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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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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贯……啧啧,俺要是有一千贯,俺……”
“你待怎地?买了给你婆娘照镜子看有多丑?”
“滚!俺有一千贯俺就在县城买个宅子!”
虽然都见识过了锡镜,但锡镜还是不如银镜那般。每年制作锡镜,中毒死的突厥奴少则三五个,多了百几十,都是有可能的。
可不管怎么说,锡镜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物事,便是宫中也多有用。
但和偌大的明镜比起来,原本算是昂贵的锡镜,价钱简直是便宜。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连玻璃也这般大?”
“笑话,武汉玻璃厂你当是甚么?吴王殿下精于微观,其所用微观之镜,最优之物,便是武汉造。长安最厉害的玻璃匠,也磨不出恁般精巧的镜头。听说武汉匠人乃是鹰眼天生,方能磨出这等镜片。”
李恪至今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王府内的优秀磨工,拼死了磨,也磨不出武汉造的那般精细,可以说是根本没法用。
当然老张一直没有告诉过他,那些显微镜的镜头,特么的没一个是磨出来的……
官僚豪商都见识到了这个宝物,能把全身照进去的大镜子,简直像是凭空创造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带给权贵们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
至于平民百姓,他们更多的是把这场见闻,当作了吹嘘的谈资,引起友朋的阵阵羡慕,也就足够。
顺着大运河,再北上没多远,就是扬州治所,也是江淮行省的总制衙门所在。
这宝贝不过是刚刚现身,就有厘金衙门的老哥,马不停蹄地让人把消息传递到淮扬交界之津口。
东莞镇内,传讯的驿夫把事物描绘了一番,领了赏钱之后,便高兴地回扬子县去了。
“小老板,这天下,当真有这般宝贝?”
“若是别处传来,俺也不信。不过这是武汉过来的,俺不信也得先信着。别人不知道,咱们厘金衙门的人还不知道么?当世精巧物事,凡是从大运河走过的,有哪样不和武汉搭界?”
摸索了一下胡须,这在东莞镇当差的厘金衙门小头目便道,“先让人盯着,看是扬州哪家买的,若就是个卖盐的,抢了就是。如果不是,打听一下后头是谁当家,俺们再合计合计。”
“那……小老板,可要和老板说说?”
“义父大人那里,俺亲自去一趟洛阳。”
“小老板英明。”
过了一日,洛阳便有人打问钱谷:“钱老板,那扬州宝镜是个甚么模样?跟咱们说说?”
“那物事又不在我手上,我能说个甚么?”
钱谷摇摇头,坐牌桌前一脸的郁闷,“我还不知道诸位心思么?想弄来这宝贝,到大老板那里献宝,兄弟我……”
手里攥着一张牌,钱谷指了指自己,“难道不想吗?”
“诶!钱老板,这你就猜错了。我们几个,还真不想献给大老板。”
“哦?那诸位的意思是……五筒。”
“碰。”
咔。三张五筒收在一起,对家一身赤色纱衣,头戴掐丝金冠,模样周正,气度潇洒,然后微微一笑:“我们几个,是想弄来这宝镜,献给老板娘。”
钱谷一愣,忽地击掌赞道:“好想法!”
说罢,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既然诸位这般说了,兄弟横竖也要帮忙。只是这扬州人倒也不是甚么无跟脚的,能攥着恁多盐业产本,也不是破落户。说出来诸位不信,这豪客背后,乃是柴家撑着。”
“柴哲威?”
