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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雄天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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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238年的张弘范和陈德兴年纪相仿,也生得相貌堂堂,凛凛一躯,虽然年纪不大,却蓄起了拂胸长须,风采翩翩,丝毫不在陈德兴之下。而且武艺高强,弓马娴熟,尤善在马上舞槊。和文采稍逊的陈德兴不同,张弘范自幼师从北地名儒郝经、元好问,不仅通晓孔孟之经,而且善于诗歌应对,堪称是文武全才。

但此时的北方汉地,是没有科举取士这回事儿的,哪怕文采再好,也没有机会在科举考场上博一份功名。想要往上爬的路子只有军功一条!对于身为张柔第九子,无缘继续父亲爵禄的张弘范而言,在战阵上替大蒙古建功立业,才是唯一的出路。

不过身为名儒郝经、元好问的弟子,自然不会单纯为了些许功名而为蒙古卖命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南征两淮的大军屡屡受挫之时,还主动请缨南下,去指挥顺天张家派出的几千汉军了。在郝经、元好问,还有他的父亲张柔的熏陶教育之下,年纪轻轻的张弘范早就有了匡扶天下的大志。

在他看来,匡扶天下便要结束眼下南北交兵的乱世,实现四海一家,天下一统。而盘踞江南,对抗蒙古统一天下大势的宋国,便是阻挡统一,使南北之民困于兵戈之苦,使天下不得休养生息的罪魁祸首。

身为蒙古汉侯之子的张弘范,岂能不对这等不识时务,抗拒统一的罪魁祸首恨之入骨?

至于那位在保障河边扬名,杀害了四百多蒙古勇士的陈德兴,张弘范倒是很有兴趣与之一会——自然是在战场之上!若是能取了他的首级献于蒙古大汗驾前,倒也不负平生之志了!

“九将军,前面的南蛮子好像在变阵!”

一名张家老将的呼喊声打断了张弘范的思绪,深吸口气,这位一心报效蒙古的顺天张家九公子凝神向前望去,就看见躲在兵车、鹿砦和拒马之后的宋兵一阵纷乱,似乎有不少车辆被推上了前线,就摆在宋军的盾手和长枪手之后。

“这是?”

“篷!篷!”两声沉闷的轻响过后,就看见两个好像是白色的圆球从宋军阵地上飞了出来,在空中画了个弧线,而后重重落在了地面上——距离宋军大阵大约110步上下,离开张弘范还有十几二十步的样子。

“南蛮子在搞甚名堂?”策马走在张弘范身边的老将嘀咕了一句。

“这个应该是甚么发石机吧?”张弘范日前已经从李翠仙口中知道了宋军有这么个武器,不过他不知道这个发石机会发射填装了火药的炸弹。“似乎也是那个陈德兴督造的,真是可惜了,如此人才明珠暗投,若是在大蒙古,倒是可以相交一二。”

“九将军,那俺们还继续向前么?”

张弘范横了眼身边这老将,放沉了声音:“区区发石机有何惧之?传某将令,此战吾张家儿郎有进无退,凡无令后退着,杀无赦!”

“秀才,百万,报距离?”

“130步。”

“风向?风速?”

“风向西北,风速轻风。”

陈德兴抱着胳膊骑在马上,大声问着正在望车上测距、测风的孔秀才和黄智深各种数据——实际上这些数据在今天这场作战中的作用不大,因为陈德兴已经让炮军准备了白色的试射弹,刚刚就投了两枚出去,只要那些傻不拉叽不知道大难很快就要临头的蒙古汉军靠近地上两个被白布包裹着的铁弹,陈德兴就会命令全军的63台发石机一起开火。

不过,陈德兴还是命令黄志深和孔秀才各上了一辆望车,负责测距、测风。这是为了锻炼他们二位,目的是为来日建立水军储备人才。陈德兴可以让人往地上丢有颜色的铁弹,可是到了水面上,这招可就不好使了——无论什么颜色的铁弹落到水里都得沉!

