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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雄天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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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打出个一官半职!不过更多的还是无所谓,反正就是当兵吃粮,划船和砍人没有什么区别……

霹雳水军所部的整编计划也做好了,分成左中右三军,其中左中两军是水军,右军是工匠军。左中两军各包括三将十八部,每一部都是一艘三层桨座战舰的编制,由260人组成,其中桨手174人,战士包括军官一共86人。中军统领由高大担任,他的官职已经升到了大使臣,正八品的训武郎。左军统领给了陆虎,他的官阶比高大还要高两阶,是从七品的武经郎。

右军则有1500人的编制,包括原来右军的工匠、从归正人中找来的工匠还有黄百万从泉州高新请来的船匠和铁匠。统领名义上还是“失踪”了的刘和尚,和尚的官照也下来了,封了正八品的修武郎,也是大使臣的名分。

不过陈德兴为了让贾似道投鼠忌器,把刘和尚秘密送去了李翠仙身边——发石、天雷的秘密可以延缓大宋的倾覆,同样可以加速大宋的灭亡!所以陈德兴才让刘和尚去李翠仙身边,只要这个炮军二号人物下落不明,南宋的君臣想要对付陈德兴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所以实际上负责炮军右军的是黄智深、任宜江、刘阳和齐塔等四人。其中黄智深得到了一个从九品的承信郎,差遣则是书写机宜文字。

任宜江得到了一个道官,封了大明观观主,同时还兼任着霹雳水军干办军械事宜的差遣。

而刘阳就是那位神霄派刘师兄的俗家名字,这位刘道士三十许岁的年纪,是北地汉人,原先在终南山修道,八年前游历到江南,拜入神霄门下。模样很有些道骨仙风,整日也是道袍道冠,倒是个真道士,道号半道子。陈德兴和他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他还算靠得住,就把颗粒火药的秘密也全盘告之,让他轮流和任道士到军中任职,也给了干办军械事宜的差遣。

齐塔则是炮军的老人,琼花楼兄弟之一。被陈德兴委以炮军右军副统领兼铁匠将正将,官阶也升到了武义郎,属于大使臣。

吕家的那位吕师虎这次也升了官,由从政郎升到了承务郎,虽然只是个从八品的文官,但是却属于“京官”的序列,算是脱离“选海”,一步登天了!但是吕师虎的差遣却没有太大变化,当了御前霹雳水军管办机宜文字。是霹雳水军的幕僚之首,因为是文官还是京官,理论上的地位仅次于陈德兴。另外,贾似道还另外委任了他一个提举扬州造船场的差遣,让他和陈德兴一同督造浆舰。

而督造战船的事情,就是陈德兴眼下最头疼的。

“吕世兄,百万,道士,七哥儿(齐塔在二十二兄弟中行七),半道,都坐吧。”

卧虎坊,将军第。明日就要启程赴临安的陈德兴,今天晚上还在忙着布置造船的事情。虽然过不了几日就是开庆元年的新年,但是眼下宋蒙大战正酣,属于非常时期,军队的训练、调度,武器的打造,全都招常进行。

“木材都预备好了吧?”陈德兴从崔月儿手中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就开门见山问起了公事。

“都预备好了,上好的木料,是扬州造船场的存货。”吕师虎笑答道。他是今日上午去接管扬州船场的,这座隶属于两淮抚司的船场早先的生产规模很大,不过在也柳干入侵前,船场的大部分工匠就调往了长江对岸的建康船场、镇江船场。但是存放的木材却没有及时运走。

“和船匠商量过了吗?”

黄智深笑道:“已经商量过了,他们也看过模型了……他们觉着这个船的船舷有点高,船体有些细长,建造是没有问题的,就怕不方便跳帮,还容易翻船。”

三层桨舰追求的就是高速,因而船体设计的非常细长以减少阻力。而要布置三层桨座,这个干舷自然是高的,和低干舷的江船遇上自然不容易打接舷了——高低落差太大,跳下去和爬上来都不容易。

陈德兴摇摇头,苦笑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在川江中逆水而战,只能一味求快了。至于将来出海作战,则需要重新打造浆帆船,就不是这样的形状了。”

“只是逆水而战的船速还是太缓,撞击的力度怕是不够吧?”黄智深有些忧虑地道,“该如何摧破敌船还是要从长计议。”

陈德兴点头:“这只能仰赖发石、天雷和热铁球了,或许还可以用床子弩发射天雷,炸毁敌船。总之,办法总是有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打造出一艘样船,有了样船自可慢慢摸索了。样船的船身年前就要开工,二十天内船身必须完成!”

