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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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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李董科举搞的“有声有色”,偶尔装逼“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估摸着就会有官场老油条喊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真正让官吏们过了几年舒坦日子,那都是迁都之后的事情。科举改制背后带动的教育扭转,受惠人群对李董的支持是相当强烈的。
“大推恩令”能够坚决执行坚决贯彻,没有一帮“货卖帝王家”的酷吏们疯狂咬人,这也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
似钱谷这种江南“寒门”,数百年以来就是个土鳖,可现在摇身一变,居然成为皇帝老子的顶级忠犬。“荣宠如斯”……对天下“寒门”而言,太特么有吸引力了。
和世家豪门的威慑相比,还是皇帝老子的利诱更加让人欢喜。
再说了,跟着皇帝老子混,弄死世家豪门,自己的“寒门”牌头,不也就能够换一换了?几代人之后,谁敢说自己家里没有“阀阅”?
只可惜集权于一人的麻烦也让“酷吏”们有些忐忑,马上皇帝李世民的身体健康,始终是个雷,鬼知道什么时候会爆一下。
贞观八年性功能没有障碍,偏偏出现了不孕不育……
去辽东的时候仿佛还能空手打死老虎,回来之后居然要跟儿子比胖。
世事难料啊。
好在大唐这家夫妻店很有特色,长孙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公的这点家业,帮忙照看料理如何兴旺发达不至于,但不败家,就是胜利。
“令公老大人怎么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赵国公府邸又开始热闹起来。洛阳北里常年堵车,摇晃的车铃声音,嘈杂的让坊间权贵纷纷骂娘。
京城的赵国公府邸外面,侧门处排队的四轮马车一眼望不到尽头。排第一的马车内,有个年轻人掀开帘子,小声地问伴当。
“郎君,赵国公还在会见左庶子。”
“于志宁怎地来了?”
嘀咕了一声,却听后头传来呼喝声,似乎是金吾卫的人,到了长孙无忌府邸这里,就开始组织人手清理地上的马粪牛粪。
不多时,一辆空荡荡的板车,就几乎装满了牲口的粪便。
那边白役忙着拖拽板车,后头金吾卫的人就背着个褡裢,到一辆马车前,就先作揖卖笑,然后开了个票,在上面盖了个章。
“官人安康。”
递一张票,就喊一句,倒也是不好让人发作。好在能坐马车的,都不是什么没地位的,只见帮当或者亲随收了票之后,就会摸出一枚新制的小银钱。
这是皇后理政之后紧急出的,一枚小银钱,大概就是一百文的样子。而在长孙无忌居住的街区,随地大小便的罚款,就是一百文。
不掏钱也不是不可以,服役即可。
一般人还真不敢拒收金吾卫递过来的票子,这是罚款单,上面印有马周写的“罚款”二字。
交钱都好说,不交钱,金吾卫的小卒子也不敢装逼,都是回去跟老大禀报这么个情况。
以前金吾卫难做,现在金吾卫却大不一样。马周为弘文阁大学士之后,等于就是皇帝的首席秘书,很多建议,都是马周提的。
而马周大部分时候,几近程处弼的样子,无脑盯着张德……
实际上金吾卫创收也是相当有道,仅仅是牲口粪便上的进账,一年也有几千贯。还不说金吾卫还管着洛阳城内大大小小的“公厕”,“公厕”出恭入敬在闹市是要掏钱的,你不掏钱也不是不可以,当街脱裤也不是天打雷劈,只不过就要交罚款。
当然了,跑的飞快或者尿裤,金吾卫也没辙。
似洛阳这样的大型城市,人畜粪便可以说是“海量”,而整个环洛阳地区,最大的地主不是别人,就是洛阳宫的主人李世民。
这些人畜粪便放在以前,有些精于农事的地主,还会主动掏钱承包或者赎买。现在基本上都是金吾卫转卖给“稼穑令”,“稼穑令”在绿色肥料上,常年不用愁。
可以说是双赢多赢的事情,唯一亏的,大概也就是环京城贫困带甚至是“无人区”的那些倒霉蛋。
和以前不同,金吾卫现在是“富得流油”的衙门,当然了,就是味儿冲了点。
即便不是在长孙无忌府邸旁边,一旁权贵还真不愿意得罪他们。有钱的衙门嗓门天然就要大,自古以来就是这么个道理。
清水衙门是什么?是屁啊。
“三郎,你倒是好脾气,这掏粪还掏上瘾了?”
