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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国去捣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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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荀爽有好面子之嫌,但他说的确实在理;看来阴瑜……注定要交代在这里了。
“外,外舅……”平躺在榻上的阴瑜意识略微有些模糊,但他至少自己面前的人是他的岳父泰山,“外舅……不知女荀生产,可……可容易否?”
阴瑜用着自己最后的意识在挣扎,不由得让荀爽皱起了眉头;原本想让他好好休息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看他这般模样,还有多久活头?权且让他说吧。
“女荀生产一切顺利,为你生了一女,尚且不知取什么姓名。”荀爽正坐在榻前,拉着荀罡一起坐下,温和地说道,言毕,还与荀表做了个手势,让他去将新生女婴带过来,至少要让她父亲看他一眼才是。
“女荀若是平……平安,一切便好。”阴瑜强挤出一副笑容,苍白无力,“名字之事……小,小婿尚无好主意,不知我那神童妻弟可在?”
“愚弟再此。”荀罡急忙迎了上去,本想抚摸一下阴瑜枯槁的手,但却被荀爽打了回来,“这个……兄长叫弟是为何事?”
阴瑜惨然一笑,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妻弟,你……咳咳,可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取名字啊……荀罡平生最害怕这种事情了,深害怕取得不好了;他挠了挠脑袋,心想干脆胡乱说一通,便回道:“春雨泽沐,不若取名为沐,兄长你看……”
“呵呵呵,好名字啊咳咳咳!”阴瑜奋力的咳嗽了几声,“至少比我想的名字好……外舅,您看?”
荀爽默然点头,那是阴瑜的女儿,既然阴瑜都没了意见,自己又何必自找没趣?
“阴沐啊……沐,沐浴天恩什么的,咳咳咳,我阴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此生能够得到外舅的青睐,死也是值了……”阴瑜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但听见这话,荀爽反而不乐了,反驳道:“你这一去倒好,一了百了,女荀怎么办,你女儿怎么办?值了?她二人后半生的生活,岂是你一死能够抵消的?”
“是啊,小婿也有此担忧……”阴瑜吃力的说到,声音明显比之前低了不少,“女荀不过十九岁,还有大好年华,岂能因为我的罪过活活守寡?外舅,不若……等我去后,让女荀……”
“改嫁吧!”
“改嫁?”荀罡错愕了,那可是他的妻子,说改嫁就改嫁了?难道他不怕自己死后妻子落得个不贞洁的名声?何况荀采还带着他的女儿,就这么改嫁他人,万一女儿被虐待……
荀罡基本上想完了所有的坏情况,而一旁的荀爽却一直默然,似乎是在思衬。
“外舅……小婿也就这么一个遗愿了。此生不能尽父亲之责,也不能尽郎君之情,实在是我此生憾事……只愿女荀能够找个对她好的人家,我死而无怨了。”
怎么还想着这事?这遗愿未免太廉价了吧!荀罡心中极其无语,却不知道该如何否决他的观点。毕竟那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而且如果不听他的,难不成让荀采一辈子守活寡?
“明白了……”终于,荀爽心中下定了决心,毅然站起,“阴瑜,女荀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到欺压的!”
“如此甚好。”阴瑜坦然的笑了起来,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若外舅要选人,颖阴城内有一大户人家姓郭,其子郭奕温文尔雅,善解人意,且与我相交甚笃。前些时日,郭奕丧妻,与女荀如今相差无几。若外舅有意,可先测试此人……”
荀爽无言,只能不住地点头。
“感觉快要撑不住了啊……”荀罡发现阴瑜的眼睛已经变得无比空洞,似乎整个人只剩下了一副躯壳,看着他的这副模样,荀罡又焦急又无奈,这古代医疗技术如此落后,连伤寒都治愈不了……可悲可惜。
“也不知道我还等得到我的女儿不……”阴瑜有气无力地说道,似乎只要呼吸稍微不顺畅,就能这么过去了。
荀爽坐了下来,并没有多做什么动作,只是淡定的看着阴瑜,连话都不说一句,像是在鼓励,又像是在审视……
似乎已经不行了啊……
“父亲大人!”
门噗通一声打开了,荀表满头大汗的将女婴带了过来,也来不及和荀罡荀爽他们多说什么,直接将女孩送到了阴瑜面前,厉声道:“贤弟!快些睁开眼来,就算你什么都带不走,至少得把孩儿的面孔给带走吧!”
