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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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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任权咬着嘴唇,沉默半晌,这才恨恨一拍桌案,“好,全都回去收拾行囊,明日悄悄出城……赵石狗贼,李某与你无冤无仇,竟欺我至此,李某誓不与你甘休,咱们走着瞧……”

……

杜山虎来了,又走了,赵石出了会儿神,这才伸了个懒腰,却不知道之后该做什么了,闲下来的感觉有好有坏,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

就像是用兵,这边已经设下了圈套,严阵以待,那边却已是惊慌失措,风声鹤唳,这着实是一场信息以及实力都不怎么对等的争斗。

不过李任权却是说对了,赵石和他确是无冤无仇,之前瞧其不顺眼,顺便便让李严蓄将其留在了成都,但每每和南十八谈起回京如何,赵石隐隐觉得,这功劳太大,锋芒太过,后患着实不少,南十八出的那些主意,都还欠了些火候,让朝廷找由头来消弱功臣的权力,到不如自己主动送上一个,如此一来,凶险和后患就少了许多,而李任权其人,就成了赵石计划中的牺牲品。

赵石也在不时自省己过,增加着自己的经验,最终总结出来的,无非是自己头一次统领大军,经验有些不足,事必躬亲,那么功劳就都成了他一个人的,救援汉中,他本可在金州坐镇,派一员大将统兵前往即可。

攻伐利州,一直到解了成都之围,都有机会分功于人,却都错过了,加上带伤领兵,功劳反而大了许多,朝廷估计也在头疼,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将军,已经官至羽林军都指挥使,又是得胜伯,明威将军,若再进一步,一个大将军是跑不了的,若再立殊功,岂非赏无可赏?一个领兵大将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进退都是万般凶险。

明白了这些,赵石对于进退之道的把握却又成熟了几分,对于回京之后该怎么做也有了几个模糊的计划……

第七卷 千里江山入战图 第607章 自污(四)

一大清早,城门刚开,一行二十余骑在城门守卒诧异的目光中,悄悄出了北门,一行人出得城门,呼啸一声,翻身上马,便即疾驰而去,卷起一路烟尘。

出城十余里,李任权一勒马缰,高大的战马人立而起,嘶鸣震野,李任权身子却紧贴在马背之上,显示出精湛的骑术。

众人纷纷停下坐骑,回头而望,滋味莫名,更觉前路茫茫,也不知这一回做的是对还是错了,要知此次虽是为人所迫,这才出走,但到底是违了军纪,有了挟兵自重的嫌疑,若再有人构陷,顶上什么罪名都不稀奇。

再加上当年庆阳府兵变之后,庆阳兵,平凉兵在军中备受非议排挤,归根结底为的哪般?不过是因为大家伙儿视友军安危于不顾,这在其他将军眼中,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之罪,也不怪这些年来大家伙儿在西军中抬不起头来。

而今又是这么个罪名扣下来,大家伙儿就算躲回军中,暂时得了安宁,但有前事做底,朝廷真就相信大家伙儿这是出于无奈?较起真来,再扣上个居心叵测的谋逆大罪,当年庆阳府的事情朝廷能轻轻放下,这回呢……

众人皆是心事重重,李任权此时心里却满是恨意,不过隐隐间,也有了些后悔,其实其中的道理只有一个,这人啊,一旦做下违心之事,过后又是无事,心里的底线自然而然也就没了,能做第一次,第二次做起来也就自然而然,没什么可奇怪的。

不过心虚是心虚,但让他愤恨的是,他跟那小毛孩子无冤无仇,又算得上有点香火情分,竟然为点礼数不周的小事,就欲置他于死地,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任权阴沉着一张脸,心里已在盘算着,回去之后必要紧紧握住兵权,有这数万雄兵在手,朝廷应该也不会轻易听信那小人的片面之词吧?当年庆阳府兵变,大家伙儿差点将天戳了个窟窿,最终除了闹的最凶的李继祖,其他人还不都是无事?为什么?在他看来,还是大家伙儿手里有兵,领兵之人,底气还在手下有兵可用,只要手底下有兵有将,朝中那些笔杆子也要忌惮几分。

不然这些厮杀汉闹起来,朝廷那些大臣们也不好收场不是?

