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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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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怕也是皇帝和两位宰相不愿意让自己折腾过多产业的初衷,他们早就想到了这一步,但又不能拦着自己不让干,否则这一大笔钱谁出呢?花膏的计划怎么执行呢。
“……翠峰愚钝,险些误了官人的大事,惭愧至极,还请官人责罚……”听完了驸马的表述,高翠峰好像见到了外星人一般,张着嘴愣了半天,突然又一揖到底。
原本以为这是一位聪慧但不晓世事的病人,没承想骨子里也这么精于算计,对朝堂斗争还掌握的很到火候,居然走一步就看到了第二步甚至更远,真是该刮目相看了。
“你没什么错误,尽职尽责,只是我们相处时间还短,不太清楚各自的行事风格。没关系,慢慢来,有的是时间互相熟悉,说不定哪天官人我还得依仗夏涑。对了,这些日子没见到司马相公,老人家身体安康否?”
洪涛可没把勾心斗角的技能看做本事,他从心里腻味这些把戏。但在官场中混多少也得懂点,比如这个问题问的就很耐人寻味。时不常就能见到皇帝和王安石,却偏偏要向高翠峰打听司马光的动向。
“司马相公去了两淮路和两浙路巡查新政执行功效,另外宝绘堂印制的香水说明书也要沿运河发往杭州,想必此事也需相公关注。”
高翠峰的反应也不太正常,他原本只需回答司马光的去向,不用说得那么详细,就好像要故意表达什么。
“哦,这倒是好消息,新政就像是幼苗,需要浇灌、剪枝、施肥、矫正。但新旧两党都太急了,一个恨不得拔苗助长、一个老想拔了重新种,不找点东西分散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新政就执行不下去、更谈不上慢慢完善。夏涑恐是不知,将来我府上这些产业很多都是要拿出去当做筹码的,是不是听着这个消息有点灰心?”
不能把对付富姬的办法用到高翠峰、朱八斤、黄蜂身上。像高翠峰这种准文人三观还是比较正统的,想靠三言两语和一些许诺无法说服。
但洪涛并不缺乏对付这种人的经验,南宋时的文南就是这种人,照方抓药即可。自己出题,让他们去思考、去执行,孰优孰劣很快他们自己就能得到答案。
“……官人为何要为新政如此付出,成则王相公独霸朝野、败则司马相公卷土重来,无论成败官人皆会亏本。”
听到这个消息,高翠峰的脸瞬间就变得蜡黄,不灰心是瞎说。宝绘堂的用处他已经看到了,目前还只是小试牛刀,真正的作用会越来越大。假如能把宝绘堂做大,高翠峰觉得比自己著书立说还过瘾。
可驸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为了新政宝绘堂也是可以舍弃的,这就让他有些看不懂了,明明是得不到太多利益,为啥还要往里玩了命的投入呢。
“在夏涑看来,新政是一党一派一群人的得失;在两位相公和陛下眼中,是权利重新分配的游戏角逐;百姓们更单纯,日子能不能过好就是全部;官人我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新政如果可以完善,你我、陛下、党派、百姓说不定都是受益者。很多人都会质疑这种说法,怎么会有大家全赚没人赔的买卖呢?确实,绝对没有这种买卖,但相对而言是可以的。最终谁是受害者呢?非常简单,除了大部分宋人之外都会是受害者。可这和我们宋人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有他们的皇帝、朝廷、大臣,那些事应该是由他们考虑的,轮不到我们去操心。”
这个问题恐怕不光是高翠峰有疑问,皇帝、宰相、苏轼、李公麟他们应该也想不通。
要说这位驸马真是大公无私的圣人吧,除了公主和莲儿她们几个,估计谁也不会信。可要说驸马在新政里能得到多大利益吧,大家又都看不到。
这就是个大麻烦,当你的思想与众人格格不入时就很危险了,所以洪涛只要有机会就会自我辩解一番,高翠峰是个非常好的听众。他有思想,但又不是特别坚定,由他大脑处理过的信息,应该比自己去演说更容易被别人相信。
“翠峰还是不太明白官人所指,却愿意相信官人所说之事能成。驸马算经已由王相公做序,不日即将排版。翠峰想先拿出百册送与友人,为官人广为宣扬,可行否?”
