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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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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啊。
“陛下到!”
暖阁内焚着炉子,用的不是无烟煤,而是竹炭柳炭松炭混着烧,又有香味又显得贵气,就是热度不够。
老张毕恭毕敬,行礼之后,皇帝就大喇喇地坐在太师椅上。
如今流行这个,私底下都不爱跪坐了,太受累。也就大朝会还跪坐。
“汝千方百计为的,就是这个?算学?”
李世民直截了当,想要找到答案,问张德。
老张正要回答,却见李世民又道,“先坐下说话。”
然后近侍拿了一张团凳过来,放在张德身后。这团凳是松木做的,烫了金,上面嵌着一块丝绒座垫,用棉布包了边……皇帝就是有钱啊。
这年头,棉布还金贵着呢。
“谢陛下。”
拱拱手,老张也没废话,直接一屁股坐下去。你要是放一千五百年后,跑领导那里,屁股坐多少凳子,那是有讲究的,什么坐一半啊,什么坐三分之一啊,什么虚坐啊。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把马屁融入到生活的一点一滴中去,这样领导才会赏识嘛。
所以,李董嘴角一抽,总觉得眼前这只江南土鳖很不尊重他这样一位千古一帝。
“赐茶。”
“谢陛下。”
老张怕有毒,没敢真喝下去,就湿润了一下嘴唇。
“算学便是汝之所图?”
“微臣不懂陛下的意思……”
如果是五年前,老张还能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露出一个萌萌哒的表情。现在么,装傻充愣也得按照基本法,必须得一本正经!
“哼。”
李董没打算和江南土鳖纠缠,自顾自拿起一杯雀舌,浅饮一口,然后眼神毫无焦点地看着前方,“算学如何得道?”
听这意思,算问对?
张德琢磨了一下,小声道:“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李董眉头一皱,他家吹牛逼说是老聃之后。全天下当爹的都笑了,谁还没跟自家崽子自称过老子?
然而李董家里对道家还是很照顾的,当然对道教是另外一回事,至于佛家,那是北朝的历史遗留问题。
梁丰县男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让李董有些不解。
当然以工科狗现在的江湖地位,哪怕大吼一声“甜豆腐脑都是小受吃的”,李董也不会真的定他一个“有伤风化”“有辱斯文”“侮辱先贤”的罪过。任何时候,不管是封建集权社会还是用爱发电社会,只有硬邦邦的实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这可能有点“唯武器论”,不过只要面对的是“千古一帝”这种生物,唯有实力才能和他们对话。能和李董对话的,哪个不是实力雄厚之辈?五个四大天王就不用多说,各有依仗,五姓七望南朝遗族,谁不是雄霸一方?所以这些人,都有实力说话。
而老张,现如今也算是有资格在牌桌上梭一把的。毕竟老张要是跺跺脚,几十万认都得跟着胆颤心惊。怎么地也是一位小巨头,小土霸。
“汝言‘道德’,是何意?”
《道德经》其实老张压根就没研究过,不过现在当家的皇帝姓李,拜的祖先是老聃,所以往这上面靠,可以跟全国人民扯一张非常大的虎皮。
毕竟你不能随便去打皇帝的脸,就算是皇帝的假爸爸的脸,也不能打。
“一、二、三,数也。一,起始也。此乃算学之本,根基所在。道生一,道生数也。”
李董一双眼睛鼓在那里,虽然知道眼前这只江南土鳖“一本道”是有前科的,然而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彻底把他给震惊了。
一个人,一个体面的贵族,一个具有非常大影响力的贵族,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并且堂而皇之地在一国之君面前,这样面不改色地扯淡?
李董不由得陷入了大波的沉思,必须得沉思啊!
然而老张也是没办法,他总不能直接跟全国人民说:数学是一切科学之母!你们学哲学的也得学数学!数学不仅是妈妈,而且也是爸爸!