“不是不是,乃是柴二郎。”
“那夯货算个屁,钱老板,你放心,横竖不会让你亏了。柴令武这废物,多给他两百贯,也就打发了。”
“那兄弟我就先行谢过,体力活,便交给儿郎们去办了。”
第八十九章 新路
当!当!当……
伴随着敲钟声,新铸的青铜钟金光闪耀,它需要时间的沉淀,才会变成人们印象中的青色。
扬子县的扩建码头,大量的棚屋连绵出去,约莫有二三里。楚州扬州的“螺娘”,被东主用船运过来接客。码头上不但有大量的廉价妓女,还有同样廉价的游医。有些医者,甚至直接挂出“南山真传”的幡子,就这么摆开摊位,给人挖个鸡眼什么的。
倘使要治性病,便又只能弄个烧红的铁棍,往裤裆里烫上一烫……
万幸,这年头没有梅毒,撒克逊人的天赋还没点出来。
为数不多的白种,也多是一些河中运来的白奴。偶有金发碧眼的,也是私人豢养的解闷物事。
“船工、水手、力工、跳帮手、弓手……”
粗大嗓门的码头船行头目,使着力气在那里叫喊,最近新船越来越多,可是水手却不够用。即便有些老手是从华润号那边退下来的,可多半已经捞够了养老钱,加上年纪大了不敢冒险,所以最多就是传授一点经验。
至于经验……付费的。
江南船帮分了好几派,虽然也较劲,但水手是如何都不会让给江淮船行或者登莱船行。
别说是能看懂海图、星图的高手,或是能了解季风、洋流的强人,即便仅仅只是力气大,解帆快的苦力,也是能防着就防着。
“眼下怎么涨了恁多价钱?”
“一贯半一个月的力工?码头上扛包一天也就三十几个钱,这还是能做的。”
“船上弓手也不是一般人,要会用弩,多少还会修。”
“捕鲸的那个大弩?”
“你说是就是。”
卖力气的在那里讨论着,一些有船的船老大,也是聚在一起吃“铜锅”,然后喝着米酒,皱着眉头商量着眼下的行情。
“这皇帝老儿的狗一口气把工钱抬高恁多,俺们船上有兄弟也想跳过去。”
“过去就过去,还能拦着发财?”
“听说也招带船的入伙,俺们在东海,也算有些薄面。跟‘单东海’说不上话,可底下几十个船主,也认识几个,弄个皇命差事当当,也不差吧。”
“轮得到你?”
喝了一口米酒,有个船老大便道,“之前苏州被抢了田产的,虽说是田地没了,可家私丰厚,又有祖宗保佑,拿了一笔钱,跑去洛阳混了个干系。如今武汉那边,造船厂想要一条好船,都排到明年腊月去了。”
“这皇帝老儿想个甚么,偏来跟俺们抢买卖。”
“都说甚么士农工商,苏州有几个种地的?陆家的丝绸他娘的都卖到靺鞨人的山寨里去了。还是‘单东海’的船帮着运,那天在昆山,我见着一条船,他娘的全是金沙,靺鞨人的存货,啧啧,最少能铸个二尺高的麦公像。”
“当真?!陆家运势真是好,原本就是个吴县男,倒也没甚么要紧的。偏偏收了个关门弟子,白捡的便宜。”
“说恁多没由来的作甚?眼下是皇帝老儿抬价,咱们到底怎么办?”
“依俺的想法,不若去寻李县令打问一番,总计不会把俺们轰出衙门的。倘使李县令能给条明路,奉上一笔咨询费便是。”
一众船老大都觉得如此要保险一些,便掏出华润飞票,凑了一些钱,委托了年长的那个,让他去扬子县县衙走一遭。
然而让众多船老大始料不及的是,在他们前往扬子县县衙的路上,码头上又是一阵骚动,呼喊声甚至五里开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蛟龙?甚么蛟龙?”
