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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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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房遗爱拿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手指缓缓地转动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懵逼的纪王李慎。
  


第六十五章 认真做事
  受限于视角问题,有时候高层未必就能够事无巨细了如指掌,反而底层因为交流频繁,反而对某些事情一清二楚。
  比如朝廷的大佬们,对京兆韦氏的家当,能入眼能察觉到的,无非就是钱财、土地、人口、知识、技术。这些打包起来,固然是资源丰沛,可对于京兆韦氏这个主体之外的资源,就未必能够去理会、探究。
  但房遗爱不同,他也有官身、爵位,可官是散官,爵位靠爹,所以也就没有正经做事的需求。当然别人也不希望他正经做事,连亲爹房玄龄都是这样的想的。
  于是乎,房遗爱在“江湖”上“闯荡”,自然就清楚哪里有哪些狗打着京兆韦氏的招牌呲牙咧嘴,哪里又有哪些瘪三用京兆韦氏来狐假虎威。
  房二公子别的都不太行,可对这些搂钱的门路,那是狗鼻子找肉,一找一个准。
  “殿下,我算了算,这投效在京兆韦氏门下的‘贞观八年造’大船,就有七八条。还有‘二十年造’、‘二十二年造’大概三五条。除此之外,河北漕渠上,有两家拉纤行。天津有一个码头五六个仓库,上海镇别看新盖起来的地界,也有一百来亩地,盖个堆场不成问题……”
  房二公子掰扯着手指头在那里絮絮叨叨,两边围观的权贵子弟们顿时都跪了。
  不跪不行啊,这货简直就是大神啊!
  有那么一瞬间,不少京中二世祖都悟了道,寻思着这巧取豪夺啊……也是一门学问。
  你不钻研,你巧取豪夺的效率,也没有被人快不是?
  对比一下自己,再看看房二公子,人家已经有了一个江西总督老大人做爹了,你看人家懈怠了吗?没有!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在巧取豪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宽,技艺堪称化境。手段之娴熟,脸皮之厚实,念天地之悠悠,独怅然而泣下。
  “……这些个,朝中的相公们,眼下都没盯上。这是甚么?殿下,这是天赐良机啊。眼下那些个给京兆韦氏做狗的,定是失魂落魄胆颤心惊。便是我直接去赎买了家当,他们定然也是愿意的。只不过,这等破事,做起来甚是麻烦。可有了这小子……里里外外,得省多少事情?”
  房遗爱抬起手,指了指脸都绿了的纪王李慎。
  李慎寻思着入娘的我刚给完你十万贯,你这还没消食呢,这反手又来坑一把,太过分了吧。
  “你也别生气,有你一份。”
  脸绿了的纪王殿下当时就脸色红润起来。
  入娘的韦氏,早就想弄死他们了。要不是韦氏,他能这么狼狈,他能众目睽睽之下,被几百只眼睛看到他的丑态毕露?
  这一切,都是韦氏的错。
  再说了,母妃早就说了,往后跟韦氏没有干系!
  他纪王李慎,行的正,坐得直!
  “二郎,你身怀绝技啊。”
  李芷儿也是愣了好久,这才开口说话。
  “好说,都是跟着操之修炼出来的。”
  得意地笑了笑,房遗爱忽然又道,“对了殿下,登莱那里的,咱们就不碰了,杜大哥出门在外也不容易,算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杜构知道吗?”
