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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兴华夏-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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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傍晚,在北京城至通州方向,一辆马车正在毫无人迹的土路上缓慢的行进着。
红日的余辉在天边逐渐暗淡,微凉的夏风穿过路旁林木。带起一片“哗啦啦”的声响。汗水顺着老车夫纵横交错的皱纹慢慢淌下,他使劲地甩了一响鞭。拉车的两匹老马丝毫没有理睬,依旧慢吞吞地向前折腾。离住宿的村子至少还有大半路程,老车夫心中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又甩了一鞭,这回结结实实地抽在马臀上,马受痛拼命向前窜着,车轱辘不胜重负地发出更大声响。
车里的人感觉到速度的变化,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探出脑袋,边皱眉看着天色边问道:“车老板。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老车夫擦着汗水答道:“快了,就快到了。”商人很不满意地发出一声哼哼,然后又缩回车内。
商人的老婆膝上放着个大包裹,用询问的眼神瞧着自己的丈夫,后者寒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如果不是这婆娘心痛几个钱,本应该加入镖车的队伍去京城的。现在露宿荒郊野岭还是小事,遇上盗匪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个传教士模样的外国人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们是叔侄俩,一路上用北方的官话和同车的人闲聊着。自从《北京条约》签定之后,传教士们的活动明显频繁起来,尤其在直隶一带,往来的官道上经常可以看到传教士的身影。
年纪大的传教士撩起车帘向外瞅了瞅,“这才到八里桥啊。今晚怎么也到不了村子了,看来要在野地露宿了。”
胖商人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年轻的传教士着急道:“这怎么行?听说路上最近很不太平。”
没人说话,妇人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紧紧抱着包裹缩在丈夫身后。
车上一时没了动静,只听见外面马蹄的声响和老车夫的吆喝。车上的另外几名客商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个外国人不安的神情。年轻的传教士似乎很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勇气。年长的传教士感觉到侄子的蠢蠢欲动,就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果然是一家人啊。他并不希望真的遇到盗匪,车上的行李中有他视若珍宝的东西,而且眼前的几个人都是一付需要保护的模样。
车后传来的马蹄声令所有的人一阵紧张,妇人的样子几乎是要哭了出来,商人脸上的胖肉间歇性的颤抖,年轻人一脸苍白地喃喃自语。老车夫偷眼望去,三个黑衣骑手正不紧不慢地跟在车后。车夫忽然打了个呼哨,手中的鞭子使劲挥着,两匹老马似乎也明白处境危险,居然四蹄翻飞地疾奔,不过一会儿骑手的身影便隐在了暮色之中。
除了老车夫,其他人都送了口气。年长的传教士从皮囊中倒出了甜酒,分给众人压惊。就连商人的老婆也咪了一口,顿时脸涨得通红。
“真是糟踏了好酒。”众人猛然听到后面行李堆中传来的话语,无不大惊失色。一个细长的身影从某个大箱子后钻了出来,抢过传教士手中的皮囊,仰着脖子把酒灌进嘴里。对方穿着臃肿的大皮袍子,头上有一个包头巾,身上脏兮兮的。虽然对方看模样也是一个传教士,年轻的传教士依然气恼他的粗鲁,叔叔却一把拦住了他。
传教士喝光皮囊里的酒,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巴。
“这酒还是温热了喝才香啊。”
年长的传教士注意到了对方胸前的银色十字架,立刻恭敬地说道:“您要是想喝,我这还有,等到了住宿地咱们好好温他一缸酒。”
对方细细打量了一番,突然用沙哑的声音笑道:“上帝保佑,原来我们是一家人。”
年轻的传教士忽然听到对方说出“一家人”的话,这才看出眼前这个扁平小脸、脏乎乎粘满灰尘的老人,居然是一位耶稣会的高级教士。
“我叫朱诺,来自意大利的比萨。”对方作起自我介绍来。
