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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战士(四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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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稍微发出点声音,立刻就有子弹飞过来。黑洞洞的香蕉林里,子弹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直追着他们。

不仅如此,从枪声判断那人还在靠近。忽左忽右根本分不清下一发子弹会从什么地方射过来。大牛的轻机枪竟然被那人的点射打的抬不起头。两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当枪声停止的那一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在刘文辉的头顶。刘文辉把眼睛一闭,心想这次完了,终于轮到了自己。其他的兄弟都光荣了,就应该是自己。可怜自己这个排长做了还没有十分钟,就要去与兄弟们会合。想想似乎也不冤,至少比其他兄弟活的长一些。

“呀呀呀……”一阵鸭子语言从一个乌漆墨黑的人影了嘴里说出来。刘文辉完全听不懂。

大牛还要起身反抗,立刻就是一枪托狠狠的砸在大牛的脑袋上。等了半天没见那人开枪,而是一连串的鸭子叫,刘文辉猜测这狗日的肯定是想抓俘虏。

在我军中,抓获一个俘虏算是三等功,不知道敌人是怎么计算的。刘文辉的手已经摸到了胸口,光荣弹还在,他不想死,更不愿意做俘虏。那人似乎看出了刘文辉的意图,猛然一枪托砸在刘文辉的鼻子上,疼的刘文辉呲牙咧嘴。就是一刹那,自己的光荣弹竟然被那人撕了去。

“呀呀呀呀……”又是一阵鸭子叫。

“狗日的,爷爷和你拼了!”大牛突然从地上飞起来,巨大的身躯竟然能跳的这么高。黑夜里,嘶嘶的声音格外刺耳,虽然看不见导火索燃烧冒出的白烟,这嘶嘶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人竟然愣了一下,结结实实的被大牛扑到在地。“嗵!”巨大的响声,就在刘文辉的面前。来不及细想,刘文辉也是一个飞扑,朝着大牛的方向扑过去。三个人叠罗汉一般趴在地上。

没有等到剧烈的爆炸,手榴弹的导火索烧完之后竟然没有了动静。三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老天却和他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大牛闭着眼睛,等了好长时间。他身下的那个人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然而,手榴弹却让大家失望了。

身下那个人动了一下,手里的ak47顶在了大牛的脑袋上。于此同时,刘文辉的步枪也顶在了那人的脑袋上。三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一动不动。

“你们是中国人?”那人竟然说着蹩脚的汉语,一听中文就没有学好。

“废话!”大牛瞪了那人一眼:“不是中国人还是猴子?猴崽子,有本事就杀了老子,然后你被他崩了,要不然你就只有死!”

愣了半天,那人没有开枪:“我也是!”

这话让人很难相信,一个连汉语都说的不利索的家伙能是我军?再说了,就在刚才还杀的难分难解,差一点三人全都光荣了,现在竟然套起了近乎。

“骗谁呢?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大牛不依不饶,脸上满是鲜血。

刘文辉问道:“你真是中国人?那部分?你们团长叫什么?”

那人不说话了。瞄准大牛脑袋的ak47稍微一松,大牛立刻抓住机会,一把抓住枪杆,一招空手夺白刃,将那人的枪弄到了自己手里。一掉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人:“嘿嘿,小子,看来我是死不了了,不过你就得死了!”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

“抓活的!”刘文辉从那人的语气和反应中看出了异样。虽然他不能肯定这人就是中国人,也不敢肯定就一定是敌人。

“这帮猴崽子,杀了就是,抓什么活的?”大牛显的很激动。刘文辉不知道的是,大牛亲眼看见过敌军枪毙俘虏,那还是大牛最好的兄弟,所以大牛对敌军从来都没有任何同情心。

刘文辉怒道:“不能杀!这帮猴崽子不是人,我们绝不能变成他们那样!抓回去,让连长处置!”