洪涛说得笼统、高翠峰听得费劲,但两人好像已经有了基本的默契,不在具体问题上多纠缠,大方向一致即可。接下来的话题是有关驸马算经的,要不是为了等王安石的序,这本书早就刊印出版了。
“此事官人我就不太懂了,夏涑看着办吧。算经内容比较晦涩,与大宋惯例不符,除了作为算院教材之外,其实也没什么人愿意看,不用太过高调,只当是一次尝试就好。但下一本书就需要夏涑全力支持了,这本书叫做驸马钱经,讲的全是有关国家钱物流通与调控方面的事情,倒时候恐会引来朝廷中部分官员的诘责,要有心理准备。书稿我会让莲儿先行整理一遍,夏涑可以看一看,若有不妥再来找我商议。要是不在意疯驸马之名,这本书就由我俩同著,还要加上莲儿的名字,这是我答应过她的,不可食言。”
驸马算经可以出版自然是好事,但洪涛并不抱太多期望。宋人政治比较开化,并不强行规定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各种流派都可以共存。
这是好事儿,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能造就文化高峰。但也会造成众口烁烁,竞争力空前强大,没有几把刷子真捞不到多少粉丝。
就算经本身的内容而言也不能抱太多幻想,要想改变一个时代对某学科的习惯认识,光靠一本书远远不够。洪涛打算弄个驸马系列,以后这个系列就是自己的思想教堂,向大家布道。
“翠峰以为官人视新政、两党如无物,何必再去担忧这些小节。”说心里话,高翠峰很是嫉妒这位驸马。
别人出书都要殚心竭虑、冥思苦想,恨不得掉二十斤肉,可驸出起书来就和上厕所一般,稍微用力挤挤就是一大串,还得是换着味的来,每截和每截内容都不同,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呢。
第153章 开国侯
“也对啊,我是疯驸马我怕谁!就是苦了夏涑,免不得要替我挨骂。”要不说旁观者清,有时候身在山中确实容易迷眼。
“不知有多少人要争着来抢骂名,翠峰受之有愧,敢不尽力!”挨骂确实不是好事儿,可也要看为什么挨骂。
如果因为德行有亏,确实会污了名声,但因为著书立说挨骂,真是求之不得。文人们怕的不是被骂,而是没人骂,骂的人来头越大越好,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傻子才会觉得是苦差事。
既然有人乐意跟着自己一起挨骂,洪涛也不会在意。可是骂还没来呢,卫国长公主先来了。
她听说姐夫要出书,立刻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姐姐的房间,讲事实摆道理好一顿喷,终于把姐姐给说动了,要为驸马举办高标准宴会,遍请文人雅士、高官鸿儒助威。
等洪涛知道此事已经晚了,公主虽然嘴上说是要听丈夫的意见,可眼神中满满的全是期望。
那还商量个毛,洪涛把后槽牙都咬碎了,用他自认为最亲昵的话把公主好一顿夸奖,夸她是大宋历史上最体贴丈夫的好公主、最能帮助自己的好妻子。然后主动请缨,揣着一大摞请帖,拉都拉不住,非要亲自去各家各户送,谁敢不接就骂活他家的祖宗八代!
事实上还真没人驳驸马的面子,王诜这个人处理夫妻关系很遭,但结交甚广,上到当朝宰相下到闲云野鹤都曾是座上宾,尤其在开封文化人的圈子里名声相当不错。
即便得了失心疯已经淡出圈子很久,还干了不少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怪事儿,可口碑依旧不坏。登门拜访无不礼让上座,先赞美几句,再拍胸、拍大腿的保证,只要不是当天死了亲爹亲妈,砍断腿也得爬到驸马府上道贺。
“这位王子纯是何方神圣,能获封开国侯?”
