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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八宝)-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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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抄没的三氏财货也不出意料之外的丰硕,总价值达八十万贯之巨!
由上京至西京,由西京至辽城,由辽城至怀远、再至燕郡和柳城的通道上,一架架大车络绎不绝,一群群牲畜挤满了路途。这种繁华的场面持续了一个多月,让整条通道迅速热闹起来,过去空无一人的辽城竟然重新开始有了迁入的百姓!
李诚中对于二十年后阿保机建立的大辽为何会忽然之间强盛起来的原因有了一丝明悟,当他重重拍着崔和的肩膀不住口夸赞他时,崔和叹了口气:“都督,其实某还是小家子气了一点。”
李诚中诧异道:“为何这么说?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为营州挣到了整个卢龙节度一年半的收入!足足一年半!整个卢龙十三州!”
崔和却摇了摇头:“都督,你不知道,立国二百年未逢大事,整个渤海之富,不是咱们能够想象得到的……”。。)
第一卷燕赵多悲歌第二十八章诸侯之定(七)
第二十八章诸侯之定(七)
整个大唐光化三年的冬天,李诚中都在征伐渤海之中度过,当营州军在渤海国上京获得了难以估量的巨大收益时,大唐的帝都,再次迎来了巨变。而这次巨变,则将天下藩镇的目光,齐齐聚集到了西京长安。
天子感受到了枢密使宋道弼和景务修的巨大威胁,称病于塌,招宰相崔胤密议。崔胤塌前献策,通过内侍薛齐偓联络上了内侍省的实权人物——左神策军中尉刘季述和右神策军中尉王仲先,允诺二人掌枢密院之权。
当宋道弼和景务修察觉时局不妙、想要力图改变之时,已然晚矣,这一招釜底抽薪之计,令两位内侍省首宦成了朝堂中的空架子。
天子下诏,以宋道弼监军荆南,以景务修监军平卢,二人不得不黯然离京。不出一天,天子诏书又至,宋道弼流放欢州,景务修流放爱州。两人刚至灞桥驿,还没来得及分手,天子诏书再至,皆赐自尽。同时,崔胤敦促天子加诏,将被自己之前赶出朝堂的宰相王抟赐死于蓝田。
当然,对于恶了自己的宰相徐彦若和崔远,崔胤自然也不会放过。徐彦若自宋、景两位中官被贬后,已经发觉情况凶险,当即求去,他的奏折一递上来,天子便准了,让他去广州当清海节度使,于是一代重臣被发配到了三千里外。不过也算徐大宰相明白事理,见机得快,否则恐怕结局只会更惨。崔远就没有徐彦若那么洒脱,他恋栈不去,没两天便被罢官,只留下一个同平章事的虚衔,回家养老。
政事堂为之一空,从此崔胤说了算,这种状况他当然满意,不过他自己也觉得一个人独霸政事堂确实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提了个裴贽当副手,也算是装点门面。
崔胤是唐末之际野心最大的宰相——没有之一,清除了政事堂的同僚之后,他又将目光瞄向了内侍省,只有剪除“阉患”,他的政治抱负才能真正得以施展,否则一切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于是他暗中向天子献策,准备“尽诛宦官”。
