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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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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群不怀好意的武昌老哥,就把樊港镇某个口子给挖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荆襄大地踊跃挖坑、筑坝、决堤、泄洪、分洪等等行径,终于让看不下去的长孙无忌受不了了。
于是老阴货跟妹夫嚷嚷了两声“再这么下去,我看全喂王八算了”,本来李董是不想让某条土狗好过的,眼见着大舅哥要这么帮衬,就琢磨着是不是回一句“你有种喂王八,朕就敢弄大唐鳖精补补”,最后一听老婆那里还攥着十好几条船,还特么都是新制的贞观十二年造新式三桅帆船。
都是两千四百石的大船,一条船就能养一个旅的府兵,十好几条大船,李董听了就肉痛。
终于,捏着鼻子,让马周起了诏书,让某条土狗领旨抗洪。
老张终于弄到手了护身宝物,这才全面抗洪。之前都是小打小闹,全看武汉录事司的同僚们表现。地方州县现在还没适应“行省”这个概念呢,服不服老张且先不说,不服录事司这帮牲口那简直是一定的。
而老张要是大包大揽,表示老子就是老大,老子说要抗洪就是抗洪。那么,抗洪这事情不论成败,事后都不好说。
成了么,董事长小手这么一抖,指不定功劳全落在大舅哥“总制全局”上,然后录事司的小哥们纷纷吃点汤。
事情要是不成……非法抗洪罪加一等。
什么武汉上下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自发抗洪救灾……不存在的。
问为什么?
王八的屁股……龟腚!
当然了,作为一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在工程领域违规操作这是常识。想当年,违规操作一年死上几百条工科狗,能阻拦违规操作吗?
这当然不能了。
抗洪救灾既然也是工程,那么肯定也要违一下唐朝规,闭着眼睛操作一下。
“人呢?!死哪里去了!队长呢?!”
江汉观察使的幕僚们披着蓑衣,都在工地上咆哮着,宛若一条条疯狗。
“在的,在的!前头编织袋缺了,小的去领家什了。”
“坝上队长不能撤!老子他娘的和你说过几回了”
“不会了,不会了,小的不会了!”
嘀嘀嘀嘀嘀嘀……
轰隆!
抛锚停下的特制两千石大船,从船的一侧,放下了一种用竹条捆扎,填充了石块的特殊截流土石方。
这是一条支流的低矮堤坝处,迅速增加坝底强度之后,又有竹制的覆网固定沉底的土石方。想要百年大计还得靠平时的维护和加固,眼下的所有动作,都是为了短期内对付洪水。
另外一处坡地,伴随着哨声,从临漳山抽调来的工坊工人,在监工的指挥下,埋头干着体力活。
挥舞铁锹挖着土方往编织袋中装的工人皮肤黝黑,时而下雨时而出太阳,使得这些赤膊的工人,很快就皮肤红黑交织,稍作休息,只要身体一干,立刻就脱皮,看上去极为吓人。
而在汉阳和江夏,分别设有“南岸抗洪抢险司”和“北岸抗洪抢险司”,这是江汉观察使临时增加的衙门,长孙无忌眼睛一闭,只当没看见……
第四十九章 做官
八月只要一过,夏天的洪涝,就算是挺过去了。再要有,也不会有六月份七月份那般厉害的大洪水,洪峰过境,还能在江心洲看个“卷起千堆雪”的景色。
当然了,对上游公安县人民群众来说,这特么就是个“无尽的八月”……
用惨无人道、惨不忍睹、惨惨惨惨来形容,肯定是不会过的。
荆州的府兵又不会真的下水去抗洪,更别说背着老乡上上船,转移安全地带。正常范畴的军队,主要工作就是杀人。
这个时代的军队,只要不在大灾面前拦路抢劫,那就是天良不曾泯灭。
“死了多少人?”
武汉录事司的衙门里头,穿了几件纱衣的官僚们泡着茶,吃着桃酥,柚木的桌面上铺着今年的财政预算表,还有上半年的各项支出。再上面,压着一块平板玻璃,然后才是一张八月中旬的《武汉晚报》。
敲着二郎腿,戴着老花镜,四五十岁的老官油子不管事儿,但是在办公室里唠嗑吹牛逼,那是浑身充满了力量。
“哪里?”
“荆州哇。”有个老货将价值不菲的老花镜往下顶了顶,“没瞧见报纸上都说了么?江夏西口都瞧见浮尸了?哪里来的?肯定是上游呐。”
“兴许是岳州呢?”
