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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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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德胜和卢家发生冲突的时候,幽冀两地的白糖交易,都是在卢家的地盘上。这里是走辽西榷场的,主要贸易对象是契丹诸部以及奚人诸部还有作死小能手高句丽。
然而还有一个民间交易场所,就在黄河口,码头虽然已经修建好,但市舶使并没有设立。
不过对卢家来说,这都是小事情,他们在这里交易之后,船只有两条线。一条自然是大运河,另外一条,则是江水张氏南宗的近海航运船队。
最终会在扬州和苏州两地交易,在苏州市舶使虞昶那里签名画押之后,就可以再度发卖到新罗、百济、耽罗、琉虬、东瀛数十国等等。
自白糖发卖起,从中获利者甚多,然能够谋夺暴利者,必是底蕴深厚世家。人力就是运力,物力就是财力,卢家在搞东北贸易活动中,得利很多。
但也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卢家有人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有十斤白糖牌票,有个五斤白糖周转,就可以了。
然后有一天,从长安传来消息,本家醋坛子说了:工坊优先大力供应卢家,这不是以权谋私,而是看在卢家数百年信用的份上……
然后卢家发现,契丹傻逼蛮子们居然开始进化了,知道拿着白糖牌票比较轻便,可以直接到黄河口提货,简直舒爽。
然后卢家最近发现,蛮子多了不少,好像还有李客师那个咬人不叫唤的儿子在瞎捣乱。
因为李德胜经常拿了几百张白糖牌票,跑黄河口一气就提个两万斤三万斤,让蛮子们只能多等个十天半个月。
于是卢家派出了在长安和张操之单挑过的房二郎表弟卢文渊,去和李德胜友好商议,不要捣乱。
卢文渊直接去了幽州,找到了李德胜,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李德胜不耐烦道:“你瞅啥?”
“瞅你咋地?!”
后来大家就各自找来了好朋友,约好了地方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
这一次,皇族中人出现了。
第八十九章 都是坑
胶东公李道彦的小儿子李德志,就是李德胜请来的帮手。李道彦封地在胶东,这地界以前进项还是不错的,有盐铁之利。但大唐怎么会让你爽的飞起?当然是只能干看着不能吃喽。
所以李道彦的日子也不咋样,尽管事实上他还是李董的铁杆本家,可惜李神通在玄武门之前,对李世民那叫一个好,拍着胸脯说只要你想做,我就滋瓷。
结果玄武门发动,李神通跟他名字一样,神通到不知道哪旮旯去了。
于是胸怀宽广的李皇帝,就把他给记恨上了。
为了发家致富,胶东公李道彦也是蛮拼的,皇帝某天给他开了后门,搞了不少白糖配额,到手后就卖给了卢家屯着。
各地牌票都是不同的,胶东那点份额换走,卢家掌握的白糖多了,自然需要的白糖牌票就要多一些。
反正只要卢家开口,长安这边活动了,就给他印。
然后因为散货运输有些消耗人力,卢家这时候在外忙活的人叫卢幼孙,他就琢磨了一下,和那些在幽冀河北交易的客户们打了个商量。说是这样搞有点累人,不如这样,咱们签个合同,约定日期,到期就给货,咋样?
客户们一听,哎哟不错哦。在长安,河北的配额还没到,就提前约好了价钱,然后幽冀辽西草原上的客户们,就拿着河北白糖牌票,在河口拿货,或者去定襄大洛泊拿货,最次也是辽西榷场。
这些事情,张德是完全不清楚的,他压根不知道唐朝人这么会玩。而且压根没想到卢家人玩的这么嗨。
于是乎,河北道就有了这么个场面,一叠白糖牌票,一份契约,和开元通宝一样好用,带起来还特别便利。
然后有些客户陡逢变故,就把契约转让,套了现钱,去周转自家的用度。婚丧嫁娶豪富之家花钱如流水一般,没现钱不太好看。
没多久,很多人就发现,要啥钱啊,白糖牌票太特么好用了!