但任凭荀表如何喊叫,阴瑜都没有任何动静;他的眼睛半睁着,也不知道是睡是醒;但荀罡在他身侧,只感觉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终究还是晚了……
荀爽接过了荀表手中的婴孩,轻轻摇晃着,再没有之前抱着的那般欣喜。
“阴沐啊阴沐……年少失父,可怜可怜。”
光熹元年(同为汉灵帝中平六年,灵帝死少帝继位,改元光熹)五月,荀家山谷被一片阴霾所笼罩着……
………………………………
第三十三回 主意已定
阴瑜的葬礼似乎很简单,本就没了父母的人,整个葬礼只有荀家的少数部分人参加;荀采似乎很坦然,像是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一样。她抱着自己生下来没几天的婴孩,坦然的跪在自己郎君的灵前,但眼角的泪痕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荀罡没有想过要去安慰荀采,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的安慰是多么的廉价不堪……
守灵的几日,荀采基本上没怎么合过眼,偶尔就那么打个盹;但他似乎害怕阴瑜灵魂回来的时候自己刚好在睡觉,错过了这最后的见面。
但很明显,阴瑜的灵魂,并没有回来;守灵的三日,让荀采疲惫不堪,原本娇美的脸竟变得粗糙不堪,顺滑的发丝干燥无比,令人心疼。
“你说你要守丧三年?”
听见这个消息的荀爽,愤怒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纵然他已年迈不堪,但似乎依然有着训斥自己女儿的力气。荀采面色坦然的面对着这一切,手上的婴儿从来没有分离片刻。
荀爽听见这个消息,确实是愤怒,说道:“不过两年夫妻,你竟然要行三年之丧?你可知道三年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荀采不紧不慢,轻轻跪了下来,以示尊重:“父亲大人,郎君对我甚好,我如何能够忘恩?纵然我不能行三年之丧,但他的孩儿也应当行事这等职责……但这孩子不过几日大小,所以守丧之事,孩儿必要行之!”
“不准!”荀爽不容置疑的说道:“三年之后你便二十二岁,早已过了最好的年华;趁你还年幼,我要将你改嫁出去,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沐儿……都是好事。”
听见父亲这句话,荀采当时就错愕了,将女儿轻放在一旁,不住地磕头道:“父亲大人!孩儿与阴瑜虽然不过两年夫妻之恩,但我淡然不能改嫁!改嫁一事无论是对于荀家,还是对于阴瑜,都是有辱门面之事!哪有先婿刚亡,女儿就忙着改嫁的道理?”
荀爽面色不改,毕竟他是家里的权威,他说是啥就是啥:“颖阴人郭奕,为人温文尔雅,善解人意,我已同意将你许配与他;无论你是如何想法,为了你与沐儿,此番你必须得嫁!”
“父亲大人!为何这等事情从不与我商量?”荀采听见荀爽已经将婚事定了下来,心中无比愤慨,难道这就是封建女子应当有的结局吗?
荀爽的眼神严肃了起来,厉声喝道:“你不同意?”
“若是往常……孩儿不敢不同意。”荀采努力地包着自己眼中的泪水,轻声说道;半晌,她眼中似乎多了一抹坚决,不容置喙的说道:“但改嫁一事,孩儿绝不听从父亲大人意见!”
“你!”
荀采行了个万福,动作不失优雅,却坚定不已:“父亲大人,孩儿绝不是父亲大人随意使用的物品!孩儿生是阴瑜的人,即便孤身一人,也要讲沐儿抚养长大!改嫁之事,海尔绝不遵从父亲意见!”
说罢,荀采抱起婴孩,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荀爽一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愣了神,片刻,他愤怒的拍打在桌案上,竟是将桌案派出一道细细的裂痕。
“父亲大人!”
荀表从屋外跑了进来,连忙抓起荀爽枯槁的右手细细查看,发现并无大恙才放下心来,随即拱手说道:“父亲大人,女荀心意已定,我等还是别为难她的好……”
“不为难她?伯文你在胡说什么!”荀爽涨红了脸,朝着荀表的脸一阵怼,“难道你觉得为父就想将自己的女儿随意改嫁他人吗?若女荀一人倒还好,但她带着一个女儿,母女两人过日子,如何过活?女荀诗书才华纵然过人,但她连针线活都做不了,如何谋生?”