车内的几个商人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妇人闻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的丈夫诧异地发现传教士身上脏乎乎的衣物居然是件极昂贵的金毛鼠皮袍,年轻人则不满地向车夫抱怨:“不是说就载五个人的吗?怪不得一路走得这么慢。”
朱诺冲他瞪了瞪眼:“我可是付了钱的。”
正在乱哄哄时刻,朱诺狐疑道:“今晚走夜路的人怎么这么多?”众人又是一惊,静下声音果然听到车后的马蹄声。朱诺窜出车坐在了老车夫的身旁。
“不是让你别出来的嘛。”老家伙抱怨着。朱诺咧嘴笑道:“一闻到酒味就受不了。”说话间,一匹黑马从车旁经过,骑士斗蓬兜帽,把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奇怪,这背影好熟悉啊。”朱诺挠挠头,忽然大声道:“哎,前面的。”骑手回转身看了朱诺一眼,跨下的马没有半步停歇,转眼消失在前面的山路。
寂静的夜里只剩下马车在蹒跚前进。“没办法,一定要在路上过夜了。”
老车夫抬头看看升起的月亮。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口哨,车内立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第一支箭射穿帆布的车棚钉在木架上。
盗匪的马队总共二十三个人,像幽灵般在车后时隐时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第四百八十二章 小镇侠女
而她对于那个官儿的痛恨,主要是因为鸦片。
最初“老大”安排她来除掉他时,曾说了一大堆的理由,如卖身投靠洋人,买洋米赈济灾民毒害百姓,开办洋学堂招收孤儿学洋鬼子,和法国人勾结出卖越南同黑旗军为敌(黑旗军属于天地会系统)等,以增加她对他的仇恨(可能是知道女人是感情动物),更好的完成刺杀任务。但“老大”可能不知道的是,她对他的恨,更多的是来自于他抽鸦片税买洋轮船一事。
她平生最为痛恨的东西,就是鸦片。
从小到大,她已经目睹了太多的人的生活,被鸦片生生的毁掉。
而这个人为了造洋轮船,竟然从鸦片税里抽钱!
仅这一项,他便罪该万死!
听师傅说,这个人还是当年虎门销烟的林则徐林大人的后人,现在却背叛了先祖!而且他身为汉人,竟然结洋扶清,阻汉人光复大明江山!
“什么林文忠公之后!欺世盗名罢了!”她在心里轻蔑地说道。
论起身世来,自己并不比他差多少。
师傅很早便告诉过她,自己是大明朝周王的十五世孙!
她姓朱!名叫朱雪雁!是大明皇族后裔!
什么林文忠公,在她的眼里,不过是满清的狗奴才罢了!
林则徐的后人算什么!能死在大明皇族后人的手里,当是他的幸运!
夜深了。
一座小镇出现在了前方。
朱雪雁纵马进入了镇子。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都躲到屋子里了。没谁愿意在这样的黑夜里出来。
朱雪雁似乎对这座小镇十分的熟悉,她打马飞驰,绕过几个街口,来到了一间挂着“永乐客栈”牌匾的客店前。
此时尽管是深夜,客栈里的人们大都已经入睡,却有一个人站在门口,等待迎接不会在这种时间出现的客人。
这个人一直在看着黑暗阴沉的街道,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朱雪雁的到来。
“这里可还有空房?”朱雪雁坐在马上,打量着门口的人。问道。
“可巧。现在并非通商的旺季,客人不是很多,尚有空房。”来人笑了笑,答道。
朱雪雁下了马。径直走进客栈。将迎宾“客官您请慢等”的话丢在身后。有些人从来不会等。只有死人才会等,无休止的等下去,等待不可能的重生。
永乐客栈的大堂里永远不会没有客人。就像人不会永远不死。人的死法有很多种,永乐客栈的客人也有很多种。可无论此时客栈里的客人是怎样的,在朱雪雁进来之后都只会感到惊异。朱雪雁丝毫不以为意,在一张空桌旁坐下,摘了面纱,将行囊放在身旁的地板上。
跑堂的前去招呼,朱雪雁道:“把这酒拿去热一热,再来几个小菜。”
看到朱雪雁手中拿着的精美的银质酒壶,跑堂的吓了一跳,赶紧小心的接过,跑向后堂。
酒很快热好了送来,还有几碟小菜,几杯酒下肚,刚才纵马一路狂奔带来的寒意已然驱除净尽,朱雪雁正要动著,在另一张桌子上的笑骂声中,站起了个喝得通红的汉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朱雪雁的面前。
这个汉子双手撑着桌子,弯着身子,伸长脖子,满嘴的酒气肆无忌惮地扑向朱雪雁,“姑娘,寂寞不?要不……要爷们陪你……一会儿……”
朱雪雁还是一样面无表情,只是瞟了一眼汉子的左脚。忽的脚一翻,将这醉鬼踢出老远。
整个大堂的人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里的人都知道,无论男女,敢在道上混事,没有一点斤两可不行。
谁知那汉子爬起来后,却笑着说道:“身手不错,不错,不如来我那桌再整两盅……”
整个大堂的人于是都大声轰笑着,朱雪雁却不理会,叫来跑堂询问客房的事。
“却不知客倌要住普通客房,还是上房?”