第107章年入百万

“二哥儿,俺们淮上的将门,全都是兼营商业的,主要的买卖就是淮米、海盐和南北货。其中淮米是根本,淮上人少地多,将门之家谁不是坐拥数千数万亩的良田?种出的米粮都要运去临安发卖。这买卖寻常的商人是不能做的,因为自两淮到浙江的运河上税卡无数,如果都要照章纳税,卖米所得还不够交税呢!等到了临安还有一个和买。所以,能够千里贩粮的也就是俺们淮上将门了。你现在是殿前霹雳水军都统制,有这等身份,运河沿途的税卡自不敢刁难,米粮的买卖是可以做的。

海盐的生意就有些烫手了,盐课素来关系国用,朝廷盯得很紧。贩米去临安可以降低浙江的米价,使小民生活容易一些,逃些税款朝廷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但是私盐却是不同的,哪怕是两淮将门也不能沾太多。

而南北货则是两淮将门真正发横财的地方。虽然大宋和北虏打生打死一百几十年,但是北地从来没有短过江南的丝绸、瓷器,江南也没有少过北地的皮毛、药材。只是江南的铁器、硫磺、焰硝不能输往北地,北地的良马不能卖到南方。而这南北货的买卖,在大宋这里,至少有八成是两淮将门的。俺们陈家的本草堂过去就沾了点边儿,不过现在凭着二哥儿的身份,自然可以做大了……”

郭芙儿满脸都是欢喜地在官船的舱房里面,捧着账本很尽职的和陈德兴解说着两淮将门的生意经。她在扬州十余年,独自撑起诺大的家业,当真称得上是善于经营。早就把南宋这个时代的生意经摸了个通透——就是有多大的背景,做多大的买卖!

郭芙儿原本的背景可以撑起一间生药铺,可以在扬州城外占上一千多亩土地,但是想要染指淮米南运和南北贸易的大蛋糕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以陈德兴横行官加上拥万夫的军头身份,两淮地面上还有她郭孺人不能做的生意么?

俏娘亲说得眉飞色舞,但是陈德兴还是听得有点无趣,关于宋朝的经济和商业,在他那个年代早就是一个美好的传说了。仿佛中世纪的大宋,已经是一个站在资本主义门槛上的经济强国也似。可是在陈德兴看来,这个资本主义门槛前面还得再加俩字——官僚!

不过和历史上的明朝不同,南宋朝廷还是有办法从几乎被官僚控制的商业活动中多少抽取一定的利益,用来维持国家和军队,哪怕陈德兴是个拥万夫的大军头,也不可能完全逃过商税和和买的盘剥,即便是能够躲过商税、和买,南宋朝廷手中还有最后一个搜刮财富的杀手锏——印发纸币!这也是南宋可以抵抗蒙古四十多年,南明却在满清的攻击下迅速瓦解的原因。

但是陈德兴现在已经很明显的感到,南宋朝廷的财力,正在接近崩溃!发下来的军饷、官俸,俱是迅速贬值的纸币,二十贯面值都不能当一贯铜钱使用。好在还可以用来缴税和购买禁榷商品(宋朝的外贸制度,一部分外贸商品需要由官府低价买入,然后再加价倒卖给商人),因而还能维持一定的价值。只是在纸币滥发的情况下,币值还是在不断贬低,成为废纸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这样的局面,对自己来说,倒是有利有弊!一方面,宋朝财政的崩溃让陈德兴的御前霹雳水军无法得到足够的军费用于养兵造械,虽然眼下朝廷为了解四川之危,还是会不惜代价供应军用,但是蒙古一旦败退,裁减军费就会成为必然。而没有足够的军费,是很难打造维持一支真正强大的海军的。

但是另一方面,发不出足够军饷的南宋朝廷对军队的控制力也在明显下降当中。川北防线的崩溃,成都平原的沦陷,与其说是蒙古军队的强大攻势造成的,还不如说是南宋朝廷对军队失去控制的前兆!这一点,身为权御前霹雳水军都统制的陈德兴,也是有切身感受的。霹雳水军上下各级的主官——都统制、统领、正将、部将和队将,都是炮军出身的陈系人马,核心更是琼花楼兄弟。虽然朝廷肯定会派些武官下来担任副职,不过霹雳水军的大权肯定是被自己牢牢控制了。

这样的情形不要说天下承平的北宋,就是南宋初年也是做不到的。如果岳飞对军队的控制能达到自己现在的程度,高宗皇帝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加害他的。

