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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雄天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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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这位王季还有一个清丽可爱的女儿,今年不过十三岁,也在陈家为女使,是陈德兴的贴身使唤丫头。几日前陈德兴被蒙古铁骑撞伤后,似乎就是她在伺候照顾——就是出现在陈德兴脑海中的那位眉目清丽的古装少女,有个使唤名叫“蓉儿”。是王蓉儿,不是黄蓉儿……
“孺人,孺人,二郎回来了,二郎回来啦!”叽叽喳喳的喊声儿从院子里面传出,陈德兴听着觉得耳熟,再一想正是王蓉儿在喊。这小丫头有些疯野,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连个小家碧玉都不是。就是寻常的农家女孩儿,卖身契还在郭芙儿手里捏着呢……什么?惶惶大宋朝竟然有卖身契这种落后的东东?
实际上是有的!
但不是整个儿大宋都有卖身为奴这种事儿。在承平时……也就是南宋人所指的北宋,是没有或是很少有的,至少在官面上不合法。但是在兵荒马乱的南宋,特别是如今的南宋末年,不仅买卖奴婢的陋习已经恢复,就连佃户也成了可以随田买卖的附属品了!而且还可以公开进行,这乃是大宋朝廷所承认的!
当然,买卖佃户的事情在两淮是基本没有的,因为两淮连年兵火,官府为了有效抵抗蒙古入侵,自然要最大限度动员民间武力。各种武艺社、弓箭社多如牛毛,乡间百姓几乎全部被武装起来组成保甲,农闲之时就操练武艺,家家户户都备有刀矛弓箭……人人利器在手,自然不容易沦为奴隶了。
而在江南东西两路、浙江东西两路这等在南宋来说最太平的土地之上,底层民众当然是豪门巨室肆意压迫的对象了。王季父女原先就是浙东的佃户,是被“连人带田”一起卖到陈家的。此时南宋的某些地区的佃户,实际上已经沦为农奴了。
才一进门,陈德兴便看见自己那位年轻漂亮的有些过分的娘亲已经在院子里面迎候了。只见她上身穿着件青色的窄袖短衣外套红色对襟衫,下身一席白色细褶长裙。衣裙之上还绣着花边儿,将一副丰腴诱人的好身段儿都衬了出来。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梳着高髻,簪插花朵。一张俏脸儿上也描了淡妆,眉目如画,朱唇淡红。这样一个娘亲,瞧着真是赏心悦目啊!
“二哥儿,总算回来了,事情可办得顺利?”
俏娘亲郭芙儿笑吟吟地道:“若是能转上几个官再得个优差就不妄那份厚礼了。”
陈德兴连忙行礼,道:“娘亲,廖世伯已经许了孩儿一个武锐军正将的差遣,而且武锐军在昨日一战中损失惨重,急需整补,没有几个月上不了战场的。”
郭芙儿抿嘴一笑,道:“这倒不错,几个月后,北虏多半退了,到时候又能过太平日子了。二哥儿,正将下面至少七八百人……可是个肥差,等到差遣下来,别忘了再送一份厚礼给你廖世伯。”
陈德兴讶然,自己这俏娘亲倒会做官,要是自己的亲爹有她这等本事便好了。
俏娘亲一笑,伸出玉手拉着陈德兴便往厅堂中走,“二哥儿,现在时候不早了,定是饿了吧?家里正好有些酒菜,先吃了吧。”说着话,她又对那个跟在身边清丽可爱的小丫头道:“蓉儿,快去吩咐厨房开饭。”
“奴奴晓得了。”小丫头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陈德兴一眼,忽地一笑,就转过头风也似的往后厨跑了去。
陈德兴望着离去的倩影,心说这小丫头的年纪……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初中生吧?真是鲜嫩啊!
