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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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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纵适才便猜测林青云乃是有要事与他商量,甚至是有求与他。这会儿见及林青云这般说话,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很明显的,林青云在这个时候说让谭纵高抬贵手的话,并不是随口一言,而是想用这话来试探谭纵对他的感官。
若是谭纵随口应下,结果自不必说,必然是会让林青云心存侥幸,认为谭纵对其感觉良好。接下来,这林青云必然会寻个合适的由头——例如吴行文给谭纵上药之时,然后将事情委婉说出。介时,注脚已然事先钉好,又有吴行文这位林青云介绍来的医官在给他谭纵上药,谭纵即便是再如何惊怒,却也只得选择妥协,从而被林青云绑上贼船再难下去。
更主要的,却是谭纵会由主动化为被动,成为林青云谋划里的一颗棋子,这是谭纵绝对不允许的。
故此,谭纵自是不敢轻易应下,只是打个哈哈,貌似随口道:“林大人可是说笑了。这无锡县可是你林县尊的辖地,谭纵又如何敢啊。在下如今行动不便,可是还要在此处叨扰林县尊一番。你如此说话,莫非是赶谭纵走么?如此,那在下干脆还是先走为妙,免得他日遭了林县尊的毒手。”说罢,谭纵却是故意大笑起来,好似在说笑一般。
谭纵这般笑,便是林青云与吴行文也不得不跟着笑起来。
谭纵渐渐收了笑,却是眼神他移,貌似不在看林青云,可眼角余光却是紧紧锁住这位无锡县尊,果然见着林青云在他转过脸去后,面色陡然转为阴霾。
适才谭纵直指无锡县是林青云的地盘,更是以“县尊”二字尊称之,看似是在恭维林青云在本地权势无双,可实际上却是在撇清自己:既然这无锡县境内是你林青云一手遮天,那么出了事自然也是你担责任。更是用言语暗中警告,你若是想害我,我便一走了之。
再说直白一点,便是谭纵暗暗警告这位林县尊:无锡县是你的地盘,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这会儿出了事就想要把我谭纵拉进水,却是太过想当然了。
“这个谭纵当真是弱冠年纪?”林青云脸色变的极快,脸上方一显出阴霾之像,却又担心被谭纵看见,立即又化为万里无云,神色不动心里却是暗自转悠不停:“看他说话,根本是个在官场侵浸了几十年的老官人,又哪有那些年轻人的跳脱与轻浮。”
第一六五章 互相推诿
林青云一边适时在谭纵与吴行文的客套中插话,一边却是继续暗自想道:“只是,这事干系何其之大,若是没有这位谭游击助我从中斡旋,只我一人又如何承受的住。莫说是京里问责下来,便是王知府那边的问责我也是承担不住!只是,这谭纵说话做事都是一般的老套,却是滑不溜手的很,竟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此时外头的韩心洁等人已然被林轶劝说的下了马车,便是陆文云几个护卫也是渐渐聚拢到了门口。林青云眼见得说话良机稍纵即逝,若是再不开口只怕又要拖上一段时间,可时间却是越长越不妙,因此心下里一横,干脆打断吴行文说话,说出了一句让谭纵目瞪口呆的话来。
“谭大人,闵知府被那些山越的蛮子劫走了!”
头上放佛爆起一声晴天霹雳!谭纵几乎吓的就要摔倒在地,便是站也站不稳了。
“谭亚元,你们可选好房间了?林管家定要我们在这儿住呢。”明心低着头小心至极地扶着自家小姐从外面走了进来,适才听见几个男人就站在大堂里说话,这才随口问了一句。只是她话出口,半天不见回音,便忍不住抬起头来看,这才发觉眼前站着的三人虽然表情各不相同,但却都是一般的傻愣模样,其中又以谭纵为最。
谭纵自然是惊呆了。
对于林青云打算用来“为难”自己的问题,他想过许多可能性,包括无锡县公人死伤后的抚恤,包括无锡县被那些山越蛮子劫掠后的物资损失,甚至谭纵还想过这林青云或许消息灵通的很,知道自己和血旗军的人走的近,会想着央求谭纵将血旗军调一队过来。多了不用,只要有这么一队血旗军在这无锡县驻扎,以血旗军的威名,林青云必然是高枕无忧了。
只是谭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林青云抛出来的竟然是这么个问题。不,对于谭纵来说,这已然不是问题了,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麻烦才对!