一架马车前,帘子被车厢里的人掀开,露出了一张年轻的人,冲正在收钱的金吾卫小卒说着。
那小卒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脸上一直挂着笑,整个人精神不说,还让人看得舒服。
“哎呀,原来是处侠哥哥。”
小卒连连抱拳,很是欣喜的模样,他笑呵呵道,“倒也不必我去掏粪,自有白役苦工。这光景,要在京城谋个差事,似我这等没进学的,不如此,又如何呢?”
“怎地不去海州郁洲投奔?”
“倒也不是不去,只是白身一个去了,不过是寄人篱下。等小弟混了点名堂出来,再去投奔,也能被人高看三分。”
“有志气。”
车厢内的年轻人连连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多谢三郎提点。”
言罢,他唤了一声:“五哥,回转去吧。”
“郎君,就快排到我们了。”
亲随“五哥”似是有点不甘心。
只听车内年轻人道:“我程俊岂能如此钻营,便是钻营,也该有些底气再说。”
“五哥”听罢,点点头,便招呼了一声,马车脱离了队列,调转了方向,奔别处去了。
“郎君,适才那男孩,如此年少,就能在金吾卫谋个差事?”
“琅琊王氏子弟,只不过不是王鼒一脉的,三哥在西域如今有些文书,便是王氏子弟,有个战死了,便是这王三郎的生父。”
程俊说的并不真切,他还留了不少事情没说。之所以这个王三郎没办法投奔琅琊王氏现在的话事人王鼒,实在是王三郎的亲爹,往上数两代,都是庶出。王鼒疯了才会领这么一个“东西”认祖归宗,除非王三郎混出名头来。
而程俊之所以被王三郎触动,则是他自己也是庶出,虽然是程知节的儿子,可惜程氏跟以前大不相同,内部资源的争夺,伴随着程处弼的反出家门,发生了剧变。
琅琊王氏的后人,哪怕掏粪也秉持“自立”,他程俊又何必自持身份?
回望赵国公外面宛若长龙的队伍,程俊突然道:“五哥,我要去武汉求学,不知五哥可愿一起前往?”
“固所愿尔。”
第二十四章 无奈
河中西土,突厥人以为抵达了西海,直到遇上了一批自称“卡斯庇亚那人”的商队。这支商队大部分突厥人都不认识,唯有可萨部能够跟他们交流。突厥失去可汗之后,群狼无首导致整个族群形成了诡异的“共议”。
当年在西域实力强横的吐屯,以及族人保全非常完整的特勤、小可汗、设,共同决定了突厥的未来。
是战还是和,都要通过讨论,然后进行表决。
西突厥如今的残党,互相之间原本早就是杀红了眼,属于世仇。但为了族群延续,再大的仇恨,也要放一放。
咥力和泥孰的后人,能够一起讨论如何合作,别说唐人,就是突厥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萨部说这些‘卡斯庇亚那’诸部,亦是追逐水草,于‘大海’东南西游聚。诸位以为如何?”
“可萨杂种的话,如何能当真?”
“那……是要抢一把就走,还是在这里定居?”
“抢一把就走!这里离河中太近,那长孙冲就在木鹿,祆教、景教都在寻他庇护,如今二教门人,多愿拜其为‘护法主’。这波斯地……不能呆!”
“还要走?!我们都已经走了一千多里!不,是两千多里!再走,还能走哪里去?难不成,是要去攻打弗林国?”
“一定要攻打?我等游牧而已……”
“呵。”
争吵泛起之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我们汗部,想去大马士革。”
“阿什利特勤,那个叫沙欣的疯子,根本不用听。我们之前借兵了给他,打了大马士革,然后呢?不过是弄了一些钱粮……这有什么用?”
“第二次洗劫大马士革,不是斩获颇丰么?人口子女也有四五万。还有那两条大河之间,也有三部投降,如今我们各部人口,也算不少。”
“都是波斯杂胡,要来何用?”
“不管怎么说,这个自称‘卡斯庇亚那’的地方,打还是不打?”
“此地毗邻‘大海’,应该打!唐人愿意帮忙造船。”
那年轻的声音再度响起,让整个营帐都冷了下来。
每每作战,总有唐人的影子在闪烁。他们不知道这是在“饮鸩止渴”,可是唐人关键时候,真的好用。
“不怕你们笑话,河中已经传来消息,安菩的骑兵,离我们也不过是一千多里。”
“什么时候我们突厥人,竟然会因为有人出现在一千多里之外,就开始惶恐不安了?”
