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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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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杨士奇那时候风光得意,正在最关键的时候,若是守制三年,只怕这前途算是玩完,理由很简单,若你是布政使,那么守制之后,你的品级至少也该是三品,要嘛起复至京师任右侍郎,要嘛外放出去,最差也是三司的主官。假若你是五品知府,起复之后,最低也有五品官的待遇。
偏偏杨士奇是翰林,当值内阁。不过是小小的五品而已,他上年若是守制,三年之后多半也就是个翰林,运气不好,甚至到各部堂里做一个郎中也是未必,可是你还有机会入阁么?绝无可能,因为那时候,天子早就将你忘了,内阁终究不是头衔,它的权利再大,却也只是兼差,哪里有你从前兼着某差,三年之后还让你兼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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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到。
第四百三十一章:满门皆贵
杨士奇没有选择丁忧,钻了一个空子,拿出来的理由是,此非生父,只是继父而已。
因为他没有选择,假若丁忧,这庙堂之上,就不会有他杨士奇的一席之地。所以他唯有如此。
可是现在,问题出现了,有人前来状告,并且还十分肯定,那罗性虽是继父,可是待那杨士奇犹如亲生,杨士奇自幼开始,便受那罗性熏陶,教授他做人道理,读书写字,这杨士奇本来改姓罗,可是中榜之后,罗性却是令他改回杨姓,如此至情至义,即便是生父也过犹不及。
可是这杨士奇,却是瞒报朝廷,不肯回乡守制,父子之情,薄凉至如此,纲常伦理,一钱不值,这样的人,居然高踞庙堂,实在是天理难容。
这些士绅,不少都是县中德高望重的人物,在泰和县,身份地位都不低。
如今他们突然跳出来,竟然状告当朝学士不法,这自然将那泰和县令,吓了个脸色发青,这泰和父母不敢去接状子,闭门不出,索性来个甩赖。
这状子若是接了,他一个小人物,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只不过他不想接,却是有人要接,浙江巡按御使突然至泰和,核查县中大小事务,这些士绅便拦了巡按的道,继续状告。
巡按大怒,立即命人发县衙处置。
那县令显然是没法子了,于是,只得过审。
这一审之下。触目惊心,更是教人心惊肉跳,那县令父母傻了眼……
泰和那边。已经有了眉目,紧接着便是京师开始哗然。一场争议已经开始,士林那边,一面倒的开始抨击杨士奇,国朝以孝治天下,固然继父和生父有别,饱受争议。可是此时,却是几乎招致了铺天盖地的批判。
以至于即便是紫禁城里,也不能独善其身。
王安将此事报到朱棣手上的时候。朱棣也是皱眉,他凝望着奏报,忍不住道:“泰和那边,案子还没结么?”
王安笑吟吟的道:“陛下。还没有呢。”
朱棣吁口气。道:“这个罗性,东厂也要打探一下,杨士奇近来如何?”
王安道:“杨公每日按部就班,似乎不曾受到影响。”
朱棣皱眉:“是么?通政司那儿,也有许多弹劾奏书来,都说杨士奇横行不法,又说他结党营私,更有说他谋反的。朕观杨士奇,不似那般不堪。可是三人成虎,他倒是清闲自在。这件事,也一并查一查吧,多留意坊间和士林的非议,统统都要报上。”
王安笑嘻嘻的道:“奴婢定教人留意。”
朱棣颌首点头,旋即摇头苦叹:“就这么着吧。后日就是廷议,你去拿一些关乎交趾的奏书来。”
吩咐过后,朱棣等到送来了一些奏书,便开始凝神看起来。他心里确实有点悬而不决,交趾那边的事,若是再不想个好法子,尾大难掉,迟早还可能出乱子,所以朱棣眼下热心的,便是在廷议时,将事情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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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家的宅子,几经扩建之后,已经有了一番模样,这几日每日去北镇府司点卯,闲来无事,便是到各千户所走一走看一看。
