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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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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既然抱定了必死之心,索性停下了脚步,大声谈笑,旁若无人。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曾到过巩义县赵家村的了然和尚与清虚道士,大秦攻川在即,他们这些内衙之人自然先就充为牒探进入巴蜀,不成想却是在这里遇到了对头……

“你们不用争了……”声音飘飘渺渺,带着金属之音传了过来,伴随着这个声音,密林之中已经缓缓走出一人。

“秦川男儿果然不同凡响,功夫虽然稀松平常,但这份儿不惧于生死的豪气却是让方某佩服的紧呢,好好,不虚此行。”

从林中走出的这人长相粗豪,满脸的络腮胡子掩盖之下,也看不出他多大的年纪,身上随随便便套着一件青衣,上面颇有些脏乱,一双胡靴也满是泥泞,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是这人负手而立,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两人,说不出的专注,此时还露出些许欣赏之色,随着他淡淡而又清晰的浑厚声音,一种引而不发的孤傲气势却是呼之欲出。

“没想到你还没死,本以为拜火魔教已经销声匿迹,江湖之上再也听不到方火羽的名字,不曾想,那个当年让江湖豪杰束手无策,闻声丧胆的大魔头不但还活着,还干起了这样一些鬼祟勾当,当真是好笑的紧啊。”了然和尚面无惧色,大声笑道,不过眼神之中却疏无半点笑意,而是充满了深深的恨意。

那人对他的讥讽之言却是满不在乎,只是微微有些愕然,二十年不出江湖,潜心武学之道,没想到初一露面,便被人认了出来。

在了然和尚脸上微一打量,“哦……你认得方某……啊,对了,二十多年前,在大秦还曾会过一个使般若禅功的……二十多岁,能有那样的功夫也属不易,所以放了他一条生路,难道就是你了?”

说到这里,却是微微摇头,“若真是如此,这二十多年,你的功夫可没什么长进,般若禅功前面靠的是苦练,后面靠的是悟性,当年那个老和尚悟性欠佳,不过练到了第三层,已是当世一等一的好手,不过他壮年时当还堪与方某一战的,但今日嘛,若是他还活着,可也不是方某的对手了,到了你这里,却越来越是不济……

青城山本是人杰地灵所在,但今日遍访青城七十二观,二十三家寺院,却颇为让人失望,所见皆为鼠辈,不堪一顾……到是你们两个,胆气颇佳,又能相互扶助,不惧生死,这份豪气便已胜却那许多所谓世外高人,可惜……武功太差,又为敌手,不得不杀……”

话到此处,微微摇首,语声颇显寂寥,但一身孤绝傲岸之气却是愈盛,杀气也慢慢凝聚起来,随后便摆手道:“你们是束手待毙,还是拼死一搏?方某敬重你们也是豪杰之身,死后自当为你们掘土为坟,不使你们暴尸荒野……”

这人自小嗜武成痴,年轻时走遍大江南北,会遍天下豪杰,一身武功当年便已是无双无对,这二十多年隐居不出,潜心钻研武道,如今虽是壮年已过,但身体却不见丝毫衰老,可见武功更是精进,若是拿现代的话说,此人已是将浑身潜能都激发了出来。

和尚和道士两个人在心底里是即羡且慕,见对方一说到武学之上,便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让人反驳不得,说起两人的好处来也是语意真切,并不作伪,若论起两人见过的江湖豪杰,风姿气度更是当已此人为最,虽是敌手,那些诋毁之言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即为豪杰,哪里有束手待毙的道理?”和尚哈哈一笑,旁边的道士也手握长剑,浑身绷紧。

不成想,了然和尚却是怒吼了一声,闪电般抓住冲虚道士的衣领,不等对方挣扎,又是一声暴喝,双臂用力,瞬间已将冲虚道士诺大的身子甩了出去,他习练般若禅功日久,这一身的巨力非同小可,道士清消的身子立即便腾云驾雾般飞进了林木之中,伴随着冲虚道士惊怒交加的嘶吼,眨眼不见了踪影。

