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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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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意识到这个和尚是个很难缠的人,因为无论如何,这个家伙都希望能够掌控话题,而不是寻常人犯那样,被自己牵着牛鼻子走,可他讥讽天子,言外之意是说天子得国不正,所以才心生忧惧,重建锦衣卫,但求心安,这番话若是自己不反驳,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郝风楼淡淡的道:“太祖在时,天下初定,所以需要锦衣卫,而当今天子亦是雄主,登基不久,平定安南,四海归心,陛下所做的,都是前所未见的功业,这才需要锦衣卫,窥测不法之臣,这些,你一个方外之人,也是可以言道的么?你是南京人士,那么我直说了罢,为何在你度牒中,写的却是徐州,这度牒,本官已经命人查验,确是太常寺颁发,并无作伪,本官只想问你,你从哪里得来的度牒,为何要假冒僧人?”

和尚叹口气,似乎不愿触及这个问题。

郝风楼却是笑了,这是一种很残忍的笑容,虽然郝风楼觉得眼前这个人身份特殊,并不愿动粗,可是他一直铭记自己的身份,他是锦衣卫,是人见人畏的鹰犬,假若这时候,和尚还敢造次,郝风楼并不介意,给此人一点厉害看看。

说到动刑,郝风楼不算是专家,可是在这神武卫里,自然也有术业专攻的人存在,只要他愿意,一声令下,便教这和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和尚在沉默,似乎是在权衡什么,随即他抬起眼睛,那本来暗淡无光的眼眸竟多了几分精厉,他吁了口气:“大人旁敲侧击,却也辛苦,其实贫僧知道大人想问什么,既然大人非要问,贫僧岂可不答,大人所料的,并没有错,贫僧姓朱!”

“伪帝朱允文?”郝风楼见缝插针。

和尚不由冷笑:“和尚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伪帝了么?”

郝风楼板着脸:“本官只问你是也不是?”

和尚那目中的精光收敛,露出几分痛苦之色:“不错,贫僧姓朱,俗名允文二字,贫僧的父亲,素来仁厚,最喜读书,这才取了这个名字,允文允武,三千弱水,家父只取一瓢,并不指望什么文治武功,只求贫僧能通读天下典籍……”

郝风楼眯着眼,不想听他啰嗦:“那么我来问你,当日宫中火起,却是谁放的火?”

和尚淡淡道:“已经忘了,许是一些心腹的侍卫吧。”

“那法师又如何逃出宫去?”

和尚道:“那时贫僧万念俱灰,早已不知所以然,是一些亲近的侍卫,架着贫僧出走,这一路辗转,贫僧许多事想不开,幸赖一些肱骨之臣忠心耿耿,谋划了一切,那时天下人心不定,沿途关卡,巡查并不严格,才得以流落于江湖,如今,已有三年了。”

郝风楼道:“据闻……许多人图谋造反,甚至有人,打着你的名义,这件事,你有参与么?”

和尚摇头:“不曾。”

见郝风楼冷笑,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和尚道:“贫僧已经累了,也已经倦了,当今天子,乃太祖之子,亦是家父之弟,更是贫僧的叔父,虽叔侄反目,可是江山社稷,终究还是在自家人手里,贫僧知道,当年贫僧定鼎天下之时,尚且败给了这位叔父,今日贫僧已为贼寇,还拿什么图谋不轨,拿什么去反?一切,都已经成空了,这天地之间,贫僧想要的,只是一处容身之地,并不求遮风避雨,亦不求床榻被铺为眠,这一丁点奢求,贫僧自觉地并不过分。还请大人回去告诉天子,告诉他,贫僧不是个好皇帝,也绝没有觊觎大位之心,只求他看在叔侄的情面,让贫僧这本已死之人,再苟活几年,从前的事,贫僧已经忘了,并不曾想起,也不愿想起。江山社稷和祖宗的基业,就让当今皇上,来承担吧。”

郝风楼见他说的诚恳,将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因为这种对话,是绝不可记录档案,以备将来查询的,一切的谈话,郝风楼都必须死记硬背下来。

和尚又道:“该说的,贫僧已经说了,今上如今已经拥有四海,天下之大,何必要让他的侄儿,没有容身之地呢?即便是小小洞天,贫僧也会铭记在心,大人,贫僧可以走了么?午时要到了,午课的时间也要到了。”