带着莲儿、紫菊和宸娘在开封城里转了大半天,总算把请柬送的差不多了,还有最后一张,也是档次最高的。原本洪涛以为是某位皇亲,打开看了才发现不是皇亲,却也带着很高的爵位。
能活着封侯的例子在北宋并不普遍,要不就是出身高贵、要不就得立大功,可这位王子纯自己真没印象,官职也不太高,观文殿学士、知洪州而已。
“王相公可是大大的忠良,曾上平戎策、破夏军、收熙河、洮、岷、宕、亹五州,拓边二千余里,蕃人闻之无不丧胆!”莲儿对王子纯好像也不太知晓,但紫菊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越说越激动,脸都红了。
“莲儿,回去好好教导于她,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比官人我还能吹!”
同行是冤家,洪涛喜欢没事儿瞎吹,但他容不得别人也和自己瞎吹。北宋中后期还有拓边二千里的能人?活着的?要有的话干嘛不派他继续上前线再来几百里呢,不就一口气打到兴庆府了。
“就是,咱家官人才应该封侯,你却为这个劳什子王子纯奋力鼓吹,安的什么心?回去之后奴家就禀告夫人得知,免了你的香水例!”
现在莲儿已经成了驸马的无脑粉,只要驸马说对的她就跟着鼓掌、驸马说错就跟着批判。而且她比驸马批的还要狠毒,动不动就要家法伺候,俨然成了公主之下的第二位女主人。
“……奴家并无半句诳语,官人若是不信回府问问公主便知!”一听说要免了自己的香水例钱,紫菊的小红脸又变成了小黑脸,恶狠狠的盯着张牙舞爪的莲儿,但满肚子气还不能撒。
“真有此事?”看到紫菊态度如此坚定洪涛也有点心虚了,自己有关北宋的历史知识确实知之不多,万一真有岂不是白白冤枉了小姑娘。
“……奴家不知……”看到驸马把目光瞄向了自己,莲儿吐了吐舌头。她倒是诚实,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连撒谎都省了。
“娘子为何要请他?府上和他很熟吗?”
暂时洪涛也找不到靠谱的答案,索性先把这个问题搁置。不管对方是怎么获得爵位的,毕竟公主写了请柬,那就是必须要请。
“……奴家依旧不知……”这次是两个小丫头一起摇头,莲儿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又从兜囊中掏出一颗肉脯塞进了嘴里。
“一问三不知,就知道吃!”见此情景洪涛也没辙了,早知道她们俩不顶用,真该拉着高翠峰出来,他肯定知道这位王子纯的底细。
“……吔……”莲儿已经被批评惯了,驸马刚一回头她就在后面做鬼脸,然后又塞给紫菊一颗肉脯。两个小丫头刚才还怒目相向呢,片刻间就把头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的讨论着哪种零食味道如何,该去哪家购买。
这次洪涛吃了闭门羹,王子纯在家,但说是得了病不便见客。老管家倒是挺客气,但和管家也聊不出所以然,只好先把请柬送出去,爱来不来吧。
“时候还早,官人要去算院教授,你两人去飞鹰社教导小童,不许偷懒,也不许给他们零食吃。事后我会问许东来,如有违反香水例全免!”
