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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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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汉观察使能专门让人过来道谢,绝对是让他受宠若惊。
  待观察使府的卫士走远了之后,渡口上当差的几个手下连忙围过来:“源头,你好本事,竟让张观察来道谢。”
  “诶,你们知道甚么。”
  他也不吹牛,但还是笑道,“张观察当年在长安,某那叔父还是京县令,也是受其多次照顾提携。如今,才有都水监的美差。某借着叔父的干系,才能来这渡口混个差使。”
  “竟是有这般渊源。”
  “源头果然是要生发了。”
  小弟们纷纷拍着马屁,渡口大使一脸的骄傲。
  笃笃。
  敲了敲车窗,张德掀起车窗,问道:“源坤罡的侄儿,可还稳当?”
  “做事还算妥帖,不曾在渡口吃卡拿要,江南江北的行脚商口中,官声不错。”
  “年前嘉奖一番。”
  “是。”
  浮桥上行的慢,但也很快就到了江心洲。此时江心洲已经有船家早早地生火开饭。尽管是冷天,但武汉的船家日子,却也不差。船上多有用得起铁锅的家庭,哪怕是隔着一里光景,还是能闻到铁锅煎鱼时候,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
  闻到了这股饭食的香气,倒是把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靠岸之后,便去‘万家灯火’吃个全鱼。”
  “好啊好啊……”
  张沔拍着手,一脸的兴奋,然后看到老张的脸,立刻恢复了往常,一本正经地坐着,然后看着窗外。
  远远地,就能看到岸边“万家灯火”的牌匾。一盏盏玻璃灯,组成的巨大牌头,一到夜里,着实抢眼夺目。
  这是汉阳最上等的吃食去处,像张德这种江阴人,到了清明之前想吃刀鱼,“万家灯火”也能从江阴捕来刀鱼,冰鲜之后,再快船送到武汉。
  于是再如何金贵,食客们也是趋之若鹜,确切地说,有权有势的食客们,都愿意趋之若鹜。
  更何况,吃饭光景,并非只是填饱肚子。
  “使君,到了。”
  “好了,我自去雅间,你们也随意吧。”
  “今日人多,宗长,还是留个人吧。”
  “也好。”
  至三楼雅间,能透过玻璃窗看江景,张德一手抱着张洛水,一手牵着张沔,到了楼梯口,却见六个身披甲裙的卫士正直愣愣地看着他。
  半晌,其中一个卫士猛地在门口叫道:“殿下,张梁丰拜见!”
  噔!
  老张一脚踏空,别说闺女,连魂灵都差点飞了出去。
  


第十一章 一问
  呼……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脏骤然跃动,将臂弯中的张洛水放了下来,然后牵着女儿的手,就这么挪到了门前。
  “张公,殿下有情。”
  “有劳。”
  嗒。
  门被甲士打开,张德高大的身后,阿奴踮着脚伸着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微微地握紧了一下手,张沔一脸的疑惑,歪着脑袋看着父亲,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他陡然双目圆瞪,嘴巴微微地张大。
  “耶耶,有美人兮……唔!”
  苦笑了一下,将张洛水重新抱了起来,然后迈步进入。
  窗外落月照大江,栏内灯火照美人。十年以来的余韵,竟是让张德羞愧难当,一身雪色狐裘半披半遮,三指犹若春笋新剥,随意地拎着狐裘一角,只是不让它滑落。
  灯火因人微动,嗒的一声,房门被关上。腊梅成画的屏风之下,一如往昔光彩夺目的女郎,就这么坐着,些微抬头,平静地看着张德。
  嘴唇翕张,张德想说话,只是喉结耸动,却到底也没有什么说出口。
  “耶耶?”