想到这个,心里已是琢磨着,回到军中之后,哪个该用,哪个不该用,哪个和自己亲近些,哪个又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了。

只到自家堂弟在旁边轻唤了两声,这才醒过神来,恨恨瞅了一眼南边的成都城,心里升起几分凶狠的念头,若是不成,老子带兵来并了你个小毛孩子,真以为老子手下的数万大军是吃素的不成?

一声令下,众人调转马头,向东疾驰而出,直到众人去的远了,官道上才出现几个人影,不一时,几骑已来到,在李任权等人停驻之处逡巡良久,其中一人呵呵一笑道:“咱们猜的没错,兔崽子们往东去了……”

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一番,却是分出两人回转,其他人翻身上马,循着众人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马蹄踏在地上,掀飞泥土,卷起烟尘,十余里过去,战马已经跑发了性子,马头高昂,蹄声劲疾,众人也从并排而行,变成了首尾相连。

迎面而来的疾风好似化作了刀子,刮的李任权脸上生疼,两边景物一瞬即过,策马飞驰的淋漓快感渐渐在心中升起,郁闷稍解,不由在马上哈哈大笑道:“回了夔州,定要张老弟把他的藏酒拿出来给大伙儿分享,喝他娘个不醉无归。”

身后众人一听,也听出他的欢悦,心里一松,呼啸连连,西北男儿的野性在这一刻全都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不过话音未落,前面几人已是大声惊呼,“停下,停下来。”

众人都是马术精熟,立即放缓了速度,再一紧马缰绳,战马嘶鸣当中,一行人已经停了下来。

李任权来到前面,定睛看去,不远处,却是几颗老树横着将道路挡住,老树枝叶繁茂,断折之处白森森的,却切面平滑,一看便知,这是新伐倒在这里的。

众人惊疑不定,却迅速聚拢在一起,将李任权护在了中间,游目四顾,四野茫茫,却不见半个人影。

盗匪,这是众人升起的第一个念头,蜀中虽定,但远远未到让人安心的地步,大量的败兵逃散于野,都变成了打家劫舍的盗匪,有的三五成群,有的聚众千百,腰身一变,就成了断径的强人,胆子小的逃进山里,胆子大的却是不顾凶险,劫掠道路,大乱过后,离大治还差的远呢。

“张将军,别来无恙啊。”

远远的,一条大汉却是从树后遮蔽处施施然行了出来,一身崭新的羽林卫军服,身后披着玄色披风,看上去威风凛凛,但说起话来,给人的却满是调侃和智珠在握的感觉。

众人大惊,一阵骚动,李任权虽也震骇,却还沉得住气,仔细打量了那大汉一番,只是觉着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此人了。

“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本将军去路,不想活了吗?”其实只看对方军服,他就已经感到了不妙,中道设伏,又是羽林军中人,在这蜀中,能使唤的动羽林军的,还能有谁?再加上一张嘴就是张将军,显是有备而来,心念电转之间,已知其中凶险,顾不得是身周的自己人走漏了消息,还是那赵石心机深沉,竟能事先料定自己等人出走,只是瞬即想到,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人擒下,今日必定无事,领兵打仗久了,这点判断自然是信手拈来,毫无滞碍,一边扬声动问,一边低声吩咐,“准备弓弩,一旦此人靠近,先射倒了他,要活的。”

但那大汉脚步却仿佛生了根,丝毫没有上前来的意思,而是高声笑道:“原来李将军已经忘了杜某,也是,当年在庆阳,李将军位高权重,不记得杜某这样的小人物也是有的。”

“李将军当年和咱们张巡张将军有些交情,杜某便在张将军手下任个御侮副尉……”

