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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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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来。”
  听到李芷儿的话,萧二娘子鼓起勇气,猛地抬头,却看到了一脸不屑的表情。
  “幼习礼训,夙表幽闲,胄出鼎族,誉闻华阃……”李芷儿带着讥笑,说着当初萧姝差点被选进后宫伺候李世民时候的选秀介绍,“果然是个玉人,当时若得入宫,必是才人。”
  一番话,让萧二娘子羞臊的满脸通红。
  扫了一眼萧姝,却没继续说话,反而缓缓地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浅饮一口之后,才道:“添茶。”
  萧姝和崔珏一愣,但崔珏却只是恍惚了一下,立刻上前,拿起茶壶,给李芷儿添了些许茶水,不多,但刚好能润口。
  “不愧是清河崔氏之女,倒是干脆。”
  安平手指轻点桌面,朱唇轻启,“门称著姓,训有义方,婉顺为质,柔明表行……我那兄长,还不知错过怎样的一个美人呢。”
  “殿下过誉。”
  脑子转的不慢的崔珏,能感觉到安平公主身上的醋意,但是,她同样能感觉到,安平公主并不想给她们来一通打打杀杀。
  归根究底,李芷儿那微妙的优越感,似乎旁边那个正在吃酥饼的张沧。
  这是张德的长子。
  “大郎,你看这两个,孰美?”
  张沧眨眨眼,“给我酥饼的那个美。”
  “……”
  “……”
  李芷儿当时就脸黑了下来,“你这酥饼,不是太公给的吗?”
  一旁站着的坦叔表示摇摇头,不是我。
  “是白三娘子还是郑大娘子?”
  李芷儿又看着坦叔。
  “咳。”坦叔手握成拳,轻咳一声,有些尴尬,“不是。两位娘子此时尚在临漳山……”
  “还有?”
  咬牙切齿的李芷儿猛地站了起来,盯着张沧:“大郎,给你酥饼的那个,方才在这里?”
  张沧点点头,一边吃一边喝着凉茶,坐太师椅上,两条腿一甩,把木屐都甩了出去。呱嗒一声,门帘处站着个女子,张沧看着那女子眼睛一亮:“娘,就是她。”
  李芷儿侧目一看,却发现这女郎压根不是奴婢,看眉目,和萧姝有几分相似。只这刹那,满肚子的醋意顿时爆发,俏脸满是寒霜,怒道:“张小乙!你给老娘出来!”
  空气,瞬间就凝结了。
  “阿姊,你……你甚么时候来的?”
  “不久呢。”
  萧妍一脸的尴尬,然后上前行礼,“拜见殿下。”
  从门帘里面走了出来,只是她出来后,那后面仿佛有只酥饼在晃荡。太师椅上的张沧正趴桌子上张望,见了那酥饼,自顾自从太师椅上爬了下来,也没理会正在咆哮的母亲,反正已经习惯了。
  坦叔瞧了一眼,正要阻拦,却见那酥饼晃荡的有点眼熟,顿时收了声,一副从旁护卫的模样。
  新种的芭蕉树,有一年了,到如今,叶子宽大,亭亭如盖,一串青色的短小芭蕉,就这么悬在半空。
  下方,手握酥饼的青年蹲了下来,挤出一个微笑:“你很喜欢吃酥饼吗?”
  张沧咬了咬食指,然后猛地回头叫道:“娘,这里有人偷饼啊”
  


第十七章 光
  就像是打量牲口一样,安平绕着张德上下打量着,玩味的眼神让老张浑身难受,一脸讪笑:“娘子怎是这么个眼神……”
  “啧。”
  喂喂喂,你这不屑的啧嘴信息量很大啊。你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当年可是说好的啊,而且这两年又没有断过书信,精神上来说,夫妻生活起码是柏拉图那个档次!
  “张小乙,你莫不是以为……予会似泼妇一般,来你这汉阳城内大吵一通?”
