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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美味)-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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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弘图素来忠义,岂会有如此不臣之心!”史可法大惊失色:“再者,当今谁有皇甫嵩那般的武功?”
“要移神器于己家,未必只能靠兵势。”姚先生轻轻弹了弹衣服上的浮灰,缓缓道:“宗室也可以。”
史可法沉默不语,良久方才道:“此乱国之兆也!我去与高公分说。”
姚先生微微摇头,道:“东翁,人心叵测,天命难违啊。”他起身一躬,自顾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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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向来枉费推移力(二)
七月的南京沉闷得没有一丝风,天上也不曾见有云彩飘过,整个天地都像是凝滞了一般。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坐在凉亭里,只是闭目养神。亭中其他人也都各自发呆,并没有议论。
史可法在高弘图家人的引领下,足下生风,快步进了凉亭。凉亭中众人不乏白发苍苍者,见史可法进来,也都纷纷起身见礼。
史可法先与迎出来的高弘图见了礼。又见人群中有满头银发的张慎言,史可法连忙上前,道:“不料藐山先生在此间。”张慎言是东林党魁**星的举荐人,史可法又是东林左光斗的学生,自然不敢以官位相见。而且张慎言位居南京吏部尚书,掌右都御使事,在名义上也不逊于史可法。
张慎言微微一笑,旋即落座。
史可法又见吕大器在场,上前揖礼相见,然后才与其他几个陪客拱手作礼。
这一个过场走完,史可法暗道姚先生这回失算了,这里在座的都是东林君子,岂会有那些不臣之论?
“道邻,”高弘图对史可法道,“今日见王太监与忻城伯,可有何言论?”
“王太监只是一味要钱,忻城伯只会圆场,能有何言论?”史可法苦笑一声,旋即又道:“诸公在此可寻得救国之策?”
高弘图看了一眼张慎言,道:“遑论救国,还是先救圣上吧。”
“圣上如今驻跸泰安州,指日南幸,有何要救的?”史可法皱眉问道。
吕大器直言道:“司马公,莱州至南京不过千四百余里,为何从三月走到七月还不曾到?反倒是几番传出圣旨,轻易督、镇。甚至有封异姓王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司马公不以为怪么?”
“先自,”史可法对吕大器好言道,“捕风捉影之事岂可浪言?姜燕及(姜曰广号燕及)随驾南幸,时时有信来,也说是因为北面军情紧急,分不出兵来护卫圣驾。若是南都有兵。自然可以早日归迎皇上还朝。”
吕大器冷笑一声,道:“若是真有肃宗灵武之事,姜燕及恐怕也只能言不由衷。”
高弘图见两人语气过于激烈,插进来道:“无论东宫是否有灵武之心,圣驾久久不能归朝问政却是实实在在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又正值兵凶战危之际,岂能虚耗光阴?”
史可法心中一顿,暗道:难道还真让姚先生说中了?高弘图怎会有这等妄想!
“南臣中有人议论,要以福王监国。”张慎言谨慎道。
史可法猛然站起:“此何言哉!此何言哉!圣天子在途。而我南都众臣竟擅议立监国?此何言哉!”
“道邻且勿焦躁。”高弘图道:“此论并非我等所倡。”
史可法刚才热血灌顶,这时方才冷静下来,浑身寒栗,道:“是何人所论!可杀!竟出此不臣之言!”他说着,望向吕大器。
吕大器知道刚才自己冒失了,让史可法误会,只得跟着骂道:“果然是不臣之论!不当人子!不过,司马公。物议汹汹,皆谓圣天子受人挟持。而之前东宫确有枭雄之姿……”
“咳咳,”张慎言轻咳一声,“诸公切莫混淆本末。如今要务,是圣上一日不还朝,便一日无人主持大局。无论北面情况如何,立个监国固结人心也是应有之议。”
史可法知道张慎言的意思。如果太子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用监国的确可以破除这份野心,使他只能送皇帝归朝。
“然则,东宫若的确是纯孝之人呢?”史可法道:“擅立监国,岂不是与谋逆等罪!”
