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公子风流(上山)-第2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杨景冷笑,道:“何以见得?夏先生是贵人,难道这些话,还需挑破么?侯爷立了大功这是没错,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间的事,还需言明么?”
夏元吉只是捋须,微笑不言,他也有些预感,怕是此次,郝风楼入京,就是算账的时候,可到底是谁和谁算账,就说不清了,朝中相互倾轧,看上去学术之争,是夺嫡之斗,其实说穿了,是权柄争斗,情况无论对谁,都不甚乐观。
往大里说,这何尝又不是,谅山的这些人,与那江浙的那些人在生活方式,在习性和利益方面的争斗呢,有人赢了,就没有谅山,有人输了,就可能谅山的生活方式推广出去。
自己……是站在哪一边呢?夏元吉说不清,他总是觉得自己读过的圣贤书想必是不会错的,可是谅山这诸多可爱的人,诸多可爱的事物,却让他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割舍,这种莫名的情愫,连他自己都不禁失笑,自己眼下不过是个犯官,如今忝为小吏,实在是没有资格,关心这个。
他端起酒来,吃了一杯,边上那商贾,却兴致勃勃和杨景说开了,无非是说禄国公府新近出了什么仁政,暹罗那儿攻占之后,生意如何有了起色,杨景也咕哝着道:“现在暹罗那儿建了许多学堂,我那学堂里也有诸多先生鼓噪,说是要去暹罗教书,光大咱们陈学,说实在的,老夫也有此意,谅山虽好,可人终究要找一些有益的事去做,老夫平时教授学生,要如何如何,自己岂能……”
正说着,却有一辆马车过来,马车附近,又有四五个鱼服的兵丁,这些兵丁一看便是神机卫的,马车停下,却有人踩着高凳下来,此人眉清目秀,一身剪裁极好的圆领长衫,身材修长,使得整个人俊秀挺拔,大家不免朝他看去,夏元吉却是愕然,他认出了来人——郝风楼。
夏元吉万万想不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地方,和这个‘夙敌’再会,他深深看着这个家伙,郝风楼并没有显露出胜利者的得意非凡,而是在几个满是警惕的护卫拥簇下,走了过来,旋即到夏元吉面前,抱拳行了个礼:“夏部堂,一别数月,别来无恙么?”
……………………………………………………
第一章送到。
第六百八十章:人类一大步
见到郝风楼,夏元吉竟是有些尴尬,倒是一边的杨景人等,却个个石化了。
夏元吉只得哭笑道:“郝大人多礼了。”
短短的几句话,终究还是友善的成分多一些,郝风楼倒也不谦让,有护卫搬了个木凳来,他不客气的坐下,旁边的杨景不敢做声,却是连忙拿了个酒盅加了黄酒,其他人多半也是叶公好龙,平时郝大人海防候那般亲昵的叫着,现如今却是哑了火,一个个默不作声。
郝风楼倒也不嫌那酒盅带着油腻,直接端起,一杯黄酒下肚,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夏元吉,含笑道:“夏部堂……”
夏元吉连忙摆手:“老夫已是闲云野鹤,部堂二字,实在不敢当。”
郝风楼便苦笑,道:“那么就叫夏公如何。”
夏元吉又是摇头:“这里人都叫老夫夏先生。”
郝风楼抿嘴一笑:“夏先生在这里过的好么?自从夏先生到了这儿,郝家倒不是故意不闻不问,只是……”
夏元吉微笑:“令尊的用心,夏某却是知晓的,见了面也是尴尬,那么又何必非要见面不可,其实老夫来这里,还是承蒙了你们父子的照拂,日子倒也过的逍遥自在,结识了一些新朋友,见识了许多新奇的事物。倒是侯爷据闻又立新功,实在可喜可贺,听闻陛下急召海防候入京,却是不知,侯爷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话聊开了,又是在这充满了市井气息的场合。说话的双方,倒也不觉得唐突了,郝风楼笑了。道:“动身自是要动身的,只是可惜,却还有一桩大事,非要办了才能动身才好,实在不是在下轻慢皇命,可是事情不办妥当,难免不放心。”
夏元吉是君子。当然不会追问人家的大事,只是捋须一笑:“侯爷口里的大事,那必定是顶了天的大事了。”他不自觉的直接拿了碟里的毛豆。直接剥开,送入嘴里。
