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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小黑醉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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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头果然豪气,竟然直接赏了银子,看来晚上的酒钱有着落了。”光头一高兴,直接就给大头手上的肩膀上来了一掌,直把大头推的一个踉跄,差点站之不住。

那边瘦麻杆见了银子,眼睛也是一亮,可他却不似光头这般莽撞,只是跺着脚道:“大头哥,快把银子给了我,我去给你们沽了酒来。”

“你小子可别给我偷账,我明日个可会去问。”

“您就放心吧,我哪次偷藏过东西?”瘦麻杆连忙一阵指天指地的发誓。

大头狐疑了半晌,终究还是信了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引起递了过去:“你小子手脚麻利点,这可快宵禁了,你莫要被那些军汉逮了去作一晚上的狗蹲!”

“您就等着吧,老地方见。”得了银子,瘦麻杆也不觉得冷了,拔腿就走,三抹两转的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春二这一晚上也没休息好,手底下的青皮一拨一拨的回来报信,有的身上还带着刀伤,桌面上放好了的十几粒银裸子用光了不说,那些受了伤的还得了些闪花眼的银锭子,还被春二好生嘱咐了一番。

直弄到半夜,两坛子水酒没了,两斤卤肉半斤猪头肉也进了肚子,春二这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穿好了衣裳,取了腰牌,春儿麻利地翻上了马背,这才往王府的别院过去。这会儿,别院里头虽然还住着王动的歌姬,可王动本身被禁了足根本出不了王府,因此别院那头只有王奉先坐镇。

而春二这会儿就是要把今天的消息统统告诉这位王府的武艺教头,说不得运气好了还能捞着件功劳——府里头要盯的俊俏小子与自家公子的对头谭纵半夜三更的见了面,这可不就是件天大的消息么!

第二十六章 后手

谭纵昨儿个睡的晚,起的自然也晚。睁开眼的时候,苏瑾早下了床,正收拾妥当了坐在软榻上拿着本琴谱看着。这女子今儿个没梳发髻,就任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批着下来垂到了腰,要换外人看来,指不定要怎么埋汰苏瑾不懂的打理,甚至要怀疑苏瑾够不够资格做这个主母的位置。可在谭纵眼里,似苏瑾这种造型他却最喜欢,很有后世的味儿。

窗户外头,几个丫鬟正指挥着客栈里的几个粗壮仆妇打扫昨儿个晚上被雨水打下来的落叶,屋檐上还有一些没落完的雨水正有一滴没一滴的掉着,倒也算是层难得的景色。

心里装了事,谭纵就没赖床,打着呵欠就起来了。那边苏瑾早预备着呢,发觉了谭纵的动静就吩咐瘦腰去厨房取了热水和早点过来,这边就自己亲自给谭纵穿戴起来。

等梳了头,洗漱的热水还有热腾腾的早点就都端了上来。三两下解决掉,谭纵就吩咐瘦腰去找小二叫辆车来,这边则与清荷、莲香见过了,随口吩咐了几句就出了客栈。

因为有三合土的缘故,大顺朝的交通还算便利,因此这代步的行当就兴盛了起来。光南京城里头,提供租赁马车业务的就有两三家,租马的也有,不过马行里大多是些劣马,又或者是些犁地的驽马,大多不适合骑乘。

况且,谭纵这回要走的地方似乎有些远,他自觉没这个磨大腿的必要,自然不会自己骑了马去,因此只能叫辆车。而为了让某些人看见自己出行,谭纵还特别让车行的老把式回去换了辆没遮没拦的土车来,也不理会路人那差异的目光,便这般摇摇晃晃的往城西边去了。

要不怎么说古代空气好呢,恰巧今日个又是雨后,刚一出城,谭纵就忍不住又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这空气,这味道着实让人犯困——春困!

