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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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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盐,都需要他们用牛羊马骡骆驼来换。
  尉迟恭能够在塞北大肆修建巨型乌堡,其中之一就是能够将中央配机的盐,集中在安北大都护的行在中心。
  要么从尉迟老魔头手中拿到好处,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跪地求饶,二是打服他。
  对唐朝内部的腐儒们而言,老魔头显然就是在欺负弱小。
  然而如果这群弱鸡腐儒当真敢去诘问尉迟日天一声“欺负弱小有快感吗?”,张德可以保证,老魔头的回答一定铿锵有力。
  “欺负弱小有快感吗?欺负弱小当然有快感啦!”
  然后么……就没有然后了。
  唐朝此时的影响力,还没有达到和汉朝相提并论的地步。哪怕李董再怎么自认狂霸酷拽叼,现实就是河西走廊之外,横刀还见过血。
  当然了,不论是吐谷浑还是西突厥,都很清楚,唐人的横刀,很快就要西出阳关无故人了。
  拿下西域,必然就是效仿强汉,这是李董的野心,也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这么说,李董之前不管干了多少生儿子没**的事情,只这么一条,就可以一笔勾销。
  再往后,再往后不管哪个神经病上台做皇帝,还是说唐朝亡了新朝建立,提到李董开创的这个时代,必须得和强汉相提并论。从此以后,汉唐并举。
  这些脑内暗爽,以李董的雄性荷尔蒙分泌程度,必然是时常有的。那么可以预见,经略西域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长孙无忌盯上的,是几年以后的收益。这几年的过渡期,就是长孙无忌在脱离政府权力之后,寻找政治代理人或者代言人的时期。
  像张公谨这种屁股已经坐在李唐皇室那里的人,长孙无忌投资起来毫无压力。如今的政府行政权力的执行权,就在房谋杜断二人手中,其中一人不死,长孙无忌就没办法按照李董《威凤赋》写的那样东山再起。
  这真是微妙的感觉。
  对老阴货来说,张公谨和尉迟恭是不同的,更重要的是,尉迟氏的子弟,哪怕放在长安,都是二流。较之程知节的几个儿子,根本没法比。而不管是尉迟氏还是程氏,和张公谨都有渊源。
  倘若真的拿下西域,推张公谨一个西域都护府大都护,又有何妨?
  再者,从儿子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张德和他的小伙伴们,在铺货的能力上,已经把控了源头…渠道…终端的全部关节。西域专卖可以披上太子东宫的马甲,名头可以从皇后那里借,这些都是次要的,但半成利对张德和朝廷来说,都可以接受。
  讲白了,就是仗着国舅的身份不要脸,任由张德的“忠义社”和李世民的朝廷撕逼去。其中“忠义社”和朝廷混杂了多少家族多少人脉,那是他们的事情,和他长孙无忌没有半个开元通宝的干系。
  然后这半成利,说多又不多,就在于操作。还是拿盐举例,如果要卡死西域诸城,那么一年赚出五十年利润都可能;但要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么西域哪个地方没盐池?
  同样的,瓷器也是如此。如果贴上皇室专用标签,能买一万贯一个花瓶,东关窑场的普通货十贯一个花瓶卖一千个也并没有什么难度。于是这里面就有了调控的余地,这又是朝廷和“忠义社”之间的博弈,其中朝廷官僚和“忠义社”勋贵之间会有多少讨价还价,长孙无忌根本懒得去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有一样,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张公谨能活着坐在西域都护府大都护这个位子上。如果没有这个大前提,一切都是脑部,什么西域专卖,或许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别说长孙无忌,李世民都死成什么鬼样子了?
  西域都护府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长孙无忌从长孙冲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他推断,华润号这个体系,甚至是王孝通在石城钢铁厂的设计,有一样东西是需要大量消耗,而大唐却难以生产跟上的。
  那就是……人。
  仅仅是毛纺业丝绸业这种轻纺,光苏州一地,不出意外新式缫丝厂扩充之后,就需要高达二十万人以上的织工。然而问题是,苏州当地此刻连二十万成年女性都难以凑出来,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劳动力资源?