几个小时前,这位闵志富闵大知府的独子才在城外十多里处被山越蛮子的乱箭射死。谁想同一时间,这做老子的就被山越蛮子给直接掳走了。撇开那些定了罪下了大狱的,撇开那些上任亦或者是归乡途中遇上强人的,似这等在任的高官父子二人同时遭难,古往今来,如他们家这般倒霉的,谭纵似乎还从未听说过。
“这回才是真的麻烦了啊,堂堂一任知府竟然……哎,不说了不说了。”谭纵眼角扫到明心好奇的眼光,顿时收了声。只是他却是不由自主的叹出一口气来,神色陡然间就憔悴了许多,着实是心焦的,只差一个愁白头了。
林青云却是点头和道:“谭大人这话说的是,此事的确是大麻烦。只是,此事既已发生,大人便是叹气也是无用,关键还是请大人拿出个章程来尽快解决才是。”
“你妹!”谭纵睁大了眼睛瞪着神色自然至极、状似无辜的林青云,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头大骂了一句,随后更是在心里将林青云的母系亲属全部问候了一个遍,便是连没出生的都一起问候了。
谭纵着实是被林青云这番无耻的话给气的!
林青云适才那一句话,从面上看是让谭纵拿一个章程,暗地里的意思自热是投诚认输,甘愿以谭纵为主。若是不清楚感谢的人,或许还会大喊一声幸福。只是若仔细想想,这却是林青云祸水东引的一个花招!
若是谭纵敢答应下来,那好办,那这事就有你谭纵负责了,他林青云自然只需要在边上打打锣,敲敲边鼓,。
介时,上头若是问责起来,那谭纵且不去说其他,但是一个护卫不利的罪名是决计少不了的了,而若是那些整天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再抓着谭纵是官场新丁这一点来说事,这帽子丢掉便成了必然。而林青云他虽然是无锡县的县令,也少不了一个护卫不利的罪名,但他在这事情上只是个敲边鼓的,论起罪来,自然是比谭纵要轻的多。
再不济,也就是个贬官外放而已。可若是操作的好了,把责任全数推到了谭纵身上,也不过是留官查看,数年内不得升迁罢了。
与谭纵这“主犯”相比,结局不要好上太多!
好在谭纵在后世已然见多了这种拉人垫背自己脱身的事情,因此断然不会这般轻易中招,盯了林青云半晌后,见这林青云依然是一副恭谦无比的表情,脸上甚至彷佛已经写了几个大字——就等着谭大人你拿注意了,顿时就息了瞪得这货惭愧欲死的想法。
显然,林青云是打算要死缠住谭纵不放了。
“老子才没兴趣陪你去死!”谭纵心里暗骂一声,脑力瞬间开足到了最大,便是连后脑的那根筋都开始直抽抽,左右眼更是同时狂跳不停。
“咦,谭亚元,你这两只眼睛怎么老跳啊?”明心适才想偷听,只是谭纵果断停了话,让明心好一阵无奈。这会儿见谭纵双眼皮同时跳个不停,顿时惊异道:“我听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左右眼一起跳又是怎么回事?”
谭纵听了,心里先是一烦,心道我这会儿正生死攸关呢,哪有功夫理你。只是不等谭纵表现出来,心里却是突地一亮,冰封的脸色瞬间如初春的大地,直接就因为暖阳多了几分欢乐:“我这个叫富贵险中求!”