有人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可是营帐忽然进来一阵风,吓得说话的人以为有人进来,猛地回头看着门帘,惶恐的神色出卖了他的内心。半晌,发现只是一阵风,他竟然是松了口气,然后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营地外面,偶尔会有洞箫的声音传出来,也有柳笛、骨笛以及各种胡琴。战士们会弹琵琶的极多,五弦和六弦的琵琶都有人弹,只要有人弹琵琶,便有人跳胡旋舞。
酷爱跳胡旋舞的人,多是唐朝来的雇佣兵。
这些河北刀客的骑术未必有多好,但是冲锋时候极为讲究纪律。往往一二百骑比得上突厥仆从军的两三千骑,而且他们的装备都不差,有些西突厥老人眼熟,知道这是唐军旧年边军的顶配。
只是这些四五十岁的老突厥,却也并不知道唐朝内部发生了什么。更加让他们理解不了的是,唐朝来的雇佣兵,用箭极为疯狂,一人双马,往往一次追杀,能射出五十支箭以上。
更加让老突厥羡慕嫉妒的是,这些人用的箭,规制统一不说,比突厥人祖传的箭矢都要好得多。
“如果要动手,可萨部要瞒着。”
“派一个‘千夫长’过去。”
“郡王殿下那里还了驼队,还能先赊一些绢布收买。”
“眼下不过是刚刚春天,刚过完冬天,这些‘大海’附近的杂胡,想来牲口也没什么膘。抢一把,也没收买赚头。”
“抢人。”
一人突然有些无奈地说道。
“也只能抢人了。”
“今年人头价钱高,西域那里,图伦碛的价钱已经到了一百贯。”
“一个?”
“一个。”
“是修路吗?唐人修了好多的路。”
“有修路的,还有修城的。”
突厥人对乌堡的概念不深,都是把乌堡称呼为“城”。
整个西域边陲,大大小小的乌堡,都是围绕绿洲做文章,数量有一二百个,小的可能只能十几个人,其实就是个堡垒。但这个堡垒很有用,能够储藏粮食和淡水,侦查的作用极高,还能警戒叛乱。
“过了此地,沙欣说有一座山。之前劫掠大马士革,是绕道了。这一回,还要绕道吗?”
“过了这座山,就是两条大河,那里能种地。之前已经让人去试着买了地,能种糜子,一亩能存不少。”
“能有一石吗?”
“不止,有两石。有漠北农官的学徒过来,可以请他们帮忙。”
“要价怎么样?”
“不是问他们要,是跟‘刀王’开价。”
“姓王的还管这个?”
“那些漠北来的,都认‘刀王’,他是北地游侠大龙头,而且门路很广。你们身上这些战甲,就是他让出来的。”
此话一出,整个营帐又是一阵沉默。
很多东西,都让突厥人感觉无比别扭,可是,又无可奈何。
“要是能种地,就能养活更多人。”
“两条大河周围,部族太多了,波斯故地,哪里那么容易停留。”
“之前杀败的那帮疯子,也想争夺两条大河。”
“就是来让我们皈依他们那个什么教的?”
“正是。”
“呵。”
冷笑一声,一人长吁短叹:“不管了,先占了地盘再说,唐人要是再来赶……”
呛的一声,这个突厥大汉拔出了身上的精钢腰刀,狠狠地斩在了桌子上,削去了一个桌角后,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就再走就是!”
