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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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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提到的几个人,都至关重要,赵王殿下如今深得陛下信重,有他保护,谁敢对何建兴动粗?至于杨士奇,他毕竟还挂着学士的头衔,虽然下了谅山,主持小榜之事,可迟早还要回朝,此人参预机要,在当年,也是能和解缙分庭抗礼的人物,如今去了谅山一带,与陈学的人打成一片,隐隐成了陈学在朝中的领袖和旗帜人物,将来回朝之时,背后有陈学的鼎力支持,虽然已不及当年盛世,却也算是不可小觑。

刑部尚书周力帆,是朝中出了名的陈学党,好歹也是一部的部堂,虽然大家敬而远之,可是权柄也是不小。再者,周力帆是当年北京保卫战那些文武功臣的领袖,这些依靠北京保卫战的功绩从而发迹的官员,大多都以周力帆马首是瞻,这些人足有数十上百人,遍布朝中,声势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

更不必说,再加上郝风楼这锦衣卫都指挥使,这几个人虽然怎么看,在朝中都是被孤立的人物,可是任何一个人,都各有神通,若是这些人对何建兴进行力挺,何建兴要度过这一场危机,却未必没有可能。

郝风楼留下了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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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兴面带犹豫之色,本想亲自送郝风楼离开,可是郝风楼走得匆忙,等他反应过来,却还是迟了,何建兴只得苦笑,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本书上。

其中三本,自是陈学的经典,何建兴随手翻了翻,却是苦笑,他心里明白,这所谓的陈学经典就是投名状,想要在赵王、郝风楼、杨士奇、周力帆这些人的圈子里混,陈学就是敲门砖,郝风楼并非是让自己去做陈学的老学究,只是希望自己表这个态,只有表了态,才是自己人。

至于第三本,却有一些意思,说它是书,倒也不是,倒像是谅山那儿的一本章程,像是某种呈献给郝家的一份书面报告。

而奏报的衙门,便是交趾的一些衙门,里头说到了交趾许多地方欣欣向荣的发展,却同时都揭露了一个问题,那便是人口。

如今各行各业欣欣向荣,并不缺钱粮,可唯独缺的,却是人。

何建兴草草一看,便明白了,他终于知道,郝风楼此来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何建兴表情凝重,他想到了前些时日的一份关于迁民填暹罗的奏疏,这份奏疏早就送到了户部,只是可惜,古朴那家伙却是将它束之高阁,口里虽然说圣意不可违,让大家努力拟定出个章程出来,却又说事关重大,断不容有失,磨刀不误砍柴工,定要慎之又慎云云。

而深谙此道的何建兴何尝不明白,古朴这家伙是在磨洋工,其实何建兴对这件事也没往心里去,因为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而且还很是得罪人,会遇到重重的阻力。

郝风楼的意思,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推行贯彻下去。

可是……自己当真有机会吗?

何建兴摇头,他暂时可不敢奢望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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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兴不敢奢望,郝风楼却已是安排好了,回到北镇抚司,他便立即给户部下了条子,算是最后通牒。

若是古朴不肯做主,那么郝风楼就少不得要告御状了,到时候户部便是欺君罔上,且看这古朴到底就范不就范。

古朴那儿,其实早已心忧如焚,他其实未必担心那何建兴,他最担心的,还是那份要命的章程,还有那郝风楼。

只是眼下,古朴也是无计可施,他心里明白,若是郝风楼拿着章程送到御前,这场官司他是必输无疑,可若是当真立即着手去奉旨办差,那么得罪地人可就海了去了,左不是,右又不是,古朴思虑再三,便决心做最后一次的挣扎!

第六百九十六章:一击致命

这户部的口角,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恰好后日便是廷议,因而大家都明白,真正揭开谜底,决定事情好坏的便是后日。

为了这一日,双方也是摩拳擦掌,只不过古朴那儿,人数众多,反观何建兴,却是孤零零的孑身一人。

转眼过去两日,本来廷议天子未必愿意出席的,即便是不出席,亦无不可,因为廷议的结果,往往都会抄录下来,送给天子过目。

至于天子看不看,就是另一回事。

朱棣今日,却是亲自主持了这场廷议,他头戴通天冠,穿着冕服,高坐在御案上,虽是不露声色,可是谁都看得出,朱棣很恼火。

朝中出了这么档子的事,颜面扫尽,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朱棣的心情是可以体谅的,翰林、给事中或者是御史们胡闹,倒是都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终究年轻,品阶也低,闹点笑话出来,大家还能一笑置之,可是尚书和侍郎,那可是朝廷的顶梁柱子,竟如此不顾斯文,若换做太祖皇帝的脾气,早他娘的全部脱出去碎尸万段,而后喂狗了。