“这狗日的不知道杀了多少我们的兄弟,不能放过他!”大牛越说越激动,ak47已经顶到了那人的脑袋上,额头都被打破了。

一阵沙沙声由远而近。刘文辉猛然感觉脚下一阵冰凉。大西南的破天气从来就没有凉爽的时候,有的只是热和闷热的区别。脚底下的这阵冰凉一下子就攒到后脊梁。

“脚下有东西,小心!”刘文辉的话刚说完,就感觉一股大力从自己的脚踝处扫过,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摔去。大牛手里的ak47在周围的草丛中疯狂的扫射,打的野草都在冒烟。一梭子子弹很快就被他打光了。

“别动!”就在大牛换子弹的时候,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弓箭,冰冷的箭矢正对着大牛的咽喉。转头用他那蹩脚的汉语说道:“别动枪,不然我就杀了他!”

随着沙沙声的远去,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变化的太快,三个人的身份快速的变化,一会你是俘虏,一会我是俘虏。这已经是刘文辉第二次做俘虏了。在刘文辉的记忆力,也是绝无仅有的两次。

刘文辉扔下了枪,那人看着他俩,慢慢的收起弓箭:“我不杀你们,你们是中国人,我只杀猴子!”说完,转身钻进了黑暗之中。

胡麻子和张成国赶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两个满脸是血的家伙。看着刘文辉与大牛的样子,听完两人的叙述,胡麻子怒火中烧:“你们两个真他娘的丢人,我们猛虎团红八连的脸都被你们丢到家了!”

张成国一声不吭,只在那里淡淡的笑。他越是笑,胡麻子就越生气,指着刘文辉的鼻子:“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他娘的也是一个面瓜,排长我看算了,还是继续当你的兵吧!卫生员,给这两个笨蛋看看!”

张成国知道胡麻子这是为了啥,因为他的兵在自己面前丢脸了,再不说话,胡麻子说不定能崩了这两个小子。一把拉住胡麻子:“好了好了!不就是没抓住俘虏吗?老子还被围了呢!”张成国将胡麻子拉到一旁。

指导员紧缩双眉,蹲下身子:“你们能肯定那人是我们的人?”

刘文辉摇摇头:“天太黑,只看清一个轮廓,是不是穿着我军的军装看不清,不过他自己说是我们的人!”

指导员点点头:“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和连长会向团长报告的!”

“报告个屁,这两个孬兵,那来的回哪去!”胡麻子依然没有消气。刚刚救了张成国,自己还在高兴,立刻就被刘文辉和大牛给了自己一巴掌。天上地下的感觉来的也太快了。

救援终于来了,听说敌军竟然在谅山外围还要负隅顽抗。一号首长认为炮击的还不狠,当即下令再向谅山城包括谅山附近一公里范围内进行第二次炮击。命令的最后一句写到:等我进去的时候,不想看见有任何活物,老鼠也不行!

回到禁闭室的刘文辉和大牛,相对而坐。刘文辉低头沉思。大牛呵呵一笑:“是不是还在惦记你的排长呢?这才几分钟,还上瘾了?”

“你不觉得那人很奇怪吗?”刘文辉对大牛的嘲笑完全没听见。

“谁呀?”大牛看着刘文辉:“你说那个俘虏?”

“呵!”刘文辉被大牛的话逗乐了:“不知道谁是谁的俘虏呢?”

“他就是俺的俘虏!”大牛怒气冲冲,把脖子一耿:“要不是老子的手榴弹是个哑弹,早就把那小子炸死了!”

“你说他为什么不杀我们?难道他真是我们的人?”

“不可能!他说话的声音就不对!只有猴子说话才是那样。”大牛为了打消刘文辉的疑虑,继续道:“进攻谅山的就俺们a军和你们c军,俺们是从东北来的,你们是从河南过来的,俺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说咱们的话是那个味!只有猴子不会说我们的话,才是那个味道。”

刘文辉闭上眼睛不再和大牛争辩。大牛依然不依不饶,还在那里嘟囔:“你等着,下次再看见他,老子一定弄死他!”