对面那人同时脚步微动,身影如惊鸿掠地,数米的距离,好像一步而过,一只白皙修长,却宽大无比的手掌已经悄无声息般按在了了然和尚的胸口之处。

了然和尚蓦然回头,高手相决,本就不容疏忽,他却将身旁的道士扔了出去,仿佛一开始就已经将自己的一条命交在了别人的手上。

一刹之间,那人却是看见了对方一双如两团火焰在燃烧般的眸子,眉头轻扬,手掌之上凝聚的力道立时消逝无踪,脚步错落,颇然之间,又退了开去。

这一前一后,他身子仿若乘风而行,又好像深渊鬼魅,飘忽来去,几乎已经到了肉眼难寻的地步。

眨眼功夫,两人依旧对面而立,仿佛谁也没有动过一般。

“你这又是何苦,那个道士已经受了我一掌,跑也跑不多远,若是你转身就逃,说不准还有几分生机……”状似惋惜,又有些羡慕,他这半生,嗜武成痴,眼界又高,虽说武功绝顶,但却没有半个知心换命的朋友,见这两人在生死关头,不离不弃,舍命维护,羡慕之余,却还带了几分嫉妒。

了然和尚虽是衣衫破碎,形容狼狈,此时挺身而立,听了对方这似惋惜,似不屑,又似赞叹的话语,却纵声长笑,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对眼前这人恨之入骨,积郁难消,但今日再见,几句话说下来,却是觉得眼前这个大对头不但武功绝顶,这胸襟气度也实在让人难以企及,二十余年之恨意却是颇然消逝,再无半点痕迹。

但即为敌手,这拼死之心却是愈盛,也不说话,脸上一阵涨红,浑身上下骨骼好像暴豆子般噼啪作响,下一刻,他身上的血管便蚯蚓般凸了起来,脸上青筋暴露,越来越红,最后好像滴血一般,看上去狰狞之极,本就高大魁梧的身形却是瞬间仿佛又大了一圈儿,撑得衣服都碎裂了开来。

对面这人却是并无动作,只是淡淡摇头,漫声道:“你强行催发气血,如今心已经碎了,血脉也快要爆裂,好好,秦川男儿果然刚烈霸道的紧,方某这时若是抽身就走,你也再无生理的,不过方某就接了你这一击,也好叫你死的瞑目。”

此时了然和尚胸膛剧烈起伏,一呼一吸之间,好像拉风箱一般几步之外就能听见气流呼啸之音,身上的肌肤已然慢慢龟裂,残留的衣服渐渐染的通红,便是脸上也开始渗出了鲜血,一双本来满是凌厉之气的眸子中疯狂之色越来越浓,但他身上骨骼爆响之声再也没有停下,身躯也越来越是庞大,站在那里,此时已经仿佛一个血战过后的远古巨人一般。

“啊……”半晌过后,饱含了痛苦和疯狂之意的呼啸之声乍然响起,仿佛龙吟虎啸般回荡于密林之中,便是周围数木也被震的簌簌而抖,树上的积雪残枝纷纷落下,一啸之威,竟至于斯。

了然和尚终于动了,这是拼死一击,一动之下便是惊天动地,地面之上的泥土积雪被趟的四处纷飞,如同疾箭劲矢。

裹着风声,一拳已然击出,看似缓慢清晰,却是飘忽即至,这一拳裹带着的锐利风声还在其次,上面凝聚的必死之下,而带出的一往无回,让人觉得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凛冽杀气才是让人丧胆之处。

对面这人身在其中,直面这惊天动地的一拳,看似漫不经意,但这毕竟是一个武人的决死一击,再加上对方习练的本就是至刚至烈的般若禅功,他也是不敢怠慢,深吸一口长气,胸膛瞬间鼓起,就像是鼓起了一个气球,手掌也立时变得通红如血,迎着对方的拳头缓缓推出。

