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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雄天下-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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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旅——在淮东、福建、湖南、两广、两浙、两江等九个省一口气招募了不下五十万人的军户兵!
这还不算完,福王陈淮清和宋王赵琳儿旗下,现在也有了不少军队。福藩招揽了上万门客,又把临安之战中俘虏的团练兵大半收编,现在有了七八万军队。宋藩则收编了君子营和李庭芝所部,也有了六万大军。
算上福藩和宋藩,大明朝廷实际控制的军队差不多都上百万了!
而这些军队可不是白白养着玩的,陈德兴是要用他们去东征西讨的。上百万军队要打的战争……后勤的事情,想想也让人头疼,得要多少民夫来转运啊?这可不是有黄金就能摆平的!
除了打仗,另一个让黄大丞相头疼的就是大工程了。他人还没有到江都,陈德兴关于大兴土木的圣旨就到了。
一是修江都。江都是大明南京,还是计划中东南地区的经济中心、贸易中心、工商中心和金融中心。自然要好好的建设。
二是修北京。燕京城是金朝留下的城市,本来就修得马虎,后来又历经战乱破坏,现在已经破烂不堪了,根本不像个世界帝国的首都。现在陈德兴有了钱,自然也要好好修一修了。
三是治理黄河、淮河。黄河在南宋端平年让蒙古人掘了口,夺淮入海!结果让淮河连年泛滥,严重威胁江都城的安全。不治理一下怎么能行?怎么都得让黄河流回故道吧?要不然三天两头淹江都也不是个事儿啊。
四是修大运河。大明虽然重视海运,但是大运河同样很重要!而且现在运河走向和明清不一样,不是经过山东省直接去北京的。而是走河南再往河北去的。沿途经过的归德府、开封府、大名府都是北宋时期著名的大城。陈德兴如果想发展中原经济,振兴开封、归德、大名、洛阳等中原名城,自然就要修复大运河。
修两京,治黄淮,兴漕运,这几个大工程,哪一个不是要聚众几十万?四个大工一块儿上,起码就是200万人忙于工程啊!
花多少钱且不论,光是这两百万民夫的衣食住行,就得让黄智深愁白了头。而在四大工进行的同时,还要有百万大兵四方征战。
这秦始皇也就这样折腾法了,陈圣人和秦始皇相比,折腾得仿佛更大,好在有北明洲的黄金、白银可以支撑国用……
可是黄智深还是担心这些大工、大征使用民力太过,引发什么起义就糟糕了。
而当他带着整个朝廷坐海船南下到达江都的时候,江南几个省的省督都报上来一大堆的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不算什么,大明草创,各地都是草草搭起的官府班子,根基不稳,乱象频频。土匪肆虐,盗贼横行,这都是治安之事。自有相应的衙门负责,该抓就抓,该缴就缴,实在抓不到就算这些贼头走运。反正这些贼头就是谋财害命,怎么闹也威胁不到大明江山。
可是因为退佃闹出人命,还频频发生抬尸请愿,那可就麻烦了!黄智深自己就是南人,家里面是闽粤大海商,在广东和福建都有土地。自然也知道退佃这个事情有多麻烦。以往田主都不大愿意碰这个事儿,只要田租能缴上来,高利贷能还一点儿——高利贷是永远都还不清的——田主们也就满意了。
现在那些军户田主倒好,竟然大批驱佃,要把土地拿到手里面自己经营。这不是在逼佃户造反吗?这事情要搁宋朝那会儿,地方官肯定出面训斥田主,哪怕再大的义门也不敢那么干。可是如今大明的官儿居然不管,这不是在官逼民反吗?
当然,事情要是真闹起来,镇压是没有问题的,大明如今在江南摆了几十万大军(包括福、宋二藩的军队),都是打天下的精兵,什么乱子镇压不下去?
可是这轮镇压下来又要死多少人?江南的繁荣局面会不会受影响?