炮击再次开始,大牛和上次一样,又从那个窟窿钻了出去。还是那两个纠察兵,这一次他们再也不像上次那样任凭大牛悠闲的站在山坡上观看炮团的表演,硬是将大牛赶了回来。大牛是个火爆脾气,越不让他干,他就越要干,两个纠察兵甚至都对天明抢。大牛这才谩骂着从那个窟窿又钻了回来。

刘文辉还躺在原来的地方,大牛依然不死心,趴在禁闭室的那个窟窿口,往外张望。一边看,嘴里还在一边说:“最好别炸死那狗日的,老子要亲手剐了他!”

这一次的炮击比上一次更加凶猛。炮弹如同不要钱一样随意往谅山城倾泻。剧烈的爆炸又将谅山城犁了一个底朝天。刚刚集结起来的敌军人员被炮火的延伸炸的鬼哭狼嚎。谅山周围一公里的范围内是一片火海。汽油弹将他们刚刚激战过的香蕉林完全点燃,冲天的火焰如同项圈一样,套在谅山城四周。

禁闭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倒背着双手,一声不吭,放光的眼睛盯着刘文辉和大牛。

第11章敢死队

高建军竟然来禁闭室了,这让刘文辉和大牛完全没有想到。

大牛不认识高建军,那个时候也没有军衔,干部的衣服四个兜,士兵的只有两个。这一点小细节,在黑洞洞的禁闭室里完全分不出来。

刘文辉立正敬礼:“团长好!”一听还是个团长,大牛也连忙敬礼。

高建军象征性的比划了一下,左右看看,走到大牛身旁,从窟窿里望着谅山城的一片火海:“不错嘛?干燥、通风、站在这里还能欣赏一下美丽的山城,搞得老子都想关禁闭了。”

高进军脾气大,爱说脏话,刘文辉是深深领教过的。从新兵连开始,刘文辉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兵,后来被高建军弄到了他们团。虽然刘文辉有些能耐,特别是徒手战斗,有时候一两个战士都不是刘文辉的对手。也因为此,刘文辉从小养成的匪气就是改不掉。

他们的排长,对,就是光荣的那个,觉得刘文辉太过狂傲,需要收拾收拾。仗着自己当兵比刘文辉早,主动要求和刘文辉比试。两人一打开排长被刘文辉揍了一顿,打断了两根肋骨。当兵的打军官天下少有,何况还打成了一个猪头,送进了医院。高建军听说后,立刻斜跨着手枪,一脚踢开了八班的房门。

刘文辉对团长的质问不屑一顾,轻蔑道:“那是他没本事,活该被我揍,有本事也揍我一顿,我保证不打小报告!”

高建军被刘文辉噎的哑口无言,咬着牙,指着刘文辉:“行!你小子有种,敢不敢和老子过过招?”

“有什么不敢,就算师长来了,老子也敢打!”

真的动起了手,刘文辉就后悔了。高建军可是从朝鲜战场下来的,是和美国鬼子拼过刺刀的,他学的东西全都是招招致人死地的手法。刘文辉在散打队的那些东西,在高建军面前形同虚设,就是花架子。无论刘文辉用什么方法,到了高建军跟前,就是一招被人家制服。从哪之后,刘文辉见到高建军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永远都是顺从的。

“说说那片香蕉林中的事情,是不是他们的特工部队?”高建军头都没回,背着手看着谅山城。

“报告团长!”刘文辉立正,站的笔直:“不是,他们的特工部队咱们也遭遇过,有人配合,那人只是一个人。”

“是不是打了败仗,嫌丢人才这么说的?”

“报告团长,不是!”

高建军猛然转过身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刘文辉。刘文辉就好像被猫盯上的老鼠一样,浑身不舒服,却又不敢动。过了好久,高建军收回目光:“我也问过,我们攻打谅山的部队里没有这样一个人,现在我给你一个任务,去把那小子抓来,无论死活!明白没有!”

“是!把那小子抓来,无论死活!”