有船老大奇怪地说道。
而这时,扬子县县令的仪仗,已经奔赴码头。
在码头上,靠岸的船看上去有些年头,三桅帆船,水手皮肤又黑又粗糙,一张嘴都是满口的黄牙。整条船都散发着惊人的腥味,然而围观的众人,却丝毫没有介意。一如不久前围观那巨大的明镜,甚至比围观明镜,还要让他们兴奋。
“诸位老少!都瞪大了眼珠子!瞧好——”
一张灰布遮掩的箱体,忽地被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原来是个巨大的笼子,笼子最少有四丈,而里面,一条浑身乌黑的巨大鳄鱼,正长大了嘴巴,朝天四周不时地晃动。
“啊——”
“我的娘吔——”
“噢!这……这是甚么物事——”
有个独眼的精瘦汉子,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刃,一手攥着缆绳,一只脚踩在桅杆上,得意地笑道:“三丈三的蛟龙!俺们这条船遇上了风浪,从千里石塘往东南去了,你们猜怎么着?俺们时来运转,遇到个地界,遍地都是檀木林,檀木林下来一条河,河口多是这等蛟龙。便是小一些的,也有两丈!”
啪啪啪!
这汉子说罢,就有个年长的老江湖,站到了船头,只见他肌肉贲张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短打短袖,一条短裤只是用一条皮绳系着,腿毛又粗又长,操着别扭的岭南口音,同样得意非凡地一扬手:“来!都给大家开开眼——”
咣!咣!咣——
大量的箱子抬了上来,麻利的水手立刻把里面的东西抖了出来。
一张张巨大的鳄鱼皮,就这么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都是好皮子!船上的皮匠,那是沧州来的好汉!手艺不会差!”
这船老大一边吼一边叫卖,“单买包圆,都可以!只要价钱公道,咱们就在扬子县落脚!”
“我的娘!我的娘!我的娘——”
“恁多龙皮,这皮子弄上一套,转手赚五倍……十倍啊!”
“檀木林啊夯货!那厮说了檀木林啊——”
“对对对,檀木林!檀木林!”
“檀木,还有檀木——”
船老大咧嘴一笑:“先卖皮子,先卖皮子……”
忽地有人惊叫,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单东海’的船时常从南海运来檀木,以前都以为是交州,没曾想,竟是千里石塘东南。若是走流求,岂不是靠东直下便是?”
“离岸太远,不好走。”
“那他们怎么回转的?定是有路走的。”
听到下面有人争论那条航线,船老大顿时脸色一变,底下众人直接欢呼起来。
“可以走啊——”
第九十章 挑不出错
帝都新南市有一二十家“冰室”,冰块多是冷天里存下来的,冰窖挖的极深,有的年生能追溯到北周那会儿。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则是自己制冰的,因为有玻璃,出冰倒也容易一些,但是价钱极贵,也就是豪富之辈才愿意以此炫富。
入夏开始,就是洛阳吃冰的时节。旧年倒也不多,如今因为两京富裕,只要是京畿之地的百姓,多半都能掏摸五六七八文尝个鲜,这点钱,混个几天饱饭也不成问题。
新南市较之往年,越发热闹,河畔修了大堤之后,新建的一座观景台是挂着“长亭”名义的,只是能到这长亭的人,非富即贵。
观景台的一旁,就是一家冰室。
冰室是个亭台,有九根朱漆柱子,每根柱子又盘了**,亭盖用的是琉璃青瓦,汉白玉的栏杆和台阶,又都有精工雕琢,相当的考究。
这等略显浮夸俗气的亭子,在洛阳百姓的口中,倒是相当的不错。多言“九龙冰室”气派无比,有些在王学子弟门下学习营造法式的寒门子弟,也时常操持炭笔,给人画素描,营收口碑都是不错。
“殿下修建冰室,则于此地,着实眼光独到。”
“本王不过兴致所致。”
体态略显胖大的李泰笑呵呵地邀着一身俗服的李奉诫,“李君请坐。”
“谢殿下。”
李奉诫微微点头,然后坐在磨制光滑的石凳上,虽然没有目不斜视,却也暗自打量着笑呵呵的李泰。
“李君不知考虑的如何?本王受奉皇命,督造洛阳文馆,愿以主书一职相邀。”
说罢,李泰又伸出略显婴儿肥的胖手,阻止了李奉诫要说的话,脸带微笑,“本王知李君非是迷恋官位俗人,只是,本王用人之际,国朝更是日新月异,寻常庸人,岂能跟上滔滔大势?李君自长安时,可谓‘勇猛精进’,十年勤修,更胜从前!”