出了王子纯府,洪涛还不想回家。这些日子卫国长公主都快长在自己家了,这位小姨子性格确实外向,爱说爱笑,长得也比姐姐妖艳了许多,很有后世交际花的感觉。只要自己回府,她就会千方百计的缠着自己打羽毛球。
其实打球倒不烦,烦的是她穿的太清凉,比富姬的衫裙还透,长得又比富姬诱人,更会撒娇耍媚,目的性极其不纯洁。
不管她是有意为之还是本性使然,洪涛都要防着自己后院起火。长公主性格太软,要是自己不注意分寸和小姨子传出什么闲话,结果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可是不回家总得找个理由,以免让长公主多心。天天去琼林苑和金明池也不太合理,正好自己还有个算院博士的头衔,现在用上了。
驸马算经虽然还没正式出版,但样书已经被高翠峰发的到处都是,算院必须是重灾区,达不到人手一本吧,博士教授肯定都有。
去给算院的师生讲讲课,也是洪涛很愿意做的事情。每当看到一把年纪的贾宪贾院判也捧着自己的教材和学生们坐在一起认真听讲,心里就比喝了蜜还甜。
至于说小姨子嘛,让公主去陪也不算失礼,无非就是晚上回家再听公主讲一讲白天的八卦话题。喜欢听就多听会儿,不喜欢听干脆拉着公主温习功课,把她折腾累了也就没人在耳边絮絮叨叨。
5月26,卫国长公主说这一天是良辰吉日,最宜会友,所以聚会就选在了这一天。
整个驸马府在她的指挥下完全变成了接待中心,一波又一波的客人登门道贺,大部分洪涛都不认识,但还得站在门口傻呵呵的装认识。
“王相该早来一个时辰才好,下官的腿都快站废了。”
直到王安石出现洪涛才算得到了解脱,作为当朝首辅、改革派带头人、驸马算经的提序者,完全有资格由主人专门陪同,所以驸马就不用在门口招呼客人了。
“老夫不知驸马和卫国长公主还有如此交情,故而来的迟了些。”王安石这次有点反常,不光人来了还带了礼物,是一副他自己写的字。
洪涛连看都没看就交给了莲儿,太抠了,每月挣那么多钱还到处蹭吃蹭喝,花钱买点礼物能死啊,一副破字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第154章 慷他人之慨
“莫要误会,我和卫国长公主没交情,但两位长公主交情不浅。作为驸马总不能挑拨皇家亲戚之间的关系,陛下深明大义可能不会计较,但皇太后知道了恐会不喜。既然长公主看重姐妹情谊,我干嘛要去当这个恶人呢?”不送礼也就算了,还这么多破问题,洪涛脸上带着受宠若惊的笑,嘴里说的话却很不好听。
“如此说来发运使的差事反倒成了美差?”王安石自动过滤掉了驸马话中的情绪部分,立刻就听懂了里面的干货。驸马这是在抱怨有人要钻公主的空子,但又无可奈何。
“……还是王相高瞻远瞩,月旬之前就能料到此节,佩服佩服!”洪涛让王安石说得一愣,没错啊,自己还有个发运使的职务呢。
临时的也是正职,何必在开封城里躲躲藏藏不敢回家,干脆去京兆府转一圈呗。公主肯定不能和自己一起走,但没了自己在家,她肯定是啥也不会做主。这一点可以百分百保证,也就解决了目前的困境。
“都尉的家世和某无关,莫要乱攀扯。去京兆府陛下不会拦你,但金明池边的烂摊子先要有个说法。已经有不少勋贵在朝堂鼓噪,说你坏了皇家的风水,陛下也需拿出真凭实据去堵住他们的嘴。”
王安石不上当,他才不想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更不想掺合到皇室成员间的勾心斗角中去,但却愿意为这位驸马指点一下前途,帮助他躲开一些暗箭。
说实在的,即便花膏计划最终达不到预期效果,他也会力保这位驸马。光是一个香水就已经让司马光那群保守派官员打成了热窑,谁家也不想落后,逼得老司马不得不亲自去说服派系中的几位关键人物,这让改革派在朝中的压力骤减,能腾出宝贵的喘息时间多琢磨琢磨新政的修改问题。
说到底还是驸马有本事,随便拿出点干货就能让朝堂里风起云涌,此等人物即便不熟谙朝政,也是很好的帮手。
尤其是这位驸马对新政并无恶意,虽也提出过很尖刻的批评,但每一项都言之有物,并且愿意付出时间、精力、甚至声望去完善,这就比大多数官员可爱的多也实用的多。
有时候王安石也会产生不少怨气,如此一位有见地、有魄力的大才,怎么就娶了皇帝的妹妹呢?要是能入朝为官,和自己一主一辅双剑合璧,什么司马光不司马光的,全得一扫而光!