“庆之,这一阵上来的好像是你家的仇人啊!”吕师虎脚踏着马蹬立直了身子也在观战,看到来敌的旗帜,忽然转头对陈德兴道,“是顺天张家的人马!当日攻破寿州的就是他们!”

吕师虎口中的当年,是指十四年前的寿州之役,陈德兴的祖父、养父就是在那一战中双双殉国的。当年督军攻打寿州的便是张弘范的父亲张柔!

“是张柔的人!”陈德兴昂首望去,只见到几面张字大旗飘扬,却不知道吕师虎是如何分辨出是顺天张家的人马,蒙古汉军世侯中可不止一家姓张。

“既然是仇人,那就该分外眼红了!”陈德兴咬咬牙,大喊道:“炮军,点火!”

敌人人还有五步就会进入射程!现在正是给震天雷点火的时候。根据陈德兴亲自制定的《炮兵操典》,点火这项工作是各炮炮长亲自负责的。

炮军左军第一队队将曾阿宝同时也是一台发石机的炮长。这个十八九岁,皮肤黝黑,手脚粗大的青年原先是扬州左近的渔家少年,有一个弟弟名叫曾阿全,现在是炮军左军第四队将。

两兄弟是一同从军的,两淮这里的青壮无论家境如何,多少都有些武艺,一方面是为了在北虏入侵时自保;一方面也是存了从军搏富贵的心思。一百多年来两淮兵火不断,不知道有多少淮上男儿从军功上面得了富贵。当然,还有更多的淮地男儿沙场捐躯——曾阿宝、曾阿全的父亲,当年就跟着陈德兴的祖父、养父一起殁在了寿州。现在两兄弟长大成人,又走上了他们父亲从军搏富贵的老路。

正是这样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和鞑虏作战而养成的尚武民风,让淮地男儿成了华夏民族的脊梁。在崖山之后不过九十年,一群起于淮地的英雄儿男,便挥师扫北,驱逐胡虏,复了汉家山河。

而在今时今日,淮上儿男面对着鼎盛时期的蒙古,同样毫无惧色!

曾阿宝取出火折子,点上了火线,又熟练的将之塞入竹筒,然后开始一个个检查自己队中的另外8台发石机,看到青烟从每一只震天雷上安插的竹筒中冒出,才用足全身力气大吼一声:“点火完成!”然后扭头看着陈德兴,后者的右手中拿着一面三角形的令旗,正高高举起,忽地就猛然落下。

“发!”曾阿宝大吼起来,九名早就准备就绪的炮手猛地剪断了绳索!

第79章站好了,挨炸了

“蓬蓬篷篷……”

弹射杆碰撞木架子(包着棉布)的声音密集地响了起来,在之后的很多年里,这样的声音将会成为蒙古军将耳边的魔音!而张弘范作为第一批听到这种声音的蒙古军将领,他的大名注定会因此流传后世了——史上第一个惨败于火药的将军!

而此刻的张弘范还没有想到自己在历史上会留下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记载,他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几十个黑乎乎的铁球从远处宋军阵地上飞来。

“举盾!避箭!”

张家军的小将们也瞧见这一幕了,下意识的就下达了举盾和避箭的命令——眼下的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遇上。

“哐哐哐哐……啊啊……”

只是霎那间,铁球撞击盾牌和张家军士卒的惨叫声顿时就响成了一片。63个震天雷几乎没有虚发,全都落到了张弘范指挥的3000张家士卒中间,顿时就砸倒了一片。三四十个或是更多的张家士卒被这些从天而落的铁球砸了个正着!有些铁球是砸在人脑袋上,噗哧一下就把个头颅给砸扁了,粉红色的脑浆子飞溅而出。

还有些砸中了人的身体或四肢,这些从天而落的铁球砸中人体的威力绝不是几两重的弓箭可比的。哪怕是擦一下,也是个骨折筋断!还有些人更是凄惨,伤了脏腑,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甚至还有内脏的碎片!可是人却一时死不了……哭喊声,惨叫声也随之而起,连张家军的阵型都有些混乱。

“停步!镇定!不许喧哗!”张弘范见到这一幕,眉头一皱,顿时大喝起来。得到命令的张家小将也都努力喝骂,约束起手下的士卒。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些从天而降的铁球正在冒着青烟!