一旁的俏娘亲却用有些幽怨的眼神瞟着陈德兴,忽又莞尔一笑,“二哥儿,蓉儿这丫头不错,莫如今晚上就让她陪房吧。”
这可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啊!陈德兴扭过头看着风姿绰约的郭芙儿,心里想着,“你才是好女人啊……”
郭芙儿似乎从陈德兴的表情上发现了什么,忽然收起笑脸媚态,白了他一眼,又叹道:“二哥儿,你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娶亲了,临安的大官人可有安排?若是没有,我这个当娘亲的就要为你操办了。”
说话间,母子二人已经进了厅堂。这栋宅子是陈德兴的祖父陈虎山所留的,虽然显得有些陈旧,但仍然不失宽敞气派,陈德兴前世的那套三室两厅加在一块儿,都没有这间吃饭的厅堂大。不过宅子虽大,伺候的仆役女使却没有几个。除了王季、王蓉儿父女之外,便是王季的浑家王阿刘和两对上了年纪的夫妻。都是跟随过陈虎山的老仆,两个男仆都在六十岁上下,须发皆白,筋骨倒还结实,都有些武艺。两位老太太则是陈家的厨娘,做得一手宋朝风味的扬州菜。
厅堂之中,已经摆好了一张圆桌三把椅子——这是给陈德兴、郭芙儿和刘和尚坐的。陈德兴是一家之主,郭芙儿是有皇封的外命妇,而刘和尚因为跟着陈德兴从军已经不是陈家之仆,还救过陈德兴的性命,自然可以和故主同桌而坐。
桌子上面已经摆了下酒的凉菜,不是冷荤,而是精心腌制的咸甜果蔬,用梅红匣儿盛着。陈德兴知道这些吃食不是自家厨房所作,而是着人到街上买来的。此时的扬州城不但是两淮安抚司的所在,还是两淮地区的经济中心,商业繁荣,户口重多,衣食住行都极为方便。除了凉菜,酒也已经摆了上来,乃是扬州城有名的琼花露,飘着浓郁的芳香。
郭芙儿亲自替陈德兴和自己斟了杯酒,又将酒壶递给了刘和尚让他自斟自饮,然后便接着和陈德兴说话。
“二哥儿,可有中意的姑娘么?告诉为娘,为娘找媒婆去说。”
陈德兴看了看眼前的俏娘亲,轻轻叹了口气,道:“娘亲,孩儿还年轻,尚未建功立业,不如再过几年吧。再说,孩儿的兄长也没有成亲呢。”
原来古人结婚未必是早的,和后世差不多,也同受教育程度有关。那些饱读诗书的士子往往晚婚,三十大几还孑然一身的大有人在……估计都是想先得个功名再娶上一门好亲!此时的宋朝似乎是个一切围绕科举进行的社会,只要金榜题名,便会有大好的亲事送上门。
不过从军的将门子却是大多早婚,现在毕竟是乱世,上阵杀敌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是不早点生一窝儿子出来,随时就要绝后的!
郭芙儿闻言却蹙起了眉头,道:“二哥儿,你莫不是也和大哥儿一样,想要去考功名了?”
第36章地主老财
在陈德兴大宅子的厅堂里面,这个时候正是艳阳高照的正午,一席家宴,已经到了酒足饭饱的时候儿。
对于这一世的家境,陈德兴只有一个感觉——好!
不仅房子住得宽敞,吃的也是美味佳肴,家里面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相伴……可惜只能远观不能把玩。而且陈德兴名下的产业也不少,除了这所宅子之外,在扬州城内还有一所小一点的宅院,现下免费供刘和尚一家居住——刘和尚并不是真和尚,当然是有老婆的,还有一对十来岁的儿女。除了家宅,陈德兴名下还有间生药铺名叫本草堂,在扬州城外运河东岸还有一千多亩上好的水田……算是一家大地主!这些田当然也是其祖父陈虎山留下的,不过却不是买来的而是强占来的!
呃,并不是把原来的田主驱走强占,而是强占无主之地——扬州城周遭这些年来历经战火,而每一次兵灾之后,总会有无主之田出现,原来的田主或是死于战乱或是举家逃亡。他们的土地便被两淮将门无偿占有了,这便是一个官身的价值所在!