自华州归来后,天子沉溺了三年,忽然间感觉似乎一切又有了起色,于是精神头就上来了。这一“振作”,自然就坏了事。不得不承认,天子李晔是一个比较聪敏的皇帝,但这位聪敏的皇帝在登基之初经历了他想象不到的巨大挫折,让他的神经有些不太正常,大喜三年又大悲,大悲三年又失落,失落三年又大喜,在这种反复而强烈的刺激下,天子李晔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感到未来一片光明,感到李氏江山又有了新的转机,于是——于是他忽然生起了游猎的兴致,忍不住到上林苑打了一回猎,着实享受了一把。这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但关键是这次打猎收获很丰盛,似乎预示着龙兴之象,于是他命人摆酒庆贺。好吧,其实庆贺也没什么,但他在过去颓废的几年中已经习惯了醉酒,这就比较麻烦了。醉酒后的天子很兴奋,他在失忆的状态下怒斥身边服侍他的小宦官,骂到兴奋处,自然就不免提到诸如你们等着、将来老子要如何如何之类的蠢话,他越骂越冲动,拔出天子宝剑,当场斩杀了几名小黄门,连带几个宫女也惨遭无妄之灾。杀完人以后天子醉倒,睡得五迷三道,人事不知。
天子醉中杀人,必然就会出现漏网之鱼。漏网的小鱼跑去跟刘季述和王仲先哭诉,天子的话就传到了中官们的耳朵里。这一下,就连天子最信任的内侍薛齐偓也害怕了,摊上这么一个成天想着斩杀自己的主子,谁都会害怕。就在天子呼呼大睡的当夜,内侍省几位大宦官连夜商议。商议的结果是“主上轻佻多变诈,难奉事;专听任南司,吾辈终罹其祸。不若奉太子立之,尊主上为太上皇。”有人问,“崔相有宣武镇鼎力,为之奈何?”刘季述答曰:“引岐、华兵为援,控制诸藩,谁能害我哉!”——事后证明,这句话有点想当然了。
第二天,中官们趁天子还在醉酒,找政事堂中的崔胤等人商议,说宫门到现在还没有打开,也不知天子到底怎么样了,万一出了事情可就糟糕了。崔胤也有点担心,于是同意中官们的建议,决定强行打开宫门。中官们招来早已聚集好的神策军士千人,破门而入,一进去就看到了醉酒的天子和地上的黄门、宫女尸首。中官们大怒,向崔胤道:“天子昏庸如此,怎么能打理天下?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应当废了,另立贤明!”
崔胤这时候已经看出苗头来了,但他心里害怕,不敢违逆中官,只能附和。中官们得了宰相的点头,于是召集百官,陈兵于殿上,以刀兵相威胁,让百官联名,请太子监国。有了百官联名的请愿书,中官们带兵再次直入禁中。
天子刚刚醒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中官们说:“陛下厌倦大宝,中外群情,愿太子监国,请陛下宝颐东宫。”
天子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回想昨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垂泪道:“昨天不过是和侍从们打猎喝酒,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为何竟然到了这步田地?”
中官们说,这事也不赖我们,是百官联名请愿的,你就先去东宫吧,等将来大伙儿平息了怨气,我们再重新迎候你复位。说着,取出百官的请愿书给天。
也不等天子多说,中官们将天子和皇后、嫔妃十余人一起赶上大车,直接押送到少阳院,将大门关闭,熔铁水锁死。只在墙角开了个洞,往里面送吃食。
等圈禁了天子,中官们迎立太子监国,随即又登大宝,杀睦王李倚、司天监胡秀林等不服的朝臣及亲眷无数。其实他们最想杀的还是与天子密谋的崔胤,奈何崔胤有宣武鼎力支持,没人敢于仓促下手。这一犹豫,崔胤便得了缓机。
崔胤修书联络东平郡王朱全忠,请其入援。朱全忠此刻正在河北战场攻打刘仁恭和李克用,大军一旦抽出身来,必然给对手喘息之机,所以他很犹豫。但他最信赖的谋士敬翔竭力鼓动他进兵长安,敬翔说:“大帅难道不知,此乃天赐良机!天子有难,正是宣武成就霸业的好时候。只要大帅西进,功德堪比春秋之齐桓公,天下安危都系于大帅一人也!刘季述他们不过是阉竖,居然敢囚禁天子,如果大帅不出兵讨伐,将来怎么号令诸侯?何况若是幼主从此确定,大权必将归于中官,等于将太阿之柄转授他人!”