“恶虎、高大,再发一轮实心弹!记住,是石弹!”

“和尚、夏虎,随某冲阵!”

陈德兴看见绝大部分的震天雷都落入了敌军的步阵中间,立即兴奋地吼叫着向陆恶虎、高大、刘和尚和夏虎下令。

陆恶虎和高大同掌着炮军左军,虽然他们到现在也弄不清阿拉伯数字,更不懂什么测风、配重、计算公式,但是两个人能带兵,而且也靠得住,所以被陈德兴倚为骨干。

而炮军右军统领刘和尚现在掌握着一支约500人的肉搏部队(其余炮军左军官兵同样有肉搏的家伙)。由陈德兴的卫队和炮军左军的四个护卫队士兵组成。早就分成两队,等候在雄武军军阵中两个预留的反击通道附近。一得到陈德兴的命令,刘和尚便毫不犹豫地往通道出口涌去。那位名叫夏虎的雄武军部将却没有想到反击会在这个时候开始,还跟在陈德兴身边,很稀奇地看着前排的发石机投石,听到陈德兴的命令便愣了愣,刚想开口询问,震耳欲聋的巨响已经传来了!

轰轰轰……

整个张家军阵的中央,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火海地狱。差不多有六十个(事后发现有五个没有爆炸)震天雷几乎同时炸响!火球烟柱不是一簇簇,而是一群群地升腾而起,登时就将不知道多少张家军将隆重在其中了。

这大概是人类历史的第一次“炮击”,虽然不是弹簧在驱动弹丸,但却是会爆炸的爆破弹,比起滑膛炮时代最常见的实心弹可是厉害多了!

由任道士负责提炼配置出来的火药质量颇佳,点火爆燃之后便将铸铁的铁炮外壳炸得粉碎,呼啸的单片几乎将张家军阵的前半部分变成了一个吞噬人命的停尸场。整齐密集的步兵队列被炸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鲜血马上就四下飞溅了出去,染红了大片大片秋天荒凉的土地。一时间,被震天雷炸伤的张家步卒的惨叫声都压过了整个战场上的鼓声、号角声、喊杀声!

那些没有被震天雷伤着的张家士卒,则是集体出于呆傻状态——所有人都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爆炸给吓呆了。虽然他们中间不乏久经行伍的老卒,但是谁也没被炸弹炸过,别说炸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人还可以这样一片一片炸死的!不少士兵就这样半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里面一片空白,连手中的刀枪都拿涅不住丢在了地上。

几个还没有完全被吓傻的张家小将,下意识的就回头找他们的主心骨张弘范,可是军阵后面哪里还有这位张家九将军的踪影?

张弘范去哪儿了?莫不是临阵脱逃了吧?

张弘范没有脱逃,不过他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他现在正四脚八叉的爬在泥地上,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散了架,眼前更是金星直冒!原来他胯下的那匹来自西域的宝马良驹也没见过炸弹爆炸的热闹场面,当时就受了惊,嘶鸣着用后腿站立了起来,一下把同样受了惊吓的张弘范从马背上甩了下去,摔了个狗啃泥……

这位顺天张家的九公子,武艺高强,文采风流,又生得仪表堂堂,见过他的人没有不竖起大拇哥夸奖他什么“人中龙凤”的。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初阵会如此的狼狈。连敌人的百步都没有靠近,就被一堆会爆炸的铁球给打得人仰马翻!

“不行,俺张弘范不能这样输了,俺还要为大汗灭南蛮,平江东!还要杀尽千万江南儿女!”张九公子骂骂咧咧的就挣扎着爬了起来,可是手中的马槊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战马也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连腰上挂着的箭匣都空空如也,弓和箭都没了踪影。

再看周遭的士卒,更是乱成了一团,哭喊着,惨叫声响成了一片,有些人呆呆傻傻的不知所措,有些人则已经开始撒丫子跑路——作为史上第一支挨炮炸的部队,现在这样的表现完全是意料之中的!