“谁敢擅立?自然是要具奏天子圣裁。”吕大器道:“只是有人要立福王。这是我等无论如何不能认同的。”
史可法眉头更紧道:“监国首以太子,其次有定王、永王,哪里轮得到福藩?”
“呵呵,”吕大器干笑一声,跳过了太子,道,“定王、永王都随圣驾,自然也是来不了的。”
史可法终于明白了,有人就是想借立监国之论行打草惊蛇之事。
因为这个“福王”实在太敏感了。
如今的福王朱由崧是崇祯帝的堂兄,其父老福王就是当初国本之争中的另一个主角,郑贵妃之子朱常洵。东林党人为了保住光庙老爷的皇太子之位,与神宗皇帝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持久战,期间发生了妖书案、梃击案,乃至光宗继位之后的红丸案、移宫案,可谓是对光宗这一支死心塌地。
若是福王那一支回南京监国,翻起旧账如何是好?而且到时候肯定有小人会依附福藩,岂不是留下了极大隐患?
“此事颇为蹊跷。”史可法皱眉道:“为何有人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鼓动此事?”
“因为他们担心圣天子当真南幸。”张慎言低声道。
“藐山先生的意思是……”史可法还没能反应过来。
“此间在座诸公,司马公可看出什么端倪?”吕大器问道。
——都是东林旧人。
史可法暗道,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出来。
吕大器呵呵一笑:“世人皆以为我等是东林,然则吕某是四川遂宁人,司马公您是河南祥符人,高公是山东胶州人,藐山先生是山西阳城人。其他诸公也多是北人南来,虽名东林,实非南人。大司马可明白了?”
——原来玄机在这里!难怪钱牧斋不在这里!
东林党以东林书院闻名,在万历朝登上了历史舞台。姑且不论此党功过,只说他们对政敌的残酷,对盟友的背弃速度,在有明一朝都是十分罕见的。这也是为何许多人投向了魏忠贤,而宣党、昆党、齐党、楚党、浙党也都宁愿与阉党结盟。
崇祯继位之后,首先铲除阉党,并非出于他的文青本质,而是因为客氏和魏忠贤的的确确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安全。加之天启帝落水一事,透着悬疑,让崇祯心存芥蒂。这等情况下,魏忠贤自是非死不可,而阉党也只能与之同亡。崇祯帝在这上面可是雷厉风行斩草除根,没有半点妇人之仁。
阉党倒台之后,崇祯励精图治,但在用人上其实很慎重。尤其对待东林党徒,并非一概不用,但也只是用在言路,绝不让其掌握实政。周延儒最终让崇祯大发雷霆,感觉被背叛了,不仅仅是他谎报军情,外廷上下为他隐瞒。而是因为他竟然与“东林”勾结在了一起,这才是真正的死因。
故而在崇祯一朝,东林已经名存实亡,不复万历时代的政治影响力了。
但是在江南,东林仍旧是士子心目中的真君子,著名的复社就是借着东林的旗号起来的,这也使得江南大臣多少有些东林背景,即便不算党人,也是同情者。其中更有钱谦益钱牧斋,号称东林党魁,在江南声望极高。
“若是陛下南幸,南籍大臣必然充斥朝堂,对他们来说岂非幸事?”史可法迟疑道。
“首先一人,钱谦益就不会得以录用。”吕大器道:“再者上,江南大臣哪个不是田连阡陌,广厦豪宅?皇上在京中劝募,东宫在各地搜刮,就连高公在崂山的别墅都被抄没了……司马公以为,朝堂虚职与万贯家财,何者为重?何者为轻?”
史可法望向高弘图:“这……怎会抄没硁斋先生别墅?”