李奉诫一时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泰突然就这么热情,当然李泰以前也是热情的,一直想要邀请他成为魏王府的幕僚。
不仅仅是他李奉诫,甚至连张德都打过注意,而且李泰也完全不忌讳,连常何的侄儿也敢招揽。
只不过和他一样,常明直婉拒了李泰的邀请。
以前元谋功臣之子,倘使非嫡出,想要谋求出身,非贵人保举不能冒头。如今却是大不相同,倘使没甚仕途追求的,两京之外的冒险,多不胜数,相较于寻常人家要赌上性命身家不同,大部分人需要的只是勇气。
“殿下厚爱,某愧不敢当……”
李奉诫微微行礼,显然又是一次婉拒,只不过李泰依然恬然自若,仿佛不以为意,淡然回道:“泰德行不济,不能召唤英杰,唯求自省。”
只说眼前的器量,换做旁人,哪怕料定李泰是个“伪君子”,怕也是会投献。至少能这样演戏的老板,给的工钱不会差。
而且李泰也没有和别人一般用囫囵话来诓骗,他没有和李奉诫谈理想谈梦想,而是直接言明,愿以“主书”一职,虚位以待。
亲王主持的项目,七品官,怎么算也不差了。
待遇先不提,就说前途,眼下还能跟在李世民身旁混的亲王,才几个?把李渊的儿子都算上,洛阳有性能力并且能出入皇宫的亲王,一只手数得过来。
“殿下恕罪,非某狂妄无礼,实乃奉诫才能鄙陋。用兄长旧年教某之言,不过是‘还需努力’罢了。”
说到这里,李泰一愣,他自然是知道李奉诫口中所说的兄长是谁,不过他没有提那个名字,反而是看了一眼台阶下端盘的婢女:“冰来了。泰今日便以冰为酒,宴请李君吧。”
“多谢殿下。”
李奉诫依然没有答应李泰,但这不妨碍李泰的名声继续拔高,哪怕是李奉诫自己都认为,像李泰这样的行为气度,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新南市虽有贵气,确到底还是鱼龙混杂,铜钱味更加的浓厚一些。
平民百姓能去消遣的冰室,多是一些茶楼,平地起上三五楼,临街铺面挂上一个“冰”字的幡子,便叫人们知晓这里能卖些甚么。
“鸡哥,来一碗茶,冰的,加糖,多加糖!”
“老客少待,这便来。”跑堂的伙计年岁不大,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长的有些清秀,不过手脚麻利,只是一会儿,就把加糖的冰茶上桌。
“日娘哟,怎地吃茶还有加糖的……”
“关你个卵事?俺老家想吃块糖还得骑一天马,吃茶加糖让你这厮给钱了?”
“俺不给钱,却也没见着这般糟践物事的。”
“俺有钱,你咬俺?”
“……”
一时茶楼窃笑不止,却又听一桌茶客在那里小声道:“哎,听说那扬州明镜没?被人弄来京城啦。”
“谁弄来的?是姓钱的那个畜生?”
“嘘……入娘的给老子小点声,你不知道新南市有便衣禁军?”
“噢,对对对,我这猪猡脑袋。”
说错话的忙不迭拍自己脑袋,然后小声道,“姓钱的真就大庭广众之下弄来了?”
“说来也怪,你要说是姓钱的弄的,倒也的的确确是厘金衙门的官船。可问题就在这里,姓钱的是个什么人,我等还不知道?倘使真是他得了便宜,还不得闹的路人皆知?”
“咦?说来也是啊,倒是没什么风声。”
“听说啊,这扬州明镜,那是有人加了五倍的价钱,买了过来。”
“五、五……五千贯?!”