谭纵却是直接撇下了林青云,转过身来与明心说话:“左眼主富贵,右眼主灾祸,两眼齐跳,可不就是富贵险中求嘛!”得意下,却是忘记了明心身边正戴着斗笠静默不语的韩家三小姐,形态轻薄的拧了明心小丫头的脸蛋一下。
只是谭纵忽然发觉到身侧传来的质疑眼色,这才注意到了韩心洁的存在,顿时明白自己的轻狂样子被这女人看在了眼里,脸上随即就尴尬起来。
好在谭纵还真从未打算过要追着女子,因此脸色虽然尴尬,却不至于有心如死灰的挫败感,只是歉意道:“对不住,适才是谭某太过轻狂了,竟是不小心唐突了佳人,当真是罪过。罪过的很!”
谭纵这话看似在抱歉,但却又带了几分调笑,换谁听也难感觉的到他话里道歉的诚意。韩心洁原先还对谭纵略有好感,这会儿却又觉得谭纵当真是与那些喜欢轻薄女孩儿的登徒子无甚区别。
只是韩心洁是个不愿意多话也不愿意多事的闲淡性子,即便心里不愿意再与谭纵接触了,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只是轻轻站起身来,看也不看谭纵一眼,直接就转身上楼,顺便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来:“明心,我们回房去。”
明心服侍韩心洁多年,自然知道韩心洁这般转身就走代表了什么。她原本就有心给自家小姐与谭纵牵线,因此便是连谭纵一直占自己便宜也不管了,反而暗暗默许,显然是将自己也当成了筹码之一。
只是这会儿见谭纵惹了自家小姐生气,自然担心两人会因此断了红线,因此便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谭纵一眼,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大坏蛋,快些给我家小姐道歉,否则明心便再也不理你了。”虽然说的恶狠狠的,但偏生这小丫头面相却是带了三分害羞,三分期盼,还有四分的哀怨,直让谭纵看得心里止不住的一荡。
“明心!”韩心洁轻轻柔柔的声音再度从楼梯上传来,显然是不满明心的表现。
明心作为丫鬟自然不敢拂逆自家小姐,因此连忙应道:“我来了,小姐。”装模作样走了两步,却是始终不离谭纵身侧,显然是等谭纵与韩心洁诚心实意的道歉。
只是直到韩心洁喊了第三次后,谭纵却始终是带着一抹奇异的微笑看着她,就是不发一言,明心这才委屈的沉下脸来,一脚跺在了谭纵鞋子上:“大坏蛋,明心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嘶!”谭纵看着气呼呼而去的明心,一边小心的在鞋内活动脚趾。好在大顺朝的鞋子有别与谭纵印象中的那种靴子,倒是有后世老北京的厚底布鞋差不多,因此倒也方便。
实则谭纵这般行为,乃是为了故意气走韩心洁与明心。目的便是为了借韩心洁脱身,因此此时间明心终于离开,谭纵顿时撇下笑意凝固在嘴边的林青云与颇有点目瞪口呆的吴行文,直接就追上前去,佯装歉意道:“明心,你气什么呐。”
明心自是不理会谭纵,因此冷哼一声,却是撇过头去。待两人走到韩心洁选的房前时,明心自然是走进前去,不等谭纵说话,便干脆将门紧闭,送了谭纵一个闭门羹。
谭纵自然是做戏做全套,因此直接就拿脚“拍”起了门,更是有气无力地喊着:“丫头,明心,开门呐~”
“韩家的这两个妹儿倒是挺有意思的。”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的王坤云却是扭头与陈扬打趣道:“咱们大人也是,还弄这些调调作甚。反正韩家也是灰飞烟灭就在眼前了,直接将人掳回去不就得了。以他们韩家的状况,又有王爷撑腰,我还就不信了。”
陈扬却是没好气地瞄了这一天到晚就知道凑趣说浑话的家伙一眼,又扫了一眼那边已然有些坐立不安的林青云,冷声道:“你懂个屁!”
