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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美味)-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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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霸似乎早有准备,袖中飞出一把灵符,立起一道符墙。
雷团尽数轰在在符墙上,激起阵阵灵光,却没有攻破这道防线。
钱逸群唯一能做的,便是与这道人抢占施法时间,大声喊道:“花开四季!”
三女得了号令,登时挺剑而上。钱卫见无人关注他,悄然隐去身形,驾驭白虹剑加入剑阵。
眼看钱逸群打破了单挑的规矩,王英朗也厉声喊道:“兄弟们上啊!”
众山贼却不敢从钱逸群和黄元霸中间穿过,只是呐喊着从侧面攻向那三个娇滴滴的小女孩。
这一交手,剑阵的威力便凸显了出来。
虽然杨爱这边人少力弱,但是两两关联,双双成对,一进一退,一攻一守,变幻非凡。那边山贼一拥而上,虽然有些气势,却不合理。每个人挥刀之间都要有一定的空间,人多挤在一处,反倒让伙伴无从发力。
眼看三个小姑娘便压住了十来个如狼似虎的山贼,李岩微微颌首,道:“宗敏,咱们也去帮忙。”
刘宗敏身形庞大,当即抽出双刀,朝王英朗砍去。
王英朗连忙退后,让身后的弟兄们涌上前去,便要用人海将他淹没。
整个院子被分成了三块。西边是刘宗敏、红娘子和太湖盗兵。东边是杨爱、李香君、顾媚娘、钱卫。
他们两厢合力将王英朗的山贼牢牢吸住。
钱逸群与黄元霸占了中间最大一块地盘,电光闪烁,灵火蓬蓬,只看是符墙先破,还是那道古符的威力先发作出来。
黄元霸见钱逸群接连数个掌心雷扔在自己的符墙上,代表符墙厚度的符纸上已经露出明显的裂纹。
只要这些符纸一破,符墙自然也就破了。
钱逸群见黄元霸手中的铜钱剑已经点完了绝大多数的符纸,眼看就要完成那道复杂的强符,不由怒从中来,暴喝一声:“雷他**给我来!”
这一声疾呼倒真是引来一个大雷,呼啦啦朝黄元霸扔了过去。
这雷打在符墙上,顿时空中飘浮的符纸尽数破裂,如雪花一般纷纷飘落。
钱逸群刚喘了口气,黄元霸却也高呼道:“循环无停,复归混沌!万物归定!”
一道明亮的白光从古符中爆裂开来,如同一个小太阳,令人无法直视。
这光芒所到笼罩之处,但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的无法动弹。
或者说,无法正常动弹。
每个人的每个动作,都像是被人放慢了一般,眼看着对方的刀剑劈下来,却无从回避。心中明明瞅到了破绽,偏偏手却慢得让人心焦。
钱逸群用尽全身气力,想从袖里挚出清心钟,可是手却笃悠悠慢腾腾地缓缓移动。
唯一例外的便是的黄元霸。
大功告成了的黄元霸,先是深深换了口气,继而仰天大笑:“现在知道本座天下第一符师的厉害了吧!”
“你……真……是……小……”钱逸群无法忍受自己的语速,索xìng把后面“人得志”咽了回去。
“是不是觉得没法动弹啊?”黄元霸大笑着走到钱逸群面前,伸出手掌,轻轻在钱逸群脸上拍了拍。他道:“看你以前也是细皮嫩肉,怎么旬rì不见就老成这样?嘿嘿,不知道现在拿了你的人头去文家,还有没有赏银。”
黄元霸行走江湖只认银子。他被马怀远请来,哪有什么交情,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说话。
钱逸群闻言顿时一喜,道:“金……子……你……要……么?”
“当然要,不过你想哄我解开这符,却是妄想。”黄元霸笑道,“等杀了你们,我一样可以拿到金子。”
“大……师……快……杀……了……他……们……”王英朗喊道,实在受不了这种束缚。
钱逸群心道:这符持续时间得有多长啊!怎么还没结束……
“我……死……了……你……”
“闭嘴!”黄元霸喝断钱逸群的说话,“当我不知道你最会胡说八道么!”