老把式姓黄,自称老黄头,五十多岁的年纪皮包骨的,但人看起来却精神,手上也有着一把子的劲,刚出了城门这鞭子就甩了起来,在空气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倒让谭纵体验了一回老陕北的风情。

谭纵有心从这些在南京城里居住了大半辈子的人嘴里套话,就自动跟这老黄头搭话。先聊老黄头的家里,再聊老黄头的本事,直到离城一两里地的时候,谭纵忽然发觉路边上竟然有个围墙围了足有三米来高的庄子,不由得就有些好奇,就主动问道:“老黄头,你瞧瞧那是什么地方?就那个朱红院墙的那个。”

老黄头这会儿话夹子打开了,闻言就自然道:“那是百里家的农庄。要说百里家的这个农庄可真是个宝贝地方,专门出些古怪玩意,腊月天里头甚至还能种出黄瓜来,那水嫩的,拧一把都要滴出水来了,可把我给馋的。”

“腊月天的黄瓜?”谭纵一愣,心想难道是大棚菜?心里头揣着几分带了肯定色彩的怀疑,谭纵脸上却装着不信道:“老黄头,莫不是你魔怔了吧?腊月天怎么可能出黄瓜”

“嘿,瞧你这后生说的,我老黄头赶车都赶了几十年了,难不成还来骗你不成?”老黄头一边打着鞭子,一边指着路边一条小道:“瞧见没有,就这道进去,不用半盏茶时候就能到庄子口。不过你怀疑的倒也没错,若不是老黄头我亲眼看见,我也不信。”

“哦?老黄头你还亲眼见过?”谭纵故作惊诧道:“那你吃过没有?”

老黄头这时候得意了,脸上就带上了几分傲气:“这几年,我每年都从这庄子里拉货到城里嘞,你说我吃过没有!不过那些东西现在看起来便宜,等到腊月天的时候可老贵着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出来的,水嫩水嫩的,看着就让人眼馋。”

“哦,难不成你没进去过?”谭纵惊异道。

“没进去,就在门口等着那些人把东西抬出来。”老黄头也不惋惜,只是随便唠几句:“那些个守庄子的额,一个个都矗在门口,凶神恶煞的,看着就怕,我可不敢进去。”

说着,老黄头一指墙角下恰好走过的几个家丁打扮的壮汉道:“瞧见没有,这些巡守的个顶个都这般子样貌,有的还带着狗哩,老大一条,站起来比我人都高。还有那牙齿,啧啧,那个利哦,只怕一口咬下去腿都给咬断了。据说去年就有个不知道好歹的小后生想进去偷点东西,结果被人扔了出来,两条腿都咬断了。”

谭纵心理面好奇心更重了,忍不住继续问道:“是么,这狗可够凶。不过那人进去后可看见什么了?”

“什么也没看见。”老黄头轻蔑地笑笑,手里的马鞭子也打了个震天响:“那家伙后来就说,进去就觉得白茫茫一片,亮堂堂的,没两下就被闪花了眼,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狗咬了腿了!要我说,他就是活该,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那地方是谁都能随便闯的么,还想进去偷东西,没丢掉这条命就算不错了。”

“白花花一片?”谭纵听见这个词心里就有数了——说不得就是个温室大棚。只不过这时代没有塑膜纸,谭纵估计应该是用的玻璃来进行采光聚焦保温,就跟后世那些喜欢摆弄花的做的温室差不多。而且谭纵也清楚,这东西看起来简单,可真要弄这么大一个玻璃房子,放这时候可不是谁都能做起来的,也就是百里家这等人家才能弄。

不过,也正如老黄头说的,这温室蔬菜讲究的就是个稀罕,大冬天的能弄点黄瓜什么的新鲜蔬菜出来,换谁都眼馋。再往城里这么一搬,只怕这价格就得按银子来算,说不得一根带刺的黄瓜就得一两银子,一把油条长的豆角也得要二两银子。

两人闲聊着,不一会儿就出了那庄子的范围,路旁的树林子里头,就听的到鸟叫声了,一些树枝上也能看见正发着芽,嫩绿嫩绿的。谭纵难得心情好,童心未泯了一回,跑去折了段手臂长的树枝拿手里学着老黄头赶车,眼睛却若有若无的往左右两边林子里扫——适才折树枝的时候,谭纵已然发现林子里有人跟踪。