  张洛水在怀中,看着神色有些低沉的父亲,小手将张德脸颊处的发丝,撩在了耳后。
  又重新将张洛水放下,张德深吸一口气,抬头正视着这璀璨如珠的女郎:“臣……”
  叮。
  一声脆响,打断了张德要说的话,也让正要行礼的张德,停当了下来。
  狐裘滑落,窄袖微松,似露似玉臂腕上,竟是一叠“缠臂金”。
  “少时与君一别,竟是后面无期……”红唇翕张,在灯火照耀形成的光阴中,屏风、江景浑然一体,尽显女郎的寂寥。
  “十年长安少年,结衣冠帽,相伴出门。本想,以此金钏为信,寄为鸿雁,又哪知君在楚地为楚客……”
  “张大郎,予今时只想问你,既为楚客观潇湘,可见斑竹泪痕?”
  大唐的公主,似娇似弱,却又无比倔强地咬着嘴唇,肆无忌惮半恨半怨地瞪着一脸呆滞的张德。
  而张德身后,阿奴见状,偷偷地拉了拉张沔,张沔一脸不解,阿奴竖起一根食指:“嘘……”
  说罢,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带着张沔还有一脸懵懂的张洛水,离开了房间。
  门打开又关上,走廊处,一身甲裙的卫士见到阿奴,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小声地问道:“薛娘子,里面……”
  脸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
  “没甚要紧的,就是叙旧。”
  言罢,阿奴带着两个小孩,重新寻了个雅间,叫了一桌全鱼席面。
  而在屋中的张德,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本想硬着头皮豁出去说一声“德参见殿下”,可此时此刻,他全然没有那样的脸皮和勇气,说出这样一句彻底丧了良心的寒心之语。
  “我……”
  张德干白的嘴唇张开,竟是嗓音有些沙哑。
  “殿下依然美丽如初……真好。”
  呼吸有些沉重的张德,紧紧握着的拳头松开,接着整个人都像是解脱了一般,平静地看着李丽质,“倒是我胖大了许多。”
  “不止我,旧时长安少年,多是变了模样。只有殿下,一如当初。”
  啪!
  李丽质猛地将臂腕上的“缠臂金”拽了下来,掉落在案几上后,又一把抓起,狠狠地朝着张德砸去。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笃!哒!
  不闪不避的张德由着这物事砸在了身上,然后掉落在地,在地毯上转了几圈之后,稳稳地躺在那里。
  弯腰走了两步,将这“缠臂金”捡了起来,没有黄金的冰冷,反而还残留着些许女子的体温。
  “殿下冰雪聪明,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么?”
  张德拿着“缠臂金”,慢慢地走了过去,但看到李丽质近乎要崩溃的眼神,他选择了一侧的案几,将那“缠臂金”轻轻地放在了上面。
  “无论去与往,俱是一飘蓬……”李丽质盯着张德,“你……就是要这般,就是这个意思么?”
  “不是!”
  表情狰狞的张德忽然紧紧地攥着“缠臂金”,“当然不是!”
  李丽质听到他如此粗暴的低吼,猛地娇躯一颤,有些失神地看着张德的侧影。
  “再如何犹若笼中之鸟,公主也不会一直天真烂漫下去。”
  我特么就是一个渣男啊,多么简单明了的问题。
  即便以贞观年的普遍道德水平,他张某人也是“私德有亏”,而如果用张某人那原本的条条框框,他又算什么狗屁东西。
  但这一切其实在大唐公主看来,并不重要,张德甚至知道她会如此想如此做,因为深陷相思沉溺爱情的女子,多半是不管不顾义无反顾。
  无论前路如何。
  “予……我并非痴呆妇人!张操之――”
  撕心裂肺咆哮的李丽质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支撑着几欲倒下的身躯,抬起依然如此美丽如此光彩的脸庞,看着张德,“帝姬何其多,君何独敬我远我?”
