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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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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来的正是时候
  七月底,一支风尘仆仆的驼队把天煞庙的宁静打破了。这只驼队显然和之前的几支不同,一水都是骡马和老式木轴牛车。现在湟州百姓也变势利了,见到不如他们的东西就要嘲笑、鄙视一番。
  还没等大家评头论足完毕,接下来的情形就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瞪圆了眼。
  帅司大人亲自出迎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支驼队居然跟着帅司大人进入了天煞庙,不久之后所有车马又都出来了,它们驮运的瓦罐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恐怕是来给帅司大人送祭品的,说不准每个罐子里都是一个童男童女!”
  于是流言又升级了,湟州百姓对帅司大人充满了矛盾。大家既喜欢他带来了繁荣,又惧怕他的手段,尤其是蕃人,相比较起来他们反倒更喜欢这位宋朝大官。
  “你再胡扯我就去告诉团练使大人,让你也挂在城门外面!”看,有蕃人百姓听不下去了。
  说帅司大人是星宿下凡他们没意见,说他是天煞星也挺好,蕃人把这个看做是对一个人武力值的赞美,但诋毁大人吃孩子是不可以的!
  “哼,才穿上衣服几天啊,就人模狗样的和我装宋人了。老实告诉你,蕃人永远也成不了宋人,美什么美!”宋人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敢在湟州生活就没怂人,当下用更恶毒的话还了回去。
  “好啊,你敢当街挑拨蕃汉关系,走,跟我去见官,看看刘大人会不会打你板子!”这位蕃人没忍辱负重的躲开,也没恼羞成怒的挥拳,他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居然要去见官。
  要说知识这玩意有时候就是教人坏的,没读书认字、没进工坊之前,放羊人哪儿懂得这么多道道啊,遇到问题要么屈服、要么选择暴力对抗。
  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工匠师傅们说最有利的武器不是拳头而是脑子,你侮辱我不怕,我让你去挨板子,看最后谁更倒霉!
  “哎哎哎,兄弟、兄弟,他多喝了几杯浊酒瞎说呢。这点事儿犯不着去麻烦刘大人,要不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喝几杯咋样?”
  宋人也不都像刚才那位口无遮拦,明知道如此言语会挨板子还当着众人瞎说。但也不能看着同族吃亏,立刻有人出来打圆场。
  “大人,他们在吵吵什么呢?啥时候蕃人也敢和宋人动手动脚了。沈大人那边的蕃人可老实了,没有安抚司的命令连城门都不敢进。”
  这边你拉我拽的声音越来越高,正跟着驸马走出院门的朱八斤有些听不下去,尤其是见到蕃人还敢和宋人拉拉扯扯更是气愤。
  “八斤啊,以后可不敢这样说话,在湟州没有宋人和蕃人,只有自己人和敌人。凡是听我号令、愿意为陛下效力的就是自己人,剩下的都是敌人。匠作监里蕃人众多,你要是抱着这种思想肯定无法把工作干好。这几天先别去上任呢,好好在城里转转、去各监司看看、和熟识的匠人们聊聊,把这里的规矩全搞懂之后再来找本官要官凭。”