尽管这时候印度人已经引入了“0”的概念,但这并不妨碍老张把解读宇宙解读世界解读全人类的“道”,拿过来当虎皮用一用。就算虎皮不能披身上,做成虎皮裙拎根棒子,还是很能吓唬人的嘛。
梁丰县男现在需要的不是周文王或者毕达哥拉斯,而是如何跟人吹牛逼,说老子当年解读世界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数学中的“一”。
道生一,就是这么牛逼……
然后老张面对那群读书人,就可以装模作样,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指点他们一些人生经验:你们这些人追求的“道”,首先得明白什么叫做“一”,一就是数,所以你们得先了解数学。
直接甩数论出来肯定是没卵用的,不过这并不妨碍老张先教坏小朋友们怎么算等差数列等比数列,或者勾三股四弦五……
李董很想说:你这是自寻死路!
然而工科狗这光景不管是灵魂还是**上,都有了心理准备,哪怕真有那么一天,自己那张写有“我被囚禁了一万年”的小字条,从梁丰县男之墓中发掘出来。
第十章 众犬
“都督,靺鞨庞古部的抓了个高丽奴,是个官儿。”
张礼青解下横刀,空手入了帐中,抱拳行礼道。
“乌拙之下,不必提来,给庞古部记下一功。”
“是,都督。”
靺鞨人分部极广,自鸭绿水起,至流鬼国,多有游猎栖息。只是大者不过万人,小者数十人,一盘散沙,深受辽东势力的盘剥。
他们也算是东胡遗种,跟中原沾关系,大概是要比东胡还要早一些,约莫要算到周天子乃至殷商。只是这等说道,一般唐人也不去提,免得给他们脸上贴金。
自鲜卑崛起,东胡遗种就一直被盘剥。要么抓来做炮灰,要么抓来做奴隶,几近更迭,到高句丽崛起,日子也不曾好过,不过总算是要舒服一些。毕竟隋朝圣人可汗在世时,高句丽还是很服帖的,到第一代天可汗大动干戈,日子就说不上好还是坏。
总归是能过就是了。
后来中原换了皇帝换了可汗,如今是唐朝了,这又是另外一个光景。
前几年还好,有些小部族,像黑水靺鞨三星洞洞主索尼,日子过的极为阔绰。前几年偶有捎带一些白糖回来,一包白糖换一个头人的美妾,还能再加一头大黑牛。
“庞古查哈。”
“在的,在的!大人,都督老大人可有吩咐?”
“都督说了,乌拙之下,不值一提。”
张礼青手按横刀刀柄,瞥了一眼庞古部的族人。这些靺鞨人多戴着皮帽,穿着一身兽皮。上个月拿了木料和皮草,换了一些羊毛制品,脚下的皮靴子,也是那时候换上的。能穿戴这般整齐的,都是庞古部的勇士。
说是勇士,箭囊里头的箭头,多是骨头做的,着实算不上如何。
不过比起一些蒙兀人,还是要强了一些。
黄头室韦一向被人瞧不起,主要还是黄发的多,又不似胡人肤色发白,也就瞧着越发土气。连蒙兀室韦都不愿意搭理他们,加上这次征战,乃是因黄头室韦起,当然塞外诸部,都是这样认为的,于是更加不爱理会他们。
“大人,这可是高丽人的太大使者,不小了。”
庞古查哈是知道的,若是能让定襄都督府都督见一面,回到黑水,那绝对是另外一个光景。那三星洞的小畜生索尼,只是跟张都督的侄儿沾了干系,便是何等的嚣张跋扈,便是忽汉海的几个大族,都不敢拿他们怎样。
实在也不是大部落没种,完颜部的头领完颜安宝,就是被索尼请来的外人弄死在湄沱湖。前去围观的黑水诸部,少说也有七八千人,都算是有些地位的靺鞨勇士。
把完颜安宝剁成肉泥扔到湖中喂鱼的,据说是“东风”船队的人,心狠手辣不说,更是完全不理会靺鞨人中那些朝贡唐朝的头面人物说情。
“查哈。”
张礼青面无表情,就这么喊了一声。
“大人,小的在。”
嘭!