  “我不是痴呆妇人……张操之。”
  呜咽哭泣的李丽质伏卧在案几上,“一点相思几时绝,只恨身在帝王家……”
  “我已非当初长安翩跹少年,公主还能相爱,很感动。”
  张德眼眶有些湿润,“真的很感动。谢谢,真的谢谢。”
  低头看着已经变形的“缠臂金”,张德紧紧地攥着。如果说遇见安平是圆一个少年时怦然心动的梦,带着甜蜜味道。
  那么此时,须髯见长体态愈强的张德,体会的便是微酸,微微酸……
  李丽质令人心碎的抽泣,手中变形的“缠臂金”,张德双目紧闭,长叹一口气。
  猛然睁开了双眼,张德缓缓地走向了李丽质,蹲在了她的案几前,伸出手,在乌黑的发丝前停顿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放下,轻轻地抚摸。
  娇躯一颤,梨花带雨的女郎抬头看着他,已经越来越粗糙宛若老农的手掌,摩挲过了秀发,卷动着令人感动的香味;摩挲过了无比湿润了脸颊,揩去了一滴又一滴,一行又一行的眼泪……
  眼泪是咸的。
  “江阴张德现在问长安李丽质,请问,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第十二章 睡吧
  哒哒、哒哒、哒哒……
  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驰过,夜里手握哨棒腰挎铁尺的公人三五成队,瞧见这边车马队仪仗,连忙站到一旁行了一礼。等马车走远了,才又抖了抖狗皮帽子,将耷拉下来的护耳紧了紧。
  “吔,那不是使君座驾么?怎地还有羽林军卫士护送?”
  “这谁知道?”
  年长的公人从怀里摸了个白面馒头,有些硬,他便开了一只水囊,就着里头的温汤吃了一口,然后眼睛瞄天随口道,“使君尚未婚配,兴许是尚公主跟皇帝做姻亲呢?”
  “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时不时地那上官开涮,也是夜里巡视的乐子。
  只是这光景,马车内的确是有个公主正安安静静地搂着一个小娘,然后出神地看着窗外的街景。
  江汉繁华,不类苏扬,也不同京畿。少了富贵,也少了浮夸,只是华灯夜放,终也是绚烂多彩的,不虚地上神都。
  “长安写诗唱诗的,都说武汉妖魔横行鬼怪丛生,堪称地上魔都……如今见了,倒也贴切。”
  李丽质轻轻地抚摸着张洛水的额前绒毛,熟睡的孩子黏人,以往都要窝在张德怀中趴着睡,今夜却是让人大开眼界,就这般依偎在李丽质的怀中,睡的极为香甜。
  “为甚叫雪娘呢?”
  “兴许是生她的时候,下雪了吧。”
  随口回了一句,老张的回答让李丽质瞪了他一眼。
  “殿……丽娘想去京城么?”
  “不去。”
  李丽质摇摇头,一双明眸宛若明珠,在灯火下更显神采,她很是坚定地看着一座摇曳烛光的小楼,那边仿佛有个女子正在绣花,一旁站着一个男子,正给她梳理着散开的长发。
  淡然一笑,回眸看着张德:“舅父大人说,此来武汉,便是采风。太子哥哥亦是这般跟洛阳上禀的。”
  “外面的人,虽是‘飞骑’,却也相识多年。再如何,我到底也是个公主,还是皇后生的公主……”
  说到这里,她像是找到了自信,微微地握紧了拳头,“到如今,阿耶也不必再拿我要挟甚么吧,毕竟,都已经迁都了。”
  “谁知道啊。”
  张德回了一声,却见靠着一侧睡着的阿奴呢喃着梦话,便将袍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转首对李丽质道:“丽娘,你要记得一句话。”
  “嗯?”
  见张德一脸严肃,李丽质有些忐忑。
  “天家无情。”
  “嗯!”
  李丽质用力地点了点头。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老张舒了口气,又暗骂了一声:李承乾这个笨蛋……
  大抵上,作为一个李丽质的兄长,他还是合格的。至于李泰,纵使眼下有些恣意,多半还是不如不见,省得添堵。
  哒哒哒哒……
  马车驰过朱雀街,一路稳当畅通,等到了一处宅邸,外面卫士忙碌开来,车厢内已是酣睡一片。
  “使……”
  抬手阻止了卫士们说话,张德下车之后,将车门关上:“都睡着了。”
  “是……”
  几个“飞骑”出身的公主护卫本想说什么,不过有个年长的老兵,却偷偷地捅了两下年轻的伙伴,待张德裹着厚披风进了大门,陆续才有观察使府的卫士过来招呼。
  安顿好了住处,这些长乐公主府的卫士都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时地敲敲门窗玻璃,然后稍微年长的愣道:“居然不是大通铺,是个恁大的敞亮园子。这真是护卫歇脚的地界?莫不是张梁丰收买俺们的?”