如今的扬州,甚至是整个两淮几乎已经没有自耕农这个阶级了。只有占据大片土地的大地主和无寸土可以安身的佃户。而前者,不是世宦便是将门,如果有一两代人出不了一个官,家门便会衰弱。而陈家因为陈虎山、陈淮安父子阵亡后没有了拥有实职的家主来支撑家门,在过去十几年间,田产也是不断减少的。不过如今陈德兴眼见就要崛起,这家门自然也该复兴了。
在确定儿子无意科举之后,郭芙儿掩口轻笑道:“这就对了,我们淮人读书可比不了江南的士子,扬州左近的耕读之家这些年凋零的厉害。这次北虏南侵,又不会有多少耕读之家破灭,莫如等兵祸过了,再给二哥儿觅一个知书达礼的,最好是爷娘兄弟都折了的。”
这郭芙儿果然是会算计的。知书达礼的闺女肯定不是农夫的女儿,家中肯定是有田产的。而父母兄弟都被蒙古人杀光光的话,这份田产自然只能让身为武官的女婿继承了……这也是两淮将门侵吞“无主之地”的一个方法!便是郭芙儿自己,一度也是他人觊觎的目标!只是有个可以荫补官位的养子和一位在临安当文官的大伯子,这才得以保全家业。
而现在,随着陈德兴地位的提升,郭芙儿也从猎物转变成了猎人!开始打起他人田土的主意了。
陈德兴微微摇头,说道:“娘亲……此事倒不急,孩儿眼下诸事繁忙,再过几个月可能要带兵去京湖,待到明年春夏江水上涨后还要去四川同北虏一战!”
郭芙儿听他说要去四川打仗,眉头微微一蹙,“还要去四川战北虏?听说四川的鞑子乃是他们的大汗亲统,光是真鞑子就有几万呢!恐怕又是一场苦战……”
陈德兴的这俏娘亲到底是将门之妇,平日往来的也多是差不多身份的女子,知道的军国大事可是不少。
陈德兴垂目看着面前光可鉴人的硬木桌面,说道:“四川的北虏多,立功的机会也多,孩儿想升到横班再娶亲,说不定可以攀上高门大户。”
在生死边缘走了几遭,陈德兴算是已经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魂穿重生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想办法活好这一生才是最要紧的。而一门好亲事对于自己将来的事业,必然有极大的帮助。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娶个老婆……
郭芙儿呵呵一笑,道:“二哥儿原来是有大志,不想急着成亲便罢了,不妨先纳一房妾室吧。你看这蓉儿……如何?”
王蓉儿现在就在厅堂之内伺候着,听到这话,小姑娘赶紧抿着嘴唇看着陈德兴,大眼睛里面水汪汪的,满是期待的神情。
这位陈二哥儿,之前可是对自个儿垂涎三尺,自个儿也每天晚上都心头小鹿乱撞的等着他摸门儿呢!
“娘亲,蓉儿太小了。”陈德兴摇摇头。
“蓉儿太小?”郭芙儿怔了一下,“不小了,蓉儿已经十三了,过完年就是十四,为娘当年嫁给你爹爹的时候也就这么点大。”
陈德兴心想,这俏娘亲真是可怜,十三四岁嫁了个二十多的军汉,没过多久便守了寡!现在明明是朵怒放的牡丹花,却无人采摘,夜夜只能独守空房……
王蓉儿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儿,自己哪里小了?十三四岁不正是给人做妾的好年份儿?这二哥儿嫌十三四的姑娘小,难不成喜欢二十多岁的半老徐娘?