高弘图摆了摆手,道:“也是误会所致,无须多提。只说眼前事。”
吕大器继续道:“因有此事,故而请司马公一同参议,看我等如何应对。吕某以为,若是监国势不可免,潞藩总强过福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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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八向来枉费推移力(三)
朱慈烺得到了南臣请立监国的奏疏抄本,听说把皇父皇母气得不轻。
这也难怪,原本那些人就都是北京政斗的失败者,在南京养老。皇帝一看钱谦益、刘宗周这些名字就生气,何况还是妄论监国这等涉及皇权的敏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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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南都众臣是把我看做瓦剌人么?”朱慈烺笑道。
当年瓦剌入侵,英宗皇帝亲征,兵败被俘,是为土木堡之变。当时瓦剌首领也先胁裹了英宗皇帝进逼北京,本以为明朝会因此而放软,谁知道明朝大臣另立了郕王为皇帝,尊英宗为太上皇,坚守北京,最终打退了也先的进犯。
当时主持此役的兵部侍郎——后进尚书——于谦,也因此成为有大功于朝廷的名臣。
现在南都众臣不肯奉旨到山东行在听用,反而要在南京立监国,这不是明摆着将皇太子视作挟持皇帝的奸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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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何人?”
“是想立福王为监国者。”吴溃骸案7嚷悍龈羰怯腥颂崃⒙悍隙ㄓ腥嘶嵋匝鑫煞炊源艘椋绱艘焕矗槁壑氐憔筒皇鞘欠窳⒓喙橇⒛囊环喙恕!
朱慈烺笑了。后世很多小段子都揭露了这个心理小把戏。卖鸡蛋饼的人若是问“加不加蛋”,很多人会说不加。但改成“加一个蛋还是两个蛋”,更多的人会在蛋的数量上进行选择。而忽略了自己是否真的需要加蛋。
这回为了给南臣们造成更大的心理暗示,肯定还有不少关于抹黑东宫的流言,让人有种不立监国就是对皇帝不忠的认识。
“这都是以前党争的小手段,上不得台面,如今竟然还能大行其道。”吴锌馈
“人过四十岁,就别指望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了。”朱慈烺倒是不以为然:“他们这边要立藩王监国。皇父还能去南京么?”
“怎么敢?”吴溃骸傲×⒓喙獾仁露几疑靡椋绾伪Vて渲忻蝗舜媪瞬倜е模磕暇┎槐缺本┯褪亓瓯际强康米〉拇蟪荚谡蚋А!
“先生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他们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朱慈烺道:“既不让皇父南下,又有机会选立傀儡,左右朝堂。二者能得其一,便是大赚特赚了。看来也是我恶名昭著,怕我过去收地收钱。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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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也好,”朱慈烺道,“让父皇认清这帮南臣的面孔,若是皇父真要南下。我还有些不放心。”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啊。”吴疵恢齑葻R这般乐观。他道:“为何太祖定制,以皇太子监国?为何成祖亲征,以世子监国?这本身就是为天下立法统之举。一旦有藩王监国,势必会在其周围形成一党。就算藩王本身无心尊位,但这些人为了定策、从龙之功,也会行那黄袍加身之事!此为祸国之兆啊!”
“吴先生。”朱慈烺也不隐瞒,“我立足山东,宁可看着治下百姓饿死,也没想过要依靠江南——当然,这三十万石漕粮的确帮了大忙。我也松了口气。我说这话的意思是,随便他们在江南闹腾,等我在北面站稳了脚,教出更多的行政官,自然会步步为营收复南面。有没有监国与我何干?我是皇明太子,皇父行在也已经通告天下,这些人敢说我们是假的么?他们就算敢说我父子是假的,敢说东宫精兵是假的么?”