伸出五根手指,那人低头看了看,“我的个娘……”
“屁!六千贯!加了五倍,是多加的五倍!”
“六千贯!”
竖起耳朵的茶客们,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可要我说,别说六千贯,一万贯也不卖。这扬州明镜,独此一面,物以稀为贵,便是给美人用上时日,再去转手,难不成还怕遇不着有钱的阔佬?”
“说的也是啊,想来还是钱老板的手段。”
“兄弟快些说来,是不是钱老板?”
说话的那人面有得色:“说出来你们不信,我有个姊妹在安利号成衣铺做事,听说啊,这扬州明镜,是要进献给那位的……”
说着,这人手指向上指了指,然后压低了声音:“进献的,是魏王殿下!”
第九十一章 生路
北天竺以西多勒建国,一所土砖垒砌的逼仄佛寺内,寿眉极长的老僧用略显恭敬的语气说道:“公子,这里的沙盗很多,最近波斯来的流浪士兵很多,你们一定要小心。”
“无妨。”
美髯修长的青年微微一笑,握着老僧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大师放心,这里的沙盗,都会皈依的。”
僧人们除了老僧,多是听不懂汉话,只是畏惧唐人武士的气势,全部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那就好啊。”
老僧头发卷曲浓密,但显然是修饰过的,在这穷乡僻壤,想要维持仪态,着实不易。老旧的僧袍是一条麻毯,质地做工都不好,但老僧的精神和气度,却让诸多唐人武士都觉得,这才有点问佛求道的样子。
多年在西域经略,这些唐人武士眼中的僧人,大部分都是肥羊,随时都可以拿来宰了为民除害。
砰!
矮小的土墙院门被人猛地推开,一员壮汉进来的时候顺便拉了一下胸甲锁扣,几个呼吸,胸甲咣的一声落在地上,这壮汉才一脸兴奋道:“公子!突厥人往乌浒河去的,李道长的人到了久越得犍,怕是事情起了变化,当有转机。”
“莫非是敦煌派兵拿下了疏勒?”
“疏勒大国,不至于恁般不堪一击吧?再者,碛南军草创,且末军精锐尚在图伦碛以南,不在碛西。程都尉就算再如何神勇,突厥人除非舍得扔了西域基业不管,连王庭也不要了,才会……”
砰!
又是一声推门声响,一人嘴唇干裂气喘吁吁,进来后连忙叫道:“使君!公子!突厥人……突厥人丢了尔等祖业,奔河中去了!眼下正在河中纵兵,最少要大掠到入秋!”
“什么?!”
“好!”
“几近辗转,堪比苏武牧羊北海,我等终于脱困!”
“不!眼下还不算脱困,此地乃是吐火罗诸部范围,我等形貌同胡人迥异,吐火罗诸部多见利忘义,若突厥人重金买命,吐火罗人又岂会因为畏惧大唐威仪,便让我等轻易脱困?”
“此地离碛西,说远不远,说近……着实也不算近啊。”
众人又是有些愁苦,好在他们物资还算充沛,加上装备极好,剿灭一两处沙盗窝点可谓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几经周转,竟然跑的越来越远。
更重要的是,他们虽然是秘密跑路,可还带着一窝女子,这些女子,都是公子在西域诸国的一点点微小工作……
“若是绕道北天竺,倒也算是安全。可惜,只这一段路,也是磨难重重。反而往波斯的路,要好走一些。之前所遇祆教教徒,便是从大黑漠前来传道。”
“那就去波斯!”