这不经意的动作,在这等场合,倒也无妨。毛豆都是这样吃的。可若是被金陵那些人看了,怕要目瞪口呆。
郝风楼又吃了口黄酒,道:“夏先生言笑,教人汗颜,来,先吃酒吧。”
郝风楼说罢,召唤几个护卫一起坐下,那几个护卫一个个神情肃穆。可是郝风楼召唤,倒也洒脱。个个搬了凳子来,又拿了个方桌,拼凑一起,大家各自寻了木凳,在这灯火下的摊子边,便开始吃酒。
说来奇怪,同坐这里的,有商贾,有曾经名满天下的部堂,有大明鼎鼎有名的驸马和侯爵,也有寻常的教书先生,还有孔武有力的大头兵。
酒过三巡,连那杨景也是放开了,他心里好奇,禁不住道:“侯爷的酒量好,学生是吃不消了,能与侯爷一道喝酒言欢,怕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学生实在冒昧,总是想忍不住问,却是不知侯爷在凉山到底有什么大事,竟是……竟是……”
郝风楼接过话茬:“此事若成,必定要改变着谅山格局,乃至于交趾和暹罗,都要焕然一新。”
杨景只当郝风楼不愿说,所以说了些空话来搪塞,他倒也不以为意,心里哂然一笑,自己确实是放肆了,有些话还是不便问的。
夏元吉脸上微微泛着红光,却是眉毛微挑,似乎有些意动,谅山在他看来,便已足够叫做焕然一新了,这谅山地格局,变化还不够多么?到底还有什么东西,以至于这郝风楼如此推崇。
他喝了酒,终于还是忍不住:“侯爷所言的,却不知是什么。”
郝风楼微笑,道:“夏先生想看?”
郝风楼这个问题,让夏元吉始料不及,他举着酒盅不语,最后道:“倒是想要见识一二。”
“好。”郝风楼笑了:“好,那么明日,郝某人会给先生在卫中告个假,夏先生怕是要早些睡,清早的时候,便少不得有人候着夏先生。”
夏元吉有些微愕,不知郝风楼卖着什么玄虚。
又吃了几柱香,其实到了后来,大家说了什么话,许多人都已忘了,酒桌之上的话,本就没有记住的必要,大家各自离座,郝风楼教人会了帐,大家各自散去不提。
…………………………………………………………………………………………………………………………………………………………………………………………………………………………………………………………………………………………………………
次日一清早,夏元吉起来,洗漱之后,正待要去上值,只是一出他租住的房子,外头便已有马车等候了,郝风楼骑着一匹健马,朝他招手:“先生速速上车,时间要迟了。”
夏元吉便想起昨夜的事,本以为只是一句客套话,原来竟是当真的,他心里有几分歉意,这马车上海挂着露珠,可见郝风楼早就来了的,这大清早湿气重,郝风楼怕打搅自己休息,竟是直接在这等了一夜。
夏元吉寒暄两句,倒也不客气,上了马车。
这马车直接往城南的方向去了。
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出了城区,再远一些,便是工坊聚集之处,可是队伍还没有停留,继续前行,又是半个时辰,便是一些矿场之类的地方,七万八绕,马车终于停下。
而在这时,外头已是闹哄哄的了,便听有人道:“学生见过侯爷,侯爷快快下马,大家久候多时了,就等侯爷校阅。”
说话的人声音很激动,连嗓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夏元吉下车,便看到这里围了许多人,为首一个是个胡子拉碴的儒生,又有许多粗浅的汉子。
只是很快,夏元吉便被一个新奇的事物吸引,就在这里,是一个铁轨,这铁轨夏元吉是看过一些的,在一些矿山,往往会铺设一些铁轨,上头则行走一些拉煤的马车,据说这样,能节省一些人力,马车在铁轨上行走,比在平地上,载重的货物要多的多。
可是这铁轨显然比那些铁轨不但更宽一些,而且更加平滑,显然大不一样,而且中间铺设了枕木还有碎石,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在这铁轨上,则是一个庞然大物,竟足足有两个人高,浑身上下都是精铁铸造,下头有轮子,轮子与铁轨契合一起,轮子上又由东西连在一起,却不知是做什么。
“看上去像车……”夏元吉心里嘀咕,因为这东西过于庞大,让夏元吉有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这车,至少有数千斤,这样的车,谁能推得动?