——江南果然就是个添头,能有一分用都是白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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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微微摇头:“这事没法说,若是我能执掌国政二十年,落个毁誉参半的结果就是很好的了。”
“那绝不至于。”吴Φ溃骸暗钕滦惺鹿倘挥蟹抑樱炜窭接诩鹊挂彩峭蛑谥跄康摹D切└逯郏蛔阄恰V皇且⒁庑〗冢〗诙选!
“吴先生,我若说我更喜欢看到百家争鸣,是否有些太过大逆不道?”朱慈烺玩笑问道。
“哈哈,”吴Φ溃暗钕吕刖训乐裕纹涠嘣眨业仍缫丫耙晕A恕2还灯鹫獍偌艺钕虏痪醯玫苯裉煜略缇腿绱肆嗣矗啃难馊迥陟惶┪魈煅8饺逖В翟蚺⒛酢V劣诤涡囊鳎欠路ㄏ澳砸晕逖АO嘈沃拢钕略谏蕉芩忝挥斜晷铝⒁欤皇怯昧死做侄味选!
“原来你们这么看,”朱慈烺还是第一次与士大夫讨论意识形态问题,“其实我还真不觉得儒学适合治国。在我看来的,法学更适合御民,农、墨之术更适合养民,而儒学嘛,似是而非,总觉得有些鸡肋。”
“殿下,可治过《春秋》?”吴实馈
“略通。”
吴阃返溃骸俺伎凭俦揪褪恰洞呵铩罚浴豆颉芬蚕铝诵┢Α!彼齑葻R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来,道:“当其时,汉家以黄老为尊,休养生息。于权贵,则去其贪欲奢华;于百姓,则灭其贪嗔痴毒。故而能愈三百年战国之乱,奠定盛世之基。”
朱慈烺换了姿势,认真听讲。他于传统治学只是浅尝辄止,上回涉及关学,已经发现自己在文化底蕴上的欠缺,只是表面年纪不大,那些大儒并不会有所轻视,反倒很认同皇太子的好学态度。
“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实独尊的是公羊儒。当其时,汉室三代休养,府库充盈,已经不需要再厉行节俭,恢复民力,而是需要一种同仇敌忾的心念。”吴夯旱溃绿踊姑豢吹秸舛问肥椤
朱慈烺点头道:“这我知道,汉武想找匈奴报仇,而朝中重臣普遍害怕再次遭受白登之围的耻辱,只想和亲避事,多方掣肘。”
“正是,”吴蕴拥奈蛐灾咭惨丫肮吡耍啊豆颉房退怠笠煌场媒袢盏幕袄此担闶且舷峦⑼蛑谝恍摹U庹泻何涞巯禄场!
——统一思想,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官方思想。
朱慈烺点了点头,道:“这点确实遗留万世。”
非但华夏如此,欧洲也是如此。西方所谓“文艺复兴”、“思想启蒙”,无非就是用新的统一的思想,推翻旧的统治思想。看似解放思想,究其根本还是推行所谓的“普世价值”,也就是公羊儒所谓的“大一统”。
如果全国、全球的价值观取向一致,自然就能遵循一个游戏规则,就不用担心有人掀桌子了。至于用谁家的游戏规则,那就得看谁家的拳头大了。
“其次便是大复仇。”吴溃骸叭寮抑爻埽蛭爻埽灾馗闯稹S形剩壕攀酪陨系某鸹鼓鼙ǜ疵矗抗蛉逭叽鹚担褐灰枪穑攀浪闶裁矗堪偈蓝几帽ǜ矗
朱慈烺抚掌笑道:“若我是汉武,光这两点好处,就要独尊公羊儒,实在是太妙了!”
“正是,”吴Φ溃岸嗌偃迳纠捶炊猿霰倥惶С龉芄穑荒苋昶淇冢驹诤何湟槐摺U侨绱松舷乱恍模庞辛宋涞垡怀餍倥淖尘佟!
朱慈烺突然之间颇有些感悟,好像看到了贯彻自己思想的契机。他道:“这些日子,还请先生劳累些,为我讲解《公羊》之义,可否?”