  安平的葱白手指,在老张的胸膛上点了点,像是点一只乖顺的狗子。
  “绝无此意!”
  脑袋晃的比哈士奇还要迅猛,这光景老张要是跟着良心走,那显然是自寻死路。来的时候他已经自欺欺人过了,什么讲道理,跟女人能讲道理吗?再说了,就算能讲道理,那也是女人的道理比男人大。
  海纳百川,有人奶大,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啧。”
  第二次看垃圾的眼神让老张差点跳起来,急道:“娘子,这世上总是要讲道理的。如今正是你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张大郎,这身官袍不错啊。”
  安平第二次转了个圈,就像是看到牲口栏里的五花马,就差掰开张德的嘴巴,看看牙口如何。
  “你是知道我的,我对做官,素来无谓。只如今有些事业,需我亲自操持一番。娘子,咱们一心同体,要长远的看,看的是将来……”
  正说着,却见李芷儿一只手摸着他的下巴,“你居然蓄了须,皮也更黑了一些,像那乡野黔首,哪里还有当年‘长安及时雨’的俊秀风采。”
  “我这身量,也是壮了不少。”
  “这硬扎的皮肉,却只多了一个子嗣,当真是无能啊。”
  “……”
  抚摸张德的手掌,缓缓地下滑,将张德手中的酥饼接过,她转身蹲在张沧跟前,另外一手抚摸着张沧的后脑勺:“大郎,这是你耶耶。”
  那三番四次戏弄的讥诮之语,在这平静的一句话之下,震的老张身躯一颤,几欲控制不住泪腺,若非牙关紧要了一下,那鼻腔内的酸意,只怕是立刻就要让人见着他那从未展示过的脆弱一面。
  他在初唐存在的明证,不是相交于少艾的放飞荷尔蒙,他喜欢李芷儿,或许还爱着她,但这并不是他在初唐存在的明证。
  一个谈不上感情,追逐一块酥饼而吵嚷的三岁孩童,才是铁一般的事实,让这条孤独的工科狗,能偷偷地感慨一下:啊,老子这是在唐朝呢。
  “耶耶。”
  不傻的小豆丁,啃了一口酥饼之后,拍了拍身上的碎渣,这才看着张德听从母亲的吩咐,喊了一声。
  “你……你叫张沧。这个名……是我取的。”
  老张并不丰富的感情,在这刹那,用更为笨拙的方式,表达的越发扭捏惶恐。
  和张沔不一样,这是一个会说话的儿子,而几年来,他只能从族人的口讯,从简短的信笺中,知道有这么一个时常在想象,却从未知道如何成长的模样。
  “我知道啊。”
  这真是个不怕生的豆丁,他又麻利地啃了一口酥饼,用极为成熟的语调,看着张德道,“因为我是沧州人。”
  “你喜欢沧州吗?”
  “喜欢啊。”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
  老张想开口问为什么,但没问出口,好一会儿,老张看着张沧:“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不行,太公会打你的。”
  听到他的话,坦叔不由得笑了起来,走到张沧旁边道:“小郎,这是你耶耶,和你娘一样,都是最亲的人。”
  “那好吧。”
  他把手中吃剩的酥饼,放在了李芷儿的掌中,然后伸开双臂,看着张德:“可以只抱一小会吗?”
  “好。”
  将张沧抱了起来,老张转过身轻声道:“大郎,你有点压手啊。”
  “什么叫压手?”
  “你有点重。”
  “三十五斤很重吗?”
  “你知道三十五斤是什么意思?”
  “我家有个秤啊。”
  就这么抱着张沧,老张背对着众人,朝着后院走着,步子迈的不大,却是极稳。一边走一边问:“你在家里最喜欢玩什么?”
  “太公带我坐车、骑马、钓鱼,你见过很小很小的那种马吗?太公说,那是耶耶专门给我留的。”
  “我就是你耶耶。”
  “你从哪里弄来的那些小马呢?”
  “在河套,还有陇右。”
  “远吗?”