‘铁车’里外似乎还有忙碌的人,有人在检查轮子,有人在里头检查各种零件,郝风楼负手看着车,甚是满意,这东西,已经和后世的蒸汽火车有些相差不多了,其实蒸汽火车的原理并不复杂,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蒸汽机的出现,还需要其他一方面的技术得到突破,就比如钢铁的冶炼水平,复杂构建的锻造,这些东西看似简单,可是没有突破,却是不成的。
好在这凉山经过几年跨越式的发展,已经大致满足了这些条件,即便没有满足,也有了替代的方案。而郝风楼最大的贡献就在于,他为这些最聪明的人指明了一个思路和方向,这就使得火车的出现,大大缩短了十年乃至于二十年,须知事物是螺旋上升发展的,很多时候,所谓新事物的出现,不知走过多少弯路,技术的发展往往都是一次次的尝试,前头碰了壁,头破血流之后,才不得不回到原点,继续走新的路,等失败个几十次,数十年也就过去了,等到有了正确的方向,并且这个方向能产生足够的效益,新事物才会出现,才会发扬光大,最后后人在此基础上,才能不断的创新。
这个火车头后面还拉着几节车厢,车厢上已装满了货物,都是一块块巨石,看着有上万斤重,还有一节车厢却是不同,里头竟有固定了的桌椅,那胡子拉碴的读书人忙道:“侯爷请,侯爷请上车。”
郝风楼颇有点为科学献身的大无畏精神,心里说,这车子若是出了毛病,自己也就完了,却还是上车,其他护卫和匠人还有那读书人纷纷上去,郝风楼从车厢的窗子里探出头,朝夏元吉招手,道:“夏先生请上车。”
若是在金陵的夏元吉,见到此情此景,怕是早就吓呆了,只是到了谅山,许多事见怪不怪,便也上了车去。
车里有许多座椅,厢壁上海镶着一盏盏马灯,夏元吉不客气,寻了个空位落座,那胡子拉碴的读书人还在津津乐道给郝风楼介绍,道:“车子产了两辆,已经试验过数十次,能保证安全无虞,才请侯爷来看,侯爷,可以开始了么?”
………………………………………………………………………………………………………………………………
第二章送到。
第六百八十一章:千年未有之变局
“快,快,准备。”
那蓬头垢面的读书人此时有些紧张,可也有些激动,他从车门处一边拉着扶着身子探出来,朝前头的车头大喊:“准备……准备……”
坐在车里,夏元吉心里还在思量,那郝风楼便已从另一端的过道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笑吟吟的道:“先生,准备好了么?”
夏元吉皱眉:“侯爷,这是什么?”
郝风楼道:“先生主持户部,主掌天下经济,敢问先生一句,这天下的经济之道,最紧要的是什么?”
夏元吉沉吟片刻,道:“其一是生产,同一个地方,碰到的是灾年还是丰年最是紧要。”
郝风楼颌首点头,道:“不错,其实我不这样认为。”
“哦?”
郝风楼道:“我觉得经济之道,不在于收成如何,咱们虽然是看老天爷吃饭,可是天下之大,有灾的地方就有丰,即便某地遇到灾年,也算不得什么,这最紧要的,不在于此,而在于损耗……”
“损耗……”
郝风楼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某地遭灾,朝廷要赈济,可以有两个办法,其一是就地开仓,可是本地的官府是没有结余的,所有的存粮都要解送入京,这当然是为了中央集权的需要,若是这钱粮都交给地方官,一旦遇到动荡,这些人岂不立即拿着钱粮招募兵马?这和唐时的节度使有什么区别?
既然本地无粮,就必须得朝廷调拨。朝廷要调拨,那几十万乃至于上百万斤的粮食,就必须专门征募民夫去解送。百万斤粮食,一个人至多也就百斤,这就需要一万个闲置的劳力,而这些人,朝廷也需要供养,就意味着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朝廷要给一万人提供口粮。一人一天吃一斤,三个月就是近百斤,如此算下来。朝廷还要多赔上一百万斤的口粮给这些民夫了,既然多了这一百万斤口粮,照旧还是朝廷调拨,这就意味着。其实朝廷真正的支出是两百万斤。除此之外,这一万个青壮,因为服役,却使得自家的田地不能得到良好的照应,到了来年,粮食可能就要减产数十乃至于上百万斤。
这其实还不算什么,为了一百万斤粮食,花费三四倍的损耗其实都不算什么。在这过程中,还不知有多少官员盯着这些粮食。层层克扣下来,真正灾民到手的,怕有三十万斤就不错了。
也就是说,朝廷话费了三百万斤的粮食损耗,最后真正实用的,不过是三十万斤而已。这得遭了多少次灾,才能弭平?
