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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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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童生入学之时,还是当今圣上掌管兵部的时候,是那位陛下一手操办的,当时兵部上下许多人还对武学颇为热衷,暗地里送了不少自家的旁支子弟入学,但事隔两年,景王登基为帝,两年间接连两场大仗打下来,兵势如火,武学哪里还得人关注?

不过这些童生却是武学中扎下了根,便是有些想走也不容易了,毕竟这些人的名字都在兵部录入了文档,有着一个陛下钦点的名头在,放走一个两个看似不打紧,但应景的时候追究起来,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一年多下来,这百多个童生却是一个不少都在这里。

这些童生出身寒门,又没见过多大的世面,不像是那些从军中抽调上来的家伙们,最少身上都有个校尉的官衔在身,自然是旁人说什么是什么,多数不敢稍有逾越的。

那些国子监出来的教授们多数也愿意教这些童子们读书习字,至于武课上能学到什么,却是不好估量了。

赵石清楚了这些情形之后,却也不去找那些军官的麻烦,那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自然不会上赶着去做的,当初在西山大营整训羽林左卫,那也是赶鸭子上架,手段粗暴蛮横,若不是时机恰好,又有兵部鼎力支持,哪里会有如今的羽林左卫?就算如此,当时也是如履薄冰,更是数次险些酿成兵变,如今既没有人在后面赶着,又没人给他指定职位,他自然不会逞强非要给这些家伙一个颜色看看的。

所以两天之后,便即接过了教授童生之责,其实也没人跟他争,武学的摊子才铺起来教授不像教授,生员不像生员,科目上就是几卷兵书,军阵演练,这样简陋的框架,颇像是后世的一些面子工程,有些做过便完的味道,当然了,是皇帝的面子工程,如今皇帝已经登基,在忙更大的事情,武学这点小事自然也就不在人们眼中了。

这位年轻的朝廷新贵来到武学的消息不一时便人尽皆知,将这些童生纳入掌管之列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来观瞧,如今赵石的名声在军中也已经不小了,武学夺魁时便有人称其为巩义幼虎,东征一役,斩获数万,更是名声鹊起,只要在军中呆过些日子的,没有人会不知道京师有一位掌管羽林军的少年将军,号称血虎,曾经单骑出关,阵斩金国悍将萧幕而还,勇猛无双,乃京师羽林军中第一猛将等等,这样一个人却来到武学教授生员,实在让人忍不住想来看看的。

但两日过后,便再没有一个人会无故出现在周围左近了,赵石还是秉承了他一贯的手段,变着花样的成功让这些孩子对他恨之入骨,却又畏之如虎,那些旁观的家伙们也只用两天就明白了,这位年轻的朝廷新贵为什么在京师的名声虽大,却是毁誉参半了,这些还只是些孩子,折腾起来便这般严酷,不讲一点人情,想想作为他手下的军兵,得受多少罪,吃多少苦头,还只是想想,寒毛根儿就都有些发冷的,恨不能离这人越远越好,哪里还有人想来旁观?

不过在赵石自己想来,武学应该是培养军官的所在,出来便要带兵打仗的,其生员自然是在军中抽调为好,因为这些人清楚军规戒律,教起来也不会费时费力,但要照长远看,却还是这些童生有前途,他们就是一张张白纸,在上面画什么都会留下浓重的痕迹,比之成年人可塑性要高的多的多,但也必定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看出成效来的,按照他的想法,武学若能一直办下去,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才能让这些童生真正成长起来,源源不断为军中输送新鲜的血液,就好像后世的任何一所军事学院一般。

他做事一向专注,既然条陈已经递给了大将军折木清,其他事情也就不多想了,而这就是他给这些童子们上的第一课,让他们牢牢记住军中的军规戒律,行走坐卧,都要像个军人。

而且仅仅十天,他就用他独特的方式让这些童子们深深记住了这一点,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看着在蒙蒙细雨当中一个个挺立如同雕像的身影,他这心里也不由满意的道了一句,看来还是孩子好糊弄啊。

就在这个时候,校场大门处却是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个人,见到校场上的情形时,先是楞了楞,看到队伍前面的赵石时,却是脸色一喜,不过脚下却是未曾有半点停留,径直朝着赵石跑了过来。

来到近前就扯开了嗓门,“我说我的好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折腾这些小孩子?快,快,跟我走……”