不过,想要长期牢牢掌控军队,光是靠南宋朝廷财力的削弱还是不够的。对于中国历史,特别是清末民国那段乱世风云还算了解的陈德兴非常清楚,只有养得起军队的军阀,才有可能牢牢控制住麾下的军队,如果有了更强大的财力甚至可以将他人的军队收买过来……

想要麾下的官兵卖命,光靠政治思想工作是不行的——现在毕竟是南宋,可没有共产党,没有解放全人类的真理——必须让他们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不用说日后扩军的事情,就是喂饱眼下霹雳水军的一万军卒,每年至少要拿出五十万贯——不是会子,而是铜钱或是相当于这些铜钱的财物。若是自己打造船只和器械,就要建立工场,购买原料,募集良匠,建立起一个独立于南宋官营手工业的体系……这开支起码还得翻翻,每年一百万贯都能花出去。

虽然自己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把队伍拉走去投靠李璮,但是那位益都相公又有多少财力?能拿出一百万贯给自己养兵?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每年百万贯的开销,只能自己动脑筋想办法!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要不……还是问问俏娘亲吧。

“一……一百万贯铜钱!”郭芙儿连着咳嗽了几声,“二哥儿,你当铜钱是会子么?那里那么好赚!整个大宋,能年入百万贯的除了官家大概只有泉州蒲家了!”

“泉州蒲家?蒲寿庚?”陈德兴微微皱眉,这个名字在他在后世就听说过。“他是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

“海贸,香料!”郭芙儿道,“国中的降真香、檀香、沈香、乳香、龙诞香、胡椒等物,都是蒲家的船队从南番运来的,听说蒲家商行的海船就不下2000艘!年入数百万自然不在话下。我们这等人家,又如何能比蒲家?人家可是绵延六代的豪商。”

“2000艘海船,年入数百万……”陈德兴的脸色突然复杂起来,清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听见他喃喃自语地道:“南洋海上的霸主,原来就在泉州啊!娘亲,我已经知道该到何处去谋这百万贯铜钱了!”

第108章海商、海盗、海军

年入百万!不是人民币,也不是会子,而是百万贯南宋时代的铜钱!

这几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少在郭芙儿看来是不可能的。

郭芙儿轻轻叹了口气,道:“二哥儿,不是我泼你冷水,年入百万贯的买卖不是我们陈家能做的,便是枢密相公也做不了这等生意。即便是泉州蒲家,这年入数百万的背后不晓得有多少人在分账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陈德兴点点头,他真的知道蒲家豪门的背后是什么?并不是什么后台,也不什么官身!

虽然蒲家也是有人做官的,蒲寿庚本人和其兄蒲寿晟都有官身,前者还担任过一任提举泉州市舶司,后者则当过广东梅州知州。但是这个级别的官身根本遮护不住一年几百万贯的收入……赵家的皇帝和南宋的官僚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之所以不动蒲家并不是因为心肠软,更不是因为蒲家已经拿出足够的财富喂饱了官家和大宋的高官显贵——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之所以没有人把蒲家的财富吃干抹净,那是因为不敢,因为不能!

泉州蒲家和后世清朝的十三行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有2000条海船,他们不是坐在泉州等着生意上门,而是闯出海去做买卖的。这2000条海船,其实是一支武力!这个时代的海上可是个没有王法的地方,蒲家的船要是在海上让人劫了,可别指望大宋水军帮着出头。

他们是靠自己的武力去打出一条海上商路!因为有武力,才有了海贸,才能垄断香料进口,才有现在泉州蒲家的富豪。

所以拥有2000艘海船的泉州蒲家不仅仅是商人,还是一个横行南洋海上的军事集团!虽然蒲家的军事力量不可能同南宋的陆上力量开战。但是在南洋一带,必定是可以横行的力量。

而且南宋也没有真正可以用于远洋的水军,一旦和蒲家撕破脸,他们的海上力量也不要去骚扰东南沿海,只需暂时锁了南洋商道,就可以让财政濒临破产的大宋王朝喝一壶了……

因而大宋王朝宁愿滥发褚币,也不敢把泉州蒲家当肥猪宰了。要不然蒲家来个鱼死网破改行当海盗,南宋东南沿海的各个市舶司可就在很长时间里不能源源不断的给赵官家日益匮乏的荷包里面送钱了。

陈德兴冷冷一笑,道:“蒲家能做的,我也能做,而且会比他们做得好!这一年百万贯的铜钱,我早晚可以赚到!”