“自然是上房。”
“现在上房还剩下两件……”
“给我临街的那一间。”
“好咧!”
待朱雪雁饮食毕,不一会儿,跑堂的去掌柜那取了钥匙,领她到了那间上房。
这里的上房房门都是木制的朱红的门。上面刻着精美的镂空人物故事图案。虽然各自的房型和摆设都完全不相同。但大致的都是小户人家那么大的面积。
在主间的两侧有两个小间。其中一个是储物间,供客人放携带的物品。朱雪雁叫跑堂的吩咐下去将她的马喂了,跑堂的便告退了。
朱雪雁将房门关好之后,便宽衣睡下了。
睡眠总是舒适和安宁的,尤其是在张舒服且暖和的圆床上。睡眠总出现梦和回忆,然后它们会触及人心中最痛苦和柔弱的地方。所以睡眠总是一个人破绽最多的时候,任何一个杀手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在睡眠中死去无疑是最好的死法,然而,没有多少人愿意死。
所以哪怕是在睡梦中,朱雪雁也不会放松警惕。
突然间,从窗外射出五支利箭,从不同的角度飞向床上的朱雪雁,似要将她一下子射穿。
朱雪雁的身子瞬间从床上移开,滚落在了地板上,五支箭一下子全部射空。
朱雪雁闪身躲在了木柱旁,她注意到门口似有人影闪动,便毫不客气的抬起腕下的袖箭筒,射出了一箭。
门口传来了一声惨叫。
门开了,莫名出现了三个男人,中间一人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手捂住了腹部。他两边的人站着,成守护他的阵型。
他们都带着黑色的面纱,将自己的容貌隐藏。容貌会泄露一个人太多的秘密。而秘密往往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死。
有时,不需要知道秘密也可以杀人,杀人根本就是一门艺术,杀手都知道杀人这门艺术的秘密。
朱雪雁感觉到了三个人的目光,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他们的目光,带着说不出的凶恶淫邪,仿佛饿狼要将猎物玩咬撕碎的眼神。
双方没有说话,就都又动了起来。不,不止是双方的人,还有双方的精神、思想和那些可怕的力量。都开始动了。
朱雪雁在跃起的瞬间用左拔出了一直藏在身上的短剑。目标正是蹲着的那人,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对方右边的人挥刀挡住了这一刺,甚至差点击飞了他她手上的短剑。然则已跃起的他真正的杀招却在右手,对准的则是挡她短剑的人。
那人显然并未想到她的主攻目标会是自己。仓惶之下挥刀横削。朱雪雁此时已经贴近了对方。右手的箭筒已然对准了对方的眼睛,发动了机括。
利箭直射进了对方的眼睛,穿脑而出。
蹲在地上的人在这一瞬间忍痛转身欲逃。朱雪雁转手对他射了一箭,左边的那人却飞身扑上,一刀砍下,将袖箭击落。
这个人几乎是在靠本能战斗,因为在打斗中本能却往往比思考更好用。他又躲过朱雪雁近距离射来的一箭,挥刀向她的胸口砍去。
朱雪雁正准备在用短剑抵挡时给他一腿,可她感到对手突然的一顿,迟疑着是否有诈,要不要此刻将剑送进对手的胸口。这片刻的犹豫后,她听到有利剑破空的呼啸声袭来。
一截剑尖从对方的胸前透了出来。
在这电光火石间,朱雪雁射出了连珠三箭,一箭射向要逃跑的那人,两箭射向门外。
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过,一切归于沉寂。
“大师姐,是我,黑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知道是你。”朱雪雁冷冷的起身,说道,“外边的五个人都解决了?”