“俺也去!”大牛突然插嘴。

高建军有些不悦,扭头往上看了看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大个子:“你是哪的?”

“报告团长,俺是a军大功团二连一班战士牛大福。”

“大功团,癞皮狗的部队!”

“您认识我们吴团长?”大牛满脸堆笑,一副谄媚的嘴脸。

高建军笑了:“癞皮狗还是老子教他放枪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猛虎团的人了。”

“团长,是不是先和吴团长打个招呼?”高建军身后的政委连忙说道。

高建军摆摆手:“不用,这事老子做主了!”

“是!”大牛转过头看了刘文辉一眼,下巴一扬,很是得意。

高建军看着两人:“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将那个小子给我抓回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厉害,竟然让我猛虎团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出了两个俘虏。”高建军这话让两人觉得脸红,细细算来,猛虎团从创建以来,走过红军时代,八路军时代,野战军时代和志愿军时代,一直走到今天,只听说过战死的战士,在团部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被活捉的经历。刘文辉算是开了一个先河。

“知道为什么让你们俩去吗?就是为了给咱们猛虎团一雪前耻!”

“是,保证完成任务!”

高建军一脸怒气的走了,政委看着刘文辉和大个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心点,敌人很狡猾,注意安全!”

团长和政委分工明确,团长负责骂人,政委负责哄孩子。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么多年来配合默契,团长让部队嗷嗷叫。政委总是在必要的时候能让这些嗷嗷叫的野狼瞬间安静下来。

两人走后,大牛这才想起,自己和刘文辉还在关禁闭。没法出去,更谈不上找那个让自己丢脸的家伙。

雨终于停了,是在黎明时候停的。雨声停止炮声也停了下来,谅山城大火弥漫,薄薄的晨雾将它笼罩,淡淡的火光从谅山城传来。第二次的清缴再次开始,正如一号首长说的那样,现在的谅山城真的变成了一座死城。方圆四五公里内真的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再也没有阻击,更没有人打黑枪。凡是超过两层的建筑全部坍塌,有些被炮弹直接击中的,已经炸的四分五裂,成了一片尘土。搜寻的部队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只能在一些最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些断胳膊断腿。

拿下了谅山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我军的既定目标终于实现,算是为这场战争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大军开始休整。别的战友在庆祝胜利,刘文辉和大牛却只能呆在禁闭室里四眼相对。

听着外面的高呼,大牛轻叹一声:“你说我们俩怎么这么背?要是能扛过昨晚啥事都没了,现在倒好,别人都在庆祝,咱们倒好,待在这破地方,啥都没有。”

刘文辉一笑:“这地方破吗?比起那丛里好多了!”

“这倒也是!”大牛也跟着笑,两人就在这被当做禁闭室的牲口棚了放声大笑。

七天之后,两人的禁闭终于被解除。两个纠察兵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大牛第一个冲出去。这一天阳光明媚,少有的好天气。微风吹过也不觉得太热。连部的文书兼司号员葛根贵来接的他们。穿过谅山城的废墟,三个人继续朝南走。

大牛和葛根贵聊的很起劲。根据葛根贵所说,他们拼了这么多天占领的谅山只不过是老城,隔着一条奇穷河的对岸还有新城。在他们占领老城之后,敌军金星师的残余部队,裹挟谅山百姓和地方团,省队以及公安屯所有人员全部撤往奇穷河以南的新城,并且开始叫嚣谅山依然还在他们手中。

“这架势是找死呀?”大牛轻蔑的一笑:“猴子就是这样,啥事都爱吹牛,肉烂嘴不烂。”

“我们是不是还要打?我们连现在在哪?”刘文辉急忙问道。

葛根贵道:“我们连就在奇穷河大桥口,是进攻的尖刀连,是连长向团长抢来的。”

“这就是敢死队呀!”大牛显的很兴奋:“这好,打仗就要冲在最前面,机枪一响,保证那些猴子一个都活不了。”