一个穿着短袖短裤,手里挂着一条遮阳披风的青年正色道,“往北,就是突厥人吐火罗人所说的大黑漠,咱们这点人,又有公子女眷,不可直接进入行险。但是,前年九郎带人跟着波斯商人去过大黑漠波斯边陲,这里,应该有一条黑沙河。”
“我问过大师,他说往西走,的确有一条河,可是路不好走。”
“再难走,总不会比进入大黑漠要难。”
言罢,这个青年转身抱拳,“公子,黑沙河往北,应该就是九郎之前在波斯逗留过的木鹿城。此地波斯兵孱弱不堪,约莫正兵一千,若是斩首其长,旋即而灭。”
“听闻波斯国内本就变乱丛生,只怕这等边城,会拥兵自重。”
“若如此,便是最好。时下最怕遇到的,反而是彼等英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毕竟,遇到他国的英雄人物,碰上他们这帮人,恐怕是要公事公办。反而是奸佞小人,用钱开道或者用拳头说话,更容易站稳脚跟。
“到了波斯,又当如何?”
忽地,有人问道。
“我闻波斯国内,除祆教之外,更有景教。公子乃是唐朝使节,如今深陷外域,自有应变之权,许他们一个萨宝府的差事,还怕不能收买这等神棍?”
“此二教在京中胡商中,名声确实响亮。”
“正是如此,乃是肥缺。”
“若能说动二教长老之流,便能辗转,有波斯商队遮掩,东行也能安全一些。”
“不错!”
“若是东行不利,南下入海,亦可沿海东至西天竺,再北上。”
团队中成员都是各有才能,对贸易、航海、蕃语、天文、地理等等,都有涉猎研究。这些人本来在长安就是极为紧俏的人才,在西域更是大显身手,又有悍勇猛士护卫,整个团队辗转西域,灭国都有两回,虽说只是正兵不过五百的袖珍型城邦。
休整之后,派了一伍骑士前往久越得犍和李淳风的“信众”接洽,剩下的人,直接前往黑沙河,准备沿河北上。
而此时的木鹿城,一支波斯使节团,正在激烈的争吵。
“我们丢了泰西封,我们远离了巴格达!现在!作为伊嗣俟的忠诚仆人,你,一个曾经在王道上追杀罗马人的勇士,却让我背叛波斯,向魔鬼跪地求饶――”
深陷的眼窝充满着血丝,怒吼伴随着飞沫,让对面半跪的武士却面色不改。
“尼尼微的总督依然是总督,我们不会死,王也不会……不会……”
说到这里,这个武士嘴唇翕张,却见一柄有别于波斯弯刀的兵刃,从他的后背扎穿了心口。
低头看到了滴血的刀尖,制式横刀的血槽是那样的别致,以至于这个波斯武士,用尽了生命的最后力气,也只是说了一句:“好刀。”
“我的王子,您……您怎么来了?”
“老师,告诉我,该往哪里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灭亡,不能眼睁睁看着父王从噩梦中惊醒。”
“突厥人在北方,他们要我们的人口、牛羊、蜜、奶、星星铁……”
“他们是强者,可以提出任何无礼的要求,但是,我只想知道,我们付出了这一切,会得到什么?”
“他们可以作战,但不是为波斯,而是为突厥。”
“那么,他们会去作战?”
“是的,王子。”
“那还等什么?给他们牛羊,给他们女人,给他们蜜和奶,给他们一切,他们想要星星铁,去大马士革拿!哪怕是大马士革,都可以给他们!给他们――”
第九十二章 营救之人
久越得犍国王城之外,便是乌浒河支流,杂七杂八旗号不成体统地聚集在一起,别说是武器装备,甚至连大兵的肤色都不是统一的。
有着明显雅利安人外貌的北天竺“贵种”和南天竺黑皮“贱种”,虽然都是简陋的兵器在手,可气势差距极大,北天竺人明显要傲慢的多,更喜欢时不时地骑着牲口,在久越得犍国人面前炫耀“武力”。
“哈!”