“剩下两个,刚才叫大师姐干掉了。”
门外闪进来了一个瘦小的汉子。
朱雪雁小心的拔出了尸体上的剑,丢给了来人。她飞快的用手中的短剑分别刺了地上的尸体一下,在确定了对方全都死了之后,才上前将尸体身上的袖箭都拔了出来。
这些箭都是用百炼精钢打造,制作不易,是以除非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丢弃它们的。
“黑子,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朱雪雁问道。
“都是马匪。”黑子答道,“从山东那边儿过来的,一共有百十来号人,前一阵子碰上了官军和会友镖局的人,给打死了不少,剩下的有三十来个,一直在这边儿讨生活。”他指了指一个被朱雪雁射死的人,“这个便是他们的头儿,叫雷旋风。”
朱雪雁想起了来时碰到的马匪,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大师姐。叫官兵知道了死了这么多人,查到咱们头上,就有麻烦了。”黑子说道,“咱们换个地方吧,天亮了再奔京城。”
“胜子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朱雪雁问道。
“那小子,不晓得犯了啥劳什子迷糊,说什么答应不再与女人有染。嘿,这一回他还是没逃过女人这一劫。哪晓得,他真喜欢上了那婊子,早忘了主子的任务,还犯混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那婊子。”黑子叹了口气,“那婊子走漏了风声,这事传到了官府的耳朵里,官府派了洋枪队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他的腿当时就给打断了,在杀了好几个官兵之后,他也给打死了。妈的,老子现在真想亲手宰了那婊子……”
听到黑子的回答,朱雪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走吧。”她沉声说道。
不多时,两骑马便飞奔出了小镇。
“那个人的下落,打听到了吗?”朱雪雁问道。
“打听到了,他自到京后,便一直住在贤良寺。他的仆人很少,也没带丫环,但卫队倒是比上回多了,一共二十四个人,全是带洋枪的红衣兵。”黑子答道,“他自己身上也带着两把梅花手枪。这几日总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进出。听说是和一个洋毛子使臣谈判。”
“他自己不会武功,没了那两把洋枪,便什么都不是了。”黑子又说道,“倒是那些个红衣兵的身手个个不凡,不但洋枪打得准,还会耍大刀,近战都很厉害,听说几个王爷还专门派家里的侍卫和他们比试过,全都输得极惨。”
“噢。”朱雪雁听了黑子的报告,不可置否。只是点了点头。
二人纵马上了一个山坡之后。黑子指着前面黑暗中的巨大城墙轮廓说道:“前面就是京城了,大师姐。”
“找个地儿等天亮吧。”朱雪雁道。
天亮了。
林义哲早早的起身,用过早点之后,便径直前往威妥玛的住处。
今天。是威妥玛离开北京的日子。
在英国首相迪斯累利被国会弹劾辞职之后。英国外交大臣德比等内阁成员也相继辞职。格莱斯顿当选为新一届的英国首相,而格莱斯顿上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正式宣布免去威妥玛驻中国公使一职。改为驻华参赞傅雷斯接替。
和威妥玛一同被免职的,还有英国远东舰队(即“中国舰队”)司令瑞德尔。
在被免职之后,威妥玛并不甘心,接连致电英国政府,强调和中国交涉通商增开口岸的重要性,并要求英国政府坚决反对林义哲的介入。但英国政府对他的建议已经失去了兴趣,只想着尽快结束因马嘉理事件和刘锡鸿事件所造成的这场外交风波,好腾出手来应付因土耳其海峡危机而蠢蠢欲动的俄国,是以非常低调的和中国方面妥善处理了善后事宜。
林义哲经过和傅雷斯反复的“友好磋商”,傅雷斯请示英国政府批准后,和中国方面达成了就“滇案”和“敦案”的善后协定。协定的主要内容为:
滇案一项,中国方面赔偿及抚恤马嘉理家属白银共5万两,将杀死马嘉理的凶手六人处以斩刑(实际是找了六个死囚,因其均“瘐毙狱中”,故而此项作罢),免去岑毓英云南巡抚之职(实际是以“丁忧”的名义开缺)。
敦案一项,英国方面赔偿及刘锡鸿家属白银共50万两(刘锡鸿的命和价格之所以为马嘉理十倍,是因为刘锡鸿是副使钦差,而马嘉理只是一个翻译,是以“同命不同价”),因凶手一直没有抓到,伦敦“苏格兰场”场长被免职,内务大臣免职(实际是因迪斯累利内阁倒台而辞职),英国外交大臣亲自致书表达歉意。
关于云南通商事宜,双方则约定,威妥玛此前提出的勒索条件全部作废。共同派员勘探云南边境贸易情形之后,再行重开谈判。
对于威妥玛借马嘉理事件对中国进行的肆意勒索,中国方面表示了强烈抗议,英国方面允诺待威妥玛及其手下相关当事人回国之后,将展开调查,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威妥玛知道自己再呆在北京已然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忍气吞声的离开北京回国。
林义哲乘马车来到了威妥玛的住所,此时这间小洋楼已然搬空,门口停了几辆装载了家具什物和书籍的马车,威妥玛夫人则指挥着仆人们不断的向马车上搬着东西,几个孩子则在一旁玩耍。
年幼的他们,此时尚不能理解这一次的搬家对他们的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和忙碌的妻子及仆人们不同的是,威妥玛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切。直到林义哲上前和他打起了招呼,他才回过神来。
“您好,林义哲先生。”威妥玛看着林义哲,笑了一笑,“您今天是来给我送行的么?”