  朱八斤回来了,还带来了几百罐石油,这让洪涛很高兴。但他的认知有些问题,必须予以矫正,否则要惹大麻烦的。
  “嘿嘿嘿,既然是大人定下的规矩,八斤不用熟悉,遵命就是。”朱八斤一来就听到了好消息,自己升官了,不再是驸马的随从,变成了从八品的监司,早就把嘴乐歪了,恨不得立刻上任。啥蕃人不蕃人的,他压根也不在意,混社会的人必须啥人都能接触,这叫本行。
  “沈大人也是,做官太小心了,白送给他的产业都不要,可惜了这些石油。”洪涛就是看中了朱八斤的适应能力,才叫他去统管湟州工业。
  这种人学技术不灵,但让他当个处理日常事务的官僚毫无问题。既能压的住场又识进退,还有必须的脸皮厚度,会怀柔也会下狠手,活脱就是后世的包工头。
  只是沈括的来信有点扫兴,这位大宋官员走不出历史的局限,不敢把步子迈的太大,或者说是不太看好自己这位驸马能在边关有所作为,最终没有接受在延州合资开办乌金行的建议,只是同意用渭桥镇的兵甲换取石油。
  不过沈括也说了,驸马刚上任百废待兴,他帮不上什么忙,除了二十名洪涛需要的下层文职小吏以外,还把运输石油的差事扛了下来。以后就不用驸马单独派人去延州拉,他会定期派驼队送过来的。
  说心里话,洪涛并不反对沈括的这个决定,如果他真和自己走得太近,一旦有人进言,皇帝恐怕就得把他调回去。孤臣这个玩意也不是没有缺点,注定一辈子没有帮手。
  “沈大人也有难处,夏人三天两头扣边,虽然都是小股人马,那也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沈大人就算乐意,恐怕也腾不出功夫。”
  朱八斤和沈括原本就认识,也不讨厌这个规规矩矩的文人。沈括身上并没有大多数文人的那股子劲儿,还是比较平易近人的,尤其对有本事的人更客气,或者叫尊重。
  “不用急,待到一入冬夏人恐怕就顾不上延州了,至少和罗卓南军司得忙起来。你送来的这些石油就是本官手里最厉害的武器,嘿嘿嘿……这件事儿暂时还不能说与你听,先跟着莲儿去休息休息,那些小吏带给州衙的刘判官和周家丫头就没事了。”
  一听到延州战事有点紧张,洪涛不由自主的也急迫起来,连和朱八斤细聊延州琐事的心情都没了,转身回到院子里,院门马上就被里面的两个儿童团小童死死关紧。
  “这些小家伙怎么变得如此不近人情,当年我可没少给她们买果子干吃。”
  朱八斤对驸马的表现早就习惯了,这位做起事来谁都顾不上,现在肯定又是要去琢磨什么新物件了。但他对儿童团的表现很是不满,好歹也相处了二年多,咋翻脸就不认人呢,见面连个笑脸都没有。
  “你就知足吧,她们除了官人之外连我都不爱搭理,一群疯子!快走,我还有事情要做,没功夫陪你闲逛!”
  跟洪涛一起来迎接朱八斤的还有莲儿,她更不会给朱八斤好脸。机要秘书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碰上驸马这么一位看见公文就装死的主官,所有的文书基本都是她和紫菊负责。
  “枉费我那么多果脯和肉脯,难不成湟州这块地方的风水专养无情之辈?”朱八斤很郁闷,当初他去驸马府,每次也没少给莲儿带零食,咋也这么绝情呢。
  “拿来!”莲儿依旧板着脸,只是眼神活泛了点。
  “什么?”朱八斤被问愣了。
  “肉脯啊,没有就免谈,我不认识你!”莲儿还真是势利,认零食不认人。
  “延州能有什么好吃食,这些日子某家嘴里都快淡出鸟了……哎哎,莲儿娘子别走啊,等等我,我不认识城里的路。”还没等朱八斤抱怨完莲儿已经上马跑了。