于是朱全忠决定举兵西进,暂时撤离河北。刘仁恭和李克用得了这次机会,才喘息过来。
有了朱全忠宣武大军西进的威势,长安城中一片戚戚然,文武百官各怀心思,都在等待下一步的动向。崔胤再次施展“釜底抽薪”之计,以朱全忠密信示于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神策军向由左右中尉统领,但实际带兵的还是武将,孙德昭就是神策军中的带兵大将。他看到朱全忠决心进兵长安的密信后,当即产生了动摇,决定起兵反正。
转过年来,正月,乙酉日,孙德昭举事,将刘季述、王仲先、薛齐偓、王彦范等宦官尽数诛戮。崔胤于是迎天子于少阳院,至长乐门楼复位。太子因受宦官挟制,本身并处,所以还东宫,为德王。
天子再次经历了一回人生的大喜大悲,于是改元天复,是年为天复元年。对于立了大功的重臣自然要嘉奖,于是崔胤进位司徒,朱全忠晋东平王,孙德昭充静海节度使,又因为李茂贞在这次事变中没有跟从中官,于是加岐王。
崔胤想要趁这次绝好的机会拿到禁军的军权,但李茂贞不答应,他离长安很近,直接领兵进京,要求天子将军权重归北司。他的目的当然也很明显,就是要让一直对他恭敬有加的韩全诲掌禁军。天子无法,只能令韩全诲为左神策军中尉,以张彦宏为右神策军中尉。于是长安城再次平静。
这次震惊中外的长安变故,导致了两个重要结果,对天下大势起着极为巨大的影响。
其一,东平郡王朱全忠终于去掉了王爵中的那个“郡”字,他在这次事变中毅然勤王的举动,为宣武军赢得了巨大的声誉,虽然最终没有兵入长安,但在大军西进的途中,因其高举着的大义旗帜,沿途所有节度、刺史、军将无不献地纳诚。如果说之前的宣武只是诸藩第一的话,那么从天复元年开始,这个自草莽而起的枭雄终于迎来了自己事业的全盛时期,成为了事实上的诸藩霸主。
其二,有所得必有所失,新晋的东平王在赢得天下声望的同时,失去了彻底征服河北、击垮河东的最佳良机。只要再加上一根手指轻轻一推,就会立刻轰然倒地的刘仁恭和李克用得到了极为宝贵的喘息机会,立刻重整防线,并形成了极为默契的攻守同盟。至少就卢龙而言,他们暂时解除掉了南方的巨大威胁,用句不太好听的话来形容,叫做“得以苟延残喘”。或许朱全忠认为这种“残喘”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对于卢龙全镇的所有军将来说,都太过珍贵了,其中就包括李诚中。
如果非要再在后面加上一个影响深远的因素的话,那么韩全诲的上台或许可以算得上一个。远在渤海的李诚中完全没有想到,绕了一个大圈,那位几个月前和他把酒言欢的传旨宦官,如今竟然入了中枢!而此时的他却完全没有精力去关心中原发生的一切,只要卢龙暂时安全就好,至于长安——就目前而言,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诚中在上京城的宫墙之中苦恼,苦恼的事情则是大唐的另一个藩国——新罗。
第一卷燕赵多悲歌第二十九章诸侯之定(八)
第二十九章诸侯之定(八)
新晋辽东郡王刘仁恭竭力维持的河北防线还是没有稳住,老鸦堤一战,卢龙军惨败,被宣武军斩首无数。刘仁恭一直向北逃到了范阳,和刘守光会后后才勉强站住了脚,但此刻,卢龙各州已经丢了一大半。
当卢龙军河北行营全军总崩溃的消息传到渤海国上京的时候,李诚中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立刻准备整点大军启程,返回营州,并且向留守营州的冯道、姜苗、周坎等人去信,要求他们立刻发出总动员令。后院失火,他在渤海打得再好也没有用。事实上不单是营州发出了总动员令,卢龙军各大军头势力都齐齐动作了起来:高家兄弟、王敬柔夫子、李君操父子、赵元德、赵珽等等,都立刻整集军马,开赴范阳,准备在范阳城下和宣武军展开最后的殊死一战。