“固所愿,不敢请耳。”吴渤鐾猓诖鹩ο吕础K值溃骸暗钕拢罱瘛
“也不至于无时无刻都担心军务,”朱慈烺笑道,“何况巴哈纳和石廷柱死期将至,不足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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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东虏对我朝官兵一向是胜多败少,四千甲兵,恐怕不能轻敌。”吴故侨暗馈
“这方面先生就请放心吧。”朱慈烺道:“在我麾下,部司各尽其职,只尽其职,故而能‘绝利一源,用师十倍’。”
吴勒馐腔侍影凳舅灰崧室槁酃芟街獾氖拢傥薅嘌浴K仓莱⒁斓氖拢芏喽急环亲ㄒ档囊槁劢粱屏耍龅阶约汗匦牡奈侍猓故悄衙庥姓庋亩裣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用事之道。”吴锌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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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九秋尽江南草未凋(一)
《阴符经》有云: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
说的正是专心致志这个道理。
朱慈烺坚信,人与人之间的智商差距是极小的,最终的成就只取决于两点:合适的方法,持之以恒的专注。
现在东宫上下使用的工作方法是朱慈烺强制性灌输的。凡是自以为不需要,或是不能接受这套工作方法的人,很快就被淘汰。在事务性工作上,一个不听话的天才,绝对比不上一个听话的蠢材。
朱慈烺前世里,听过许多人质疑国家教育只能教出庸才,对此只能呵呵以对。这些人完全不知道国家需要的正是听话、遵循规矩的庸才。在更早的年代,宣传中充斥着“螺丝钉”、“砖头”的比喻,已经直白露骨地说明:思想和智商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统一的标准和规格。
在筛选出适用的“螺丝钉”和“砖头”之后,需要的就是专注。
大明的聪明人很多,但败在不专注。入仕之后,想要清廉刚正,却又不能抵御分润孝敬的诱惑;想要做些实事,却又深陷在人情网络之中;想要立点功业,却又瞻前顾后怕赔上仕途。
如此这般,最终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没做好。尤其到了党争时代,全都跑去吵架口水,工作彻底扔下,国家还怎么运转?
在东宫就有一点好处,各部门间沟通是受到鼓励的,但跨越本职工作对别人指手画脚却是会被狠狠敲打的。譬如各军拿到了不合格的营属火炮,只能拒收,绝对不能去指导铸炮厂如何铸炮,更不能去挖掘铸炮厂里是否有人偷工减料侵吞公款——那是都察院的工作。
许多以前的将领、官员从纷杂险恶的官场环境里解脱出来,只盯着自己的考成项目。一门心思完成任务,效率自然翻了数倍。