那么问题又出现了,朝廷的粮食从哪儿来的呢,当然是从各州府解送来的,这些人将粮食解送到京师,自然也有损耗,这一来二去,五六百万斤粮食,用到实处的怕也只有零星一点,其他的统统都被损耗掉了。
赈灾是如此,养兵也是如此,整个官府和朝廷的运作,永远都少不了损耗二字,而这个损耗,就是个无底洞,无论填多少钱粮去,都不能解决问题。
当今天下的问题,永远都不在于粮食不够吃,事实上即便是遇到大灾之年,大明的粮食产量,都足以保证各州府的僧俗百姓的基本生活所需,可真正致命的,却是这种粮食极大浪费的行为。
而这……偏偏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虽然运河缓解了一些,可是损耗依旧还在,无非是几百万斤的损耗,降低到了一两百万斤罢了。
夏元吉久在户部,主持天下钱粮,这种事,当然是知之甚详,他忍不住点头:“侯爷所言不错,其实不只是国朝,便是李朝历代,诸多问题的根子,都在这损耗上。”
郝风楼叹口气,道:“损耗的问题,其实说白了,就是人力地问题,长途运输,寻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可是假若,这里有一辆大车,只需十几个人操纵,便可在数日之内,将十万斤粮食,轻轻松松的送去金陵呢?”
夏元吉不由一呆,道:“若是如此,那便是血脉通畅,一切关节都打通了,十几个人,几日的时间,当然不会有损耗,十万斤粮食几日送到金陵,虽然也有贪墨之事,可不必经过层层克扣,如此,不但大大缓解了人力不足,也能使物尽其用,不至于糟蹋和浪费。”
他这是老实话,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就不存在征募上万民夫的问题,也不必考虑,在未来几个月要给这些民夫准备口粮,而且能使朝廷的赈济更加及时,也能使边镇因为钱粮不能及时押解,而导致营变。再往深里想,这既然可以运粮,又何尝不能运人,数万大军,在数百里外,朝发夕至,若是当真能做到,大明绵延千里的边镇,就再没有薄弱之处了,这里即便只是驻扎了几千人马,敌人数万人来攻,可是几日之后,这里便可以聚集十万乃至三十万大军,这边镇,岂不是到处都是固若金汤,九边原来各驻一万军马,可是若能做到朝发夕至,各地可以星夜驰援,就等于每个边镇,都是九万兵马了。
夏元吉岂会不晓得这东西的厉害,他不由骇然道:“侯爷,你现在这车……”
“不错……”郝风楼笑了:“这车,就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有了这个,便可解决无数原本无法解决的问题。只不过,这东西造出来,暂时却不是运兵和运粮,而是运货,南来北往这么多货物,同样的一匹布,在谅山是一匹三百钱,可是到了暹罗,价格就是三千钱,到了苏杭,便是四千二百钱,这其中,其实也是损耗,可是假若,谅山的布在这里是三百钱,到了暹罗,也不过三百五十钱,即便如此,兜售的商贾非但没有赔本,反而利润比之从前更加充足,那么会如何呢?”
郝风楼笑了,慢悠悠的道:“这就意味着,原本这是奢侈品,能买得起的人,终究有限,一座城市,一年千匹就可满足,可是从今日起,却成为大家的日常所需,是人咬咬牙,都能买得起,一年下来,怕是要销售万匹、十万匹,这凉山乃至于交趾,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从供大于求,到开足所有马力生产,也不能满足所需的地步了,你看这一带,都是不毛之地,可是夏先生相信不相信,三个月之后,这谅山难得的荒凉之处,也要林立起无数的工坊,用不了多久,就有数百万,数千万,乃至于数亿两纹银变成厂房,变成机械,自然……之所以眼下只能运货,关键之处也在这里,只有运货,这车子才能挣银子,挣了银子,才能继续修下去,郝某人要三年之内,将这铁路贯通交趾和暹罗境内,十年之内,修至苏杭,夏先生,你可知道,这一段铁路的造价几何?”