懵懂无知的张德走在长安的路上,哼着“咱们工人有力量”,偶尔在马车里操起了“表里山河”,弹奏一曲清心普善咒,让一群小娘子都是荡漾的美眸闪烁。显然没想到幼女狂魔居然还有这个才能。
“哥哥,卢文渊和卢幼孙到长安了。李德志和李德胜,现在就住普宁坊,安菩帮着招待呢。”
“怎么恁地急切?”
“嗨,卢文渊此来,还是想多弄一些牌票,卢家把江北的不少配额都吃了。给侯君集的价钱不小。”
程处弼在马车上,一手捏着一个核桃,然后跳着核桃仁,放在盘子里。
边上伺候张德的薛招奴,就伸出小手,拿起核桃仁,裹着蜂蜜吃……
“什么意思?”
“卢家囤了不少白糖呢。维瑟尔现在可轻松了,如今高句丽人新罗人,都是直接让人来长安和卢家定下契约,红白双契,长安令作保,厉害吧。”程处弼嘿嘿一笑,“卢大郎现在手里,可是攥着一堆的白糖,那些个商队,都是直接交钱拿了双契和河北道白糖牌票就走人。”
老张嚼着阿月浑子,然后愣了一下:“他们不要白糖了?”
“没个准。”
“什么意思?”
老张有点懵逼。
“卢文渊卢幼孙和他们定的契,那都是约好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在河北交货。哥哥不是让李德胜在河口修了码头吗?大运河上来的船,就打那儿停。”
你等会!等会等会等会等会!
张德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比帝王引擎还猛烈,他虽然是工科狗,可特么他不是傻逼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卢家这特么是在玩白糖期货?
哎哟卧槽,唐朝人这么**?老衲怎么不知道的?
然后张德虎躯一震:“停!启年,停!”
冷汗都下来了,这尼玛……坑啊,都是坑!
“郎君,何事?”
王万岁从马车上跳下来,在侧门问道。
“调头,不去长安了!回河套!回去回去回去!”
这个大坑,老子去跳了,爽的就是李董!李董好坏啊,真坏啊。老子要是去掺和卢家的事情,去装逼做及时雨哥哥,让李德胜和卢文渊握手言和,妈的到时候自己的白糖工坊肯定要被黑啊。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李德胜和李德志,一个爹是李客师叔叔李药师,一个爹是李道彦爷爷李神通。你要说这里头没李董的黑手,他老张第一个不答应!
“卧槽……”
张德心中又琢磨起来,这要是李董黑了一把长安的白糖,然后再让河北道的贱人们去挤兑,卢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和卢家做买卖的都是谁?高句丽人,敌特。新罗人,敌特候补,首席敌特竞争对手。契丹人,曾经是敌特,后来被张公谨打败的敌特。河北道的土鳖,虽然不是敌特,但是因为张公谨做了定襄都督府都督,所以希望巴结张公谨混个一官半职,他们是狗。
然后闹事儿的是谁?李德胜。他爹李客师现在是幽州一把手……
呵呵。
张德虎躯一震,虎目中爆射出精光,这狗日的世界到处都是恶意,满满的!
“回怀远,老子想念草原上的牛羊,想念草原上的风光。”
说罢,张德一刻都不想朝长安走。
怪不得陆老头儿跟他来信,说礼部那边给了他开办技校的资格,并且还允许在定襄一带搞普及教育。
这尼玛一个二个都是贱格到极点啊。
他一个少年,大唐未来辰时的太阳,还没发光发热,就差点被一群老混蛋给弄熄火。
“哥哥,你不能不回去啊!”
程处弼大叫,一脸恐惧。
“怎地,你还想管我?”
“哥哥救我,安平殿下和长安殿下,问小弟哥哥什么时候回京,小弟说的就是今日啊。哥哥要是不回去,到时候两位殿下一定要弄死小弟啊!”