郭芙儿微微侧了身子,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陈德兴,一年百万贯铜钱的收入可是多到烫手的数字,而且她也知道陈德兴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如果他需要那么多的铜钱,一定是有百万贯的开销,怎么多的钱要捞进来已经不易,要花出去,恐怕就更不易了……

郭芙儿微微地一簇秀眉,银牙轻噬了下红唇,道:“二哥儿,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的,也知道你的大志向很难很险,稍不留神就会……不过我是你娘亲,无论如何都是要帮你的!”

陈德兴看着这个比自己今生的生理年龄才大七岁的娘亲,俏丽的面容上显露出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坚定——这个女人,总是和自己一体的!

“娘亲,”陈德兴真的有些感动了,他点了点头,“有您这番话,孩儿就放心了……至于孩儿要怎么做,现在不方便和娘亲说,但是孩儿可以向娘亲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娘亲冒半点风险的……哪怕孩儿粉身碎骨!”

他已经在盘算,必要的时候把郭芙儿送出国了,或许是去东瀛,或许是去更加遥远的地方。

郭芙儿的眸光闪烁,却微微摇头:“二哥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要是粉身碎骨了,娘亲怎么独活?真要粉身碎骨,娘亲和你一起受!”

这便是真正的一体,同进退,共生死!陈德兴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

陈德兴重重点头,肃容道:“好!我们一起受!”

“二哥儿,你要娘亲做什么,就尽管说吧!”

“嗯,”陈德兴凝视着郭芙儿,缓缓说道:“娘亲,虽然孩儿的目标是取代蒲家,但是再大的生意,都是从小处开始的。香料这个大买卖,暂时不是俺家可以染指的,俺这个御前霹雳水军都统制眼下也到不了南洋。不过俺在北地有点关系……娘亲,和北地的买卖可有赚钱的吗?”

“北地的关系?”郭芙儿愕然。“是谁?”

陈德兴低声吐出了两个字:“益都!”

郭芙儿明眸一亮:“可靠吗?”

“非常可靠!”陈德兴压低声音,“和尚已经去益都了,联络的是益都李家大人物。”

郭芙儿道:“真是如此,药材、皮毛、牛羊、珠玉都是可以赚大钱的……只是楚州和盱眙的榷场都在夏家手里,俺们要从那里走货,少不了照规矩搏买抽税。”

宋朝的商业发达,但是商税却极重!外贸的抽税更是重上加重,而且南宋的商税还分成货币税和事实上的实物税——搏买(和买)两种。其中货币税由于会子的不断贬值,变得不是那么重了。但是搏买(和买)却是个极重的负担,最高可以达到入口商货百分之五十!当然,陈德兴的背景摆在那里,不可能被人这样搏买(和买)的。

但是还是能抽到郭芙儿肉疼——而且榷场只是个开始,想要把货物运到扬州、临安,这一路上还有不知道多少税卡等着抽头呢。

陈德兴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地道:“若是不经过榷场呢?我手里是有水军的,可以直接把货运到瓜洲码头……这样行不行?”

直接把货运到水军码头当然没有问题,御前的霹雳水军还怕通州、扬州和两淮的地方水军来查?再说了……大宋有几支水军不是靠水吃水的呢?不过陈德兴也知道,走私这码事情也是专业性很高的,特别是大宗走私,这可不能毛毛糙糙的硬来,否则就是和整个南宋国家对着干了!

郭芙儿果然摇头道:“水军走私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私货要是多了却不容易出手……商场从来如战场,俺们要是一下抛出大量的私货,肯定会坏了他人的财路,如今在大宋做北货买卖的豪商谁没有后台?甭说俺们卖私货,就不是私的,他们都能给你整成私的!”

“只能小来来?”陈德兴蹙眉,“能做多大的买卖?”

郭芙儿沉吟片刻,斟酌道:“一年百万贯是赚不到的,不过四五万贯,再分散到药材、毛皮、珠玉等几个买卖中去,那就万无一失了。但是……这些利益不能俺家独吞,至少要分出一半给下属和上官,最后能到手两万五千贯就不错了。”

郭芙儿思索了一下,又望着陈德兴:“如果真想要做大的,就得有别人搞不到的好东西!比如用铁器换战马!”