夏元吉有些震惊,他想不到,郝风楼有这样大的野心。
郝风楼自问自答,道:“每一里,便是纹银五千两以上,若是要修一百里,便是五十万两纹银,若是一千里,则是五百万,可是在这三年,郝某人要修的,是五千里,这个银子,郝家入股一半,将来所得也是一半,只是这么大的工程,无数的钱粮调拨,又要杜绝有人从中中饱私囊,却是实在不易啊,夏先生,在下与你,也算是不打不成交,对于夏先生的能力和品德,郝风楼是素来佩服的,郝某人的铁路局已经挂牌,唯独缺的,就是一个品性高洁,又知道钱粮调拨底细之人,要做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在下认为非夏先生不可,先生可愿意和郝某人一起做下这桩大事么?”
………………………………………………………………………………………………………………………………………………………………………………………………………………………………………………………………………………………………………………………………
轰隆隆……
车厢开始震动。
锅炉一件烧起,车头里,一个个劳力将煤铲入火炉之中,升腾起来的蒸汽产生了巨大的能量,催动着轮子在铁轨中开始行走。
这条铁轨,只有数里之长,试验之用,此时那车头和车厢剧烈的抖动,终于如老牛一般,缓缓的前行了,它载着车厢中的人,还有后头几车皮多达万斤的货物徐徐移动,整个车内,哐啷作响,速度开始加快了一些,车窗外的景物向后掠过,那满是胡子拉碴的读书人探出头去发出惊呼:“成了,成了,侯爷,你看,又成了,侯爷……我就说过,我们已经试验无数次,”
车厢里的郝风楼却没有这么多的惊喜,事实上,对于这样的蒸汽车,郝风楼并不满意,因为……无论是速度还是舒适度,都实在是太差了。
自然,铁轨需要铺设,而在这段时间,也足够继续对蒸汽火车进行改进,他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看着夏元吉,一动不动。
第六百八十二章:富强基石
相比于郝风楼的淡然,夏元吉却是淡定不能了。
他皱眉,旋即眉头又松开,他确信自己坐在这庞然大物里,而庞然大物确实是在移动,那车厢剧烈的抖动还有那金铁摩擦的声音很是巨大,轰隆隆是声音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可是……他并不以为意,因为身为主持过户部的他来说,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在这交通基本靠走的时代,当轻轻松松,只需十几人,便能运载着数万斤乃至十万斤货物的东西,绝对不容小觑,谅山……看来当真不容小看。
而现在,郝风楼伸出了手。
他心里在动摇,自己是否愿意同样伸出自己的手去,他当然清楚,假若如此,那么他势必会从君子,成为一个千夫所指的奸邪小人,夏元吉自然是坚持自己的理念,可是现在他却是在动摇,自己的理念是对是错。
陈学固然是漏洞百出,可是这漏洞百出的理论,却催生出了此等利器,这就不容他小看了。
他在谅山,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生活,已经有了许多的依赖,夏元吉喜欢这里,却又偏偏,又看不惯某些事物,这就是他矛盾之处,正如现在,他知道这铁车的妙用,甚至能直接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可是对于郝风楼,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排斥。
郝风楼的态度很是谦卑,并不似从前那样可恶,铁车已经轰隆隆的停下来。可是那漫天的蒸汽,却还是被风吹进了车厢,说实在的。眼下这火车,实在过于原始,可对于夏元吉,依旧是划了时代。
这时郝风楼已经站起来,面对犹豫的夏元吉抱手作揖,行礼道:“请先生万勿推辞。”
夏元吉吁了口气,他终究还是意动了。因为他很想知道,当这些铁轨铺设开来,谅山会是什么样子。交趾会是什么样子。
“好,老夫不妨一试。”
郝风楼松了口气,语气变得轻松起来,道:“不知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夏元吉道:“这铁车和铁轨。俱都是钢铁铸造。这里头最难的地方,就莫过于钢铁了,如此多的钢铁,侯爷可有么?”