前面的几个孩子眼珠转了转,眼睛中毫不掩饰的露出好奇之色,这位新来的教授,嗯,也就是羽林左卫都指挥使赵大人,在他们的心目中不啻于是个同妖魔鬼怪同等分量的大魔头,就算武学里最凶神恶煞的杨家四郎以及傲慢的好像恨不能将脸扬到天上去的折家老七见了他都好像老鼠见猫一般的,还有人敢跟他称兄道弟?大着嗓门嚷嚷?真是稀罕……

心中奇怪,不免都斜着眼睛上下打量来人,动是不敢动的了,这些天只要是这位大魔头立下的规矩,违反的人可是都掉了一层皮下来,现在还有几个倒霉蛋在冰凉的承恩湖里扑腾呢,淹不死估计一会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自然不会有人为了好奇心而让自己成为那些倒霉鬼中的一员的,只是僵着脖子瞅向那位“胆大包天”的家伙。

张锋聚可不知道他已经成为这些孩子心目中胆上生毛的英雄了,还在继续嚷嚷着,“干娘那里可是发话了,你再不回去一趟,就不让……不让你那位将军知己进门,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今天下值回去,干娘可是劈头盖脸将我一顿数落,咱可没见过干娘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赵石皱了皱眉头,也不知什么时候,张锋聚这个家伙嗓门是越来越大,可能是和杜山虎两个人经常争吵,却将嗓子练起来了,反正听上去可是分外的呱噪,这要是军中,一定是一脚踹过去,让这个自称是自己弟弟的家伙吃点苦头,但面对这些孩子,却没这些顾忌,一把拍开对方抓住自己胳膊的爪子,挥了挥手,“就地解散,两天之后,若是有人再对军规不熟,就军棍伺候,王览,去,把人都捞上来,让大夫给他们准备姜汤……”

一群孩子却是没有作鸟兽散,除了偶尔有好奇的目光瞅向这里,所有人却是一列列排着整齐的队形,迅速的离开了校场。

这时赵石才转身道:“难道府里出事了?”

“什么事?”张锋聚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忍不住想卡住对方的脖子问一句,你是不是疯了?但终究不敢如此,却是瞪着眼睛道:“未来的嫂子已经进京了,离大婚的日子也不足一月,府里都忙的什么似的,多少事等你拿主意,干娘就差派人抓你回去了,这算不算大事?”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62章 亲家

黄昏时候两人回到府中,也不怪张锋聚这般举动,这些日子他也是忙的焦头烂额,魏王府那边护卫值守,甚至是上朝的时候也得跟在旁边,他是一丝都不能松懈,旁的人可以轮值,就他是雷打不动,不过这也怨不得旁人,赵石麾下人到是不少,信任的应该首推杜山虎,但赵石委其执掌羽林左卫,一个是脱不开身,再一个就是,杜山虎寒门出身,是实打实靠着军功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将领,领兵自然是没的说,但要说和权贵打交道,却是不合适的很。

其他人不是不够分量,就是和杜山虎一般,算来算去,就是张锋聚世家出身,如今又是羽林左卫的第三号人物,再加上一个赵石义兄弟的名头,虽然年轻了些,行事还不够稳重,但赵石自己不去,这个重担最后也就落在他的肩上了。

他本就是年少气盛之人,又干的是这么一个差事,名为护卫,实则是监视居多,魏王府上下自然对他们没个好脸色,这些日子是弄了一肚子的气,今日午后散朝,刚偷着空,回府想弄口吃的,魏王府那边的饭食到是丰盛,但吃着不安心,又想到魏王府的厨子可能往里面掺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哪里能吃得下去?所以每次下值,都是空着肚腹。

没想到,刚扒了了两口饭入口,便被老太太叫了过去,石头娘对他这个干儿子那是没的说,平日嘘寒问暖的,生恐冷着热着,好像比对自己儿子还要好上三分的,可比赵石这个哥哥强的多了,他的家乡离京万里,虽说如今满心思都是建功立业的想法,但怎么会不想家?这个干娘对他如此之好,怎不让他感激于心?