拳掌相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很难想象,两个血肉之躯相互碰击,竟然能发出这等好像金属爆裂的声音。

一击之下,气流在两人周围盘旋往复,周围积雪全被猛的吹开,那人脸上瞬间浮起一层红晕,身子微挫,好像慢镜头般退后了三四步。

但了然和尚仿佛巨人般的高大身躯却像是炮弹般向后飞了出去,身在空中,一条右臂上的肌肉便已纷纷炸开,好像在原地下了一场血雨。

他身后是一颗参天古木,了然和尚的身子撞上去,却好像豆腐般毫无阻挡的陷入树干当中。

那人终于站稳身形,负手而立,胸膛慢慢平缓,一口长气呼出,却带出了淡淡的血腥气,一双黝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不远处浑身浴血,已经圆睁二目,但生机已绝的和尚,半晌过后,脸上慢慢绽开笑容,和方才不同,这笑容看上去,却有着说不出的纯真质朴。

“般若禅功,般若禅功,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可惜,多数要成绝响了……”

……

“石头啊,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房间之中药香渺渺,石头娘在榻上半支着身子,脸上带着些病后的苍白以及虚肿,一只手紧紧抓住赵石的手腕儿,一只手在赵石脸上抚摸,乍见儿子回转,初时的惊喜和不敢置信过后,却只剩下了这恋恋不舍的舔犊之情,也没问儿子在外面受了何等的苦楚凶险,但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浓浓亲情傻子也能体会的到的。

赵石心中温暖,瞥了一眼侍奉在旁的姐姐,几年不见,这个姐姐或是因为生活不如当年艰辛,看上去却是要比当初少女之时还要容光焕发上许多的,只是眉宇之间罩着一层愁绪,却也将少妇的风韵显现无疑。

“不走了……”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你这一去啊,娘这心里可每一刻是踏实的,睡觉都睡不安稳,若说这大宅子住着,吃饭睡觉都有人伺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不过娘这心里就是没个底细,总觉着提心吊胆的。

要不……咱们还是会赵家村吧,娘也不要你光耀门楣,你们老赵家本来就是猎户,跟着你爹这些年,操劳是操劳了些,但却是过的安稳日子,可不像在这里……这官儿咱不当了行吗……”

“娘,你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的……这官儿想当上不容易,但也不是想不当就不当的,外面的事情有儿子在呢,不用您操心……等您病好了,我陪着您到处走走看看……”

石头娘微微叹息了一声,却不再劝,“对了,今年你也十六岁了,娘想着呢,不管你这官儿当还是不当,咱们都得回赵家庄一趟,一来给你爹上柱香,二来呢,你这冠礼还得到祖宗祠堂举行,再有就是你的亲事,冠礼之后就把亲事办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哼,不准推三阻四的,娘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帝老子也不能断了别人家的香火不是?等你给我生个孙子,娘就守着孙子过日子,不用你再操心了。”

第五卷 万里征途会英豪 第404章 为官

已经有些后继无力的北风呼啸着刮过雄伟的皇城,在皇城的楼台殿阁之间挤过身躯,将一东天的残雪吹的纷纷扬扬,也将冬天仅余的一点寒意送到人世之间。

乾元殿前,几个小太监缩手缩脚的站在檐下,身上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但依旧被冻的面青唇白,偶或有一人被传叫进殿中,便惹来所有人羡慕的目光。

今年冬天天气并不比往年稍冷,若是搁在先帝在的时候,天气太冷的时候,是允许太监们偷些懒,进得外殿躲避一时的,有时还能让厨房的偷着送来些热气腾腾的汤水,和厨房关系好一些的时候还能弄些美酒来暖暖身子,太监嘛,本来就少了些阳气,许多人都好这杯中之物,那时三五成群,躲在个没人能看得见的地方,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吃着煮的稀烂的小牛肉,别提有多快活了,便是总管太监们看见,大多数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都是从这个位份上苦熬过来的,谁都不会狠下心来就这些小事发作不是?