  于是三大船队除开探险之外,更多时候就是贸易,大量的贸易。而其中一项就是新罗婢、倭女的发卖。
  同样的,多年之前,还在谋划上台的长孙无忌和张德马车问答之前,就已经发现,大河工坊对劳力的需求,就是个无底洞。河东河套不管有多少劳力,突厥铁勒不管有多少俘虏,都能轻易地吞下去,然后消化的一干二净。
  这是比“教化”还要迅猛还要高效还要恐怖的一种模式,一种让“蛮夷”绝对消亡的模式。
  长孙无忌的智力让他能够观察到这些普通人不会观察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即便是一千多年以后,也是这样的充满了力量,它强大到可以在不可阻挡的齿轮组发电机作用下,产品的生产线销售线上,不会讲种族民族家园,只有阶级!
  而对张德这条伪劣工科狗来说,这一切正是他需要的,不管是小资产者还是权贵资本家,在他们眼中,不论是唐朝的大河工坊奴工,还是一千五百年后某个高科公司的工程师,他们是一样的。
  张德深有体会,但是,张德依然需要。
  所以,张德对于消耗品的普通劳力,他也渴求着,区区百万量级的契丹高句丽新罗百济,根本不够看,完全不够看。哪怕是把所有室韦人倭人乃至突厥人铁勒人室韦人全部填进去,也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浪花。
  长孙无忌拿出了交易清单,想要拿到西域或者西域以西以南的人口,就需要有人给张德背书,而张德信得过的天王和候补天王,无非就是张公谨。
  太敏锐了,真的是太敏锐了。
  张德感慨着长孙无忌的智力,他可以在社会体制或者其他什么千年差距见识上拿长孙无忌当野生的猩猩看待,然而这种纯粹的趋利避害智力本能,他只能叹为观止。
  半成利,和波斯、天竺以及西突厥丰富的人口比起来,根本不值一哂。然而和长孙无忌交易,本身就充满了风险。更何况,西域得手与否,谁上台坐庄,这些都不是现在的张德可以预见乃至干涉的。
  这是不同平台上玩家的区别。
  


第八十一章 张德赠书
  留给张德一个潇洒的背影,长孙无忌骑着青海骢,扬长而去。
  等老阴货走远了之后,老张这才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赶紧用地上干净的雪渣往脸上摸了一把。
  “呼……冷静!冷静!”
  工科狗最单纯了,你个老王八蛋一诱惑,老子还能把持得住?张德自己的脑洞开的飞起,本来正在脑内yy张叔叔坐在西域都护府乃至安西都护府的大都护宝座上,然后自己吃完东家吃西家吃完原告吃被告……各种爽各种给力各种无法无天。
  那么,问题来了,张叔叔有那么容易爬上这个宝座吗?
  老阴货的确很牛叉,甚至可以说牛叉不解释。不经,四大天王之首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是一只做过吏部尚书外加尚书省扛把子的皇帝大舅哥。
  国舅能文能武不算什么,关键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这就有点厉害了。
  可是,正因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所以这种超级高手推举出来的张叔叔,难道不会被人诟病,乃至被皇帝那个杀哥宰弟且为乐的一代雄主给盯死吗?
  要知道,张叔叔还是驸马!他老婆不是李世民的女儿,是李世民的姐姐!