“点……金……术!”钱逸群喊道,“我……有……点……金……术!”
黄元霸一愣,暗道:这小子胡扯得也太厉害了吧,不过万一是真的……自己杀了他,可就是断了好粗一条财路啊!
他转念又一想:这小子进步飞快,这才多少时rì,非但凝成了一魄,而且还能默咒施法。我若是放开他,终究难是他的对手。若是让他跑了,更不知道他会进益到什么程度。罢了罢了,人生在世,钱财总是没个头的,待道爷先了结了他,光是这次的谢仪也够花差一阵了。
黄元霸脑子很清楚,认识很透彻,决心很果断,但是到了下手却又犹豫了。
人就是如此,总被自己的私心杂yù所拖累。就像码字宅男,明明知道再不去码字就要断更被读者捅菊花,却还是忍不住又点开了一局游戏,或是新一集美剧。
钱逸群见他迟疑,嘴里更加不肯放松,嚷道:“你……若……不……信……就……看……我……的……衣……服……”
黄元霸一愣,这才发现钱逸群身上果然是绫罗绸缎,剪裁得体,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又是正宗的苏州刺绣,价值不菲。他心中不由纠结:这衣服说不定是郑家送的呢……也说不定真是他自己点出来的……
“你真能点石成金?”黄元霸眯着眼睛,手中换出一把匕首,在钱逸群脸上轻轻摩挲。
“点……铁……成……金……”钱逸群知道撒谎必须九分真,一分假,所以绝不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撒谎。
“啧啧啧,真是让道爷我为难。”黄元霸回头看了看那小太阳,犹然光芒四shè,没有丝毫熄灭的征兆。
“我……有……办……法!”钱逸群拖长了声音道。
“咦?你有什么办法?”黄元霸还是第一次见人如此配合自己勒索的,不由好奇。
“你……有……什……么……毒……药……么……?我……用……金……子……来……换……解……药……不……就……行……了?”钱逸群目的就在拖时间,自己又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句话说完已经过了许久。
黄元霸心道: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惜我又不是使毒的,哪里来的那种毒药?
“大……师……不……要……被……他……蛊……惑……。到……时……候……刘……将……军……把……茅……山……镇……封……给……你……做……养……邑……,那……才……是……传……世……的……点……金……术!”王英朗大声嚷出一长段句子,差点被自己憋死。
这回为了请黄元霸出山,上天猴刘九思答应事成之后,送一座茅山脚下的镇子给黄元霸。
茅山脚下自然是茅山镇最为繁华,故而黄元霸已经将之视作自己的地盘了。王英朗这么一提醒,他心中倒是有了计较。索xìng还是先将茅山镇拿到手,至于点金术,谁知道真假呢?
一念及此,黄元霸终于略带犹疑地朝钱逸群刺出一刀。
第十一章再见,黄元霸;再见,李岩
第十一章再见,黄元霸;再见,李岩
匕首刺来,硬生生停在了钱逸群身前五寸的地方。
一道金光从钱逸群身上迸发出来,正是狐狸留给他的金刚珠。
这金刚珠颇有佛门广大的味道,只要肯喂咒,谁都能将它炼化。此时珠子放在腰间的鱼篓里,只消钱逸群灵念一动,默诵真言,自然勃发。
更让钱逸群欣喜的是,黄元霸这么一撞,震动了袖中的清心钟。此时帝钟正缓缓往下滑落,只需要耐心等上片刻便能落入手中。
“看……,其……实……你……是……杀……不……了……我……的。”钱逸群故意拖着时间。
黄元霸不信邪,又补了一刀,见果然没法破开钱逸群这宝贝,心中不由恼火,索xìng上下其手在钱逸群身上搜了起来。
钱逸群见这个邪气道人在自己身体上下里手,又摸又捏,恼羞成怒,可惜却发泄不出来。
黄元霸将钱逸群全身摸了个全,唯有一个鱼篓,一个帝钟,便取了出来,拿在手上摆弄。
“你这帝钟还真脏!”黄元霸很快就扔了金鳞篓,拿着帝钟在手上摇晃,发出沙哑沉闷的撞击声
钱逸群怒火更盛,却毫无办法。强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怒火。
——静!静下来!一定有办法的!