  “你知道个甚,来的时候俺已经打问过了。武汉这里,吃饷的不甚破落,你当是淮扬的府兵,守着金山也是个穷汉?”
  “哥哥,俺们是给陛下当差,今日的事体,可要上禀?”
  “自是要上禀的。咋?怕张梁丰少了你的好处?短你的吃喝?莫要紧的!”为首的护卫已经卸甲,屋内还有专门挂甲的架子,一个隔间便是一张棕绷大床,上面铺一层草席再铺两成棉被,暖舒到了极点,便是没有暖手的炉子,这冷天头钻进被窝,也是让一帮老爷们儿不想再钻出来。
  笃笃笃笃。
  有人叩了门,然后喊道:“太尉,热汤来了。”
  “哎呀,有劳,有劳……”
  护卫们连忙开门,不多时,便有木桶被人抬了进来,装着洗漱用的热水。
  来者皆是干练的汉子,虽然穿着朴素,却也让人觉得是个能来事的。只片刻,吩咐的手下立刻将家什备当,随后面带微笑:“太尉还有甚么缺的,园子口有门子,吩咐一声便是。”
  说罢,倒退着出去,将房门重新关上。
  等人走了之后,有个年轻后生抓起一块盘子上的洗脚布巾:“俺的娘,莫要跟俺讲,这棉布的巾子,是用来擦脚的吧。”
  “噪个甚么,赶紧洗洗,要是饿了,再叫些吃喝就是。”
  “嗝!”
  一人突然打了个饱嗝,摆摆手道:“吃喝个甚,俺在那‘万家灯火’,都快吃吐了。俺就没想这辈子还能这般吃喝,撑着了……”
  “没出息的怂相!”
  “那咋?打王世充那光景,也就是吃了点羊肉,哪有这般吃的。”
  “好了好了,莫再多说。少待俺去殿下那里问问……算了,还是睡吧。到了这地界,有甚个念想。”
  而此时,已经钻入暖榻的长乐公主正缩在被窝中,想睡却又不想睡,只是露出一双大眼睛,在灯火下看着坐在一旁同样看着她的张德。
  “大郎不……不睡么?”
  见她如此,老张愣了一下,笑道:“你睡吧。”
  “那你呢?”
  “睡不着,再说,明日还有事体。虽说可以推了……”
  见张德要絮叨,李丽质话锋一转:“对了大郎,之前便觉得奇怪,倒是忘了问了。”
  “嗯,你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丽质有些好奇地问道:“二郎张沔是洛阳白氏三娘子所出,我已知晓。可既然有二郎,便还有个年长的,怎么不曾见着?”
  “……”
  脸涨成猪肝色的老张嘴唇哆嗦了两下,最后把被子一掀,裹着衣服就钻了进去:“算了我们还是睡吧。”
  


第十三章 好奇公主
  和衣而眠,一夜无话。
  感觉和包夜上网也没什么区别……
  第二天一早,有个身穿常服冬袍的卫士过来禀告,说是公主府的人马上也要过来武汉。
  和别的公主不同,李丽质是高配公主,她是李董子女中,唯二拥有正式家令、食官的。像李恪这种研究小蝌蚪的,只要吃东西不死人,家里面没胡搞,就差不多了。要啥家令、食官。
  至于李泰,那必须是跟着皇帝爸爸一起吃!