  风雪之中,老张冷静了下来。
  长孙无忌太聪明了,拿捏到了他的痛点。甚至连他自己琢磨过的一系列流程,都摸到了脉络。
  是的,作为一条工科狗,本能地要改造点什么。如果改造不了周围,那就改造自己。但如果想要小霸王学习机,就得改造社会,改造世界,改造生产力,改造生产关系。
  冷静下来的工科狗突然反应过来:“我真是日了狗了,老子要的是魂斗罗水下八关通关,又不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中了这老货的邪了。”
  持续冷静的张德此时有些索然无味,他相信长孙无忌有那个能力,能够在暗流涌动之中,通过长孙氏的人脉权力,然后让张公谨走上人生巅峰。
  可是这其中的风险,高的惊人。
  尽管很有诱惑力,然而老张打算不像一条狗一样看到骨头就摇尾巴,并且撒欢地吐舌头。
  他要冷静,冷静地面对这些诱惑。
  作为一条见多识广并且麒麟臂成就满级的工科狗,区区封建帝国的风花雪月高官厚禄,分明就是浮云……
  这些东西,任你千娇百媚还是醉生梦死,都比不上马里奥最后干死库巴救出公主,也及不上魂斗罗最后消灭睡梦人基地。
  他是工科狗,他骄傲。
  长孙无忌的半成利,他想要,可以,他答应了。然而怎么拿到,不是他张某人说了算,他长孙无忌使多少力,就有多少成果。
  “哥哥。”
  一个声音响起,张德愣了一下,看到须绒上沾上雪花的李奉诫,“恁大的风雪,你作死跟来干甚?”
  “邹国公于大人有回护情谊,小弟自当前来。”
  李奉诫略带憨直地笑了笑,“哥哥方才想甚么?”
  “噢,想……上马,边走边说吧。”翻身上马,张德从黑风骝北上解下一壶白酒,扔给了李奉诫。他酒量大,喝这个完全没反应,张德就不行,浅的很。
  饮了一口,李奉诫哈了一口雾气:“哥哥想甚么了?”
  “方才我在想……”张德胸腹之间千言万语,此刻却戛然而止。他忽地又愣了一下:怎么说起呢?
  是啊,怎么说起呢?
  整个唐朝,一个能聊天的都没有。
  聊一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聊一聊资产阶级革命还是无产阶级革命?聊一聊工业化还是一次二次工业革命?聊一聊煤钢工业体对社会的发展作用还是聊一聊工农业剪刀差或者初级工业对农业的剥削?还是说聊一聊农民天然就是工人的盟友?
  这些真实同时又空洞的话题,是不能聊的。
  一条在唐朝的工科狗,融入封建帝国是肯定不会融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融入的。又不会苟且偷生的样子,只能和熊孩子小伙伴们玩耍,“忠义社”的小白们说话好玩又风趣,超喜欢在里面装逼的……
  “大郎觉得华润商号大河工坊……”顿了顿,张德像是硬生生转换过来,“那些工人,较之农户,如何?”
  “惨苦可怜,间或幸甚。”
  李奉诫眼眸较之张德,坚定的多,热烈的多,这少年看着张德,充满着信任,充满着前所未有的认可。这是自信,李奉诫对张德的自信,然而李奉诫不知道的是,张德对自己都没有多少自信。
  “何谓惨苦可怜,何谓幸甚?”
  “劳作如牛马,昼夜如犬豚,病则多伤,伤则多死,是谓惨苦可怜。”李奉诫又喝了一口白酒,“然则……不拘工器运作,如龙门如滑轮如织机如并线,较之农夫,多一技在身。再者,工坊之内,男工一日工钱,抵农户三日之劳,五日之作。两代辛劳,父子并力,胜农户父子多矣。是为……幸甚。”
  “此间事业,这等事体,当如何评说?”
  张德看着远处,那“圣君风雪迎贤臣”,越发地寡淡起来,怕是拍成了票房几百亿的电影,他也觉得无趣,十分的无趣。
  这终究,只是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故事,哪有甚么工科狗,哪有甚么泥腿子。
  “哥哥怎么这般说起?”李奉诫有些傲然,然后笑道,“此间事业,大事业!这等事体,大功德!”