“哦?”李任权心中一喜,原来是张巡的手下,那小毛孩子能猜到自己等人出城,本事不小,但竟派了这么个人来,任人不明到这个地步,也亏他是个带兵打仗的。

对了,想起来了,当初是有这么个人,一刀杀了李继祖,后来在李金花麾下任职,再后来?好像就没见过此人了,不想却是去了羽林军,看这样子,怎么也是个将军了,升迁如此之速,当真是……

心里有些嫉妒,但当初他和张巡交情不错,张巡人太倔,命也不好,带着显锋军出城浪战,到底落了兵败身死的下场,后来李金花重建显锋军,但经过那次兵变,和庆阳府其他镇军关系一直不睦,后来从庆阳府调兵东去,李金花请战,他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也算是去个麻烦……

想起这些旧事,李任权也是颇多感慨,但现下却没旁的念头,而是大笑道:“原来是庆阳府故人,李某与你们张将军交情莫逆,当初也是无奈……不说了,杜将军这是……为何会在此处拦住李某等去路?”

“李将军,你和咱们张将军交情不错,但和咱杜山虎却谈不着这个,当初若非你们这些王八蛋,显锋军八千将士,也不会死了大半儿,张将军,咱记得你,整日价笑眯眯的,跟咱们张将军称兄道弟,亲热的不得了,但咱们显锋军被逼出城,你也没说一句话吧?假惺惺的给些粮草,见咱们给西夏贼围住,也没派一兵一卒来救,交情莫逆,呸,也亏你说的出来……今日杜某不想跟你提这些旧怨,我家大帅让咱问张将军一句,张将军这是要去哪里啊?”

听了杜山虎这些话,李任权脸上已是一阵青一阵红,连他周遭众人也都面红耳赤,显锋军之事乃庆阳镇军的伤疤,揭开来就是鲜血淋漓,让人有不堪回首之感。

任职庆阳府都指挥使之后,李任权已不记得有谁再敢在他面前放肆了,而今却被人当面揭短,言辞刻薄到了极处,恼羞成怒之下,大吼道:“目无官长的东西,赶紧滚开,今日先饶了你性命,回去告诉赵石狗贼,他无故构陷于我,欲置大将于死地,即便是官司打到陛下那里,我也不会与他干休……”

杜山虎这里的声音也不让于他,厉声道:“所有人听了,李任权居功自傲,违抗军令,意图不轨,若立即下马就擒,还有一丝活路,大帅也会给你等说话的机会,若是冥顽不灵,杀无赦。”

声音一落,四周草地里陆续站起一群群身穿草衣的军兵,树后也人影闪现,不多时道路两旁前后,密密麻麻的军兵缓缓围了上来。

“上去,擒他下来,咱们冲过去。”李任权神色狰狞如鬼,厉声下令。

那边李琼早已按捺不住,策马便带人冲了过去,杜山虎微微冷笑,挥手下令,“除罪将李任权外,其他人,但敢顽抗着,生死勿论,杀。”

话音一落,弓弦乍响,李琼马速根本没有起来,一支利箭便从他脖子透了进去,从后颈穿出,带起一蓬鲜血,一声不吭,李琼翻身落马,滚倒在地。

那边厢,一个面目迥异于汉人的年轻人却是长弓连开,瞬间便有数人翻身栽倒下马,之后便是箭如雨下,没等李任权率人冲近,二十多人的队伍,便已只剩下了聊聊数人。

几百名士卒挺着长枪,大步上前,长枪戮刺而出,将战马刺倒在地,接着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活着的一一擒下,绑了个结实……

李任权衣服也破了,头盔也已被打掉,几个军兵上去死死将他按住,李任权披散着头发犹自破口大骂,挣扎不已。

杜山虎却是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尸体都带回去,将军大人咱们更伤不得,手脚放轻些,磕着碰着可是咱们的罪过。”