天子之所以暂时隐忍不发,多半只是因为,想看看事情的结果,看着二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臣们纷纷到了,古朴和何建兴,自然也需拖着‘病体’出席,为了表现自己确实被对方所伤,对方殴打自己时下了狠手,即便是躲在家里还是活蹦乱跳。可是今个儿,却还都是一副脚步蹒跚,摇摇欲坠的样子。瞧着就让人有些心疼,好在他们不是女子,若是如此弱不禁风,如那被狂风摧残的娇花,怕早已让人怜悯了。索性他们是糟老头子,也没什么人心里生出什么情绪,大抵就是今个儿要墙倒众人推。总要打倒其中一人。

郝风楼来的比较迟,他是武官,所以站的位置并不靠前。只是在不起眼的角落站着。

终究那古朴和何建兴才是今日的正主。

廷议还没开始,朱棣便率先发了话:“朕听说,咱们的户部闹出了点儿事,起初呢。朕还有些不信。真是可笑,朕的尚书和侍郎,什么时候,成了市井泼皮了,好嘛,你们若是喜欢打,朕对着殴斗之事,也有几分心得体会。你们若是还不服气,那么就在这殿堂上。分出个输赢出来,也教朕开开眼界……”

那古朴和何建兴听了,连忙出班,二人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拜倒在地,一起道:“微臣万死!”

朱棣冷笑:“万死?万死便能恕罪,朕现在便让你们拖出去碎尸万段。”

这话已是极为严重了,古朴吓得面如土色,只得道:“微臣昏聩无能,不足以担当重任,宁愿挂冠而去,恳请陛下另举贤明,主持户部大局。”

他这是以退为进的办法,自己先退一步,而后他的党羽做好准备,攻讦何建兴,这何建兴一旦声名狼藉,这户部离了自己,如何运转,想来宫中必定会挽留,可是他话音落下,却有人站出来,道:“古大人所言有理。”

大家目光一起看过去,说话的,却是广西道御史吴中。

谁都没想到,这吴中在这个时间点站了出来,吴中这个人,但凡知道他底细的,都晓得他曾是北京昌平的县丞,后来因为北京保卫战被保举,摇身一变,身份也清贵起来,成了御史,此人一向和周力帆这些人走得近,在都察院里,饱受人排挤,不过他依旧故我,特立独行,却也没人拿他如何。

此时吴中正气凛然的道:“户部尚书古朴,上任以来,对于部务,一向简慢,微臣听说,前些时日,宫中传出旨意,乃是发两广、湘赣、云贵之民,迁往暹罗,开垦土地,此事关乎国计民生,微臣督查广西,便知道广西多山,可是人口却是不少,土地贫瘠,养不活这么多人口,因而百姓穷困,往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陛下发广西之民往暹罗,这是大大的善政,可是这尚书古朴,却对此事一再推诿,敷衍了事,敢问古大人,你身居要职,却对圣旨置若罔顾,这是何意?是你尸位素餐呢,还是你居心险恶,抗旨不尊?”

这一下子,殿中的人都有些紧张了,这吴中乃是周力帆的人,周力帆的背后是赵王和郝风楼,甚至还有陈学,还有近来与陈学走得近的杨士奇,显然人家有的放矢,分明是要将古朴置之死地,抗旨不尊,这可是天大的罪名。

古朴真正软肋,就在于此,他一时竟不能答。因为他清楚,自己任何回答,都可能接下来会成为对方攻讦自己的理由。

倒是有人出来,站出来的却是个户部主事,此人和古朴走得近,自愿为部堂大人开脱,于是摇头晃脑,道:“部堂大人到任之后,将这部务整理的井井有条,尸位素餐四字,实在是可笑,古部堂的能力,在部中是有目共睹的,户部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岂是外行人能懂?至于迁民之事,虽是善政,可是要办,却不容易,总需谨慎为好,部堂对此,也尤为关心,正在拟定章程,便是打算……”

“哦?正在拟定章程?”这吴中笑了,咄咄逼人道:“既然正在拟定章程,可是为何,事情已过去一个月,却依旧没有眉目?”