但如今却是不同了,当今皇上可没有先帝那么宽和,他们这些小太监平日都在宫中充为杂役,对于朝局大事以及宫中的变化并不敏感,但两年一过,宫中各紧要处的总管太监大多换了新人,规矩也渐渐越来越是严厉,他们这才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思所在,一朝皇帝,便有一朝皇帝的气象,这个只要是脑袋稍微活络些的人便能感觉的到的。

所以这大冷天站班的时候也再无人有什么怨言,毕竟大秦在东边打败了金国,这等振奋人心的消息便是这些太监也是满心鼓舞,他们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一统宇内,匡扶六和的大志向,也不懂这次打败了强敌对于大秦来说真正意味着什么,只是觉着大秦兵强马壮,在这宫里当差便也安稳。

大秦承平百多年,战事虽是不断,但多数以防守为主,不光是那些朝中的大臣们,便是他们这些太监也都觉着据敌于国门之外便行了的,新帝登基,就擅起兵戈,很有些穷兵黩武的架势,早些时候,不光朝堂之上一些大臣出来劝谏不止,便是在这宫中,许多太监私下里议论,也是惶恐居多。

但大秦一战而胜,掠获无算,不说宫外人心振奋,宫里的太监们也感扬眉吐气,心底里那丝不满和惶恐也消失了个干净,便是规矩严些,也算不得什么,毕竟银钱俸禄一文不少,规矩也是以前的规矩,不过是办事要比以往认真仔细些,麻烦也就找不到你的头上。

更有人在想,这位陛下正是壮年,又英明神武,说不定也要像先帝般当上三十年皇帝的,此时新自登基,宫中人事变换,许多年老体弱的太监都纷纷辞下养老,说不准在这个时候还能更进一步呢……

不过相比较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宫中的人心还是要安稳许多的,毕竟国朝以来,鉴于前朝太监后宫弄权,太监的权力在大秦开国之初便被限制的死死的,除了一个由皇帝心腹掌管的三司衙门,可从没出现过什么大将军高力士,李辅国之类的角色,如今三司衙门也在宫里剥离了出去,太监们的盼头也就小了许多,相互倾轧争斗也大多都是各位贵人之间的小心思在作祟,大事是一点也没有的了。

这些都是闲话,不必细数。

此时乾元殿中的谈话已经到了尾声,殿中十数人,有一半都是顶盔贯甲的将军,剩下的也都是朝廷重臣。

景帝李玄谨居中而坐,没有美酒佳肴,也没有歌舞助兴,一殿君臣都是神情肃穆,殿上气氛显得分外压抑。

李玄谨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心中微微有些忧虑,这是最后一次商议攻川大计,之后这里一多半人都要赶回南边儿,明春天气转暖,就是征蜀之时。

一次东征便耗费了百多万两银子,数不清的米粮,征发民夫,也让河中之地的粮米减产数成之多,所耗极为惊人,这让没经过一次如此大的战争的大秦朝堂上下都是触目惊心。

所幸大军得胜,占据河东约有半年,金国的地方,大秦自然不会有什么客气,所过之地立即便将各处府库搬了个精光,一些女真人官吏则毫不犹豫的处置了,抄取家产,这些女真人贵族在河东搜刮日久,家里钱财无数,有的女真人家中的银钱甚至比府库还要多上许多。

抄掠之下,总计竟得约四百万两银子,除了犒赏将士,抚恤阵亡官兵,安抚河东流民所费,竟然还能剩下一百多万两的银子,这样一笔买卖让朝中反对东征的大臣们都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还只是河东一地,若是打下来的地方再多些,抄掠再凶狠些,当还不止此数的。