“还是再过几年,等蓉儿长大些再说吧。”陈德兴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目光却不由得被郭芙儿吸引过去了。他虽然拥有了一份古人的记忆,但是审美观和意识,却还是现代的。郭芙儿这身段容貌,在偏好弱不禁风的女子的南宋显得太肥了,二十七八的年纪在宋人看起来也是个半老徐娘了。可是在陈德兴眼泪,却是风姿绰约,娇艳欲滴,不可方物……
郭芙儿被陈德兴灼灼的目光一望,脸颊顿时粉红起来,却又舍不得斥责,似乎颇为享受这目光打量似的。过了半晌,才轻咳一声:“二哥儿,今日已经不早,不如且先歇息吧。”
说着话,郭芙儿便起了身,莲步轻移逃了出去。
陈德兴有些不舍得收回眼神,又投向了和自己对面而坐,只管埋头吃喝的刘和尚——这老刘倒是个识趣的。
“和尚,”陈德兴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明日去武锐军营中替我告个假。”
“小弟明白。”刘和尚站起身,给陈德兴施了一礼,便告退出去。走到门口,却又被陈德兴叫住了。
“和尚,这次多亏你了,待你的官身下来,定给你谋个副将的差遣。”陈德兴道。
刘和尚之前连个无品杂官都没有,只是以一介效用。前日之战的功劳虽然不小,但是底子在那里,升到承信郎已经连转了九个官。在陈德兴的二十一个义兄弟里面有好几个官比他还大。但是宋朝的文武差遣并不一定和官阶完全对应。官阶较低者也能得到一个大些的差遣,官阶较高者也可能担任较小的差遣。
遣走了刘和尚,陈德兴又冲王蓉儿招了下手,道:“蓉儿,明日清早取一把尺子,几根白鹅翅膀上的羽毛,金粟纸一沓送到我的书房。”
小丫头愣了愣,眨了下大眼睛,追问道:“二郎,您要的是……鹅毛么?”
“是鹅毛,”陈德兴点点头,道:“须是白鹅翅膀上的长羽毛,若有乌鸦翅膀上的长羽毛也可,明日一早送到书房,我有用处。”
第37章无价之图
陈德兴家里,俏娘亲郭芙儿刚从本草堂回来,就听家里的厨娘说起今儿早上王蓉儿陪着陈二郎玩射鹅的事情。顿时大感诧异,想去陈德兴的书房一探究竟。可走到门外,又是一阵心神不宁,真想悄悄离去,就听见屋子里面陈德兴的声音传了出来。
“成了,终于成了。”
什么成了?俏娘亲儿顿时好奇起来,不再犹豫,推开门就往里面探头看了看。里面就是陈德兴和王蓉儿两人,孤男寡女的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成。只见陈德兴伏在书桌上面,手中好像捏着根……鹅毛,在一张铺满了桌子的纸上写着什么?
而王蓉儿则哭丧着脸在磨墨。小丫头今儿真是倒霉,一大清早就出门去替陈二郎买纸买鹅,买回来以后还要负责拔毛。这丫头也笨,不是先宰了鹅用开水烫了以后再拔,而是活生生的硬拔,结果惹毛了大白鹅奋起反抗,追着小丫头用嘴一顿乱啄。最后还是陈二郎出马,一箭射死了大白鹅,救了小丫头王蓉儿……呃,或者说差点儿一箭射死王蓉儿!至少在小丫头看来就是如此。
“娘亲,您回来啦!”陈德兴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俏娘亲,蹙了一天的眉头顿时展开了。
“回……回来了,”郭芙儿望着这个站起来好像一座铁塔似的,比自己只小了七岁的养子,忍不住又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颜。“二哥儿,忙什么呢?”
“画图呢。”
“画……画!?”
郭芙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只知道自己这养子善武艺、通兵法,却从不知道他还会作画。好奇之下,她紧走几步到了书桌旁边,抬眼一瞧。哪里是什么画,尽是些笔直的线条,横横竖竖,长长短短,拼在一起。
“这个是……是条船?”
郭芙儿努力辨认了半晌,方才认出陈德兴画得是船。一条颇为细长的船,没有帆,却有多得不正常的船浆。而去这船的船舷只有一半有木板遮挡,另一半却是无遮无挡,露出了里面的两层甲板和一块块竖起的隔板……
“这船怎么缺了一半的船板?”郭芙儿好奇地问。
陈德兴一笑:“此乃造船之图,待战舰造成,自然不会缺少船板。”说着话,他又从旁边一张椅子上取过另一张图,摊开给郭芙儿看,“娘亲,孩儿的船造好以后就是这样子的。”
郭芙儿一看,又是嫣然一笑,道:“二哥儿,这船怎的翻了?”