郝风楼已经站起来,笑吟吟的道:“来人,送这位高僧去歇息。”

外头的千户连忙进来,抱拳说了一声遵命。

郝风楼又道:“预备好一些好的斋菜,切莫怠慢了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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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天家无情

一番询问下来,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可循,郝风楼几乎可以确认,那个和尚,就是朱允文了。

这是个很复杂的人,即便此人自称是遁入空门,即便是他取了法号空空,一副前世早已忘记的样子,可是郝风楼依然能感觉到,有些事,此人是决不会忘怀的。

国仇家恨,岂是说忘就忘,这个人,必定此时不断在告诉自己,从前的仇恨,一定要忘记,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绝不可能报仇雪耻,于是他每日念诵经文,却也每日辗转难眠,每日高呼佛号,可是神情之中,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那么一丝的嗔念。

可是……郝风楼也同样知道,这个人想活下去,是人就有一种求生的**,即便是眼前这个生不如死的人。

郝风楼不禁摇摇头,忍不住苦笑,待那千户去而复返,郝风楼询问道:“其他的一些侍从,都询问过了么?”

其实对待朱允文,郝风楼不便动刑,可是对那些随扈,这神武卫就决不会客气了。

千户道:“都已经开口了,卑下不敢存档记录,不过比对过他们的口供,确实没有什么差错,卑下斗胆以为……这个和尚,几乎可以确定身份了,只不过……卑下发现了个疑问,就是朱允文出京之后,似乎一直在和某些人联络,而这个人,即便是那些侍从也无从得知,对方隐藏的极为机密,可是朱允文那边。既然不提,那么必定会矢口否认,卑下人等。又不敢动刑,所以……”

郝风楼不由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朱允文还隐瞒着什么?隐瞒的这个东西,可能牵涉不小?”

千户小心翼翼:“卑下不敢妄测。”

郝风楼笑了:“你这样是对的,有些事,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咱们是办差。好生办好了这皇差才是正理,至于其他的,暂时都与你我无关。你在这儿,好生照看,他们逃自然是逃不掉的,可也不能让他们受委屈。他们固然是阶下囚。可终究,有资格裁决他们,定夺他们生死的,天下间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所以,现在本官这就入宫觐见,你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这就够了。”

千户忙道:“大人放心。卑下自入了神武卫,就知道如何管好自己的嘴巴了。”

郝风楼抿嘴一笑,旋即带着周司吏离开紫金山。

沿途上,周司吏若有心事,郝风楼侧目看了他一眼,与他并鞍而行,道:“周先生似乎有话想要说?”

周司吏不禁苦笑:“大人,学生现在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些事,本不该学生这样的人知道的,如今知道之后,心里禁不住有些不安,学生不过是个京师中最不起眼的小吏,承蒙大人看得起,这才有了那么丁点富贵,想不到,竟牵涉进了这样大的事。”

周司吏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他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件事太大了,知道的越多,风险就越大,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实在不该有什么好奇心,似他这等老油条的人物,巴不得这种事离他越远越好。

郝风楼自是猜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笑了:“好啦,木已成舟,不是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么?这个差办好了,周先生的前途,包在我的身上,你的性子谨慎,我也很放心,那些告诫你不必胡说的话,自然也就不多讲了,本官这就入宫面圣,至于卫里的事,你先照看着,不用紧张,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即可。”

周司吏连忙应下,等过了朝阳门,二人各自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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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并没有以面圣的理由觐见,因为他十分清楚,这段时间,他入宫将会十分频繁,内阁乃至部堂甚至是都察院里的那些人精难保不会有人看出端倪,你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同知,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所为何事?天子日理万机,为何又屡次三番召见你。

除非是侍驾的大臣或者太监,一个武官如此,难免不会让那些敏感的大臣们浮想联翩,这些人个个都是鼬鼠变得,最善的就是打探别人的机密,自是小心为上。

所以到了午门,郝风楼的理由是听闻母后身体有小疾,心又如焚,特来探询。

通政司那边,立即前去通报,紧接着宫中来人,请郝风楼入宫。

徐皇后自然而然,也就‘病’,这当然是巧合,郝风楼信步进入了内庭,到了一处廊坊处,左右无人,他并不是昂首前行,而是左右张望。

果然,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婆娑的树下,朱棣背着手,若有心事,看到了郝风楼,便咳嗽了一声。

郝风楼连忙上前,高声道:“儿臣听闻母后有痒,特来探望,不曾料想,在此遇到父皇。”

朱棣朝引路的太监努努嘴,这太监会意,立即退避开去。

朱棣莞尔笑道:“不必多礼,平身吧,中秋佳节,过的还好吧?朕赏你的月饼,吃过了么?”

