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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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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来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往小了了说,就是顾虑不周,往大了说却是失职,不过再想想几个人的来历和年纪,心中却也释然。

“钦差出京是有定制的,朝廷各部心里都有数的紧呢,大人又何必跟各部纠缠于细节?管的太多,吃力不说,更没有好处,恐怕还要得罪于人,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其实各部吏员过府来拜见大人,只因大人受的是皇命,有钦差之名罢了,这是题中应有之意,并无其他意思,而他们也只是想听听大人有什么亲信要随行的没有,再一个就是听听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大人您呢,也只需泛泛说出随员人数几何,得有哪些规矩即可,略微说说,打发了他们也就是了,各部人选可能早就定了,诸事自会有人料理,大人若是插手,岂不是有所不妥?”

“再有,每次钦差出行,大多都算得上是美差,更何况是犒赏将士开疆辟土之大功?这想要随行之人还会少了?也就是大人,一心为公,若是换了旁人,此时肯定是宾客盈门,车马塞道,正是结好于人的时候呢。

要说大人考虑的也不能说错,怕随行之人太多,川中兵荒马乱之际,安危不好措置,不过十八实话实说,大人也可能是领兵日久,所以……大人想啊,大人这次可是钦差,这随行护卫之事虽重,但也不应是大人一力承担之事,自有专人调度兵马,说句不好听的话,这要是路上出了差错,皇上怪谁也不会怪到大人头上的……”

说到这个地步,赵石也明白过来了,感情应了那句话,隔行如隔山,这里面的道理看似很简单明了,但只要没亲身经历过,又没人提点,哪里会想的到?他这几天原来是为别人担心呢,说句难听的话,那就是有些多余,还把人给得罪了,自己又累的不轻,何苦来由?

再往深了想,那几个来府中拜会的各部官吏看似恭敬有加,但却一句提示的话都没露,回去还不定怎么编排他呢,不管怎么说,从这件事上也能看的出,他为官这几年,得罪的人想想还真不少,这明枪暗箭的,谁能分得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想到此处,自然是心中警醒。

到了最后,南十八才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出来,“大人也不必多想,官场之上便是如此,想的多了,反而失了锐气,大人即有鸿鹄之志,管那些雀儿想的什么?

至于此事嘛,大人不妨问问府上几位先生,京中权贵多矣,谁家里能没几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只要稍一示好,便也有人承情的,路上更不需担心,以大人的手段,还怕区区几个权贵子弟闹出事来?”

只是区区几句话,赵石便已经觉着头疼轻了不少,眼前也豁然开朗,本想着离京之前的日子必定是诸事缠身,忙的不可开交,不成想却是别人嘴里几句话的事儿,这种经验上的不足之处也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前走,前面灯光隐隐,却是有人早已等候在了那里,两个在前面打着灯笼的前院下人停住脚步,赵石自己到是没什么感觉,但隐隐然的他这府邸之内也算是有了些规矩,外院内院已是泾渭分明,在惜红等人努力之下,除了陈常寿等有数几个人和在内院有职司的下人之外,其他人等却是不得踏入内院一步了。

不过毕竟赵石立府时日还短,要想像那些京中豪门一般,却还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却不是想象般的容易的。

赵石迈步向前,却猛的停住,眸中寒光一闪,猛然转头看向道旁黑暗之处,与此同时,一条如同豹子般矫捷的黑影却是噌的一下从黑暗中跃出,还没等周围几个下人惊呼出声,黑影已经来到赵石面前,双拳带着猛恶的风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劈头盖脸的锤了上来。

刺客?