带着满腹的心思,黄智深大步走进了江都城(扬州城)内的昭明宫。
……
“江南的事情本就复杂,人多嘛!人多事儿就多,的确不如北面容易搞定,咱们又不乱杀人,所以他们就以为朕的屠刀不利。”
昭明宫中,陈德兴皱着眉头,语气沉凝。
如今的大明约莫有一亿人,其中江南就有七八千万,别的地方加一块儿就二千余万。因此别的地方都好办,地广人稀啊!中国历来最大的社会矛盾不就是土地矛盾吗?如果土地有的是,矛盾自然就没有了。
可是江南情况不同,两江、两浙、福建五个省就有七八千万人。这五个省才多少土地?浙西和江东地还多点儿,福建是八山一水一分田,浙东、江西也是多山少田。林林总总加起来,能有个两亿多亩就差不多了。人均也是三亩地,这在后世有化肥有两种的情况下没有什么。可是在13世纪,根本就不够吃的。老百姓吃不饱,矛盾自然就大了,人心自然也容易浮动。
而且现在北地、两淮、京湖、四川和辽东的农业没有完全恢复,大量的廉价米粮还没有运到江南。江南农民最苦的时候还没有到呢!现在就要闹事,将来还了得?
“不就是有人退佃吗?有甚了不起的?朕赏他们饭吃!凡是退佃之后衣食无靠的,都来投朕,朕自有办法安置他们,给他们饭吃。他们不愿意当军户,那就给朕做苦工!修两京,修运河,修黄淮,有的是事情要做。要是怕苦怕累又怕死,那朕的屠刀可锋利着呢!”
陈德兴是有暗探局的,对于江南民间这点事情的根底,自然是清楚的。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退佃,而在于大明还没有完全掌握江南的基层,没有掌握江南民间的舆论。江南义门虽然碎了一地,但是并没有被消灭,只是化整为零了。其中一部分人,仍然在和大明朝廷作对,而且他们在民间还有相当强大的威望。大明想要完全控制江南,就得把这些还在和大明作对的士大夫给打压下去。
陈德兴现在滞留江都,就是为了处理平江南后的各种复杂问题。
黄智深问:“圣人,是否要诏告江南,以安民心?”
“诏告?”陈德兴冷哼一声,“当然要诏告了!天道元年冬至天道二年春,朕将出巡江南,将在各省首府,听取民人诉苦申冤。”
“圣人,就只说这些么?”黄智深愣了愣问。
只说接受民众申诉,不说用什么办法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这仿佛不大妥当吧?
陈德兴哼了一声,“就说这些!说多了……那些家伙就有了对策,不好糊弄了。”
不好糊弄?陈圣人这是要糊弄谁啊?黄智深和几个参加会议的大官互相看看,都是一头雾水。
这陈圣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696章伸冤运动
陈德兴想干什么?当然是想引蛇出洞了!
现在是封建社会嘛,一个封建王朝对基层的控制能力,是永远没有办法和后世的红朝相比的。对于根深蒂固的江南义门,他能做的就只有先将之砸碎,然后再拉拢一批,流放一批,打死一批。在这个过程中,漏网之鱼,自然多的数不胜数了。
如果不想让他们漏网,那就得用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办法。可是这样一来,下面那帮士爵兵可就要高兴坏了。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杀人放火抢东西了……恐怕江南有点财产的富豪,都得让他们宰了!到时候江南可就一片破败啦!
所以,陈德兴就只能犯一下小资产阶级的软弱病,先来个少杀少捕。然后再用引蛇出洞的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一批还不知道收敛的家伙捉起来了。
白展基,就是那位昌国名士邓秋忠的门人,他现在仿佛也是一条漏网之鱼!正在临安城内,沿着背街的小巷急急地走着,才转出来上了大路,就看见一辆四轮马车从面前慢慢地开过去。现在临安城的工商业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过街道上的人流,还是远远比不了战前。毕竟大宋朝廷已经不在临安了,十几万的官户又一去不返。而且大明朝廷又在营建江都——那里摆明是将来的东南商都,凡是有点眼光的商人,都在将自家的买卖往江都搬。不过临安城的人少了一些,倒是方便了出行,四轮马车现在也能在临安御街上面行驶了。
这辆马车前面飘扬着绿低宋字旗,应该是宋王府的车子。白展基按着自己的幞头退到了墙角边让开,目光却下意识地注视着这辆马车。他现在是暗探局临安卫的主管,有陆军中校的军衔,还封了子爵。而在过去的几个月,临安卫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监视宋藩的活动——临安不是宋藩封地,宋藩和福藩一样,没有暂领之地。所有的开支,都由大明朝廷负责,自然是借贷,将来是要还的。
宋藩的军队也不驻扎在临安,而是驻扎在台湾府的淡水县、澎湖县和琉球县(就是琉球国,被南洋舰队派了一营海军陆战队给征服了)。这样安排,据说是为了让宋藩的军队适应炎热的气候。因为他们要去征服的天竺是相当炎热的。
而宋藩的不少大人物,如李庭芝、廖莹中、陆秀夫等人,都留在临安,跟随着女王赵琳儿。他们自然是暗探局监视的重中之重!虽然陈德兴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暗探局长刘阳又怎么会忽略他们?甚至连福王陈淮清的一举一动,也在暗探局注视之下!