留着弯曲胡须的北天竺土邦贵族武士驾着价格昂贵的战车,驱赶着牲口,前往自己的营地。
只是,他赶的有些匆忙,竟然挡在了一伍特殊骑兵的前面。
“大纛发令!回师娑勒色诃!”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土邦贵族武士脸色一变,立刻挥舞着鞭子,抽打着牲口,脸上浮现着焦急。
而骑兵越来越近,他依然挡着道路,这条玄奘法师记载过的狭窄谷地,本就鲜有适合战马奔腾的地方……
“挡路者死——”
“天杀的天竺笨狗!”
骑士急令在身,再也懒得废话,马弓一翻,搭箭便是劲射!
噗!噗!噗……
三马三箭,当场将天竺武士射翻,这土邦贵族武士,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了这里。
轰!
那战车被马儿拖拉着乱窜,牲口们被截断成两片,骑士陆续从缝隙中穿过,几个呼吸,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不多时,就有北天竺的土邦贵族武士带着人前去大营闹事,一时间竟是相当的争吵热闹。
“怎么回事?”
“昝帅,是箇失蜜几个土王的子孙在闹事。”
“作甚闹事?”
“听说是他们的堂兄,被我们送信的兄弟射死了。”
“可查验了?”
“是咱们的箭,也的确有一具尸体。”
听到这样的回答,被称作“昝帅”的汉子脸色凛然:“去,告知梁大帅,就说箇失蜜有个土王造反……”
“是。”
过了一会儿,大营让这些土邦贵族武士过来提条件,表示可以赔偿。一看唐人如此好说话,北天竺的土邦贵族武士顿时喜上眉梢,竟是忙不迭地要求赔偿金银和奴隶,至于要赔多少,还没有定论,可以先赔一点,剩下的,回天竺之后,再说。
“昝君谟,怎地还忍着这些杂种?”
“我军杂七杂八,多是乌合之众,若是暗地里杀了,反倒是让人小觑。正要集合诸部,堂而皇之地将其斩杀,方能杀鸡骇猴!”
言罢,昝君谟狞笑不已,抬起手之后,迅速向下一斩。
“拦截传信探马,等同奸细!斩!”
军令一下,顿时冲出一旅规模的悍卒,不等北天竺土邦贵族武士反应过来,直接拎着横刀就是猛砍。
倘使没有反抗或者来不及反抗的,反倒是痛快一些,死了就是碗口大的疤。那些小有身手的武士,反而是惨不忍睹,只因反应过来后要反抗,多是被剁成了肉泥,别说是血肉模糊,便是心肝脾肺肾,也不能有个囫囵的。
拎着横刀乱戳的悍卒面不改色地清场,所有在场想要看看唐人如何赔偿的联军头子,一时间全部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用自家的方言说着求饶宽恕的话。
时间一久,这些人就忘了勃律人到处肆虐的事情,也忘了勃律人也不过是唐人的仆从。
而眼前这些看上去悍勇无比的猛士,也不过是河北刀客之流,前往西域讨生活时,多是一些游侠儿,在家乡便是不入流的货。
诸如福威镖局那等的镖师,多是有自己的买卖,鲜有这般廉价地出卖武力。王总镖头哪怕扔掉这个民间身份,十年前他就是堂堂镇将,乃是提防河套的正规军。
“梁猛彪听令!”
还在清理场地的辰光,忽地一个传令兵赶来,只看那浮夸装束,便知道是李淳风身旁的人。而且还不是跟着跳大神的神棍童子,乃是有些跟脚的。
“标下在!”
“领军一旅及蕃地三团,静待碛南骑军。”
“标下谨记!”
收了令箭,梁猛彪这才上前小声道:“二哥行个方便,敢问碛南骑军前来,莫非是安校尉?”
那传令兵摇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非是安校尉,乃是一员悍将,听闻极善冲阵,当年劫营突厥金帐,便是他?”
听到这话,梁猛彪微微思索,和一旁的昝君谟对视一眼:“莫非,是漠北飞将定方公?”
“兴许是苏将军,可是,某不敢保证真的是他。”
传令兵也不敢打包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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