“岳州人不都跑蒲圻躲灾了么?”
“我看是公安县的。”
“不死公安县的,难不成死江陵县的?”
“总不见得活该公安县倒霉吧。”
“那没办法,谁叫它前面是江陵?要是武昌,说不定就不淹你了呢?”
录事司的人们在那里扯淡,但是荆州方面却非常快速地从武汉租了十二年造大船,两千四百石的大船,运的都是石灰。
这都是死人死出来的经验,经过几次总结后,巢氏兄弟对疫病的防护研究,也是相当的到位。
一套《华润号卫生管理条例》,起码影响力比他们先人巢元方的《诸病源流考》要强的多。
大灾之后就是大疫,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方,都难以解决。抗生素泛滥的时代都不能解决的事情,更何况这年头对付痢疾还得靠不成熟“黄蒿汤”。
石灰、餐饮用具、厨具、简易板房、麻布、麻绳、各种木料……
荆州方面很是下了订单,地方采买和朝廷贴补双重运行。至于决堤死人罢官什么的,早着呢。
“荆州那边,各州县督府一共订了这般多的东西?”
张松白相当的震撼,“哪来的那么多钱?”
“民部给的。”
老张手里捧着一只湖州徐氏送来的茶壶,看上去有点像紫砂壶,手感非常的不错,泡茶握手里,相当的趁手。
说着,张德指了指李景仁:“你问问李公子,这次洪灾,荆州窝在长安的官吏有多少?你以为就民部?六部哪个没跑?”
“甚么意思?”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都不懂?”老张没有特意去编排荆州的同僚们,毕竟,眼下的荆州,靠山相当的复杂,有吴王李恪,也有魏王李泰,还有左领军大将军程知节,还有在家里修仙修神修畜生的李靖。
就凭这弟子,再算上李客师这种,朝廷赈灾怎么地也得优先地干活。
再说了,公安县多惨?
恰好公安县又是为了荆州的大局“奉旨泄洪”,几经包装,竟然成了典范,就这么扔在尚书省的宰相案头。
从下级官僚爬起来,经历过各种地方政务的房玄龄能不懂?但房玄龄说什么了吗?没有!
“时下长安有句话,叫做‘跑部钱进’,嘿……六部兜兜转,化缘的荆州客,怎地也能混上几万贯的。谁叫荆州不同呢?”
李景仁也在那里阴阳怪气,他没办法不阴阳怪气。这次洪灾,从未见过的凶残。按照武汉地区的记录,这三十年里是没有这样的规模。
要不是老张准备充分,各种工场又能生产抗洪抢险的物资,工人团队又有大型工程的经验,组织起来又比府兵和民夫好用,还真不一定挺得过去。
就这样,三个月的雨,李景仁底下的缫丝厂基本全毁,还有一些新蚕,潮气太重,死了八成多,损失惨重都不足以形容。
李景仁尚且如此,更何况其它的麻料作坊、制丝作坊、染色作坊等等对天气要求有点高的工坊。
至于造船业、捕鱼业、运输业……最近从事这些行当的小商号和地方土族,正准备驾船前往万里长江的江底,做运输灵魂的工作。
不死怎么办?不死还不起债啊。
“那也不能只给荆州,不给沔、鄂等州吧。”
张松白觉得奇怪。
“谁叫你救灾得力,损失不大呢?”
李景仁嘿嘿一笑。
“这也行?”
“鄂州太平,不就显得别人太乱?武汉录事司政绩显赫,不显得别家州县政府太过无能?事前不如何,事后,那就是**裸的仇恨。所以,凭甚要帮抢眼夺目之辈?便是长孙总督,也没这个胆子啊。”
李景仁说罢,又对张松白道,“你当张观察没托人去尚书省走动?房相不敢答应罢了,倘使房相答应了,怕不是他的徒子徒孙,都要被人排挤。”
“那也不能……不能说让荆州掏出四十多万贯来赈灾吧。这些钱,够灭突厥三回的。”
一看这夯货还看不懂行情,老张顿时怒了:“愚蠢!这些钱,不还是要问受灾稍轻的沔、鄂等州县赎买吗?”
张松白眨了眨眼,忽地愣了,然后压低了声音问张德:“郎君,这得多少回扣?”
智商终于上线的张松白把李景仁逗笑了,然后竖起一根指头,冲张松白晃了晃。
“一……”本来脱口而出一万贯,但张松白立刻住了嘴,一万贯?那不能!一万贯连王八都喂不饱。
“入娘的……”
张松白摸着脑袋,骂了一声,然后才问道,“郎君,郎君看我现在做官,还有希望四十岁之前混个县令当当么?”