“这个……这个……”这主事倒也回答的理所当然:“我早就说过,此事关系重大,这等大事,自该从长计议,岂可冒失,没有一年半载之功……”

“是么?”吴中这时候笑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却是含笑道:“看来倒是我这外行人胡言乱语了。”说罢,退了出去。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何建兴突然道:“陛下,微臣忝为户部左侍郎,理应为君分忧,圣旨发出之后,倒是拟定出了个迁民的章程……”

此话一出,殿中哗然。

说着,何建兴已从袖中抽出了一分红底的章程,这份章程,自是郝风楼交给他的,何建兴改动了一些,使得其更加实际,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这章程洋洋洒洒上万言,也可见‘何建兴’是花了心思的。

那角落里的太监看了朱棣一眼,朱棣朝他点头,这太监便小心翼翼的过去接了章程,随即送到了御前。

朱棣今日,本来是要把这两个家伙一并狠狠申饬一通,再做打算,可他万万没想到,今日,这场廷议,却有些别开生面。

其实对于迁民之事,朱棣也有些淡忘了,他是皇帝老子嘛,天下的事多如牛毛,哪一个不是要紧的,许多事他发了旨意,也就不会再过问了,可是现如今,朱棣却发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翻起了章程,只是随手看了看,却不置可否,皇帝老子虽然不是专业人物,可是这种章程没有接触过一万,也有八千,眼力劲还是有些的,是好是坏,还是分得清一些。可是朱棣没有做声,却是笑吟吟的道:“朕记得,朕的太子曾主理过户部,来,给太子看看。”

那太监又拿了章程送去给一旁坐着的朱高炽看。

朱高炽自是偏向古朴这边的,古朴是个很听话的人,对自己言听计从,至于那可恶的何建兴,如今却和赵王这些人厮混一起,自是成了朱高炽的眼中钉。

可是父皇让自己看章程,却是让朱高炽心里打鼓。

他只草草一看,便晓得这份章程可行,很难挑出什么差错,当然,真要挑毛病,也没什么问题,可真正的问题就在于,父皇看得懂么?若是父皇看得懂,深谙这户部的内情,自己对这份章程大加鞭挞,虽然能保住古朴,可是你难免会让父皇生厌。

这个风险,要不要冒。

朱高炽既是为难,也有些紧张,最后他想了想,却还是乖乖的道:“陛下,这份章程,可行!”

朱高炽还是决定不要冒这个风险,因为真有个万一,自己可就遭父皇怀疑了。

如此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

原本那些摩拳擦掌的人傻了眼睛,本来以为,这番要狠狠的出来抨击几句,可是眼下,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至于古朴,其实早在那主事站出来为他说话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劲,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以至于到了太子都认可了何建兴的章程,古朴便明白,如今已是大势已去,可是他依旧还是有些不甘,目光落向解缙,只是解缙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跟着太子殿下唱反调,却压根并不去看他。

那先前退回班中的御史吴中此刻已是站了出来:“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爱卿所奏何事?”

一切……变得水到渠成起来,显然结果已经分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履行某种程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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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六百九十七章:大局已定

吴中侃侃而谈:“方才这户部之中的大臣所言,说这位古部堂,精通部务,上任之后,部中大小事务,俱都处置的井井有条,微臣也查过古部堂的履历,此人历任户部观政、苏州知府、户部钱粮主事、郎中、乃至右侍郎,这半辈子,都在和钱粮和户籍打交道,想必,此人是真有真才实学的。”

说到这里,吴中深深看了解缙一眼:“这一点,解学士想必也可佐证,是不是?户部尚书开了缺,我记得今年年初的廷议上,是解学士力排众议,推举古部堂,说他熟谙户部事务,精通府库、钱粮、户籍之事,乃我大明,不可多得的经济之才,有他主持户部,宫中可高枕无忧。解学士,却是不知,此话对不对?”