好在随后立刻传来了新的消息,说是宣武军发出了勤王的号召,大军西进长安,撤出了河北!宣武军的这次举动无异于挽救了即将摇摇欲坠的卢龙军,所以李诚中暂时不用返回营州了,因为他正处于渤海国权贵们的苦苦挽留之下。
事实上,渤海权贵们对于营州李都督拉走了府库三成左右的财货是非常痛惜的,他们之所以几乎全盘按照营州方面的要求提供各种赔偿,除了营州军的强势之外,还有另一层更加让他们头痛的原因——新罗的内乱。
新罗的立国比渤海还要早,但是他们真正得以成为半岛的主人则要推迟到大唐开元年间。大唐初年,半岛上实际由三个国家统治——新罗、高句丽和百济,三国之间一直征战不休。新罗在其中实力要更强一些,所以他们发动了统一半岛的战争。但很不幸的是,高句丽和百济结盟了,所以战争发展到后期,新罗几乎到了快要崩溃的地步。
但是新罗又是幸运的,因为他们一直在努力的向大唐靠拢。从新罗的第一个女王善德女王开始,这个国家一直在积极与大唐交往,全面的学习和模仿大唐的律令和制度,与高句丽和百济相比,他们对大唐的臣服远远要来得更加虔诚,与之相反,他的两个邻国对大唐却时常表现出一种病态的骄傲以及桀骜不驯。
新罗各代国王数十年的付出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大唐在新罗的紧急求援下终于出兵了。鼎盛时期的唐军是何等的勇猛,出手之间形势便即逆转。高宗显庆五年,唐军灭百济,三年后又在白村江口歼灭了前来干涉半岛政局的倭军,五年后,再灭高句丽。大唐在百济故地设熊津等五个都督府,又在高句丽故地平壤设置安东都护府,下辖九个都督府,在此后的半个世纪里,实现了对整个半岛事实上的军事占领,以及对新罗的军事扶持。
好吧,其实更应该说是恢复汉家故土更合适,因为这片土地早在汉代之前,便是接受中原统辖的正式州府,那时候,在中原朝廷的行政区划中,这片土地属于以乐浪郡为首的汉四郡。
新罗国完全稳定、并表现出了对大唐的忠诚之后,开元二十三年,玄宗皇帝将浿江(大同江)以南划给了新罗,新罗才算正式统一了半岛,此后,随着大唐逐渐撤出辽东,新罗才接收了浿江以北的地区,和渤海国接壤。
任何王国经历过长久的承平之后必然会爆发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新罗的问题比渤海更加严重,国内军阀割据、农民起义频繁,各种动乱越演越烈,终于在去年出现了重大变故。
地方戍将甄宣于百济故地宣布建国,向新罗称藩,与新罗分立,同时金弓裔于开城打出了复兴高句丽的旗号,占据了浿江以北的广大地区,半岛再次进入了分裂的局面。
任何一个国家的内部变乱必然将深刻影响其邻国的局势,作为与新罗唯一陆路乡邻的国家,渤海国也受到了这种变乱的巨大冲击。最表象的影响有…,徘徊在两国边境泥水附近的数万流民,渤海国黑水及铁力两部族的隐然不稳,新罗内乱对渤海朝政的影响。
“等等,你说泥水附近徘徊着数万难民?到底有多少?”李诚中眼前一亮。
正在诉苦的千牛卫大将军杨玄恩没有听出李诚中的言下之意,仍是絮絮叨叨的念叨:“都督,好几万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若非某家千牛卫精兵驻守于当地,这些难民早已冲入国内,恐怕南海府、鸭渌府,甚至龙原府和显德府都会糜烂千里!”