“休要胡诌,去,望江楼定个席面。”
老张挥挥手,然后一脸正色,“本府要宴请荆州来的同僚,不能太过寒酸。”
第五十章 时代的召唤
慈善变成生意,赈灾变成捞钱。其实吧,这样的情况,也不是老张想要看到的。
可备不住从长安到洛阳,洛阳到扬州,都是一群王八蛋啊。一听说朝廷让六部联合弄啥啥赈灾章程,好家伙,一个个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全都在打听消息。这是荆州要棉布还是麻布啊,这是公安县要青砖还是红砖啊,这是修江堤要土方还是石料啊……
除了这些细枝末节,最要紧最大头的……吃的,口粮。
什么扬州楚州徐州的三年陈粮,什么江南淮南的糙米,什么山东河南的杂糜子,但凡能塞到肚子里去死不了人的,都弄了出来。
以前可没见谁家的土豪这么心善,还玩赈灾布施的。
再说了,唐朝也没听说慈善机构能免税啊。
不过时代是变化的,思想是前进的,落后的生产关系一旦不适应先进的生产力,不就得淘汰吗?
于是一帮高呼“长孙总制老大人”的贱货,就在长孙总制的英明领导下,撺掇了一个奇葩政策。
比如说赈灾达到多少多少贯,就免多少多少等值的税赋。
听上去……不错啊。
再说了,眼下朝廷有钱,赈灾起来和以前也不一样,不但百姓要自救,朝廷还有扶持啊。
四十万贯从民部账面一转,异地取款免手续费,三下五除二,赈灾款得紧着在水里泡着的老百姓啊……
“这也行?江安镇不是都被冲垮了吗?临江一共有一千二百多户,郎君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在那里,还有两万亩临江桑田呢。”
“那你瞧见江安镇的老乡了?”
“没有。”
张松白摇摇头,“可就这样的洪水,起码死个七七八八……怎么可能户籍上还有一千两百多户?”
“你是猪么?”
老张气的发跳,“一个人头给多少米面穿戴?折算下来是多少银钱?”
“两贯吧。”
“那五千多号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算上,得多少钱?”
“一万多贯。”
啪。
老张手掌一拍:“你看,你不是有脑子么。”
“……”
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的张松白嘴角一抽:“郎君……这死人也能领救济?”
“你让荆州口音的乡党跑去点卯,我就问你长安来的老爷,有那闲工夫去打问你到底是不是公安县江安镇的?”
“可要是事发,荆州那帮人不怕被发配?不怕流放三千里?不怕去青海西域守边?”
“笑话,当然了怕了。”
张德横了张松白一眼,“捞钱没风险,那不如等着天上掉钱好了。捡钱还要弯腰,说不定还会闪了腰,下半辈子起不来。那地上有个银元,你捡还是不捡?”
“……”
又一次智商被侮辱之后,张松白终于发现,原先自己以为武汉官场很黑暗很不要脸,实在是太天真了,有时候很幼稚。
和荆州官场比起来,武汉录事司这几个县的官吏,简直是刚直不阿清正廉明的典范。
至少,武汉官场没说喝人血发家致富吧?
“好了,就你这点道行,还是老老实实在江夏城勾搭巴结你的小娘算了。还想做县令?做梦吧你!”
拍了一巴掌张松白的脑袋,老张正色道,“去,催一下总制衙门,让他们去跟他们长官吐苦水。荆州下游的灾民,咱们得弄点过来。”
“郎君,此事催了好些回,也不见长孙公回复啊。”
“他回个屁啊他,这老东西是在等,等看咱们到底要弄多少人到武汉地面。那老货已经疯了,眼睛里只有长孙氏,只有身后名。老子这里事情这般多,岂能和这老官僚扯东扯西,莫要聒噪,快去!”