张礼青一拳砸在庞古查哈的脸上,大约是鼻梁骨都砸断了,痛的庞古查哈连呼叫都叫不出来,只是发出“呵呵”声,痛苦到了极点。
嘭!嘭!嘭……
张礼青拳打脚踢:“讨价还价!讨价还价!贱骨头!啐!”
庞古部在靺鞨人中也算是大部落,胜兵三千是没问题的,放在靺鞨人中,绝对是说得上话的。只是这样的大部落头人,只因想要讨个军功,便被定襄都督府都督的侍卫砸翻在地。
而更加惊人的是,饶是张礼青痛殴庞古查哈,那些庞古靺鞨人,虽然眼神充满了怒火,却更多的是恐惧,一个都不敢上前阻拦,只是远远地跪在地上磕头,用靺鞨方言大声地求饶。
“啐!”
张礼青站了起来,甩了甩手上的血水,然后冲一旁文吏道:“庞古部抓了一个太大使者,记一功。”
“是,属下明白。”
听得文吏这样回报,那满脸是血的庞古查哈用尽力气爬了起来,然后冲张礼青跪地磕头大叫:“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然后他又连忙冲都督大帐跪下叫喊:“都督老大人公侯万代,都督老大人公侯万代……”
等张礼青走远了之后,那些庞古靺鞨人才连忙过来搀扶着庞古查哈,而这时,几个着装不同唐军医官的年轻大夫,走了过来,给庞古查哈止血,然后拿出一根棍子,塞到庞古查哈的鼻腔里,咔的一声,将鼻梁骨正了回来。
“噗!噗!噗……”
庞古查哈把嘴里的血水吐了出来,然后冲两个年轻医士连连道谢,“两位大人救治之恩,小人铭记在心,铭记在心……”
“你这蛮子也是,光嘴甜又如何?当知晓条陈纪律。都督定下了规矩,军功自有法度,哪能由得你去讨价还价?今日你算是运气好,遇上的若是张四郎,只怕把你吊起来打。”
“是是是,是小人不知死活了……”
其实受天可汗金箭传边的靺鞨人也不是不知道张都督这里有四条疯狗,逮着机会就虐他们。可实在是这次征辽,收益回报太丰厚了,太丰厚了啊。
平州,滦河由北向南,入渤海。白狼山一带,又多了一二万苦力,形象各异,多有操持扶余话的。
顺着滦河玄水到河口,新上任的津口大使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边给河北来的世家代表作揖,一边又要呼喝着东边过来的押送队伍。
“上秤!上秤!都过来上秤!”
撲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天气又冷,然而整个人的脑袋,就像是冒着烟一样,雾气阵阵。
“王大使,这一批是奚人,逃去扶余城做苦力的。有五千多,是郑刺史定下的,今年河工不够,还要开山挖石,得早些赶路。”
“七郎说的甚么话,都是给人办事,七郎先行过去,吾这就盖章。作保文书片刻就送过来,到了码头,自有安排。”
“那就叨唠了,叨唠了……”
“哎哎哎!王百户!你待怎地?爷爷在这里候了半个时辰,便是盖章都要这般拖沓?那郑穗本算个甚?你便要攀扯,真是下贱胚子!呸!”
津口大使姓王名百户,乃是王祖贤的远房亲戚,算个侄儿,王祖贤的曾祖,乃是王百户先祖的兄弟,便是这么个关系。
骂他的人一脸倨傲,趾高气扬,王百户一咬牙,喝道:“崔先生去我家郎君那里吃酒,也没你这等嚣张!怎地口出恶言,须知这里是平州,惹恼了老实人,一刀剁了你的狗头!”