郝风楼摇头:“郝家虽然家财万贯,可是哪里有这么多的钢铁,先生说笑了。”
夏元吉皱眉:“既然没有,只怕就不太容易了。”
郝风楼却是笑起来,道:“先生此言差矣。其实,只要有银子。就有钢铁,有银子有需求,就会有更多人去开山挖矿,就会有更多人大量炼制钢铁,一万人不够,自然会有十万人,一座矿山不够,就会有人探测到十座、一百座矿山,不但是铁,还有煤,这两样,是基础,所以最紧要的,不是钢铁,而在于银子。”
郝风楼有一句话没有告诉夏元吉,铁路的修建,必定会使市面上的钢铁发生短缺,而在短缺的情况之下,钢铁只要能生产,就永远不愁销路,这就意味着,谅山的冶金业在未来许多年内,都将进入一种疯狂的状态。
那些巨贾们大量的闲置资金都将成为一座座高炉,成为一个个巨大的烟囱,从大明其他各省流入进来的流民,也将大量的成为铁匠和工徒,许多的矿山将会进行开采,矿石开采出去,几乎不用兜售,就会被无数的铁坊抢购一空,铁坊锻炼出来的钢铁,迅速会被铁路局大量的买进,铁路局的巨资最后巨大部分交给了铁坊,铁坊将一部分银子送去给铁矿的矿主,而同时,数以十万计的工人将会得到薪俸,这些薪俸又会转化为成衣、酒水,会流入戏堂、澡堂、杂货铺子。
到时,谅山乃至于交趾,只怕会长时间的陷入人力紧张的状态,在谅山的北部,有大量的闲置人口,他们没有土地,了无牵挂,被称之为流民,而在这郝家镇守的土地上,却拥有大量的工作岗位,更重要的是,有足够让你鲤鱼翻身的机会,届时,必定有更多人携家带口蜂拥而入。
整个谅山的工商业,怕会一日千里。
而这些,夏元吉是不能理解的,既然不理解,那么就没有必要展开来说,等一切成真,他自然明白。
夏元吉对郝风楼说的话倒是理解了,他捋须颌首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么首先,是先把架子搭起来,先要招募文书,制定规章,而后再点选采买,择选匠人,招募劳力,自然,事先的规划却也是要有的,容侯爷给老夫一些时间,老夫要先细细思量一个章程,不过眼下是从无到有,有一句丑话得说清楚,这铁路局中的所有人事,侯爷都不能过问,否则,这事,就请侯爷另请高明。”
郝风楼心里倒是有些疑虑,你娘的,老子出钱出人,连嘴都不能插了?
只是郝风楼确实没有中意地人选,事实上,像夏元吉这等总揽过大工程,而且还两袖成风、清廉自守,且还办过实事的人确实不多,谅山的工程局,倒是有几个还算得力的干将,却还是差了一些。
郝风楼最后咬咬牙:“好,事就这么定了。”
二人一拍即合,郝风楼的心也就落下。
紧接着,郝风楼交代了程子金一番,鼓励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呢,一些缺陷却还是要揭露出来,铁车能走才是刚刚开始,这载重和舒适度也是大问题,甚至一些铁车的结构,还要再完善一二,程子金倒是并不介意郝风楼的‘鸡蛋挑骨头’,事实上他的身心早和铁车联系一起,他心知改善工艺和结构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许多问题确实还需解决,因而满口答应,兴冲冲地指挥着人竟火车缓缓开进铁路末端的一个露天工棚里进行检修去了。
……………………………………………………………………………………………………………………………………………………………………………………………………………………………………………………………………………………………………………………………………
夏元吉荣升铁路局总办之事,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于一开始,这铁路局的招牌挂出来,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可是当越来越多消息放出去,许多郝家的人和银子都往铁路局送的时候,那些嗅觉敏感的商贾们便嗅到了一丝银子的味道了。
随后,大量的人手开始招募,再之后,一群匠人专门进行了培训,等到消息传开,谅山立即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一座座专门制造铁轨的工坊架子已经搭起来,随即就是大量吃进钢铁了,但凡验收合格的钢铁,有多少要多少,而劳力亦是如此。
一时之间,当消息传开的时候,钢铁的价钱立即开始上扬。
价格暴涨之下,各个铁坊已经坐不住了,从前一千斤钢铁,也不过赚十几两银子的纯利,可是现在,利润却是二十多两,足足翻了一倍,同样一万两银子,去做其他买卖,一年下来能赚一千两,可是投入铁坊,就可能是两千乃至于三千两。
更重要的是,铁路局那儿,是拿出了较为高的价格,有多少收多少,这就意味着,铁坊只需要生产,甚至连掮客都不必要了,生产多少,就直接可以售出去,几乎是等同于躺着挣银子。
这就意味着,你做任何买卖,都有亏损的可能,可是做铁坊的买卖,只要铁路局还有钢铁的需求,就永远稳赚不赔。
本来近来就因为工坊越来越多,工坊之间的竞争颇为激烈,因而导致市场有些低迷,后来那暹罗之战后,市场开始微微有些上扬,可是现在,却是直线拉升,这办铁坊已成了时下最流行的事,不只是如此,由于铁路需要大量的枕木,这木坊亦也不差,大家争先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