原来这幅图上分别画着船的底部、艏部、侧面和俯视效果图。陈德兴今儿一整天,连屋子都没有出,就伏在书桌上用鹅毛笔画着些图纸来着。除了画出了一艘三层浆座战舰的结构图、效果图之外,还画了扭力发石机的结构图和效果图。另外,还凭着记忆,画出了一幅世界地图,还绘上了经纬度和信风带……
“这些图有甚用处?”郭芙儿又问。
陈德兴瞟了俏娘亲一眼,笑道:“这几幅图可是无价之宝啊!”
“无价之宝?莫不是比吴道子的画还值钱?”郭芙儿半开玩笑道。
陈德兴重重点头,笑道:“那是自然的!”
画圣吴道子的画,拿到后世的拍卖行中可以卖出天价,即便是在此时的宋朝也已经价值不菲。但是陈德兴画的世界地图上却有迄今为止并没有被文明世界发现的大陆和岛屿,放在七百多年后自是一文不值,可在如今,的确是无价之宝!陈德兴深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道理,因而才准备将自己所知的地图、海图、船舶和武器设计图一一画出来,以便将来可以派到大用场。
郭芙儿笑着摇摇头,道:“二哥儿,作了一天的画,想必累了吧?你身上还带着伤呢。”
陈德兴笑笑,“不打紧的,今天还要将这艘三层浆座战舰图和扭力发石机图临摹上一份。对了……娘亲,您可知道扬州城内有什么手艺出众的木匠、铁匠和铜匠?”
郭芙儿道:“这可多了,木行巷、铜铁街上到处都是手艺出众的匠人,另外扬州都作院、造船场也有不少手艺不错的匠人。二哥儿,你找他们作甚?”
“做模型……就是依着图纸打造出缩小尺寸的三层浆座战舰和扭力发石机。”陈德兴一指画着三层浆座战舰图纸,“然后和图纸一起献给枢密相公。”
陈德兴日前在贾似道跟前并非夸夸奇谈,而是真的有可行性,实行起来也不算难——至少对他这个在前世当过高级海员,而且还是航模制作爱好者的灵魂穿越者来说是不难的。
郭芙儿却又蹙起了秀眉,道:“这都是匠人的活儿,你是武官,岂能做这些不入流的事情?”
“不入流?”陈德兴笑着摇头。其实宋朝工匠的收入和社会地位比起明清两朝或许不算低,但是仍然不能和士大夫相比。唯有读书高的思维,便是在宋朝树立起来的。陈德兴的武官身份固然比不上文官,但是比起匠人却又不知道高了多少。
“娘亲,要不明日就去请几个木匠到家里,就在家里开工做模型吧。”陈德兴可不打算让匠人把他的图纸带回去,倒不仅是害怕泄密,还因为担心那些匠人看不懂图纸。
另外,他还打算请木匠制作一批制图和测量工具。包括直尺、三角尺、圆规、卡尺、平行尺、量角器、六分仪、直角仪等等。
郭芙儿皱了皱眉,刚想再劝劝养子把心思用在做官上面,管家王季的声音却从外面传来了。
“孺人,二郎君,安抚司的廖参议到访。”
廖莹中来了!
陈德兴和郭芙儿对视一眼,连忙站起来整了下身上的袍子,“娘亲,孩儿去迎接廖世伯了。”
郭芙儿道:“为娘和你一同去。”接着她又吩咐王季道:“王三(季不就是三的意思么),赶紧去琼花楼叫桌酒菜。”
吩咐完了之后,郭芙儿便和陈德兴一起出去迎接,却看见穿着身对襟长衫,头戴一顶方桶形帽子(名叫东坡巾)的廖莹中已经站在了庭院当中,正笑吟吟看着从屋子里出来的陈德兴和郭芙儿。
“小侄见过廖世伯。”
“奴家见过廖先生。”
陈德兴和郭芙儿双双给来客见礼,将廖莹中请到了厅堂之中,自有王蓉儿端了茶具上来——宋朝的茶道看着有点像后世的日本茶道,用滚水冲泡茶末,一边冲还一边用个小笤帚一样的东西快速搅动,让茶末跟滚水充分混合,这叫“点茶”。今天给陈德兴和廖莹中点茶的是郭芙儿,看她熟练的手势,显然是精于此道的。也不知道是平日生意上的需要,还是学来打发时间的?