  “那肯定不知道啊。”
  房遗爱贼兮兮地笑着,看了看两边的京城“土鳖”,“这是我们私下做的决定,杜大哥又不在场,自然是不知情的。”
  “……”
  “……”
  “……”
  围观群众想要喊“666”但是不敢,东海宣政院的大佬的确是不在场啊,说破天也是不在场。
  就算将来事情闹大了,这一部分的“分赃”,退了便是。
  这个锅,怎么看都在房遗爱身上。
  当然了,最大的那个锅,是面色红润,气色不错的纪王殿下的。
  原本就是看戏陪跑的蒋王李恽,一开始还心惊肉跳来着,听着听着,他内心顿时痒痒了,想要说话,又不敢。
  看了看旁边的张沔,只见张二郎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的模样,顿时让李恽抓耳挠腮。偌大的肥肉就在眼前,他守着许州作甚?许州有个毛啊。
  当然了,许州也有土特产,可今天一对比,蒋王殿下才知道自己真是个“土鳖”,看看房遗爱,这搂钱敛财的效率,简直是……太让人羡慕了!
  更绝的是,这一通操作下来,保管不会闹出“民变”来,搞不好那些当初投效京兆韦氏的阿猫阿狗们,还会对房遗爱、李慎感恩戴德。
  这要是再给阿猫阿狗们剩个仨瓜俩枣,我的天爷,岂不是要给立个牌位,天天磕头上香?
  那些投在京兆韦氏门下的,按照历史惯例,是绝对经不起京兆韦氏这种超级家族的动荡。一旦权力主体崩坏解体,依附在这个权力之上的“寄生虫”“宠物”们,立刻就是死的死散的散。
  所谓“树倒猢狲散”,就是这个道理。
  但现在房遗爱的操作,立了韦贵妃的儿子纪王李慎,在情绪上来讲,隔着京兆韦氏的这帮“猢狲”们,肯定认为这是自己人,都是京兆韦氏的“自家人”。
  然后房遗爱也没有说赶尽杀绝,树的确倒了,但还留了点树枝让“猢狲”们可以遮掩一下。
  于是乎,对“猢狲”们而言,原本是一无所有,现在是居然还有,感情上肯定要感谢“自己人”纪王殿下李慎。
  一通骚操作,想要闹“民变”,连个基础都没有。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比如拉纤行、船行等等用人极多的行当,就是换个老板,其他肯定什么都不会变。
  对底层而言,你别说换老板了,你换皇帝都跟他们没关系。
  这样的情况想要闹出“民变”,还真是非常的不容易。
  李芷儿说房遗爱“身怀绝技”,绝非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有点佩服房遗爱。做纨绔子弟,做二世祖,这也算是做到了极致。
  干坏事也要不断地学习,优秀的犯罪分子,肯定也会研究反刑侦技术……
  对房二公子来讲,那就是巧取豪夺也要讲究策略,讲究兵法,讲究心理学嘛。
  “那……十郎,你怎么看?”
  李芷儿面带微笑,和气地看着纪王李慎。
  “小侄听姑母的……哦不,小侄自当以身作则,伸张正义。京兆韦氏固然罪大恶极,有道是‘只诛首恶,不及余者’,小侄到时,便让房驸马带着小侄前往各地,表明公平……”
  啪、啪、啪、啪……
  将茶杯放下的房遗爱很是欣赏地看着李慎,连连拍手,“好、好啊。举一而反三,能有此悟性,可谓王之智者。”
  “……”
  “……”
  李慎面红耳赤,二十三岁的小哥,被社会这个大酱缸,染得太快太彻底。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大厅两边,顿时掌声雷动,呼声长鸣,欢快的气息,久久没有散去。
  


第六十六章 进步
  两京的热闹对底层百姓几乎没有影响,太阳照常升起,苍头黔首继续干活吃饭,天子堂里的表演,给他们看也不看,还要上班呢。
  “这道题其实要变个思路,你们初看这道题,看到图形上有速度v,于是就想着用动量定理却解决。结果毫无疑问是做不出来,全班六十四个人,只有龙莪做了出来,他的思路就不是‘望文生义’,而是先做了受力分析,用Ft冲量来解决……”
  汉阳城的一处补习班内,穿着大裤衩、短袖还有芒鞋的老师正在黑板上讲解题型,学生们一个个做着笔记,偶尔有几个犯困的,也立刻拍了拍脸颊,强打精神继续听讲。
  整个教室都是敞开了通风,过道里也有冰块,也有风扇,不过是水力驱动用来驱散热气的。
  汉阳这里还是比较有条件的,像江夏就比较艰苦,补习班大多都进山。或是山北的林子,或是直接就是进山洞。
  周边一两百个山洞,内部都重新加固装修,改成了避暑的地方。
  江汉观察使府的官吏家属,每年都会申请前往这些地点消暑,虽然开支上会增长最少三四成,但和在家里受热煎熬比起来,这多出来的开支,又显得微不足道。
  “观察,今年要是再增加一门化学的话,学生们会不会学不过来?”