“你家郎君?你家郎君算个……唔唔唔唔唔……”
那人被自己人捂着嘴,整个人都在扑腾。旁边人小声道:“夯货,莫小瞧了他的根脚,他本家兄弟王万岁,便是梁丰县男的心腹。攀这等干系,喊一声自家郎君,也是妥帖的。既然他说了崔先生,怕不就是季修公……”
崔慎的名声,在博崔那里,实在是有点渗人。再说了,崔季修这个******份子,还跟梁丰县男恋奸情热**,如今博陵崔氏,既想跟张德一起闷声发大财,也得防着张德联手崔慎,给他们博崔下套。
之前嚣张跋扈的那人一听这行情,脸色都是变了,悻悻然地藏在了人堆里,不敢再出来冒头。
喧闹了一阵,博崔的人终于带着一帮奴隶去了码头。
这时候,河东来了数百骑,都是精锐,为首的王百户认识,见了之后,连忙上前喊道:“张旅帅,怎地亲自过来?”
“噢,是二郎啊。”
来者是当上旅帅的张礼红,将兜帽取下,递给副官,然后按着横刀刀柄环视一圈,朗声道:“再让人新建营寨五坊!”
一听张礼红的话,有人顿时叫道:“五坊!”
“五坊——”
“五坊啊——”
如今滦河玄水的河口,捕捉收买来的奴隶,凑满五千就要建一坊大小的营寨。里面分男女老弱各区,便溺之所沟渠寨墙一应俱全。五坊的话,就是两万五千人打底,绝对不是小数目。
“张旅帅!”
“红郎,红郎可有文书在?若是有的话,老朽愿出一千贯!”
有个老者扯着嗓门,脖颈上血管隆起,也顾不得体面态度,甚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见鬼去吧!
这边说的文书,乃是都督府给的身契。因为贞观六年有个政策,不服王化的捉住之后,倘若不算俘虏,那是可以冲抵为奴婢的。这身契在手,平白就赚个人头钱。而这一套,玩的最过火的,不是定襄都督府,而是怀远郡王李思摩……
张公谨好歹还要遮遮掩掩,捉的还都是蛮子。而李思摩就不一样了,光明正大说要抓突厥奴……那些曾经的族人!
“老匹夫!一千贯也拿得出手?!”
“放肆!老夫堂堂范阳……”
“呸!若无房公照拂,焉有尔等在此狂吠!不知廉耻的东西,还不速速回你范阳犬窝?”
“老夫……老夫……”
“啐,为老不尊的东西,一把年纪,偏来这儿和我等争食。卢氏名望的体面,都被你这条老犬丢尽了。若我是你,便是跳进滦河,自杀以谢天下!”
“老夫……老夫……呃……”
那卢氏族人,捂着胸口,就缓缓地躺下。
众人见状,沉寂了片刻,接着爆发出惊人的吼声:“那老狗不行啦!我出一千五百贯——”
“一千六百贯——”
“两千贯!”
此情此景,让张礼红看了,满怀欣喜,快慰道:“少待少待,都有都有……”
第十一章 血腥味
“这个盖苏文,倒是守的有模有样。”
侯君集说笑间拿起一只陶罐,用随身匕首切开泥封槽口,露出里面的荷叶衬底。掀开后,里头便是黏黏糊糊的玩意儿,凑到鼻子口闻了闻,兵部尚书问从沧州过来的粮官,“这能吃?”