  鬼知道李董咋想的。
  “这……”
  李丽质早晨吃了点武汉的特色小点,当然不是热干面,这年头也没几个人吃得起热干面。虽然因为工场工坊越来越多,劳动人民的生活节奏也越来越加快,但热干面这种高热量的速食餐点,还不是那么容易扩散出去的。
  整个武汉录事司片区,有一个算一个,早点主打面食的,依然是相当精致的汤面。
  价钱高啊。
  “殿下,总要回复吧。”
  卫士也不管事,再说了,公主这边出岔子,他们这些“飞骑”出身的还好,因为不归公主府管,奖惩之类,是李董派人过来负责。但长乐公主府上是有永巷长的,专门干点打屁股、老虎凳、拔指甲盖等等非常痛的活儿。
  所以说,卫士们但凡是公主府特招的,编制在十二卫也没有卵用,指着长乐公主吃饭的阉人还不是立刻就冲过来脱裤子就干。
  “让他们回长安去。”
  老张懒得突然开口,“就说我说的。”
  “这……”
  “史大忠还没死吧,还在长安养老吧。本府难道这些年就跟他有点旧年交情?城东的宅邸是给狗住的?”
  卫士一听,特么对啊,眼前这位财神爷,他跟阴阳人死太监的老头头,那是好些年的交情啊。
  公主府的永巷长再怎么横,还能跟阉人祖宗面前扎刺?
  “有使君这句话,下走便放心了。”
  言罢,就告退离开,美滋滋地牵了快马,赶紧去公主府那帮当官的面前装逼。如果不出意外,说不定还能扯起江汉观察使的虎皮,敲了勒索个千儿八百贯。
  谁怕谁啊。
  早晨的小插曲虽然不要紧,可让李丽质很是高兴,吃了一碗“鸡米头”做的桂花酿,好奇地问他:“大郎如今真是威猛。”
  威猛个屁……
  内心默默地琢磨着,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张沧这事儿给说一说。
  到时候怎么介绍呢?
  丽娘啊,你看,这是张沧,你表弟。
  老张琢磨着这样介绍,大概李丽质再怎么风姿卓越的美娇娘,也会拎起一把横刀剁他一刀出气。
  这尼玛……
  抬头望望天,世事无常啊。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老张只好如是感慨万千地蹦出来这么一句。
  智障大师的棺材板质量还是不错的。
  作为一个渣男,老张自认是对不住李丽质的,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挖帝国主义墙角的同时,还不兴挖帝国主义头子的小棉袄么?
  再说了,贞观年间没有他非法穿越,能有小棉袄?
  想到这里,老张给自己默默地打气,不能心虚!
  换上常服的李丽质没有穿公主府的冬装,反而是从白洁那里,弄了一身利落的行头。
  倘使公主家令在这里,砍人的心都有了。李丽质乌黑亮丽的秀发,就像是做了拉直,只用小小的宝石发卡固定了一侧,然后便是宛若垂柳瀑布,直垂而下。
  一顶圆圆的白色熊皮帽,同样是白色的驼绒大衣,用的是牛角扣,内里贴身自有棉绒暖舒的料子,再套一件羊绒长衣,便是不觉得冷。
  她见阿奴喜欢穿驼绒、羊绒的长裤,便也要了一条黑色的。腰间的皮带用了金扣,若是把大衣敞开,极为显示身材。
  可惜……这年头也不至于干这种事情,要敞开也就是在老张屋里敞开。
  及膝马靴用的自然是皮子,质量不需多说,她本就个子不比阿奴矮多少,虽然一双长腿没有像阿奴那般勾人魂魄,但也绝对是上等美腿。
  如此一身冬装,如此的丽人,调转到一千多年后的时空,依然是璀璨明珠!
