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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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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三是个粗中有细的,如何会听不出这家伙话里的意思,说不得眉毛一挑道:“我可是知道血旗军里的规矩,不如我今儿个就试试你的斤两吧?想来若是胜过了你,我却是不需去做那劳什子的什长伍长了,直接当个百人将不是更好!”
那人却是不愿意计较胡老三话里的挑衅,只是有些意外道:“哦?想不到你见闻倒挺广博。”说完又拿眼扫了扫胡老三身后的蒋五与谭纵,皱眉道:“既然如此,想来你也不是常人,那这架可就打的没啥意思了,万一一个失手说不得还伤了咱们血旗军与兄弟队伍的和气。”
谭纵一直盯着这说话的汉子,因此自然看到这人看向自己与蒋五的眼光,心里面不由得就是一震,这才发觉这人浑然不似表面上表现的这般大大咧咧,只看他说话间隙看过来的这一眼便可看出这人乃是个心里有些沟壑的人物,虽说不是甚子文武全才,但至少也不是个鲁莽的武夫。
只是听他说什么兄弟部队,谭纵却又看出这人虽然也是个精细人物,可到底眼界有些窄,想来是常年在军队里呆着,对外头那些事情知道的就有些少,甚至连官家有几位皇子怕是都不清楚,自然不能指望他能知道京城里头少了位皇子,这江南地带多了个查案挑食的。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这人说话带着股军人才有的直来直往的直爽味道。
若是个外头打混过的老油条似的人物,怕就不是这么个味了。甚至在见着胡老三这天赋异禀的身材后,第一时间就要先拿话探探他胡老三的底,以免万一打错人了到时候又发觉踢的是铁板,那才是真倒霉。
毕竟这会儿不是后世,不可能一个电话就能找着人探别人底,也不可能靠着张照片就能认出深居简出的太子们来。若想不惹到太岁,更多的还是靠平日里头的积累,这才是为何古代的官员为何这般热衷于参与京城里头大佬们的婚丧嫁娶了——都是为了开眼界去的,免得哪天见了天子还以为是哪来的上访老农。
“这般说来,这血旗军只怕难以长久。即便有官家的关照,可等赵老将军一过,这部队怕是也得被那些得势的将军们打散了。”
谭纵想及此处,却不由得暗感可惜,似血旗军这等部队,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尖刀王牌,若是因为政治因素被打散拆分,那便着实有些可惜了。只是这部队乃是赵老将军一手打造,在这支部队里的烙印已然烙得太深,怕是换谁来接赵老将军也难以驾驭的住,说不得换了个没甚名气的还得被这些个桀骜不驯的军人赶出去。
所以从京城里头那些将军们的角度来说,还是拆散了得好,至于借口自然到处都是。
那边那汉子自觉说话已然够客气的了,却不料胡老三丝毫不领情,依旧是拇指一竖、一翻,却是无视那汉子的话,仍旧是挑衅味道十足的应付着。
那汉子这回却是被胡老三引笑了。
这回他接了军令,领着这批训练还不足月的新兵过来,虽然不知道老将军的打算,可也没打算就这般轻易的把血旗军的脸皮丢这不管,说不得手就是一挥,顿时又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走了出来。
先前那个抢先出来却被胡老三一招撩倒的汉子已然站好了,丝毫不顾及面皮的与这汉子并肩而立,却是显出一副以二斗一的局面。
谭纵见这情景,却是忍不住一皱眉道:“以二斗一,算什么好汉。”谭纵说话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那领军的汉子听到,却是故意说给对听的。
谭纵打的好注意,却是故意用这话落这人的面皮,希望对付能顾及血旗军的脸面,把那人招回去。谭纵别的不敢说,可他却相信论起单挑来胡老三怕是不会输给谁。
可惜那汉子听过后,不仅不招回去,反而哈哈大笑着对胡老三道:“我说,那个说话的软蛋是和你同道的?”