钱逸群返观内照,见灵蕴海上的大钟仍旧黝黑一片,只有震卦泛着蓝盈盈的灵光。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初自己两次三番听到钟响,可是这清心钟一直放在灶台上,师父并没有拿在手里啊!
——如果说,并非一定要拿着钟就能敲响,那我为何不能在心中敲一曲流铃八冲呢!
这铃声天天听,听了五六个年头,早就比国歌都熟悉了。
钱逸群念头到了,心中自然泛起铃声。
在心中铃声响起的刹那,灵蕴海上的那口钟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响。
钱逸群大受鼓舞,找到了当rì在翠峦峰上心经自涌的感觉,流铃八冲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越来越流畅。
噹!
钟声响起。
终于,钱逸群敲响了自己灵蕴海上空的那口钟!
这久违的钟声并没有将他从束缚中解脱出来,却给他了坚定的信心。
只要重复下去,势必会有突破!
钟声再次响起。
跟着是第三声。
渐渐连成一段!
……
当流铃八冲中的震之冲响彻心田,灵蕴海猛然收缩,一股凉意从脚底涌泉喷涌而上,直冲头顶百会。再由百会穴透顶而出,喷洒下来,笼罩全身。
钱逸群顿时觉得手中轻快了许多,虽然较之平rì仍旧显得滞涩,但也不逊于寻常不曾练体之人。
玄修士中,练体之人终究是少数。大家都觉得,既然有威力更大的法术能用,何必还去练那些粗苯的拳脚功夫?弄得一身臭汗,而且还会耽误自己玄功进益,简直不知所谓。
然而钱逸群却因为先学了御剑诀,直接从剑修初级班毕业,吃亏之后又回头补上基础课程,这在玄修士中绝对属于异数。
正是这异数,让他今rì终于有了脱困的资本。
黄元霸正在研究这帝钟与上次暗算他的那记钟声是否有关系。他甚至无法分辨这到底是法器,抑或是寻常的铜铸帝钟。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只黑鞋从底而上,猛地踢中了他的小腹。
钱逸群嘿嘿一笑,劈手将帝钟夺了过来,蹲身捡起了鱼篓,探手拔出白枫的古剑,什么话都没有便刺向黄元霸的胸口。
这一剑刺出去的速度之慢,即便是寻常武夫都能轻易躲开。
然而黄元霸却痛得难以起身,眼睁睁看着钱逸群一剑刺入自己胸口,双目圆瞪,口角缓缓流出一口逆血,吐尽了肺里的存气,双腿略一抽搐,再也不动了。
钱逸群拔出剑,甩去剑尖上的血珠,归剑入鞘。他环视一周,见旁人都没有解脱出来,心中一乐:现在总算轮到道人我来主持公道了。
钱逸群先上前扯出了王英朗,一路拖到花开四季阵中心,让四柄剑都对着他。然后抓紧时间跑近那个光球,仔细研究这符纸上的图文,一一抄录下来,又分别记住了这些符纸对应八卦的方位,召了个掌心雷,打在那团光球上。
光球在雷团的轰击下,微微颤鸣,最终裂成了无数的光点,与周天星斗辉映,渐渐消散。
“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李岩恢复了正常,脱口而出一句血淋漓的话。
那帮红巾山贼见自己这边的神仙被人杀了,头领又落在敌人手中,吓得转头就跑。
刘宗敏腿长步子大,两步便顶的上旁人的三步,一手抓住一个山贼的衣领,朝后一扔。只几下功夫,便抓了十来个。
奈何山贼到底人多,乱哄哄又不认识路,登时跑得乱七八糟,往什么方向去的都有。刘宗敏抓不及,只得看着他们跑了。
李岩颇为懊恼。
这些家伙跑回去之后肯定会说自己临阵倒戈,上天猴刘九思终究也是三十六营首领之一,得罪了他倒不要紧,义军大业难免要受到影响。
李岩此刻忍不住责怪钱逸群莽撞。若是在劈破光球之前,先能锁住这些山贼,岂不是大善。
钱逸群还沉浸在那道控场符上面,突然感觉有人盯着他看,目光不善,下意识地回头溯源,却见李岩满脸幽怨。
——这厮肯定怪我放跑了那些山贼,嘿,小子,你以为是哥少思量么?哥那是故意的!