不过,虽说如此,可谭纵心里头却不甚紧张,只是有些警惕对方的阴暗手段。只是这原本就是他原订的计策,这次要老黄头带自己去南京城西郊的石矿场上看看,也不过是故意引起对方的注意,好让对方产生警觉,让对方知晓已经有人把注意力放到采石场上去了。

这便是谭纵在蒋五把他拖下水后的反击之计,只不过原先谭纵是想靠着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人间凶险的纨绔子弟的口传出去,可现在谭纵却是正大光明的引人跟着走了。

不过,谭纵也清楚,跟在后头的只怕不止是一伙人,除了王府派来盯梢的人外,说不得监察的暗监也跟在自己后头。如果万一没有王府的盯梢,谭纵也不担心,最多多走几处就成了。似这等打草惊蛇的手段,正好用在此处了。

便这么随着车子摇啊摇的,路上老黄头也问过谭纵为什么会想去采石场看看,谭纵便把事先想好的,要给家里头做个庭院,想去看看有没什么好石头能码个地板出来什么的说了出来。反正是能糊弄就糊弄,谭纵也没指望着这理由能有多天衣无缝。

好在老黄头也不是较真的人,老少两个一路聊过去,可等日头当中了也没到地方,谭纵这才明白自己换的这辆老破车究竟有多慢。

“老黄头,这采石场究竟有多远啊?”谭纵这个时候心里面就有些后悔了,这路途也太远了,这都两三个小时了还没到地方,虽然这车也的确慢,可这世间花的也太夸张了点。

“就快了。照这速度,估计再有半个多时辰就到了。”老黄头抬眼扫了会地头,又对谭纵道:“小少爷,前面有家茶铺,你若是累了不如去那休息会,还可进进食。虽然没什么好东西,可是包子点心什么的还是有的。”

谭纵这个时候也没了念想,只能点头同意,对老黄头嘴里的半个时辰他倒没什么想法,这时代本来就是时辰小时混用的,就跟俗语和书面语似的区别,大多数百姓还是习惯用时辰,官方才用小时这个单位。就这么又摇了十来分钟,老黄头嘴里的茶铺终于到了。

这茶铺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屋子外头的帐幕破破烂烂的,上民还破了几个洞,各个都有人这么大。茶铺的老板这会儿正招呼着几个闲散的客人,不时的跟客人说着什么。跑堂的小二看起来年纪倒小,只是十二三岁模样,不过倒是挺勤快的。后面厨房里正冒着炊烟,还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谭纵猜想只怕这铺子是个家里铺,也就是一家子人在这经营。

要了包子、大碗茶,听老板推荐又点了份猪头肉,谭纵就这么吃了起来。老黄头死活不肯跟谭纵同桌,谭纵只能让那个老板再送了一份过去。

这一段路几个小时下来,谭纵根本没见到多少人影,因此他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老板会把茶铺放在这里。可等老板把东西端上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盛着茶得碗底下放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的写了两个字:回头!

这时候能给谭纵传这种纸条的,自然是所谓的自己人——监察。想到这孤零零的一个茶汤铺子都是监察的暗哨,谭纵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大顺朝的监察布的眼线也太广了,只怕各条道上都有人盯着。

不过谭纵也清楚,似这等暗哨,也就负责盯个梢,趁着铺子的便利听点捕风捉影的消息,顶天还有个传递消息的任务,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这些暗哨肯定是不会抄家伙上的。一来是人家手上没这个功夫,二来是人家就是实打实的暗间,根本不是当家的红棍,人根本不玩这一套。再说的直白点,这就是一种低级的间谍,或者也可以叫谍报人员。

不过,正如谭纵先前说的,只要有脑子的都能想明白,在这么条清净的道上开这个茶水铺子,看似不起眼,可在有心人眼里只怕早就成了破绽。只不过这种东西,谁也不含糊谁,大家都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放那还能监视点动静呢!