第一六六章 一语惊醒
林青云在楼下看着谭纵在楼上叫门的样子,心里不自觉就有了一丝愠怒。
实则以他的才智,又如何会看不出谭纵如此这般不过是借口离开,目的便是为了躲开自己。只是这事本就是他林青云先想将谭纵拖上贼船不对在先,此时又如何能指责谭纵的不是,自然只能愠怒于心。
谭纵却是不管他的,只是一边侧耳偷听楼下动静,一边装模作样的拿脚又踢了几下,谁料楼下还没动静,门背后却是响应似的也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声响,倒似是有人在敲东西一般。
看着一脸怒意,拿着个木盆在门口敲的贴身丫鬟,韩心洁眼中不由自主露出几分不悦:“明心,瞧你这样,又哪有半分女孩儿的矜持。”
“小姐。”明心却是一脸委屈地转过身来,脸上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待韩心洁被她委屈兮兮的模样逗乐了,明心这才放下手里的家什,犹如小鹿一般跳跃着过来道:“小姐,你许那个大坏人在外头拿脚踢门,却不许我在房里敲木盆。莫非你当真……”
一脸诡秘笑容的明心这话并未说死,更未说全,但是这语气,这做派,用一句“一切尽在不言中”来诠释那是最最恰当不过。韩心洁冰雪聪明,又如何会不懂明心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说她心里想着谭纵,所以才厚此薄彼。
若是换了个女子,若是被说中了心事,不是被说的恼羞成怒,那便是一脸羞怯的说不出话来。若是这事纯属子虚乌有,而偏偏又被人提及,说不得就要出声警告下人一番。
可偏偏韩心洁不是个普通女子,她乃是心如止水的典范,即使被明心这般拿话打趣,也不过是无可无不可的抬眼斜睨了明心一眼,用一种淡然到极致的语气道:“你这般整日里头的把话引到那位谭大人身上又是何必。”
明心被韩心洁这般一说,顿时噎住了,心里头便是有千句万句话要说、要劝、要宽慰,这会儿却也说不出口,劝不出口,宽慰不得。到最后,明心嘴巴里也只嗫嚅出了两个字:“小姐。”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明心却是背过身去,偷偷将眼角的泪珠儿抹了去。
韩心洁却似是丝毫感觉不到明心话里的伤怀,只是仍然那般闲淡道:“明心,我知你这一番好心,也懂你那般作践自己取悦那位谭大人,只是日后却不必做这些了。那谭纵是个什么人物且不去说,只说他与我韩家是敌对,那便已然足够。”
明心嘴唇抖了两抖,最后还是泄气道:“难不成便一点可能也没有么?”
“你便这般属意他?”韩心洁却是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鬟,心里头不免就有些诧异,不清楚自己这个小丫头不过与那谭纵认识了区区几个时辰而已,怎会对那男人这般惦记,当真是企业怪哉的很。
明心却是被韩心洁问的红了脸,呆愣了好一阵,还是韩心洁唤她过去与她散发才醒转过来。明心脸上的红色又如何能逃得过韩心洁的眼睛,望着身边有些魂不守舍的明心,韩心洁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当真有如此大魔力么?”从未体会过“情”的韩心洁不觉中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个念头甩掉。
明心见韩心洁摇头,还以为是对自己很不以为意,心里便不由地多了几分小怒气——实则这等从小到大陪着一起长大的丫鬟和小姐妹也差不多,便如苏瑾与小蛮当初一般。明心见韩心洁又恢复了先前那般闲淡模样,不由地佯怒道:“小姐,你还未答我话呢。”
“答什么话?”韩心洁却是从客栈自带的粗鄙铜镜中反瞪了明心一眼:“当初给你取名脚明心便是为了让你多静气,谁想你还是这幅脾气,也不知是不是我上辈子亏欠了你的。”
明心却是不依她,仍然是那一句:“小姐!”只是这时候,明心却是将梳子挂在韩心洁如瀑般的长发上,就是不肯再动了。
“你啊,当真是不撞南墙不会头。”韩心洁瞋了明心一记,随即却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渐渐出神。那镜中人眼中时而闪过一丝期盼,时而出现一抹艳羡,时而幻出一个模模糊糊见不着脸的身影,最后终于还是回归平淡。
“错非我们韩家改换门庭,否则你的小心思怕是再没用了。”韩心洁说到此处,却是干脆自己将脑后的梳子拿过来,自个给自个梳了起来。
明心却是呆愣着站在原地,心里只觉得空无一物:想要韩家改换门庭;有可能么?