在接连收到宋弘业的情报之后,朱慈烺也知道了多尔衮的底线所在。既然他划定了天、保一线,那么吃掉远远越线的巴哈纳、石廷柱,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而且照目前建奴的内部纷争来看,打掉这支四千人的部队。绝不会引来大部队南下。
在清国不成熟的政治环境里,战功对个人威望的影响最大,同时也会导致个人实力的变化。在顺治帝没有到北京之前,两黄旗绝不能接受一个实力大增的多尔衮。
而且两黄旗会很高兴看到多尔衮打败仗。
说起来,眼下这情形倒是颇似当年的锦州之战。不过当时是黄台吉坚持要打,而多尔衮连连请求撤军,硬是不肯打,结果受了怯战的处分。
巴哈纳和石廷柱比朱慈烺晚了两天才收到南线收缩避战的命令,同时也收到了革除世职的处罚。他们连忙派兵追回前去德州的甲兵、包衣。据守沧州。虽然京师有消息传来,说摄政王要调他们去山西,但是不知道为何还没有收到正式军令,所以只能等待。
朱慈烺在得知底牌的情况下,当即下令单宁的近卫三营进攻顺德府,收复府治邢台,其他属县纷纷依附反正,打出了大明的红旗。同时又调集闵展炼的预备营到德州作为总预备队。周遇吉的骑兵营到武邑机动,萧东楼的近卫二营出无棣。直指沧州,自己随萧陌的一营占据吴桥。
吴桥原本就是华北要镇,县城之外有十八屯,是当年军屯、民屯的遗留。因为石廷柱和巴哈纳的奉命退缩,吴桥县的百姓又得以回到家乡,下地收粮。
崇祯十七年八月。在吴桥县城外的中军大营里,各营主官汇聚一堂进行军议。
总参谋部之前已经将作战代号和各部的战役目标下发各营参谋部,进行了两轮汇总讨论,最终制定出整套战役预案。
尤世威站在正前方的沙盘旁,手持竹鞭。下面是一干营、部将校。
“此次战役分为三个阶段,”尤世威道:“第一阶段是关门打狗。待巴哈纳、石廷柱发兵西进,骑兵营就要从武邑北上,光复武强县,沿滹沱河运动,断绝东虏北逃之路。”
周遇吉来到山东之后,专心训练骑兵营,摸索骑兵战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颇感欣慰。
“近卫二营从无棣县插入沧州,交由工兵营建设工事,进行布防。”尤世威继续道:“近卫三营要在东虏占领晋州之前,攻克真定,阻断东虏西逃之路。”
真定府就是后世的石家庄,扼守井陉口,是晋冀往来的重要孔道。
按照清军军律,应援不力是可以斩首的重罪,而叶臣和姜瓖已经从大同南下。李自成也已经从陕、甘、宁夏等地收拢二十万大顺军,以刘宗敏为大将,御驾亲征,兵锋直指山西。石廷柱和巴哈纳要想及时入晋,只能走真定过井陉,否则项上人头不保。
“近卫一营从吴桥西进至束鹿县,防止东虏军南下。”尤世威轻轻点着沙盘。一个年轻的参谋官站在沙盘一边,用长杆将代表各营的小旗插进目的地,同时用弯针和各色棉线,勾勒出各营可以走的行军路线。
这些路线都是各营参谋部提交上来的,所以营官们早就记得了。不过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行动路线,这回看到了四个营协同并进,只从沙盘上都能感受到肃杀兵威。
“各营运动到位之后,进入战役第二阶段。”尤世威道:“由一营率先向东虏军发起总攻,二营、三营作为主力策应。骑兵营伺机奇袭,力求将之就地歼灭。鉴于敌军战兵四千,连带包衣、余丁有一万余人,我军参战的三个营有一万五千人,骑兵营八百人马,双方总兵力超过两万五千人,所以总参谋部建议选择平阔地界作为主战场,以便我军合围并击。”
尤世威说出“建议”一词,抿了抿嘴,从鼻孔中吐出一股气。他已经做惯了主帅,只有“命令”何曾有过“建议”?