赵石身后不远两个跟随的卫士衙兵本已要转身离去,这已经是大人的习惯了,只要来到内院,卫士们便可以自行散去。

这两人都是显锋军的老卒,一觉不对,都是立即回身,同时将腰间的横刀抽了出来,但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却是觉着脑后一痛,齐齐软倒在地,从他们身后,一条黑影快如闪电般窜出,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两个打着灯笼的家丁面前,两人张嘴刚要惊呼出声,就已觉着脑袋一震,接着便都失去了知觉。

此时赵石却也无暇顾及身边之人,精神在一瞬间便已高度集中,不过心里却是如同冰雪般镇定,多少次死里逃生锻炼出来的仿若钢筋铸就的神经让他根本没有诸如震惊,恐慌之类的情绪。

迎着对方如同雨点般的重拳揉身而上,不过黑暗之中,又是突然遇袭,到底准备不足,肩膀胳膊上接连中了几下,拳头击打在皮肉上发出闷响,每一下都是疼痛异常,那黑影拳速极快,而且劲力也是重的可以,但赵石习练般若劲已有数年,身体之强健,筋骨之结实都是远超常人,挨上这几下却也并无大碍,到了这等生死关头,那些许的病痛前兆早就已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这时两人已经离的极近,呯呯数声,两人你来我往瞬间便交换了几下,皮肉相交,传出几声大响,对面这人虽也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力气大的惊人,但在赵石面前,到底逊色了许多,只是胳膊拳头硬碰了几下,便已觉着好像和石头碰撞在了一起,骨头立时便像折断了一般,不由发出痛呼,身子也是一顿,攻势立止。

赵石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他对敌向来不会心慈手软,一只大手闪电般向他脖子摸了上来,只要他能沾上对方的脖颈,稍一使力,对方必定就是一个不死即伤的下场。

感觉到赵石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惊人杀气,黑影却是发出一声类似于丛林中野兽垂死挣扎之际所发出的嚎叫一般的低吼,强壮的身子诡异的扭曲了一下,赵石甚至听见了对方骨节摩擦所发出的渗人声响,只觉对方的上半身猛的不可思议的侧了一下,他的手便已捞在了空处。

余光所及,对方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即使在黑暗中也显得耀目非常,直直向他脖颈处咬了过来。

两人都是勇往直前的刚猛路子,谁也不曾退后半步,这时贴的已是极近,躲闪已是不及,遇到这种好像野兽一般的对手,任谁都会觉着心寒,但赵石并不惊慌,蓦然再向前小半步,好像是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对方的嘴边一般,但肩膀上却是突然发力,硬顶在对方的胸口之上。

砰的一声大响,黑影怪叫了一声,胸口一阵剧痛,竟被这一下顶的直飞了出去,不过身子在空中一个翻滚,好像猿猴飞掠般稳稳蹲在了地上,一双寒光闪闪,好似带着无尽野性的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接着便迅速黯淡了一下去,张嘴便让出一口鲜血出来,不过随即眸子便已红的吓人,流露出来的只有无尽的疯狂之意。

赵石格斗经验丰富,本待一鼓作气将这人格杀,但撞中对方胸口,却是感觉好像撞中了一根柱子,被反震之力阻住,后退了半步,未能跟上对方急退的身行。

两人身子一停下来,目光交击在一起,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种不容轻犯的夺人气势,双方身上危险的气息非但未曾令两人慎重,却好像两头狭路相逢的猛虎,黑影怒吼了一声,虽说已然受了些内伤,但动作却未比之前慢了半分,双腿微蹲,下一刻,身子箭一般冲向了赵石,赵石一声未吭,却是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与此同时,也终于抽出了腰间的横刀。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够了,两个蠢物,只知道像山猪一样横冲直撞,真是丢人……”

一条身影突然插入两人之间,手臂随意展动,动作看似缓慢清晰,但在电光火石之间,已是连着刺出两下……

向赵石狂冲而来的身影生生定住身形,触电般向后猛的退去,但最终还是挨了一下,整个身子弯成虾子状倒在地上,接着便传来一连串的干呕声。

赵石却已管不了那么多,虽然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但在这黑暗之中,又是受袭在先,根本不会存有半分侥幸的想法。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只一动作,他便已感觉出了危险,凭着直觉,横刀猛的格挡在腹部,但却挡了个空,心中一凛之下,却是毫不犹豫,刀锋顺势斜斜向上斩出,进攻永远是最佳的防守方式,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对方使用了什么兵刃,只这一瞬间,他便已下了与敌协亡的心思。