不过近来他身子有些孱弱,因而把许多精力都放在养身身上,清早打一套拳,傍晚时分,围着宅子跑上一拳,气喘吁吁流了汗,便到书房去,看着每日送来的日报。
所谓日报,便是每日送来的禀报,神武卫那边,会将每日发生的一些大事归拢起来,以日报的形式送到书房,这种东西,显然比邸报更加准确一些,能使郝风楼做出准确的判断。
关于内阁里沸沸扬扬的事,郝风楼其实并没有留心太多,对他来说,解缙是自己的敌人没有错,可是那杨士奇,也绝对不是自己的朋友,这一点他分的很清楚,他们如何斗法,都和自己无关。
倒是这廷议越来越近,郝风楼却不得不未雨绸缪了,有时,他会在书房里自己提笔,写一些自己心血来潮记录下来的事,因为廷议开始的那一日,就必定会有激辩,和口若悬河的大臣相比,自己并不占优势,因此做一些功课,却也十分重要。
自从回京之后,他的身子比从前好了许多,终究还是年轻,虽是受了数月颠簸,恢复却是极快,一转眼两日过去,郝风楼起了个大早,今个儿是大廷议,他也有份参与,事实上就算他没有资格,天子只怕也会特旨命他参加。
毕竟作为海防侯,又屡屡平叛,在交趾的事上,郝风楼的话语权还是极大。
拂晓的时候,弥漫着皑皑的浓雾,南京城里裹在这雾中,无数的建筑,在雾中时隐时现,屋檐下滴着晶莹的露珠,打湿了青砖石的地面。
古老的城池,就在这清晨醒来,待那一缕曙光崭露,依旧泛着充满朝气的色彩。
郝风楼是骑马启程的,一路抵午门。
而在午门这里,大臣们照例起了个大早,早在这里久候。
今日的廷议,关系重大,是以许多人都滋生出期待,即便是那小小的给事中和御使,此刻也知道,廷议不只是关乎着交趾的方向,更关乎了一场铺垫已久的权力之争。
所以在这里,空气弥漫着看不见摸不着的肃杀之气,谁也没有交头接耳,没有窃窃私语,每个人在屏息等待,即便是任何人到了,似乎也如一片落叶飘落湖中,不见丝毫波澜。
郝风楼就在人群之中,没有人搭理他,他也不打算搭理谁,没有人去正眼看他,即便是有人想观察,那也只是故意眼眸一扫而过,瞬息之间,去瞄他一眼。
宫门大开,如往常一样,太监嘶声唱喏声中,大家鱼贯而入。
泰和殿里,在下一刻,已经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所有人按部就班,一言不发。
朱棣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御椅上,通天冠之下,面无表情。
随后,有太监站出来,手持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所有人精神一振,谁都明白,在这里宣读圣旨,必定是陛下蓄谋已久,而这份圣旨,其实不用猜测,怕也知道要说的是什么。
这自然是一份封赏的圣旨,而要封赏的人,却是永乐朝最具争议的人物之一,而这个家伙,如今光鲜体面的站在这里,气定神闲,实在教人觉得有些碍眼。
碍眼归碍眼,可是大家却是纷纷拜倒,口称:“吾皇万岁。”
太监面沉如水,用高亢的声音朗诵道:“君虚中以求治,实赖股肱之任臣;郝家父子,父谅山侯郝政,子海防侯郝风楼,均以累功而进爵,实乃朕之肱骨也。其父子于交趾,先平交趾之乱,斩杀贼酋;后朕又托付造船事,于是父子戮力同心,造出大船,此二功也。朕尊太祖之训,赏善罚恶,理所当然。今敕其父郝政禄国公、交趾副总兵,敕郝风楼,实授锦衣卫指挥同知……懋修和之实功,克忠报国守信全身,嘉乃丕绩,以洽朕意。钦此。”
紧接着,又有一份圣旨出来:“德之在人,亲者父母均也。故朝廷追锡之典并逮之,谅山侯郝风楼之母张氏,孝敬勤俭,贞静淑懿,笃生哲嗣;克举其官。兹特赠尔为恭人,九原有知;钦承无数。”
第二份念完,又是三份圣旨:“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谅山侯郝风楼之妻陆氏,坤仪毓秀,月室垂精,锦线穿云,佐夫子以青灯,肃针偃月,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是宜赠尔为夫人,钦此。”
这三份圣旨念完,实在教人心惊肉跳,所有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而朱棣却是面无表情,似乎对所有人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也并不觉得诧异。
只是这圣旨,足以惹得各方反应不一,大家各怀心事,原本以为,在此廷议上,天子会让大家讨论恩赏之事,谁晓得根本就没有给讨论的机会,直接就已经宣布了结果,而此时此刻,若是有人反对,这便是打天子的脸。
可以说,如今已是木已成舟,这圣旨一念,再无收回的可能。