  “这叫石油,是一种从土地里抽出来的好东西。纯碱的作用大家都看到了吧,从今日起官人来教你们如何从石油中提炼有用的好东西。这门学问叫做化学,谁学的好,将来就能成为比王大头、彭大、武家和胡家还大的大匠,即便是官人我也得处处依仗。”外面啥样洪涛根本没兴趣,朱八斤也不是需要人当保姆的角色,他会比自己适应新环境快。
  现在他正在天煞庙的院子里,对着七八个小童讲述这些瓦罐里装的东西是什么、干什么用。


第267章 树欲静风不止
  这几个小童是专门从儿童团里挑出来的,年龄全部在十二岁以上,天生对理科比较有感觉。这只是相对而言,至今洪涛也没在四十多个孩子里发现哪怕一个天才。
  这个院子是做什么用的现在就揭开了面纱,它是洪涛的化学实验室外加火药作坊。不是大批量制造火药的地方,而是对火药进行分类研发的实验室。
  在这里弄好了成分配比、实验完效果之后,才会拿到禁军的火药作坊里批量生产。负责最终配比工序的依旧是儿童团的孩子,别人只能打下手,无法获取配方,哪怕偷偷看看都要掉脑袋。
  这群孩子可不是成年人,驸马说谁看谁没命,她们就真的会让你没命。
  在没有石油的时候,洪涛只能带着孩子们拿天然碱消磨时间。做个肥皂啊,小规模的试制一下玻璃啥的。目的不在批量生产,而是看看他们谁在这方面有天赋。
  这些新产品洪涛暂时不打算推出,一是没人手二是不缺钱。只要看看城西山坡上大片大片的米囊子花,洪涛就对钱这个字眼充满了鄙视。
  而且新产品吧,不能一个接一个的玩命推,得让古人慢慢接受、慢慢习惯,充分发挥每件商品的附加值。
  现在洪涛关心的不是推出新产品赚钱,而是怎么能把炸药搞出来。硝化棉那玩意太危险,钝化的手段又太复杂,不是短期内能量产的。
  咋办呢?没辙,还得从燃烧弹着手,一步一步慢慢走,给这些孩子充分的学习、研究时间,未来才能得到更多化学人才,急不得。
  想要弄燃烧弹就得有汽油,这玩意到相对容易,就算没有石油,等湟州的粮食储备充足一些,王冠不用大量运粮时,可以改运煤焦油,那玩意里面一样能提炼汽油。
  不过朱八斤的到来让洪涛省了甚多麻烦,也给王冠省了不少事儿。煤焦油不光味道不好闻还有毒,无法和别的货物混装,运输成本不小。
  “这叫做分馏塔,石油中的有用物质经过加热后会变成水蒸气一样的混合油气进入分馏塔,越往上塔内的温度就越低,不同密度的油气就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凝结,然后顺着分馏塔旁边的冷却口流出。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确定塔内的温度冷却层次,弄明白这个事儿之后,就可以按照我们的需要把石油里对我们有用的东西一样一样分馏出来。但这是一件很枯燥也很需要细心的工作,可能要做很多次试验,需要记录很多个数据,错一次、丢一个,前面的试验就会白费。来吧,今天先由官人我做,大家看着,去搬一罐石油过来,你们俩生火。”
  如何分馏石油,这事儿洪涛已经不用琢磨了。当年在金河帝国,石化产业就是自己带着人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大致的分馏温度只需按照标准尺寸弄好分馏塔就会八九不离十。这个两米高的纯铜大家伙就是金河帝国分馏塔的缩小版,不太适合量产,做试验正好。
  但他不想直接告诉孩子们应该在多高设置冷凝口,预热炉的炉温多少合适,这样虽然产品出的快,可孩子们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
  想弄明白,除了理论知识以外,就是让她们不停的试验。没有这份耐心就不适合做这个工作,需要换人了。
  “什么事儿?”炉火还没完全烧起来呢院门就被敲响了,来的还是莲儿。