钱逸群心中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问道:“李公子,怎么了?”
“唉,这么多肉票,放跑了岂不可惜?”李岩酸溜溜道,“就算不从他们身上榨点东西出来,当留着劳力也好呀。”
“唔,原来李公子还在挂念着上回的事啊?”钱逸群实实在在摇了摇头,“贫道要劝你一句,有道是放下便是净土,舍得便见极乐!修行之人怎么能够对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耿介于怀这么久呢?”
李岩额角青筋暴跳,脑袋被汹涌而上的热血一冲,差点跳了起来:你一个道士说什么净土极乐的话,合适么!你一个抢了人家东西的强盗,让苦主“放下”、“舍得”,合适么!你、你、你……合适么!
钱逸群假装不觉,犹自说道:“李公子,善恶到头终有报,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抓住的这些人,也一并交给我吧。”
李岩深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怨愤,脸上略微恢复一贯的儒雅,沉声道:“道长,既然此间事了,无相扇能赐还否?”
“当然不行。”钱逸群理直气壮道,“你说你今天来帮了什么忙?”
李岩一噎。
——的确,我帮了什么忙?
——抓了徐三眼么?以那贼道人的无耻,肯定会说自己也能手到擒来。
李岩顿时觉得有些头晕,自己废了这么大功夫,难道就是如此空走一遭么!
——实在不行,我便自己“取”回来!
李岩刚腾起这么个心思,就听钱逸群帮他出主意:“你也可以试试明抢……不过你觉得你能打赢我么?”
李岩又是一噎。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变得这么强横了?当初那个只会飞剑、暗器的小道人,如今可以默发掌心雷,扔得之快,就像是捡来的一般。像刚才那般状况,谁都无法挣脱,偏偏他就可以。可见这还只是他实力中的冰山一角!
李岩又想起了最后那毫无出彩之处的一剑,却能看出这位钱道长厚道人已经到了心xìng坚韧的程度。
——绝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翻盘之后不享受胜利的美味,直接动手以绝后患的!
李岩在心中叹了口气:这道人无论从手段,还是心xìng,都已经超过我太多了。
“又或者,”钱逸群笑道,“李公子可以继续和我合作,总有一次能帮上贫道的忙。只要李公子确实有功劳,贫道怎么会吝惜一把扇子呢?对吧,李公子。”
李岩喉头滚动,心道:你这么说,是将我视作奴仆么!而且还不包吃穿,没有报酬,随叫随到!我李岩好歹也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他心中怒骂钱逸群良久,总算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故作大度道:“那扇子就现在道长处寄放些rì子,容李某rì后再来取。”
“好好干,李公子。”钱逸群语重心长道,“你要相信自己的才能,总有帮上我的机会。”
李岩硬生生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挥手,吐出三个字:“我们走!”他实在不想再留在这里受钱逸群的折辱,更要去解救这次太湖带回来的弟兄,足下匆匆,差点被自己绊倒。
红娘子恨恨瞪了钱逸群一眼,跟上了李岩。
刘宗敏却连头都没回,直接大步出了院子。他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正好看到个裹着红头巾的山贼还在园子里乱窜,登时飞起一腿,将那山贼踢飞出一丈有余,重重落在地上,发出一身闷哼,显然是活不成了。
“我们三个若是一起发难,未必不能制服了他。”红娘子低声道。
若不是李岩修养有成,差点迁怒于她。他道:“你以为钱逸群只会一个掌心雷么?”