  “你也太小看人的大脑了。”
  带着人视察补习班状况,这是每年都要例行做的事情。当然和老张非法穿越之前不同,江汉观察使府不是为了打击遍地丛生的补习班。
  正相反,谁的暑期补习班办得好,成绩斐然,就能拿到一笔府内的补贴。
  这是专款专用的补贴,教育署都伸不了手,因为走的是府内财政,是很明确的政府补贴。
  “再开十几二十门课,都不会学不过来。”
  老张说着,又道,“今年除了要新增化学,还要增加自然课,除此之外,文学鉴赏课一定要办好,各种类型诗词要是不够,去寻崔总编就是。”
  “是。”
  “教材怎么编,一定要经过公议讨论,做好几个版本,试运行一个学期,成效如何,学生的成绩单,会给出答案。”
  “是。”
  至于说思想品德教育……三令五申成文成宪,还不如日常中的言传身教来得有效。
  当然了,比言传身教更有用的,就是孙师兄搞出来的一系列法律法规。
  乱扔垃圾?没问题,你扔好了,随便扔,家里有矿当然可以扔喽。
  解决不讲卫生乱扔垃圾的最好办法,就是罚款。
  罚到你想要扔垃圾的时候,都会发抖,自然就开始讲卫生有素质,公德心自然而然地就上来了。
  靠自律,靠宣传,那还不如去庙里面拜一拜麦铁杖,让麦公显灵,那大概是还有点玄幻的色彩,兴许能成。
  老张并没有刻意地塑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观、方法论出来,或者说创造一个全新的制度去让人适应,他也没有这样想过。
  贞观朝是贞观朝,历史是历史。
  对这个扭曲到变态的贞观朝来说,他们所处的,不是什么历史,而是当代。
  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削足适履这种事情,虽然老张是一条工科狗,可不代表他没有听过这个成语。
  实际上,贞观朝上上下下各种势力、阶层,他们二十五年来碰撞出来的火花,已经让贞观朝迥异于前朝。
  贞观名臣都说“唐从隋制”,但这个“隋制”,到现在还能剩多少,实在是不好说。
  不管是军功武勋集团,还是说山东世家联盟,在贞观朝的影响力,想要达成历史上前辈们的水平,基本没有任何希望。
  甚至可以这么说,贞观大帝是最不怕各地军头造反的皇帝。
  因为“天命”在他身上,全国六百多个军州,只要是上州雄州,其城市居民,已经有了强烈的唐朝归属感。
  这是有别于以往人们对于“叛逆”的唾弃,其内在逻辑,绝非是因为“君臣”的纲常,而是朴素的“敌我”矛盾。
  也就是说,当一个地方军头,通过多年的经营,各种忍辱负重,各种卧薪尝胆,终于从军头变成军阀,然后他起兵造反了……和传统不同,这时候绝非只有“世受国恩”的贵族官僚,那些普通的城市民,同样会意识到“敌人”来了。
  “敌人”要打破和平,“敌人”要搞坏我的生活。
  这种意识,绝非是因为朴素的城市民要向皇帝“效忠”,而是纯粹的维护自己的利益。
  即城市民的日常生活以及未来愿景,和这个国家,终于契合在一起。
  老张能观察到了这种变化,但这种变化,会演变成什么模样,他并不知道。同样的,当看到帝国中的贵族迅速分化,有的人开始尽力拥抱皇权,而有的人,却也开始挥舞起手中的小锄头,挖帝国主义的墙脚可能不算,但从皇权那里抠抠搜搜,当真是勤勤恳恳孜孜不倦。