心里虽然有些不顺,尤世威手中竹鞭还是轻车熟路地在藁城、晋州上点了点:“这两处皆是大兵便于展开之地。其中藁城曾为成祖破吴杰部的古战场,最为适合大军展开阵战。不过藁城靠近滹沱河,容易使东虏逃脱,若是选择此地决战,骑兵营必须有效阻断北面逃路。”
“战役第三阶段,”尤世威道,“击破东虏之后,尽量生擒东虏及其辅兵。追击各营、部,最北不可越过无极县。完成追击任务之后,近卫三营驻守真定,二营驻守沧州,一营驻守深州,保护亲民官行政。”
“从沧州到真定,共计四百五十里。深州为其中点,至真定为二百二十里。只要东虏军过了深州,每两个时辰进行一次塘马联络,以免被东虏各个击破。相距百里的两个营,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应援,否则坐失期不至罪,斩无赦!”尤世威厉声道。
只要东虏过了深州,就等于钻进了一个长二百里,宽五十里的大口袋。虽然各部明军在人数上都较之东虏要少,但只论战兵数量却是相差仿佛。从肉搏战而论,恐怕要略逊于正蓝旗的甲兵,但面对石廷柱的正白旗汉军则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何况肖土庚已经带着新式营属野战炮赶来德州,同时还带了一个全火器的燧发枪局。如果能够赶上此次会战,朱慈烺手里还能多一个燧发枪局作为预备队,虽然百来人的燧发枪局看似没甚影响,却是东宫第一次成建制地使用火器。
“殿下,请为此次会战定名定令。”尤世威转向高坐的朱慈烺道。
“定名:收割会战。”朱慈烺起身道:“以‘秋尽江南草未凋’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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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零秋尽江南草未凋(二)
从最尖端的宋弘业,到遍布各行业的金鳞会,在京师的每个眼线,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情报网。上至多尔衮的心情变化,下至各庄旗丁的调动,无不以最快的速度呈递在朱慈烺的案头。
满洲人虽然在北京驱逐汉民,建立封闭的满城,但大军调动所用的粮草和征用的壮丁却无从保密,这也使得朱慈烺和他的参谋团队能够轻而易举分析出东虏大军的动静行止。
崇祯十七年的八月,李自成在陕西发出了檄牌,昭告天下,号称率领百万大军御驾亲征,要驱逐鞑虏,恢复北京。谁都知道,号称百万,估计是连带辅兵也不过五六十万,若是只说战兵,能有十几二万就很可怕了。
不过多尔衮仍旧受了刺激,不肯放弃到嘴的山西,一心要与李自成隔河对峙,一日三诏督促巴哈纳和石廷柱西进,尽快夺取太原,巩固山西。
巴哈纳和石廷柱当然发现了明军的异动,也探查到无棣县有一支数千人的明军,对沧州虎视眈眈。因为东宫军高度的保密意识,收割行动没有泄露半点风声出去,这让他们以为这支明军只是防备满洲兵南下,绝不相信他们敢主动出击。
八月初三日,巴哈纳和石廷柱终于率兵西进,只在沧州留下数百包衣和辅兵都算不上的杂役。
招讨山东大使、户、工部侍郎王鳌永站在城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满洲大兵,心中交杂着恐惧和忧虑。从这一刻起,沧州的城防重任就落在他头上了。一旦明军打来,难道就靠这些杂兵守御?失陷守土的罪责放哪里都是砍头的罪啊!
除非……王鳌永很快就想到了个可以保命的办法。
……
八月初六日,东虏军入驻深州的次日。萧东楼所部近卫第二营三个千总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沧州下辖的庆云、盐山、南皮三县。故明通州巡抚王鳌永派人迎接王师,光复沧州。
陈德的劳工营在当天夜间就展开了城池改建工程,早就准备好的山东行政官员连夜入城,挨家挨户清点人口,订立户口。
天亮之后各县城门紧闭。进入戒严状态,凡是没有户籍簿而敢在街头走动者,一律充入苦役营。只有完成全城户籍编订之后,家人才能去认领,而且还需要里长作保,补入户籍。
萧东楼在占领沧州之后,旋即领兵西向,对东虏紧追不舍。
巴哈纳和石廷柱是在初八日上才知道沧州失守,而早一天。也就是八月初七日,他们已经收到了武强县传来的消息:有明军围困县城,县令毫不迟疑地开城投降。
“撤么?”石廷柱小心翼翼地对巴哈纳道。
巴哈纳磨着后槽牙,道:“撤?你就不怕摄政王砍了你的脑袋,家人发辛者库为奴?”
“我军后路已经断了。”石廷柱坚持道:“沧州六日易手,武强七日沦陷,这支明军显然是要将我军围而击之!若我所料不差,恐怕现在真定也已经沦入明军之手!”
巴哈纳怒视石廷柱。道:“我大清兵所向无敌,明军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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