干紧着将肚子弄了个半饱,抹了抹嘴就去了后院,没想到劈头盖脸便挨了一顿数落,心里这委屈就别提了,最后才弄明白,原来干娘这里也是满脑门子的官司,儿子婚事在即,却总见不到人,如今亲家亲自送亲来京,儿子却不见个人影,老太太这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再加上两门亲事隔着不过两月,这府里府外都忙成什么了?儿子却好像没事人一般,心里能不恼火儿?没捞着自己亲儿子,却抓住了干儿子……

看着石头娘越说眼眶越红,张锋聚这里可吃不住劲儿了,恨不能当面抽赵石两个嘴巴,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给他个天作胆,如今他也是不敢的,不过却是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将赵石给拉回来。

出了长安城门小雨一浇,他这里可就有些后悔,海口夸出去了,找不回人来,这可怎么办?硬把人给拉回去?说笑呢吧?这个兄弟要是能听他的,说不准当初这羽林左卫的指挥使就是他了,还好赵石到也没难为他,跟着他当即回来了,不然他还真不好交待……

跟在赵石身后进了府门,心里还在得意,这次可是又拉又拽的,竟然没挨拳头,说明如今自己的份量也是不同了。

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多一会,赵石这里已经把殷勤上前的老齐等人赶开,听着隐隐传来的老爷回府的喊叫声,皱着眉头一把把他拽了过来。

“有什么事需要我决定,列个单子给我……”

张锋聚楞了半天,差点没哭出来,“大……大哥,你以为是领兵打仗啊?还列个单子,这是你的婚事,婚事懂吗?不说这别的,就说这礼单吧,旁的人也就算了,宫里的礼单还没到,但别人不知道,皇子的,太后的,皇后娘娘的肯定要送过来的,到时候你得亲自接过来,旁人代劳不得……

还有,请什么人赴宴,也不能由着陈常寿他们定吧?得你自己把握……这事多着呢,我娶亲时可是差点把我累死,那还是在西北,我一个后生小子,没名气没身份的,也就是人家看着爷爷的份上,才来道贺,那也把人忙的昏天黑地的。

再瞧瞧大哥你,现在是四品羽林将军,在陛下面前说的上话的人,这里还是京师,达官显贵如同过江之鲫,大婚正日的时候,不定有多少人前来道贺呢,估计现在府里的礼单就已经一个屋子都装不下,有什么事情?这我哪儿说的上来啊……”

赵石被他说的一阵头疼,不过他也是无可奈何,想想也是,婚姻乃人生之大事,想当甩手掌柜是肯定不行的了,他这里之所以表现的如此不在意,不过是因为从未经历过而已,再加上一想到婚事,脑袋里先浮现出来的就是当初那个朝自己做鬼脸的小丫头的形象,所以总是不愿往这个上面去想,也并不完全是毫不在意……

张锋聚还在旁边唠叨,“这个……娶完正妻,娶平妻,相隔不过两月,也算是一出佳话了,不过说起来到也省了不少事情……

哦,对了,干娘那里让你回府之后赶紧过去,范家老爷子如今可能已经等在那里了,我这里还得到魏王府去,就不跟大哥过去了……”

看见赵石脸色黑的有些吓人,他赶紧说了一句,掉头就走,他自然知道这位大哥对这位正妻有些不太满意,至于是因为嫌弃人家没有权势,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他也不敢问出口,心里更是打定主意,这位大哥估计心里正在恼火着呢,这些日子还是少回府上为妙,以免触了霉头,杜山虎那群王八蛋到是聪明,总不见个人影,也不知会自己一声儿,等有了机会,一定要这群家伙好看。

赵石这里琢磨了一下,知道躲不过去,也只好径直奔了内院,沿路上碰到下人丫鬟,胆子小的躲的远远的施礼,胆子大些的,便眉开眼笑的脱口一句恭喜老爷,见这位就要当新郎官的老爷脸上疏无一点喜色,心里都还纳闷,是谁这么不开眼,在这大喜之日临近的时候惹老爷不高兴?

……

范天养范老爷子的气色依旧是那么好,在千里之外才来到京师,却看不出一点旅途劳顿是疲色,这时坐在暖阁里,一边吃着香茶,一边陪着石头娘说话,虽然举止说话都透着小心,但神态间那股喜气儿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他这心里其实更是得意着呢,都说老来得女是福气,还真就说着了,三个闺女两个儿子,还就这个小女儿有这个福分,当初大姑爷给找的人家,他婆娘那里还有些不愿意,一个猎户人家,又僻处山村的,就算与老张家有亲戚,也是门不当户不对不是?尤其是幼女才刚八岁,宠着哄着还来不及,竟要送到这样的人家去吃苦?