  被李奉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喝,张德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哈哈一笑:“虎父无犬子,大郎胸中有山河啊。”
  “奈何胸中无江郎笔相如墨。”李奉诫说得兴起,痛快地喝了一口,“不过,跟着哥哥做事,便也觉得,不会作诗也无妨。”
  张德嘿嘿一笑,笑的有些猥琐贱格,却又潇洒了许多。
  “国公府里有幅字,送你两句。”
  听得张德这般说,李奉诫擦了擦融化了雪花的嘴角酒水,“哥哥说罢,小弟听着。”
  张德正要说,想了想,抽出佩剑,在雪地上划出两行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第八十二章 论禽畜
  马蹄踩过笔划,兄弟二人各骑良驹,竟是游街观花一般的随性惬意。
  “今年河北家禽养殖,死了一半还有得多,不过总体下来,还是赚的。”无棣河的疏浚,以及灌溉渠的修建,沧州地面终于有点后世的气息,当然,仅仅是乡村的气息。
  前线对肉类的需求是无底洞,放贞观三年之前,其实唐人正经想要当兵的,除开将门行伍之后,多半是没出路的厮杀汉。
  但往后的唐人用兵,多在草原,且节节胜利。又伴随着张公谨出任漠南,各道支持不说,又有朝廷六部堂力推,还不必说军方的干系,皇帝的个人野心。张德也是在这个时节,让华润号体系得到了长足发展。
  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石城钢铁厂是妥协的产物,也算是迂回的产物。沧州刺史薛大鼎对他的支持,是来源于张德对沧州的反哺,而沧州上下,自薛大鼎这个一把手开始往下,不论是县令还是贩夫走卒,都能享受到好处。
  同时,定襄军屡次作战,河北道调拨粮秣,华润号体系发挥了一个重要的作用。那就是让辽西辽东作战的唐军,在伙食上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提高。
  不是尉迟恭在漠北的那点排排坐分果果,而是实打实的咬一口肉满嘴流油。沧州一地,虽然遭了几次鸡瘟,但还是供养了以万斤为批次的多批次熏鸡等家禽肉类。同时各色禽蛋,能够保证定襄军在前线作战中,能够每日每人战兵鸡子三枚以上。其余鸭卵鹅蛋,腌渍之后,更是属于军官强兵的特供。
  除开这些,按照一斤猪肉出半斤腊肉计算,光封包装箱的腊肉,定襄军出大洛泊进击契丹,就调拨了十五万斤腊肉。
  整个河北道,上层只是震惊于这种恐怖的产能,虽然这种产能和工业化养殖业比起来,连零头都没有,可是仅仅这种集中管理的农产品包销包产,就已经足够将守着一二百亩永业田的小农吊起来打。
  哪怕补上露田的加税加赋,依然是数倍的利润。薛大鼎协同华润号的****,除开堵住军方的嘴,更是冲河北道地方豪强秀肌肉。至于那些耕读世家,如何缠斗,不是张德一个人的事情。
  对河北道和边关的底层汉胡百姓而言,吃肉是直接和当兵划等号的。唐军对战兵的要求极高,此刻如果把各统军府及部族战兵算上,名义上的唐军,是超过百万的。然而这种百万大军,毫无意义,只是数字。
  所以,真正能够让蛮族恐惧,让世家蛰伏的力量,是此刻信心拔升到巅峰的二十万正兵。
  但这二十万,依然不全是战必胜的精锐,只能说是可以拿出来就打。
  以凉州为例,如果要像定襄军一样供给,只怕一年就彻底被拖垮,李大亮再怎么文武双全,他也不会法术,不能从黄土沙子中变出肉类禽蛋乃至窖藏的菘菜。
  仅仅是捆扎的大白菜,如今整个大唐还没有推广开来,仅仅是张德背后华润号体系能够影响到的农业生产地方,才能推广这种增产高产的农业技术。
  至于窖藏……关中老农,听都没听说过。
  但是今年的冬天,河北道乃至辽东,唐军在茫茫大的风雪天中,军营的伙房,能够轻松地削上一斤腊肉,然后炖上几十斤肥厚爽口的大白菜。而其中,兴许还撒了一些登莱产的海盐……