“这个……父亲,总归是有方法的;孟母尚且能够三迁育儿,为何不相信女荀?如此逼迫女荀,孩儿觉得甚是不妥。”
“不妥不妥,你觉得不妥的事情多了!”荀爽丝毫没有放弃改嫁女儿之事,“我与郭奕他父亲早已商议妥当了,郭奕此人也是阴瑜推荐给我的,此人年纪轻轻,近日丧妻,我测试了一番,若说当家,还是不错的……”
荀表当日不在屋中,自然不知道阴瑜之事,听闻此事,急忙询问:“难不成是阴瑜留下遗言,希望父亲将女荀改嫁的?”
荀爽点了点头,眼神飘忽的望着窗外,青叶腾腾,却又显得无比萧瑟;五月,不正是应该生气蓬勃的时候吗?
“既然如此,父亲大人只需要将阴瑜带出来便可,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我想只要父亲大人说是阴瑜的遗愿,女荀应当不会如此抵制才是。”
“阴瑜一死,死无对证,女荀如何相信我这个严父之话?”荀爽叹了口气,脸色逐渐变得平和,“即便她相信,只怕心中对于阴瑜的情感也会降低不少……还是让为父充当这个反面角色吧。”
“父亲大人……”
看着荀表似乎还想说什么,荀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毕竟自己主意已定。他轻轻捋着胡子,说道:“伯文,我已有对策,管她女荀同意还是不同意!”
“父亲大人,一定要用强的吗?”荀表心中有些不忍,“还是在多多与女荀交流,让她自愿的比较好……”
“等她自愿的时候,只怕三年守丧期都已经完了!”荀爽严厉的说道,“你去将荀罡叫来,我有任务分配与他!”
“父亲大人……”
“去!”
荀爽最后的声音简直是在吼叫了,荀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即便是暴躁,也从未如此过,只得诺诺退出房间。
又只剩下荀爽一人了……
“为什么总觉得,这些孩子从未与我同心同德过?”
荀爽望着窗外伸进屋内的枝丫,自言自语的说道;似乎自从妻子离世后,自己和孩子的交流就少了……
屋外的鸟儿都是三只一行,带着孩子的父母好不快活;而荀爽自己呢?感觉就是一个被囚禁在牢笼中的犯人,虽然身上有着自由,但很明显,心灵与精神上,早已被自己的暴躁腐蚀了个干净。
“让女荀改嫁……真的对吗?”
………………………………
第三十四回 善意的欺骗
荀罡默默地在山路上行进着,这不是荀家山谷的那条山路,而是更远的一条山路;山路很窄,窄到荀罡走上去都是刚好合适的,也不知道荀采是如何走过去的。
阴瑜不是荀家的人,自然不会埋葬在荀家的祖坟里,就算他是入赘的也不行;那片竹林之外还有一座险峻的山崖,埋葬的都是颖阴的寻常百姓,阴瑜就埋葬在那里。
荀罡第一次走这条山路,来之前,他还在想为什么荀爽要专门派他来,现在他明白了,这么条山路,就算像荀表那么瘦的人都不一定钻的过来,只有小孩和身材并不算高大的女子才能够从山路中钻过去。
数日前,荀采已经告诉荀爽自己要去守丧了,而她的速度也快得很,当天就带着自己的女儿前往了山上阴瑜的坟墓处,开始了艰辛的守丧生活。
“要守丧三年啊……这确实太久了。”荀罡绕过一株长在路中间的树,自言自语地说道。
荀爽当天给他下派了任务,让荀罡过几日去山上找到荀采,说自己病危,将荀采欺骗下来……至于后面的事情,荀罡猜都能够猜到,就是将荀采强行抱上婚轿,带到颖阴县城的郭家去。
嘛……这应该也算是对荀采好吧,荀罡心中想道,至少这样她们母女就不用为生计漂泊了;而且阴瑜死前也摆脱过荀爽,让他将荀采该嫁出去。
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荀采将来着想啊。
路渐渐到了尽头,一束光亮从末端的口子处钻了出来,荀罡迎了上去,走出山来,原来是一片荒芜的原野。原野上坐落着数十个孤坟,招魂幡在空中孤单的摇曳着,令人叹惋。
原野之上,一道洁白的身影脱颖而出,仿佛与世隔绝的白莲,荀罡想要伸手去抚摸,却发现那是多么的可望而不可即。
“女兄!”