而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一次的恩赏,实在不小,一家四口,居然人人都有恩典,封完了老子封儿子,封完了儿子又封儿子他娘,最后又封结发妻子,历观国朝,除了那些靖难功臣,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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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额,今天看了下书评,居然有人说老虎天天装病求同情,这……最近确实多病,一个宅男,三四年呆在家里,每天枯燥的码字,经常性的熬夜通宵,凭良心说,身体差了很多,抵抗力很差,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以前一个感冒,吃点药睡一觉出一身汗就好,现在打一个星期吊针,居然还不能退,反反复复,好吧,以后不叫屈了,月初,求点保底月票,有月票的就投一下。
第四百三十二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三封圣旨几乎是极尽优渥。
郝政敕封公爵,其实道理上是说得过去的。
本朝的规矩,无功不受封,没有战功,天上绝不会给你掉下爵位来,除非你是皇亲国戚,否则即便你如何见宠,那也是枉然。不过这二平交趾之功却是实打实的,再有郝家造船,追袭大食‘水贼’,大获全胜,这也是所有人亲眼所见,谁也抵赖不得。
有此战功,自侯爵敕封为公,于情于理,也站得住脚。
而郝风楼加官为锦衣卫同知,他造船有功,又是此次平叛的主干,可谓劳苦功高,这同知显然是做得心安理得,并没什么唐突之处。
郝老夫人加封诰命,所谓妻凭夫贵,丈夫加爵,妻子与有荣焉,那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再有郝风楼之妻加封,道理也是站得住脚。
几乎每一份圣旨,其实都算是名正言顺,绝对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来,可是将这三份圣旨相加在一起,意义就不同了。连续三道恩赏,也算是旷古未有。
更不必说郝政敕命为公,大明朝的公爵并不多,太祖在的时候整死了一批,靖难的时候虽然追封了一批,可同时也有一批人倒了霉,那左都御史陈瑛,专门干的就是这事儿,整垮了不少人。
因而眼下大明朝的公爵满打满算,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如今又加上了一个郝家,实在让人称羡。
再有郝风楼这个家伙。虽然只是进封同知,可是同知是亲军的佐贰官,一般情况。只要成为了佐官,往后即便没有恩赏,单凭熬资历,也就四五年功夫便可成为某亲军的都指挥使,这都指挥使职权不小,地位也是不低,风光无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武官,更不必说,一般情况。亲军都指挥使都比寻常的都指挥使司级别高一些,即从二品,比如现在的纪纲就是从二品。
假若四五年后,郝风楼晋升都指挥使。如此年纪轻轻。便可独当一面,这可就足以让人眼红耳热了。其实明初的时候,年轻轻便封侯拜相的不在少数,比如那些个阁臣,相较来说,年纪都很轻。武官就更不必说了,可是像郝风楼这般还是过于逆天。
旨意一下,朱棣一直都是保持沉默。而下头的大臣自然也不敢多嘴,纵是心里有万千的不甘。也得忍气吞声,乖乖俯首听命。
这百官在稍稍的失神之后,旋即便拜倒于地,纷纷道:“吾皇万岁。”
朱棣的脸色这才轻松起来,道:“众卿平身,不必多礼。”
众人纷纷起身,郝风楼从班中出来,诚恳道:“微臣父子微末之功,却屡受国恩,微臣惶恐,无以为报。”这当然是场面话,人总是该谦虚一些。
等到朱棣莞尔一笑道:“卿家大功于朝,何来的微末之功?你不必自谦,朕旨意以下,覆水难收,望尔父子,好生用命。”
郝风楼只得大拜道:“微臣父子,敢不以死报效。”
这便算是谢过恩了,接着郝风楼识趣地退到一边。
朱棣用手磕了磕御案,似乎并不急着提交趾的事,反而是慢悠悠地道:“诸卿,今日月初廷议,不知诸卿有事要奏吗?”
原本这种问话只是个形式,一般情况,是没人讨这没趣的,不过今日似乎事有突然,此时班中却有一人出来,此人凛然之色,庄重行礼,朗声道:“微臣刑部给事中刘昌,有事要奏。”
刘昌很年轻,细皮嫩肉,不过给事中素来资历年轻,不过别看官职卑微,权利却是不小,正因为他资历浅薄,年纪轻轻,所以这等人最是‘仗义执言’。
朱棣不为所动:“爱卿所言何事?”