“滚!老子管你去死!”
张德一脚把程处弼踹下马车,然后大叫,“回去跟两位殿下说,就说老子现在在追求突厥公主,没空!”
程处弼顿时大怒,吼道:“哥哥,你要这样,那小弟就真这样说了!”
“你找死!”
“哥哥怎能如此,竟是这般狠毒,难道不爱我了?”
卧槽!你特么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你特么也是个坑!
第九十章 幽州之事
“那小子居然回去了?”
李董很惊讶,然后讶然看着长孙无忌,“这厮跑的飞快!可恨!”
一看自己妹夫那守财奴的样子,齐国公轻咳一声:“陛下,此道不可取也。君子牟利,焉能如此行事?”
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李世民其实是清楚的,公司里面搞行政的人,嘴上喊着要高薪养廉,要和*分子作斗争,其实和跑供销的成天一起喝酒吃饭。平康坊那边户部吏部的人不是经常在一起嫖娼吗?
要不是长孙无忌是自己的大舅哥,李董早特么一耳光扇过去了。君子你老母啊,成天就想拿这个来套住皇帝。
朕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别人不清楚,你作为大舅哥会不知道?君子……君子都宋襄公那德行。
“张操之品行不端,奸猾算计,行商贾贱业,实乃勋贵之耻。朕,不过是想敲打敲打他罢了。辅机勿要多想。”
“陛下圣明。”
老阴货内心呵呵一笑,心说妹夫你是什么德行,老夫还不知道?不过这次却不能让皇帝任性,张大郎这个人虽然放荡了一些,但他尊老爱幼,愿意和老前辈们分享胜利的果实。这是优点嘛,要鼓励,要扶持。
再说了,自己长子长孙冲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长乐公主彻底厌烦他到了极点,巴不得长孙伯舒出门被车撞……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和妹妹联姻的机会很渺茫。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强推,但后果是严重的。
长孙家和李氏皇族已经是关系密切,想要更近一步,要么儿子做驸马,要么女儿做皇后。
可惜。长孙无忌也只能感慨,自己的闺女忒不给力。
“此番布置,卢氏未必分崩离析。然则幽冀之地,当入吾彀中矣。”
李世民得意洋洋。竟是给长孙无忌拿了一只金杯,然后拿起一只褐色的玻璃瓶,里面装的都是葡萄酒。
给大舅哥满上之后,李董拎着瓶子直接喝了一口:“经略辽东,必先经营辽西。欲谋辽西,必先统御幽冀。卢氏在幽州蓟州田地几何?”
“桑干河、巨马水、潞河,三河沿岸大致七十万亩。此乃幽州一地,良田皆在其下。中田亦多是卢氏相干,如经济凯旋白糖之人,名卢幼孙,其三路管事,各有万亩中田在河口。蓟州一地,渔阳沽水约三十万亩为卢氏所掌。辽西平州无人之地,亦有二十余万亩。加上易州莫州零散田地,总计在一百五十万亩以上。”
他做吏部尚书也不是白做的,幽州那地界,如果不是李世民的心腹。或者说不是李世民沾亲带故的人,基本没指望坐上位置。
玄武门之后,任幽州都督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玄武门事变九大走狗之一的独孤彦云。后来刘弘基划过几天水,但也是巴结长孙无忌不遗余力。再后来就是李客师,李靖的亲兄弟。