“是,郎君。”
张松白恢复了心神,打定主意绝不做官,也是他有了觉悟,就他的水平,做个江湖上的仗义疏财小郎君,也就差不多了。
实际上,武汉的的确确还需要人口,哪怕淮南道的逃户全部填进来,都远远不够。整个汉阳和江夏的南北江畔,仅仅是造船业的工人,就是数以万计。而造船业延伸出来的港口码头诸行诸业,更是数倍于造船业的工人需求量。
至于船运事业的水手需求量,在贞观十五年,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自从在黑水靺鞨的地盘发现了那个巨大银矿之后,绕道扶桑,穿越东海黄海的江淮大船,就是络绎不绝。
“东风”船队的老道水手在金盆洗手之后,立刻就是转型成了“富有海外经验的安保团队成员”……
而十二年造大船的进一步升级,则是让水手们能够劈风斩浪,航行的更加遥远。
在贞观十三年的时候,就已经有非“东风”“民兵”“白杨”三大船队的船只,沿着海岸线北上,抵达了流鬼国,并且成功捕获活着的白熊,然后将白熊运送到了登莱,在洛阳展览了半个月。
随后,这头历尽千辛万苦的白熊,死于气候变暖。
然后,熊皮被完整地剥下来,做成了熊皮坐垫,送给了直隶近畿总统杜如晦。
为什么李道宗乐见张德在江夏兴建船坞?为什么长孙无忌默许了张德在武汉搞风搞雨?
因为黄金,因为白银,因为大船,因为航线,因为海图……
王万岁和单道真手里,有着东海航线最安全的海图,并且有丰富的经验,并且对扶桑的金银铜矿不但收买开发,还一手掌控。
而哪怕在朝中顶级权贵知道扶桑金靺鞨银三年后的贞观十五年,能够批量设计制造两千石三桅帆船的某个有活力社会团体,依然还是叫“忠义社”。
他们的社长,叫做张德。
唐朝还是唐朝,但贞观十五年和贞观十二年还有贞观八年,其质的变化,那些个老牌精英,依然没有搞明白。
明明都是船,为什么百石沙船还能挖个大工过来,就能拉一批工人复制。而贞观十五年了,还是不能挖个大工过来复制两千石三桅帆船?
张德没有义务和这些奸诈狡猾的牲口们解释什么叫做系统工程,也不想解释为什么系统工程需要的是深耕深挖全局总揽,更不想解释光靠一个强到逆天的超级工头,最终也只是工头。
于是放弃治疗的长孙无忌明白了……这他妈就是绕不开某条江南土狗。
至于李道宗,他早特么哭了三年多了。乃至老阴货一看他哭了,就问是不是因为对张德感动?
江夏王回答的很诚恳:“不敢动,不敢动……”
第五十一章 讲义气的寄生虫
“行中书省”这个概念,在一场抗洪抢险之后,逐渐被人熟悉,也逐渐被人了解。关于行省中的人员流通比以前便利这一点,哪怕是长安近畿的百姓,也是相当的羡慕。
当然了,他们羡慕的只是随心随性,由此引发的混乱和轻微动荡,他们自然是不羡慕的。
毕竟,地方上并没有像京城那样,有着眼下世界上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护卫着。
“观察,这江南江北拜铁杖庙的闲汉,越发多了。”
“在咱们治下吗?”
“这倒是没有,武汉查的严,青皮多不爱来这里厮混。不过还是有些小商小号,愿意在外面跟他们搭伙联络。”
“莫要想甚么禁绝不了,便不去理会。”张德将手中的文件一合,递给了核对文书后,对一脸疑惑的幕僚说道,“这些个结社成会的市井游侠,往日里嘴上叫着义气,实际上是个甚么东西,你们也是知道的。”
说着,张德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负手而立,踱步走到前面,跟幕僚们正色道:“这些人,瞧着仿佛离咱们甚远。毕竟,说到底我们是官,他们是民。可你们要琢磨清楚其中的道理,莫要被这些虫豸也似的畜生给蒙混。”
“观察,我看不少江南游侠儿,也还算有些薄名啊。”
“屁个薄名,不过是蛇鼠一窝撺掇起来的吹捧,你当这些货色,是个甚么道道?”老张不屑地笑了笑,“三日五日,一年半载,还瞧不出期间的祸害。毕竟,你们做官的,不能在市井中天天呆着。那些个游侠儿的头领,多半又是人模狗样穿戴体面,兴许还能有个不差的家世,只这光鲜体面,便能骗人。”
“但是,举凡行脚商,或是砸了一面坊墙,对着街面做生意的。又有哪家待见这等畜生?有个一日嬉闹,便毁了一日生计不说,这些个小门小户,或是贩夫走卒,便要担惊受怕十天半个月……”
说到这里,有人已经回过味来:“观察说的不错,说到底,这些人不事生产,终究是不缴税赋的。吏员和他们厮混,收了金银,自然睁一眼闭一眼,于是这些人得计,仗着公门的威势,去恐吓蒙骗市井百姓。”
“一个两个不怕,十个二十个也不怕,可若是五十个一百个,不说是啸聚何方这等胡话,只说有百几十号游侠儿,成日在坊市内勒索钱财,要的纵然不多,可积少成多,便是积沙成塔。”
张德回忆了一下经历,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十几年前,我在长安务本坊,便只一个名头,一个月百几十贯还是有的。门第之家的孩童尚且如此,那些个成年的,能比孩子还蠢?”