荀采朝着那个方向叫道,白色身影一愣,转过身来,正是荀采。荀采见是荀罡,脸上露出一抹嫣然笑意,玉手一招,示意荀罡过来。
荀罡走近了,却发现原本娇美的容颜如今却是憔悴不堪;顺滑的发丝杂乱无比,细细一看都长出了不少的白丝。荀采手中还抱着婴儿,婴儿沉沉睡着,似乎并不知道眼前的一切。
“小弟,”荀采轻轻地撩了撩头发,身子妩媚无比,却令人惋惜,“怎么来这里了?是想女兄了吗?”
焦黄的脸颊如同泥土一般,再没有多年前那种肤白貌美的感觉;荀罡鼻子一酸,强笑道:“女兄守丧多日,每日只吃些干粮果品,如此营养如何跟得上?即便女兄不心疼自己,总要心疼一下我的小外甥女吧……”
荀采一笑,原来弟弟是关心自己来了;她略微沉吟,将手中婴儿抱到荀罡面前,说道:“小弟,你看你外甥女可是可爱得紧,这小脸圆嘟嘟的,比你当年都还胖呢!”
荀罡明白,荀采再说自己没有问题,女儿也很好,希望荀罡不要担心。
荀采将婴孩抱了回来,甜甜一笑,却又憔悴不堪,说道:“小弟,此地污秽,不便久留,女兄还要为先夫守丧,就不多留你了,你且自便吧……”
荀罡心中一痛,这荀采如此模样,如何不令人惋惜?荀罡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定不能让荀采再受到如此苦楚。
“女兄……”荀罡做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借着之前鼻子酸楚的那股劲,哭了出来,荀采不知是什么情况,连连安慰,忙问其故。
荀罡抽泣着说道:“女兄,实不相瞒,自你那日离开,父亲大人便得了重病,请了好些医工来,都无药可医,只怕……女兄,你最好还是抽些时间回去的好。”
“父亲大人病了?”荀采惊咦一声,想起前些时日自己毅然离开,留下父亲,只怕当时父亲气血上涌,一时得了重病,心中好不愧疚。
见荀采心有所动,荀罡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父亲大人病入膏肓,神志不清,只希望再见一下女兄,若错过时间……”
“我明白了!”荀采不听荀罡说罢,毅然站起,“父亲大人有病,孩儿怎么能不侍奉一旁?何况父亲之病是我引起,我必须得回去……小弟,待女兄与先夫道别,我便去见父亲。”
荀罡点了点头,只见荀采朝着那坟包行了个万福道:“郎君,父亲大人有难,奴家不得不去;但若父亲大人并未生病,哄骗小弟与我,奴家必然不会让郎君独赴黄泉!”
等等!什么情况?荀罡错愕了,荀采怎么会有这等决心?荀爽确实是装病,但荀采这般言语,若是让她发现,这……
见荀采就要离开,荀罡一把拉住了他的白裙,荀采疑惑,转过身来问道:“小弟,却何阻止我?”
“我……”
荀罡拉住荀采的衣服不放,心中却是迟疑了,荀采立下了誓言,如此让她去见父亲……岂不是让荀采赴死?
但,似乎只要荀采与男方成功完婚,荀采就不得不苟活性命;虽然如此对荀采不公,但听闻那郭奕为人甚佳,荀采应该会渐渐忘记阴瑜,重新生活的吧……
“父亲……真的病了。”
荀罡无意之间说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强调这件事情,但……迟早会暴露的吧。
也许是从荀罡眼中得到了什么信息,荀采沉默了;她不想去了,但若父亲真的生病了怎么办?
还是……先做点准备吧。
“小弟,你抱得起你的外甥女吗?”荀采将婴孩递到荀罡面前,荀罡一愣,心想虽然自己只有三岁,但抱个刚出生的孩子,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荀常识性的掂量了一下,虽然有点重,但抱着走下山去还是没问题的。荀采见状,嫣然一笑道:“小弟,待女兄回家里准备一番,就去见父亲。”
“哦。”荀罡木然回道,似乎也不知道用其他什么词语来回答了。
望着荀采洁白的身影,那缓缓走下山去如青莲一般的步伐,荀罡心中总感觉空落落的。
望着怀中熟睡着的外甥女,荀罡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只能轻声道:
“阴瑜虽死,但你的母亲还是会给你带来好日子的……”
忽然,婴儿被惊醒了过来,不停地哭着,荀罡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哭声响彻天际;他无可奈何,只能幻想荀采从山路跑回来,将婴儿抱起哄一哄,然后笑骂自己不会哄孩子……
但荀采,终究没有回来。
………………………………
第三十五回 孤寂的白莲
山路崎岖,更兼荀罡还抱着一个婴儿,行动多有不便,但纵使如此,荀罡也不得不在这下咋还的山道上缓慢前行;他实在不敢想象,荀采见到活蹦乱跳的荀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怀中的婴儿也不哭了,荀罡心中松了口气,如果她再哭下去,只怕这山都会垮掉。
之前在山上,纵然荀罡用各种理由试图说服了自己,但他心中依旧存着一丝的畏惧,若是荀采真的紧随阴瑜,奔赴黄泉,那可如何是好?