但这位驸马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油滑的很,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做起事来丝丝入扣。不逼着他就整天混日子,但使劲儿挤一挤总能让你有大收获。
“焦炭窑目前还派不上用场,它只能为炼铁提供合格的燃料,没有足够数量的高品质铁矿石,燃料再多也是枉然。”
想从洪涛嘴里挤出干货,光用嘴忽悠肯定是不够的。这不,他又开始玩太极拳了,让你知道能得到什么,但就是不给你弄出来!
“京兆府乃朝廷重镇,都尉初去恐难以立足,某倒是想了一个万全之策,想听否?”鸡贼碰上鸡贼,每句话都透着一股子讨价还价的味道。王安石出价了,要替驸马解决货场问题。
“其实炼铁也不是太麻烦,大批量目前还达不到,小批量的试产还是有可能的。只是一切全凭天意,人力不可控亦……”
这个价格很难不让洪涛动心,自己和富姬对京兆府都不熟,朱八斤出了开封这一亩三分地也成了废物,要是能有一处比较稳妥的落脚地,确实帮助很大。
可是吧,光有这个意向还不够,洪涛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别聊什么人品不人品的,要求政客有人品本来就是极度幼稚的表现。
“大头水在禁军中广为使用之后效果显著,超过四成以上的伤者都能不肿不脓几日结痂,陛下闻讯甚是欣慰,前日还曾就如何赏赐都尉问过某的意见。驸马既然有意京兆府,老夫不如顺水推舟,奏请陛下辟出一块皇庄作为发运使存货之处。但修建维护费用还需自筹,都尉意下如何?”
王安石听懂了,给好处就能炼出铁来,不给好处就练不出来,天意呗。这个借口太尼玛无耻了,但天意不可违,继续开价吧!
“王相高意,诜不日就宰杀牲畜祭祀上天,定要为陛下、为大宋求得天意,届时再请王相亲临指教。”
洪涛真想飞起一脚把这个家伙踢死,合算聊来聊去他啥也不付出,本钱都是皇帝的,好处他至少得拿三分之一,真是奸到家了。他如果不做官弄个私企啥的,保准能成为大宋五十强之一,搞不好还是首富,太能算计了。
“如此甚好,下面的宴席老夫就不叨扰了,就此别过。”条件谈拢了,面子也给足了,王安石打算开溜。
说实话他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人员太杂乱,凑在一起除了互相吹捧、互相交换点小利,没什么实质内容。他是一国首辅,真看不上这点小利,更没必要去给别人当嫁衣裳。
“别别别,今日王相既来之则安之,下官还得借王相之威名免掉诸多麻烦。不如去下官书房一叙,刚才我忘了一件事儿,正好有个小器物想请老大人品鉴品鉴。”
想跑?姥姥!洪涛也不想去和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虚情假意,更不敢保证自己不烦,万一脾气上来把公主的兴致扫了岂不是大大的不美。王安石一走自己就失去了掩护,所以付出点代价把他留住也是值得的。
“也好,老夫对驸马的厨艺多有耳闻,不知书房中可否小酌?”听到驸马提起小器物,王安石的眼角就是一抽抽。
这位说话水份太大,花膏当时也说做小技、宝绘堂的印刷之法也不值一提、大头水和香水更成了游戏之作,这次一本正经的提到了小器物,按照逻辑分析想来也该不小。