当时还是他拿的大主意,说是叫人上门看看,他们老范家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想的是只要少年人还能过的去眼,家里穷些就穷些,逢年过节帮衬一下也就完了的,所以当时也就没把话说死,后来听说少年人入了军伍,想来是见不到人了,也就没了念想。

不想大半年后,少年人却是完整无缺是回了乡,还办起了团练,在巩义县闯出了老大的名声,到得府上,一顿酒吃下来,他这心里也就有了底,姑爷还真没看错,这少年人就是与众不同,是个干大事的人,他这里当即便有了主意,将亲事定了下来。

现在再瞧瞧,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他范天养没多大的本事,生了两个儿子好像还不如他呢,守住祖宗这点基业都有些勉强,就更不用谈别的了,但他范天养是没多大本事,生的儿子也有些没出息,但他范天养的眼光在巩义县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就瞅瞅招的这两个女婿,一个是盐监大人,县里是数得上数的人物,另一个就更不得了了,官儿就不说有多大了,反正大了去了,大女婿那里说起来,他那个盐监和人家比起来,就是个芝麻绿豆点的小官儿,要说就说人家冠礼的时候,那可是皇帝老子亲自赐的字,别说巩义县了,就是整个凤翔府都算进去,谁有这样的荣耀?这可是他范家的女婿……

来到京师这繁华之地,进了这座就算比县城小也小不到哪里去的府邸,成群的下人丫鬟都要低头行大礼拜见,他这心里震惊之余,早就是得意的有些晕头转向了。

这时见到石头娘竟是觉着分外的拘谨,心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听石头娘在那里埋怨自己的儿子,一边陪笑说是无妨无妨,一边心里却是苦笑,这话也就你说说还成,我哪里敢接茬儿?

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笑呵呵的道:“亲家婶子,这话咱可说不得,人家大禹治水还三次过得家门而不入呢,如今赵……也应该和大禹差不多吧?忙的都是顶了天的大事情,您就等着享福就是了,可不能耽误了他的正事儿……”

石头娘这里怒容愁色稍减,却还是苦笑道:“还享福呢,光剩下操心的份了,一年也见不着石头几次人影儿,还不如在巩义县过着踏实呢。

不说这些,亲家公你再多等等,我已经让干儿子去找石头去了,一会儿准到……”

范天养又是连连点头道出几声无妨。

两人正说话间,门帘一挑,惜红袖着手走了进来,先是施了一礼,抬起头的时候却是满脸的苦笑,“老夫人,外院传话进来,说是范家的家人等在外面,好像……好像他们有些不妥……”

这话其实已经说的明白,但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却哪里懂她话里的意思,石头娘立即便道:“哦,是亲家公的家人?那还不赶紧请进来。”

范天养这里也是纳闷,不是让他们在客栈等着吗?老大老二性子怎么这么急?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畜生……

惜红无奈转身,不过到底是景王府出来的,却是挥手示意,让厅中伺候的几个丫鬟都出去,这才出了房门,去叫那两个“不妥”的范府家人。

等将这两人送入房中,却是随即紧紧关上房门,自己也留在了外面,回身却是赶紧吩咐人去外院通禀陈先生几个主事的。

等人进来,范天养和石头娘这才愣住了,两个人都是年轻的后生,衣服勉强还能看出都是新作的,但这乍一看,从头到脚,是怎一个狼狈了得?

帽子早都没了,头发都披散着,两个人身上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都是什么,一个脸上好像开了酱缸,嘴也豁了,鼻子也塌了,这时候鼻血还滴滴答答的往外流呢,脸盘已经肿的像个馒头,看不出人模样来了,另一个稍微好些,不过也是鼻青脸肿的,腰带也不知怎么弄没了,到是找了一根麻绳儿,勉强系在腰间,双手更是紧紧抓着裤子,生恐一不小心裤子掉下来,到了屋里,一见到范天养,两个人立即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干嚎了一声,噗通一声,都跪了下来,眼泪也哗啦啦的开始往下淌……

石头娘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立马惊呆在那里,范天养先是长大了嘴巴,接着脸就青了,这两个人正是他带来京师的心腹家人,却没成想,刚离开半天的功夫,就弄成这么一副模样,丢人都给他丢到这里来了,一瞬间火头儿就从胸口窜了上来,脸色青了红,红了青的,看上去可是有些吓人。

半晌才咬着牙蹦出几个字来,“怎么回事?”