荀罡走下了山。
山道夹在荀家山谷与阴瑜家的中间,是个十分狭窄的道路,如果不是细细观察,只怕根本不会发现。荀罡刚刚走下山来,却突然发现竹林中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一晃一晃的,如同幽灵一般。
“谁?”
荀罡心中暗叫了一声,他虚眯着眼睛审视着那道白色的影子,竟然是荀采。按照之前的速度,荀采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山谷中才是,怎么才到那里?
荀采走的很慢,一晃一晃的,如同飘荡在野外的幽灵。她并没有发现荀罡,只是按照自己的步子,缓缓地朝着荀家山谷走去。
荀罡咽了口唾沫,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许久,终于看见了山谷的影子。荀采站在谷口处,心中似乎有些迟疑,最终,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速度陡然加快,朝着山谷中奔去。荀罡没想到荀采会突然加速,连忙追赶,却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待荀罡进谷之后,荀采早已不见了踪影,但他知道,荀采一定是朝着荀爽的屋子去了。
荀罡连忙登山,虽然荀家山谷中的山路比之前的山路平坦了许多,但荀罡依然怕的气喘吁吁;或许是怀中婴儿的重量,让他爬的如此艰难。
“给我夺下!”
就在荀罡距离荀爽房屋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却听见荀爽屋中发出一声厉喝;荀罡连忙跑过去,正想推门而入,却听了下来。或许是害怕与荀采见面,荀罡走到了屋外的窗台下;窗子很高,荀罡只有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看见屋内的情景。
荀爽端坐在榻上,脸色严肃,屋外微风一动,衣袍如波涛一般涌起,仿佛神人一般。荀爽身侧站着两名侍女,其中一个竟是拿着一柄利刃,综合之前荀爽屋内发出的咆哮,只怕这柄利刃,是来自于荀采的。
荀采瘫软的坐在地上,如同一朵洁白的雪莲,却又诉说着世界的不公;她眼神空洞,望着桌案前身体毫无问题的荀爽,凄惨的说道:“父亲大人……终究不愿意听孩儿一言吗?为了逼迫孩儿改嫁,竟然连装病这等事情都能做出来!”
荀爽沉默片刻,看着一旁侍女手上的匕首,眼神顿时就变了,喝道:“女荀!为了躲避改嫁,竟然宁可自杀!难道你不知道在父母面前自戕,是为大不孝吗?”
“大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荀采失去了最后谈判的价码,已经无力应对这一切了,只能瘫软在地上,低声说道。
荀爽站了起来,走到荀采面前,厉声说道:“为了你,也为了沐儿,此举实乃不得已而为之。马车已在山下等候……”荀爽随即朝身后的侍女说道:“将女公子带上马车,严加看管,切不可让她做出轻生之举!”
“是……”两名侍女轻声应道,便去搀扶荀采;荀采无力的站起身来,望着荀爽,眼中再没有尊重,也没有怨恨,只是麻木。
“父亲大人……这是在将女儿往悬崖上推啊。”
听见这话,荀爽不知怎的,叹了口气,但心中主意却丝毫不改:“女荀,为父知道你对阴瑜的忠贞;但在为父看来,没有比女儿与孙女的生活更重要的……你权且安心,待你多生活一些时日,生活自会好的。”
荀采鼻子一酸,掩面而泣:“父亲大人,真的要这么对待女儿吗?”
荀爽背过身去,不再看着荀采,对一旁的侍女说道:“将她带走,严加看管;若她出现了半分差池,我拿你们是问!”
“奴婢领命……”
任凭荀采如何哭泣,那两个侍女也丝毫不理会,径直拉着荀采瘦弱的身躯,将她朝山下领去。
这一切,实在是太快了……荀罡才看了没多久,荀采竟然就要直接被带到郭家去了?看着凄惨叫着的荀采,荀罡心中着实不忍,想起之前女兄对自己种种的好,连忙进屋,看着依旧维持着背对着门口姿势的荀爽,大声说道:“父亲大人,要不算了吧!女兄实在不愿,让她去也不会幸福的!”