第109章临安城

东南形胜,江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此时的临安,无疑是全世界最豪奢繁华的都会。

沿着同大运河相连的盐桥河,陈德兴乘坐的官船直接开进了临安的闹市,停靠在了御街码头。

平坦的青乌色的石板铺成了一条宽敞的道路,把人的视野水一般的倾泻开去,直到远方巍峨而朦胧的城楼——金黄色的屋檐,红色的巨柱,红色的城墙,构成了一副气势恢宏,庄严肃穆的画面,那里岿然傲立变是临安皇城北门和宁门。

而这条铺设在和宁门前的宽阔大街,便是长达九华里的临安御街。和中国历朝历代的“御街”不同,大宋行在所临安的御街并不是完全笔直的一条,而且御街之上并没有天子专用的御道,更不是一派气象森严,而是商肆遍布。自皇城北门和宁门起,直到城北的景灵宫(供奉赵家的便宜祖宗轩辕黄帝的),各种各样商铺鳞次栉比,无一例外都是多层的楼房,道路之上人头涌动。叫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大宋官家的皇宫之外,居然就是全世界最热闹的商业区!这样的都城布局,大概只有宋朝这个商品经济无比繁荣的时代才会存在吧?大宋王朝对商人和商业的压榨盘剥是极重的,但是正由于这样的重税盘剥,让商税和商利成为了国家财政的基础,反过来又促使南宋的统治者极度重视商业。所以南宋也是中国历史最重视商业的一个王朝,人头攒动,商铺遍及的御街,也是大宋官家赵昀最喜闻乐见的场景——光是这一条街道上,每年产生的商税和属于朝廷的商利,就数以百万贯!比蒙古人统治的任何一个北地行省都要多!

这条御街,这等繁华,就是属于南宋,属于汉家百姓的乐土,同时也对北方的蒙古强盗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在蒙古帝国的征服史上并不是没有失败的记录,蒙古人在大马士革,在印度,在交趾,在日本都遭遇过失败。但是他们在这些所有的国家中遭受的失败加在一起,肯定还没有在南宋这里遭受的失败的十分之一多!

蒙古人为了征服南宋付出了一个大汗和一位太子!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付出了蒙古帝国的团结——窝阔台的三子阔出阵亡于襄阳意味着窝阔台一系失去了真正可以服众的继承人,标志着蒙古帝国中央权力衰弱的开始。而蒙哥的阵亡,意味着蒙古帝国正式分裂……

但即使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蒙古帝国的统治者也没有动摇灭亡南宋的决心,因为这个国家,实在太过富庶了!光是一条街道上汇集的财富,就比那位蒙古大汗蒙哥拥有的除土地以外的财产都要多!

陈德兴和他的养母郭芙儿,此刻就站在全世界最繁华的临安御街上。

今天正好是年三十,这条大街上面,满满的都是过年的喜庆气氛,到处是张灯结彩,如织的行人们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欢笑声,叫卖声如潮水一样传来。

这种过年的味道,在陈德兴前世的那个时代,是根本不能相比的。

郭芙儿身穿着对襟齐腰的小袖,绣着点点梅花的襦裙,还披着一件翻毛皮的斗篷,头戴着一顶名为“浅露”的带着纱帷的帽子,只是微微露出一点圆润的下巴。虽然别人看不到她的容貌,可是仅是那站姿举止,就自有一种雍容优雅。

陈德兴则是一身武官的窄袖绿袍,没有披御寒的斗篷,腰里悬挂着一把短剑,正是李翠仙所赠的斩蛇剑。

跟随陈德兴、郭芙儿回临安的还有王蓉儿和几个老军,还带着些人参鹿茸,都是价值不菲的北货,是郭芙儿带来临安贩卖的。如果没有陈德兴这个拥万夫的军头同行,一路上不知道要被抽多少税了。

“娘亲,看来今天是雇不到车轿了。”陈德兴望着人山人海的街道,微微蹙眉道。临安城的繁华还是有点让他始料未及!

郭芙儿微微一笑,道:“走着回去便是了,你娘亲我可不是走不动路的束足。”

南宋已经有了缠足这个陋习,不过不是后世的三寸金莲,而是追求束足纤直。不过这个陋习在两淮是没有的,两淮那边三天两头打仗,谁知道什么时候北虏就打过来了,束着足的女子别说协助作战,就是逃起来也比别人慢。而且两淮将门喜欢的女子也和江南的士大夫不是一个调调,看郭芙儿的身板就知道了!