  “朝廷要派人来巡查湟州,这是通川堡刚刚送达的公文,现在苏官人恐怕已经过了把宗城。”莲儿把一纸公文递给了驸马,同时也把上面的主要内容简短说了说。
  “……有点意思啊,你惦记的苏大官人来了。”洪涛目前依旧认不全繁体字,这也是他不乐意看公文的主要原因,在莲儿的指点下好不容易把上面的字人全了,马上就看出了几个重点。
  首先苏轼回京当了谏官,虽然品阶只升了半级,但实权大了。洪涛并不看好苏轼当官,更不看好他入朝为官。
  舒适的环境是诗人的坟墓,搞文学创作必须经历坎坷磨难才能有灵感。看来由于自己的出现,这位大诗人的生活轨迹可能要发生重大转变了,流传后世的那些诗词还能不能继续出现很是个问题。
  其次,苏轼来湟州的临时职务有点耐人寻味,只是巡湟州三个字,连个官职都没有。可见皇帝是多不待见这位大诗人,屁的权利都不打算给他。既然是巡,那就只能带眼睛和耳朵,嘴巴没用啊,指手画脚干涉地方军政更别想。
  最后,也是最有意思的就是这封文书送抵的时间。合算它和苏轼一行人差不多同时抵达的通川堡,也就是说这封文书送到自己手中之后间隔一两天时间,苏轼的人就会抵达湟州城。如果他真想看什么,自己还真不好遮掩。
  看来想让自己倒霉的势力也不是毫无办法,皇帝可以保自己,他们就能想尽各种办法倒自己。这不就是明摆着的阳谋嘛,让你说不得道不得,人家该看的、想看的在公文送抵之前恐怕就都看完了。
  这一招要是换成别的官员确实挺难对付,基本就等同于突击检查了,假如朝中无人通风报信很容易露馅。
  可是换到洪涛身上就没什么作用了,因为他身边明着暗着也不知道有多少皇帝、朝廷的密探,干什么基本都快成实时传送了,除了脑子里想的东西之外有个屁的秘密。
  都没秘密了还怕突击检查吗?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中央特派员,街上有几摊牛粪、市场里有人争吵这种日常小事儿,肯定也不会有啥影响的。
  想弹劾一位皇帝信任的高官,不是张张嘴就可以的,不管是御史还是谏官,都得多少拿出点证据,不管物证还是人证。
  宋人所谓的风闻奏事,并不是说言官可以满嘴跑火车随便弹劾别人,那官场不就乱套了嘛。
  在风闻奏事后面,还有一大套钳制言官自身行为的准则管着呢。以宋朝赵家的尿性,凡事儿就没有不制衡的,言官也一样。
  “官人又在瞎说了,妾身何时惦记过别的男人!”莲儿自打成了驸马的女人,确实变化不小。
  除了依旧喜欢往嘴里塞各种零食之外,追星和脑残粉之类的病症好像也痊愈了,即便知道苏轼这两天就到,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还嘴硬,不惦记为何朱八斤来不见提及,偏偏姓苏的一来你就如此激动呢?”洪涛还是不依不饶,弄出一副很纠结的模样追问。
  “……不与你讲了,我和紫菊要去看望小童,免得他们又被儿童团带坏!”论胡搅蛮缠莲儿纵有三个脑袋也掰扯不过她这位官人,眼看说不过干脆掉头就走。
  她和紫菊在湟州城很是无聊,除了每日应对一大堆公文往来之外,找不到什么事情做,连逛街都满足不了。
  可是她们的年龄又无法心如止水,干脆也学着驸马弄了一群穷苦蕃人的孩子,没事就拿着吃穿去救济救济,号称要超过儿童团,将来都去考进士。
  洪涛假装不太服气,更不看好这些孩子。其实他是在故意刺激莲儿和紫菊,这样一来她们俩的干劲儿就会更足。
  实际上莲儿和紫菊的举动正好弥补了洪涛身上的煞气,欧美政客、富商的家人通常都会加入慈善事业,中国人还没这个习惯,但洪涛认为这样挺好。
  自己整天在外面呲牙咧嘴的杀人、得罪人,家人多做点善事能互相弥补一下,至少没坏处。为此洪涛特意提高了莲儿和紫菊每月的例钱,说是处理公文的工钱,其实就是找个借口让她们有钱去搞慈善。


第268章 是不是他!