有这些想法,谭纵便对着那老板一笑,也不管那茶水铺的老板看见没有,只是随手把那条子撕碎了又沾着茶水揉成了一团,远远地丢到了草丛里头。

“老黄头,可吃饱了?”谭纵晃着身子——摇了一上午了,骨头有些散架,浑身都利索,一屁股坐到老黄头桌子上,看着老黄头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不由地的有些好笑,只觉得这老车把式看着土气,可不知怎么的又透出几分与众不同的不凡来,当真怪异。

老黄头见谭纵过来了,不知道怎么的叹了口气,直接就把手里的包子放了下来,又提起放在凳脚上的鞭子,也不跟谭纵说话,就这么悠悠然的上了马车。

走半道上了,老黄头忽然开口道:“小后生,我可跟你说,李家的这采石场可不怎么太平,不如换一家吧?”

谭纵闻言一愣,忽地似是醒悟了过来,睁着眼睛盯着老黄头半晌,这才呵呵笑道:“老黄头,想不到连你也不是真老实的人。啧啧,咱们那位曹大爷可真是够不放心我的。”谭纵也不是笨蛋,有那茶水铺子的老板在前提醒,这会儿老黄头再提醒一次,他要是再猜不是老黄头背后的身份,那可真是妄为在体制里混了这么多年的公务员了。

“老咯。”老黄头浑然不管谭纵的取笑,只是一挥鞭子把那拖车的驽马弄停了,这才施施然地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往道便的树林里头走,便走还边说:“都几十年了,要不是你这小后生非要赶车往这边来,怕是我老黄头到死也难得出此任务。”

“得!”谭纵也不是驴脾气,都到这地步了,知道自己如果硬要再走下去,说不得就有人要从树林里头出来裹挟了自己回城去,因此只得打消了自个打草惊蛇的念想,等着老黄头回来。只是谭纵终究有些不甘心,便扯开嗓子喊道:“既然不太平那就算了,我就不去李家的采石场了,要不你带我换换别家的?我那新宅子可还指望着买点石板回去铺庭院呢。”

谭纵这次故意扯开了嗓子喊话,故此说话的声音极大。这会儿又没风,声音就这么四散开去,只怕方圆一里地以内的人都能听的清楚。

不过老黄头却不管他,只是调转了车头,一边赶着马车往回走一边说:“小后生,听老黄头一句话,本分做人,不要再徒惹是非了。这回是有我老黄头提醒你,下次怕就没人了。说不得,万一遇上不怕死的歹人,管你是亚元还是状元,只怕一刀就割了你的脑袋。”

“啧……”谭纵听到这忍不住嘬了个牙花,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这老黄头竟然一直知道,只是这一路上这老黄头根本不与自己谈什么身份上的尊卑,这才一路上“小后生小后生”的叫着,亏自己还以为身份隐藏的不错。

“还真是人老成精啊。”谭纵暗道了一句,忽地又想起这老黄头和那茶铺老板的身份,忍不住便升起一股子恐惧:“难不成那曹乔木早就算准了自己会故意打草惊蛇好引蛇出洞?如果真是这样,这曹乔木可藏的够深的,亏我一直以来还以为自己稳压他一头,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只是,他一直这样藏拙又是怎么个意思?”

脑子里一直盘旋这么个年头,一直到进了城了谭纵也没理清楚头绪,只觉得这曹乔木的这般连续的作为,只怕都和第一次出京办案的蒋五——安王有关。

富贵茶楼里人声鼎沸,这会儿正是喝茶的时候,南京城里的大老爷们吃了午饭多是在茶楼里头消遣。春二从秋月楼里喊了相好的,在茶楼里叫了个清净的包间,正开心着,冷不丁就有人掀开帘幕钻了进来。

听完大头一连串的报告,春儿忍不住狐疑道:“你可听清楚了?那个谭纵真的是说要去李家的采石场,然后快到的时候又打了退堂鼓?”