“……”
“……”
整个营帐内的气氛,糟糕了极点,直到第二天,各部招呼了勇士,准备用兵,这时候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第二十五章 放下屠刀不成佛
突厥诸部中,可萨部是彻底被边缘化的。这也导致了可萨部无法向东获取更多的资源,只能转头向西,整个可萨部因为活动在里海和黑海之间,这使得他们天然地可以接触弗林国,也就是为数不多还算讲文明懂礼貌的“罗马”人。
说到底,让西突厥诸部不承认可萨部的缘由,倒不是说习俗,实际上可萨部的习俗和突厥诸部差不多。但他们的长相……就彻底让诸多突厥贵族不想多看。
“杂种”,这就突厥诸部对可萨部的称呼。
从属于阿史那氏,又吸收了大量的铁勒人、本地人、匈人后裔,整个可萨部的外貌,和正统突厥人是完全不同的。
哪怕是阿史那思摩这样的身份,仅仅是因为“有类胡种”,青少年时期就没少受欺凌,更何况可萨部这种,从外貌上彻底和突厥诸部进行了“切割”。
任何一个强大且底蕴深厚的族群,大抵上都是有相通的内核,一是血脉,二是文化,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
当年突厥大分裂也没有把可萨部吸收进入突厥核心,就是因为可萨部哪怕是精英,也很容易让贵族们区分出来。
这就天然地形成了“他们”和“我们”,突厥帝国时期的等级是严苛的,匈奴时代就流传下来的草原帝国规矩,注定不会轻易地让明显“底层”的“杂胡”进入到“高层”中去。
阿史那思摩被排挤的主要原因,根子就在这里。
于是当可萨部诸豪帅说“卡斯庇亚那人”素来亲善的时候,西突厥残党联盟根本连一个字都不信,派出了一支精骑之后,就在山谷出口封死了阿布哈兹人协同可萨部突袭的可能。
而与此同时,自称“卡斯庇亚那”的人们,对此还一无所知。他们所处的“圣地”拉伊,城市内外不管是居民、农民还是牧民,都还沉浸在战争被解除的快乐中。
唯一想要把真相透露出去的,却还是拉伊本地根本没人相信的乌古斯人。
西突厥残党联盟就这样看着乌古斯人表演,哪怕乌古斯人也是突厥人的一部分,而这一次的小把戏,不过是为了区分一下,自己的阵营中,到底谁才是一条心的。
“哈。乌古斯部。”
西突厥实力最强的汗部特勤,是咥力可汗的子孙,他很幸运,因为是个“废柴”,所以长期混迹在铁勒人那里,交结的朋友,也大多数都是铁勒人。在夷男崛起的时候,要不是契苾部的庇护,大概也会是当年夷男的刀下冤魂。
“特勤,现在乌古斯部的人,跑了不少,都去了‘拉伊’。”
“城内是谁接应他们进去的?”
“祆教教众。”
“‘大海’旁边,是不是还有个‘乔治亚’部?”
“阿布哈兹人就在‘乔治亚’西北。”
“真是个鬼地方,跟‘夷播海’一样,地方不大,杂种倒是挺多的。”
“‘乔治亚’常年向弗林国进献‘白奴’,若是能拿下‘拉伊’,咱们随时都可以要挟‘乔治亚’。”
这个古怪的名字,汗部特勤是从景教教众那里听来的,只是跟着突厥联军四处流窜的景教教众,大多数又是来自叙利亚,一个都没有去过他们口中“乔治亚”。
“赤巴,你见多识广,在你看来,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河中?回到图伦碛?”
作为汗部特勤的心腹,身材不算高大,但绝对结实的赤巴行礼之后,抬头问道:“特勤是想归附唐朝?”
“难道流亡在外吗?还是说,打下一片土地,在这山海之间称王称霸?”
略带嘲讽地笑了笑,“我们这么点人,早晚都要用土人,早晚都要用胡人。几代人之后,哪里还有我们?”
赤巴听了,一时也无语,半晌,他抬头道:“特勤想要归附唐朝,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没有机会。”
“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
特勤眼睛一亮,他听出了赤巴的意思,机会是有的,不过不是现在。
“木鹿的天使会告诉我们。”
“长孙冲?”
“他虽然没有继续西行,但不管是木鹿的苏拉还是唐朝返回的阿罗本,都对他十分尊敬。哪怕是乌古斯这些小人,送给他的女子,他也收下了。可见,在他那里,离开唐朝的人,是没有分别的。”
尽管听上去让人不爽,但这就是现实。汗部特勤很清楚唐人现在的状态,根本看不起蛮夷,这种看不起不是摆在脸上挂在嘴边,而是自然而然地,从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来的。
唐人为尊,蛮夷从之。
“我要投靠长孙无忌吗?”
“不,木鹿的天使,虽然是长孙无忌的儿子,但是,现在长孙无忌并非是唐朝除了大皇帝陛下之外权势最大的人。”
“那么,我还是要偷偷地去木鹿?”
“特勤如果想要归附唐朝,就一定要去木鹿,去见唐朝的天使。但是,不要偷偷地去,要光明正大,要让所有人知道。并且,要带上礼物,带上数以万计的女子,带上数以万计的牛羊。”
听到赤巴这么说,特勤陷入了沉思,他很年轻,虽说也经历了各种“尔虞我诈”,但这种西突厥内部的狗咬狗,根本就是过家家一样。契苾部在铁勒人内部玩的套路,才是让他真正开了眼。
现在的契苾部族长,已然成了唐朝的将军,唐朝的贵族。
“我们要拿下‘拉伊’,这是波斯人的圣地,意义重大。然后我要向木鹿的长孙冲行贿,要让他满意,是这样吗,赤巴?”