“尚书勿怪,此物卖相是差了一些,不过还算可口。”
说着,粮官拿起一只木勺,又拿了一只木碗,挖了一勺仿佛稀牛屎的玩意儿,扣在木碗之中,扒拉了两下,粮官正色道,“尚书请看,其中不但有肉,还有茨菰大芋头,豆子份量也足。”
兵部尚书咂吧了一下嘴,还是没敢尝一尝,心中暗道:高丽奴坚壁清野,若是以往,倒是颇为麻烦,今年却是大不一样,大车一次就能拉五百罐。这一罐抵得上四五斤粗糜子了。
豳州大混混没正经挨过饿,不过苦头也是吃过的。起家时候杂七杂八也吃,这几年因为憋着劲要升官发财,倒是没琢磨过这等苦处。当上兵部尚书之后,又被人连续弹劾了两三回,他这个尚书之位,如果不能把征辽打的一本万利,搞不好就得下台。
罐头产量不算高,但也不算低。给一两万精锐补充能量是不成问题的,张德不敢说自己是营养专家,不过怎么让土鳖们吃饱,他这条在沙漠戈壁看过日落日出的工科狗,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一只陶罐用草绳捆扎,就能保证运输中不被破坏。当然罐头保质用玻璃更好,不过那玩意儿成本太高,张德又不姓雷,哪能专门做这等好事儿。
保质期差了些,但冬末春初的气温,倒是给了不少便利。而且按照这次征辽的节奏,侯君集只要能保证立夏之前能有五六万奴隶,他就是功德无量。
就凭这个,豪门新贵老世族外加臭不要脸权贵资本家,都得保他兵部尚书之位再坐几年啊。
“这是甚么肉?”
“猪肉。”
“猪肉能吃?”
侯君集斜视了一眼粮官,然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傻逼,轻咳一声,“将士厮杀艰苦,不能克扣粮秣啊。”
“尚书放心便是,这些粮秣,足斤足两,任意抽查。”顿了顿,粮官又微微欠身笑道,“三五月内,船队车队都不曾停歇,如今百姓都是企盼尚书凯旋而归,自是全力支前。”
眨了眨眼,侯尚书有些好奇地问道:“何谓支前?”
“支援前线杀敌将士!”
战争带来的变化,让原本安定祥和的河北道某些传统地区,变得躁动起来。哪怕是被李董教训过的范阳卢氏,此刻竟然再度热烈起来,一窝蜂地忙碌奔走。
小小的渤海,任你惊涛骇浪,只这黄河济水无棣沟漳河滦河……所有能通往渤海的河流,舟船相连,宛若长龙。
遮阳蔽日的是风帆,驱鲲拉船的,是唐人。
“凑近了!”
“莫慌莫慌,真乃巨鲲也!”
“莱州‘骑鲸客’在此,莫要抢了莱州人的买卖!”
“登州‘斩鲲大侠’岂是浪得虚名?水上汉子,还得看我登州人!”
“去你们娘的!弟兄们上!”
嘭!嘭!嘭!
也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鲸鱼,大的起码有五丈,尾巴一摆,掀起一片片水花。
八牛弩射出去的捕鲸叉,瞬间扎穿海水扎穿鲸鱼,嗤嗤嗤,海水瞬间染红。同样血红的,还有盯着鲸鱼的水手,一条大鲸,浑身上下都是财富。
鲸油、皮层、骨头、内脏、鲸脑……还有最现实最直接也是最畅销的……鲸肉!
“那畜生哪里来的,报上名来!”
“入娘的贱种,竟敢在渤海抢俺们生意,端的是有胆!”
大约到了夜里,因为坚壁清野显得冷清的辽东湾东北角,这里是高句丽建安城的所在。原本这一带大概有二十余万人生活,但随着唐军集结河西,天可汗金箭传边,盖苏文迅速将人口集中到了坚城壁垒之中。新修的长城,就是要将唐军抵挡在外。
只是让高句丽人感到奇怪的是,唐军完全没有传说中那样狂暴。李靖雪夜灭突厥的戏码,根本没有上演。
高句丽人坚壁清野,连像样的木料石块都没有留给唐军,乡野之间哪怕是草屋,也要一把火烧个干净。
什么粮食禽畜,一粒米也不会留给唐军。
唐军应该会感到艰难了吧?
然而并没有,唐军并没有急于攻坚,反而像是打呆仗一样,营寨沟渠层层推进。游骑警戒步卒推进,小规模交锋,总是出现精锐唐军以多打少吃掉一部分高句丽军。
甚至盖苏文想要诱敌深入,下血本送人头,可唐军还是吃多少就是多少,依然不急于一时。
在唐军的营寨壁垒出现在建安城附近时,高句丽斥候已经能够看到时不时有海船进入辽东湾,然后新修的海岸栈桥,直通大海。那些造型奇特的唐船上,不时地有大块大块的肉食卸下来……
“唐人的船又来了!”