黑影本就未存杀心,却不成想眼前这小子已是四品将军了,竟还是一如当年般好勇斗狠,长剑连着剑鞘刚递到对方腹部,头顶之上已是风声猛恶,这一下明明是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将他斩成两半,标准的两败俱伤的打法,但他和和尚相交二十年,对于和尚那一身笨功夫知道的清清楚楚,而身为和尚的弟子,眼前的赵石估计也差不多,只要被近了身,十个他也不是对手,但只要他一剑在手,想要近他身子五尺之内,那简直就是做梦,再说了,和尚亲口说的,传艺年余,只将压箱底的般若禅功教给了这个弟子,其余却是一点未曾传授,为什么?当时和尚就说了,他这个弟子是要在沙场上夺功名的人,江湖上的功夫反而不适合他,教了反而是害了他。

既然如此,他还真不怕赵石翻出天去?想来和尚这个得意弟子也不会有像那个大仇人一般可怖可畏的身手。

满含怒气的冷哼声在黑影口中响起,身子微微一错,手中长剑也收了回来,顺势挥挡,并不和赵石硬碰,却是粘在赵石横刀之侧,稍微用力,轻描淡写间便已将这刚猛的一刀化为无形,接着剑鞘横挥,顺势斩向赵石脖颈。

赵石一刀斩空,眼前黑影晃动,劲风扑面,心里立时微微一惊,身子却是毫不犹豫,本能的便已挨了下去,下巴几乎立即便贴住了膝盖,一个翻滚闪到了一侧,凉风险过毫厘从他头顶吹过。

落地之后,横刀横着挥出,斩向黑影的双腿,黑影好像未卜先知般退后一步,闪过这一刀,然后脚上像装了弹簧般闪电跟进,这一进一退之间,仿若根本没晃过地方一样,手里黑黝黝的好像棍子般的东西接连向他身上刺来。

像赵石这样身经百战的战士,夜战经验丰富,黑暗对于他来说本来极为有利,但对着这个身形飘忽,招招皆是料敌机先,攻敌所必救,他绕着对方转了数圈,凭着本能格挡闪避,却是招招格空,竟然近身不得,若是平日也就罢了,但此时他本已疲累至极,全力对敌之下,先前还不怎的,但到了这个时候,后背上的虚汗迅速将衣服浸湿开来,呼吸也立转粗重,脚下也开始感觉虚浮不定。

也只是动作一个没有到位,肩窝剧痛之下,已是被对方点中了要害,胳膊一阵酥麻,手里的横刀再也拿不住,立时掉落在地上,接着胸口腹部接连中招,身子再也支持不住,在对方打击之下,触电般摇晃了几下,终于倒在地上,身上剧痛不止,但他心中却是平静的好像死水一般,并无半分害怕惊恐之类的感觉,隐约间还有一丝解脱的轻松在里面,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却是只有一个念头,我赵石原来死于此处……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75章 内衙

羽林左卫都指挥使,鹰扬将军赵石病了,据说病的虽然不算很重,但却是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本就已经日渐热闹的赵府门前如今更是喧闹异常,衣朱带紫,达官显贵不在少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依次派人前来问询赵石病情,皇帝那里看似没有动静,但宫里的太医却被派来了三个。

再加上鹰扬将军赵石即将出使川中传旨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往来探病之人的身份也就更杂更乱,用门庭若市一词来形容再是贴切不过,不知道的乍一看这架势,总免不了要以为这家是什么皇亲国戚或者世代簪缨之家的。