胡老三却是同样鼓掌附和道:“你都说他是软蛋了,怎会与我同道。我胡老三最喜欢的便是敢作敢当敢打敢拼的真汉子,却不会和这些肚子里整日价弯弯绕绕的家伙做朋友。”
“你!”谭纵几乎被那汉子与胡老三一前一后的话给气的炸大了肺,虽然不会如那些小儿女一般的觉得委屈,可还是觉得自己一张热脸贴到了对付的冷屁股上,当真是白费了自己一番好心。
那人听了却是浑不理会谭纵,只是豪爽道:“果然够味道。我岳飞云最喜欢的便是你这种豪爽的汉子。”说罢,又转头对后面一挥手,大声道:“甲字三十四,出列!”却是又招了一个汉子出来。
眼见得胡老三对面已然站了三个人,谭纵虽然气愤胡老三不领情,可终究还是拿他当自己的朋友,说不得就有些担心道:“老三,你小心些,莫被人包了饺子。”
谁知道谭纵这话刚一出口,那胡老三却是浑不在意的一摆手道:“你且管好你自己那张鸟嘴,我老胡一身本事哪要你担心。你要闲着没事干,不如去找个兔儿相公耍。”
“我日你魅!”谭纵这回终于是忍无可忍,顿时爆了一句粗口,却不管旁人听得懂听不懂,只是在那不停碎嘴道:“这你吗的,老子好心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敢叫我去找兔儿相公。你看老子像是要找相公的么,你当老子跟你一个调调?我呸!日你魅的!你胡老三今天就算死这我也不管了,明年也别指望我给你烧纸!”
谭纵这一大摊话出口,边上的蒋五却已经是目瞪口呆。
虽然谭纵一直不为他所喜,但也不过是不喜欢谭纵事事算计,显得城府太深,但谭纵那股子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却是丝毫不排斥的。可这会儿听着谭纵大爆粗口,虽然比不上那些个在市井讨生活整日价里头把憋、吊等灵物挂在嘴边的粗鲁汉子,可也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岳云飞与谭纵未接触过,倒未曾有什么不可置信的,只是见谭纵穿着一身儒衫,腰间更挂着一枚玉佩,便觉得有些玩味。
见蒋五与胡老三都一副傻愣模样,谭纵这会儿却还未解气,因此竖过去一根中指道:“看毛看!我跟你说,胡老三,老子忍你很久了,总有一天老子要把这几天的气全给还回来!”
谭纵虽然有些气急,可终究还是带着理智,因此说话时却是直指胡老三,对于边上的蒋五却是带也不带一个字眼的。
只是,这表现已然让人对他侧目。胡老三更是大笑道:“好好好,老子就喜欢你这样子。你要有本事,尽管对付老子,要是眨一眨眼睛,老子就是软蛋!”
见胡老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谭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真是被这家伙打败了。
这时候,岳云飞见胡老三松懈了戒备,顿时一挥手,那三个汉子也不说话,直接就是一动,却是向胡老三攻了过去。
谭纵见着,正想开口提醒,却想起适才的豪言,顿时忍住,只等着看胡老三的笑话。以谭纵的料想,三个人同时偷袭胡老三,即便胡老三身手了得,可这暗亏怕也是得乖乖吞下。
不料胡老三虽然背对着身子,却不是毫无防备。兼且边上有围观群众惊呼出声,胡老三微一侧耳便听到身后动静。
此时那三人已然近身,当前一个看似身体放松,可实质上却是外松内紧,一双手臂上这会儿已然是青筋微微突起,显然是已经开始蓄力,到胡老三背后出招时正是全身力气齐聚双臂之时。
而另外两人则微微落后一步,却是成一个掩护的态势。而且这两人身体也已经微微绷起,显然是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只是这边胡老三既然有了准备,又如何会这般轻易被人放倒。只见着他原本松垮垮的后背陡然绷紧,紧接着右脚向右一跨,便如一座山岳般站的稳稳当当。
这时候那当前的一人已然奔到胡老三背后,见胡老三有了防备,顿时也紧跟着变招。吐气开声中,这汉子右足猛地踏力一蹬,身形高高跃气中粗腰却是不可思议的为之一扭,瞬间在空中便是转了一圈,而蓄势已久的右手却是气力完足这时已然竖立成刀,喝的一声就对着胡老三右肩狠狠斩下。
谭纵自觉自己若是挨上这么一下,怕是整个肩胛骨都得碎掉。
这汉子动静如此之大,即便是个傻子也能知道此时情形不秒,需得躲避一二。只是这胡老三却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只见他也是“喝”地一下吐气开声,原本已经绷紧的背部陡然间又紧绷了几分,背上肌肉已然块块坟起,好不骇人。
此时,胡老三紧接着再一喝,却是与那抢先之人同样力灌双臂。右手于不可思议中陡然使一个天王托塔的姿势,而且后发先至,竟是将那汉子手刀紧紧抓在掌心里。
原本还以为胡老三要被对方一击所伤,可见得胡老三竟然是神乎其神的背后御敌,甚至使出了这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谭纵顿时忍不住兴奋道:“老三,好样的!”