不过今天,白展基要见的人却和宋藩没有一点关系。在不久之前,临安卫又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和江南义门的余孽接触——以宋藩门客的名义。
“这个江南还真是不太平,什么时候把宋藩、福藩都打发去天竺才能让人安心。”白展基心中念头转动,想到的还是藩王的事情。两个藩王有十几万军队,和江南义门的关系又都不大寻常,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暗中勾结?
他抬头看了一眼乌云低垂的天色,眼见着又到飘雪的季节了,这一年可过得真快啊!他连忙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今天他和一个重要的人物约好了时间的。现在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每天都忙个没完,以至于时间都过得飞快。
方四秀才也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自己住的客栈。这些日子,他和白展基一样繁忙。忙着在浙东各县串联,走的地方越多,见到的同道中人越多,他脑海当中那个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也就越发的按不住了。
江南并不太平!陈明是马上打天下,马上治天下!打天下靠士爵、军户,镇压地方还是靠他们,用的也是硬邦邦的军法——条例清晰明了,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退佃是合法就是合法的,哪怕逼死人命,那也是死了白死!
这样的治国方法在北地或许能行,那里人少地多,老百姓总能找到块活命的土地。
但是在江南不行!江南的佃户一旦被退佃,就没有活路了……
可是在江南,明军的力量太强大了,造反能成功吗?这一点,方四秀才没有信心,和他串联的那些义门余孽一样没有信心。
他们关起门来盘算,觉得闹事是可以的……法不责众嘛!闹一下事儿,叫新朝知道江南的事情不能靠士爵军户这样的粗鄙武夫,得用读书人!
所以他们就想多汇集点人,等陈德兴南巡的时候一起去临安请愿,求陈德兴下诏禁止退佃,同时再严惩一批为富不仁的军户地主。
这两件事情只要成功,这江南底层就又回到了各家义门的手中,那些士爵、军户,在地方上就会威信扫地!
但是造反是在找死,那些士爵兵虽然在民间没有威望,但是要打的话,十个秀才也打不过一个士爵兵。
他左右四下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几个在他居住的客栈门口摆摊的小贩,都丢下摊子不管,悄悄跟了上去……
方四秀才在御街上转了一圈之后,又安步当车地晃到了瓦子巷。看的确没有什么碍眼的人了,才一闪身穿过一条小巷子,然后进了一间名为“齐福客栈”的客栈。等他眼睛适应了客栈里面昏暗的光线之后,就看见白展基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面前一个茶碗还在冒着袅袅的热气,看来也才到这里等候他没有多久。
看到方四秀才进来,白展基站起身就招呼,“恩恪兄,快坐!几天不见你人影,可把小弟我想死了。最近还在忙着四下活动?”
方秀才扫了眼客栈的大厅,并没有什么生意,一个长得的老板娘眯着眼睛,坐在柜台后面瞌睡,仿佛没有发现他的到来。白展基坐的位置在角落里面,很不引人注目。
他在白展基身边坐下,拿起白展基给他倒的茶就喝了一口,“某家这几天去了定海,和马家的几个朋友见了面。现在定海的百姓也苦,被退佃的有不少,马家的秀才出来说话,那些军户根本不听。有佃户活不下去跳了井,百姓抬尸告官也无用。新朝的这些官,都没有一丝爱民之心。”
白展基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一帮军法官嘛!如今江南各省的判官,多数是军法官出身,他们哪有爱民之心?所谓慈不掌兵,在军队里面,你受了委屈自杀谁会当回事儿?要是不死,照样军法从事!”