被明心的木盆敲了一顿的谭纵却是没脸再待在这了,只得无奈下得楼来。看着林青云脸上摆出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谭纵便是极度的不爽。
“谭大人,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先请吴医官与大人上过药再说。我已然命人在后院备下了宴席,只待大人手臂处治妥当,便能开席了。”
林青云突然间的转口让谭纵很是有些始料不及,一时间不清楚林青云这会儿葫芦里究竟打的是个什么样的哑谜。
“莫非当真是要趁我换药的时候突施冷箭,打我个措手不及?”谭纵心里头藏着这事情,一肚子的悬疑差点便要写在脸上。谭纵只是略微想一想,便觉得可能性虽然不大,但无论这林青云什么时候提出来,自己都是只有难过的份,因此眼珠子急的便在眼眶里打转。
这件事情要不就不听,听了若是允下来却又处置不好那便是个大麻烦。可若是听了却又不相帮,那也会落人口实,着实是个麻烦。须知,谭纵的官衔的确比这位县令要高上一些,虽然有些于理不合,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事,林青云这般做了不过是得些责罚,可他谭纵却是等于被放在了火上烤!
只是这儿却是他林青云的地盘,林青云这当县令的都舍得一身剐了,自然是要想办法将谭纵给拉进船来。
林青云这以退为进的一招,当真是无耻的很,几乎将谭纵逼上了绝路。
若非有外人在,又有那些护卫下,谭纵几乎就要抓耳挠腮才行。
“那便有劳吴医官了。”谭纵面上尽量不表露颜色,但他与林青云间的龌龊,基本上稍微有点眼色的,对官场稍微有点了解的都能看的出来。故此,吴行文这会儿便是有些坐蜡了,这才明白这位林县尊将自己拉来,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好,而是将自己当成了绑住谭纵的一个筹码。
只是事已至此,吴行文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特别是他也同样听到了闵志富这位苏州知府被劫的消息,显然也是得知内幕的人之一,林青云又如何放的过他。
由于早在谭纵来前便已然备好了上药之所,吴行文自然是领路走在前面。只是边走,吴行文一边暗自颓然叹气,摇头低语道:“哎,合则两利,分则两害。故人诚不欺我!”
吴行文的话落进谭纵的耳朵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神一震,明明听清楚了,可还是下意识地问道:“吴医官适才说什么?”
“啊?”吴行文见谭纵一副皱眉模样,还误以为自己那句话惹得谭纵不悦,连忙摇头否认道:“小人可没说什么,不过是因为家中琐事叹气而已。”
吴行文行医多年,见过的官员多不胜数,便是一些从旁府甚至是京城慕名而来的高官也是有的。对于这些动辄一言不合便要暗恨于心的官员的品行,他却是知道的清楚,自然不敢承认自己说了什么。
实则谭纵却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适才吴行文一句“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确实是说中了谭纵的心思。
之前,谭纵的确是满心思的推诿,这不过是后世踢皮球踢习惯了的惯性心理。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并不是某个人的想法,而是官场上的一套潜规则,几乎所有在官场上干的人都会遵守这一条。
一来是免得惹祸上身。万一因为自己的插手被别人把皮球踢了过来,到时候自然是问题不断,等你被当事人缠的叫苦不迭的时候,也别想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来。
二来是免得得罪人。似这种踢皮球的事情,若非是件谁都不愿意沾惹的麻烦事,那便是这事情内有玄机。什么叫玄机,说白了就是有内幕,是有人想借着这事整治人,亦或者是想从中得利。
你若是贸贸然地插上手去,不是毁了别人的计划,就是断了人的财路,这两者不论哪一样可都是官场上的大忌。
后世有所谓的人生三大忌:杀父灭家之仇,夺人妻女之恨,最后一项便是断人财路了。这断人财路能和杀父灭家、夺人妻女并列,可见沾惹上这一项会给自己惹来多大的祸事。
而正是因为这些习惯性的官场思维才让谭纵对闵志富的事情唯恐避之不及——沾上个一星半点就是个霉字,更何况是被人弄得稀里糊涂的做了此事的主导!