大家的目光看向了解缙。

被一个小小御史如此咄咄逼人,解缙的老脸有些拉不下来,可是话又说回来,当时的时候,解缙确实是大力举荐了古朴,既然要有说服力,那么少不得狠狠夸赞古朴一番,只是想不到,被人翻起了旧账。

解缙懒得理会吴中,眼睛落在别处。

吴中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却也不尴尬,反而笑了,道:“解学士位列中枢,清直之名如雷贯耳,既然他说古部堂乃是能臣,那么料来是不会差了。”

最后,吴中抛出了杀手锏,道:“既然如此,那么微臣斗胆要问,古部堂既然是能臣。为何何侍郎能拟定出来的章程,他却拟定不出,反而处处推诿。天天说什么从长计议,这分明不是他做不到,恰恰相反,是他能做,却不肯去做,迁民之事,早有圣旨出来。古部堂却是视而不见,将这圣旨视作是儿戏,那么微臣再斗胆来问。假若这庙堂之上,人人都是如此,那么天子的圣旨,莫非连草纸都不如了?陛下岂不是成了摆设?微臣要弹劾这尚书古朴。他胆大包天。抗旨不尊,欺君罔上,此人面似忠厚,却心怀奸诈,恳请陛下明察秋毫,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吴中不愧是个称职的御史,他仗义执言之后。狠狠的拜倒在地,语气依旧是大义凛然。掷地有声:“若是这等大奸大恶、欺君罔上之徒尚且能逃脱罪责,微臣虽是位卑,却羞与此人为伍,宁愿请辞还乡,亦不愿与奸邪同列!”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何侍郎的章程是通过太子殿下鉴定过的,自然不会有差。那么古尚书就拟不出这章程,这个……却是未必,因为他的才能,是解缙解学士鉴定,假若古部堂是个草包,那么解缙岂不是目不识人,这样的人,也配做学士么?

因而……这本来想要为古朴辩驳的满朝文武大臣,竟一个个哑口无言,你说何侍郎的章程有问题嘛,虽是否认了何建兴,却连太子殿下一道否认了,你有几个胆子,竟敢连太子殿下都得罪?

可你想要为古朴逃脱罪责,说他可能能力不足,只是一时疏忽,这又不对,当年的时候,解学士可是信誓旦旦,说这古部堂乃是能臣典范,又精通钱粮之事,这才力压了何建兴一头,成为了尚书,现在何建兴能拟定出来的章程你古朴拟不出,你这不是说解缙任用私人么?

所以无论如何辩解,都可能误伤同类,而且误伤的,都是比古尚书更加重要的人物。

因而,所有人哑了火,有不少御史言官,为了今日的廷议,可是搜肠刮肚,早就想好了一箩筐的言辞,可是现如今,竟是压根没法儿道出来,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这班中,郝风楼却是露出了些许的微笑,古朴完蛋了,而何建兴在陛下面前,却显露出了对圣旨的上心,这本来不是他的职责,可他是侍郎,眼看尚书大人对圣旨简慢,草拟一份章程,则显出了他的忠心。另一方面,他拟定的章程并无差错,谁也挑不出漏洞,也显示出了他的能力。

至于……这一次他踩着古朴上位,只要他一旦升任尚书,那么接下来,必定会被孤立,此次是赵王、陈学和郝风楼乃至于背后的财阀拱他上位,他既然不可能再与太子、解缙人等修好,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紧紧抱住赵王殿下这根大腿了,有他主持户部,交趾和暹罗那儿人口的危机,用不了多久,将会大为缓解。

有了人口,充足钱粮,还有这几年积攒下来的各种技艺水平的提升,整个西洋,将会是另一番的局面。

而郝风楼所期望的一切,都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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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和朱棣的好恶无关了。

朱棣或许觉得古朴这个家伙,未必有欺君罔上的胆子,也未必就如此大奸大恶,可问题就在于,古朴对圣旨敷衍了事,漫不经心,这却是实情,若是宫中不予处置,或者只是轻轻惩罚一番,那么将来,宫中的圣旨放出去,各部都似古朴这般,这天下,还能姓朱么?