这三人,基本可以把卢家在幽冀的家底摸个七七八八,不说全部掀个底朝天,但至少卢家的实力有多强,长孙无忌是清楚的。
良田其实还不算什么,卢氏英才代代都有,新生代中更是神童辈出。比如五岁能作诗的卢照邻。早已在长安洛阳扬名,连李世民也是知道的。
当年还是隋朝的时候。河北厮杀的那么混乱,但不管是谁在河北做大。卢家都能够轻松供应粮食,其底蕴之深厚,可见一斑。
但若是以为卢氏就只是会种地读书,那就是自寻死路。杨广征辽,民夫百万,闹的不像话了,杨玄感起了个头。到杨玄感死,幽冀就是一锅烂粥,造反的英雄好汉,全死了。罗艺能够挺到唐朝,正是因为他没有想对卢氏动手,所以才能够养数千精骑。
否则,就凭罗艺那脑子,李渊玩死他的方法可以绕长安两圈。
本来以独孤彦云的地位,毕竟是玄武门九大走狗,不说和尉迟恭比,但至少和张公谨不相上下的。
但问题来了,和劼利干架的时候,他死了。
按照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刚上台时候的想法,三年灾害就已经够头疼了,不吃大户咋办?所以目标就是卢氏,杀起来方便,毕竟靠近边境。
可万万没想到,用来做杀猪刀的独孤彦云,竟然就折了。这事儿于是就拖了下来,不拖也没办法,那会儿天灾*,满世界都在说李董失德。更有李建成的余孽在煽风点火,无奈的很。
所以如果没有那包白糖,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最少要花二十年时间去慢慢地敲五门七姓的墙脚。他们这一代敲完了,就要看自己的子孙们有没有出息,锄头挥的勤快不勤快。
张德虽然让李世民恨的牙痒痒,但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这货的确是他的祥瑞。
“只要幽州蓟州在手,当能支应辽西军需。”
李世民喝了一口猩红的液体,长孙无忌也是拿起金杯,抿了一口,意外地好喝,舒展眉头道:“陛下,北地人口凋零,当鼓励生产。”
“唔……添丁进口,可酌情赏羔羊小犬。”想了想,李世民突然想起来,“定襄都督府有多少牛羊了?”
“每月有两千左右进项,若是定期捕猎,还有额外。”
白霫被干死之后,牛羊都到了张公谨手中,当然给朝廷的账本是另外一回事。不过确实丰厚,否则张公谨也不会放纵苏定方去抢……剿匪。
“一地之策,当酌情定夺。”
李世民沉吟了一番,然后道,“让李客师上书。”
“是,臣出宫后,自会修书一份去幽州。”
“嗯,辅机办事,朕放心。”
言罢,李世民一屁股坐在宽大的躺椅上,拍了拍扶手,然后赞道,“这保利营造的手艺,比之将作监,胜之多矣。”
啪!说到这里,李董猛地拍了一下扶手:“可恨!竖子可恨啊!让他做驸马,是要他死吗?”
李董突然想起来,保利营造,貌似也是那小王八蛋搞出来的。这些,都是钱呐。内府采购这些家具,那都是定制版,绝无复刻,价钱贵的肝儿疼。
但保利营造花样多啊,连尉迟老魔都赞不绝口给钱痛快,可以想象勋贵圈子的尿性是何等的跟风败家。
“丽质尚幼,不急。”
长孙无忌淡然道。
“既知丽质尚幼,张操之缘何不喜?长安城中,皆言其喜好幼女,莫非天家帝姬,不如败落门庭?”
说到这里,李董更是气的想要摔酒瓶,“竖子竟公然勾引武氏女,他罪该万死!”