  “挺远的。”
  “太公说,等我大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喜欢太公吗?”
  “喜欢。”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后院中,摆放着木制的滑梯、跷跷板、木马、转盘……
  赶走了休憩在秋千上的蝴蝶,张沧坐在老张怀里,正一脸兴奋地说道:“太公可厉害了,这么多,这么多的鱼,这么多的鱼……”
  他用力地比划着是那么多的鱼,然后又兴奋地说道:“太公还会射箭,这么远也能射中树叶,这么远……”
  双手舒展开,尽力地撑大,似是要告知那是何等雄起的本领,这大抵是他不可思议的敬畏,却是可以炫耀的自己的骄傲。
  “啊,太公就是这么厉害。我小时候,也是太公带着玩啊。”
  “你也是太公带的?”
  “是啊。太公没和你说?”
  “太公说他带过我耶耶。”
  “我就是你耶耶啊。”
  “我刚才又忘了。”
  这不是一个会撒娇,并用奶声奶气的语调央着好处的孩子。他是这样的利落,是这样的通晓道理,他会骄傲,也会惭愧,更会用自己并不能理解的数量,去描绘一个同样不能理解的事物。
  但是,这是一个好孩子。
  老张能感觉到。
  风乍起,秋千在树荫之下,缓缓地晃荡着,那被赶走的蝴蝶,盘旋在树荫的一角,大约也是欢喜着凉爽。
  “大郎,你喜欢吃什么呢?”
  “嗯……嗯……”
  那懂事的豆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眼皮在打架,不一会儿,竟是团在张德的怀中,安静地睡了过去。
  又是一点点微风,张德轻拍着怀中的孩子,眼角闪烁着些许的微光。
  


第十八章 夕阳余晖
  “‘擎天柱’和‘暴风赤红’哪个厉害?”
  “袋鼠和袋狼,真的肚子上有口袋吗?”
  “飞机真能一天就回沧州吗?”
  “天上星星不会闪?”
  “我们围着太阳转?”
  “葫芦兄弟还能合体?”
  “什么是警长?为什么是只猫?”
  “我见过长颈鹿,沧州有。”
  “我见过食铁兽,那天那个吴王送来的。”
  沔州长史张德,他罕见地旷工了。然后给张沧做了一套锡制钢铁侠套装,上面图了一个黄色的五角星……
  做沙模、铁范的工头们,看到葫芦娃模具成型,一个个风中凌乱。关键问题是,长史他居然亲自给葫芦娃们上色。
  汉阳印刷局专门用石板印刷术印了一批连环画,分别是《葫芦兄弟》、《人参国传奇》、《黑猫警长》、《大闹天宫》……
  “齐天大圣孙悟空!”
  “身如玄铁,火眼金睛!”
  “吃俺老孙一棒!”
  曹宪站在汉阳城的街头巷尾,看着那些戴着孙大圣面具的孩童挥舞着竹棒追打,一时间和工头门一样风中凌乱。
  “大郎,你也想要?”
  看着关门弟子李善那纠结的表情,曹宪和蔼地问道。
  李善想要点头来着,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曹宪拂须轻笑,到了坊市的一家铺面,摸了几个铜板:“猴儿面具,来一个。”
  “要凤翅紫金冠的那个!”
  李善大声地叫了起来,然后马上又道,“不……不要也没甚……要紧。”
  “就要凤翅紫金冠的。”
  “曹夫子,可要包好?”
  “不用不用……”
  李善伸出双手,连连摆手,又踮着脚踩着铺面柜台外面的半截护栏,半个身子都要趴在柜台上,那掌柜连忙将“凤翅紫金冠”的孙大圣面具取了下来:“曹夫子,长史最是敬你,托长史的福,小店买卖不差,这面具,聊表心意。下走跟长史一样,敬你。”
  摸在手中的铜板又收了回去,曹宪呵呵一笑:“好,好啊。”
  老夫子并未纠缠这个,也不会矫情,于他看来,这般就是教化,教化就是这般。时人厌恶的商贾都能明一个简单的事理,姑且不论其本心,只观其行,足慰生平。
  “哈!”