第四十五章 胡老三逞威(一)
谭纵的这次喝彩却未对场上比斗的两人造成任何妨碍。
那使手刀的汉子见自己手刀被破,有心与胡老三比试力气,因此又是吐一口浊气出来,手上力道陡然之间再增几分,全数向胡老三压去。
胡老三感受到这汉子手上的力气渐增,却是嘿嘿一笑,右手仍是如一把铁箍一般将这人仅仅握住,甚至犹有余力地将这人手刀渐渐掰离自己肩膀。
那汉子见自己手刀竟然被胡老三如此轻松握住,即便自己使出了全身力气也奈何不得,顿时脸色渐渐涨红,咬牙切齿中肩膀缓缓下沉,却是已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了。
只是这时候两人虽然斗的激烈,却止不住有心人的捣乱。
场上原本就是胡老三以一敌三,因此虽然胡老三以右手制住打头这人,可后面仍然有两人的攻击接连来到。
第二个到的却是被那岳飞云点名叫出的甲字三十四号。这人也不知是不是与那打头之人早有默契,先前尚是落在最后,可等那起先之人出手后,却是陡然之间增速超过最先出场的那位,随即就是一脚撩向胡老三下裆。
这一招撩阴腿使的极为下作,即便是谭纵这等纨绔也有些自愧不如。在他记忆中,后世那些纨绔即便与人打起来,也多是拿啤酒瓶给人开瓢的,却从来未曾听说过有人这般下作,竟然故意让人断子绝孙的。
即便是那些子在街头打烂架的,也只会拿把西瓜刀之类的东西直来直去的砍,甚至故意朝人脸上砍使人破相的,却从不会故意下阴手,让人当太监的。
因此,只这一脚使出来,谭纵便有些感同身受似的只觉得跨下一凉,随即便一脸惭愧地醒悟过来。只是他却不知,这场上如他一般感想的,却是大有人在。
胡老三却不如谭纵那般无用。既然知道对面是三人,在听得第一个人之时,他便已然做好全盘防御。感觉到胯下风气,胡老三顿时双腿一缩,却是使了个与后世咏春派中的钳羊一字马相似的招数,顿时锁住甲字三十四的下盘偷袭。
胡老三这一招却还未使完。只听得胡老三又是一声爆喝,却是跨下双腿猛力一错,却是打算借腿劲将甲字三十四号右脚绞断。
胡老三天生神力,幼时练功时便可用双腿之力绞断成人大腿粗的圆木,这会儿一使出来场上顿时出现一声咔嚓的声音,却是真个把甲字三十四的腿给绞了个粉碎。
到得这时,场上终于出现了那岳飞云口中的损伤,只是这伤却不是出在胡老三身上,而是他的手下身上。
只是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场上的血腥之斗吸引,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又哪还记得岳飞云先前说的话。便是岳飞云自己也是看的皱眉不止,显然未曾想到自己手下三个打一个,不仅占不到丝毫上风,而且更有一人被废了右腿。
虽然这种硬伤只需将养数月,便是严重的也只需半年,可以三斗一仍然先被伤了,这个事实仍然让他觉得颜面无光。
好在岳飞云是个从修罗场里回来的人,最是沉的住气,因此这会儿丝毫不理会队伍里那些个气喘如牛、眼冒凶光的新兵,仍是那般看着。他想知道,胡老三的底线究竟在什么地方——他这回是真的动了爱才之心,已然打算将这人带回血旗军里去了。
甲字三十四右脚被废,顿时激起了他身体内潜藏的血性。借腿上疼痛,甲字三十四双眼猛地爆起一蓬血光,右肩微微下沉,一记铁拳带着怪异的破风声直捣胡老三后心要害。
若是被这一拳击中,即便是胡老三他天赋异禀怕是都难以抗住。