做天子的,自然该恩威并用,而抗旨不尊,关系到的,就是天子威信的问题,若是朱棣连这个都不在乎,他就不是朱棣了。

朱棣目光冷下来,终于做出了裁决:“户部尚书古朴,立即交锦衣卫查办,户部尚书开缺,侍郎何建兴忠心耿耿,熟谙部务,可暂代其职,待朕择选出贤明,交由廷议讨论,再有任用。”

前者是收拾古朴,后者呢,却是提拔何建兴,虽然何建兴只是暂代尚书,而且也已经讲明了,这个尚书,将来还是要按组织程序,进行推选的,不经过廷议讨论是不成,而廷议讨论,八成是绝不可能同意何建兴继任。只不过说起来,眼下确实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大家反对何建兴,却又提不出更合适的人选,结局八成就是僵持下去,而在这段时间,足以让何建兴站稳脚跟,再徐图转正。

至于古朴,则是一脸震惊,却又满是苦涩,本以为自己还有生机,可是陛下一句查办,他便知道自己完了。

这世上,哪里有经的住锦衣卫查办的官员,他历任这么多官职,有的是贪赃枉法的证据,越是彻查下去,罪名就越多,怕是到了最后,不只一个欺君罔上,就足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了。

紧接着,便有如狼似虎的大汉将军,将这古朴押下去,随后,便是廷议的继续讨论,只是接下来的讨论,实在没什么意思,大家各怀心事,也懒得多言什么,熬了半个时辰,大家各自散了去。

那朱高炽和解缙,自是一脸漆黑,说起来这古朴的垮台,竟是和他们密不可分,他们对古朴的提携,反而成了古朴完蛋的重要罪证,这未免有些可笑。而如今户部尚书易位,换上来的,却是和赵王勾结的何建兴,赵王和陈学的力量,已经不知不觉的又壮大了几分。

赵王朱高邃虽是心里忍不住想要眉飞色舞,可是这脸上,却是没有表露出什么,他已有了一些涵养,倒也不至于喜怒形于色。只是散朝之时,他绷着个脸,待出了宫,和郝风楼见了面,这才禁不住失笑:“你瞧见皇兄的样子么?哈……真有意思,只怕这个时候,他想杀人的心思都有。”、

郝风楼微笑:“殿下,万事开头难,这一次虽是胜了,可还只是个开头,咱们的路还长着呢。”

朱高邃颌首点头:“不错,路还长着,本王倒是笑的有些早了,好罢,本王再笑一笑,就不笑了。”说罢挤出笑容,又立即收敛,一副老沉稳重的样子,道:“这个何建兴,是不是寻个机会,要和他见一见?”

郝风楼摇头:“没有这个必要,殿下不必授人以柄,其实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应当怎么做,殿下的兵,练得如何了?”

朱高邃微微笑道:“倒还不错,反正下头有几个心腹分忧,本王现在是学你,做甩手掌柜。”

郝风楼道:“既然如此,咱们寻个地方,说说话去。”

朱高邃兴致盎然,道:“好极了。”

这一趟,户部尚书易主,郝风楼倒是实在高兴,心里一块大石终究还是落地了,而接下来,怕是事情都会朝有利的方向发展,这是他期待已久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免不了要犒劳自己,反正自己身边,有个赵王,两个人凑在一起,若是不喝几杯,也实在说不过去。

二人上了车轿,走马观花,寻了个酒肆,先是大队的侍卫进去盘查,二人才落了车轿,寻个地方,点了酒菜,开怀畅饮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釜底抽薪

经过了这一次你死我活,何建兴便是再蠢,也清楚他已彻底得罪了太子、解缙人等,更知道,自己已是自绝于清议,至少在这金陵,他已成了过街老鼠。

但凡如此,既没有卖乖讨好的可能,那么也唯有破罐子破摔了。

何建兴知道自己能在这尚书的位置上是依靠什么力量,知道也懂的自己理应做什么,该怎么做,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

于是乎,他走马上任,立即便开始力排众议,预备迁徙人口了。正因为此事,古朴才完蛋,这户部之中,何建兴这代任的尚书既然决心将此事做下去,那么,谁敢反对?

一场浩浩荡荡的迁民运动便拉开了帷幕。

江西、闽粤、云贵各省的民户本就都是在册的,不过在册的民户,何建兴并不打算动,他的目的却是在逃户上头。

洪武开始,大明实施的乃是极为严格的黄册制度,所有人都必须编入户籍,从民户到乐户、兵户乃至于医户、匠户等等,划分之细,可谓前所未有。

只不过制度是制度,可是由于户籍森严,有许多严苛的要求,如此一来,反而导致逃户人渐多了起来。

这其中,在福建、两广、云贵等地最是严重,因为那儿本就是人多地少,土地亦是贫瘠,若是按照朝廷的规定,一旦粮食减产,怕大家早就饿死了,为了不饿死,只能逾越自己的户籍。去做一些别的营生,又或者,直接流窜出去。