“马上打得天下,还想在马上治理,这样能不出事情吗?”方四秀才连连摇头。在他看来,打天下可以靠武夫,治天下却必须靠读书人才行。
白展基现在的身份是李庭芝军中的机宜,因此三句话不离行伍事。他紧紧盯着方秀才,将声音压到了最低,“恩恪兄,你们打算怎么闹?学士那里,想知道个准信儿。”
学士自然是指李庭芝,虽然李庭芝现在是宋藩封臣,封了大将军,但是宋藩和江南士大夫们都仍然习惯叫他“学士”,还当他是大宋的宝文阁学士。
说着话,他已经将一叠羊皮纸印的天道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了。江南这些义门子要闹事儿,自然是要花钱的。他们虽然都有些家底,可是禁不住政治活动的花销啊。所以这些义门子都在想尽办法拉赞助,而避居临安的宋藩封臣,自然是他们联络的主要对象。
方四秀才一笑,目光却紧紧盯着那叠天道票,“大明的陈圣人不是要巡江南吗?我们就想多拉些百姓去向他伸冤诉苦!现在光是浙东各县被退佃没活路的就有几万家。三四万人总是能拉出来的,浙西和江东的情况也差不多。如果能聚集个十万人到临安……那得是多大的声势啊!”
“十万人能拉得出来?”白展基有些不敢置信。虽然两浙和江东都是人口密集的大省,三四千万百姓都有。但是几个书生登高一呼,从者十万,还是让人难以置信。而且这十万人还是可以拉出来的人马,在当地能听他们号召的,恐怕百万都不止吧?
“拉得出来!”方四秀才得意洋洋,“都是两三百年的大户,有上百家的子弟,一家拉出千人,十万众不就有了?”
白展基顿了一下,低声试探道:“万一……万一圣人不理你们呢?这十万之众,会不会揭竿而起啊?”
“不会,这个不会!”方四秀才猛地摇摇头。造反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而且就算要反也不能在临安反,不能在陈德兴的眼皮底下反。
“好的,这是学士的一点心意。”白展基满意地点点头,今天已经问出不少东西了。接下去就是查明那些带头闹事的义门子的身份。这样才好按个罪名抓捕归案啊!
第697章神转折:大同歌
当天道元年的年关将至的时候,在刚刚被大明帝国征服的江南鱼米之乡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大批大批流动的贫民队伍。拖儿带女,扶老携幼,或是推着独轮子的小车,载着一些仅有的家当,或是背着个破布包袱。面孔上都是麻木无助的表情,其中或者还有一点点的希望。
那么多人,有那么多人呐,几乎将通往临安城的官道都拥塞了,好像洪流一样,就要冲到新朝天子驾前。天子总不会视而不见吧?而且大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要求,只是希望能继续种地,也别离开乡土,也不要求什么土地,只要那些军户老爷别驱佃就行了。
田主退佃,这在前朝就是禁忌啊!除非是恶客欺主,明明丰收却不交租子,否则就是官府也反对退佃的。因为退佃就是绝了佃户一家的生路。
“恁般多的人,都往临安去,真的不会挨刀子?”
“怎么会挨刀子?秀才们不是说了,法不责众,十万人二十万人一起伸冤,就是圣人也不能不管吧?”
“是啊,咱们就是伸冤请愿,那些军户都逼死那么多苦命人了,还不许伸冤了?这是哪家王法!”
“听秀才们的准没错,人家见多识广,若不是新朝鼎立,多半都已经考上进士了。”
“这新朝什么时候开科举啊?现在的官都太不讲道理了,还是过去的官人好……”
来自江南各地的贫苦农人们一群群聚在一起前行,都是由各地的秀才带队组织的。
带队的秀才当然也不是寒门出身的措大,个个都是江南名门的才俊,现在虽然破落,失掉了身家,也没有了科举上进的路子。但是他们在乡间的声望,却还保持着。他们都出身自起码上百年传承的义门,多年的树立起来的威信,哪怕在大明粉碎了大部分的义门之后,依旧没有消散。
“先生,这样闹法真的不会有事儿吗?”
刘老三的儿子刘升,现在带着台州临海县出来的千余失佃贫户,已经到了钱塘江南岸。方四秀才已经先一步抵达,还提前替他们找好了临时宿营之地,还备下了不少米粮供大家伙儿食用。
而就在台州贫户们宿营的时候,一身孝服的刘升已经悄悄到了方四秀才跟前儿。刘升到底是读过书的,自然晓得现在这般闹法有多大的风险。下面的贫户自然是法不责众,他们无非就是要讨口饭吃,陈圣人再不讲理也不会把他们斩尽杀绝。但是作为领头闹事之人,只怕难有什么好下场吧?