不过让人心疼的还是东征精锐损伤惨重,十万大军,回转来的不过七万之数,实在让人难以衡量其间得失。

这次攻打后蜀,准备更是充分,只是经历了东征一场大战,这位锐气逼人的皇帝陛下却也谨慎了许多,战事毕竟不如他之前想象般轻易,战事一起,牵涉到的绝不止军旅,而是方方面面,一个不慎,局面就难以收拾。

所以他才在数月之前,借着陈年旧案,再将朝中梳理了一遍,东征或许还可失败,但攻取巴蜀却不容有半点失误,这一整个冬天,兵部之人忙的都是脚不沾地一般,已经没必要遮掩什么,谁都明白大战在即,谁都明白皇上那里不容有失……

虽说诸事都已布置妥当,但李玄谨心里还是忧虑万分,旁的到还罢了,东征一役,让大秦朝廷上下都明白,兵戈之事耗费虽多,所得亦是不少,巴蜀号称天府之国,物产之丰饶实不是金国可比,在金国一地竟能得四百余万两白银,何况巴蜀了,战事若是顺利,足抵军资有余。

但巴蜀自古便是易守难攻,战事又不易拖延太久,这次更是将西南诸府郡军力抽了个精光,再加上陆续抽调的西北边寨士卒以及一些东征归来的精锐秦军,十五万大军,几乎已是大秦能抽调的军兵的极限,说是倾国之力也不为过的。

这真是一场豪赌啊……

景帝李玄谨心里暗叹了一声,此战若败,大秦又得修养生息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他是不是真的太急了些?

这些担忧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但脸上却不露分毫,转念之间心思便定了下来,准备了这些年,已是如箭在弦,担忧也是无用。

“诸位爱卿,你等都是大秦栋梁之才,朕以重任相托,大秦之兴衰全系此时,望你等以国事为重……功成之日,你等不负于大秦,不负于朕,朝廷自不吝官爵之赏,到庆功之时,朕亲自为诸位爱卿把酒,望诸位爱卿珍之重之……”

……

“姐,怎么回事,现在说说吧。”安抚好了石头娘,老人家这一段时间焦虑担心,闹些毛病出来也是正常,此时见儿子平安回来,满怀惊喜之下,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说,赵石也不言语,只听石头娘一个人在唠叨,也是他好耐性,足足卧房呆了有大半个时辰,老人家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让惜红带着几个丫鬟在那里伺候,却是将他的姐姐以及一直伺候在外间的张世杰带到了偏房说话。

两姐弟已经两年多未见,赵石的变化自不必提,已经挽着头发,作妇人打扮的少妇眼圈一红,怯怯的瞅了满脸威严的弟弟一眼,讷讷的不敢出声,这个弟弟当了老大的官儿,实在已经不是当年村中那个野小子了。

赵石确实有些恼火儿,侵占田地?他也没去深想,只以为是那个赵狗子家的小子仗着他的权势胡作非为,语气便也含着些愠怒。

张世杰在旁边笑了笑,看表妹马上好像就要哭出声儿来,这才轻描淡写的缓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表妹夫在村子外面占了几亩山田,都是贫瘠的没人要的,表妹夫也是闲着没事,侍弄一下,以为能产些粮米……”

他这里大致说了一下,赵石的姐姐也在旁边哽哽咽咽的补充着,赵石才明白事情的缘由,要说也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几亩没人要的山田,多数占了也就占了,但那个新上任的县官到出了个鹰扬将军的赵家庄瞧了瞧,硬是抓住这个不放,赵石如今在巩义县可谓是根深蒂固,团练都是他的部下把持着,县里还有张世文帮衬,还有皇后亲族赠送的几处庄宅,如今俨然已是巩义县了不得的一个大族了。

但那县令好像专要与他为难,依大秦律,擅自占地者,刑二十,或交赎取人,或流放,这个时代以农为本,这样严厉的惩罚到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那里是赵家庄,团练们也不是吃素的,那县令要将人带走,自然有人不让,口角之下,那县令带去的几个差役还都受了些伤,那县令大怒,厉声呵斥,还口口声声要将谋反的罪名加在旁人头上,最后终是镇住了团练和乡民,将人给带走了,之后关在县衙大牢里,什么人求情也是不放,那情形好像是非要论出个子午牟酉来才成,还将前去求情的张世文骂了个没脸。