武士彠是老董事长的人,张德突然一收就收俩武家小妞,还特宝贝的藏屋子里,去怀远就没几个人见着,盯着张德的“飞骑”也是蛋疼,给老板的报告,自然就没什么好话了。
什么偶有淫词浪语传出,什么似有幼女呼救之声,什么啜泣哀叹绵绵不绝……
总之,让李董脑补出来的画面,都是比禽兽不如还要不如的,张操之简直就是人类道德下限。
但这样的低素质贱男,李董还是希望他当女婿。
第九十一章 发动
奚人旧地离白狼水还很远,起先奚部俟斤还在霫部以东,后来突厥灭亡,就迁徙牙帐到了真河。俟斤还偷偷地自称可汗,跟辽西北边自称奚王,要跟高句丽平起平坐,还有模有样地让人跑长安想要混一套鼓纛。
结果李世民都懒得理他们,这帮瘪三除了和契丹人杂交,全部无亮点。
张公谨上任定襄都督府都督后,奚人就从松散联盟打回原始部落形态。有那么一丁点儿奴隶制社会结构苗头,就嗝屁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连他们的姻亲契丹大贺部,也赶紧撇清关系,说这等悖逆天朝之人,实乃夷狄禽兽也。
然后奚人就删号了。
朝廷顺势拿下真河白狼水,设营州,封白狼山。完了琅琊公主李蔻,挎弓到了某条河,立了个碑。
契丹杂胡高句丽人没反应过来,幽冀的豪门同样没反应过来,因为张公谨当时的位置,应该是大唐的军事势力最北端。河北诸地都还在定襄都督府以南,英俊的张叔叔要在草原上卖弄帅气,河北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控制了东部草原,北地大族才觉得别扭,因为等于说和草原上的贸易往来,全部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下。
而张公谨,不是那么好拉拢的。
比城北徐公帅三倍的张叔叔没结婚那会儿,慢说卢氏,就是清河人,也在琢磨是不是甩只家养的崔氏女,看帅气的张叔叔会不会上钩。
结果么……车震害死人。
但不管怎么说,白糖的利润极高,尤其是东海小国的贸易,赚头极大。光靠珍珠皮草互贸,卢氏在河口的利润,一年可以达到六十万贯。
可卢氏毕竟是大家族,怎么可能满足区区利润。
土地他们没有放手,有了新的财源之后,在张公谨提供边境安全保障的情况下,他们顺势在平州蓟州大肆扩充田地。
然后暴涨到一百五十万亩以上。
卢氏的核心嫡系也就几百人,本家大概三万,分家加起来约三十余万人。这些都没有把仆役和雇农还有奴隶算进去,如果只要是人就计入人口,卢家在北地影响的人口,可以过百万。
贞观年的总人口,账面上连两千万都没有,五门七姓就影响四分之一天下人口,可想而知李唐皇族怎么会容忍这样的怪物。
然而五门七姓,不仅拒绝了皇族李氏的联姻,甚至还拉拢了两任皇帝的班底功臣。传统贵族选择了和新贵斗争又联合,却始终没有和皇族发生任何关系。
投鼠忌器,如果武力消灭豪门,不是不可以,但首先是豪门引发的动荡,会席卷整个中原地区。其次皇帝班底中亦有豪门子弟和姻亲,他们会坚决反对,这涉及到政治利益和社会收益。最后就是如果动手,以豪门世家的道德底线,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勾结突厥契丹高句丽或者其他什么鬼东西。
世家口中喊的是家国,国可以亡,家必须存。不说什么南北朝,只说强大无比的汉朝,也是在这样的冷漠眼神中,轰然倒塌。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李世民就要以皇帝的目光去看待事情。除了内部稳定,外部威胁就是契丹和高句丽,契丹消灭之后,接下来的目标就两个,东边高句丽,西边吐谷浑。
因为羊毛的关系,伏允跑去鄯善久不东归,于是重心自然转移到辽西。
老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放一千五百年后,这句话概括成了四个字:地缘政治。
皇帝要考虑地缘政治,但世家不需要。
为了在干死高句丽的过程中,减少掣肘和必要的损失。李世民不得不加强幽冀的控制,而自然要削弱在幽州的世家实力。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卢氏。
既然卢氏在白糖的贸易中狂欢,那么李世民就不介意挥舞刀子剁下去一刀。
至于死不死,不重要,哪怕只是斩断一只手,也是胜利。
初夏,去年的灰糖在加工成白糖之后,整个冬季和春天,都是加工淡季。而皮草交易量却大大攀升,卢家于是选择了空卖实买。
给蛮子们的是河北白糖牌票,因为山东某些地方的白糖被他们直接买走,所以河北白糖牌票增补了不少。
又通过房玄龄的关系,长安加印了两倍白糖牌票。
那些捏着三个月交货契约的蛮子们,白糖没有看到一袋,但皮草鹿茸灵芝珍珠人参,都是实打实的拿了出去。
而边境土豪们,同样大肆采购白糖。其中就是以李德胜李德志为首的勋贵子弟,他们在做羊毛生意的时候,同样从蛮子那里积攒了一大批皮子,同样跟卢氏进行了换购。
四月中旬,坦叔从长安回到怀远,告诉张德,工坊停工了。然后江南道的货半颗没有转给卢氏,尽管卢氏抬高了整整两成的价。
“要开始了啊。”
张德浑身都在抖,二十八岁就杀哥宰弟且为乐的人,是好惹的?