“怕了么?”方四秀才站在高处,背手望着钱塘江畔正在宿营的百姓,语调显得有些萧瑟。“如今天下,已经上了邪路,弃孔孟圣道,而兴摩尼邪教!朝廷不以苍生为念,废孔孟以兴邪道,不施行仁政,不与民休息。还一意孤行,穷兵黩武,无端用兵于四方,其所行所为,和蒙古鞑虏何异?我辈书生,当此世道,难道不应该挺身而出,为天下苍生疾呼吗?”
很显然,这个方克思是个儒家理想主义者!他的目标不仅是做官,还要复兴孔孟之道,让儒家学说再次成为华夏的显学!
而这一次和方克思聚集在一起,煽动民众,掀起这场被后世神圣天道国的大同党革命家乌里扬诺夫称为“世界上第一次广泛的、真正群众性的、政治性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儒生,也都是一些满脑子儒家理想的读书人!
他停顿片刻,看着远处巍峨的临安城墙,仿佛有万千感慨:“太师公生前所言:无有死者,何以召后起;无有生者,何以图江来……如今太师公殉国殉道已经快有一载了,是时候轮到我们这些后起挺身而出了!”
“……我方克思读圣贤书已经三十余年,虽然没有大成,但是也知道孔孟大道,是需要我等书生,前赴后继去捍卫去张扬的。昔日孔孟之道可以成为显学,传之后世,便是无数先贤卫道殉道而争来的。而如今孔孟大道不显,而摩尼邪教大张,便是我辈书生没有先贤诸公那样的卫道之能,殉道之勇。方某不才,也没有卫道除魔的本领,却不乏殉道流名的勇气。吾愿追随太师,不惜一死,以召后起!”
‘这大概就是圣人吧?’刘升望着方四秀才,满脸都是敬仰崇拜的表情,深深一礼,“先生高义,学生不胜敬佩,愿随先生,以身殉道!”
方克思却摇摇头,温和地看着刘升,“升之(刘升的字号),你还年轻,也没有通达孔孟大道,还不知道什么是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这一次你不需要殉道,你要留着有用之身当一个后起!
我辈要复兴大道,将华夏再引回正路,就必须有人殉道,有人图将来。太师殉道召来了克思等人,克思殉道也一定能召来更多的后起!”
这莫非就是一个贾似道倒下了,千千万万的贾似道站起来了?
“先生的话,刘升永记在心。”刘升又是恭敬一礼,直起身子的时候,目光之中,已经全是泪花了。
方克思重重点头,“升之,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学生了。这一次,我去殉道,将来到了你要殉道的时候,千万别贪生怕死。”
“先生教诲,学生一定铭记于心!”刘升说完这话,已经恭谨地跪拜于地了。
现在,千千万万的贾似道已经起来了!哪怕这场伸冤运动最后被残酷镇压,方克思的理想,也会因为众人的牺牲而传播开来。
说不定,方克思也会和贾似道一样,成为后世儒生们所敬仰的圣人!
“好!”方克思沉默片刻,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很有可能会殉道,但是殉道也会为他赢得难以想象的身后名,就如贾似道一样!
“升之,你是我的弟子,为师现在要传下大道了!”
刘升浑身颤抖,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师。
方克思用近乎神圣的语调说道:“我的大道就在《礼记·礼运》之上: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少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刘升一怔,《礼记》他自然读过,也知道儒家大同。但是这种儒家大同,在他看来不过是说说而已,根本做不到的。
方克思仿佛猜到了刘升的心思,只是淡淡一笑:“摩尼教有光明清净世界,要扫除黑暗,光照人间,陈德兴的《太一光明经》上也有一个地上天国,说什么物产极大丰富,人人各尽所能,按需取物。可是如今他已经有了天下,却纵容军户田主退佃驱贫,又穷兵黩武,征伐四方。所以……现在是我辈儒生高唱大同之歌的时候了!”