就算是那些知道内情的,看到这等景象,也免不得要感叹上一番,这羽林都指挥使赵石运气太好,旁的先且不说,就说大秦百年来第一次开疆拓土,这传旨犒赏前方三军将士之功的荣耀没落在一位皇子或者其他王爷身上,反而是落在了这位外臣新贵的头上,真是让人既羡且妒啊。

而对于现在端端正正坐于赵府正厅客座上的礼部员外郎庞渊庞简之来说,心里的滋味儿也是百味杂陈,不可以言语述之的。

礼部是文人士子扎堆的地方,书生意气,粪土王侯,和翰林院,御史台等处的朝廷官吏一样,他们对于像赵石一般的赳赳武夫是一百个瞧不上的,再加上,羽林左卫都指挥使赵石于两年前那个夜晚,悍然与羽林右卫开战,接着擒下废太子李玄持,羽林右卫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双双被刺于府中,虽说护驾有功,更有拥立之功在身,极得当今圣上宠信,但在他们这些文臣看来,一个幸进之臣的评语总是逃不掉的。

不过这里面必然是少不了一些酸溜溜的味道的,出于圣上私邸,随驾区区数载,便已身居高位,手握兵权,名满长安,率军东征,博取功勋之外,在军中更是名声鹊起,几为大秦年轻将领之冠。

这样一个人,即便旁人心有腹诽,但却不得不暗自感叹此人际遇之奇,羽翼丰满之快都是世间少有的。

虽然此时庞渊对于这位指挥使大人让他这个礼部员外郎来回跑了数趟心存不满,也不敢将半点情绪表现在脸上的,再加上自从曾闻远,曾度父子之事,如今礼部在当今圣上心目中的地位恐怕已为诸部之末,当此礼部诸人行事唯恐不谨慎,不小心之际,他就更不想触这位朝廷新贵的霉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是形势如此,但给对方找些麻烦还是轻而易举的,就像此次出使川中,钦差出行,本有规制,只要他随口说上几句,这位赵大人也就能省下很多精力,但六部之人却都默契的应付了事,存的心思自然是昭然若揭,庞渊身在其中,哪里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过紧赶着上门,想瞅瞅是兵部的先上门来纠缠,还是吏部的人出头,或者还是那些私下已经定了,但临时却被踢出随行队伍的世家子被人怂恿着上门来吵闹,鹰扬将军赵石这个时候病了,估计也是累的,不然听说这人骁勇无比,是数一数二的悍将,身子自然强健的很,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病了呢?

他这人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一个喜欢凑热闹,这次虽然不想绞进这滩浑水中去,但以探病和送来随行人员名单的由头,上门来瞧瞧热闹总归不会惹麻烦吧?

初时进府的时候,看见府外车水马龙的景象,心里还存着些幸灾乐祸的念头,但此时嘛,眼瞅着大模大样坐在主座,一脸云淡风轻的这位年纪轻轻的赵府幕僚,尽管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满是苦涩的味道了,再看看手里那张薄纸上的几个名字,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了几下,礼部这回可是给人做了嫁衣,这几人的名字,其中就有三位是原来定好,之后又删除了的,给的理由也是……这下可麻烦了,这几人虽说都是小吏,但身世却各个不凡,这下可好,不但好处送给了别人,还不定得落下什么埋怨呢,尤其是他这个员外郎,以后的日子须不好过。

脸上硬挤出些笑容道:“陈先生,这是赵大人的意思?”

听他这么一问,陈常寿眼神在他脸上轻轻一瞟,心中却是鄙夷,这人之前笑里藏刀,如今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还问出这等话来,真将旁人当了傻子不成?