红娘子语默。
“他那个鱼篓里,不知道还能提出来多少法宝。”李岩叹了口气,“此人羽翼已成,rì后不能再将他视作等闲修士了。”
“他好像在回避自己的身份。”刘宗敏虽然粗壮,但绝对不是粗苯。他平rì惜字如金,此时一句话却点在了命门上。
李岩闻言,浑身打了个冷颤,五脏六腑像是被只手捏了一把,缓缓望向刘宗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此事休要再言!我们只认识厚道人,绝不认识钱逸群!”
红娘子似懂非懂,微微点了点头。刘宗敏却走出了十余步,方才明白过来,不由后怕。
第十二章
当然,也没人天生就是敬畏生灵万物的贤者。
曾经的钱逸群,怒气上头时,根本不管别人的生死。然而铁杖道人的“能不杀则不杀”,就像是烙在他心上的紧箍咒,每每动了杀心,就会想起铁杖道人那句:“此人能不杀否?”
后世所谓心理暗示,无非如此。
钱逸群并非没有动过诛杀李岩的念头,他甚至想杀掉所有可能暴露他真实身份的人。只有死人才能保存这个秘密,才能不让家人受到sāo扰。待这股杀意过去,钱逸群却只有对这个幼稚的念头哭笑不得。
天下隐名异号行走江湖的人不知凡几,没人会动辄去挖别人的根——因为这类人中绝大部分是挖也挖不出什么的。若是自己搞出场腥风血雨,反倒引人关注,终究难逃江湖传言之害。
更何况李贞丽、徐佛都算是几次交道的朋友,连朋友都要杀的话,自己难道是天煞孤星转世?
钱逸群看着李岩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李公子,你是个聪明人啊。
李岩在那一刻打了个寒颤,脚下走得越快了些。当刘宗敏说出钱逸群“回避身份”的话时,他的思维已经跳了几跳,落在“揭露厚道人真身,以其家人挟持”这个念头上。
这个念头无比诱人。
高手的家人大多不是高手。
高手也不像汉高祖那般绝情。
许多江湖草莽都会以为,只要制住了“家人”这个命门,就能让高手乖乖就范。实际上他们却忘了,这般容易乖乖就范的人,怎么可能走过一路荆棘,成为高手?
翻开史书,不知道多少人用大将们的至亲来劝降、要挟,结果又有几桩成功的事例?
李岩这样的聪明人,绝不可能为了泄愤,滥杀几个无辜无能之人,却引来一个要命的**烦,整rìyīn魂不散跟着自己索命。
“我们非但不能泄露厚道人的身份,还得就近保护他家人。”李岩道。
“那钱……厚道人,看似不好笼络。”红娘子凝眉道。
“笼络?”李岩苦笑,“我只是不想让厚道人杀上门罢了。若是他家人有什么闪失,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都有嫌疑。你觉得我们若是惹了这身sāo,能洗干净么?”
红娘子和刘宗敏闻言骇然,不过想想今rì钱逸群杀人的决绝,绝不是一个初出江湖的菜鸟。他们虽然没有家人牵绊,但成就大业却是一心所系。
要想成就大业,需要千万人的不懈努力。然而一个卑微的小人物,都有可能毁掉别人的大业。
更别说是钱逸群这样的玄修士。
……
李岩走了,徐三眼和王英朗彻底傻了。
两人跪在媚幽斋门前,等待发落。
郑元勋心情极是畅快,坐在主座上,看着这两个首恶。
然而真正有资格发落他们的人却是钱逸群。
钱逸群先让人打扫了淡烟疏雨院,将黄元霸的尸体抬回媚幽斋。一件件剥去死者衣物之后,钱逸群只找到一件宝物,一张灵符,还有一摞不知派什么用场的杂符。让他不爽的是,这宝物其实是双鞋子,鞋底纹了似符若阵的符文,多半是方便赶路的用处。
问题在于,钱逸群比黄元霸高出半个头,脚大些也是可想而知的。
“道长,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凑在旁边看钱逸群摸尸体的杨爱出声道。
“唔?”