  哒哒、哒哒、哒哒……
  马车缓缓地前进,车厢内,一脸兴奋的李丽质正细细地打量着汉阳的街景。
  这是和长安迥然不同的模样,这里的人更加匆忙。忙着吃饭,忙着上工,忙着运货,忙着打招呼……
  一切都是节奏加快的。
  尽管这些在老张眼中,依然属于“三线小县城”的范畴,但对李丽质而言,这是沉下心来,可以发掘发现的全新事物。
  地上魔都啊。
  “大郎,汉阳的女子出来做事的多呢。”
  “还可以吧。”
  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却见有些临街的店面,诸如成衣铺、点心铺之类,居然还有了“收银员”的角色,而东主却是在一旁忙着要紧事情。
  成衣铺中,女子让男客好好地站着,客人便是一动不动。接着便是裁量体态,记下数字,客人就在女裁缝的命令下,或是抬手或是转身,让李丽质见了,大呼过瘾。
  “吃恁娘的白食!丧全家的破落户!当你娘的面还敢胡言,老娘今日不捶死你个不孝子,老娘就不信龙――”
  正看着街景,却见一处汤面摊位上,有个妇人拎着擀面杖,就冲了出来和一个食客厮打。她的丈夫却缩在一旁,依然老老实实地做着吃喝,边上另外的食客们,都端着大碗在那里看着。
  “呀!好厉害的妇人!”
  “骂人好生尖刻!”
  李丽质眼珠子瞪圆了,显然是从未接受这等冲击。
  “好男不跟女……”
  “好你个龟孙!”
  嘭!擀面杖上去就一记。
  “不跟女斗!”
  嘭!又是一记!
  “吃白食!”
  嘭!又是一记!
  “别打了,别打了!莫打呀,莫打呀……妈、妈、娘、娘……俺真个喊你一声娘,你别打了,别打了……”
  “呸!谁知道你是哪个肉窟窿掉出来的败家东西,也配喊我娘?!滚!”
  满头是包吃白食的猢狲一听,顿时忙不迭捂着脑袋,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伤心地。
  “好厉害的武汉女子……”
  李丽质满脸通红,有些羞臊地回味着方才骂人的话,捂着脸,有些好奇地看着张德。
  虎躯一震,老张嘴角一抽,心说堂堂帝国公主,不至于拎着擀面杖吧。
  


第十四章 有条不紊
  “地上魔都”的一切对李丽质都是新奇的,连物价都是如此。
  汉阳的专用码头,除了造船厂、炼铁厂之外,还有粮食码头、布料码头、木料码头、石材码头、器物码头……约二十余种专用码头,停泊的官船形制,也是各自不同。哪怕是水手头上裹着的包巾,颜色也是有明确的区分,各衙门忙起来,都是盯着自家颜色狂吼。
  除官用码头之外,民间码头自然也是层出不穷,有的甚至还自己捐钱“疏浚河道”,一派体面士绅的模样,然后顺势弄了个别院码头,可以停靠自家的船。
  走私禁绝不止,糖盐酒都是大头,这几年流行黄酒中放一些糖,更是猖狂。
  张德虽然打击,但效果不怎样,反而是“厘金衙门”够大了荆楚行省的各地录事司,对那些弄出名声来的走私大亨,杀的绝对够狠。
  “三百五十文!三百五十文!都是南昌米!好米啊!”
  “高了,高了高了。关中过来,那地界才四十文,运过来俺也不亏……”
  “哥哥诶,关中过来的米,人吃马嚼的,还得专用车厢箩筐,不都是钱么?关中到襄阳,这米价就翻了两番,哪能这般计算呢?再说了我的哥哥,这南昌的米,以前都是给亲王吃的,好米啊。”
  “你好说也给再饶个二十文。”
  “二十文!我的个天老爷!鄱阳湖上无老少,能过湖口就是运道,哥哥,瞧在我那乡亲还担着性命的份上,二十文太多了,太多了。要不……要不……要不再减个十文,十文!”
  “好!成!俺也不是狠心的,只是这工坊也是一帮养家的汉子,谁的钱不是钱?”
  言罢,两边这才抱拳作揖,还礼的还礼,问候的问候。
  “大郎,这武汉的米价……怎么这般高?三百多文,是一石么?”