漳河河口的码头,保利营造修建的交易所突然就沸腾了起来。
“交货!交货!我的货你今天就要给我!苏州的船都靠岸了!你跟我说没有货!”
“你们汉人太坏了!拿了我们的皮子,拿了我们的药材,拿了我们的珍珠,却半点白糖也没有!你们……你们是想逼死我们吗?!”
“那是卢家!你个蛮子胡说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汉人?难道我们也拿了你们的好处不成?!”
然后那个穿着鹿皮的草原汉子就把貂皮帽子一把抓了下来,眼睛血红地盯着卢家的管事:“你不给我货,我回去也要被俟斤剥皮,与其那样死,不如杀了你一起死!”
“住手!这里不能动刀子!”
“卢幼孙呢?!让卢幼孙出来!入娘的,老子走上千里路,五台山走到这里脚都快断了。他娘的连根毛都看不到!入娘的这也算人?!”
“被躲着,叫卢幼孙出来!”
交易所都快被掀翻了,打砸抢的胡人汉人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是谁又传出了风声,卢家别说白糖,手头连现钱都没多少。
“退钱!退钱啊——”
“我不要白糖了,这趟船老子空走,他娘的去新罗装一船女人都比来漳河强!”
“我把平州的宅子都卖了,就为了收点白糖卖高句丽去,现在货没有,钱也没有,我不活了——”
然后有人跑卢家在漳河河口码头的院子前自杀,有上吊的,有剖腹的,有撞墙的,有吞砒霜的,有抹脖子的……
卢氏在漳河河口的话事人是卢幼孙,他是卢家嫡系子孙,此刻脸色发白,嘴唇发抖地问旁边的年轻子弟:“文渊,去都督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李德胜手里的白糖,愿不愿意先转给我们?”
卢文渊同样脸色难看,道:“我父亲亲自去的,现在还没有消息。”
“崔家那边……”
“这不是崔家能支持的,我们敲定红白双契,是在长安。买糖人的货,都是在那里下的。而白糖,全天下只有张操之的工坊才有产,但现在却被朝廷查封,停工了。张操之自己都在怀远,恐怕……他自身难保吧?”
卢文渊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先筹钱!”
“家主那边已言,如今范阳本宗也快见底,除非用粮食抵……”
“粮食?”
卢文渊突然笑了,然后吼道,“这年头粮食拿来喂狗吗——”
粮价已经贱到不能再贱,屯粮有个屁用!谁会要粮食?蛮子吗?蛮子哪怕买山东的粮食都比他们的好啊!
卢幼孙被吼的冷汗淋漓,然后道:“那……卖地?”