  “学生的防暑工作,一定要做好。”
  “观察放心,没有流水的地方,也会有畜力风扇,通风是不成问题的。薄荷油准备也充分,主要避暑场地都不在城中,城内容纳的师生数量,其实只有两成出头一点。”
  “这个策略很好,就是通勤压力大了些。”
  “今年当真是盼着赶紧下雨,这样也好消暑。”
  为了保障师生下课后的安全,汉阳和江夏都准备了专门的通勤车队,车马费一个暑假下来,那是相当的多。
  但重点不在费用,而是通勤增加之后,就会挤压工厂等单位现有的通勤水准。
  一两个班级看不出难度来,但一两百个班级,那就问题大了去了。
  这种就相当考验管理和调度水平,错峰、调整线路等等手段,都开始成文成款,作为交通衙门的工作手册之一。
  经验就是一点点摸索总结出来的,过程很枯燥很困难,很可能会出现很多错误甚至是重大错误,但其成果,也是斐然,宝贵的经验,对于锻炼新的队伍,就会大大减少培训和管理的成本。
  “今年外地来的学生数量增加太多,可以增加几个初等中学,先草拟一个章程出来,你们先讨论,看看怎么安排校区。”
  “校区选址倒不是问题,难处还是在师资力量上。观察,我们之前有个想法,希望临漳山等几处学校的学生,可以毕业后,先做两年或者三年教书先生,期间待遇,可以比照流外一等。之后愿不愿意继续教书,来去自由。”
  “哟,这个想法好。”
  老张愣了一下,连连点头,“这个想法很好,明天开会改个议题,那个甚么缫丝厂的事情先放一放,把这个事情先论证一下。”
  “是,观察。”
  


第六十七章 货币变化
  “除开煤矿,早年东宫榷场残破之后,还出脱了不少物业。丰州有个碱面场,广种碱蒿子,这个利润相当丰厚,比银矿还赚。”
  “那落谁手里了?”
  “还没摸清楚,不过华润号的人去了丰州,倒不是去丰州银矿的。”
  “嗯?莫不是张江汉也想伸手?”
  “他又不缺钱,韦氏那点家当,对咱们自然是大鱼大肉,可落在武汉,连塞牙缝都不够。我琢磨着,大抵是哪家去求了张梁丰。”
  京城之中,京兆韦氏的瓜分已经是赤裸裸的状态,连东西两市的铺面,也是能争的都争抢了去。
  消息传到大明宫的时候,老董事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张公谨过来拜访,笑呵呵地跟老丈人道:“大人,晚辈们凑了凑,四十万贯,大人觉得可还行?”
  “嗯?!”
  李渊猛地坐直了身子,连葡萄也不吃了,随便吐了颗嚼了一半的葡萄在地上,嘿嘿嘿嘿笑着:“贤婿,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老夫就想着刮个十万贯,贤婿好本事好孝心,居然还给翻了两番,好好好……是现银还是飞票?”
  “这不还是看老大人的想法么,大人要现银,那就是现银,雪花银,成色上上之选。”
  “银元,老夫要十万银元,十五万飞票,再有十五万换成金币。”
  “大人,金币还是不要的好。真要金子,直接弄成小黄鱼大黄鱼,金币怕是不成。”
  “甚地意思?”
  李渊一愣,他知道这个女婿要么不说话,肯唠叨就一定有行情。
  “今年铸币局就要清掉金币,往后市面上,金币会退市。”
  “这才几年?就退市了?”