一众羽林军军卒轰然领命,笑嘻嘻的拾掇起来,这趟出来,在野外猫了一天一夜,终是没白等,完成了大帅发下来的差事,全军上下都是轻松异常,自然喜笑颜开。

杜山虎嘴里却是嘟囔不停,“奶奶的,庆阳府的一群杂碎,没一个好东西,当年是那般,而今到了蜀中,还是这般,做下龌龊事情,还有脸叫骂,再骂老子砍了你……”

想到若真砍了李任权的脑袋,那么就有两个庆阳将军死在自己手里,摸着下巴嘿嘿直乐,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郁闷,这次出来,还怕李任权亲卫骁勇,让自己手下损伤太多,又怕这些家伙骑着马跑了,于是不但借来了旅帅身边的达懒,还从张嗣忠那厮手底下借来了木华黎,从军中挑出百余射手。

到了精心挑选的地方,又担心李任权这厮绕道,真真是担足了心事,不想人等到了,却远不如自己想的那般骁勇善战,明显感觉到庆阳镇军的战力低下了许多,李任权的亲卫不过如此,那么他麾下的庆阳镇军还能好到哪里去?

数年不见,比当年竟然差了这许多?若是当年,即便自己准备充足,也当有一半人冲过来接战,即便战马死了,也当能站起来步战,而现在一看,战马一倒,骑马的都摔的狼狈异常,而骑着马就这么直愣愣的冲上来,连躲避箭矢的动作都没有,楞的一塌糊涂,这就是大将的亲卫牙兵?

他这里有些想不明白,只数年过去,好似是在和一群不会打仗的在交手,实在有些纳闷,若李任权手下的精锐都是这个样子,他们是怎么取得夔州大胜的。

当然,他是不知道,现在西北已无战事多年,庆阳府的兵马也都闲了下来,延州镇军还能欺负一下马贼,和一些西夏边寨时不时切磋一下,情形到还不错,但庆阳府这里,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军人不能参加战争,不说六七年,就是两三年下来,也就都懈怠了,加上这些年,他在赵石麾下征战不休,眼光也是越来越高,自然觉着李任权这些亲卫不堪一击,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致。

……

大秦景兴三年冬,对于大秦来说,这是个欢欣鼓舞的冬天,大秦以羽林卫都指挥使,鹰扬将军赵石为将,增援蜀中,之后捷报频传,直到冬日来临,蜀中略定,近两年伐蜀之战也迹近尾声,且大秦兵威赫赫,南唐后周尽皆来朝。

大秦上下,不论百官黎庶,尽皆开颜,又逢年关将近,这喜气可就又多了三分,朝堂之上虽然在同门下平章事杨感递上辞呈之后,有些动荡不安,景帝照例再三挽留,最终下旨诏准,但就总体而言,这位四朝老臣离朝的影响,却被降到了最低。

而其子,杨文省晋户部左侍郎,又荫其幼孙杨青为成玉县子,可谓是优容有加,安抚了不少朝臣之心。

但比起杨感离朝来,更受人关注的自然是南征大军的奖赏了,这无疑是件麻烦事,有战功的人太多,商量起来颇费时日,其实真正的麻烦之处并非是在最终奖赏上面,而是在于军中将领的述职调用上面。

当然,每个都另有任用是不可能的,大多数还是领兵回原处,官升上一级半级的,奖赏自然也不会少,如此也就是了,但有些人的任用上面就得慎重些了。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得胜伯赵石赵柱国了,其他诸如临江伯李任权,还有赵石麾下的一众将领,还有之前入蜀的那些军中大将,中间再夹杂着吴氏谋逆案,大将军吴宁的去处等等,皇帝那里还催着安抚蜀中的各种事宜,这般下来,也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了。

而就在中书,枢密院以及六部官吏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蜀中却又出了一件大事,赵石上奏,疑临江伯李任权为争功,有坐视成都被围,置大军生死,国家安危于不顾之嫌。