刘昌道:“昨日有泰和县公文一封传递至刑部,微臣进行核实,因兹事体大,牵涉内阁大臣,是以不敢做主,恳求陛下圣裁。”
此言一出,大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前些日子,针对杨士奇酝酿了这么久,今日总算是图穷匕见了。
解缙微微皱眉,露出几分不悦之色,却也不知是不是作伪。
金幼孜几人却显得有些兴奋,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刘昌,当然也不肯做声。
其实有许多人偷偷去瞄那杨士奇,偏偏杨士奇气定神闲,一副淡然从容,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都不以为意。
百官之态各有千秋。郝风楼只是抿嘴,却似乎在思索什么。
朱棣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抚案沉吟片刻,目光幽幽地看了那杨士奇一眼,似乎是在踟躇,今日廷议是不是该把这档子事拿出来说。最后他颌首点头道:“泰和县之事,积攒于宫中的奏疏多如牛毛,朕岂会不知?怎么,莫非泰和县有了什么眉目?”
那刘昌义正言辞的声音已经响起:“微臣不敢相瞒,确实已有了眉目,主告者,乃是泰和几个有德士绅……”
“……”
众人一听,就晓得这刘昌不怀好意了,这分明就是先入为主嘛,你一开口就说告状的人是有德士绅,这不就是说杨士奇成了无德被告?杨士奇若是有德,那么有德士绅怎会状告他?
“其一,为泰和耄老吴尚忠,老先生年界六旬,已到了知天命的岁数,却因不忿,是以纠结子弟、同乡擂鼓状告。所告者,乃是翰林侍讲,内阁大臣杨士奇,杨大人早年丧父,从母改嫁,遂改姓为罗,继父罗性,虽与杨大人无血脉之亲,却将他视如己出,亦父亦师,自幼督导他的功课,舔犊之情,也不过如此。去年罗性逝世,杨士奇非但没有上书恳请回乡守制,反而不露声色,视其父形同路人,此案已有定论,江西巡按走访泰和县上下,收集供状三百二十一份,吴尚忠所告,句句属实。”
定案了……
想不到定案这么快,原本大家以为没有三两个月也不会出结果。不过仔细思量,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这件事受到了江西巡按的关注,案情自然快上几分。不过显然,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否则岂会赶在这时候?
刘昌昂然道:“本朝以孝治天下;凡士农工贾;类不俾之各建宗祠;以祀其祖先。朝廷命官,凡有父丧,敢不请旨回乡,守制三年。此纲常伦理,不敢违也。翰林杨士奇,清贵之躯,本该为百官楷模,却是违背天纲,微臣斗胆,伏请陛下圣裁。”
朱棣的目光不由地落在杨士奇的身上,淡淡地道:“杨卿,刘卿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杨士奇站出来,拜倒在地:“所言皆实,微臣万死……”
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哗然。
谁也不曾想到杨士奇竟然如此光棍,人家说什么他就认什么。
也有人暗暗揣测,是不是泰和那边查有实据,而这杨士奇本就心生惭愧,于是索性认了。
可是这么一认,事情可就不好说了,不孝终究是大罪,这可不是好玩的,即便是翰林,即便是阁臣,那也必定死无葬身。
朱棣也有点儿难堪,不由有几分愤怒,正待交有司复审此案,这时候,却有人站出来,朗声道:“微臣大理寺郎中邓超有奏,杨士奇胆大包天,实乃衣冠禽兽也,臣闻杨士奇有子杨稷,自幼骄纵,犯下许多坏事,强抢民女,挑衅殴打路人,罪状种种,罄竹难书……”
“臣都察院御使王岩有奏:杨士奇荒淫无道,淫人妻女……”
“臣……有奏:杨士奇不知廉耻,不学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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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倒众人推,仿佛此时,杨士奇已成了一个大恶棍,此时跳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杨士奇却依旧冷静,拜倒于殿中,一声不吭。
恰恰相反,站在一旁的解缙,此时此刻却不由把脸拉了下来,他预感到事情失控了。
本来收拾杨士奇,解缙虽有酝酿,却不打算今日发难,他倒是希望杨士奇知难而退,在这无数抨击声中引咎致仕,挂冠而去。
可是谁晓得今日突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谁的指使……