“是的。”林义哲点了点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希望您能够允许我以中国人的方式,向您告别,并且表达我心中的敬意。”
“敬意?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看一个失败者离开的样子呢。”威妥玛紧盯着林义哲,“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不以成败论英雄。您这一次是失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您是一个失败者。”林义哲迎着威妥玛的目光,语气诚挚的说道。
“这样的话,出自于您的嘴里,我不能不表示惊奇。”威妥玛对林义哲的回答似乎仍然不愿意相信,语气中充满了敌意,“在这一次的事件当中,您一直是我的敌人,要知道,我曾经激烈的反对过您参与到这次的事件当中来,但并没有能成功。而您也一直在暗中促使我离开中国,现在,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您把我当作敌人,可我并没有把您当作敌人。”林义哲笑了笑,说道,“而我也并没有暗中促使您离开中国。您的离开,完全是由于您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如果不是您过于贪心,对中国的勒索实在过份的话。”
听了林义哲的回答,威妥玛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叹息。
的确,正如面前的年轻人所言,自己在马嘉理事件中所表现的一系列粗暴的行为,才导致了今天黯然去职的后果!
“不过,这一次的失败,并不能否定您为您的国家所做的全部贡献。”林义哲注意到了威妥玛黯然神伤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事实上,在我看来,您的贡献,要远大于这一次的失败所造成的后果。”(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别了,威妥玛
听到林义哲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威妥玛的心里一惊,但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
“您为什么这么说?”威妥玛笑了笑,问道。
“您对英国最大的贡献,是开辟了英国了解中国的渠道。”林义哲说道,“您创立的拼音法对两国文化交流所起的贡献,和日后所能为英国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您这一次向中国索取的权益。”
“噢?您竟然这么认为?”威妥玛惊奇的说道。
“您要知道,许多国家和民族之间,之所以会爆发战争,很多时候,是因为相互之间的不够了解,又缺乏沟通的渠道。”林义哲说道,“英国和中国也是这样,如果双方有足够的了解,战争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而现在,您创立的拼音法,是英国和中国增进了解的有力工具,尽管它现在的作用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一定会成为英国和中国伟大友谊的象征。而您的名字,将因为它,而永远的铭刻于史书当中。”
林义哲对于“威妥玛拼音”的高度评价,并不是空穴来风。
威妥玛在上海海关工作时,就曾负责对来自英国本土的海关人员进行汉语培训。他先后在1859 年著《寻津录》,1867 年撰写了汉语教科书《语言自迩集》,成功发展了用拉丁字母写汉字地名的方法,称作“ 威妥玛拼音”,成为中国地名、人名及事物名称外译之译音标准。威妥玛用了8年的时间制定正字法,几经反复,几易其稿,最后才完成。他写的《语言自迩集》是一部容量巨大,内容包括西方人学习汉语的教本、北京话口语实录描写及汉语语法研究之集大成的著作。它的重要价值除了在北京话和普通话历史乃至中国语言学史上的开拓意义外,还在于这是一部注重现代汉语口语教学并用拉丁字母注音的“对外汉语教材”的开先河之作。为中英两国的文化交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林义哲知道,事实上,直至20 世纪50 年代中国研制出“汉语拼音方案”之前。这么多年里,几乎不再有人“发明”新的字母拼音方案。威妥玛创立的这一套音标。能够历时100 多年而不衰,除为风气之先外,确有其自身独到的长处和优势。
威妥玛听了林义哲对自己创立的“威妥玛拼音”的高度评价,心中感动不已,原本对林义哲的敌意也消散了大半。
毕竟,不是每个英国人和中国人,都会了解“威妥玛拼音”的价值的!