  苏轼要来湟州的消息并没让洪涛感觉别扭,只是让许东来在城里租了两间房子,并由他负责接待,剩下的事儿一概不管。
  自己和这位大文豪注定尿不到一个壶里,上赶着巴结也没用,反倒会让对方更看不起自己。爱看啥就看啥、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爱调查什么就调查什么。
  湟州城里除了化学实验室这个小院之外,没什么需要隐瞒朝廷的。如果苏大官人能看懂技术资料的话,还可以去由莲儿负责的资料室里坐坐。那里有各种技术资料,随便拿出去一样儿,都能成为大富豪。
  “大人是不是调两位厨娘来,让苏大官人去工坊里和工匠一起用餐似有不妥。”许东来听说苏轼要来湟州,还是由自己负责全程接待,鼻头都兴奋红了,想为他的偶像争取来更多的福利。
  “本官堂堂朝廷经略安抚使,手握一州军政大权,每餐也仅是工程师标准,他如何吃不得?作诗的就该比做事的高贵?还是说夏人听到诗词就会俯首称臣了?别说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就算王相和司马相公来了,也只有工坊的食堂。不喜欢可以不吃,城里又不是没有食肆,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嘛。王大,你的许师傅脑子有点迷糊,去给他清醒清醒!”
  宋人太喜欢文学艺术这个毛病是洪涛深恶痛绝的,但他也没辙,后世里同样是歌星影星比科学家名气大、受尊重、挣得多。看来都是遗传,根子上带的,上千年了,很多传承都断了,唯独这玩意依旧如初。
  “许师傅,莫要再烦官人,如果把官人惹急了,那个苏轼说不好就会成为我的刀下亡魂。”王大并不是冷血动物,她对许东来还是挺尊重的。毕竟从小就是这位师傅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着自己和其他小童,所以不想看着他吃眼前亏。
  至于苏轼是谁,王大真不太知道,知道了也和不知道差不多。她没怎么学过诗词歌赋,更不喜欢,再有名的人到她眼里也只有两种身份,自己人和敌人!
  许东来跑了,跑的那叫一个快,头都不回。儿童团折磨人的手段他非常清楚,这些孩子别看都是跟着自己长大的,但只要驸马真的板起脸来下令,她们哪怕面对亲生父母下手照样不会迟疑。
  苏轼纵然有名望,他也想借此机会多多请教,但和切身利益相比较一切都是浮云,爱咋滴咋滴吧,反正自己尽力了。
  其后的几天时间洪涛都窝在小院里吃喝住不离半步,分馏塔和预热器说起来危险性不太大,那也不放心让一群孩子独自操作,万一着了火烧着谁都心疼。
  苏轼的事情他早就忘得干干净净,看着一滴滴颜色深浅不同的液体从分馏塔的管口缓缓滴落,满脑子都是遐想,满嘴都是故事。
  想给这些孩子讲述的东西太多了,虽然讲太多她们也理解不了,那洪涛也忍不住要讲。理解不了就先死记硬背,只要有这些东西在脑子里驻扎,早晚有一天会理解的。
  她们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撒下的第一批种子,能不能发芽、能不能长大、能不能结果,种子的质量很重要。
  苏轼很生气也很失望,他这次来并不只打算挑王诜的毛病,还打算再和这位驸马谈谈,看看能不能把他拉回正轨。
  没错,正轨。在苏轼看来王诜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得如此偏激、如此自甘堕落。要说王安石的新政有缺陷,可还有可取之处,不管怎么不对,好歹没有完全跳出士人阶层的利益。
  可驸马王诜在湟州搞的这套东西,简直就挑不出一点儿正确。不让禁军回易,势必增加国库负担;不让厢军招募弓手,就无法消弱蕃人武装。
  让蕃人入作坊做工,这不是瞎扯嘛。放牧的就该老老实实放牧,种地的就该踏踏实实种地,读书的就是读书。
  对了,一说起读书苏轼的愤怒更甚,让蕃人孩子和宋人孩子一起入州学,这也太没规矩了。州学不是族学,那是有名额进行一级一级考试的。
  也就是说再过十年八年,很可能会有蕃人的孩子进京赶考。试想一下,到时候突然出现几个蕃人进士,这朝堂里还不乱套啊。
  最令人接受不了的就是王诜居然没露面,就这么把自己给晾了。自己好歹也是朝廷派来的,就算没有管辖权,也不至于连个面都不露吧。抛去职务不聊,同朝为官,以前还是挚友,这点礼节也能省?