岂料胡老三却是再度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身子一沉,竟是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后心要害,而以背肌硬受了甲字三十四这记铁拳。不仅如此,借这拧腰下沉之势,胡老三右手忽地用力,竟是将那使手刀之人摔了出去。
所有人都被胡老三这连消带打的一招弄懵了,这才发觉胡老三即便是以一对三,可他竟然还一直留有余力。
就这般电光火石间,第三人的攻击终于到来。只是先前胡老三身后、右侧位置已然被先前两人占据,因此他已然失了出手的最佳良机。
这时见胡老三右侧有空,他顿时见缝插针般闪至胡老三右侧,随即以一记狮子摆头向胡老三脑袋右侧太阳穴撞去。
先是下阴,再是后心,现在又是太阳穴,更是丝毫不讲颜面的以三敌一,这般招招致命下,怕是换一个人都难以招架。
可胡老三却是哈哈一笑,似是爽快至极般的朝天吼叫一声,脑袋同样右甩,竟是打算以头换头。
那人见胡老三同样使出一招头槌,竟是兴奋莫名地狼嚎出声,双眼也是爆起一蓬凶光,不仅未有丝毫退缩,反而越发兴奋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快,待谭纵因为不忍目睹而闭上双眼时,胡老三与那人已然撞在一处。只听得胡老三处响起一声异常闷响,却是胡老三踉跄着退了一步。只是正当谭纵以为终于落败时,只听得胡老三哇哈哈一笑,竟是舍了那废了右腿的甲字三十四,前进两步后,右手倏地抓住那使头槌的人的肩膀,随即又是一记头槌砸了过去。
这使头槌的将胡老三撞退后,他自己却也不大好受,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谁知还不待他将这天地定住,紧接着又是一股巨力从脑门处轰来。到得这时,他已然再挺不住,竟是被胡老三一头砸晕过去。
连续两记头槌,胡老三虽然精神上未有多少损伤,可面上已然破了皮相,先前还不觉得如何,可未过得几息时间便有缕缕鲜血从发髻中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只是,还不等蒋五与谭纵出声关怀一二,那胡老三却是满不在乎的拿手在脑门上一抹,随即再度向那岳飞云竖起拇指,随后猛力下翻,竟是第三次挑衅起来。
此时场上的四人中,胡老三被自己两次头槌弄的头破血流,用手刀的那位被胡老三摔的七晕八素,这会儿还躺在地上根本不起不了,使撩阴腿的甲字三十四被胡老三直接废了腿,正在一边盯着胡老三咬牙切齿,最后那个使头槌的却是直接晕了过去。
可以说,胡老三以一敌三,已经是大获全胜,而且胜的极为漂亮。
岳飞云只觉得血旗军的脸面这回当真是被这帮子蠢货丢了个一干二净。好在那甲字三十四好歹入了他的法眼,因此便一挥手,便有两个与其他兵卒不同装扮的人从前排出列。岳飞云再一指甲字四十三,那两人便明白岳飞云意思,立即上前将这人抬到队伍后列的一辆随队马车上,立即出城回营去了。
“好,好,很好。”岳飞云仍旧站在原地——到了这会儿即便是谭纵也看出这人已然怒到了极点,只是谭纵却不知这岳飞云究竟是恨胡老三害他丢了面皮,还是恨手下不争气——随即竖起拇指回应胡老三道:“果真是块好料子,只是只知逞些匹夫之勇,使些傻气力。现今我再问你一句,你可愿入我血旗军么?”