只是,等吴行文这一句话说出来,却是让谭纵猛然惊醒过来:这可不是后世官场上的踢皮球,而是堂堂一任地方知府被贼人劫走!
第一六七章 展先生!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指的便是这个时候。
吴行文这一句“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无心之言,便如一道惊雷震在耳边,让谭纵从迷雾中幡然醒来,让他知道自己差点就种下了大错。
若是这次仅仅只是被劫走了百姓的钱财,城里的物资,那谭纵撇清也就撇清了,甚至说他能不落井下石便算是对得起与林青云“并肩作战”的情谊了。
可此时却是堂堂一地知府被劫,这事却是决计不能瞒的。不仅不能瞒,这时候最要紧的,便是命人火速查勘山越人的踪迹,尽快将这位倒霉至极,极有可能被这些山越人撕票导致“灭家”的闵知府解救出来。
一地知府被劫事关朝廷颜面,若是不尽快解救出来,只怕大顺朝内部便要人人自危,便是那些藩属国也会觉得大顺朝外强中干,从而引发一连串的变故。介时,莫说谭纵得了赵云安的青睐,便是得了管家的青睐都是无用。
想清楚这些,谭纵已然是一脑门的虚汗,整个人也是犹如经过了一场生死危机一般感觉有些虚脱,但心里却是轻松无比。到得这会儿,谭纵才发觉,原来自个心里早已然觉得不对,只是因为陷在局里,一直不曾发觉。
直到这时候堪破了这个魔障后,谭纵才明白,早先的那场厮杀终究还是影响了他的心性,让他对一些个困难变得畏首畏尾,更不敢面对这些困境。这与当初于不可能中找到那万分之一的机会连破王家两个死局的谭纵比起来,当真是相差甚远。而直到这时候,谭纵才略微恢复了当初缜密的思维。
抬起头来,谭纵这才发觉吴行文竟然和自己一样,竟也是满额头大汗,只道这位吴医官给自己上药怕是耗尽了心神,因此连忙宽慰了两句,让吴行文先休息下。
吴行文却是如同那些死刑犯得了官家的特赦一般,竟是喜怒行于色地连道了几声不累,还是谭纵极力劝他休息,这才松下笑脸来带着一脸疲惫之色坐到了旁边的圈背椅上。
其实给人上药却是不怎么耗费精神,主要是吴行文给谭纵上药时,发觉谭纵竟然是满脑门的冒冷汗,这才误以为自己给谭纵上药的时候因为手脚不麻利,让谭纵痛的难受,这才也跟着急出了一脑门虚汗。
而谭纵宽言抚慰时,吴行文更是如同入了魔障一般以为是因为谭纵痛的受不了了,却又不方便说出口,这才劝说他吴行文走开。吴行文如何敢,只能尽力保证自己上药时的手脚放慢,却是不敢不做。还是谭纵好说歹说,这才让吴行文勉力应允了下来。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是将两只眼睛放在了谭纵身上。
吴行文敢向老吴家的列祖列宗发誓,他行医二十多年,遇上的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了,可让他如此紧张的当真是从未有过。便是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谭纵自然不清楚吴行文的状态,只是见吴行文一脸疲惫之色,还道给自己上药当真如此耗费心神,更是不想打扰他休息。因此只是转过面去朝门口喊道:“谁在外面?”