奏疏言道,“成都被围半载有余,临江伯李任权者,庆阳兵变祸首矣,朝廷宽宏,怜其才干,不已其人卑鄙而赦其罪,更重用之……而今,其人虽立有微功,然臣却疑其坐拥雄兵数万,又效当年庆阳之举动,欲以私利而废军国大事……

臣下剑门,立派信使予东川大军,邀其共击成都乱军,然臣自解成都之围,却未见其麾下一兵一卒,逾数日,信使方回,却并未见得临江伯其人,只副将张德让虚应故事,言临江伯身体不适……后周压迫甚急,大军不宜擅动等等……

臣不知真假,只心下存疑尔,然之后李任权抵成都,行事诡异,心怀莫测,更增其嫌,遂留其于成都,私下则派人往夔州暗查大军调动等情形……

不想,不到一月,其人悍然违抗军令,擅自出城,欲回转自己军中,所幸事先有所察觉,于半途拦下,然其人凶悍未减,竟口出不逊,称臣为狗贼,之后更悍然邀击,以同袍为寇仇,狂妄凶蛮之处,实让人费解。

臣麾下精锐,历经生死,其人所部,不堪一击,战力不抵其人狂妄于万一,杀伤十数,其人也为微臣擒下。”

“其后,臣愈疑其有不轨之心,派人细查,其人之前所报多有虚瞒,自蜀中乱起,东川乱匪不过数千,后周临江之兵也不过万,区区数千后周水军,竟迫得我大秦数万精锐不可动弹,臣颇觉可笑,然臣不敢不慎重,临江伯李任权乃伐蜀之功臣,领兵之大将,若有差错,定有人疑臣有争功之心,擅自构陷大将于军前……微臣遂遣人细查,得知,李任权只派数千人马临江戍守,夔州却留兵马三万余,枕戈待旦,然成都被围许久,大军却驻留夔州,迟迟不肯西来,其因不明,如此用兵,臣不明所以……”

“臣一路行来,几经生死,不顾自身之安危,屡破强敌,真乃邀天之幸,而李任权之行径,其人之私心……不敢欺瞒陛下,臣深恨之,若非众将相劝,又恐擅杀大将,夔州之军不稳,臣定然斩之而后快……”

一石激起千层浪,看到的听到的朝臣都是目瞪口呆,刚打完了仗,却又生出这么一件骇人听闻的风波出来,谁都不知道,那位年纪轻轻的领兵大帅是怎么想的?朝廷四品大将,手握重兵,说抓竟然就给抓了,还扣上那么一顶大帽子,这是要欲除之而后快了。

赵石的奏疏都看了,但谁都明白,这只是一面之词,不可尽信,更有人想到,李任权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那赵柱国,竟然让那赵柱国动了如此大的肝火,这罪名若是坐实了,株连九族是一定的了,这得结下多大的仇啊?

朝臣们议论纷纷,多数人都觉着赵石赵柱国有些不智,在正应该论功行赏,欢天喜地的时候,闹出这么个枝节出来,这不是擎等着让人参驳呢吗?就算他有理,贸贸然的将个四品大将抓起来,更何况人家还有着临江伯的爵位,有理也得变成没理,还是太年轻了些,血性一上来,就什么都不顾了,朝廷最忌讳的是什么,那还用说吗?自古以来,有功之臣,居功自傲,行事不懂把握分寸,在立下大功之后,载了跟头的有多少?

果然,立马便有风声说陛下在乾元殿摔了杯子,还有几个御史掺和着要参赵石擅权,不顾大局等事,当然,也有人在为赵石说话。

朝堂上议论纷纷,多数也是此事,不过情势还是让人有些瞧不清楚,多数人还是不愿意掺和此事,选择闭嘴不言,只兵部和枢密院的在挠头。

不过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的,而经这一闹,朝臣隐约间都察觉出了前方将领,着实不好操控,让人忌惮,十二月间,枢密院终于算是暂时拿出了个章程,景帝也是下旨,诏赵石回京。