点完茶后,郭芙儿便告退而出,没有参与谈话——她虽然是持家多年的寡母,但是一家之主还是陈德兴,出面点茶已经有些不守礼法,若是在士大夫之家是断然不会如此的,不过两淮将门却没有那么多讲究。
“蓉儿,去书房取我今日所作之画过来,就是书桌上面的几幅。”陈德兴和廖莹中寒暄几句,便吩咐王蓉儿去取他画的战船和发石机的图纸过来——世界地图早就已经收藏好了,这是最大的秘密,不能轻易示人。
“什么?画?”
廖莹中此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藏书家,对于书法、绘画也颇有研究,不过一个赳赳武夫请他鉴赏自己的书画还是头一回。
第38章够用就好
廖莹中端坐在几案后头,只是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画作”,一脸苦笑不得的表情。这哪里是画,明明就是一堆线条拼凑成的船和……
“庆之贤侄,这是什么?”廖莹中指着一张扭力发石机的图纸,一脸的疑问。三层浆座战舰的图纸他还能看出是条船,就是浆忒多了点,也没有翼轮,而且船艏部下方还有个长长的尖角,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是那张扭力发石头机的图纸,他就实在认不出是什么了。
“这是发石机。”陈德兴轻轻敲打了一下发石机的图纸,郑重地道,“此乃军国利器,对我大宋来说,当在神臂之上!”
“在神臂弓之上!!”廖莹中吸了口气,实在不敢置信,“庆之贤侄莫打诳语,神臂弓乃是吾大宋以步克骑的利器,此发石机……可制骑兵?”
廖莹中凝视着这扭力式发石机的图纸,这架发石机的样子实在有些奇怪,没有用来牵引的绳索,不知道如何将石头发射出去?
“此发石机不能克骑兵,但是可克步兵,可守坚城,可击敌船。有此利器,吾大宋步军当如虎添翼,吾大宋城池当固若金汤,吾大宋水军当可纵横江海!”
陈德兴侃侃而道,说着这架扭力发石机的好处,很有一点后世推销员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他并没有信口开河,而是实事求是。这架扭力发石机的确是一件可以扭转大宋陆上军事劣势的利器!
如果没有真正上过这个时代的战场,陈德兴一定会想当然的认为大宋步兵最大的敌人是纵横欧亚的蒙古铁骑。但是经过日前扬州城下一战,陈德兴已经知道,所谓蒙古铁骑根本不是什么克服不了的难题——大宋自立国以来,就处于北方游牧民族的严重威胁之下,如何克制骑兵一直就是军队的头等大事。早就总结出了一套有效的步克骑的办法。虽然宋军步兵在野战中对上蒙古铁骑还是有劣势的,但是宋人有多少?蒙古人才多少?哪怕是十比一的交换率,成吉思汗的子孙也是不禁死的!
如果蒙古人真的要靠他们的铁骑攻打南宋,二十多年的战争打下来,蒙古人大概已经绝种了!在蒙宋战争的战场上,真正让大宋军队陷入困境的不是蒙古铁骑,而是被蒙古铁骑驱使的北地汉儿!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汉奸!因而要保住属于华夏民族的残山剩水,要把蒙古人从中原大地打出去,主要的对手不是蒙古铁骑,而是数量庞大的汉奸步军……
而要对付汉奸步军,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洋枪洋炮当然是最理想的,如果再加一支小规模的骑兵和拿破仑时代的欧式陆军战术,一路扫到蒙古高原绝了蒙古人种也没有问题!