刘文辉却皱起了眉头。葛根贵似乎看出了刘文辉的心思,冲他一笑:“我们连和三连合并了,连长还是连长,三连长成了副连长,这两天连长心情好,你们两个看来是没事了。”

在战争中军事单位进行合并的事情很常见。部队伤亡太大,后备兵员无法补充,只能是先合并,将有效的战斗力集中起来,等到战斗打胜了再拆分各自归建。谅山一战他们连和三连都损失惨重。即便是两个连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人,也只能是一个排的编制。没叫排已经是给了胡麻子和张成国很大的面子。

葛根贵说的没错,胡麻子的确心情很好。见到刘文辉竟然还喊一排长,一把搂过刘文辉的肩膀:“听说你小子在打325的时候,一个人炸了敌人三个洞子,看见没有,敌人再桥头有两个机枪阵地,战斗一打响,你们一排的任务就是清理掉它们,有没有把握?”

刘文辉还没有说话,大牛却道:“连长,我们一排就两个人,怎么炸?”

“两个人怎么了?两个人就不进攻了?”胡麻子瞪着大牛:“要是老子有一个团,我还和你们费什么话!都他娘的是爷们,给老子一个痛快话,行不行?”

“保证完成任务!”刘文辉一个立正,挣脱开胡麻子的搂抱。

胡麻子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哈哈大笑:“好!是我胡麻子的兵!”说着,扭头看了看一旁正在吸烟的副连长张成国,面露得色。刘文辉立刻明白,这肯定是胡麻子和张成国又杠上了,但是自己为什么被卷进来他不慎明白。

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刘文辉和大牛,好像他们已经成了死人。大牛也是这个想法,嘴巴长的老大,很想说这是自杀。可是看刘文辉坚定的眼神,话说出来却成了:“奶奶的,老子就跟定你了,死了算求了。”

刘文辉略一思索:“连长,能不能给我们弄些**和油纸,还要两扇门板,越厚越好,最好是能挡住敌人高射机枪子弹的那种!”

胡麻子哈哈大笑:“没问题,总攻开始前一定给你。”

第12章再遇神秘人

奇穷河上游一公里。

刘文辉和大牛站在河边,身边放着两个块一巴掌厚的棺材板和两三个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就连引信都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东西放在水里也不会被浸湿。

看着这几样东西,大牛莫名其妙:“我说排长,咱们怎么炸敌人的机枪阵地?趴在这上面游过去?那就是活靶子!”

刘文辉看了看被大雾笼罩的奇穷河,雾气很重,能见度之多五十米。宽阔的奇穷河水流很缓,从浓雾里看过去就如同静止的一样。这里已经接近平原地带,也是敌军最后一道能坚守的地方,打过奇穷河,我军的坦克和炮兵部队便可铁流滚滚,一直开到敌人的首都城下。

刘文辉身手在水里摸了一下,阵阵的凉爽传来。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大牛:“你会游泳吗?”

“怎么?还真游泳过去?”大牛虽然不是旱鸭子,水性并不太好。北方人,水性好的不多。听说一号首长,已经从江浙一带调来了新的部队,这些人都是南方人适合敌国这水网密布的平原作战。

刘文辉将自己的步枪往肩膀上一挂,用绳子将油纸包裹的**包系在腰间,一尺长的三棱军刺咬进嘴里,说话不是很清楚:“别废话,跟我下水,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大牛一边嘟囔,还是脱了衣服,学着刘文辉的样子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妥当。刘文辉一使劲将棺材板推进河里。水花开始四溅,滴到身上一股凉凉的感觉格外的舒服。稳稳当当的坐上去,一边往前划,一边借助着河水的力量慢慢的朝着奇穷河靠近。

岸边茂密的水草隐蔽了他们的行踪,一人高的芦苇从深深的水里长出来,随着微风在河面上荡漾。刘文辉一伸手,拔出长长的一根,三两下就剥开了外面的皮,掐头去尾,看着空洞洞的芦苇杆,猛力吹了一口气,在对面等候的手上一股气流将手心里的水滴吹落。

大牛见刘文辉竟然还有心情干这个,觉得是被坑了:“排长,你说咱们去送死,那帮狗日的会用什么?高射机枪还是榴弹?”