  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至于说这位姓许的提举学事司监司,他是什么玩意?连功名都没有,还不如自己身边的书吏呢!
  “高俅,你且把此物送与驸马,记住,只可亲手交与驸马,不可假托他人!”一提起书吏,苏轼想到了一个回击王诜无礼举动的办法。
  你不是找个小吏来打发我吗?得,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派个书吏去应付你。来时长公主托自己给驸马带了一些衣服,人家都不见自己,自己再上赶着用这个借口去见面就显得太贱了。
  苏轼的书吏叫高俅!这名字好像有点衰啊。如果他要知道后世有本书叫水浒传,里面也有个高俅高太尉,估计马上就得给自己的书吏改名字。
  其实改了也没用,此高俅就是水浒传里的高太尉!没错,高俅发迹之前本是苏轼身边的书吏,也就是小秘书。
  后来苏轼又被贬,念高俅乃开封人,为人又聪明伶俐,不想让他跟自己一起远走他乡吃苦,于是就把这个小秘书送给了驸马王诜。
  王诜当时与端王赵佶交往甚密,端王就是后来的宋徽宗,王诜则是宋徽宗的姑父。
  抛去这层亲戚关系,王诜在当时画画很有名,宋徽宗从小也喜欢画画,没事就跑到姑父家里学习。要说后来宋徽宗在书画上独成一派,和他这位驸马姑父也不是一点关系没有。
  高俅入了驸马府,自然就有机会见到端王。端王除了喜欢书画,也喜欢踢球。一次偶然的机会,就和高俅踢了几脚,然后发现这个人球技不错,干脆就把高俅要到了身边,算是个玩伴。
  天知道皇帝的位子最终会落到他脑袋上,自己都当皇帝了,身边的人自然也得水涨船高。高俅于是这才正式走上了仕途,然后一步步爬上了高位。
  历史上有关高俅的记载很少,也不像水浒传里所说的那样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奸臣,好像北宋灭亡都是他和蔡京一手策划的。
  他其实就是个嘴皮子好用、能耐不多、又喜欢钻营的官僚。比他坏、比他心黑的官一抓一大把,可是他倒霉被施耐庵看上了,还写进了书里,这才遗臭万年。
  否则啊,后世的人恐怕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因为史书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他的记载,大坏事没有他,好事也没有他。
  高俅生在北宋开封城的一个普通小商人家庭,他童年和少年时期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学习不太好还经常惹是生非的熊孩子。
  整日里不务正业和街面上一群混子玩,没学什么正经玩意。不过他从小也喜欢书画,写得一笔好字,身上还带着点功夫。想来也是,整天和混子一起,身上没功夫怎么打架啊。
  等他成年之后,他爹实在是管不了,于是就把他轰出家门,促其自立。这下高俅傻眼了,以前的好哥们全都帮不上忙,只好去给别人打工。
  辗转换了好几个地方,靠着自己能说会道的嘴、察言观色的眼和一笔不错的毛笔字,终于在开封城一家文具店里混了个记账的差事。结果这家文具店老板和苏轼是朋友,一来二去又把高俅推荐给了苏轼。


第269章 谁天生是奸臣?
  这就是全部有关苏轼和高俅的内幕,但洪涛不知道啊,当他听王大说有个叫高俅的人在门外求见时,吓得差点把饭盒扔到地上。
  王安石他不怕、司马光他也不怕,甚至神宗皇帝他都不怕,因为那些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算是政客也有一定操守。
  可高俅不同,小说里他是个坏蛋,而自己也是个坏蛋。坏蛋怕什么?真不是警察,而是更坏的坏蛋。只有坏蛋才能明白坏蛋要做什么,也只有坏蛋才能遏制坏蛋,同行是冤家嘛。
  “你叫高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洪涛抱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心态打开了院门,然后就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面目清秀,身材不高的年轻人,岁数应该还不到二十。说好的老奸巨猾呢?说好的吃人不吐骨头呢?说好的玩弄权柄于股掌之间呢?