见这岳飞云竟然露出一副想要将胡老三强拉入军的架势,谭纵不由地惊讶道:“这家伙怎么的,竟是要拉壮丁不成?”
谭纵不过是顺口一句,一时感慨。谁知蒋五却是异常严肃地答道:“为快速恢复血旗军元气,官家曾下过道旨意,在血旗军未恢复千人编制前,可在各地方军中选拣,亦可随意在民间收拢义士入伍。”
“若是这血旗军到处这样拉壮丁,岂非要弄的天下大乱?”谭纵不信道。
“哼,你当血旗军当真这般容易进么?错非老三天赋异禀,怕是早被那三人放倒。”说罢,蒋五却是转头对谭纵异常郑重地道:“似你这样的,血旗军中随意拉一个出来,怕是都能一个打你十个!”
谭纵被蒋五说的忍不住一阵咳嗽,最后好歹缓过气来道:“咳……你来我这文弱书生比什么,若要和我比,有本事比数理嘛,我让他们两只手!”
蒋五原本转过去的脸却因为谭纵这句话又转过来,不满道:“哼,数理好又怎的!莫以为光凭区区一门数理便能讨得四妹欢心,我定不会让你这等城府深沉之人接近四妹的。”
“这怎么说的?”谭纵一时间满脑门子问号,却不知道自己只是提一嘴数理而已,怎么又和蒋五的四妹扯到一块去了。特别是蒋五用异常凝重的语气说出的“城府深沉”四字,更是让谭纵浑身不自在。
这时,谭纵却是想起来,似乎先前胡老三也这般形容过他,也就渐渐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人这般不冷不热的对自己,却是因为他谭纵“城府深沉”!
说不得谭纵便觉得自己有些受伤,只觉得这里有当真很是有些莫名其妙。
谭纵自觉自己虽然思虑颇多,甚至为了钱途还设计过他蒋五,可这些不过是最基本的官场学问而已,随便哪个混过官场的人只怕玩的都比他熟练。
特别是后世那些个政治大佬们,合纵连横之术那才叫玩的炉火纯青,甚至什么借刀杀人、暗度陈仓,不过都是些普通手段罢了。与这些前辈相比,他一个在正科级级别上混吃等死的公务员,那真的是未够班,是真正的末学后进,怕是再过上三五年也不一定能够出师。
即便是在这大顺朝里头,只看那些个京城内的阁老们,为了顶上李阁老的首辅位置,竟然想到了动远在南京府的王仁,特别是还说动了官家,派下了蒋五这位不懂官场规则,敢乱揭盖子的愣头青,这便不得不让谭纵惊叹一声佩服。
甚至谭纵经过这几日的仔细盘算,已然确定王仁的对头定然已经于阉党联起了手,否则又如何能这般轻易地说动官家下密令彻查此案。
只是,谭纵却未想到,这些在官场上极为普遍的东西,在蒋五这儿却城了城府深沉了,当真是好不冤枉。特别是因为这么个感官,已然严重影响到了谭纵与蒋五的私下关系,因此谭纵已经开始考虑如何才能让蒋五明白这些个事实,至少得让蒋五明白,这些只是官场政治的某种表象,是一种极为正常的规则。
这边厢谭纵正慢慢思考如何扭转人生里的第一个局面,那边胡老三却已然也有了动静。
第四十六章 胡老三逞威(二)
当真是好一场恶斗,谭纵在后世却从未见过这般简单、暴力、血腥的。
只不过,那胡老三却似是仍觉得不过瘾一般,竟是再度倒竖拇指挑衅岳飞云道:“不行,不行。血旗军若都是这样的软蛋倒不如直接解散了算了,还重建个囊球,也省的去北疆丢了我大顺朝大好男儿的面皮。”
谭纵听了胡老三的胡言乱语,却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嘴里直念叨:“这胡老三胆子太大了,竟然说这样的疯话,莫非是气血上涌冲坏了脑子么!”