为了加深李诚中对于流民“糜烂地方”恐怖情状的印象,大相裴頲补充道:“都督,为了稳定新罗流民,渤海国每月都要耗费上千石粮食,其中还不包括驻军及运粮民夫的耗费,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更严重的是,这些流民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南方数府的稳定,许多大户和百姓因为担心,都已经向北迁移。”
“我需要难民的详细数目!”李诚中不置可否,只是简单的提出了一项要求。
除了难民潮引起的恐慌,监国王太弟大封裔和大相裴頲更在乎的是国内的政局。
裴頲道:“这次朱承明向王族发难,很大程度上受了新罗内乱的蛊惑,尤其是金氏,据说和占据北方的暴*首领金弓裔有着密切的联系,据裴某所知,朱承明在金氏的鼓动下,与该首领达成了初步协议,似乎要相互引为奥援,弄什么南北朝。”
大封裔叹道:“本来一个好好的国家,如今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王上当年登位之初,某领命前往长安求取封诏,在长安遇到了新罗国同为鸿胪寺卿的金成烈,当时还与他为争夺朝贺席位的排次有过争执……这两年,新罗不停的向大唐求援,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说起来,也是挺让人叹息的事情……”
金吾卫大将军李元广对此也深有感触:“某家世镇东京,黑水部和铁力部这些年很是有些不稳,与这帮该死的新罗暴民有很大关系,也是受了他们的蛊惑。”
李诚中开始对新罗的内乱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对和渤海接壤的新罗北方局势比较关注,他问起了新罗北方的乱军。
杨氏世镇南海府,与新罗接壤,所以对其了解比较详细。
“新罗北方的叛乱始于十年前,贼帅梁吉拉起了一支队伍,自称‘江原道大将军’,攻城掠地,打得新罗官军节节败退。不过此人没什么雄才大略,有了一番境遇之后便止住了攻势,开始享受起钟鸣鼎食来了。所以这十年来新罗还算能够勉强维持下去。但从去年……嗯……如今已是正月,应当是从前年开始,有个无赖僧人加入了梁吉的叛军,情况便不一样了。”
“和尚?”李诚中忽然想起了后世大明的开国皇帝,不禁兴趣更浓:“叫什么?”
“这个和尚一开始也没什么名字的,不过他很擅于蛊惑人心,自称是新罗王族金氏后裔,说是什么宪安王之子,是如今新罗孝恭王的祖爷爷,嘿嘿,真是可笑。所以他的部下们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金裔——就是金氏后裔。他又说这些年一直在躲避金氏王族的追杀,所以曾经随母弓氏为姓,所以又有人叫他金弓裔。后来他又改口了,说自己其实是故高句丽王族后裔,要恢复高句丽的荣耀和辉煌……真是搞不懂,连自己祖先都可以改来改去,这么一个不孝的小人,竟然也在新罗百姓中有着很高的威望……”杨玄恩叹道。
裴頲皱眉道:“这个问题裴某注意过,其实他改来改去只是为了有人追随,但效果不是很好,对于故去了几百年的高句丽,很少有人会有什么念想。他之所以在民间有威望,其实不在于他的姓氏。这个金裔,嗯,或者弓裔,又或者金弓裔,无论叫什么吧,他自称为弥勒佛祖降世,平日里最喜装神弄鬼,头戴金帻,身披方袍,说是降佛光普世,拯救黎庶,弄出来许多佛迹,老百姓便信以为真。实际上此人尤为残暴,凡攻陷一地,必屠城,因此其部下酷虐无比,新罗官军花郎道兵一听说是和他的部下作战,都十分畏惧……”
在渤海国权贵们的眼中,这个金弓裔是一个如蛇蝎般的灾星,对于这么一个人在紧邻的新罗逐渐得势,他们都是忧心忡忡。所以,李诚中已经明白眼前这些人惧怕的究竟是什么了——万一此人真的在南方建国,对于渤海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
“所以,你们认为大唐应当出兵?”李诚中问。
“必须出兵!否则新罗将灭!”
“望都督为这一方百姓考量,还新罗朗朗乾坤,说到底,新罗也是大唐宗藩啊!”
“都督,既然王师已至渤海,不如顺手替大唐消弭此隐患,必可再保辽东百年太平!”