“不错!”
赤巴连连点头:“如果大军要继续征讨,请特勤务必要留下来,留在‘拉伊’,告诉木鹿的天使,你愿意做河中的看门狗。并且每年都会上贡‘白奴’!”
“如何让各部同意我这么干呢?”
“只要特勤胆子够大,心够狠!”
语气陡然狠辣的赤巴盯着汗部特勤,“汗部所剩的精锐,让他们走,各部会瓜分的,这些都是真正的突厥人,不是杂胡,不是野人。而特勤留在‘拉伊’,用钱雇佣唐人,再提拔本地的波斯人……如果特勤胆子够大,用叙利亚人,用弗林国人,都可以。”
“看门狗只需要咬人……是这样吗,赤巴。”
一脸明悟的汗部特勤,神色有些纠结,他要放弃汗部为数不多的血脉,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的。
他好不容易才把咥力可汗最后的一点“忠臣良将”聚集在一起,才能够在这个西突厥残党联盟中嗓门大一点,现在,却要放弃。
一个战士,扔掉手中的兵器,还有比这个更加愚蠢且疯狂的事情吗?
但是,汗部特勤却又不得不认真考虑起来。
第二十六章 变化
去年西域算是个“寒冬”,虽说牛羊牲口死了不少,但对种地的大户来说,“寒冬”就是好兆头,“暖冬”反而要开始揪心。
因为“暖冬”照样会冻死牛羊牲口,而且不但人和牲口都要嗝屁,“暖冬”导致积雪不够,第二年不少地方就会缺水,最终形成灾害。
开春之后,西域第一次开始大规模组织防汛抗灾,河岸两侧的泥土,很容易就被冲刷的干干净净。要不是大量种植柳杨等树木故土聚沙,临时形成的聚落往往就会消亡,或者寻找下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敦煌派的人,怎么还没到?”
“将军说是已经到了,但是被堵在了洪水的另外一头。”
“这他娘的!”
卸甲的军汉咒骂了一声,然后喊道,“吴老哥,牛粪还有多的么?这院墙还缺牛粪糊一下!”
“军寨都拿去用了,眼下都得紧着军寨。”
一脸“沧桑”的吴虎,此刻哪里还有当年的风流倜傥。旧时同年在唐朝留的是美髯,到他这里,须发打理的很是糟糕,远远看去,虬髯倒张,倒是比个猛将还要“生猛”。
“应熊先生,这里是个大堡,要是不保下来,怕不是重修要费大本钱啊。”
说话的是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看他眉目,就知道不是正常的汉家子。只是说话流利,带着敦煌特有的“洛下音”,偶尔还有弹舌、卷舌,但还是“洛下音”是没错的。
作为程处弼倚重的“教化”助力,吴虎在图伦碛一带的学生带了不少,各部都有,硬要说一声门生遍布天下,倒也够得上。
就是学生的含金量差点,大多就是识字,能有一手加减乘除,其余吟诗作赋,是鲜有能的。
“今年洪水真日娘的大!”
吴虎骂着脏话,那学生听了欲言又止,画风很是凌乱。实在是他一个“胡人”还能说个人话,偏偏吴虎来西域的时候,那可是风度翩翩,各种倜傥。没几年,教出来的学生倒是有模有样,他自己整个一军中糙汉……
“日他娘的!”
又骂了一声,他这骂娘的方式,放千几百年后,倒是常见。这光景却是有些不同,只因吴地方言“入”和“日”一样,于是“入娘”成了“日娘”,听得一众军汉都是一愣一愣的。
“吴老哥,想想办法。”
卸甲的军汉应该是个旅帅,带着人过来抗洪,本来这不是他的差事,只不过现在敦煌宫用人用的紧,府兵搞兼职,这是朝廷的体面。于是乎,来抗洪也有府兵的事儿。
只是抗洪哪有那么简单,得讲规律讲科学。
“先去借点编织袋,崔氏那里有,先借一点!”
吴虎抓了抓脑袋,“幸亏咱们这里牛粪多,护着要紧的地方,也是够了。只是水泡久了,牛粪再好,也不顶事。”
“哥哥,不是说有敦煌宫的人工石吗?”
“指望不上,那都是军府专用。这光景,得指望人。”
言罢,吴虎连忙道,“这样,我在碛西还有些干系,老弟带人快马过去借人过来帮忙就是。”
“多少人?”