而刚才林义哲说的话中关于两国之间应当增进了解的见解。也让他敬佩不已!
“在我看来,在您任职期间,您对中国的贡献,远大于您对英国的贡献。”没等威妥玛发出感叹。林义哲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之语。
“我对中国的贡献?”威妥玛愣住了,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林义哲,“您指什么?”
“您竟然忘记了您为中国做了什么,可我,一天都没有忘记。”林义哲笑着回答道。“您不记得您当年向中国政府提出什么建议了吗?”
威妥玛听了林义哲的话,立时猛醒过来。
林义哲说的,是自己于1866年写给清朝政府的那份名为“新议论略”的建议书!
林义哲看到威妥玛想了起来,不由得又是微微一笑。
“您写的那份建议,可能很多中国人已经忘记了。但我却没有忘记它,并且一直在按照这份建议进行着不懈的努力。”
“原来您一直记得它。”威妥玛回想着那段历史,叹息起来,“我明白您为什么能取得这么多的成就了。”
那一次,是西方在华人士第一次系统地提出改革中国内政外交的建议,当中最为有名和影响最大的,便是担任总税务司的英国人赫德的《局外旁观论》(同治四年九月十八日作)和署理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的《新议论略》。
这两份文件于同治五年(1866年)二月递交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后,奉上谕交各地督抚详慎筹划,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在看到这两份文件之后,当时的湖广总督官文斥之为“包藏祸心。”江西巡抚刘坤一则认为“断不可从其所请”。两广总督瑞麟和广东巡抚蒋益澧则说:“自强之道,不待外求”,“毋庸变其法”。甚至时任闽浙总督的左宗棠也认为只学西方的造船便可,洋人的来福枪还比不上广东的鸟枪,包括电报在内“奇巧之器甚多,然皆美观而不适用”。他们这些人在清朝的封疆大吏中不是以顽固著称的人物,尚且如此反感,遑论他人?
身为穿越者,林义哲知道,甚至一百多年后的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中国大陆的很多史家仍然认为,威妥玛等人的建议“负面价值”是主要的,他们不过是“要求清政府遵守不平等条约,举办有利于列强扩大侵略的事业。”
那么,他们究竟说了一些什么呢?
事实上,赫德和威妥玛所言,无一不切中当时中国的要害!
这两份建议书中,所表达的中心意思有三点:
第一,由于虚文粉饰和*成风,中国已陷入非常危险之境地。
首先,是当时中国的官场异常*。赫德在《局外旁观论》中说:外省臣工“尽职者少,营私者多”。京官则“名望公正者,苦于管辖甚多,分内职分,反无讲求之暇;部员任吏胥操权,以费之有无定准驳,使外官清廉者必被驳饬。”财政困难的原因在于“官之下取于民者多,而上输于国者少。”
其次,是中*队的落后和无能。赫德指出,中*队“平时拉弓举石,只讲架式,股肱怠惰,止得养鸟消遣。”
再次。中国的教育制度早已过时,士人所学非所用,“诗文非不精通。使之出仕,而于人所应晓之事。问之辄不能答。”
极度的*带来的恶果极多。“种种非是,以致万国之内,最驯顺之百姓,竟致处处不服变乱。”
威妥玛在《新议论略》则说,中国如不急图改变,将潜伏着亡国和被瓜分的危险:“盖中华果致终衰亡时,……一国干预。诸国从之,试问将来中华天下,仍能一统自主,抑或不免分属诸邦?此不待言而可知。”
第二。中国处理对外事务不当。
中国在30年来的处理对外关系中,以天朝礼义之邦自居,不能与外国及外国人平等相处,导致许多纠纷,数次失和。赫德在《局外旁观论》中说:中国“居官者初视洋人以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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