李诚中其实已经有了出兵的打算了,大军征国虽然不易,但成功之后甜头却是不少,不趁此机会多捞一点,实在是说不过去。像新罗这么一个向大唐称藩近三百年的国家,如果真的就此灭亡,对大唐宗藩体系的打击是很大的。尤其是那个叛军首领,居然要再建什么高句丽,并且已经打出了“高丽”的旗号——为了区别于高句丽,他们去掉了一个“句”字。李诚中知道隋唐之际,高句丽就对大唐抱有很重的敌意,大隋的灭亡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三征高句丽失败造成的,因此,他对这“高句丽”这个名称很是厌恶。
直到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过去一直困惑在李诚中心头的问题——后世棒子的起源问题——才得以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在这个时代并不是问题,因为没有人把他当作问题。李诚中已经知道,当年的高句丽和后世的高丽完全是两个毫不相干的概念,当年的高句丽人也和后世的棒子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结合后世的认知,李诚中才发现,棒子的祖先起源于半岛南部的几个村落,当他们组成什么叫做三韩的村落联盟时,半岛的大部分地区就已经在中原的统辖下很久很久了。
裴頲之所以知道“三韩”这个称谓,是因为这个村落联盟成立之初,曾经要求向大汉称藩,不过后来发现他们这一要求属于奢望,因为他们的土地当时是由乐浪等汉四郡管辖的大汉疆域,顶多混一个羁縻州的“民族自治”身份,强行称藩的话就是造反。后来,当中原战乱之际,这个村落联盟发展了起来,建立了新罗、百济。因此,实际上棒子的祖先应当是新罗和百济,百济早已灭亡,而新罗,对于大唐的忠诚之名,仅次于渤海。
当然,新罗的忠诚不是他们自己天生的,而是唐军打出来的。大唐帮助新罗灭亡了死敌高句丽和百济之后,并没有从百济和高句丽故地撤军,这让新罗人很不满意——他们才从危机中解脱,就立刻忘了,如果没有大唐,恐怕他们已经国将不国。于是不服气的新罗人开始鼓动原高句丽和百济王族遗民暴*,同时向大唐提出要派兵帮助“平叛”,导致薛仁贵开始向新罗用兵。关于薛仁贵用兵的胜负,一直是个谜团,就连对史料钻研比较深入的裴頲也不清楚,但是不管如何,大唐一直统治着半岛达五十年之久却是不争的事实。直到开元年间,大唐在西部战线被牵扯了太多精力,才主动将浿江以南让给了新罗。
所以高句丽人与棒子无关,实际上和他周围的突厥人、靺鞨人、契丹人一样,属于中原控制下的关外族群,区别在于他们对抗中央的时间和决心都要比周围其他民族来得长、来得强。当然,他们也得到了中原的区别对待——被大唐直接灭亡!
所以,李诚中很厌恶这个一直在中原朝廷宗藩体系内,却始终和中央阴奉阳违的地方藩国。连带着对这个号称要复兴高句丽的金弓裔也很是厌恶。
“出兵可以,但是希望诸位能从旁襄助。当然,大唐不会让诸位白白出兵的,我听说浿江以北在开元年前并不是新罗的疆域,所以,嗯……”
一句并不确定的话,勾起了渤海权贵们的热切,众人眼冒绿光,相顾一遍,然后齐声道:“愿遵都督调遣!”