  “往后主推银元。银元为主,铜钱为辅,飞票主用大额。”
  “这是谁的意思?”
  “倒也不是谁,市面上就这么来的。朝廷硬要强推,这铸币的差事,还是要求到武汉头上,索性就跟着市面行情走。”
  其中的道理,张公谨是不懂的,李渊也不懂,但作为皇帝,李渊知道有一种稳定保值的钱币,对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是大有裨益。
  当年他推开元通宝,其实也是币制改革,稳定社会经济。
  让李渊明白二元货币的问题所在,他搞不懂,也不需要搞懂。
  而市场上的货币存量变化,跟商品流通以及大量的银矿开采有着密切的关系。甚至在洛阳、武汉、扬州、苏州、杭州、广州这几个超级城市中,有着明确的银矿开采分区。
  别看洛阳是帝国的核心,它的白银来源,虽然有海外白银输入,但到贞观二十五年,居然不是大头。
  洛阳的白银存量,主要来源是西北和东北。
  一个是丰州银矿,一个是黑水靺鞨银矿。
  尤其是后者,原本是开采难度极大,但十年以来的木材贸易,加强了黑水靺鞨入海口的建设,沿途的驿站、探险站,还承担着钦定征税司的业务。
  在常人看来,钦定征税司衙门,收税应该是在中原更容易。
  恰恰相反,钦定征税司衙门在黑水靺鞨收税的效率更高,因为这里集中了大概八千人左右的武装探险队。
  这些武装人员来源复杂,既有河北马贼,也有蒙兀部抽丁出来的“预备义从”,还有淘金客、木材商以及遥远地区为了朝贡唐朝而选择为唐朝做贡献的极北杂部。
  不管是哪一种武装势力,他们都需要依靠唐朝,或者说通过唐朝的威严来实现自己的利益。
  于是乎,当钦定征税司衙门委托这一份业务的时候,他们办得相当漂亮。
  通常情况下,沿河抽税,钦定征税司衙门的业务达成率,最多有个六七成,剩下的不是打水漂就是被贪污。
  但在黑水靺鞨地区,尤其是入海口溯流而上,沿途大大小小站点那么多,居然能达成业务目标大概百分之一百三四十。
  也就是说,按照规矩,一张一百贯的皮子,原则上五十贯要拿走,稍微抬抬手,也要拿走四十贯。
  而实际上这些武装人员的操作,就是拿走六十贯……而且还不贪污。
  这种骚操作一直让钱谷没闹明白,而且早先划分税区的时候,黑水靺鞨那里根本就没考虑过。
  结果这里居然成了纳税光荣的样板工程,大洛泊一带的税赋完成,连四分之一效率都没有。
  明明契丹诸部是熟番,黑水靺鞨一带大大小小部族几百个,野人不计其数……
  钱谷其实没搞明白很多东西,探险队等武装人员在黑水靺鞨地区的搞法,有一个很王道,那就是哪个寨子依法纳税,哪个寨子就能优先交易食盐、工具、衣物、日用品甚至是武器。
  对一个寨子来说,一张虎皮很威风,但换不来粮食,那跟草皮没有任何区别。而整个东北地区,因为驯鹿养殖、道路建设、定点耕地开发等等投入,粮食基本就攥在唐朝手中。
  更不要说食盐,对唐朝来说,供应几十万蛮夷的食盐用量,也就是一条船的事情。
  钦定征税司衙门就是在误打误撞之下,开辟了新的税源。
  而有了收入之后,钦定征税司衙门就在东北建立了衙署,建立衙署之后,又迅速投资修了一条通往大河的弛道。
  通过大河,顺流直下就能进入鲸海,从鲸海出发抵达朝鲜道“黑齿国”,只需要半天时间。
  于是朝鲜道的最南端,就建设了一个税仓,这个税仓有个重要的贵金属存柜,就是白银。
  白银的来源,就是钦定征税司衙门在投资弛道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处银矿。让探险队来号召诸部挖矿,难度系数不小,但钦定征税司衙门代表唐朝权力的延伸,更代表大皇帝陛下本身,于是乎,诸部每家抽丁若干,你来十个,我来二十个,凑一凑,居然也凑了三千多的矿工。
  前面两年基本就是纯投入,大量的基础建设,还要维持严酷的冬季,漫长的冬季是半点产出都没有的,原本钱谷都打算放弃了。
  可万万没想到又歪打正着,因为按照传统,很多小部族往往都会在寒冷的冬季中灭族,即便是大部落,也要大量减员,损失很多人口和牲口,房屋财产更不用多说。
  也就是说,原本他们的抗风险能力极差,抵御自然灾害的底蕴基本没有。