似胡老三这样的话,那几等于赤裸裸的打血旗军的脸,莫说是这些血旗军的热血男儿,即便是血旗军里烧火的伙夫怕是都忍不住。
而且,血旗军屡获战功,在大顺朝一直享誉盛名,已然是大顺军旅在大顺民间的一面旗帜,极得民间百姓爱戴。因此胡老三这狂言一出口,原来还因为见识了胡老三武艺非凡而为其欢呼的围观百姓顿时齐齐愣住,随即就对胡老三破口大骂起来,一瞬间胡老三家里的祖宗八代、十八代、一百八十代都未能幸免,齐齐遭了毒口。
那胡老三见自己惹得众怒,不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哈哈大笑几声,随即瞪着一双牛眼在人群里扫视一圈后道:“你们这群软蛋,若是有种的,就一个个上场上来把老子挑下场去。若是没本事,就乖乖把嘴巴闭上,免得老子什么时候不舒服找上门去抽了你们的脊梁骨,让你们当一辈子的软脚虾!”
胡老三这几句浑话倒还算不得什么,只是胡老三这双大眼却着实骇人,眼睛中露出的凶恶兽性竟是把所有与胡老三对视过的人都吓的忍不住退了几步,直到全部都退到墙边已经退无可退时都还拼命向后推挤着,似是陷入了魔障已然被吓的不可自拔。
那边岳飞云也不知是看不得胡老三借凶劲吓人,还是他本身就有下场试试胡老三斤两的意思,只见他身形一跃,却是自己进得场内,对着数米外的胡老三遥遥抱拳道:“既如此,不若有我亲自来领教过胡兄弟高招,就看看胡兄弟是否真有这本事能把我血旗军打散了。”说罢,岳飞云脚下微微一错,却是已然摆出了个“请”的架势,显然是让胡老三先攻。
岳飞云这番话说的不温不火,可换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怒气来。胡老三也不是个傻蛋,前面不过是因为打的兴奋了,所以张嘴就来,说话根本不经过大脑。这回见岳飞云亲自下场,特别是岳飞云这副风轻云淡的架势,即便胡老三如何兴奋也不得不强行冷却下来。
只是,这岳飞云摆出一副让胡老三先攻的架势,以胡老三的傲气又如何受得住,因此不悦道:“你这人莫非是瞧不起我么!”
谁想胡老三这话刚停,那边岳飞云却是说了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大实话:“比拳脚功夫,我怕是不如你了。因此,若想败你我便只能以守为主,若要抢攻的话,怕是过不得十招就得被你这蛮牛撞飞。”
见岳飞云竟然坦诚自己力不如人,胡老三却是大笑道:“这才是有一说一的好汉子。好,既然你觉得拳脚比不得我,我们便来比比兵器,想来你们肯定都带齐了的。我却是听说过,你们血旗军都是马战的好手,这会儿与我在地面上比试,本来就是我占了你们便宜。现在换过兵器,也省的你们不服”
说罢,也不等这岳飞云如何反应,径直向血旗军队列后的马车走去。
胡老三这般大大咧咧的过来,浑然不将血旗军众人放在眼里的行径却是激怒了这些将血旗军视为自己最高荣誉的新兵。只是,这会儿没有岳飞云下令,他们即便如何怒火十足,却是始终不敢多动手。
只是这会儿见胡老三竟然自己走了过来,说不得这群兵卒就是有意识地渐渐聚拢起来,要将胡老三挡在外面。
胡老三却是不管不顾这些人的小动作,仍是迈着步子向前走,待走到第一排那兵卒身前时,只见那人凝神静气,虽然不曾举起手来,可胸膛肌肉却是向内紧缩,渐渐板成一块。
诡异的是,这人眼看全身肌肉绷紧,偏偏整个身体开始微微摆动起来,便如那水中微波,虽然微小却是连绵不绝。
胡老三见及此景,却是懒得去试探一二,也不用手,只是拿着胸膛对撞过去。
此时,这血旗军队列里众人已然聚集成了一块,层层叠叠怕不是有十层之厚。虽然彼此间看起来参差不齐,无有多少默契,但无论如何,这力道渐渐汇聚在一处,已然是非常可观了。