“不知能否将鞋底卸下来,缝制在道长的鞋上。”杨爱道。
“好想法!”钱逸群将这鞋递给杨爱。
三女之中只有杨爱能够坦然地跟着钱逸群看死人,但这不代表她就愿意赤手拿一个死男人的遗物。
尤其还是双臭烘烘的鞋子!
杨爱看了一眼钱逸群,心道:钱公子还真是心无挂碍啊……
她取了一块抹布,让钱逸群把鞋放在了上面,径自去后院水井打水先漂洗一番。
钱逸群本担心这样会破了符效,再一想应该无妨,否则下雨天怎么穿呢?他放过那鞋子的事,又取了那张灵符来看。
这道符上面是三清符头,中间有火部真神的秘名花字,下面以“光”字为符脚。看似平常,拿在手中却能感受到其中火炁充沛,灼灼烫手。
钱逸群于符箓一道实在所知甚少,看不出门道,猜想多半是之前见过的凤符。他本想将这符放进金鳞篓,灵机一动却收入怀中。
这符果然不愧是灵符,隔着内衣还散发出阵阵温暖,如同贴了暖宝宝一般。
想想天气冷了,有了这符正好省了冬衣。
钱逸群再看那一摞杂符,炁息平平,有些甚至毫无天地之炁的感觉,明显是江湖术士拿来哄人骗钱的。不知道这位天下第一符师,怎么身上会带着这种货sè。钱逸群又怕自己眼拙,索xìng一并扔入金鳞篓,等狐狸回来了让它看看。
见这黄元霸身上再榨不出一丝油水,钱逸群方才命人将他拉去化人场烧了,踱步到前厅去看徐三眼和王英朗。
“道长,这两人该如何处置?”郑元勋见了钱逸群,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钱逸群笑了笑,走上前道:“该说的说出来,我放你们一条活路。要讲义气死活不说,那就成全你们的义气,二位觉得呢?”
“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事败,要杀要剐你说了算!”徐三眼嘴里说得硬朗,心中却不住打鼓,如此短短两句话,已经让他耗尽了全身力气。
钱逸群转向郑元勋,笑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看看怎么个杀法。”
郑元勋奇道:“这杀人还有什么说道么?”
“我们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二人杀死在这里。”钱逸群道,“不过rì后难免会受山贼绿林的sāo扰,尤其你家还是做生意的。”
“的确有些不妥。”郑元勋此刻家宅得保,便有了rì后的顾虑。他又道:“然而终究难咽这口气。”
“所以,还有第二种杀法。”钱逸群道,“锦衣玉食招待他们个三五rì,临走再送五百两银子压惊。”
“啊?”郑元勋心中大奇:这是想羞死他们么?恐怕这两个反贼脸皮厚,羞不死,反倒让我留下笑柄!
“这样的话,山贼绿林不会来找你麻烦。”钱逸群道,“这两个家伙却一样活不成?”
徐三眼心中也颇为疑惑:好吃好喝供着,临走还给银子,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为何活不成!莫非你要下毒?
“你这是借刀杀人啊!”王英朗到底是狗头军师出身,当即喊了起来,“你想让金主以为我们卖了他!”
“说得对。”钱逸群好像跟朋友聊天一般,又对郑元勋道:“如此一来,也代表着你知道了谁是幕后元凶。他们若是不放软,便只有开战。不过连山贼都动用了,想必也没其他更硬的手段,多半是走官家一道,或是……生意场上。”
郑元勋听着冷汗淋漓,道:“我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冲着这园子来。他们若是想要,我也未必不肯卖他们!”