  李善两眼放着光,双手捧着“凤翅紫金冠”的孙大圣面具,正要转身离开,却又马上回过身,微微行礼,“多谢店家。”
  “告辞。”
  老夫子迈着步子,半步人瑞手持竹杖,倒是惬意的很。
  店老板目送他们祖孙师徒二人离开,赞了一声:“曹夫子弟子知礼明事,真是让人羡慕。”
  《大闹天宫》离经叛道,但主创却是曹宪,曹宪还专门把猴子如何上了凌霄宝殿爽了一把的画册,送到了长安,李皇帝自己看的津津有味,还讥嘲了一句“玉帝老儿当真无用”。
  原本琢磨着要搞大新闻的一票清流,一时间也是无从下口,风中凌乱的程度,比汉阳城的工头们还要严重。
  临漳山,发蒙院中,几个孩子王带着各自的伙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执,而李善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他旁边还坐着个更小的豆丁。
  “那不行!上回就是我们当妖精,这次怎么还是我们当?我们这次要当葫芦!”
  “对,当葫芦!”
  “可上次我们救出了‘爷爷’,你们输了,输了不认账么?”
  “谁说不认账?可也没说输了就得继续当妖精!”
  “耍赖输不起!”
  “你说谁耍啦输不起?!”
  “说你呢!”
  咚!
  一拳砸在对方脸上,只愣了一刹那,两边孩子立刻打成一团,还有另外的几个小团伙则是围观。
  “好!好!打他!打他!打他头!抓他头发!用力!”
  “阿狗咬他,咬他胳膊,咬他耳朵,咬啊咬!”
  李善看着打成一团的熊孩子,想要安慰一下旁边的豆丁,却听豆丁好奇地问道:“哥哥,他们是在角力吗?”
  “太公经常让家里人角力。”
  “这……”
  知达理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外加图片记忆法的李善,想要告诉张沧,他们其实是在打架斗殴。可又觉得,如果解释了什么是打架斗殴,那么这个据老师说可能是长史儿子的小家伙,会不会学坏?学坏的话会不会被人说是他李善教唆的?
  “阿螭,我们去别处玩耍可好?”
  “好啊。”
  阿螭是张沧的小名,坦叔帮着给取的,张沧八个月大能自己爬的时候,正好下了一场大雨。
  螭龙散水,所以坦叔给他取了一个“阿螭”的小名,只是李芷儿觉得没见到他老子,叫了没意思,所以一直喊“大郎”。
  本该是李善带着张沧,却万万没想到,张沧带着李善到了自己的玩耍处。护卫放了他们过去,张沧这才自己推开了房门,炫耀一般地指着一切:“多吧?”
  “这……这是什么?”
  “黄金圣衣!射手座的!”
  “这……这又是什么?”
  “飞机。”
  说着,张沧将前置的桨叶转动,皮筋蓄力之后,张沧将飞机一抛,竟然就直接飞了出去。
  “噢……”
  李善张大了嘴巴,“我、我可以玩吗?”
  “可以啊。”
  张沧十分得意,然后又拍了拍架子上等身的钢铁侠套装,“哥哥,这个很轻,还有一身大的。”
  太阳西落,曹宪差人前往张德的临漳山别院,询问李善怎么还没回家。
  老张于是派人打问,就有家生子护卫过来回禀:“宗长,李郎君正陪小郎君玩耍,屋里已经说了,是要留下用晚膳的。”
  “好,我这就去和曹……”
  “操之,大郎怎么还未回家?”
  老夫子心系这个关门弟子,竟是亲自上门来寻他。
  “在西园带着人玩耍。”
  “老夫这就去寻他。”
  到了西园,曹夫子在门洞前喊道:“大郎,怎地天黑也不知归去?”