第一卷燕赵多悲歌第三十章诸侯之定(九)
第三十章诸侯之定(九)
事实上,新罗每年向长安朝贡的时候,都会提到自己国内愈发高涨的内乱,他们指望大唐朝廷能够出兵帮助他们稳定国内局势,但无一例外,这种努力都失败了。新罗也曾数次向渤海提出联合进兵、南北夹击的乞求,但一来渤海正在遭受契丹劫掠,无暇南顾,二来国内朝局也并不稳定,前任大相朱承明甚至有和乱民相勾连的打算,三则渤海军士没有战意,缺乏出兵的士气,所以一直耽搁到了如今。
可现在不一样了,营州都督李诚中亲率营州军抵达渤海,帮助渤海扫平了内乱,又因为营州军的崛起,往日对渤海不停侵扰的契丹人也偃旗息鼓,此刻的渤海可谓是政权稳定,边疆无忧。更为关键的是,营州军就在上京,他们搬走了那么多府库中的财货,无论如何也得好好利用一下这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吧?所以渤海权贵们此刻将注意力放到了新罗的内乱上,希图借此机会稳定南方邻国的战乱。
至于渤海军士的士气问题——这个问题在营州军进入渤海之后便不再是问题了。有了李都督的营州军在身后以为支撑,渤海各军都忽然间如同换了一副面貌似的,求战**空前强烈。君不见上京城下一战,李都督的营州军甚至还没有动手,渤海各军便将大相朱承明拼凑的五万大军打了个落花流水么?
再加上李诚中曾经许诺,渤海国在怀约虞候联席本部中是可以占据三个席位的,目前可只有高氏和乌氏争得,还有一个尚花落无主!李诚中也说了,他可是要好好考量的,考量什么?怎么考量?有心人对此一望可知,这次南征新罗就是对最后一个虞候人选的考量之处。
渤海国诸军纷纷向李诚中表着怎么也表不完的决心,高明熏和乌荥力各自都率军五千参战,这是毋庸置疑的,其他三氏也积极响应,李元广率军五千请战,杨氏最为积极,他们干脆将左右千牛卫万人都计入了南征的行列之中。
就连大氏也不甘人后,大封裔准备带左右骁卫万人亲自随同李诚中南下,当然,大氏的左右骁卫和左右神策军都在上京城下快被打光了,所以大封裔希望李诚中给他十天时间准备,他需要重新征兵。十天时间征兵万人,对于李诚中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对于渤海国的王族大氏而言,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光是上京及周边地区,便有不下三十万渤海百姓!
只不过十天时间征来的大军能否上阵,就不是李诚中太过关注的事情了,有其他四氏拼凑出来的两万五千人在手,李诚中已经非常满意。对于他这个不到两年前还是个大头兵的穿越者来说,很有点一夜暴富的感觉——就在两个月前,他指挥的所有军队都还是以“千”为单位来计算的。在李诚中的心里,大封裔花十天时间捣鼓出来的新军是不用上阵的,他们能够扮演好民夫的角色就好,或者站在军阵的后列摇旗呐喊也可。
各军出征前还要做一番准备,以渤海国的国力而言,支撑数万大军南征是没有问题的,但他们的动员组织能力太差,所以这段准备的时间应当不短,除此之外,正月里的渤海和新罗确实太冷了,熬过这段苦寒的日子后再出征,情况会好很多。所以,李诚中给予了充分的宽容,他给出的南征时日是二月初一。
将近二十多天的准备时间,李诚中没有闲着,他要忙的事情很多。
白天要和渤海权贵们商议和理顺朝政,进一步厘定文武百官、筹备荣勋院的成立、敲定《渤海新约》的细化条款,监督收获的人丁和财货西返营州的诸般事务,当然也免不了进一步为营州争取更大的利益——比如从上京“聘用”了数百名精通手艺的工匠,“聘期”为十年,同样是连同家人一起聘到了柳城,至于十年后是否“续聘”,一句话而已。
到了晚上,同样忙碌,不仅要考察长乐宫中的各种层出不穷的消闲方式,还忙着迎娶乌氏女娘乌云素。对于李诚中来说,这不过是娶一个妾室而已,但渤海国举国上下却都将之视为正月里的头等大事——大唐营州都督迎娶渤海乌氏之女,开玩笑呐!
佳期选在了正月十五上元之日,是夜,上京城张灯结彩、夜不闭坊,国王大玮瑎宣布举国恭贺七日,期间,上京花灯连开不禁!为了不让新郎官醉倒而错过洞房,怀约本部八位虞候都披上了红绸,紧紧伴随在李诚中身边,为他舍身挡酒。其中酒量最豪者二人,一为赌誓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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