刘文辉扔给大牛一根芦苇杆,吩咐他保存好一会有用。其实刘文辉在一开始就想到一个好办法。这一招还是小时候一起去投河蟹的时候用过的。刘文辉的家乡虽然在北方,却在山东一靠近海边的小村中。这里水源充足,家家户户都会养殖一些水产品,每到金秋偷河蟹就是他们的主要娱乐。

生产队里的河蟹都养在笼子里,每天有人看守。刘文辉只挑老王头看护的时候去,因为老王头眼睛不好,水面上的波动看的不是很清楚。一般都是四五个水性好的男孩子,用芦苇杆透气,从鱼塘的这边一直潜水进养河蟹的地方,也不上岸,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河蟹的笼子,拖着再从原路回来。

干这些事情,刘文辉定然是主谋,因为只有他才会如此大胆。鱼塘很深,最深处至少三四米,而且水草密布,有些大人都不敢轻易下去。也因为只有他敢,出了事情,村长一准会找到他们家。接下来就是被老爹一顿毒打。等到第二天,如果还是老王头,刘文辉照去不误。

奇穷河浓雾蒙蒙,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道深灰色的黑线就在他们不远的前方,这天气正是搞偷袭的最好时候,自己人知道,敌人肯定也知道。谁让这帮猴子是我们训练出来的。

眼看着就要靠近奇穷河,刘文辉一挥手:“大牛,下水!”

两人轻轻的落尽水里,将芦苇杆叼在嘴里,两只手抓住棺材板的后部,一点点的接近。等到差不多已经能看见人影了,刘文辉深吸一口气,整个身子全部埋进水里,只留下一根细细的芦苇杆,跟在棺材板的后面向着奇穷河靠近。

奇穷河是谅山新城与老城的分界岭,也是越北山地和平原的分界岭。常年的热带气候,这地方雨量充沛,上游原始森林中流出来的水汇聚在奇穷河中,缓缓向下。比起刘文辉家乡的黄河水,奇穷河的谁要更清澈,水的味道也比较好。

大牛一个没注意被呛了一下,刚一张嘴一口水进去,连忙抓住要飘走的芦苇杆塞进嘴里,使劲吸了几口。越来越靠近,似乎都能看见桥头的机枪阵地。敌军也注意到了河水中的两块棺材板,一声高昂的鸭子叫,立刻带来的几颗子弹。有两个打在棺材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其他的打进水里,声音听上去是咚咚的。

刘文辉示意大牛躲进棺材板下。现在的那些电视剧里,主人公跳进河里,岸上的人对着河水一个劲的扫射,打的水花飞溅,子弹在水里四下乱飞。有人说,子弹入水就能减小子弹的动能,对人造不成伤害。实际上都是他娘的扯淡。

如果你在水里,我朝你扔一颗石头子都能打疼你,何况子弹。八百米的初速度,至少能打进水下二十米,我想问问,有几个人能在水下二十米潜游。何况高射机枪的子弹可不比手枪子弹。

先是ak47的子弹,接着是步枪,等到刘文辉他们就要靠近桥头的时候,高射机枪终于响了。大拇指粗细的子弹快速的从枪口里射出来,打在棺材板上,真是木屑飞溅,有几颗甚至都打透棺材板,擦着两人的身体飞下去。

岸上传来阵阵的笑声,虽然子弹打的很凶,也是运气在,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棺材板从桥下穿过,钻进了桥头稍东一点的芦苇荡。刘文辉趁着棺材板被芦苇荡挡住的一瞬间,放弃棺材板,钻进了芦苇荡。他刚刚出来,一阵高机子弹打在棺材板上,齐刷刷将棺材板打成两片。