郝风楼感激涕零的样子道:“母亲已经吃过了,儿臣吃了半块,味道……”

“味道不好?”朱棣笑了,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点头道:“朕也觉得不好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来朕倒是难为了你。”

这一次,郝风楼其实又耍了个很聪明的小花招,他能有今日,单凭功劳,是不可能的,做功臣容易,可是要做到天子信赖的‘忠臣’,却并不容易。

比如这一次,天子问他是不是吃过了赏赐的月饼,郝风楼若是说吃了,很好吃,这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天子说一,自己就跟着是一,天子说二,自己就跟着说二,这不免,就显得有那么点儿过于‘圆滑’了,谁都不喜欢圆滑的人,尤其是天子,因为天子跟前,这样的人太多太多,数都数不过来,并不缺郝风楼这么一个。

于是郝风楼的回答却是不好吃,要知道,对于天子来说,不过是个月饼而已,其实你说好吃和不好吃,都没有什么妨碍,朱棣显然不会是个神经病,只因为你觉得他赐你的月饼不好吃,就收拾你。

郝风楼说不好吃,在天子看来,却恰好显示出了郝风楼的‘真性情’,谁都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是真性情,因为真性情的人,跟你拍起马屁来,才更让人愉快,朱棣非但会不以为意,反而,会觉得郝风楼这个人很是耿直,甚至觉得郝风楼诚实可靠,而在一些重大问题上,郝风楼是不会和驻地唱反调的,而那时候,耿直可靠的郝风楼所提出的一些意见,却与天子不谋而合,于是乎,又一种情绪自然而然的产生,那便是惺惺相惜。

人的情绪,很是复杂,郝风楼对与朱棣关系的培养,一直都很上心,这些年的潜移默化之下,时常在一些很不经意的事情上给予了天子极好的印象,自然而然,这圣眷,即便是那些日夜伴驾在天子身边的人,也未必能够比的过。

朱棣其实当场,并没有觉得什么,也只是莞尔一笑而已,只是对郝风楼的印象,更根深蒂固了一些。他笑吟吟的道:“好吧,说正事,你此番入宫,可见到人了么?”

郝风楼立即板起脸,道:“儿臣见到了。”

朱棣背着手,显得有些焦虑:“可以确认么?”

郝风楼点头:“几乎可以确认,所有一切,都十分吻合,眉宇和五官,与画像上也都酷似,只是这几年,他风声鹤唳,老相毕露,不似从前的风采。儿臣与他对谈了几句,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所以………种种迹象都可以证明,此人便是建文。”

朱棣心情更加复杂,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打探建文的下落,只是真正找到了人,反而有那么点儿疑虑了,他沉默了良久,才问:“他怎么样了?”

郝风楼道:“很不好。”

朱棣冷笑:“是啊,和朕做对,若是他还过的很好,岂不是说朕无能,他还说了什么?”

郝风楼沉吟片刻:“说请陛下饶他一命,从前的事,他都已经忘记了,永远都不会记起,看在叔侄的情分上,给他一个洞天之地,苟全于世。”

朱棣在树下踱了几步,笑的更冷:“话虽如此,可是当年,朕若是靖难不成,他肯留朕的性命么?不要忘了,湘王是怎样死的,湘王,难道就不是他的叔父?现在走投无路了,无处可去了,这才想起了叔侄的情分,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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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天子见天子

郝风楼没有做声,只听朱棣竭斯底里的在咆哮。

显然,天子动了真怒,这些年来,仿佛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发泄。

他咬着牙,厉声道:“当年的时候,这小子虽只是太孙,其实却非嫡长孙,他的母亲吕氏,不过是个妾室,论起来,这血统的亲疏还不及朕,朕说了什么?这是太祖皇帝的意思,是太祖皇帝听了这小子的蛊惑,才致如此,可是太祖皇帝既然决心让他来克继大统,朕身为人子,能说什么?还不是以叔父的名义,乖乖称臣,视他为君上,对这毛头小子三跪九叩。”