但是制造洋枪的钢铁从哪里来?陈德兴这几日已经研究过宋军制式的环首刀了,根本不是钢刀,甚至连熟铁刀都算不上,脆了一些,也不够坚硬。
陈德兴猜想可能是因为宋朝的铁匠不知道如何去除铁矿石中的硫和磷,也不知道如何向铁水中加入适当的碳。因此炼出了高硫、高磷、低碳的铁。如果去除了硫和磷倒是可以算熟铁了,能拥有不错的锻造性能,可以打造出高质量的刀身,也能用来打造滑膛枪的枪管。只是这样的炼铁工艺改革并不容易,陈德兴毕竟不是学冶金的,虽然懂得些原理,但是要他真的将原理付诸实行,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而且有了熟铁,也不等于能立即造出滑膛枪。有了滑膛枪,也不等于立即可以大量生产装备部队,并且让宋军学会相应的战术。
所以陈德兴干脆另辟蹊径,拿出了最简单的解决方案——扭力发石机加铁炮。哦,宋朝的铁炮并不是火枪,而是一种填装了火药的炸弹!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手榴弹,不过却因为火药的质量不好,因此铁炮的个头一般比较大,投掷起来比较费劲儿,一般都用抛石机投射或直接从城墙上丢下去。在日前扬州城外一战中,宋军就没有动用火药武器。
根据北宋编纂的《武经总要》中的记载,宋朝火药非常复杂,除了硫磺、硝石(焰硝)、碳(竹茹、麻茹)之外,还有大量的黄蜡、松脂、清油、桐油、浓油等油脂,用这个配方生产出来的火药只能用来生产燃烧弹而不是炸弹。而到了南宋,火药配方已经有所改进,但是和后世的颗粒火药还是不能比的,虽然可以勉强生产炸弹,但是用来充当发射药似乎有些困难。所以这些会燃烧或是会爆炸的“铁炮”大多是由发石机抛射的。
但是在蒙宋战场上使用的发石机却都是巨大而笨重的人力牵引式发石机。没有轻便型的扭力发石机,这就造成了南宋的火药武器很难在野战中发挥决定性作用。而西方人早在古希腊时代就发明出来的扭力发石机却可以造得比较轻巧,当成一门原始型的野战榴弹炮来使用。
“贤侄的意思是,这种发石机极为轻便,可以用于野战,可以装在战船之上?”廖莹中听了陈德兴的一番解释,也意识到了扭力发石机配合铁炮使用的价值——可以直接将铁炮投到敌步兵方阵的头上!步兵作战,全靠密集战阵,要是有上百枚的铁炮落在一个蒙古汉军千人队的头上,这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正是,此发石机并不是用人力牵引绳所,而是以扭力发石……哦,道理非常简单,待吾演示于世伯一观。”
陈德兴觉得和廖莹中说不清楚,于是就取下了挂在房中墙壁上的一张软弓,又多取了一根弓弦和一支羽将。然后他将多出的一根弓弦也安装上了弓身——便是一张弓装了两根弦。又取出一支羽箭,折了箭头,插入两根弓弦之间,再反复转动,直到两根弓弦拧成麻花状再也无法转动,又将着断的箭头按在箭杆上,然后又抽动了一下箭杆,使之可以被弓身阻挡,最后又突然放手。
“绷!”的一声轻响,那支被折去箭头的羽箭在两根弓弦扭力的作用下飞速弹出,却被弓身阻挡,但是箭头却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前飞出,最后落在了几丈之外的地面上。
“世伯,您可看明白了?”陈德兴收好弓箭,笑吟吟地看着廖莹中。
“宝贝!这是宝贝……是军国重器啊!”廖莹中怔了一下,然后一下就吼了起来,脸上更是堆满了狂喜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蒙古汉军的步兵方阵被无数从天而降的铁炮炸了个七零八落。“有此利器,两淮之役定当报捷,日后西援川蜀也当大获全胜……庆之,你这下又立了大功,谁再想夺你前日之功,别说老夫会帮你做主,便是枢密相公也会出来主持公道的!”
陈德兴闻言一愣,露出了极其惊讶的表情,“世伯,您说甚么?有人想夺某家之功?”
廖莹中点点头,哈哈一笑,“老夫今日就是为此而来,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这个发石机,这等小人只能自取其辱!庆之,快随老夫去抚司衙门吧。”
第39章谁是小人
贾似道在两淮安抚司的节堂的陈设简单肃穆,但是在他的内宅当中,却是极其富丽堂皇,比之临安的王侯府第也丝毫不差。
总体来说,贾似道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帅臣,可以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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