“因为他们现在可不想明刀明枪地干。”钱逸群道,“所以借着令郎这个机会,置身事外,步步蚕食。你只是第一个罢了。”
郑元勋也是商场钜子,哪里还需要钱逸群说得更透彻。当下道:“道长说得有理,如此这般的话,我却还有另一条路走。”
“哦?”
“送官。”郑元勋斩钉截铁道。
钱逸群心里一愣,暗道:你一脸慷慨,我还以为你要跟他们拼了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乌龟政策!
一旦将这二人送官,也就表明郑元勋并不知道幕后的重重yīn谋,只当山贼袭扰。同时也是表态:此事到此为止。
这无疑是最佳的回避策略。
钱逸群先暗自反省:自己一个道人,竟然杀气这么重,还不如个商人,真是罪过。旋即在心中忍不住腹诽,这滑头果然应了无商不jiān这句老话。
不过这也没办法,钱逸群从小见识了公门之中的黑暗面,对于“官家”、“王法”没办法有一丝一毫的信任,碰到事也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事实也证明官家的确靠不住,昨夜里发生的山贼劫掠之事,一直到天亮开了城门才有一队巡检司兵马赶来,只抓住几个在影园里迷了路的小喽啰。倒是徽商业协会馆反应更快些,大概在事发之后一个时辰就有十余人赶来助阵。
幸亏他们来得迟,否则也不过给人当个添头。
钱逸群却借着这回大发神威,在郑家的地位越发高了起来。
郑老夫人听了丫鬟使女们的传诵,心理暗道:这道人真是好手段,若不是出家人,倒是可以嫁个孙女给他,rì后郑家在淮扬更是安然。
老人家心里这么一计较,便找来了顾媚娘,先是好吃好喝的让她舒心爽意,然后才问道:“你家老师是多大年纪出的家?又在何处出家?是哪一门哪一派?受了什么戒?又授了什么箓?戒不戒荤酒?能不能聚亲娶妻?可愿意还俗么?”
郑老夫人本觉得顾媚娘年少可爱,最为机灵,颇似她自己小时候模样,故而才挑她下手。却不知顾媚娘是三女之中最为滑头的,便宜占足了,最后才说道:“老师不让说。我若是说了,会被责骂的。”说得楚楚可怜,双目含泪,好像真的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郑老夫人无奈,只好让儿子去探探口风。
第十三章挂单
郑元勋还没来得及答应,郑翰学却跳出来反对了。
“厚道长乃国士之属,如今建奴未灭,宇内不清,他怎么可能聚亲娶妻呢!”郑翰学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替钱逸群好生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报国宣讲。
郑元勋听儿子这么说,再看钱逸群果然有苦行之sè,便也不将母亲的嘱托放在心上了。他虽然佩服钱逸群的手段了得,却更希望女儿侄女能嫁入官宦豪门,进士门第。
钱逸群还是头一次被人惦记人生大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又过了两rì,苏州的回信也到了。
李贞丽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王守忠却写了封长信,解说了何谓江湖。
江湖就是个圈子。外人看江湖,觉得鱼龙混杂,刀光剑影。其实真正的江湖却是三条河流,时而交汇,时而分行,各行其道。
这三条河流中,有一条叫侠义道。都是以正人君子自勉,只做利国利民的善事,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八字为纲领。
另一条,人称绿林道。干的是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劫人之富,济我之贫的勾当。虽然为侠义道不齿,却也讲究规矩,不能乱来。
最后一条便是不入流。这类人有点手段就为非作歹,肆意妄为,亦正亦邪。常为侠义道之人视作妖孽,也是真正挑起江湖腥风血雨的搅屎棒。
王守忠交往之人。都是江湖侠义道中人。这回是绿林道找大豪商的麻烦,他的那些朋友怕落个“为人走狗”的恶名,都不愿意趟这浑水。
最后,只能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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