“假若是如此,那也罢了,这口气,你真以为朕咽不下去,郝风楼,朕告诉你,朕咽的下去,朕在莽莽原野上,为了猎狼,可以卧在雪中数日,每日只和雪块和干粮,朕为了大明的江山,什么苦没有吃过,南京城那些文武百官在歌舞升平,是朕一次次奉旨出关,和北元鏖战……”

朱棣说罢,捋起了长袖,露出结实的手臂,手臂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看到了么?这一道,是追袭布布尔花伤着的。这一道,是北平大营哗变,朕亲自横刀弹压留下的,这一道……乃是袭辽东时留下的,你可知道,冰天雪地里,两只靴子都灌满了雪,雪水融化,化为冰水,浸泡着双脚,长达数日之久的感受?你可知道,大雪倾盆,上不得马,牵马而行。而在这莽莽雪原上,长达数月寻觅不到敌踪的感受?你可知道,当你又累又饿。探哨吹起牛角,准备迎接敌袭的感受?你不知道,朱允文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只有朕知道,朕在那儿,呆了许多许多年,为的不过是太祖皇帝的一句话。为的不过是,藩王守天下的承诺。朕告诉你,朕不但守住了。朕杀的敌酋,比你所见的所有人都要多,建文元年闰月,北元叩关。朕亲率燕山卫出击。与贼鏖战数日,那一次,朕中了箭矢,摔落下马,鲜血泊泊,躺在那厚厚的雪原上,朕很冷,很困。很想觉睡去,再不醒来。朕听到周遭的心腹亲卫在朕的身侧不断呼喊。模糊之间,看到有人给自己端来烈酒,也听到了张玉的喊杀,听到朱能的怒吼,那时候的朕,即便是死,也没有遗憾,因为朕知道,这江山姓朱,朕也姓朱,这万里江山,朕不来守,难道靠那些只知道摇头晃脑的读书人,靠那些满是铜臭的商贾,还是那庙堂之上,白日仗义执言,夜里醉生梦死的文武百官?不成,他们都靠不住,朕不来守,这大明,就安享不了太平。”

“可笑啊可笑……”朱棣的眼里竟是流出泪来,泪痕在脸颊上的落出痕迹,络腮胡子被泪水打湿,他狠狠一拳砸中树干,树木簌簌,旋即恶狠狠的道:“可笑的是,就在这时候,朕的那位好侄儿,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任用一群书呆子,让这些书呆子为他出谋划策,齐泰、方孝孺,一个个都在谋划削藩,朕在前头性命相搏,他们在后头暗箭伤人,周王获罪、湘王获罪,天下的藩王,他的那些个叔父,哪一个没有获罪,朕怕啊,朕不怕死在沙场,不怕迎面死在那些凶狠的北元铁骑的马刀之下,朕怕的是,突然一道弹劾的奏疏,诉说朕的数十道罪状,旨意抵达北平,朕不但成了阶下囚,更成了十恶不赦之徒。周王是个懦夫,他乖乖的伏法,湘王倒是有几分硬气,可惜太蠢,宁愿全家**,数十口通通死于大火,也不肯负隅顽抗。朕不一样,朕不是他们,建文要夺走朕的一切,那么朕,就要取他的性命!”

朱棣的眼睛都已经红了:“不杀此子,如何消朕心头之恨,如何对得起湘王,对得起张玉的在天之灵,这么多人,都以为这个小子,而死无葬身之地,朕不杀他,将来大行之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这些人?”

“郝风楼,你听到了么?去,取他项上人头,朕要让他死,要将他的脑袋,送到太庙去,朕要亲自去太祖灵前,告诉太祖皇帝,他错了,大错特错,假若当时,太祖皇帝选的不是这个小子,岂会有今日这般骨肉相残,又怎会到今日这个田地,去……去吧,你亲自去斩下他的头颅,也要亲自将它,送到朕的面前!”

郝风楼不敢回答,朱棣的失态,让他有几分尴尬,他猛地意识到,这似乎是朱棣的家务事,而自己,似乎有些陷进去太深了。

“怎么,你不说话?”

“儿臣万死。”郝风楼立即,立即竖起了招牌式的标准回答。

朱棣皱眉:“怎么,你想说什么?”

郝风楼道:“儿臣想说的是,要杀一个朱允文,何其容易,陛下一个旨意,儿臣片刻功夫,便可将他的人头带到,可是……陛下……”

朱棣深深看了郝风楼一眼,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说的是,朕已经失态了,怕朕一时过激,而失了分寸,是么?”