  “如今长安也多了不少劁猪匠,多是在河套学的技艺,郊县养殖豚犬的,倒是兴发了。”
  李奉诫笑的开怀,“我跟大人说了这等事体,大人在凉州也养了一些沧州豚,大猪出栏能有三石。”
  “三石太肥了吧。”
  “凉州人肚里缺油水。”李奉诫说起这个,倒是有些精神,“大人说动白羌养猪,着实不易。白羌又拿了山猪给沧州豚配种,小猪好吃了不少,口味颇似水牛肉。”
  “水牛肉不好吃。”
  张德笑了笑。
  “王镇将之妻莫氏,乃是羌女,六月凉州死了一批猪,是她帮忙去安抚羌人山寨的。镖局的镖师有几个留在凉州成了家。”
  琐碎的事情,说起来其实也颇有意思。黑风骝嘀嗒嘀嗒踩着青石板,这大丰泉附近的景色,着实和繁华的长安有些不同,风雪之中,还能闻到暗香,大约是寒梅开了。
  “家畜家禽,养的多死的多,但总的算下来,还是赚的多。不过凉州这等散户小门,终究成不了气候。”张德从李奉诫手里接过白酒,灌了一口,驱除了浑身的寒气,听到前头似乎有呼喝的动静,大约是“圣君风雪迎贤臣”的戏码已经上演了。
  没有理会前面如何的感激涕淋亦或是体恤垂怜,张德和李奉诫,都在说着北地西部的禽畜。
  “如今长安做媒,送的大雁都是华润号的大鹅。”李奉诫很是感慨,“只这一年,沧州鹅名声已是深入人心。”
  沧州的鹅千里迢迢来到长安,不但没有饿死瘦死,反而个头比长安本地的鹅还要硕大,一嗓门吼出来,比打鸣的公鸡还要响亮。毛羽油亮不说,黑鹅壮硕白鹅整洁,卖相当真是好。
  再比如沧州鸭卵,泥灰腌渍的,其实就是咸鸭蛋。别的地方不是没有咸鸭蛋,但沧州的咸鸭蛋,能保证出油,不但能保证出油,还能保证要多少有多少。甚至几次公主府宴客,拿出来的鸭卵,都是双黄蛋。
  只是这等紧俏之物,也并非谁都能消费,一分价钱一分货,最要紧的是,这些紧俏之物是和征辽大军的军需挂钩的。
  所以,普通人想要接触这等花费略多之物,除开家资颇丰略有余财之外,多半还是当兵。
  而兵部采买这些物资,拿到朝廷定额授权之后,但凡是在北方做官的,多少都能从张德背后的华润号拿到额外的一份。军需采购的价钱顶天比平价高一点点,北方军需所属的将官只需要请个贴心人,转手就能将这额外的一份物资倒卖关洛。
  倘使心黑一点的,除开前线不克扣,后方镇守部队扣下一些,别人又能说什么?
  一来一往,这等将官转调兵部之后,跟华润号的关系不会变差只会加深。只是,华润号仿佛从未求兵部中下层官僚做过什么,于是仿佛后遗症也没有。
  房乔加身黜置大使头衔,还有尚书左仆射的配置,但最后也是什么都没查到。一是没哟必要,二是前线的的确确军需水平远高于唐军平均水平,哪怕是皇帝的左右屯营,也不过是每天能保证吃的肉是新鲜的,最后一点,“忠义社”中的勋贵子弟,他们的父辈,多办都是将门。
  河北道每生产一条腊肉,每腌渍一颗鸭蛋,每提供一只肥鹅,这其中的投入,有他们的一份,这其中的产出,同样有他们的一份。
  房乔不会自讨苦吃,更何况,军中山头本就不少,河北道征辽兵卒伙食军需水平远超别处,已经引起了强烈的不满;倘使房乔在“吃卡拿要”上点把火,大朝会上的十二卫大将军互殴,只怕也只是小场面,最后不说罢辍几人,洗一次牌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哥哥,陛下已经见到邹国公了。”
  兄弟二人聊着聊着,迷眼的风雪终究渐淡,远远地,似乎看到了皇帝扶起了跪拜的张公谨,而不远处,将作少监阎立本,正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
  “阎少监又得佳作矣。”
  张德手握缰绳,驻马远望说道。
  


第八十三章 推举
  火盆松烟,烧不完的暗香;长安烟云,看不尽的帝王将相。
  “郎君,今年……今年还是不回去?”