“回春头的话,小的听的千真万确,那遭瘟的书生的确是这般说的。只是被那车把式一番话给吓回去了,这才回转城里来。”大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眼睛却在蠢二身边那个酥胸半路,便是肚兜都落了一半的阿姑身上扫了一眼,立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大头认得这个阿姑,乃是秋月楼的红姑,虽然不如几位花魁有名气,可一晚上也要个十两银子,若是想带出场,只怕还得再加二两!

春二考虑了半晌,只是想不通谭纵去采石场的原因,因此只得暗暗放在心底,等晚上报给王奉先,这边又随口问道:“对了,那个车把式是什么人 ?'…umdtxt'”

“就是驴马行的老黄头,南京城里的老车把式了。”大头这回回答的极快:“这老黄头操车的本事极好,不管是什么车在他手里头都使的圆满,是驴马行里头数得着的老把式。”

春儿对老黄头的名头也是知道的,因此也不往心里去,只是在心里头几下了,这才从桌子上又取了一粒银裸子把大头打发走了:“记得,从早到晚给我把那小子跟住了,爷这自然有你的好处!”

第二十七章 摊牌

这一去一回足足花费了谭纵大半天时间,等回到客栈的时候,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

老黄头把谭纵撂在了客栈里头,自顾自的回了驴马行,谭纵心里面却憋着股气,从发现河堤案开始,他一路计划过来,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无往而不顺,却不料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被曹乔木打了记闷棍,当真是不爽的很。说不得,谭纵已经把这事当成了耻辱记在了心里面,就等着机会报复回去。

不过,今天似乎是谭纵的不幸日,刚回到客栈的他,马上就被另外件事打击了。

老掌柜一见着谭纵,就带着一脸的谄媚凑到了谭纵跟前,面皮上的褶皱都可以搓下来了:“亚元公,有位曹老板在楼上雅间等了你好一会了,你看……”

“曹老板?!”谭纵大喝一声,心道这见鬼的曹老板除了曹乔木外断然不会有别人了。火气上来了,谭纵晃过老掌柜就往楼上跑,甚至还撞翻了一个下楼的小二。

老掌柜原本还想给谭纵引路,不料谭纵速度太快,他竟然跟不上,只得叫那被谭纵撞翻的小二道:“营生,还愣着干嘛,快带亚元公去赏雅菊趣,晚了小心我抽你的皮!”

那小二听了,连忙一股脑爬起来,也不管屁股上的疼了,带着谭纵就往包间走。

拐了两个走道,谭纵这才到了包厢,一把推开门,只见曹乔木以拇指与食指捏杯,正啧啧有味的在品茶,说不得就想上前质问两句。可等曹乔木转过脸来,看见曹乔木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谭纵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在后世的时候,有长辈的提携与教导,谭纵虽然心气有些高,可平日里也是个冷静的人。只是这次着实是被打击的狠了,所以才让他失了一贯的涵养,可这回见着曹乔木一副和声和气的架势,也终于算是回过神来。

虽说回过神来了,可火气毕竟没下去,说不得谭纵说话就有些夹枪带棒的:“曹老板,您今儿个倒是好兴致啊,竟然有闲情在这自饮自酌。怎么不见您那位少爷?”

谭纵这话先是讽刺曹乔木孤家寡人,后是讽刺他只是安王的下人。要换个人被谭纵这么说了,只怕谭纵这一句话就能惹出点是非来。可曹乔木似是早有了准备,竟然不理会谭纵的冷言讽语,只是又转过头去,拿眼睛看着手里的茶杯悠然道:“这客栈里的茶是好茶,杯也是好杯,只可惜火候不对,沸过了。品起来难免就失了几分味道,不过总归还算不错。”

“你!”谭纵见曹乔木这副做派就有些不爽,暗想:你不过是个搞监察出身的,换后世也就是个纪委检察院的,在我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当初被纪委请去喝茶的时候也没见过谁有你这副做派呢,难道你以为你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