  但是有了钦定征税司衙门,那些在矿上做工的男丁,基本都是全须全尾地活过了冬天,活到了开春,而且也没有瘦得跟麻杆一样。
  春天这些矿工返转各家寨子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贞观朝这个帝国的抗风险能力,已经远超历朝历代任何一个传统帝国。即便它还是有些稚嫩,有些复杂,但这种抗风险能力,已经足够让贞观朝有余力,在复杂的环境中,带着复杂的一群人,去抵御更加复杂的自然灾害。
  在众多蛮族认为不可能有产出的土地上,钦定征税司衙门种了一茬黄豆一茬麦子,尽管只是很粗放的广种薄收,但总粮食存量,居然超过了幽州都督府。
  这让钱谷觉得匪夷所思,上报给老板的时候,李董也觉得莫名其妙。
  于是乎,配合大量的肉干、海产、粮食,居然没怎么调动国内资源,钦定征税司衙门自己就完成了一个大型银矿的前期投入、开采、产出、销售、运输……
  伴随着黑水靺鞨银矿的进一步开发,白银输入量居然不怂“扶桑地”,而这些白银进入民部账面之后,很快又成为朝廷的资金,进一步投入到地方。
  东北弛道,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扶余道”,就是从辽东直通黑水,这是一条很长,但只能维持半年的弛道,沿途大小驿站一百多个,但从动工的第一天起,每天的鹿队、马队、驼队就不曾停歇,大量的木材、石材、贵金属、山货、皮货……都一窝蜂地涌向辽东。
  然后从辽东转运,走天津港,再从天津港或是顺漕渠前往洛阳,或是走东海南下苏州杭州,其利润之丰厚,前所未见。
  仅仅是苏杭丝绸和东北皮子之间的利润差,就让中间商大赚特赚。
  而这个中间商,就是皇帝老子的马甲,为此保驾护航的,就是钦定征税司衙门。
  正因为白银的大量开采,作为围绕这个庞大产业而运作的贸易商、中间商,是不可能接受金币的。
  因为他们没有金币,想要金币,必须贸易必须开采。
  但“靺鞨金”只能是添头,根本没办法主导市场,倘若南下收购苏杭丝绸,可能一次大型交易,他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黄金。
  可要是白银,却是轻而易举。
  同样的,他们采购了大量的丝绸、粮食,然后在东北分销,散布在广大地区的蛮族诸部,有也只有皮子、木材、宝石,真要有硬通货,也只有金银。
  而黄金对各部来说,主要作用是朝贡,白银却不一样,他们在交易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能存下来一点。
  时间一久,发现白银的的确确唐朝会收的时候,也就认定了白银,循环之下,自然就是白银越来越多,也就成为了广大地区的流通货币,无关个人意志,纯粹是市场的需要,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张公谨建议李渊要金子就要金条不要金币,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金币虽然还是硬通货,但它的货币职能在衰退,最终还要变现一遍。
  对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没问题。
  但对李渊而言,这问题就很大,因为李渊并不能直接掌管财务,他有一大笔实物黄金,倘若真要折算成现钱,去给女儿采购嫁妆,内府未必会按照黄金的实际价值来兑付。
  其中的猫腻,张公谨一清二楚,十万贯的黄金,内府被某些人打个招呼,可能就要亏掉一万贯的损耗。
  不要脸一样,亏三四成都有可能。
  当然李渊也可以选择不亏,可他根本没办法去过手黄金,再一个,如果某些人让李渊自己去兑现,总不能真的八十多岁的老家伙,揣着一堆黄金去换钱吧。
  但拿了银元却是大大不同,这就是现金,花了就是。要不然就直接是金条,当作赏赐物作为陪嫁。
  “贤婿,这四十万贯……不若就不存内府,你帮老夫收着。”
  “这可不行,老大人若是不放心,不若就找个地方存钱,还能吃息。”、
  “存观音婢那里?”