  “不回去。”
  听到小主人的回答,坦叔点点头,不再言语。他也不曾言语甚么,小主人比起老主人以及老太公,有想法的多。
  不说老子不如儿子丧气话,张公义就是不如张德,只是这也不是得意洋洋的事体。坦叔只是觉得贞观八年过去的话,仿佛自家郎君又越发的不同。
  “阿郎,怎地不想江南,不想苏州,不想江阴么?”
  阿奴也越发的美丽,哪怕裹着软熟暖和的狐裘,修长的大腿便比阿史那银楚那多年锻炼的还要好看,这是怎么吃都吃不住赘肉来的大长腿。
  而张德,就这么枕着阿奴的大长腿,任由婢女将自己兜囊中的开心果剥了出来,然后有些不情愿有些嘴馋地目送手捏塞到张德的嘴中。
  “不想。”
  老张闭着眼睛,毫不犹豫地回答。
  哔哔啵啵,竹子在火盆中烧着,发出了过年的声响。只要张德愿意,他可以让梁丰县男府立刻烟花四射,成为长安最美丽的场地。可惜,作为一条工科狗,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就这么守着年关,这大唐贞观八年的最后辰光。
  不多时,听到了撞钟的声音,巷道中撒欢的孩童比去年多了不少。如今长安城西的破落户,也能刨食刨出三五块糖出来。
  甜如蜜的刺激,是远在西海以西弗林国商人愿意拿出黄金白银来交易的东西。地中海的四周,除了蜂蜜,再难增添这等奇妙的口感。
  长安的番僧多了,胡人也多了,他们好奇地看着,看着这变化超出他们想象的超级都市。倘使在西域,倘使在西海,倘使在弗林国的仆从臣属,长安这等的体量,也是一等一的大国。
  然而长安是一座都城,帝国的心脏、大脑还有……胃。
  “妾想去江南看看呢。”
  阿奴撒着娇,她本来是不会撒娇的,不过如今却是会了。有时候是武媚娘教她,有时候是武媚娘的姐姐教她,有时候是武媚娘的母亲教她,有时候是太皇的薛婕妤亲自提醒……
  梁丰县男张操之,几乎都要被人怀疑是和太子有不清不楚的干系。像他这般的年纪,不说是三五成群的妻妾,不说是五六七八的外室,平康坊中或多或少的相好,总得有个正妻坐守。
  然而梁丰县男张操之,他的正牌老婆还没有过门,而且还是个幼女。
  “江南啊。”
  老张睁开了眼睛,“江南比长安多一些水,多一些雨,多一些船,便是没什么了。人要少一些,不怎么热闹,阿奴你这么怕一个人,肯定不喜欢。”
  阿奴没再说话,就听到撞钟的声音又响了,张德懒得理会是哪个坊里的寺庙还是道观,就听得外头来人叫门,好一会儿,吆五喝六的“忠义社”成员就过来邀着去吃酒。
  今天皇帝请客,宅家里过年的不多。
  “哥哥,怎么不去公主府?”
  尉迟环长高了不少,眼睛有神的很,手中拎着一串糖渍山里红,嘴里还含混着果肉,倘若在别家,他老子一定会一边骂他失礼一边抽他。
  “不想动。”
  “哥哥,开年出去做事的话,捎上我成么?”