“不许退!后退者斩!”张弘范抽出宝剑,连挥几下,剁了两个不开眼跑到他身边的小兵,鲜血飙射出来,把他的一张俊脸也染成了红色,远远看去好像是凶神恶煞一般。

张弘范同时瞋目大喝:“张家军,有进无退!死战不退!”

听到他的声音,那些张家军的将领,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声呵斥着,用鞭子抽,用刀背打,试图让自己麾下士卒从震惊慌乱当中恢复过来。就在这时,宋军的喊杀声已经传了过来,张弘范抬头望去,就看见几百个举着长枪的宋军步卒排出了一列松散的横阵,呐喊着冲了过来!

仅仅几百人就想冲击至少还有两千人的张家军阵!这宋军的豪勇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送死!”张弘范见到这一幕,心中的热血似乎就要喷涌而出,他举起宝剑,大声呐喊:“张家军,随吾冲!杀尽南蛮!”

“蓬蓬篷篷……”回答他这声呐喊的,是一阵密集而沉闷的碰撞声!随后又是几十个黑点划空而来!

第80章大帅,拼了吧

六十几枚实心弹狠狠的从半空中砸落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张家步卒的大阵之中。顿时又有二三十人被砸翻在地,不是脑袋开花就是骨折筋断,呼喊惨叫之声,再次响彻云霄。

对于一个拥有两千几百人的步兵方阵来说,被铁球砸死砸伤二三十人根本不算个事情。但前提是那些铁球不会轰然炸开化作一团团吞噬人命的火球!

“天雷!天雷要炸啦!”

不知道是谁先发喊了一下,瞬间就将两千多条汉子一把推进了恐惧的深渊!连张弘范都是一惊,手中的宝剑几乎拿捏不住。天雷炸裂的威力他刚才也是亲眼所见,那等威力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任你有哪般武艺,任你披着几层重甲,都不可能抵挡住天雷之威!

“跑!”这个念头同时在每一个张家军将的脑海中浮出,连张弘范都不例外!

这不是与人的战斗,而是与天雷的战斗!若是和敌人打斗,哪怕当面的宋军和蒙古勇士一样善战,张弘范都有信心带着他的士卒们拼个鱼死网破——虽然是必败,但是三条、四条性命换对手一条性命的把握还是有的。可是现在,两三千人直挺挺的挨雷,宋军的毛都摸不着,大家伙就得粉身碎骨。这样的仗,叫人怎么打下去?

几个反应过来的张家甲士,突然扯开嗓门大呼:“快跑!天雷要炸啦!”

“快跑啊!”

更多的人呼喊起来,恐惧到了极点的张家士卒再也没有坚持下去等着天雷炸开的勇气,纷纷撒丫子就跑,几乎可以用一哄而散来形容了!张弘范举起了宝剑,想要斩杀溃卒,可是面对如山岳倾覆一样的溃局,一把宝剑又能起到多少震慑作用呢?

他叹了一声,便要用宝剑抹脖子自杀殉国,可这宝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抹下去,这抹脖子终究是自己的!张弘范绝望的闭上眼睛,还是等天雷爆炸吧!

就在这时,几个忠心耿耿的张家小将却扑了上去,不由分说架起张弘范调头就跑。

“莫追了,莫追了,抓紧时间,割脑袋,抢东西!”陈德兴挥舞了一下手中长枪,一声大吼结束了这场轻松的不像话的追击。不过他要是知道在他追赶的敌人中间有个张弘范,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再追上几十步的。

……

此时此刻,诸翼蒙古都元帅也柳干的脸上身上,一阵阵的汗水朝外涌着,滴落在衣甲之上,蜿蜒滑落,都快流淌成小溪模样了。他刚刚亲眼目睹了顺天张家三千甲士的溃败!想他自幼从军,追随木华黎、阔出(窝阔台三子)、察罕等人转战中原,不是没有打过败仗,甚至还经历过阔出太子战死这样惨败。可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害怕!