郝风楼道:“陛下圣明,岂会失了分寸……”

朱棣摆摆手:“不要说这些,你去安排吧,朕打算见他一面,就在………奉天殿里……对,朕就要在那儿见他,如何布置,外朝那边,你说了算,内朝这边,朕会安排。”

郝风楼点点头,其实他能体会到朱棣的本心,朱棣其实和朱元璋的性子有些相同,在外人眼里,都是杀人魔头,却殊不知,他们虽然杀人如麻,对身边近亲的人,却还不错,朱元璋如此,朱棣也是如此,所以从一开始,他能体会到朱棣对朱允文恨之入骨,可是依旧能感受到,在这刻骨之恨的背后,却又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在奉天殿召见朱允文,确实是一种泄愤的办法。

奉天殿与其北部的华盖殿、谨身殿在宫中称之为三大殿,乃是一些重要朝会和廷议的场所,当年建文没有少在这里召见大臣,朱棣完全可以选择在宫外,甚至便衣去紫金山见朱允文更为稳妥,而选在这里,对朱棣来说却有不同的意义。

郝风楼行了礼,道:“儿臣遵旨。”

朱棣摆摆手,脸色变得冷俊起来,淡淡道:“去见徐皇后吧,好生探问她的病情,去……去吧。”

郝风楼会意,抱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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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宫中又有旨意,说是徐皇后染疾,命僧人若干,入宫祈福。

紧接着太子入宫问安,一干僧众,亦是在锦衣卫的查验之下,入了宫去。

郝风楼亦是入宫,奉天殿的朝会已经散了,朱棣仍是头戴通天冠,穿着冕服,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郝风楼觐见,口称万岁。

诺大的殿堂,只有君臣二人,朱棣的情绪却是好了许多,笑吟吟的道:“朕看你脸色不好,怎么,一宿未睡么?”

郝风楼正色道:“打了个小盹儿,睡了一个多时辰。”

朱棣笑了,淡淡的道:“看来你和朕一样,朕也只是睡了一两个时辰,不过……朕今日的精神却比你好,人……来了么?”

郝风楼道:“已经安排在外头了,是以恩师推举的身份入的宫,不会引人疑窦。”

恩师自然就是姚广孝,姚广孝是和尚,又是近臣,听闻娘娘染疾,宫中召僧人入宫祈福,推举几个僧人入宫,那也是常有的事,一般情况,确实不会让人生疑。

朱棣颌首点头,深吸一口气:“来时他是不是已经吓得腿软了?”

郝风楼摇头:“还算镇定自若。”

朱棣的虎目,掩不住有些失望,却还是笑了:“看来他还有几分长进,既然如此,那么就宣进来吧,在这里,三百步之内不会有任何人,只有你我君臣,还有一个戴罪之臣。”

郝风楼点点头,走出去,随后,一个僧人走了进来。

朱允文进来的时候,举止很是平常,他的目光,留栈在宫中各处,那汉白玉的石阶,那大红的宫墙,那金黄的琉璃瓦,那檐下的勾心斗角,他的眼眸依旧浑浊,可是在这背后,却不知在想什么。

郝风楼自入宫,一直都在盯着他,显然,朱允文的表现过于镇定,郝风楼甚至在想,在这镇定的背后呢?背后是什么?他会触景生情么?是惆怅还是悔恨?

郝风楼说不清,只是他倒有些期盼,盼着这天子面前,朱允文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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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开万世太平

虽是一副淡漠之色,可是朱允文的眼睛却是骗不了人,他一步步走进了奉天殿,在这空旷的大殿里,那金殿之上,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端坐在此。

这魁梧的身子,几乎覆盖了宽大的宝座,这个宝座,似乎是为了朱棣量身定做,竟是如此的贴合。

朱棣的手,搭在案牍上,眼眸半阖,摇曳宫灯之下,整个人仿佛是在打盹。

朱棣的眼眸,张开一线,宛如射出了一道光,聚焦在了朱允文身上。

郝风楼一句自动的退到了一边,到了梁柱一侧,尽量避免自己的存在。

朱允文站着,而朱棣坐着。

这一对叔侄,此时似乎都在打量对方,双方的眼眸,流露出来的情绪复杂无比。

仇恨、杀意、颓唐、怨恨……

朱允文没有跪下,却是闭上了眼睛,旋即合掌,高宣了佛号,道:“阿弥陀佛……”