谭纵心里不服气,怎么看曹乔木都不爽,对于曹乔木的话也懒得去深思,只是瞪着双眼睛狠狠盯在曹乔木脸上,彷佛曹乔木脸上被人刺了字一般。

“怎么,还不服气?”曹乔木抬眼扫了谭纵一眼,脸上笑意更盛:“就你这些小伎俩,你以为真能瞒的过我?别说是我,只怕王家的那几个幕僚你也瞒不过。”

“切。”谭纵见曹乔木跟自己说这些,忍不住就是撇了撇嘴,脸上不屑的神情丝毫未作掩饰:“我为什么要瞒?我原本就没打算瞒过去!”

“哈,你这小子。”曹乔木这回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了,右手食指对着谭纵虚点数下,嘴巴都咧了开来:“你小子不就是打着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的主意么?”

见谭纵脸色倏地一下变了颜色,曹乔木却是不给谭纵机会说话,连续道:“你当你这计策高明?我看就是个屁!你知道你去的那采石场是什么地方?那是个阎王殿!你以为你去了能讨得好?说不得你到了地头就别想回来了。”

谭纵被曹乔木这一通话说的脸色变了几变,可到了最后谭纵还是微眯着眼道:“阎王殿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会看着我陷进去?你可别告诉我说你没在我后面埋伏人,那我可要低看你曹大人一眼了。”

谭纵这么厚脸皮的话一说,曹乔木已经不止是乐了,甚至已经兴奋到拍起了桌子,啪的一声响甚至把外头正好路过的小二吓地差点跌一跤:“好你个谭梦花,难不成你算准了老曹我会去救你?”

谭纵心里一乐,脸上自然也不掩饰得意:“曹大人,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好!好!好!”曹乔木连说了三个好字,心里头的火气也是起来了,瞪着谭纵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扔那不管?你真就吃定了我会去冒着得罪李阁老的风险救你?”

“李阁老?什么李阁老?”谭纵这回是真的被曹乔木话里的“李阁老”三个字给吓到了。阁老是什么东西?那是进了内阁的官员才能拥有的称呼,个顶个的官衔至少都是三品以上,随便一个放在外面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就算是官家也得给阁老们留几分颜面,非谋逆等大罪不能监捕。

“哼,李阁老你都不知道,难怪你这小子敢愣着一根筋地往里头闯。”曹乔木冷笑一声,直把谭纵笑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才从袖笼里抽出一份早就备好了的卷宗,啪得一声丢在桌上,右手食指又是虚点谭纵几下:“你小子看吧,看看你差点惹了多大的祸。”

谭纵毕竟是个在后世见惯了起伏的人物,甚至连一号领袖也有幸在其视察地方的时候远远见过一面,那地位和官家也没多大区别。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差点得罪了某位当朝阁老,可终究还不甚慌张,只是打开了卷宗细细看了起来。

那边曹乔木见谭纵虽然眉头紧皱,可神色倒还算正常,心里面再度忍不住道了声“赞”,只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谭纵当真与众不同的很。

卷宗很简单,不过是几个名字几个官职,顺带着把几个人的关系说了,可就这么短短不到百来字的卷宗里面,却包含了一位官居二品的当朝首辅,一位正四品的户部左侍郎,一位副五品的翰林院总编修!

“这老李家倒是下的一副好棋!”放下卷宗后,谭纵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哦?”曹乔木见谭纵不仅不怕,反而感慨了起来,不觉有些奇怪,疑惑道:“怎么讲?”