“那观察的意思是……”
“莫要去扶持甚么游侠儿来做脏活,便是要得罪百姓有损官声,那算得了甚么?”做官最要紧的,就是能不能升官,地方小官怕官声惹一身腥膻,最喜欢用游侠儿来做点见不得人的事情,等事情了了,又让他们去背黑锅,再赚一笔百姓称赞。
但武汉这里却有些不同,游侠儿损害了市井的利益,就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举凡在武汉做官的,家中多有涉及新兴产业,牵连起来,真要是让哪个厉害角色起来,怕不是光“保护费”都能收成万贯家财。
而他们原本又需要这种阴沟洞里的货色来做事,可如今张德却跟他们说,完全没这个必要。
“想要升官,靠官声就有用吗?天下只有一个魏玄成,你们谁还能都成魏玄成第二不成?难道李凉州的官声,李凉州的刚正不阿要比魏玄成差吗?怎么李凉州现在还窝在凉州跟羌人一起数羊毛?”
话尽于此,幕僚们都是纷纷抱拳行礼。
这到底也是道理,做官真正要紧的,这年头,还是得看靠山硬不硬……
“武汉又不是老旧荆州,莫要去学往常手段。只这三五年,两岸若是营生丰富,今天在场的各位,日进斗金都是往少了说。为了区区地方官声,就不愿意做得罪人的事情,怕脏了手,那还要在武汉做官作甚?趁早去长安谋个六部差事算了。”
言罢,张德更是给了一个定心丸,“只要本府在武汉一天,尔等前程,就绝非是那点地方乡贤的吹捧。莫要多想,且做事去。”
“是,观察。”
有了张德的开解和保证,武汉录事司及周边各县,对于工商业区域的“香堂会水”,一律严打。
饶是有些个乡老,组了甚么香堂,却也被抓去垒坝一月,算是判了个劳教。
只个把月,武汉周边地区,也就只有市井里的懒汉还能出没。成群结队的市井青皮,那是绝对不会公开冒头的。
武汉能这么干,别处却不能。
因为铁杖庙的兴建事涉当年的政争,后来几次战争胜利,更是让铁杖庙成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地点。
朝廷承认了这个“庙”的合法性,又陆续赋予了麦铁杖“忠义”的属性,这使得在富裕地区,大多数的游侠儿,都爱在铁杖庙共烧一炷香。
因此而逐渐发展出来的新型“香堂会水”,更是大量地充斥到了诸如航运物流等劳力非常密集的行业中。
于是时常看到扬州的漕运船头,跑到九江之后,会用不甚利落的洛下音,在九江码头停靠时候,去拜访码头上的民仓仓头。
开口就是“在下扬州某某某,铁杖庙里烧过一支忠义香,特来拜见”,对方要是也依托着铁杖庙的官方钦定“忠义”属性来笼络闲散青皮,便会应答“共烧一炷香,同饮一江水。都是三山四海的兄弟,九江某某某,有礼了”……
听上去仿佛义气四射,都怀揣着一颗的伟大的心走四方,其实都是狗屁,做给小弟们看的。
年轻的游侠儿憧憬着这等“体面气派”,以及那种高不可攀的“神秘义气”,至于生死……要那玩意儿有啥用?