荀爽听见了声音,默然转过身来,荀罡惊讶的发现,原本严肃且苍老无比的脸上,竟然落下了泪来;荀罡措手不及,为何一向严厉无比、从不落泪的父亲,今天竟然哭了?
荀爽看着荀罡,心中也不气,但眼神却严肃了不少,纵然泪花泛红了眼珠:“荀罡,莫不是你觉得,我作为一个父亲,想要强行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
“当年女荀待嫁闺中,阴瑜登门拜访,想要提亲;荀采在屏风后看的高兴,便同意了这门亲事,我这个做父亲的可从未阻止过……那时你才一岁,自然不记事。如今阴瑜已死,女荀,还有你手中的婴儿,谁来养?”
“我来养!”荀罡竟然脱口而出这句话,看见荀爽眼神变了,荀罡立马闭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你来养?你来养!”荀爽看着天真无知的荀罡,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欣慰,“你得了那病,我尚且没有多找你麻烦,但你现在竟然还敢说养你的女兄和你的外甥女?荀罡,你说这话为父不怪罪于你,权当你心中一片好意,但三岁的小孩,你能做出什么事来?别再来自找没趣了!”
“父亲大人!”
“住嘴!趁为父现在不想骂你,给我出去!”
这……没得谈了?
“父……”
到嘴中的字,荀罡终于没有胆量说出来了;在荀爽严厉的注视下,荀罡抱着怀中的婴儿,竟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难道去郭家把阴沐交给荀采?呵呵,别傻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如果不是因为你自作多情,她如何会落的这般境地?
荀罡……你才是罪魁祸首啊!
荀罡走出屋去,山下的马车似乎在动着,仿佛要离开了;忽然,荀罡手中的婴儿又哭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更响,仿佛惊雷一般。
马车停了下来,一只苍白的玉手将帘子轻轻拉开,看着山上那三岁的小孩。四目相对,荀罡竟然觉得,荀采的眼睛那么好看,纯净如一汪清水,让自己挪不开眼睛。
“女兄……”
荀采看着这个“欺骗”了自己的弟弟,憔悴的脸上充满了一抹笑意;随即望着荀罡手上的阴沐,眼中明显露出了一抹不舍,随即叹了口气,将帘子拉了下来,任马车行驶而去,消失在谷口处。
“那眼神……”
荀罡想着荀采那不舍却又坚定的眼神,心中害怕了起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怀中的婴儿啼哭多时,荀罡却另有所思。
如果女兄走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
第三十六回 尸还阴
马车行驶在颖阴的街头,溅起一片尘埃;路上人很少,一辆寻常马车的经过,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从城北穿过那条直直的大道,一路行进到城南,有一个并不算多大的院落;但与其他的瓦房相比,却是豪华了不少。马车行进到了那宅邸门前,停了下来。
“女公子,烦请下车吧……”
车前的侍女走了下来,将马车的帘子轻轻拨开,轻声说道;只听到车内一人轻叹了一口气,在另一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车来。
荀采看着这个寻常的郭家院落,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并不因为即将到来的所谓“幸福生活”而感到兴奋。她看着一旁的婢女,问道:“可是要此刻去见那郭家子弟?”
“一切全看女公子的意思,”那婢女应声道,“不过女公子现在的模样甚是不堪,奴婢以为,还是先请去房间,稍微整理一下才好。”
“一切听你的……”
在婢女的带领下,荀采避开了一切有人的屋子,毕竟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寡妇,那也不太好抛头露面的。行不过几刻,荀采随着两名侍女来到了郭府的后院。
“女公子这边请。”
侍女打开了一栋房子的屋门,想将荀采了进来,荀采无奈,却又不能像泼妇一样反抗,只能装作很淡然的样子,缓缓走进了屋子。
屋子是个很寻常的屋子,一榻一桌案,一柜两屏风,还有一个供人化妆的镜台,如此模样,荀采只觉得这里是郭奕妻子原来的房间。
“女公子请坐,容女婢为女公子梳洗。”
时间过得很慢,但对于一个女孩化妆而言,这个速度已经算是快的了;在婢女的侍奉下,荀采梳洗,挽发,打粉,着装,随着一系列动作,荀采的模样逐渐容光焕发了起来。
“女公子,你可长得真好看!”似乎是为了缓解这里压抑的气氛,其中一名侍女故意调笑道,“我家主人平日喜好读书,女公子天资聪颖,更兼如此容貌,一定会被主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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