等到事情说完,赵石的姐姐眼巴巴瞅着弟弟,赵石则是皱起了眉头,最后才来了一句,“那个王八蛋莫不是疯了?还是受人指使……”

“他可没疯。”门外的李博文推门进来,笑着道。

径自来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赵石姐姐脸上一红,旁边的人一个是他弟弟,一个则是表兄,都不是外人,这位府里的李先生可不是亲戚,就这么闯进来好像有些不对。

李博文却不管这些,笑着为赵石解释道:“那县令我也打听了,四十多岁的人了,才出任一县之长,大人以为这位的仕途还有什么指望?

说是受人指使,鸿儒也以为不对,大人那时正在东征军中,便是有人想找大人错处,也不会到巩义县去找的,与大人无关痛痒不说,还招人记恨,朝中的大人们可没那么蠢。”

“有话直说,别绕来绕去的。”赵石的脸黑了下来,这些文人擅长卖关子,张世杰如此,陈惜寿更是个中翘楚,加上那位陈老先生,相府的那位,文人们总是这个德性,不阴不阳,很是让人想朝他们脸上来上一拳。

“照鸿儒看,这位县令大人无非是想走走捷径,什么是捷径?这在地方官吏那里并无多少稀奇之处,无非是在官员考绩之时,博个不畏权贵的好名声罢了。

四十多岁,没多大的本事,既然升官已然无望,进御史台当个言官到也不错,大人想想,在这之前,是不是得找一家穿红戴紫的人家立上些威风?

吃这个亏的可不只大人一个,不过也不全都是坏事,那些王孙贵戚在乡间战战兢兢,多数不敢横行霸道,其实就是托了这一条的福,一个县令拼着官帽不要,说不准也能让他们褪下一层皮来的,让他们也谨慎许多,不敢随便胡作非为。

御史台正堂的几位大人都是正班出身,但底下的那些人来历可是纷杂的很,进了京,挣扎个几年,说不定令有出路的,这样的机会谁不想要……

我敢保证,大人若是能当即给这位县太爷弄的府郡里的别驾当当,别说立即放人了,就算让他给大人先看上一年的门子,他也愿意。”

赵石楞了半天,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他已经见了不少,底下下层官吏们的挣扎却从未想过,听起来很是新鲜,不知为什么却有些堵的慌,让人当做梯子的滋味不好受,但想想若是搁在无权无势的人看来,这又是件能令人拍手称快之事,着实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官场啊,果然是一篇大学问……

第五卷 万里征途会英豪 第405章 论人

“在我看来,这位县太爷也是无奈之举,以往听说过强项县令的故事,找上的人家可都是些钟鼎之家,累世之门,根底深厚,这样人家出来的子弟,虽然偶有不肖,但家门规矩多数都是森严的很,大多不会跟一个区区七品县令为难。

敷衍了事者有之,让牵涉其中的子弟给人赔礼认罪者有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者有之,给那县令些甜头者也有之,但多数不会跟一个县令纠缠不休,自家声明美誉是一回事,若是如此,朝廷大臣间也闹个心胸狭窄,不能容物加上包庇亲眷,纵容不法的评价,可谓是得不偿失。

但话说回来了,这些另辟蹊径之人也都是些聪明人,一般不会穷追猛打,也会给自己容些余地,所以这般算来,找上那些外戚的人都少,就别说找上大人这样的家门的了。

这样说大人可能还不很明白,鸿儒细为大人说来。”

李博文素来尖酸刻薄,嘴上从不留情,但那毕竟是艰辛困顿之时弄出来的毛病,这就好像是一个穷人,一分钱恨不能掰开两半花用,自然是锱铢必较,琐琐碎碎,久而久之,便成自然,市侩之情,凉薄之意,怨天尤人也由此生出,在心胸上以及宽让待人上面便也远不如那些饱食终日,生活优渥之辈。