见曹乔木问起,已然收起了傲气的谭纵却又忍不住卖弄起来:“二品的首辅、四品的左侍郎,副五品的总编修,看起来人数不多,只有寥寥三位,可无一不是身居要职。再加上门生故旧、亲朋好友的,只怕再让这位李阁老多干几年,怕是整个朝堂都要被他李家把持了。”

看谭纵说的这般肯定,曹乔木兴趣更大了,忍不住催促道:“继续继续,莫要卖关子。我倒要看看你小子都看出了什么。”

“大人既然有意,梦花自然为大人一一道来。”谭纵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牛饮喝了,又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道:“别的且不去说,光说这位首辅大人,能以六十八高龄还稳居此位,只怕就不是个简单人物,想必在揣摩圣意方面极有造诣,这才能在首辅位置上一坐就是七年却无人可撼动。”

谭纵对着曹乔木笑了笑,随即又点着卷宗上标注着“子——李瑞”的人道:“再看这位左侍郎,看似官职不高,却也是个扎眼的位置,更是咱们这位李阁老的一招妙棋。”

抬头见曹乔木笑意更盛,谭纵顿时有了几分指点江山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彷佛化身后世给自己指点官场奥妙的长辈,正在提点后辈一般:“如今这位李大人在户部坐着不过是在熬些资历,目标终究还是放在了吏部上——有首辅照应着,只怕官家对其印象必佳,因此提拔只是个时间问题。这会儿官家只怕也是为了避嫌,这才把他摁在那。

可是,只要他勤勤勉勉这般下去,等阁老一还乡,官家必然会记起他来,只怕不用多久就会被官家提拔到吏部,说不得就是个吏部左侍郎的位置。看似平迁,可意义却决然不同,有李阁老门生故旧支持着,说不得十年之后也是位小李阁老。”

曹乔木这会儿笑意更盛,只觉得自己似乎真是捡到宝了,想不到眼前的这位谭梦花竟然有这般缜密心思,甚至仅仅看了几个名字几个官职便能分析出如此多的奥秘来,当真是不简单的很。只是这会儿还不是揭开锅盖的时候,因此曹乔木也不插话,只是再度催促道:“那这位李屏李总修呢?”

谭纵说到这个时候,自信更强,闻言就是不屑道:“要我说,如果先前的李瑞是日后李阁老的接班人,可谓之明;那这位李屏李大人就是李家的暗棋,真要论起来,其重要性只怕比那位日后的小阁老只高不低。”

“哦?此话怎解?”曹乔木皱着眉道,他这回却是真的有些不解了,一个翰林院的编修,即便是总编修又能有何地位,竟然被谭纵评为地位比李瑞这位日后的小阁老还要高些。

“敢问大人,这翰林院每年去的最多的是何等人物?”谭纵见曹乔木醒悟过来,顿时洒然一笑,只觉得自己身上这会儿又多了几分潇洒味道:“每三年一次大考,那些个状元、探花、榜样看似尊贵,可实则狗屁不是,都在翰林院里头蹲着。想要升迁,除非有贵人相助,否则算到最后,终究还需咱们这位总编修点头。因此,只要圣眷还在,说不得他便是个一言定人生死的人物。而有阁老与日后的小阁老招抚,他又如何会失了圣眷?!”

“好!好!好!”曹乔木只觉得历年来说的好字还不如今儿个一个小时内说的多,可他现在的确是高兴坏了。

原本以为谭纵只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举子,也算是可堪造化,可现在这么一聊,却发觉这位竟然是不得了的大才,竟然短短时间就能看出这般多东西——要知道即便是久浸官场的他看明白那位李瑞的前程也着实花了些功夫,至于那位李屏他先前甚至未有多加重视。而现在有了谭纵这番论调,他立即就明白了这位李屏的重要性,当真是比那位李瑞好要重上三分。

至于谭纵话里的未尽之意,曹乔木这会儿也已经揣摩明白了:大顺朝三年一次科考,能被官家亲笔点中的一榜三甲自然都是人杰,可这些人杰终究还是受李屏钳制,想要真正出人头地,除非有贵人钦点,否则还真的离不开这位总编修的帮扶。

因此,只要有了一次帮扶,这人情自然就这么留下了,说不得平日里再多卖点交情,似那些刚入官场的士子又如何分辨的清里面的门道,说不得就要为其肝脑涂地了。等这些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被裹挟着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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