朱棣脸色古怪,那满腔的怒火,却突然一下消散了许多,他摸着案牍的手,不禁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旋即捧腹大笑起来。

清朗的笑声,在大殿之中缭绕,这禁不住的狂笑,亦是包含了无数的情绪,朱棣笑过之后,手指朱允文:“你不是朱允文那个小子……”

朱允文合掌不动,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反倒是郝风楼大吃一惊,这个朱允文……竟是假的…这怎么可能,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细节,都十分吻合朱允文的身份,包括他的度牒。他的谈吐,他的举止,假若这朱允文是假的,又怎么将自己骗过?况且,又有谁会蠢到冒充建文皇帝,即便是一个傻瓜,怕也不至于愚蠢到这般的地步。都说他郝风楼是疯子,依着郝风楼来看,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疯了。

既然是假的……那么……

郝风楼不禁有些头疼起来。自己虽没有拍着胸脯保证过这个人的确切身份,可是在天子面前,却也是言之凿凿,谁知道这个时候。闹出这么一个乌龙。这办事,显然不太可靠。郝风楼自认自己在天子心目中,颇为稳健,谁知今日,竟会栽在这事上头。虽然此事不至于获罪,可是难免会给天子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

郝风楼真胡思乱想,却听朱棣又道:“朕的那个好侄儿,岂会高宣什么佛号。朕的那个侄儿,理应是满口仁义。实则却是阴狠无比,对自己的叔叔,举起刀子,就像是割草一般,哪里会有半分的犹豫,朱允文,你还记得湘王么?湘王可是你父亲的兄弟,是你的亲叔父,他何罪之有,又何至于全家死绝,你还记得朕么?朕哪里对不起你,你非要苦苦相逼,非要让朕死无葬身之地,让朕失去一切,当年的朱允文,真是好气魄,朕和那些你的叔父,只求你能念在宗室之情、骨肉至亲的份上,高抬贵手,即便是让我们做一个富家翁,亦会感恩戴德,可是你呢?你可曾有半分的心软,逼迫自杀的自杀,贬为平民的贬为平民,圈禁的圈禁,哈……好气魄,果然是好气魄。”

“现在,你何必要假惺惺?当年的朱允文,去了哪里?来啊,你不是要削藩,不是要将朕置之死地么?朕就在这里,就站在你的跟前,你为何此时此刻,反倒念起那可笑的佛号了,阿弥陀佛……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可笑?不觉得一个连骨肉至亲都不能容忍的人,念出这句话,让朕笑话么?”

朱允文稳当当的站着,抿嘴不语,他的目光依旧看着金殿上的朱棣,仿佛对朱棣的话恍然不觉。

“你这畜生,也配姓朱?你当政以来,骨肉相残,听信奸佞之词,擅改祖宗之法,太祖皇帝在的那一日,对你何等垂青,呕心沥血,如此的栽培你,你却是朝令夕改,以至天下动乱,君位不保,朕来问你,你死之后,有什么面目,去见太祖皇帝,又有什么面目,在朕面前说话?”

朱棣的声音,还在梁间缭绕。

郝风楼却不禁松了口气,原来这和尚依旧是朱允文,而天子所言,反倒将自己吓了一跳。

朱棣显然是见过朱允文的,虽然是在数年之前,而朱允文这些年饱经风霜,早已不复从前的风采,不过既然眉宇之间有那么依稀的相似,对天子来说,就已经足够来辨识了。

朱棣见朱允文依旧不语,禁不住喝问:“怎么,你不说话?”

朱允文幽幽叹了口气,道:“贫僧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陛下为王,贫僧便是盗贼,事到如今,贫僧无话可说。”

朱棣冷笑:“你当然无话可说,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事到如今,你还能说什么?怎么?你想跪地求饶,还是以死谢罪?这两样,你自己挑选一样吧。”

朱允文盘膝坐在殿中,淡淡道:“生杀夺予,皆在帝心,如今陛下为刀俎,贫僧为鱼肉,求饶不求饶,又有什么用,谢罪与不谢罪,又有什么意义?今日既然在这里,那么就恳请,一切都由陛下圣裁,事已至此,贫僧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让朱棣震怒。

朱棣万万想不到,朱允文这个家伙,到了现如今,还能如此的嘴硬,他胸膛起伏,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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