第九十二章 良心
河北道紧挨着定襄都督府,蓟州往年是和奚人接壤的,在打下突厥人之前,奚人偶尔会过滦河,然后就是跟着契丹人一起抢劫。
卢氏深知奚人奸猾鸡贼,所以也不在檀州蓟州平州布置产业,一般都是和草原部落做交易。哪怕是突厥覆灭,也没有动摇这个准则。直到张公谨把契丹两个部落直接抹杀,顺带将奚部直接推平。
于是滦河两岸,就直接放空。张公谨上奏朝廷,请设猎场,李客师任幽州都督后,也同样上表。
这块土地有多大呢?大概有二十四万顷,可惜是生地,不烧荒深耕两年,很难有产出。更多时候都是操场,契丹诸部也时常从东北入奚人地盘打猎,属于北地有名的围猎场所。琅琊公主打下奚王牙帐的时候,就地围猎青羊有三千之数。
偌大的地盘,当然是趁着时间早就拿下。更何况卢氏在长安早就从将作监知道一些事情,徐孝德去怀远之后,东宫就开始推八牛犁和曲辕犁。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卢氏很清楚在辽西那地广人稀的地界,有八牛犁配合耧车,哪怕只种一季糜子,都不亏。
耕读传家是其根本,卢氏扩张很快,区区一年有余,就从范阳蓟县一下子扩充田产到密云、渔阳、平州。直接掌握的耕地,直接破百万亩。
然而购地也是需要钱的,且战而胜之得到的田地,都是公田。除开永业田要奖赏给将士,露田要按人头分,一丁八十亩计算,八十万亩也要一万人领这地。
但卢氏还真就吃了下来,这才震惊了李客师,年也没过好,都是在那里搜罗消息。
等到白糖膨胀,张德放弃回长安,李世民自然可以轻松加印河北道白糖牌票。所付出的,就是一堆废纸。
而因为往来交通的制约,即便卢氏发现不对劲,却也来不及。除非有神仙襄助,否则绝无可能区区数日,就将长安囤积的钱财或者收购的名贵皮草珠宝转运至河北。
“怎么说?”
卢幼孙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盯着卢文渊。
卢文渊摇摇头,沉声道:“蓟州的地。只肯出三百文一亩。平州的……两百五十文。”
“什么?!那可都是上田!不是公田,都是私田,还种了枣树的!”卢幼孙大叫起来,“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这些人不得好死――”
“够了!”
卢文渊目光深寒,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表哥昨天刚到范阳,把长安的事情,说了一些。”
“怎么了?”
“三百文……卖吧。”闭了闭眼睛,按照这个价钱。平均都要亏七成。
“才三百文,三百文能……”
“我说够了!”
卢文渊深吸一口气,“难道真要逼迫宗长拿出族银吗?”
摇摇头,在长安见识过场面的卢文渊苦笑道:“幼孙啊,此事绝非买卖东西也。若是不交出范阳以外的田地,恐怕幽州都督就要出来给人主持公道了!”
“主持公道?什么意思?”
“皇帝还是天可汗,那些蛮子……也是他的子民。现在河北有卢氏,仗势欺人,诓骗蛮夷,你说。幽州都督给他们做主,难道不是主持公道吗?”
“这……莫非……”
卢幼孙脸色煞白,“这是个局!”
“我等不过是笼中之鸟,这位陛下。厉害啊。”宗长将事体根脚说了之后,卢文渊就知道,若是不交出范阳之外的田地,恐怕就要来个剥皮抽骨。固然不会让卢氏动摇根基,但皇帝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打击卢氏的名声,甚至还能把卢氏绑在其他几家身上一起来唾骂。
到时候。再拆解卢氏分家,分其田地,只怕卢氏真是要歇上几十年。
四月末,卢氏嫡系来了几个人,走了一圈檀州蓟州平州营州,把去年吃下来的田地全吐了出来不说,还搭上了漳河河口三个码头和一个交易所。
卖掉码头的第二天,朝廷就新设津口大使,毫无疑问,是要在北地设个市舶使。
张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默默地吐槽:别人刚卖码头,你第二天就说要搞海关局,简直贱格到极点……
胸怀宽广的李董,恶意满满地干着缺德事,但不得不承认,卢氏这次被玩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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