谢衍却是立即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行礼道:“大人,有何事吩咐?”
本来平日里头谢衍这“老人”是不用负责站桩放哨这种苦活累活的,甚至平日里头他也不常与谭纵搭话,只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几乎就是隐形人一个。
实则似他们这等临时借调来的护卫本来也是如此。他们的根脚终究还是在京城里,而非这江南的胭脂地。故此,若是护卫一些京城里下来颁旨的哪位大人,亦或者是下来查案的钦差,甚至是如赵云安这样奉皇命下来微服私访的皇家宗室,一旦出了危险那都是需要拿命去拼的。
可似谭纵这种没半点根脚,陡然冒出来的新人,只是借着贵人之力才能享受大内侍卫贴身保护的,若非当时情况的确危险到极点,甚至已经威胁到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得性命,否则似谢衍这样的老人,多半是出工不出力的。
只是这会儿情况又是格外特殊。因为早先与山越蛮子的那一战,八个护卫可以说是人人带伤,似陈扬更是差点连手都没了,因此急需休息以恢复元气,也就他战场这经验丰富懂的如何自保的老人伤势较轻,这才临时过来顶一下班。
只是这也只是他看在了那些受伤同僚的份上,却非是谭纵这区区的六品游击。
谭纵虽然和谢衍不相熟,但这时候却也是没办法了。因此便相对客气道:“谢侍卫,劳烦你跑一趟,将大堂中的林县令请来,便说我有事与他相商。”
谢衍既然过来顶了班,自然懂的做戏做全套的道理,因此点头应下,这才转身走了。
待谢衍走开,谭纵这才转过身来,一脸客气地与吴行文道:“吴医官,这边却要麻烦你了。因谭纵与林县令稍后有事要谈,只能烦请你动作快些。”
“无妨,无妨。”吴行文自是连连摇手。
吴行文不清楚为什么谭纵好似换了个人一样,适才还躲着林青云,甚至不惜脸面地追着那两个女子走,可这会儿却又主动将林青云叫来相商,当真是让他有些看不通,看不透。
这时候心神清醒了,谭纵便能感受到吴行文的手艺了。实则上药而已,又无有伤口,因此根本不需多麻烦,只需拿个木棍,上面缠些普通的锦缎再沾好药泥往谭纵手臂上涂抹也就是了。只是吴行文干的却是十分小心,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彷佛不是在涂药,倒似是在弄什么艺术品似的。
谭纵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老吴家的祖传手段,也不知道这东抹一下西抹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在里头,因此便不好开声让吴行文随便抹完了就行,只得任他去弄,自己则抬眼打量起这房间来。
要说无锡县作为苏州府乃至于南京府数得着的富县,在大顺朝的档案中,自然是上等县无疑。而这客房虽然称不上是雕梁画栋,却也算是清新典雅,显然是被人精心布置过的,便是比之南京也是不差许多。
不等门外的谢衍通报,林青云快步走进来,丝毫不见有什么一县之令的做派,也不见什么一地主官的架子,便彷佛是熟络至极的至朋亲友一般,问也不问的直接就坐在了谭纵右手边,只是拿着一对眼睛盯着谭纵因为被撕了双袖而裸着的手臂,啧啧称奇道:“这便是吴家祖传的神药了,闻着便有一股清爽味道。谭游击,手臂可曾好些了?”
谭纵暗暗心惊这位林县令的心境,自己只不过是派人招其过来,他便能恢复的如此从容,定然是心中已有主见,否则断不至于如此。
吴行文这时候刚刚涂完药,重重吐了口浊气后,便是连头上的汗珠也没来得及抹,听着林青云的说法,便歉然笑道:“哪有这般快,这不过是刚刚抹上去,至少也有半个多时辰才会略有起色的。”只是,吴行文虽然这般说话,但脸上那抹自信却是显眼的很,显然对自家这祖传之药极有信心。
吴家这味专治跌打的药泥,已然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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