“老爷……二爷被人扣下了,我们知道……知道不对,您怎么着都行,但您得先去救救二爷啊……他们……他们说,要是一个时辰不见人去……就要……就要打断二爷的腿,让他爬着回来……”

第六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463章 原委

二爷自然是范天养的二儿子范大义了,范天养一个大字不识,又不愿把起名字的事情交给先生,最后琢磨了一下,说书先生那里都说千秋君子,仁义礼智信,于是大儿子便是范大仁,二儿子就是范大义了,也有多生几个的意思在里面,但最终还就生了这两个儿子,之后再就是女儿了。

事情也是简单,之前他的大哥范大仁来京师长安转了一圈,回去之后自然是满嘴都是京城的好处,反正东城的点心,西城的酒,别管去过没去过,都是一顿吹嘘,尤其是说起彩玉坊的青楼来,更是两眼放光,把这寻花所在说的好像天上的仙境相仿,羡慕的范大义恨不能偷偷跑出家门,到长安来投这个妹夫的。

这次范天养亲自来送亲,家里肯定要留在男人照看门户的,范大仁是长子,这个责任脱不了,范大义便跟着父亲来到了长安。

送亲自然是有规矩的,不能直接住在夫家的府上,于是便找了个客栈先安顿了下来,坏就坏在老爷子有些好强,进了京城也没先派个人来府上知会一声,而是将一双儿女安顿好了,才亲自登了赵府的门,临走之前还叮咛他们不要到处乱走的。

不过他前脚刚走,在家里到是安安分分的儿子却是立即叫上了几分家丁,非要背着老爹偷偷到彩玉坊去见识一下不可,到也没想着道青楼去逍遥,不过男人嘛,这点心思谁也明白,也就不用细说了的。

不过这一转却是弄了许多是非出来,彩玉坊在长安鼎鼎大名,自然好找,几个家人拗不过他,也就簇拥着这位二公子寻到了彩玉坊。

此时已近黄昏,彩玉坊的生意也红火了起来,人来人往,楼上楼下,莺歌燕舞,杯筹交错,看在眼里,几个头一次见到这等繁华景象的外乡人是目眩神迷,不能自己。

虽然有些情怯,但这位二公子还是找了一家门脸看上去不算太大,人不算太多的进去了,他自然是逛过青楼的,门路也自以为熟悉的很,觉着门前这么冷清,估计是生意不怎么样,价钱也定然便宜些,但他哪里知道,这彩玉坊所在,平日里也许越是门前清清静静的,看上去生意冷落,其实这才是彩玉坊的精华所在,也是京师达官显贵常来宴客的地方。

几个人是送亲来京师,穿着自不用提,虽然透着些土气,但总算门脸新鲜,也就被人让了进去,几个人进去之后,却是发觉了里面的不同,大厅之上却是布置的好像比自家的宅子还要奢华几分,几个人一看之下便生了退意。

但这位二公子却是个要脸面的,里面的龟奴笑脸相迎,方一进来,茶水便已端了上来,这时候打退堂鼓却是有些丢脸。

于是也没去内间,更别说内院了,那龟奴更是提也没提,所以几个人只是在外面选了一处阁子,叫了两个陪酒的姑娘,打算饮上几杯再走,按照他的想法,在巩义县这样的场面最多也不过二两银子,还得算上过夜的缠头,过了五两,那就是楼里的红姑娘的价钱了。

谁成想,几个人在这里耗了半个时辰,在几个下人的催促之下,这位和姑娘混的熟了的二公子才恋恋不舍的打算起身离去,不过,会账的时候却是惊的几个人目瞪口呆,二百两银子,这还是看在几位初来,给免了二十两的价钱。

两个姑娘陪酒,一人五十两,酒菜,又是暖阁,加起来一百多两,说起来这个价钱在彩玉坊的青楼中算是偏高,但也平常,并没有讹人的意思。

但从未到过京师的几个人怎么肯相信?以为是看自己等人是外乡人,便故意欺辱,再加上身上也着实没带那么多钱,一来二去就闹了起来。

开始时还只是动动唇舌,接着便推搡了起来,一个青楼管事也被惊动了来,到了这时,青楼的管事到是有了息事宁人的念头,再加上这几个外乡人嘴里口口声声说有亲戚在京师为官,看上去也不是真个想来白吃白喝的,即便是青楼背后也都是些达官显贵,不过一旦闹到京兆尹衙门,对双方也都没好处,说不准还平白得罪了人,再说也不过是二百两,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在乎。

既然存了这个心思,本想着让这几位交上些银钱便赶人离开,以免让贵客看见影响了生意。

照着这么发展下去,说上几句转圜的话也就完了,范大义等人更不想找事,也是恨不能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的。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外间来了几位公子,身边更是跟着十几个豪奴,气派不小,进来看到这等情形,当即为首的就是一皱眉,也不等管事的招呼,立即便有看惯主人脸色的家伙上来询问。