  “老大人能放心?换作是我,还不如自己开个柜号自己放钱呢。”
  “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呢?”
  忽地,李渊眼睛一亮,露出仅剩的几颗老牙,冲张公谨道,“贤婿,老夫还有一笔钱……不在内府,在承乾那里,原本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这么一想,钱放着就是死钱,得让钱生钱啊。贤婿门路广,帮老夫参谋参谋……”
  “……”
  离开大明宫的时候,老帅哥一时间有点失神:“我他娘的是过来送钱的啊,怎么给人送钱还要给人办事的呢?”
  


第六十八章 钻营之道
  “打听到了,丰州那碱面场是普安公主出面,去京城求了安平公主。如今韦氏在丰州的这块肉,算是落在突厥狗的狗嘴里啦!”
  “谁家?”
  “普安公主,你还问谁家?”
  “这当真不知啊。”
  实际上真没多少人知道普安公主,说是说李世民的女儿,可母族不显,老公史仁表还是疯狂跪舔爸爸的突厥老铁,格调上就相当的低。
  虽说史仁表的死鬼史大奈这个人其实还挺好说话的,而且他和李思摩不同,同样都是跪舔,李思摩完全不要脸,杀突厥老乡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史大奈就要脸了,为了帮衬一下老乡,连福州、建州都去过。
  你说他一个突厥老汉,跑福建那旮旯,简直是活受罪,当年曾经水土不服直接虚脱三十斤。
  看在这个份上,这才饶了他一回,然后回来专门盯着东突厥的杂碎,跟李思摩互相拆台。
  当丰州都督那会儿,史大奈作为李皇帝的狗,一边盯着杨师道,一边盯着斛薛部,然后还要看看铁勒余孽……
  作为北河套的看门犬,史大奈是真的忠心,因为他是贞观朝第一个死在任上的大将军。
  史大奈死了之后,当年处罗可汗留下来的那点香火,就算彻底散了。
  为了庆祝史大奈暴毙,李思摩这条疯狗还放了鞭炮,真·鞭炮,花了大价钱从武汉进口的,特意在西河套放了三天。
  两家的仇怨就是到这个份上。
  大概也是眼见着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史仁表又没办法跟突厥老乡拉家常,主要是史大奈死了之后,李思摩算是突厥老乡同好会的会长,史仁表过去参加宴会,这不是主动被喂蛆么?
  没办法,史仁表一咬牙……就吃了软饭。
  老婆普安公主虽然没啥地位,可备不住好歹是皇帝女儿不是?
  豪门尚公主固然是血亏,可史仁表又不是豪门,他尚公主属于净赚。
  而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虽然家里的顶梁柱已经没了,史仁表却也没有松懈。京兆韦氏被一帮彪形大汉轮流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围观。
  有些事情,两京未必有消息渠道,可史仁表他爹到底是丰州都督,丰州地面上有啥乐子,别人不知道,史仁表还能不知道?
  更何况,当年史大奈还跑张公谨这里拉过交情,张德也卖了几回面子,算是有点故交的意思在。
  于是乎,史仁表一看西京的苗头不对,立刻带着老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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