他这心里也不怎么好受,身为赵石幕僚,却需旁人提醒才知其中关节,事情虽然不大,但在自恃甚高的他来说,不但是没做好本分之事,也是对他今后行事的一个警醒。

这几个名字他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不但找来几个入京以来结交的在礼部任职的好友旁敲侧击的询问,还将这几人的家世琢磨了个一清二楚,觉得再无遗漏才拿给了赵石,最后还是让那位大人挑出了些毛病,接下来又亲自加上了几个名字这才作罢,让他脸上颇觉无光。

心中纠结,也就不愿再跟这些官场冗冗之辈计较什么,似笑非笑的答道:“庞大人怎会有如此一问?难道是想说我家大人有私心不成?我家大人如今已经积劳成疾,勤劳王事至此,秉承的都是一片忠心罢了,不然也不会冒然插手礼部份内之事,大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望庞大人将此话带给礼部诸位大人,不要留下什么芥蒂才好……”

他这里连挖苦带扣帽子,说的庞渊难堪不已,被一个白身幕僚如此挤兑,心中已是恼怒的很了,但其中的关节却又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此时被人家抓住了首尾,偏偏就真是一句反驳不得。

这时陈常寿见这位礼部员外郎大人脸色阴沉,尴尬到了极处的样子,也算是稍微出了一口闷气,不过他也知道,虽说占住了道理,让礼部吃了一个闷亏,但却不易开罪太过,于是话锋一转道:“这几人都是礼部之人,资历虽都浅薄了些,但各个都是栋梁之才,缺的也只是缺了些磨砺罢了,我家大人那里是没有任何私意的,不过这毕竟是礼部职权之内,能不能随行出京,还要礼部诸位大人点头才是,我家大人可不好干涉太过……”

庞渊这时心中却只有苦笑,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话到真是滴水不漏,话中带刺是不假,但也谈不上有多咄咄逼人,官场套话一句接着一句,信手拈来,若不是亲见此人年纪轻轻,还以为是个积年老吏呢。

再看看这几个名字,嘴里却是有些发苦了,李师雄到还罢了,在礼部任职多年,才能虽谈不上,但却是很谨慎的一个人,照这位幕僚的话到也还说的过去,其他几人嘛,却是和栋梁之才半点边不沾的,赵光,礼部司库,若不是有个外戚的身份在,连个账目都稀里糊涂的人能作司库?

还有这个姓崔的,进礼部才几天的功夫?据说是名门之后,但崔氏一族在百多年前也许风光无限,但此时嘛,朝廷重臣可真没有一个是姓崔的,一无根基,二来才能不显,说什么栋梁之才?真是见了鬼了。

再看其他几个,都是仗着父祖余荫而居于闲职的纨绔子,一个年龄上三十的都没有,资历浅薄不假,但要说这几个人有何才能,逛青楼吃花酒的本事到是有的,其他嘛,嘿嘿……

心中腹诽不止,但人家给出了台阶,他却也不得不下,毕竟是宦海沉浮多年之人,心里虽然郁闷的紧了,但脸色却缓了下来,笑容也变得自然了不少,“赵大人深得圣宠自非无因,本官失言了,还望陈先生转告赵大人,与公与私,本官皆无怠慢之心,这几人即得赵大人赏识,定有不凡之处的,本官回去之后……呃……稍后再来拜会赵大人,还望赵大人身子早日康复……本官……”

陈常寿微微一笑,对他的前言不搭后语不置可否,只是拱了拱手,“哈哈,庞大人的盛意我代大人领了,时已正午,惜身已命人准备酒宴,早就听闻庞大人学富五车,是礼部数一数二的才子,惜身早想聆听教诲,奈何缘浅,至今才得一会,若大人不弃,咱们把酒言欢之际,也好让惜身等后进请教一番若何?”