旅帅有些忐忑,人多了不好,人少了不顶事。
“一二千总归有的,碛西有个工坊,是我家的。专门做毯子的,你拿我印鉴,老子再写一封信,就能借人。”
“这光景正是工坊忙的时候吧,老哥,不妨事?”
“亏几个钱还能怎地?老子在这里抗洪,敦煌要是不给老子一个嘉奖,我日娘的去洛阳告他们去!”
“哥哥霸气!”
赤膊的旅帅冲吴虎竖起大拇指,然后道,“这些小郎,哥哥照看着就是。”
“快去快回!”
咬开一支笔,这笔有些古怪,咬开之后就能写字,旅帅是有见识的,知道这是炭笔。写了一封信,封包好了之后,旅帅连忙叫了几个骑马利索的,当下就去了碛西借人。
旅帅前脚刚走,吴虎又招呼起来:“你们回去把自家爹妈都叫来,这河堤,不能光看着不管,男女老少都要出力!咱们先用条子扎笼子,往里面塞石头,再往河堤打桩!”
这种手段,在江南都是随处可见的,多用竹笼塞石块,然后在河堤打桩固定,保河堤时候的要紧方法。
要是规模再大一点,要筑坝改河道,这种笼子的规模,小一点的都要十丈,需要专门的斜坡,还要打楔子固定。
等到要拦截河流的时候,就会一起下放,效果极好。
一般人还真不能指挥那些小孩子的父母长辈,但吴虎是唐朝内地来的“先生”,跟着他识字学算术“混出头”的土著不在少数。于是乎“尊敬”就这么诞生了,吴虎原本也无所谓这些人如何敬他,但久而久之,自然是有了感情。
“都听好,这光景都不要不舍得那点家当。不舍得就什么不得,全都日娘!壮丁去搬运石块,五人一队,跟着府兵!女人老人收拾条子,跟着一起扎笼子。能听懂汉话都跟旁边的人说一说,咱们不能干等着,要不然,这洪水一定冲垮这一片!”
也幸亏这里种了树,不然早早地就跟对面一样,早他娘的玩球,一个据点连夜完蛋,死了多少人不知道,反正下游有骑士过来报讯,说是瞧见浮尸了。
“赶紧的——”
吼了一声,吴虎抹了一把胡子,看了看河堤,眉头微皱:“这日娘的要是保住了,老子混个官身,应该不会为难吧。”
这边吴虎在抗洪,敦煌那里却也急得不行。
敦煌宫早就传了消息去京城,京城的回执就是让敦煌宫赶紧抗洪。物资倒是运出去了,可是现在洪水到处都是。
“说好的沙漠戈壁,这他娘的发洪水跟江南似的,现在好了,骆驼过不去!”
“不急,碛北也有粮食,这光景,幸亏河中摆平了。要不然,这春天不好过。”
“也就只能指望程将军了。”
消息传到程处弼那里的时候,程处弼看也不看,将塘报扔到一旁,“死人干本将屁事?河中那些杂种,逃到哪里了?”
第二十七章 更名
鲜有的开春洪灾,虽然让人猝不及防,带走了大量的财产和人命,但对存活的人来说,这是一个丰年。
每逢春汛,在西域都是丰年,汉朝以来都是这样的规律。
“今年水量恁般大,有人查过本地《水经》没?”
没有调派资源来帮忙抗洪的程处弼给了吴虎一个临时差遣,都水监也好,民部工部也罢,都不挨着。走的是内府路线,敦煌宫给了一个“碛西治水大使”的头衔,临时性的差遣,但也足够让吴虎高兴一阵子。
临时差遣有临时差遣的好处,首先因为应急,所以权重;其次只要做得好,转正也就是上峰一句话的事情。
忙着治水抗洪的吴虎从程处弼那里还要了一个关系,那就是跟长安城的某些江南土狗勾搭上了。
华润号派了“技术骨干”过来,都是在碛西州呆了有七八年的,早就在本地结婚生子,还有五六七八个胡姬为妾。
“本地《水经》只有军府还存档,其余的,都在敦煌宫,旧年留档都在长安城,现如今应该是复刻在弘文阁。”
吴虎要找本地的《水经》,换以前权限是不够的。因为地理志或者水经,跟盔甲一个级别,谁藏匿谁就是意图谋反。
更何况,还是西域这地界的水经,更是慎之又慎。
一般人肯定不敢提出要看《水经》,但既然吴虎敢提出来,也不是没有底气的,跟程处弼支持倒是无关,而是整个西域现如今已经逐渐走入体制。
来图伦碛做官为吏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被当作“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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