“那是自然,今日炎热不宜涮肉,改为公主亲创天妇罗如何?宸娘,去厨房告诉聋婆婆速速做些天妇罗,官人要与王相公在书房叙话,外人不许打扰。”
其实洪涛觉得自己选错了行,不该去当数学家、冶金专家和毒师,真正适合自己的应该是厨子。
这几个月为了让自己吃得舒心一点真是没少发明食物,每一样都获得了全府上下的一致好评,无一例外。
涮肉自是不用说,只要来了客人必点此菜。还有用铁炉烤出来的奶香炊饼、里面带着果料的酸奶、用奶油搅拌的蔬菜水果沙拉。
最终日本菜也没逃脱被剽窃的命运,寿司、天妇罗、四喜饭都成了驸马的创造,把府上的两位大厨唬得一愣一愣的。几十岁的大老娘们,哭天抹泪的磕着头求驸马传授绝技,宁可两年不要工钱甘当小学徒。
洪涛自然乐意教,教会了她们自己不就可以偷懒了嘛。再好的食物,如果需要自己费劲儿去做的话,他都觉得索然无味,必须饭来张口才吃得香甜。
至于说她们学成之后会不会出去开店挣钱,洪涛才不会去操这份心呢。只要不缺了自己吃,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最好连外卖快递都学会,以后就能省下厨娘的工钱,天天叫外卖吃了。
“这、这是驸马所为!”当一个个颜色鲜艳、做工精细的漆盒被端上来,王安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些食物好吃不好吃先放一边,造型和器具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它们不再是单纯的食物,已经带上了文化气息,超然脱俗。
让王安石吃惊的不是食物,而是这份意境。在他看来,被马踢过脑袋之后的驸马半点文化人的味道都没有了,一身都是俗气,难道说脑袋上的病好了?
第155章 真有其人!
“王相不可吃着饭骂厨子,再着急也得等吃完再骂啊!”洪涛很清楚王安石要表达什么意思,虽然这些食物的配色、配器都不是自己原创,全是从后世记忆中抄来的,但也不能当面如此羞辱自己,太过分了吧。
“惭愧、惭愧……老夫多有失礼……”被驸马责怪之后,王安石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确实,如此问真的和骂人无异,眼看到嘴的美食又被驸马挡住了,为了一饱口舌之欲,赶紧赔礼道歉吧。
“嘶……此乃大头水!”光吃还不够,洪涛又拿来一个细口瓷瓶和两只极小的白瓷杯,倒满之后端给了王安石。
这位正往嘴里塞鲜虾天妇罗呢,也没仔细看一仰脖就灌了下去,红晕马上穿透了老脸上的厚皮返了出来。
“非也,这是府上独创头锅烧酒,不外卖,每季只做三坛,其一送给皇太后、其二进献陛下、其三嘛,当然是自己喝喽……”
看着王安石那个没出息样儿,洪涛愈发感觉良好,胸脯也挺起来了,嘴角也撇开了,端着小瓷杯轻轻一抿,再叉起一个寿司咬了半口。
没错,是叉,他用筷子不太利落,于是就让彭大特制了几把白铜叉勺,在府中吃饭叉勺和筷子并用,怎么方便怎么来。
“可惜、可惜!”王安石瞥了一眼驸马,慢慢把几个漆盒都划拉到自己这边用胳膊护住,才说出了真心话。
食物是真不错,色香味俱全,还带着鲜明的文化气息。可对面这个食客真不给力,吃个饭就和大螃蟹似的,举着个勺不勺、叉非叉的家伙满桌子划拉,非常掉价儿。
“切,嘴快有嘴慢无……哦对了,王相可识得一位开国侯,名曰王子纯。前几日我去他府上送请柬,丫鬟说他曾拓边千里,我朝真有此等人物?”