解缙看向金幼孜,看向胡俨,看向黄淮,旋即摇头,若是他们要发难,怎么可能事先不打个招呼?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解缙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杨荣的身上,杨荣气定神闲,如老僧站定,猛地……解缙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杨士奇布置,只怕杨荣也有份,甚至于这刑科给事中刘昌,只怕也是杨士奇或者杨荣的人……
杨士奇……这是要做什么?他莫非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解缙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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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棒打解缙
奉天殿里彻底的失控了。或者说,是在某些有心人的怂恿之下,许多人争先恐后地跳出来落井下石,好不痛快。
“杨士奇无耻之尤,放纵家人掳掠女子,供其淫乐……”
“臣有事要奏,坊间多有议论,认为杨士奇欺世盗名,不学无术,许多文章都是请人代笔,恳请陛下惩处。”
“陛下,杨士奇擅权,贪赃枉法,罪无可赦,每年冰敬炭敬,杨府之外,宾客盈门,车马如龙……”
这一桩桩的罪状可谓触目惊心。
其实这也算是朝议的传统项目之一,本来嘛,傻子都知道,杨士奇犯事了,不但犯事,还得罪了人,现在有人弹劾他不孝,而且他也亲口承认,如此一来,这杨士奇就等于是垮台在即了,这个时候若是不踩上一脚,一方面实在对不住自己,满足不了自己的口舌之欲,另一方面,不正好卖个好?毕竟杨士奇得罪的是解学士,自己当庭痛斥,表明了立场,说不准能博个青睐。
大家七嘴八舌,只恨不得将杨士奇说成是恶贯满盈之徒,一个个搜肠刮肚,就想变着花样,骂出点新意出来。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是如此,也有不少人木然而立,不肯去搀和这种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纵是这官场浑浊,任何人都不免屈膝弯腰,可是这廉耻二字还是要的。
任凭这些人痛斥,杨士奇却只是一副无动于衷之色。只是跪在殿中不发一言,也不肯为自己辩解。
而解缙,这一次却真正是老脸黑了下来。
朱棣抚摸着案牍。先是做好了准备,命有司继续核查,可是见到此情此景,心念一动。
杨士奇不孝,既然是查有实据,而且杨士奇自己也肯承认,这件事。朱棣当然不能无动于衷。可问题在于,眼下人人争相痛斥,却不免使朱棣有几分怒气。
朱棣可不是傻瓜。他可以相信杨士奇为了前途而不肯守制,故意钻了空子。甚至可以相信他的儿子犯了法,可是若非要说杨士奇无耻之尤,掳掠女子供其淫乐。非要说杨士奇欺世盗名。是个草包,其实是不学无术,所有文章都是请人代笔。甚至胆大包天欺上瞒下、擅权罔上的话,那么朱棣就不是朱棣了。
朱棣看着这些‘仗义执言’‘情绪激动’的文武百官,露出了冷笑。
东厂的奏报,他是看过的,也略知一些坊间流言,以朱棣对朝野的掌握。怎会不知解缙等人和杨士奇生出了嫌隙。
这些事,其实朱棣都知道。
本来杨士奇确实也有毛病。这个家伙嘛,肯定不是完人,朱棣用人,本来也不指望完美无缺,所以此时既然有人状告杨士奇不孝,那么以国朝的律令,即便是朱棣,也免不了狠狠大动干戈一番。
毕竟堂堂翰林侍讲,堂堂阁臣居然做出了这等表率,不收拾你,那收拾谁?
偏偏许多人突然跳了出来,对杨士奇大肆抨击,一个个信口开河,甚至连不学无术四字都说得出来。
朱棣赏识的本就是杨士奇的才情,杨士奇若是不学无术,那么岂不是骂皇帝老子识人不明?更何况朱棣对杨士奇也有一些了解,杨士奇若是不学无术,天下就没有几个满腹经纶之人了。
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那么就出现了两个问题。
其一: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将杨士奇置之死地,不学无术的骗人,强抢民女、淫掠妇人是骗人,擅权多半也是骗人,那么其他的呢,其他的罪名,比如纵容儿子横行不法,甚至是隐瞒父丧,这一些会不会有出入?
当十句话里有两句话被人确认为假话的时候,那么这些人其他的话即便是再证据确凿,也不免让人生出疑心了。
其二更为严重:杨士奇和解缙有嫌隙,而现在,大家一面倒的抨击杨士奇,甚至到了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地步,而且牵涉的官员之多,牵涉的官员之广,也算是让朱棣开了眼界,这么多人急不可耐,这么多人气势汹汹,这不只是在今日的泰和殿上,还有那如雪花般的弹劾奏书更有市井坊间无数的非议。
朱棣的目光冷冷地扫视了解缙一眼。
谁有这样大的能量,可以让这么多的朝廷命官指鹿为马,可以让这么多的朝臣疯狂攻讦,可以让无数的奏书众口铄金,可以让市井、士林一面倒的抨击,甚至是可以让泰和士绅状告阁臣,也可以让江西巡按立即着手搜罗证据?