骑马斥候远远眺望,两侧都挂着箭囊,马弓在手,三骑一队,一人警戒,两人观察。
“又是肉!”
“唐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肉吃!”
“好多肉……”
很快,唐军营寨中,披甲辎兵推着独轮车,从栈桥上,将一石鲸鱼肉运回营寨。一次出来就是二十辆独轮车,又有五队步卒一队游骑保护。去栈桥一趟,就是两千斤肉进营寨。
高句丽的骑马斥候们都是有些迷茫,西部大人坚壁清野的作用和意义,到底何在?
唐军真的需要那些糜子麦子?城里的粮食够吃多久呢?
高句丽已经从渔猎游牧,转型到了农耕,它是一个典型的农耕地区小霸。如果土地始终没有耕种,其压力之大,不可想象。
唐船总是这样,来一次,就是千斤万斤的肉食,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让人完全弄不明白为什么。
而这些肉食,唐军的辎兵,居然有大量的食盐用来腌渍……而有些辎兵为了照顾战兵口味,还会熏制一批烤制一批。于是建安城外,偶有没有进城的高句丽人,发现唐军后营,居然露天晒咸肉熏肉……
长安城中,张德看着那些从大河工坊迁过来的熊孩子,然后一人发了一张讲义:“此次代数课业,有人拿了满分,我很欣慰……”
关于方程组,貌似熊孩子们很喜欢,比直角三角形直角边平方和等于斜边平方还要喜欢。因为奖励要丰厚一些,能得一块奶油蛋糕。直角三角形那种题目,最多就混一个糖三角……
“先生,听说京城有人要跟我们比试?”
“山长,京城人是不是要聪慧一些?”
“那当然,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岂能比吾辈愚钝?”
“公卿王侯之血脉,肯定不简单……”
熊孩子们正在争辩,却见门口进来一人,一身霞衣,脚踩皮靴。虽说不是霓裳水袖,却也宽松飘逸。只是女儿家戴着撲头,显得很是有趣。
这女子进来后,一帮熊孩子脸色一白,连大气都不敢出,更有甚者,直接瑟瑟发抖,双手抱头,趴课桌上不敢看人。
张德嘴角一抽,温声道:“小娘怎地来了?”
“操之哥哥,你教的好学生。未战先怯,当真是丢了我们大河工坊的脸,同仁医学堂的尊严何在?!”
武二娘被皇家贴了个“明媚动人”的招牌,“媚娘”二字别人叫的欢快,老张却是觉得别扭,总觉得这会触发某个不科学的历史进程。
“无妨无妨,比上一回,便是知晓高低。实践出真知。”
“哼!”
女王陛下冷哼一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帮熊孩子,“汝等鼠辈,妄自就学。京城怎么了?天子脚下便是人人聪慧仿佛圣贤?却是不知道好歹,务本坊那等小儿,不是苦读经书便是子曰诗云,纵有中意算学的,又能如何?熟读九章亦不过尔尔,便叫庞缺那等只会做饼子的痴愚呆子,也胜了他们不知多少。”
“是是是,二娘教训的是,是我等……”
“住口!”
女王冷眼扫过,那厮顿时快要哭了一样,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去岁的事体,莫非汝等不知?便是几个女子,就叫那民部做官的蛲虫大吃苦头。汝等男儿,尚不如女子耶?”
“二娘所言,振聋发聩,吾辈……”
“闭嘴!”
女王再次电眼扫过,年长的小郎君眼泪都快下来了,然后看了一眼假装批卷子的张德,只要默默地低下了头,“这次比试,若是不能胜了那等吃书废物,尔等便去灞桥跳河去吧!”