因为以往的败仗,无论败得如何凄惨,战略上的优势都在蒙古这边!占据了中原的蒙古帝国自有大批的汉军可以驱使,宋军想要和蒙古勇士交战,就必须先和汉军消耗,往往是十分力气耗去了七八分,才能和蒙古勇士交手。只要蒙古人这边不犯大错,无论胜败,都能让宋军付出几倍乃至十倍的损失——当然是拿宋人的损失和蒙古人比,至于蒙古汉军,只值一钱而已!

可是今日,只是一阵炸雷,顺天张家的3000大军就溃于一旦!宋人那边虽然也冲了一阵,但仅仅是掩杀追逃,本身的损失恐怕连30都不会有!这样的交换比之下,蒙古汉军这张王牌算是要彻底废掉了!

而要让蒙古勇士去和南蛮换命……等等,这个会爆炸的什么雷,对蒙古勇士的杀伤力恐怕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吧?如果刚才冲锋的是3000蒙古骑兵,下场可会比张家的步卒好些?想到这里,也柳干紧握着缰绳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了。

李翠仙倒是神色漠然,好一副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气度。只是稳稳坐在马背上,目光冷冷地扫视着溃退下来的张家士卒。这份大将气质,让她身旁策马而立的大老爷们刘孝元都佩服不已。

刘孝元的脸上身上也都是汗水,甚至都流进了眼眶之中,热辣辣的非常难受。他伸手抹了一下,又深吸口气,才从震惊和恐惧之中回过神来。

“元帅,南蛮的雷火犀利,不如且先作罢,来日再谋良策吧。”刘孝元一叉手,大声地向也柳干提议。

也柳干仍然死死盯着战场上正在割人头、剥衣甲的宋军步卒,却迟迟不敢下令自己的蒙古铁骑上去践踏——这样的情况在蒙宋大战开始以来就没有发生过!蒙古铁骑竟然不敢去冲击没有组成战阵的宋军步卒!

这个仗还怎么打?

也柳干一声长叹,刚要下令收兵,身边的李翠仙却冷冷地开口了:“刘参议,来日你就有良谋破宋人的发石机和天雷了?”

刘孝元被她堵了一句,眉头微皱,“良谋可以慢慢想的,今日这仗总归打不下去了。”

李翠仙嗤的一笑,头都不转一下,仍旧是冷冷地道:“我大蒙古的兴亡就在今日!南蛮的发石、天雷的确犀利,但却是草创,未及推广。据吾所知,造此发石、天雷的陈德兴,今日就在这战场之上!这陈德兴就是权发遣炮军都统制!今日若不能破了炮军,生擒那陈德兴。来日南蛮官家封他一个提举御前诸军军器所,到时南蛮诸军可就都有了发石、天雷,不知用什么样的良谋才可摧破?”

刘孝元一愣,也有些不知所措。也柳干却已经脸色大变,扭过头大声问道:“李崔安答,你可有计策破了炮军,生擒陈德兴?”

李翠仙的目光仍然盯着前方的战场,摇摇头道:“元帅,现在不是用计的时候,现在是拼命的时候,不仅俺们汉军要为大蒙古拼命,就是元帅麾下的蒙古儿郎也要拼命了!”

拼命……还要拿蒙古人的命去拼!

也柳干的脸色顿时就灰败下来,仿佛见到了无数蒙古勇士被宋军的天雷炸得人仰马翻!

过去是宋军想和蒙古人拼命而不得——因为蒙古人可以驱使北地汉儿去拼!

而现在,是蒙古人想和宋人拼命而不得了,因为宋人有了发石,有了天雷,可以在百步之外,把蒙古人炸得粉身碎骨……

“李三郎!你在说甚啊?这命俺们汉军去拼也就罢了,如何能让蒙古勇士一并去拼?”

刘孝元慷慨激昂地道,“蒙古勇士皆是国家的柱石,是天下的仰望,若是没有他们,我等北人都要去当赵家的奴隶了!”

李翠仙沉声道:“刘参议,既如此你何不提刀上阵,与吾红袄儿郎一起为大蒙古前驱?”

“吾……”刘孝元撇了一眼李翠仙,“吾正有此意!只是今日大势与我不利,不如且先北退,待来日探明发石、天雷之秘,再行仿造,必可踏平江南!”