逃户和流民。也就出现,在江西、两湖和江浙一带,这种事其实并不多,大抵是因为这儿较为富庶,朝廷的管制也更为严格,而其他地方,问题却是极为严重。其中最重要的是,在这逃户背后,却有一条至上而下的利益链条。

这其实就是整个大明王朝的缩影。朝廷严令禁止的事,反而就成了士绅集团们谋取利益的手段,就如逃户,往往收容逃户最多的。却是这些士绅。理由嘛,无非只有一个,就是逃户从乡中逃荒出来,走投无路,寻常人家,哪里敢收留,毕竟一不小心,就可能遭来灭顶之灾。可是士绅们却是不同,他们在官府有关系。不怕有人刁难,而对他们来说,逃户往往比民户雇佣起来价格更低,只要保证他们饿不死,便可让他们乖乖给你做活,反正他们也无处可去,即便是随意打骂、凌辱,甚至是打死,也没什么关系。

因而逃户问题,说穿了就是士绅的问题,同样一个道理,朝廷严禁出海,士绅们则因为有特权,便可以出海,别人都出不得,偏偏自己能疏通关系,便达到了垄断的目的。再有行商,大明朝对商贾极为不友善,一般的人家,行商几乎等同于找死,随便得罪了一个县中小吏,都可能让你家破人亡。士绅却不同,他们往往退居幕后,抬出个人物出来做买卖,他们提供关系,台前的人为他们积攒财富,有了关系,才能保证挣来的钱财不会被人抢夺,不会随意被沿途关卡吃拿卡要,因而在这朝堂之上,哪一个大臣的背后没有那么一个商号,这些商号看似和他们无关,可是走南闯北,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的关系,谁敢刁难。

这也多亏了洪武他老人家,因为种种的金陵,却等同于给这些可以无视禁令的人一个垄断的发财捷径。其实他们未必就是贱商,因为他们的小舅子、三外甥和七舅老爷们,多半都在经营着商号,每年将大把大把的银钱送进他们的府上,他们贱商,贱的只是平民的商贾,是以谅山为首的一批商人,而绝非歧视官商。同样的道理,他们也并非支持禁海,他们禁的只是寻常下海贩货的百姓,因为禁了他们,自己有本事疏通关节,自然而然,会有自己的代理人将货物送到天下各处,也正因为这样的垄断,同样一匹丝绸,可以获得数十上百倍的利润。

逃户大抵也是如此,对于逃户,他们自是口诛笔伐,恨不得将这些无视朝廷法令的刁民个个剥皮充草,可是话又说回来,收留逃户最多的,怕就是他们的亲戚和朋友了,其实这并不矛盾,逃户可以逃,别人却不能收留,若是人人可以收留,逃户们有了去处,自然而然也就有了议价的资本,可是逃户别人不能收留,想要活命,想要不被官府捉拿,就只能进我的门,那么自然而然,逃户在他们眼里,便形同了畜生,甚至价值比畜生还要低廉,足以供他们盘剥。

所以何建兴第一件事,就是清查人口,可是要清查人口,却并不容易,毕竟地方官吏,大多与士绅是穿一条裤子,再如何下批文去,人家怕也只是敷衍了事。

既然如此,那么就唯有釜底抽薪了,户部这儿拟了一个章程,宫中已经批了,就是所有的逃户和流民,但凡是愿意出来投案的,都可以重新编为民户,不只如此,还拨给一定的钱粮,使其前去暹罗开垦,沿途关卡,决不能为难,若有人检举,则彻查到底。

其实公文的效用有多大,也只有天知道,因为地方上的官吏和士绅,也绝不会是省油的灯,上又政策下有对策,这本就是几千年的顽疾,户部能有几个人,而且都在金陵,山高皇帝远,你能奈何?

大家本来以为,这只是一阵风而已,只要下头不乱,就不会有什么差错。

就比如那些逃户,这些人愚蠢不堪,怎么会晓得自动投案的好处,毕竟舆论是掌握在老爷们手里的,老爷们说投案不好,谁有这个胆子。

可是老爷们似乎忘了,谅山的会门们得到了这份旨意,顿时一炸开了锅。

这是千载难逢的发财时机,一旦错过,那可就真正是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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