封赏还没下来,先下旨让赵石回京,朝中大臣们都是浮想联翩,也不知等着这位屡立功勋,耀的人不敢睁眼的少年宠臣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08章 队伍

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咆哮着,将深冬的料峭寒意散满北国大地。

大雪封途,人烟绝迹,滴水成冰。

如此天气,却有一队数千人马艰难跋涉于道途之中,风雪之中,隐约还能看见招展的军旗,裹着棉袍,穿着披风的身影披银戴玉,在低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行进,队伍中不时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声,被寒风带出老远。

赵石在队伍环伺之中,浑身裹的严严实实,就像一个大大的包子,赵石抬头望了望天,泛起一丝苦笑,不着急,不着急,却到底赶上了这么一场风雪,十多里路,竟然走了一个多时辰,而且瞧这天气,雪竟是越下越大,到是让他回想起了草原上那段让人刻骨铭心的旅程。

他的伤势还没好利索,有些耐不住苦寒,身子在微微颤抖着,抗议着,周围的人恨不能将所有衣物都加在他的身上,但到底也挡不住这无孔不入的北风。

仪仗什么的都收了起来,这样的天气,坐马车能颠出肠子来,所以他也下了车,跟随队伍一路步行,数千人马,在这北国的风雪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任由摆布,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此时已是大秦景兴四年正月,在金州过了年关,然后启程,北方的天气和蜀中完全两样,就像温婉的蜀中女子和泼辣的秦川女儿的区别。

军中从上到下,一个个都冻的脸青唇白,东倒西歪,赵石抖了抖身上的雪,心里也是叹息,北人南征,确是困难重重,去了南边,更适应了些蜀中气候,回到大秦,却又水土不服了起来,真真让人无奈。

尤其是听南十八讲过,唐时府兵,还要轮流番上,戍守京师,那般频繁的调动军队,靡耗惊人,却到底也没免了藩镇之祸,却让后世对领兵大将防范越来越严,就算是他,仔细想想,也没多少有效的办法来制约将领们的权力的同时又不损害军队的战力,这几乎就是冷兵器时代的痼疾。

拿后世的东西生搬硬套?太不靠谱,关键就是信息的延迟,这边有了事情,那边十天半月都不知道,怎么不让心怀异志之人存那侥幸之心?地盘越大,信息延迟的越厉害,也越容易生出麻烦?

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杂乱的念头也不过是偶尔想一想,他既非什么救世主,也非狂热的愤青,如果真要按照老马那样,划分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出身无产阶级的法西斯军国主义份子,在战争中体现自我价值,为更好的,却不能时常享受的生活在拼搏,很实际,却绝不普通。

想到这些,赵石不由瞥了一眼身旁那个更大的粽子,这人若是生在唐末或者其他什么纷乱的时节,说不定也是个军阀,什么都不顾,只想着手里有枪,其他不慌,出了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回军队里面,可惜,现在虽是乱世,但诸国征战,却没有军阀存在的土壤,不然此人也不会成了自己的阶下之囚。

也许是感到了他的注视,那边也被冻的不轻的大脸转过来,送来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恨不能生食其肉的那种,怨念惊人。

赵石迈步向前走去,大粽子哼哼着,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对于李任权来说,现在能做的着实不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指的是这种情形。

开始时,他是骂不绝口,过后他也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应该老实的留在成都,不应擅自出走,几乎是平白无故的将最大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里,若他留在成都,以他的身份,赵石就算对他不利,也不会那般的竺定,接下来无非是打一场谁也不会赢的官司,最终就算输了,这小毛孩子也得不了好去。

不幸的是,他有那么一位愚蠢如蒋干般的幕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出了成都,违抗军令的罪名就坐实了,也更显得他是心怀鬼胎,有这两点在,前路也就渺茫的一塌糊涂了。

等到那小毛孩子亲口告诉他,张德让已上奏朝廷,调动兵马之事皆李任权一人所为,与其他众将无干的时候,李任权就彻底了沉默了下来,墙倒众人推,也许在当年庆阳府兵变的时候大家伙儿的交情就都没了,再加上之前奇袭东川,他带着的多数都是心腹将领,张德让等人却被甩在一边,张德让轻易就范也就在情理之间了……