便是赵石也不能免,心性偏激之处,更甚于常人,这是寒门子弟的缺点,也是致命的缺点,不能容人,不能容物,一朝得志,便也猖狂,让人望之生厌,能够谨慎自重,让人敬重的却是稀少的紧,所以往往朝堂之上少有寒门子弟的身影,便是偶尔有那么几个,下场也都凄凉,能善始善终者少之又少。

入赵石幕中也有近两年了,银钱不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有陈惜寿,张世杰等人时常坐而相谈,心胸气度比已与往日大不相同,以往的性子到是改了不少,那条有毒的舌头到也没四处乱喷毒液。

只是说的高兴,没见到张世杰已经黑成一张锅底的脸色,继续自顾自说道:“国朝以来,外戚多为将门,性情蛮横的并不少见,若是惹到他们头上,多数讨不了好去,前些年便有外戚吊打朝廷命官的案子,虽然最后那些外戚总是闹个灰头土脸,但找上门的人也是颜面尽失……

嘿嘿,像大人这般,既沾了外戚的边儿,又是领军将军,家中根底又不见深,没有百年大族的气度和架势,照我看啊,也就是巩义县只有大人一家声明远播,再无旁人能让那位县尊一朝成名,他又已经四十多岁,等不得了,所以才硬着头皮找到大人门上,若是还有别家在巩义县,他断然不会冒这种鱼死网破的风险的。

试想一下,大人那些团练旧部就差点闹的他无法收拾,谋反?他一个县令,逼得地方团练聚众闹事,朝廷首先问责的便是他这个县令,也就是吓唬吓唬那些无知百姓罢了,境内有盗匪作乱不能平定,他这个县令的位子都得丢了,别说逼得地方团练殴伤官吏了……

嘿嘿,现在估计那位县老爷也是焦头烂额,骑虎难下了,索性一条路走到黑,扣住了人不放,不然花些银钱,将人赎出来便是了,哪里有这般占了几亩山田,就将人押在大牢里不放的道理?”

“你是说这事很麻烦?”本来赵石觉着这事不算什么大事,一个县令如今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当年便是杀曾度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那可是朝廷三品大员,也是说杀就杀了,相比较而言,一个县令可不就是芝麻大小的官儿吗?如今已经不必要杀人,已官压官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麻烦的意思,晚上还要入宫面圣,许多事情还没个定局,之后是继续当他的羽林左卫指挥使,还是另有安排?李金花的事情也得好好想想……纷纷杂杂的事情好像千头万绪,根本理也理不清楚,又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事儿,着实让他有些恼火儿,也不愿再听李博文的长篇大论,直接问道。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若修书一封,让县令留些情面,将人放了也就是了。”张世杰狠狠瞪了李博文一眼,赶紧说道。

他这位表弟别看还没加冠,性情他却是看的清楚,前些时领兵打仗,杀人无算不说,最是个有主意,有主见之人,性子也偏冷了些,若是平常纠纷也就罢了,被李博文这般如同挑拨的一说,别闹出什么大事来。

最让他窝火儿的就是,前些日子他们几个私下商量,李博文可是半句口风都没露,他是个正经的读书人,陈惜寿虽不是世家出身,但一句出身书香门第总是靠谱的,两个人哪里会想到这些地方官吏的龌龊心思?若不是闹到自家头上,说不准心里还存了些这个县令当真是有些风骨的念头呢,两人说是等赵石回来处置,多数却存了为那县令说上几句好话的心思,这般想来,却是被李博文看了笑话。

再加上听着虽然新鲜,但对于他这种秉持君子浩然正气,容不得半点污祟的人来说,听了这些,都有去洗耳朵的冲动,对于说出这些话的李博文自也是不满到了极点。

李博文摇头一笑,他也是读书人出身,但吃过常人没吃过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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