陈德兴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嘻嘻一笑:“那俺们就走吧,顺便逛个街,娘亲和蓉儿若是瞧见什么喜欢的物件,我都买了送你们。”

浅露之下,郭芙儿轻轻撇了撇朱唇,拉了拉还在东张西望打量着临安繁华市面的王蓉儿,跟上了陈德兴。

宽广的御街是整个临安城的主干道,两侧还各有两条和御街走向相似的南北向大街,另外还有四条和御街相交的东西走向大街,构成了临安府城最基本的道路网,当然,次一级的街道还有许多许多,都附属于这五纵四横的主干道,将临安城北部隔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网格,并以“坊”命名。

陈德兴的父亲陈淮清所居住的便位于靠近城西钱塘门的宁安坊,因为靠近风景秀丽的西湖和名士荟萃的国子监(太学、武学就在国子监内,原是岳飞的宅邸),因而在临安来说是相当高雅的地段——风景房加学区房!靠陈淮清在武学当博士的那点微薄俸禄自是买不起的,这所宅子乃是陈虎山当都统制的时候置办下来,给自己的长子落户读书所用。

陈德兴和郭芙儿往宁安坊而来的时候,陈淮清和陈德芳两父子还在书房里面读书。已经上了点年纪的陈淮清读书的时候总是端端正正坐着,腰杆挺得笔直,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捋着颌下的长髯,和画上的关公读春秋还真有几分神似,再加上他那副六尺多高,结实的好似铁塔一座的躯干,还真有几分关二爷的架子,怪不得被人唤作赛云长。

陈德芳的模样则比他老子和他弟弟清秀多了——他和陈德兴是一母所出,不过一个随妈一个随爹——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乃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这位佳公子读书的样子,到是和他老子一样,端端正正而坐,专心致志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圣贤书。

第110章读书人

大年三十,陈家父子还不忘记苦读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即将过去的宝祐六年,对安丰陈家而言,可是三喜临门!

第一喜当然是陈德兴高官得做,以弱官之年独掌一军,官阶也升到了横班,算是大宋高级武官的一员了。

而另外两喜,则是陈淮清、陈德芳双双取得了参加会试的资格——陈淮清通过了专门为官员准备的锁厅试,而陈德芳则通过了临安府的解试取得了举人的资格。

不过参加会试不等于东华门外唱名,每次大比,赶考的举子都数以万计,而高中者不过五六百,他们这些人才是大宋官家和绝大部分大宋百姓眼中的好儿男!才是大宋王朝真正的栋梁之才,才是真正可以和大宋官家共天下的士大夫阶级的顶尖精英。

而为了成为这万分之五六百人中的一员,为了让自己生平所学真正得以发挥,陈家父子自然不会挥霍任何一点可以用来读书的时间。哪怕今日已经是大年三十,哪怕陈德兴和郭芙蓉将要自扬州来访……

“爹爹,今日已经是十二月三十了,算算日子……二哥和婶母该到临安了。”陈德芳书读得有些倦了,放下书卷,拿起早就没有热气的茶水抿了一口,便和父亲说起了陈德兴和郭芙蓉将要到来的事情。

“嗯,”陈淮清点点头,也没有放下书卷,只是淡淡地道,“是该到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拥万夫的都统制,升得有些快了。”

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悦,反而有几分担心。

陈德芳一笑:“爹爹担心二哥跋扈么?”

陈淮清摇摇头,沉默不语,半晌才道:“好好读书,这一科……是很有望的!只要能够高中,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陈淮清说的当然自己高中,他是和贾似道同一年中进士的,只是贾似道中了文进士,而他中了武进士——因而现在文采风流的文进士贾大奸臣在督军两淮,而武艺兵法出众的武进士陈淮清在国子监教书……呃,大宋朝嘛,就是这么用人的!

入仕已经二十多年的陈淮清现在既不缺资历,也不缺名望——连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都成了名将,谁还会把他当纸上谈兵的赵括?只缺一个文进士就能有大用的机会了,几年之内就该有朝官的官阶,到时候还怕没有外放掌兵的机会?拼自己和两淮将门的那点香火之情,再加上一个当了都统制的儿子,如何没有立功的机会?这能立军功的文官素来是大宋官家最喜欢的。一顶清凉伞(宰执的象征)也是早晚之事。

到时候再给两个儿子说门好亲事,若是能娶上个朝中重臣的闺女,家门就算安稳了,若再有人议论陈德兴跋扈,大不了让他交了兵权转做文资。

父子俩正在谈话的时候,屋外突然喧哗起来,紧接着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眉目清秀,衣着朴素的女子闯了进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大声道:“来了,来了……二哥儿和弟妹来了!”

这中年妇人正是陈德兴和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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