  “天黑了?”
  穿着大号钢铁侠锡制套装的李善猛地一个激灵,将手中的《人参国传奇》一扔,然后冲了出来,忙不迭行礼道:“弟子贪玩,忘了时辰,让先生担忧了。”
  “你……你穿的这是什么?!”
  “嗯?”
  李善一愣,眨眨眼,然后低头看了看。
  夕阳西下,余晖照耀,有个人儿,散发着赤红的光芒。  。
  


第十九章 课业
  “这个,叫天球仪。而这个,叫地球仪。”
  张德没有解释什么是天球仪,什么是地球仪,而是对台下年龄不一的少年们如是道,“你们已经学过了坐标,那么,坐标在生活中的具体作用,又是怎么用的呢?”
  “测量临漳山的高度,测绘临漳山的地形,你们已经运用过等高线,也学会了比例尺。但是,当有人问你:这位老兄,请问临漳山在哪儿?你们如何回答?”
  “很显然,你们会说:汉阳向西多少里,汉水往南多少里。这,就是坐标的作用。”
  世界地图要画出来,除了个别类似所罗门群岛或者塞舌尔岛的冷僻地点,作为一条工科狗,大差不差都能画出来。
  但要说精确到地球仪上投影如何如何按照比例,这依然需要测绘。当然,依照现在三大船队的实力,要做一次环球航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从太平洋北部顺溜而下,最快两个月就能让贞观八年造大船抵达北美洲的西海岸。
  不过张德从没提过这一点,三大船队的主要作用,除了劫掠之外,就是定点清除近海那些死活不肯合作的土著,然后,建立据点,开辟种植园或者盐场,接下来就是填奴隶进去榨取每一滴利润。
  哗……
  张德转动了地球仪:“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为了天圆地方是错的,地如鸡子也是错的。”
  地圆说提出的年代相当久远,但中古远古的学者,并不能解释这一切,因为没有实证。
  可是数学家却在天体观测和周期计算中,隐约觉得“地如鸡子”是对的,可在无法证明的情况下,这并不符合统治精英们的需要。
  正常、不正常、熊以及不熊的孩子们,在大脑当机之后,又懵逼了许久。他们的接受能力已经相当的好,《曹冲定理》让他们已经可以在船行上班,再学习的久一些,做个计吏也绰绰有余。
  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将老迈的六七十岁的《算经》高手甩到了身后。
  这是一群已经明白“力”,明白“加速度”,明白“质量”的孩子,学习是痛苦的,但求知欲,在无知之时,最是犹如无法戒断的瘾,让他们不管贫穷还是富余,都乐此不疲。
  哪怕,他们现在学习的知识,似乎只能做底层的一员小吏,甚至连小吏都未必会用他们。唐朝的上升渠道,和他们无关。
  这些“黔首”“工匠”“商贾”之子,通过科举拼搏一条光耀门楣的道路,大约和张德在今年就造出一台小霸王学习机的难度差不多。
  极端冲击力的一堂课,张德允许他们怀疑,但并不会去解释。而是用数学来说话,潮汐和月亮的数学关系,地球和太阳的数学关系,都是实实在在反应在生活中。年、月、日,这是看得见摸不着的,但却真实的无以复加,哪怕再过一千年,也是这样的真实。
  万年之前,千年之前,百年之前的人们,各有不同的人生际遇,但他们头顶的星空、月光、骄阳,只有微小的变化。
  春分秋分对农官们而言是了如指掌的事情,老农或许知道,但更多的是不知道,他们一代代不管种多少年的地,最终还是要求到那些掌握农时知识的朝廷中人或者望族世家。
  孩子们学到了“太阳回归”这个词,然后张德在地球仪上,划了一条虚线,告诉他们,这叫北太阳回归线。
  “后天开始,我们要用这个工具,去看一看,头顶的金木水火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一架简陋的望远镜放在了一旁,实际上,它并不能看到金木水火土长什么模样,只是,足够让熊孩子们知道,那头顶的月亮上,其实屁也没有。
  正如他们通过排水法,知道空气里面真正提供燃烧作用的成分,其实只有两成多。
  学童们瞪大了眼睛,他们用过望远镜,但那只是玩具一样的东西。他们也用过显微镜,知道水中不止四万八千毛虫,光头们那都是鬼扯。他们看到了只有一个细胞的虫子,拖着一根长长的鞭毛,甚是丑陋。
  “先生,那今天的课业呢?”