估计也是横行惯了的人物儿,言语上说的也不怎么好听,着实挤兑了两句,范大义这边几个人脑子一热,觉着青楼也就罢了,怎么还有旁人进来掺和,再加上头一次进京,虽然老爷在路上就千叮咛万嘱咐的,但这个时候却早都忘了这茬儿,又没经历过这等糟心事儿,两个不知深浅的,立即便跟那人口角了起来。

青楼的管事这下算是知道,真是遇到了几个愣头青,那几个公子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不是常人,这几个外乡人怎么这么不知道深浅?以为这天子脚下真是闹着玩儿的?赶紧在旁边劝解。

那几个公子一看这场面,虽然心里生气,但他们是有身份的人,有的已经有了转身就走的意思,毕竟在青楼争风吃醋,传出去可是对名声不利,家里也饶不了他们,只有真正的纨绔子才将这当成是值得炫耀的资本的,为首的那位虽然横眉立目的不想走,却也被身旁之人劝住。

那位青楼管事刚松了一口气下来,却是不知道这几个外乡人真个是惹祸的班头,范大义这时也气的极了,在巩义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这里却是没钱付账,接着又被人一顿奚落,句句听在耳朵里都是恶毒到极点的话。

丢脸之余,却是气极攻心,也顾不得许多,立马把自己的终极绝技亮了一下,将未来的妹夫抬了出来,果然,那管事一听赵石的名字,又是在羽林军当差的,脸色立即一白,当即便道,那二百两银子不要了,接着连架也不劝了,袖手准备送客。

这下范大义几个算是得意了,却根本没注意那些豪奴眼睛已经瞪了起来,那几位年轻公子的身子也是一顿,却都无什么好怕的神情,其中两个脸色只是有些发苦,看了为首那位一眼,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了。

但其中有一人却是笑道:“原来是羽林左卫赵大人的家人,哈哈,赵大人严刚可畏,京师谁人不知?童川兄,看来咱们今晚得换一处所在了……”

就这一句看似劝解,实则挑拨的话出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接着口角又起,未几,在为首那位年轻公子的厉声呼喝之下,十几个豪奴一拥而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脚,到了最后,竟然还放还两个,让到府上取钱去换人回来,明摆着是欺负上门的了。

听罢原委,范天养这里却是要向泄了气的皮球,脑袋一晕,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觉着万分丢脸之余,却也是害怕,两个家人说的虽然前言不搭后语的,但他是有些见识的,知道这下糟了,看样子是惹到了比女婿官儿更大的人物,好像还与女婿有怨仇在里面,不然不会下这个狠手,打了人还将人扣下,这不明摆着是寻衅惹事吗?知道了女婿的身份,还是这般,官儿还能小了……

石头娘那里更是已经六神无主,连埋怨亲家公的儿子就知道惹事的心思都来不及有,一叠声的说着这怎么得了,老太太有些迷信,居于长安这么久了,也没见自家人弄出过这样的阵仗,怎么这位亲家公一来,却就出了事情?这时没时间去琢磨,不过心里已经留下了疙瘩。

正没个措处的时候,房门一响,赵石已经走了进来,他也不是刚到,在门外站了有些时候了,房内声音不小,他也听了个大概,他平生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之辈,若是范大义借着他的名头在外面惹是生非,他这里是掉头就走,最多也就是吩咐下面人拿上银子去把人弄回来罢了,听了一阵,虽然这两个人嘴里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但这错处到也不都在那位未来的舅哥身上,这才吩咐了惜红一声,让他去叫人来,自己则推门进了房内。

“娘,我回来了……哦,伯父也在,伯父来京,没有亲自前去迎一迎,实在是因为军务在身,脱不开,还请伯父见谅。”看也不看两个范府的家丁,而是恭敬的先向两位老人施礼。

乍一见他进来,范天养已经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对方施礼,他扎手扎脚的想去扶上一下,最终还是尴尬的站在了那里,他现在心里跟油煎似的,嘴唇蠕动,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这个时候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别提多难受了,想想当年还曾跟他一桌喝酒,拍着对方的肩膀肆无忌惮的夸自家闺女,想想不过是几年的功夫,却好像隔了一世一般,再看看自家的两个小畜生,心里更是滋味儿难明。

“石头啊,你可回来了……你范二哥……在外面出了些事情,你可要去……”石头娘这里却好像立即找到了主心骨儿,上来抓住赵石的手,便急声道。

“娘,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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