可是胡老三却是丝毫不顾及这些,仅仅是与当头那人微微接触,虽然感觉到胸口接触处有些异样,但胡老三惯会一力降十会的,因此胸部陡然发力,已然将这人撞的后退半步。而因为这时候血旗军中众人已然连接起来,因此这一撞之下便使得整个队形内的所有人也被一起撞的后退起来。
岳飞云却是见得皱起眉来。
血旗军这队列现在排的方阵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原本就是血旗军内部平日里操练阵形时所用。此阵看似简单,实则功效非凡,乃是借鉴了马战时骑兵轮番冲击,如波涛一般汹涌澎湃的寓意,所谓波涛不息,攻击不止,即便再坚固的敌阵被血旗军连番冲击也只有崩塌的份。
而此阵正是借鉴于此,因为又被人唤作波涛阵。此阵主要依靠阵中人特殊的呼吸频率,甚至连身体的相互碰撞、每一块肌肉的发力时间方法都有严格要求,这才能将阵内所有人的力量以波涛的方式层层叠叠、连绵不绝地施加在一人身上,对敌产生一股如波涛狂澜般连绵不绝的狂猛力道。
练到高深处,能将所有人的半数力气聚在一处,便是一堵墙挡着也得被震塌了。
此时,岳飞云手下的儿郎显然已经开始动用了这手段,想不到却仍然不敌这胡老三,竟是一撞之下被连人带阵地撞退了半步,当真是骇人听闻。即使此阵这些新兵还未操练纯属,可这力道依然不小,想不到却是仍然被胡老三这般轻松的击败。
虽然仅仅只有半步,但这却是个信号,岳飞云心知胡老三气力惊人,若是双方再对峙下去,怕是这方阵要被胡老三破的一干二净。
只是,等胡老三再踏出一步时,虽然方阵再度齐齐后退一步,可岳飞云却是倏地松了口气,却是胡老三迈步时露出了脚下深达寸许的一个脚印。
此时,胡老三却是已然感觉到了这波涛阵的特异,不仅是胸口,便是手脚也渐渐受了力,但凡是与这些血旗军兵卒接触的地方,就没有静止过,就好似站在了水中,四面八方的水流正渐渐向他聚拢过来。
然而与水流不同的是,这些水流初始时带着的力道不大,但却是渐渐提高,过得一会,已然从温柔如浅浅溪水变得汹涌如海中浪花。
即使能够稳住不动,可胡老三却知道,若是任这水浪澎湃下去,只怕未过多久,便会由浪花变成那巨浪,只怕稍微一个浪头都能将他打翻。
只是胡老三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这时见得这般怪异的阵法,他不仅不想着如何去破阵,反而乐在其中,只是使足了劲,誓要与这巨浪搏斗一番。
这一阵一人虽然拼斗的厉害,可在那些不知根底的人看来,却是无趣的很,只当胡老三被人拦住了道,正拿眼神与敌人对视,想用眼神将敌人迫退似的。
谭纵便是其中一个。
见胡老三半天才能踏出一步,谭纵便不觉得有些奇怪道:“老三这般又是在干嘛?”
这时旁边不知何时站过来一个人道:“比力气。那人正与那整支血旗军的人比力气。”
谭纵闻言回头看去,见这人一副公人打扮,只是穿戴上却不似普通皂吏一般朴素,胸前却是带了张补子,上面绣着只昂首望月的犀牛,却是大顺朝八品武官的身份补子。
南京城里头,八品的武官自然是巡捕司的押司。谭纵在这南京城内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却是知道这位宋濂宋押司的,道这位宋押司最会与人为善,南京府里的三教九流几乎都有交情,乃是不折不扣的风流人物。
只是这位宋押司背景不够,被手下的一位头目仗着家里头的背景欺负得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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