  “是一石。”
  “可……可我听说,一石米才四十文啊。”
  “谁跟你说的?眼下长安一石米也要一百文光景。一石四十文,那都是三年前的价了。”
  “那……那我把长安的米卖到武汉来,不就……不就……”
  李丽质觉得这很可行,但想想又觉得这主意如果不错,岂不是谁都可以这样做?可见里面,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道理。
  “你这傻妞,堂堂公主居然想着倒卖粮食。”
  老张哈哈一笑,便道,“你要说可行呢,倒也可行。只是你想过没有?倘是寻常百姓,贩个两石三石,至多五石米,也差不多了。这一路上,人吃马嚼车船店脚,就算是一石四十文好了。到了武汉,算他赚个三百文的差价,五石米,也不过是一贯多。”
  “是哦。”
  “可不是么。这一贯多,能抵多少牲口料,又能抵多少自己口粮?摊到脚程上,累死累活,还不如在渭水钓鱼台做个织工赚得多,你说他作甚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说罢,张德又反问李丽质,“再者,武汉百几十万张嘴,加上往来船队商队马帮,这又抵得上二三十万张嘴。寻常地方,又有多少余粮来供应?我在沔州时,兴修水利的目的,就是为了增长水田,眼下武汉恁多人,六成多的口粮,还是本地产的。真要是都紧着武汉,那别处的人饿了肚子,该如何?”
  至于局部地区通货膨胀这种事情,跟李丽质解释也是白解释。只三五句话,便让李丽质不明觉厉,顿时不再琢磨是不是从长安倒卖粮食发财。
  说话间,那粮食码头上的两个商人,又约定支付方式是一半“华润飞票”一半开元通宝,更是让李丽质大为诧异:“那南昌来的,怎地不愿全用飞票呢?”
  “南昌用飞票的,都是家私丰厚,在外颇有产业的。你看这商人,虽说也有些体面富态,但你看他的手,关节粗大皮肤黝黑,掌纹指腹还有龟裂,是个苦出身的。少不得是给父老乡亲跑腿,是个当地有些威信之辈。他固然用飞票不差,但托他卖米的人,怕不是都是小户之类。若是给他百贯飞票,怕是这辈子都用不完。反倒是用开元通宝,多子多孙还能周转,逢年过节包上一文二文,也不怕囊中羞涩。”
  任由李丽质挽着胳膊,张德又道,“讲到底,寻常人家,还是落袋为安。飞票再如何便当,万一出飞票的商号倒了呢?又或是拿了假的飞票呢?上哪儿说理去?再者,飞票放久了,兴许虫吃鼠咬兴许就脆了化了烧了。唯有这铜钱,圆形方孔,便是大字不识一个,这形状总归是认识的。”
  还有许许多多的小老百姓考量,张德没有一一和李丽质戏说。
  但李丽质还是清楚地明白到一个事情,“地上魔都”不同于旧都长安,也不同于寻常的阡陌乡里。
  “大郎离京之时,便有此等雄心壮志?”
  朦胧之间,李丽质像是抓到了些许的痕迹,愣愣地抬头,澄澈的眼睛看着张德。
  “不。”
  张德摇摇头。
  然后他拍了拍李丽质的手背:“我离开江阴时,便想过今时景象。”
  只这句话,让李丽质顿时神采飞扬,银铃一般地畅快笑了起来。
  笑靥如花的精灵女郎,正陷入一种自我满足的精神愉悦中,仿佛是获得了这世上最为特别的嘉奖,使其别外骄傲。
  说话间,那码头上一排排配重式起重机,正由穿着短衫的力工,在寒冬腊月的江风中,浑身冒着热气,将那些同样是一排排停靠的粮船上粮食,从船舱中吊装出来,然后放置到依然是一排排停靠的板轨斗车中。
  拖拽斗车的大牲口,正由把式忙不迭地补着水和豆子,倘使有大牲口放屁,还忙不迭地抚摸肚子,只怕这些“祖宗”也似的畜生受了寒坏了身子。
  有条不紊的劳动场面,那井然有序的状态,让李丽质有一种说不出的顺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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