可怕………这个人实在可怕。
朱棣的目光中已经掠过了一丝狐疑,这个人是谁?
朱棣似笑非笑地站起来,那幽邃的瞳孔深处,深不见底。
朱棣笑了,抿嘴微笑。只是他的目光猛地再次落在了解缙的身上。
而解缙此刻却如针芒在背,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本来这一切手段不过是想让杨士奇知难而退,想让杨士奇自己致仕滚蛋。若是杨士奇不识相,大不了把那守制的案子扩大一些,杨士奇即便是想要栈恋,那也不成了。
可是现在反而被杨士奇耍了。这一切……根本就是杨士奇安排好了的,先是让人认罪服法,紧接着再让几个心腹跳出来落井下石,而其他人眼见如此,估摸着还以为有便宜可捡,于是一拥而上。
这里头,那刑科给事中刘昌起的是抛砖引玉的作用,而此后杨士奇认罪,几个心腹立即开始鼓噪,其他人一看,杨士奇这会儿必定完了,毕竟这不孝已经坐实,再加上又有人鼓噪带头,这时候还有什么犹豫,自然是蜂拥而上,人人唾骂,再踩上那么几脚。
可以说,杨士奇这一手不但玩得漂亮,也是够狠,集阴险狡诈于一身。
而现在……该轮到解缙大汗淋漓了。
因为此时此刻,那冷冷盯着解缙的朱棣已是慢悠悠地道:“解爱卿以为如何?”
解缙浑身一颤,别人或许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可是解缙却明白杨士奇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若是不能小心应对,即便是产生了一丝一毫的疏忽,那么都极有可能是致命的。
此时,解缙已经无暇去顾忌怎么收拾杨士奇的问题,若是不能自保,他解缙便死无葬身之地。
解缙的表面上却依旧装作是气定神闲,假作镇定地站出班来,朗声道:“陛下,杨大人一案,微臣略有耳闻,可是微臣以为,此案现在盖棺定论未免轻浮,其一,罗性乃是假父,国朝未曾听说为人假子者要为假父守制。再有,地方士绅为何早不状告,偏偏这个时候状告?其中必有什么隐情还需明察。”
解缙的第一句话就让满朝大吃一惊,许多人云里雾里,一时愕然,原本以为此时解缙要跳出来补上一刀,狠狠地给杨士奇致命一击,可是谁晓得人家居然跳出来为杨士奇说话了。
当然,也有心机深沉之人已经感受到了天子的变化,往深里一想,再理清了许多的关系,便猛然醒悟,忍不住骇然看了那依旧风淡云清的杨士奇一眼,心里便明白了什么。
解缙又道:“再有,朝中文武颠倒是非,对阁臣恶言相向,实在是可笑。杨公这个人,微臣与他处事多年,却是知道的,平时行事很是谨言慎行,陛下交代的事更是一丝一毫不敢马虎,平日出入也是深居简出,待人和颜悦色,甚至还有人竟是痛责杨公不学无术,微臣愿以人头作保,杨公的满腹经纶,异于常人,微臣尚且都不如他,若他是欺世盗名之辈,那么微臣就更加汗颜了。”
“如此种种抨击不但可笑,更为可恨,微臣以为,杨公无罪,至于诸多苛责之词,多半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为之。微臣与杨公同是阁臣,深知为正艰难,陛下锐意进取,就不免要惩善罚恶,或许是一些小人为杨公所恶,是以四处造谣生事,微臣伏请陛下立即责令有司查访,揪出幕后凶徒,以正视听。”
“……”
马屁拍到了马脚上,那些方才还吐沫横飞的家伙们顿时傻了眼,这算怎么回事,大家可都是你解公的马前卒啊,你倒是好,转手就把我们卖了。
解缙说出这番话,心却在流血,杨士奇这一次做得确实是高明,自己这一趟实在是栽了,而且栽得厉害,不但让杨士奇金蝉脱壳,甚至让许多自己的党羽寒心,将来再要重新笼络人心又不知得要花费多少的功夫了。
可是这番话,他不能不说,他心里清楚,若是此时他说杨士奇半句坏话,只怕自己未必能衣冠完整地从这泰和殿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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