敌人在狂笑,对着高射机枪手竖起大拇指,应该是在夸奖他打的好。的确是两个机枪阵地,就在桥头的左右两侧,正好形成交叉火力。刘文辉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吐出嘴里的芦苇杆,朝后看看,大牛大口大口的喘气,对于水性不好的人来说,干这活的确有点累。

“就在这里等着,看信号弹!”刘文辉慢慢的挪到大牛身旁,压低声音。

大牛点点头,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往后一仰,压倒了一撮芦苇。机敏的野鸭子扑棱棱的飞了起来。这立刻引起了敌人的警觉,十几杆不同的枪支一起朝这边开火。茂密的芦苇丛被齐刷刷从中间打断。子弹就在两人的头顶飞舞,两个人急忙缩进水里一动不敢动。

幸好敌人只是稍微打了一梭子,枪声就停止了。再次从水里露出脑袋的两个家伙长出一口气,再也不敢有太大的举动。

雾气开始散尽,炙热的阳光普照大地。两人在水里已经整整泡了两个小时,按照连长告诉他们的总攻时间,还要等到下午。又热又饿,在水里浸泡,人体散失体温比较快,消耗也是最大的。露在外面的脑袋热的冒汗,浸泡在水里的身子瑟瑟发抖。这才叫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一道三角形的水lang快速的朝着刘文辉这边移动过来,标准的s形曲线,给两人不祥的预感。丛林中什么东西最可怕?不是狼虫虎豹,最可怕的就是蛇,各种各样的蛇。刘文辉第一次见到蟒蛇的时候,的确被吓住了,三四米长的身体,大腿粗细的身子正在将一个人往肚子里吞,当时他们连所有人的人都吐了。

一个巨大的三角脑袋从水下猛然间露出来,绿眼睛和一伸一伸的芯子让两人瞬间崩溃了。只听说过水蟒,没想到让他们俩碰到了。大牛就要搂火,蟒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很明显这绝对不是恐吓。刘文辉一把攥住大牛的枪,扭头看了看桥上:“不能打!”

蟒蛇就在他们面前一动不动,只将脑袋露在外面看着两人。就在刘文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一个脑袋从蟒蛇的脑袋旁边慢慢的钻出了水面。因为紧张,他们没有看见就在蟒蛇的旁边也有一根芦苇杆。等那个人露出脸的时候,刘文辉的心里一动。

那人竟然露出淡淡的笑容,扭头看了看桥上的动静,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那蟒蛇慢慢的将脑袋沉如水中,一头钻进了芦苇荡。

“又见面了!”蹩脚的中文,立刻让刘文辉想起七天前的那个晚上,在香蕉林里和他们对上的家伙。

“是你,老子……”不等大牛说完,刘文辉一把捂住大牛的嘴,同时那人一个猛子下去,将大牛的脚一抬,大牛立刻钻进了水里,咕嘟嘟的气泡开始在水面上漂浮。

等到被放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喝饱了。“咱们现在是在潜伏,小声点!”刘文辉看着大牛的样子,摇头叹息。

那人一直盯着桥头方向,一动不动。刘文辉轻轻的来到那人身旁,看了看那人的脸,那人则是淡淡的笑笑。

“你真是中国的人?”

“嗯!”

“据我所知,我们的部队上没有你这样一个人。”

“我不是部队上的,我只是来杀猴子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刘文辉看见那人的眼睛里满是仇恨。

第13章强渡奇穷河

炮击,又是炮击。漫天的炮弹跨过奇穷河,飞向谅山新城。

想当年,无论是在抗日战争还是解放战争中,我军为拥有一门大炮而欣喜若狂。只有到了解放战争后期,随着我军缴获的多了,再加上兵工厂的建立。炮群这个概念才出现在军队的序列中。如今大炮已经成了我军最好的武器。

155毫米滑膛炮,125毫米榴弹炮还有105毫米的坦克炮,以及60毫米迫击炮,只要是我军装备的大炮如同不要钱一样,炮弹狂风暴雨般倾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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