  如今张大安小朋友是务本坊的老大,然而几年之前,这还只是一个为了几吊铜钱哭的眼泪婆娑的熊孩子。
  “操之。”
  张德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旋即大喜,“甚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城门没开,吊上来的。”
  屈突诠黑了许多,饱经风霜的模样。他和长安的青皮已经是不一样了,皇帝会不会赏赐他什么不知道,但屈突诠觉得自己在沧州转运码头当差绝对是长了见识。长安旧年的玩耍,每每想起,便觉得是那般的可笑。
  “季修兄还在城外,准备在客舍中住一晚。”
  “我这就出城去。”
  “不急不急,季修兄正要休息,累坏了。这阵子河南道寻他的人多不胜数,如今徐州那边更是托他的关系,着实生发了不少。”
  崔氏的门第,当真是大的惊人。
  喧闹了一番,张德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们不去吃天家的饭食,跑我这里来作甚?”
  “都在守岁,正准备寻个地方耍钱。又想到哥哥这里地方大,人又不多,这便过来了。”
  “被御史知道了,小心被骂。”
  哄笑了一阵,这便有护院清了场地,新罗婢忙不迭地点燃了灯烛,玻璃灯罩扣上,整个厅堂瞬间亮了起来。
  接着火塘的炭火重新生起,整个屋子暖和极了。这光景又从平康坊找来了弹唱的优伶,耍钱高兴的,当机就打赏了十贯八贯。还有爽快豪阔的,包了来年数月的出场,更是让优伶们娇笑连连。
  又是一会儿的撞钟,也不知道那里先听到了爆竹哔哔啵啵的声响,这一刻,坊市之内的社火就像是长龙像是太阳,燃烧的熊熊烈烈。
  祖先五十年前一百年前两百年前三百年前五百年前一千年前……都是这样点燃社火,然后庆祝一年的结余,期盼来年的丰收。
  “哥哥怎么不玩耍一会儿?”
  李奉诫在那里吃着饺子,灶台送来了不少肉圆,里面玩耍的小伙伴们一边吃一边耍钱。麻将不去说它,便是飞行器都能当赌具,抑或是推一会儿牌九,还是甚么摇骰子,呼喝起来,比甚么都要热闹。
  “甚么时候不好耍它,兄弟们且快活去,我是喜欢清静一些的。”
  兄弟二人热了一壶黄酒,旁边放着一盘油炸蚕豆,一盘盐竹笋,一盘三味豆皮,还有几个肉菜,不外是辣鸡腿、火腿还有牛肉。
  “哥哥请。”
  “请。”
  对饮一杯,黄酒温热,暖洋洋的,半晌,张德道:“程知节已经上奏了,举荐我出任工部。”
  “哥哥要辞一下?”
  “不,我准备接下这个差事。”
  顿了顿,张德眼眸闪烁,“毕竟,还推举我去兵部。”
  


第八十四章 不会这么做
  兵部
  李奉诫猛地从团凳上站了起来,酒盅磕碰了一下,洒了一地的酒水。
  嗳,坐。
  不紧不慢地横看了他一眼,张德安慰道:莫要惊慌,程知节举荐我出任工部四司之一员外郎,检校工部员外郎,协理水部。
  工部四司,哥哥竟要参议二司李奉诫又是眉头紧锁,如此一来,岂不是占了两个位子  哪有甚么两个位子,一个位子,两份差事罢了。
  张德随意道,以我在军器监中履历,皇帝自不会回绝,况且杜公在朝,又有长孙公考察,自是无人敢放肆。不过,正所谓不能棒杀便要捧杀。温老儿言荆襄獠人不服王化,统军府扩军在即,当强其军器。
  滋
  呷了一口黄酒,张德嗤笑一声:这老儿,不愧是体面绅士,杀人不见血啊。
  我等在荆襄欲兴百工乃至百业,此事,社中知晓根底者不多。温彦博想必也预见不到哥哥的谋划,想必是有所思量,这才试探。
  成长起来的李奉诫,虽说未必和李大亮那般成熟,却也脑子不是愚钝的,一个念头转过来,立刻缓缓地坐回了凳子,然后手掌直接抹去桌上的酒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总计是要给太原老巢谋些好处。
  所谓士族,不外如是。
  张德一手持着酒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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