这时庞渊哪里还坐得住?眼前这位年轻的幕僚言辞犀利,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言行已有些失据,是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的了,“呵呵,这个……本官还有公务在身,陈先生的拳拳之意心领了,这就告辞,改日有闲,再行相聚也不迟的……”

陈常寿看他好像针扎了屁股般坐卧不安的样子,心中不由暗笑,他也无真个留人的意思,于是两人带着虚假的笑容又连番客套了几句,庞渊这才告辞离去。

接下来,陈常寿却也未能闲着,和陆续而来的诸部之人打交道,时不时的还要见上几个来求情面的各色人等,忙的却是不可开交……

他这里前面忙的打转,赵府后院赵石卧房之内也不清闲。

几个丫鬟下人在外面来往不绝,一股中药的干涩味道弥漫出老远,虽然人来人往,但声音却是不大,下人们都是轻手轻脚,大伙儿都知道,卧房之内的大人病情虽不重,但心情却是不好到了极点,这位大人虽说从来对内府之事不闻不问,下人们也都宽松惯了,但此时此刻,却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那不是上赶着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嘛,于是在内院半个主人惜红的指使之下,却是显得很是井井有条,连个大口喘气的人都没有,不过各人脸上都绷着,宁静之中却是带出几丝肃穆和紧张来。

卧房之内,赵石半躺在床上,一张本就严厉居多的脸绷的紧紧的,脸颊之上带着一丝不太正常的潮红,目光逡巡之下,简直没有人敢和他对视哪怕片刻。

赵石胸中的怒火是一窜一窜的,只是到了现在也没个地方发泄出来,这到也不能怪他不够镇静沉稳,任谁在死里逃生之后,却发觉让自己陷入险境的原来不过是一场误会,估计心情都会和他一般无二。

那晚“遇刺”,到了最后才明白,两个“刺客”却是那被他留在府中的清虚道人和他那个捡来的徒弟。

若不是当时他气虚体弱,再加上周围没有扈从的衙兵,怒发如狂之下,他当即就能命人将这两个不知所谓的家伙斩杀在当场。

事后,没有半点歉意的清虚说出一番歪理出来,行军打仗,若是主帅被刺于军中,大军虽众,崩溃也是早晚间事,而刺客皆通江湖技击之法,存敢死之心,身边只有几个衙兵怎么行?他不过是想给赵石提个醒,身边若无高手死士坐镇是万万不成的。

说了半天,赵石算是明白了,这位道爷也是想随行出京,估计是觉着自己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加上赵石公务甚忙,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报仇之事来,他跳出来,不过是想让赵石记起还有个师傅罢了。

赵石虽是恼怒,但这歪理也是理不是,他自从进京之后就已经遇刺了好几回了,身边的这些衙兵在战阵之上那是没的说,不过一旦遇到这些满脑子都是和敌人血溅五步,要拼着玉石俱焚的家伙,还真是有些摆设的意思。

既然对方的话有道理在里面,这口气他也就忍了下来,再加上他这人看似凉薄,但骨子里对于恩怨看得却是极重,和尚死在川中,要想在人海中找到凶手,他在长安可没这个能力,这次出使川中却是个不错的机会,到时暗地让张承等人派人查找那个什么拜火魔教当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这些日子太忙,还没顾得上跟道士说此事罢了,没成想却是让道士折腾了一番。

不过话虽如此说,他也不打算再追究什么,但这心里的不满总是难消,加上本来身子便已经感到难以支持,但只要多休息上一些时候,泡一泡温泉,总归不会病倒就是了,但经过那晚惊心动魄的打斗,虚汗出了一身,一下子病情便重了数倍不止,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如今只能在床上处理一些事情,心情会好了才怪。

其实,追根究底,让他最郁闷的就是现在诸事缠身,都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真是不假,前世二十多年磨砺,在硝烟战火中练就的近乎于本能的一些东西开始出现了迟钝或者说是遗忘。

当年那些教官的教导,他每一条每一件到还记得清清楚楚,但反应已经迟钝,甚至可以说是行为混乱,就拿此事说吧,夜晚遇敌,敌情不明之下,当充分利用环境和对自己有利的所有因素,伺机而动,而一旦动作,就要致敌手于死地。