洪涛其实没啥正事要和王安石讲,闲聊呗,反正不能让他走的太快,怎么也得等聚会过半。闲聊就得找到双方都有话可讲的话题,说什么呢?突然想起了那位开国侯,这个话题挺合适。
“哦?都尉去请王韶王子纯了,他可来否?”一听到开国侯的名字,王安石终于把头从食盒中抬了起来。其实他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有脸嘲笑别人呢。
“想是没来吧,我去的时候管家说他卧病在床,想是不会好这么快。”洪涛趁机把两个食盒往自己这边拽了拽,这位吃白食速度太快、胃口太好,瞬间就下去了三分之一。
“此人乃国之栋梁,可惜为名所累,难以再续辉煌。”王安石显然是认得这位开国侯,只是说起来有些踌躇。
“他真的拓边千里啦?”洪涛对别的信息都不太关注,只是想搞明白人家是怎么混到爵位的,如果不难自己不妨也去试试。
“何止千里,你可听闻过平戎策?”鉴于驸马的病情,王安石也搞不清这位到底记得什么又忘了什么,只能从头来。
“前几日听丫鬟提过一次,还无缘拜读……”又是平戎策,听上去应该是有关打仗的书籍。但高翠峰给自己搜罗了几乎所有现存的军事书籍,其中并没有这一本。
“拜读?哈哈哈哈哈……若想拜读,都尉恐是要去和陛下讨要了……”听了驸马的回答,王安石差点把一嘴食物全喷出来,伸脖瞪眼好不容易咽完,都没来得急去擦拭胡子上的酒水就开始爆笑起来。
“大爷个蛋!老东西你等着,看一会儿本发运使怎么调戏你!”洪涛知道自己肯定又是哪儿猜错了,被人嘲笑是必须要记仇的,好在报仇的机会很快就要来临,先不急,听他如何说。
有了可口的食物、沁人的酒水、虚心求教的听众,王安石也就不着急走了,一边吃一边喝一边笑,把王韶是何许人详详细细的给洪涛讲了一遍。
王韶,字子纯,江州德安人,年纪和王安石算一辈,比驸马大了快20岁。
这位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学霸,27岁登进士第,2年后又去考制科,结果失手了,心灰意懒之下辞官不做,开始了游历生涯,要遍访西北名山大川,找到解决国家顽症之法。
制科是一种特殊的科举,有点像后世的特招。由白身直接考制科没有进士风光,但进士及第之后再考取制科,就和后世的大本毕业又续了研究生差不多,算是锦上添花。
王韶估计是落榜之后觉得颜面无光,所以远离了朝廷,没想到阴差阳错,这近十年的游历生涯让他对宋夏两国战争有了切身体会,并从中得出了自己的对策。
熙宁元年,宋神宗继位的第二年便和王安石推行变法,王韶一看,这位新皇帝有点魄力啊,祖宗法度都要改,那自己是不是也该为国家出出力呢?于是他就把这些年对宋夏战争的研究心得写了写,托人交给了王安石。
当时王安石还不是参知政事,但刚刚给皇帝上完《本朝百年无事扎子》,深得神宗皇帝器重,在朝堂中风头正劲。他也在寻找一位有军事才能的统兵之人,打算政事和兵事相辅相成,交相呼应,这才符合变法的目标。
看到平戎策之后王安石高兴了,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统兵之人自己送上门了,立刻就把平戎策推荐给了神宗皇帝。
然后王韶就成了新党里的一大力主,被授予秦凤路经略司机宜文字之职,谈不上统率重兵,也算可以接触到军事机密之人。吕惠卿、章惇、蔡确是王安石在朝中的左膀右臂,王韶则是他在军中的一杆旗帜。
王韶也确实有能力,他认为要想打败西夏就应该先收复河、湟二州,切断吐蕃与西夏的交往,并对吐蕃各部落加以分化利用。这样一来宋军可以从南、东两个方向对西夏形成夹攻态势,让西夏首尾不能顾。
如果让西夏先下手取了这块地方,不光白白获得几万吐蕃兵将,骑兵部队还可以一路南下,直接威胁陇蜀腹地,到时候就成了宋朝这边首尾不能兼顾了。
那能不能收复河湟二州呢?王韶很有把握,因为这些年西夏正和吐蕃各部落在青塘你来我往的厮杀,吐蕃的唃厮啰各族对西夏李氏非常反感,但他们的实力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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