李翠仙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笑问道:“不知来日是多久?一月?两月?还是一年?若来日没有弄清发石、天雷之秘,却让南蛮先将之送往蜀地、京湖,坏了大汗和四大王的大事,你可能担起责任?”

她扭头看着也柳干,沉声道:“元帅,便是要探明发石、天雷之秘,也只有在今日,只要破了南蛮炮军,夺了几架发石,几枚天雷,这秘密自为吾大蒙古所知。若是今日撤军北走,来日大汗和四大王必将怪罪元帅误国!”

第81章放心的去吧

刘孝元摇摇头,李翠仙明显在鼓动也柳干孤注一掷!虽然道理也不算错,但是现在六万大军深入敌后,岂能这样草率一搏?若是一搏不中,这里的六万大军还能有几人生还北地?他刚想开口反驳,也柳干却吞吞吐吐的说话了。

“可是……南蛮的发石、天雷太过犀利,蒙古勇士也不是铁打的……”

李翠仙神情淡淡的,注视着明显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也柳干,“元帅,某家倒觉得南蛮的发石、天雷不难破,因为南蛮的发石、天雷数目不多,只是集中在其阵之南翼,其余的西北两翼,并未见此利器。”

听李翠仙一说,也柳干忙抬头往西北望去。蒙军对宋军西线主阵的攻击也已经打响,虽然也不时有几个烟柱腾起,但是看声势根本不能和方才张家军遭遇的天雷轰炸相比。

“李崔安答,这南蛮的发石机是可以移动的……”也柳干的眼睛倒是够尖的,早就看清了陈德兴炮军的发石机是用牛车牵引的。

李翠仙咬着银牙,一字一顿地道:“正因为南蛮的发石机可以动,俺们蒙古的勇士才需要拼命,哪怕是豁出去八千条蒙古性命,只要能灭了南蛮的炮军,夺了南蛮的发石、天雷也是值得的!这江南的花花世界,到时候就都是大蒙古的,江南的千万儿女,就都是大汗的奴隶!元帅,请您不要再犹豫了!”

也柳干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还是李崔安答说得对!只要能让我大蒙古踏平江南,一统四海,俺们这些人哪怕粉身碎骨又算得了甚?今日吾若不能踏破南蛮炮军,手刃陈逆德兴,我就不是蒙古人!”

也柳干赌咒发誓的时候,失魂落魄的张弘范已经被人架了过来,堂堂六尺多的汉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是不住的磕头请罪。

“元帅,张千户之败非战之罪,请元帅饶了他这回,让他戴罪立功。”李翠仙有些鄙夷地瞥了眼这个身躯高大不亚于陈德兴的汉子,却还是开口提他求情。

“元帅,请让张千户整顿部下,再去攻打吧。”刘孝元这回也帮着李翠仙说话。只是跪在地上磕头的张弘范却是身子一震,张家派来两淮的军队原有六千,战了两个多月已经折损了一千五百多,今日这一阵的损失当不下八百,最多还剩下三千五百、三千六百的儿郎……俱是肝胆已裂,哪里还能再战?

也柳干倒是混不在意的笑笑:“南蛮的发石、天雷的确厉害,张千户败了一阵也不算甚,等会儿再找回来就是了。

渤花,吾给你两个千人队,再加上张家、萧家和史家的兵马,继续攻击南蛮的左翼。

李崔安答,带上你的红袄甲士,随吾去打南蛮的正面,此战若是能胜,吾定在大汗面前替你们李家请功。无论如何也要让李相公的淮南行省做实了!”

李璮名义上还有个淮南行省相公的官位,只是两淮路一直在大宋的牢牢控制中,他的淮南行省相公纯属虚名。而且谁都知道,即使蒙古拿下了淮南,也不可能轻易交给李璮统治的。

现在也柳干给出的是他认为最有可能吸引李翠仙的画饼。

渤花和李翠仙都在马上躬身应是,渤花回道:“元帅,您就放心吧,末将无论如何都要将南蛮的炮军钉死在左翼!”