“咳嗯。”
张德咳嗽一声,然后看着熊孩子们,语重心长道,“小娘也是好意,汝等要记在心里。此次比试,莫要太过计较,胜败乃兵家……”
“操之哥哥!”
女王猛回头,瞪了一眼张德,“事关荣誉,岂能马虎?不胜则死,方是正道!”
去你的!老子教的是数学,不是成功学!
不过张德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小娘英姿飒爽勇猛利落,实在是楷模啊,楷模……”
第十二章 恶心人
初等数学对熊孩子来说,除了好玩有趣之外,更多的是建立一种思考方式。乐—文这跟周文王和毕达哥拉斯没半点关系,汉朝丞相们在使用“无为”积累财力的同时,更多时候是配合皇帝“承秦制”,说到底,就是一二三四各种条款,五六七八若干法规。
说白了,讲道理摆事实,内在就两个字:逻辑。
当然这个“法度”是贵族们专有的,和武帝之后上台的“儒家”们并无干系。之后讲不讲逻辑,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哪怕是政治内讧,对喷也要从经典中寻章摘句。
张德给熊孩子们讲刘徽的故事,当然不会只说割圆术多么多么好玩。他要给熊孩子们奠定一个概念,一个叫微分,一个叫极限。
有了这个概念,那些天分极高的熊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一种东西叫高等数学。
张德希望有一天,他这般偷鸡摸狗没日没夜战战兢兢扯虎皮放嘴炮顺来的教育权,能够从中诞生这样一个熊孩子,他会两眼放光,就跟守财奴看到了一屋子的黄金白银一样,然后呢喃一声:“数学真好玩。”
于这条工科狗而言,自汉朝以后的一百个大儒,都比不上一个拿数学解构世界的天才。汉家文明从社会学上来说,太特么早熟了。以至于祖龙慵懒地用关西话喊出“统一哈嘛”之后,于人才方面,就仅仅只有察举到考举的跃迁。
看上去很有高低势能变化的微妙,然而阶级纹丝不动。九品中正到门阀瓦解到“耕读传家”正式建立,都一个鸟样。
文官体制很快就会到来,直到一千五百年后,全世界的文官体制,找他们的祖宗,最终都指向了圣人可汗在某年某月某日开的一个脑洞,然后伴随两代天可汗一死一伤的结果,传递了下去。
“先生,当真如此啊。这水是要多一些。”
“真如山长所言,周长相等,圆面积最大。”
熊孩子们还是喜欢几何,几何真有意思啊。
在给庄园铺设管道的时候,有好学的熊孩子问张德,为啥陶管要做成圆形的?
妈的汉朝排水管就知道用圆形的,你在唐朝问个卵?
如果老张和他先生陆老头一样,当然会说:因为圆形容易加工。
然而老张和他先生陆老头不一样,所以工科狗灵机一动,拿出了《张氏几何》,传授了一点人生经验……
“好了,天下万物必出其理。数学一道,高深莫测。老子曰:道生一……”
老子的虎皮就是好用啊。
而且梁丰县男想起来在洛阳装的逼,嘴炮的四句话里面,有一句叫“为往圣继绝学”,这个往圣,很显然是老子嘛。
至于为什么陆德明教的学生专门跟老子过不去,那只能说,当初陆德明给学生的那台琴有问题。
老张的那台“表里山河”琴,乃是列子式,唉,都怪陆老头。
“谢先生教诲。”
熊孩子们很是谦虚地行了礼,然后按照老张的指示,跑去画图纸计算今天管道铺设的土方量是多少,顺便让学弟们学习了一下什么算梯形的面积。
老张和熊孩子们这么快活,然而长安的某些人却黑着脸,尤其是务本坊那些算学教习、助教还有博士。一个个黑着脸,黑着脸,黑着……
“完败……”
不仅仅是学生们完败,连务本坊那些算学教习、助教还有博士,都完败。
完败给了一群出身卑贱的庶民小儿。
鸡兔同笼问题拿出来的时候,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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