那晚从开始察觉危险,到和敌人交手,却每一处令他满意的地方,他有多少机会安全隐藏起来,这还是在自己的地盘,只要高声召唤一下,哪里还会有危险存在?竟然满脑子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愚蠢念头,难道是当正规军当的傻了?还是练那般若禅功练的脑子木了?扪心自问之下,心中之郁闷也是可想而知了。

“你们也要去蜀中,去便是了,为什么非要跟着我走?”赵石面沉似水,话也冷的好像刀子一般,他心情本就不好,眼前几个人算是撞在了枪口上。

已经升任内衙左监,官至羽林军左骑尉,领宫门卫的赵飞燕一直躬着身子站在那里,本来就被赵石冰冷冷的目光瞧的心里发毛,背后一阵阵冒虚汗,这时直接感受到赵石的怒火,更是噤若寒蝉。

他和眼前这位朝中新贵也算是有几面之缘的,他本来胆小到如此地步,但第一次和赵石见面时给他的印象太深,如今每每想起那晚乾元殿上血淋淋的场面,就不由头皮发麻,再一见到这位在乾元殿上大开杀戒,几乎将王灵鼻所率内衙高手屠戮一空的阎王,想直起腰杆说话可不那么容易。

他本是川中剧盗出身,后为内衙所用,地位也不甚高,两年之前,太子李玄持勾结先帝身边亲信太监以及内衙副指挥使王灵鼻谋逆,他不幸也参与其中,那一晚,自王灵鼻之下,内衙高手在乾元殿上被这位大人当场就杀了二十八个,杀的众人是魂飞魄散,心胆皆寒,唯一幸运的是他赵飞燕脑袋灵光,当场擒住了太子以为输诚,算是立了一功,险而又险的将自己摘了出来。

再然后这位大人借此青云直上,不但得了新帝的宠信,地位也日渐稳固,反之,他这等“余孽”可就惨了,虽说最后“幡然醒悟”,还能戴罪立功,新帝为稳定朝政人心,也“既往不咎”,而且还升了他的官职,但说起来,这两年他过的可是栖栖遑遑,并不如意。

本来他们这一支内衙人马有刺探军情,缉拿要犯等责,职权不可谓不重,也最得先帝信重,但太子谋逆事败,新皇看似宽容大度,但他们这些幸存之人最终还是倒了霉的,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并不出人意料,毕竟在内衙任职,最重要的除了才干之外,那就是忠心两个字了,谋乱犯上的罪过都犯下了,还有什么忠心可言?于是一干人等虽没有被挨个处斩,但也不会再有人信任他们。

就拿他来说吧,境遇还算好的,留在宫中,虽说只是个看宫门的差事,但总好过许多人被流放监禁,或者干脆就悄无声息的失了踪影。

本来说实在的,他这人没多大的野心,像他这样的江湖亡命,半路出家有了官身的,大多不会有什么妄想和奢望,荣华富贵,后半生逍遥自在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了,其实求的不过是死后别曝尸荒野,坟茔之上有座刻着他们自己真名实姓的墓碑,逢年过节,有那么三五亲朋上炷香就成,至于其它,他们这些连忠心于朝廷与忠心于王灵鼻之间的区别都不太能弄得明白的江湖草莽就更加顾及不上了。

不过话虽如此,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于人?一旦涉及各人身家性命,他们这些一直是干着掉脑袋的买卖的所谓亡命却是都只有一个心思,天大地大,老子的性命最大。

这也是在日月争辉楼第二次见到赵石时,一直饱受排挤打击,过的提心吊胆的赵飞燕摆出一副谦恭到极点的姿态的重要原因了。

当时他也没想太多,即便他这人有自己的聪明之处,但去巴结一位风光正盛的朝廷新贵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艰难了些,也没有太好的机会。

不想过数月,竟然机会就来了,这位大人要去川中传旨,内衙命其率人随往,他也仔细琢磨过,这件看上去应该是美差的差事为什么会落在他的头上,虽然钧令说的并不清楚,只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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