蒙古军队的调动,自然瞒不过当面的宋军。陈德兴这时已经回到了炮军阵地,站在一辆望车上,死死的看着大队的蒙古骑兵和红袄甲士向西迂回。夏家军的老将夏宝骑着匹矮矮胖胖的战马,就在这辆望车旁边。肥硕的身躯压得胯下的肥马不停喘气,看着真是有点好笑。

“太好了,太好了……蒙古人吃了苦头退走了,看来俺们可以松口气了!庆之啊,今天多亏你了,等回了扬州城,明玉阁,老夫摆了花酒请你吃!”

陈德兴却摇摇头:“才开始呢!北虏还会再打的,或许……他们会吃一堑长一智,再打过来的时候队形就不会那么密集了。”

他将目光从运动中的红袄军身上收回,转到自己的正前方。刚才被自己的发石机打得落花流水的张家汉军,又一次组成了战阵。

张弘范再一次坐在了马背上,挺直了身子,死死的看着对面宋军的战阵,看着密密麻麻的拒马、鹿砦还有各种大车组成的车阵,看着车阵后面的盾牌和长枪,还有一架架模样古怪的发石机——没有绳索牵引,而且个头很小,不知道是用什么力量将诺大的铁球抛到百步之外的?

他扭过头来,看着自己人马的阵势。

迎面的是一排排衣甲不整的步卒,正排成松松垮垮的阵势——陈德兴所料不差,此时的蒙古军,包括汉军在内还是很善于吸取教训的。只是吃了一次亏,他们就知道把队形散开些了。只是在冷兵器时代,步兵作战全靠结阵,没有了阵型,步兵就是一群散沙,能发挥两三成战力就不错了。

而且新败的军卒也没有多少士气,还有不少人在逃跑的时候丢弃了盔甲武器,现在穿着布衣,手上拿着支羽箭站在队伍里面瑟瑟发抖。

张家的心腹将领脸色都难看得很,他们都是老于战阵的,如何不知道这样上阵是在送死?虽然宋军的发石、天雷可能难以施展,但是他们的步兵要是结阵杀出来怎么办?就这等松散的队形不是送死吗?

张弘范却是神色不动,经过一番死里逃生,这位历史上平灭了南宋的蒙古大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还制定出了一个他认为最可行的战术。

他冲着自己一个心腹将领沉声道:“可以开始战了!”

那心腹将领脸色铁青,勉强劝道:“九郎,这次跟着俺们南下的都是老恩主带出来的精锐……整整6000人啊,现在只剩下不到3500,要是都耗尽了,张家可就元气大伤了!”

张家的地盘在所谓的顺天路,就是淮北亳州一带,根本不能和占有几乎整个山东的李璮相比。拥有的兵力自然也少得多,要是一次死掉6000,何止是伤元气,连根本都要动摇了。

张弘范哈哈一笑,摆手道:“伤点元气怕什么?当年李全攻略淮东死伤多少?那才叫伤元气呢,红袄军十不存一,连李全自己都把命送了,只剩下杨妙真和李璮孤儿寡母……现在还不是汉军世侯之首?他们李家可以复兴,还不是大蒙古的恩典?只要有大蒙古在,俺们张家就算死剩一个孤儿,也一定有复兴的一天,还有甚舍不得的?”

他又吸了口气,看来一眼他们张家的兵将:“告诉弟兄们,此战他们是替俺家捐躯的,他们的妻子儿女,俺家一定安养,有俺张弘范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他们饿着!让他们……放心的去吧!”说罢他就一挥手,“吹号,进军!”

第82章世道要变了

在大运河西岸宋军中军本阵之中,一处临时搭起的望楼之上,贾似道、李庭芝,还有廖莹中,都是一身袍褂整齐站在上面,凝神向南眺望。

这个望楼简陋至极,连遮蔽风雨太阳的顶都没有,就是四根大木支起的一个高台。站在上面,连远在五华里外的扬子桥城,都能一览无余。

刚才发生在宋军左翼的“炮打北虏”一幕,自然也逃不出高台之上这几人的眼底——虽然这一幕看着有点闹剧的意思,但是贾似道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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