  “按组分配,年长的带着年幼的,前往汊川各自设计一个风车。最低要求是能御风而转,评分以做工广泛性为准。要什么材料,要多少,各自组内计算,然后交给松白先生。”
  “是,先生!”
  有的人皱起眉头,有的人兴奋无比,有的人挥舞拳头……
  张德需要天才级的人物出现,但同样需要添砖加瓦之辈。或许这第三批的学生中,依然没有惊才绝艳之辈,那种类似李善的怪物,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
  可惜,李善是曹夫子的关门弟子。虽然这个弟子已经学会自称“冬日所生摩羯座”,然而这也是个自称“冬日所生摩羯座”的曹宪关门弟子。
  每次想到这里,老张总有一种手指之间溜走一只活生生牛顿或者麦克斯韦的痛心。
  白瞎他那么一套龙星座圣衣以及马克五钢铁侠套装……肉包子打狗,典型的有去无回。
  汉水两岸已经有风车在运转,这些风车一开始是作为沔州衙署的资产在运作,主营磨制米面粮油以及深加工麸皮稻糠,但很快因为加工迅捷收费低廉,将汉阳附近所有操持这等营生的中小地主挤兑到破产。
  穷则思变,这些原本就难以收到地租,只能靠额外经营保证生活水准的中小地主,在无奈之下,用手中的田地抵押,向半官方性质的钱庄举债。
  新增的每一座风车,都是这些中小地主的营生。他们将自己田地所产的粮食,加工之后,由沔州衙署验收,然后统一采购统一入库,再交由顺丰号,运往长安和洛阳进行增值销售。
  如今的关洛之地,只要是市民阶层,食物原来越走向精细化,即便是钟鼎鸣食之家,也时常在外聚餐消费,这些二次加工的农产品,才能上得了他们的餐桌。
  而能不能修一个风车,对中小地主来说,是能不能进入这个消费链的重要生产要素。但是谁能修,谁修的好,却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张德要做的,就是让学生们在汲取知识之余,不至于进入社会后四处受挫,让他们至少有一个安生立命之术。
  


第二十章 伊予铜山
  夏季,东海又东两千余里,由筑紫岛向东南六百里,“民兵”船队开始了新一年的巨鲸捕杀。一般的小须鲸到此时就不追猎,三到四头小须鲸以家庭为单位,能够稍稍地度过一个安全的暑假。
  然而它们的近亲,重达十四万斤的鳍鲸,即将面临锲而不舍的千里追杀。从西风带一路顺着东大洋的洋流,这些海洋巨兽,每一块血肉筋骨,都会价格不菲的利润。
  鳍鲸就是长须鲸,如果不是八年造大船,根本无法进行拖拽。并且巨鲸的速度远比舟船要快,“民兵”船队需要围杀,需要埋伏,需要守株待兔,甚至是等待着受伤的巨兽从船底悲鸣滑过……
  “满帆――”
  “满帆!满帆!满帆!”
  当当当当当……
  浇筑而成的鸣钟,被快速地晃动钟锤,远处,水面起复,能够看到一头巨兽狭长发达的背脊像一个穹顶,在水面翻转滑过。而背脊之上,还有一柄断了缆绳的捕鲸叉。如果是小须鲸,根本不需要捕鲸叉,直接混纺拖网就能将它们缠住,然后拖拽到码头,或者直接在大船附近宰杀。
  “传讯王老六!”
  “是!”
  砰!