“张将军,当年在庆阳时,我就觉着你这人城府太深,又有些利欲熏心,在旁边煽风点火还成,一旦自己领兵,定然觉着谁都不如你,早晚有出事的一天,事实上,也被我猜着了,你私心太重,成不得大事,就算不犯在我手里,早晚也犯在旁人手里,所以我劝你一句,不要再耍小聪明了,明眼人多的是,若是被人当了枪使,死的只有更惨,若是安安静静,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声音顺着寒风传入李任权的耳朵,却比这漫天的风雪还要冷上几分,李任权猛的握紧拳头,脸上肌肉抽动,一双眼珠子死死盯着前方的身影,那样子恨不能上去啃上几口才甘心,不过种种不甘却也只化作了一声闷哼,也不做声,闷头行走。

……

不远处,李金花和种七娘两个牵着不时打滑的战马相伴而行,军中女人少,两人虽然不对付,但却总爱往一块儿凑,没办法,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一边蹒跚走着,李金花一边往赵石那边瞅,关切之意不言自明,她本是一直陪在赵石身边,也早已认定是赵家的人了,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就不好那么亲近了,瞅着赵石从马车上下来,徒步而行,这心就总拎着,没个着落,一忽担心赵石伤势未愈,再有了反复,一忽又埋怨老天爷不该起这风雪,实在恼人,一忽又觉着李任权离赵石太近,若是暴起伤人该怎么办?七上八下的,其实却全在赵石身上。

种七娘浑身穿的毛茸茸的,像是一只没长成的棕熊,但身子还是不停的在打摆子,显然常年呆在金州的她受不惯这等天气的。

不过即便如此,嘴上还是没闲着,见李金花“鬼鬼祟祟,探头张脑”,不由道:“姐姐可还耐得住?”

一语双关,李金花却只作没听出来,随口便回,“妹妹这般娇嫩的人儿,耐不住也是有的。”

种七娘心里大怒,明争暗斗了这许多日子,口舌上却一点便宜也占不到,好似在赵石那里,她也是全面落了下风,着实让人郁闷的想吐血,想到前些日子摆的乌龙,让她好些日子见到赵石都是躲着走的,也不知在他心里的分量又轻了几分,其实自从那冤家受伤,她这心里又有哪一刻是好受的?

虽说挑起话头,却又被堵了回来,但她到底聪明的很,立即转开了话题,“这般大的风雪,也不知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歇下,别都累坏了……凯旋之师,却这般狼狈,也真是难得一见。”

李金花瞅了瞅天色,“这里已是凤翔地界,过去这里,就是京兆,人烟应就多了,找个村子落脚也是容易,反正不急着赶路。”

种七娘那边却来了兴致,“听说……大帅是凤翔府人氏,那巩义县可就在左近?”

李金花似笑非笑的转头瞅了她一眼,“巩义县在西北方向,离平凉近些,咱们若转去巩义县,妹妹觉着传出去会是怎么个说法?”

种七娘皱了皱麻木的鼻头,“这个不用姐姐提醒,妹妹只是好奇……那么随口一说罢了,其实妹妹想啊,这场风雪虽是可恶,但在路上耽搁上些日子也不是没有好处,若是……大帅受不得寒,又病倒了……呵呵,受伤嘛,受了风寒,咱们自得好好照顾……”

谈论起这等隐晦的事情,李金花眉毛也皱了起来,随即问道:“此时应是尽早回京才好吧?”

种七娘笑了起来,不过立马灌进一肚子的寒风,赶紧闭嘴,消化了半天,这才喘过口气来,“朝中大臣们公务繁忙,许多事照顾不来的,巴不得咱们这些麻烦晚些回去才好……再者说了……”

种七娘笑的像只小狐狸,“再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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