  “见过帅司大人,正是小人……我家官人让小的把此物亲面交给大人,里面是长公主所托……”洪涛怕高俅,高俅同样怕洪涛。
  他早就听说过这位脑子有病的驸马,也知道这位驸马每走到一个地方上任就会人头滚滚、破家破财,比扫把星还扫把星。可是闻名不如见面,看到活人了,小心肝差点没跳出来。
  现在他知道苏轼为啥不自己来了,这位驸马合算是真有神经病,穿的和黄河边的渔民差不多,一脸一身的污渍,身上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道。
  都这个德性了,手里居然还捧着一个方方的铁盒子,盒子都装着饭菜。这些饭菜都被搅合到了一起,看着就和猪食差不多。
  而驸马吃饭用的家伙也不是筷子,是一把铁质的大勺子。与普通勺子相比,这把勺子不光大,前端还有几个分叉,有点像三根齿的梳子。
  具体这玩意是叫勺子还是叫别的什么名字,高俅真不知道,他根本就没见过如此怪异的餐具。但他心里很坚定的认为,如果这样都不算精神病,大宋基本上就可以消灭精神病这个词儿了。
  “你真叫高俅?开封人士?”洪涛微微扬了扬头,王大就伸手把包袱接了过去。
  洪涛对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么没兴趣,无非就是一些长公主亲手缝制的衣服。情谊很浓,但自己基本不穿,穿不惯。现在他感兴趣的是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水浒传里的那个高俅呢?
  “回大人话,小人家确在开封,也确实叫高俅……”看着面前的驸马,高俅两条腿都快软了。
  “你听说过还有别人叫高俅吗?”洪涛往嘴里塞了一勺子饭菜,一边嚼一边又冲王大使了个眼色。然后王大就转到了高俅身后,手还扶上了腰间的刀柄。
  “……这、这、小人不曾听说……”明知道身后站着一个同样可能有精神病的女人,高俅也不敢回头,那股子冰冷的杀气已经渗入了他的骨髓。现在他终于知道勺子前端的三个齿是做什么用的了,居然可以像刀子一样把食物插起来送进嘴里。
  “来,进来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就从……就从你记事开始讲吧。”洪涛歪着头琢磨了琢磨,至少有百分之五十是高俅,还得再盘问盘问,就算找不出有用的信息也不能这样放他走。
  “我、我家官人还等着小人回话……”驸马一闪身进去了,高俅才看到院子里还有几个穿着同样怪异、眼神同样犀利的孩子,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相同的是她们都站在一个高高的铜罐子周围,盯着罐子上的几个细管往外滴东西。滴的是什么高俅看不清,但他好像看到地面的木板上有些许淡红色。
  驸马在蒸人!他吃小孩!这是高俅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淡红色的肯定就是血液啊,被这个大罐子一蒸,混上水汽就没那么红了。罐子应该就是童男童女,外面不是都传说这位驸马是星宿下凡,还是天煞星,吃个童男童女好像也挺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他叫自己进去干嘛呢?难道说童男童女吃腻了,想拿自己换换口味!
  这尼玛也太吓人了,不成,我必须不能进去。其实想进也进不去了,两条腿不停使唤,胯下还有一阵紧迫感,然后就……尿了!
  “还不快走!”王大可不管这个男人叫啥,更不管他尿不尿裤子。
  在木台上割喉时,那些禁军军官照样大小便满地,都不算事儿。官人后来说了,人过于紧张或者濒死的时候就容易失禁,这是科学现象,不代表胆量大小。
  “就这样你以后怎么当奸臣啊……进来吧,只是聊聊天,说完了就放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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