  一发信号弹冲天而起,啪的一声炸开,几个呼吸后,远处同样升起一道火光,同样炸开一个花环。
  “王老六收到了!”
  “追!别让这头巨鲲跑了!”
  哗哗哗……
  海浪拍打着什么,水手们脑袋上包着布巾,一个个络腮胡子,穿着短打手握尖矛,关键时候,老练的“混江龙”们,要当机立断带着徒子徒孙跳海杀鲸。
  这是数年来的经验,更是数年来的勇气。
  搏击、搏浪、搏命,浩瀚大海,野性男儿。
  ……
  不知道什么时候,疲惫的水手们朝着西北赶路,船队亮着灯,于黑暗之中,海天一线皆为星火。虽然美丽,却依然疲惫。
  “淳于十二郎,海图星图罗盘你用对了没有?这真是筑紫岛?”
  “应该没错。就算不是筑紫岛,也是筑紫岛附近。”
  “夯货!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座山是伊予岛西北海上才能看到的。你他娘的跟老子说应该没错?咱们往西走!”
  那山上修了灯塔,是单道真让人前往伊予岛修的。伊予国的地方首领收了好处,同意了上国豪强的要求。
  “越智氏在附近有个码头,是和筑紫岛交换物资用的。不过还要往东北一段航程。”
  “你真是夯货啊。谁都知道今年我们要对伊予岛下手,越智氏东拼西凑,已经凑了一万多人马,就等着我们打过去!”
  伊予岛就是以后的四国岛,此时也的的确确分有四国,只是因为岛上多山多丘陵,粮食产量相当的低,把野人部族算上,可能才能凑足二十万人。
  西北伊予国的账面户口,越智氏对外吹逼说是有九万,然而实际上王万岁带着人把筑紫岛蚕食鲸吞之时,伊予国治所的卫戍力量,仅仅五百人左右,这还是因为伊予国之下对越智氏相当有敌意的缘故。
  “船长,你忘了?之前苏州船到过伊予国东北,在那里收购一批倭女,然后带了几块石头回来。”
  “铜山矿石?”
  “伊予国的人,肯定不认识矿石,也不知道那里有铜矿。咱们最好派人先去看看,要是真有,今年打了之后,最好让伊予国割让那块地给我们华润号。”
  船长舔了舔嘴唇,显然十分意动,忽地扭头看着淳于十二郎:“说起来,你这厮怕不是故意往这里窜吧?”
  “嘿……”
  淳于十二郎同样舔了舔嘴唇,眼睛在船灯下闪着光:“那头巨鲲,正好在伊予国发卖,鲸肉在这群土人眼中,也是肉食美味。船长,你看如何?”
  “好!若是真有铜山,下半辈子不用愁了。不是,是三代不愁!”
  东大洋的海风,吹动了水上男儿的心。而此时,已经到了收麦的时节,闷热的江汉平原,丘陵之间的小麦,已经明黄一片。田间地头,都是已经组织起来的民夫劳力。数不清的人头攒动,大量的人力打谷机被投入使用。
  规划妥当的村落,都有长史府建设的晒场,这些晒场用来翻晒麦子。因为用了水泥,造价对很多村落来说,算得上不菲。不过他们都是分期付款,每年用税赋缴纳后的粮食收益中的一成来支付。
  承担多寡,不算田亩数量,只以当年粮食总产量为准。放在别州,兴许很难这样推行,然而在沔州,这一州二县之地,又被杀了流放一批地方豪强,张德就算不是说一不二,也是威严十足。
  “宗长,东海急件。筑紫岛的。”
  “嗯?”
  老张一愣,抖开信封,看了一边信上内容,有些讶异:“这伊予岛上竟然有个铜山?而且估算产量不会低?”
  “王太史的弟子,去了几个,有个极善炼铜,当不会作假。”
  “这信上说的可是年产五十万贯以上。”
  “这……”
  国内缺铜缺金银,也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唐朝有完整的货币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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