……
临安府,葛岭离宫。
南巡的陈德兴正在和两浙的大员还有一些随行的官员开会。
作为一个穿越者,陈德兴其实也有历史局限性的。他对于儒家,对于江南义门的看法就受到后世的影响。总认为儒家和江南义门的根底就是“地主阶级知识分子”,他们总是要代表地主阶级利益的。因此他们根本不可能和底层人民结合起来,这次的“伸冤运动”,不过是在利用底层人民闹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而让十几万人聚集在钱塘江边上,其实也是陈德兴故意为之。引蛇出洞嘛!让这些人呆在乡间都是不安定因素,不如把他们勾出来,然后一并捉去修江都城。
至于隐在他们中间的破落士大夫,陈德兴也命令暗探局秘密调查了,大致的名单已经掌握,到时候就让密探去抓人,至于罪名……暗探局的那帮家伙一定会安排好的!到时候总能杀一批、抓一批、流放一批的。
如此扫荡一番,江南的地面就会清净很多,就能以此为基地出兵征伐南番印度,开拓明洲新大陆了。
想到这里,他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智谋了。
此时临安知府梁崇儒和浙西省都督谢有房一起走进了被陈德兴用来议事的半闲堂。
梁崇儒行了一礼,语调平稳地道:“圣人,钱江南岸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估计有十多万人了。”
不过几十个上百个书生,居然能号召起那么多人,半闲堂内的文武面孔上都滑过一丝隐忧。
谢有房也行了一礼,“圣人,浙西都督府已经调集了八个旅的精兵,随时可以开过钱塘江去拿人!”
谢有房说的八个旅其实都是所谓的“军户旅”,它们的正式名称有两个,在和平时期称镇守司,战时称镇守旅。在乡军户和在乡士爵都由它们管辖(其实就是督导训练和负责征召)。另外,它们还负责招募新兵和镇压地方的小规模动乱。而这些镇守司(旅)的上级就是各省的都督府。这一次陈德兴要对付的“敌人”不过是十几万流民,自然用不着强大的六军八旗,出动镇守旅已经足够了。
第698章请愿也是一种斗争
拿人是小事儿。
现在聚集到钱塘江畔的流民并不是要造反,而是要活路……而且他们又不愿意当军户,因为去东北、西北当军户怎么看都是九死一生。而且也不大愿意去北地当佃户,因为北地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这些佃户也凑不出路费。他们要的,其实就是一条穷而安稳的活路。
因此只要陈德兴能给出这样一条活路,这些流民就不会闹事,什么伸冤,什么永佃,都会变成没影儿的事情。
到时候那些煽动贫民闹事的秀才就没有了掩护,几十个临安府的捕快就能拿下他们了,根本用不着八旅大兵,调动军队只是为了防万一。
给江南贫户们的活路,早就已经预备好了。一家名为“漕运公行”的皇商合营的商行,已经在江都挂牌开张。漕运公行,顾名思义就是做漕运生意的公司,并不是在运河上跑船,而是直接负责运营和修建运河!和后世的收费高速公路差不多,一个是修路收费,一个是修河收费。
所不同的是,漕运公行的买卖更大,业务更加广泛。主营除了运营大运河,还有建筑业和房地产业两大块。
建筑业包括挖掘运河,修缮河道,建设城市和房屋。不仅修运河的买卖是漕运公行的,就连江都城和运河沿线几个大城市的不少工程也会包给漕运公行。
漕运行的房地产买卖自然也是围绕运河展开的。投资重点就是运河沿线重要码头周遭的土地。重要的运河码头附近,自然会发展成商埠,就如同江南运河沿线一样。
实际上,北宋承平之时,中原运河沿岸的大城市比起如今的江南更加繁华。如今天下再次归于太平,运河沿岸的中原之地也极有可能在今后几十年内再现昔日的繁华。漕运行的投资,也能因此获利丰厚。
而陈德兴主张尽快修复大运河的目的也在于加速中原经济的恢复。虽然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世界,但也不等于不要中原这块华夏民族起家的根本之地了。
所以这所漕运行,陈德兴已经计划了很久,在平定江南之前就开始谋划了。不过这么一家前所未有的皇商合营的大公行,光是资本金就要超过千万贯,当然不是拍一下脑袋就能开张的。
必须要仔细筹谋,反复准备,还要制定相应的章程。不仅是公行的章程,还有朝廷和公行的之间的合约,一大堆的事情再加上公开招募商股,没有一年半载是根本办不成的。
因此直到如今,漕运公行只是挂了个牌,并没有正式开始运营。而且大运河的修复工程也没有开始——如果包括运河、黄淮、江都和北京在内的四大工已经全面展开的话,那么这次的“伸冤运动”恐怕都不会出现。
……
钱塘江南岸,码头附近,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边。全都是衣衫破烂,扶老携幼的流民。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望着钱塘江的方向,仿佛在等候什么人。所有人的面孔上,都有些忐忑,也有一些期待的神情。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几十个穿着钢甲的近卫军官兵,从钱塘江对岸而来,宣布了大明皇帝陈圣人将会来倾听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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