这种情况,张德并不能控制,也不能抑制,只能一边建设一边打击。这种组织这种团伙,他们是挥之不去的寄生虫,更是不断地进化,在小农时代他们依托土地,而当时代稍稍地触摸了一下手工业爆发或者工业的门槛,他们立刻就咬住了工商业,甩也甩不掉。
然而,这些依附在工商业上的寄生虫,却又是绝大多数统治者所乐见其成乃至偷偷还要扶持的。
和张德这条已经疯了的工科狗不同,那些个在杜如晦、魏徵、长孙无忌底下厮混的官僚们,他们需要这些来加强在行业中的“权柄”。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真是……好用。
第五十二章 这不重要
打击新式“香堂会水”的本质是保障工商稳定运行的外部环境,但具体落实到手段上,这仅仅是其中之一。
另外一面,自然是对于劳动力的提升和开发。
张德没办法让灾民摇身一变,就从文盲变成识字率堪比汉阳城市民。但是,在造船业、运输业、冶炼业、采矿业等等劳动密集型行业中,普工的要求可以相对降低,他们需要提供的,仅仅是力气。
当然了,有纪律的力气。
于是长孙无忌就到了江夏,陪同的有李道宗,还有几条巴结“长孙总制老大人”的长安贵宾犬。
“这个岗前培训,以前没听说有啊。”
长孙无忌语气平淡,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自家儿子深陷西突厥险地的人。自从长孙冲音讯全无两个多月,长安方面是很着急的,中书令长孙无忌还专门找过一个名叫阿史那社尔的突厥老哥,让他帮忙给西突厥老乡带个话。
可惜啊,阿史那氏的人刚到敦煌,曾经也信阿史那的某条怀远巨型贵宾犬,特么的直接就派人到了突厥金帐,然后就说“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于是就没有然后了。
总之,西突厥方面认为只要唐朝派突厥老乡过来谈判,那肯定是一种侮辱,精神上的。
“紫微令现在不是听说了么?”
老张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陪同中书令的随员们都是双目圆瞪,一脸看神仙地盯着梁丰县子,一个个心说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这样和中书令老大人说话,简直是……
“也是啊。”
老阴货点点头,很是认证地看着手中的文书,上面详细地解释了岗前培训的若干条例,及灾民转迁武汉录事司之后的安置工作。
“……”
随员们都全体懵逼了,再度跟中了邪一眼,歪着眼睛盯着张德,心中暗道:莫非张梁丰被中书令老大人收作假子了?
可这也不能啊,真要是中书令的干儿子,那还能被“发配”到荆楚蛮荒?
脑洞大开的考察团随员们纷纷琢磨:当年张梁丰人送“幼女狂魔”的匪号,莫非长孙公家有个幼女,落在张梁丰手中了?
一群一旦意淫就停不下来的京城牲口纷纷对张德肃然起敬!
“今年新制的大帆船,真的能下水?”
长孙无忌话锋一转,看着张德问道。
老张要不是看在人多,真不想和这老阴货扯皮,不过还是道:“眼下江夏的造船厂,已经更名为武汉第三造船厂。除了江北两座船厂还要继续建造‘八年造’,今年大头还是‘十二年造’。至于新式的‘十四年造’,只能说争取,人手是不够的,远远不够的。”
人手远远不够这一点,魏徵和长孙无忌都已经心知肚明,不过两边的便利,都是各有侧重。
江淮富庶,自来就是遍地鱼米之乡,又有盐铁漕运海运之利,加上桑麻经济之物也高产,魏徵账面上的本钱,绝对要比荆楚雄厚十倍都不止。
但问题在于,魏徵并不能把这些资源有效地转化成力量,或者说朝廷税赋还是好处收益等等说法。哪怕是想要把扬州本地丝卖给高达国的王子,首先就有一个大问题,淮南道全境,都没有市舶司。
于是就必须想把扬州丝绸通过南运河,运到苏州之后,再从苏州出口。
这其中涉及到几个部门,其中就有“厘金大使”钱谷钱老板的鹰犬爪牙,皇帝亲自设的卡,谁特么敢赖账?
合法抢劫是最牛逼的!没有之一!
已经不做大唐第一喷子好多年的魏徵,根本就没打算去喷,他现在就想着在眼下的岗位上续续命,争取死了之后,魏氏后人还能维持一等人家的体面,不至于人走茶凉或者人还没走茶就凉的局面。
魏徵手头的半壁淮南道,眼下也趁不了几个钱在手头,说到底还是没有渠道去发挥本身的实力。
南运河被一截为二,淮扬分界,扬州货北上的路子,也是被断了的。
说出来恐怕长孙无忌都不信,魏徵如今手头上最赚钱的部门,其实是兼着“缉私”任务的一帮“民团”出身的临时工团伙。
登莱进出口都是米面粮油木材金银,苏州更不要说了,根本就是一船又一船的黄金白银往大唐拉,那飘在海上的,哪里是船,分明就是移动的金山银山。
而淮南道呢?对外的拳头产品,特么的居然是贩卖私盐。更扯淡的是,还有扬州走私商人,专门运送私盐到扶桑诸国去赚钱……
查到这件事情的魏徵,差点没气死在扬州城内。
唯一可圈可点的,也就是新设的扬子县,县令老李神通广大,给魏总督脸上添了光,很有面子。
而扬子县为什么能可圈可点?
这不还是因为李县令跟张观察之间意大利面一般的高贵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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