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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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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北宋朝廷怎么解释也是没用的,想不打都不成。我一个人在前面打,你们都在后面看热闹?别逗了,咱是搅屎棍子,你们就是屎,谁都别闲着一起来吧。
  帅司大人又发飙了!这是大名府路百姓的感觉。可是这次没人再敢明目张胆的对抗,有关这位大人和神灵有关系的传说正流行,谁敢和神对着干啊。
  再说了,抓辽人也不算错,那些和辽人走得太近的宋人被抓也算活该,并不影响百姓的生活,权当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疯驸马又发疯了!这是朝臣们的感觉。不是疯子谁会这么嘬死啊,自己嘬死就算了,还拉着大家一起嘬死,真尼玛可恨!
  能忍吗?真不能,这回不管皇帝再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必须把这个疯子调回来严加管束,一兵一卒也不能给,半点权利都不让沾,最好把爵位也撸了。
  同时还得赶紧派人去大名府传旨,让疯子把辽国使团放了,赔礼外加道歉然后礼送出境。如果疯子摆不平那就得朝堂大佬亲自出面舍脸,好说歹说也得把误会坐实,万万不能引起战端。
  神宗皇帝当然不会把驸马王诜调回来,同时他也知道王诜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没法明说,只能硬着头皮每天和大臣们打嘴架玩。答应马上派人去大名府路彻查此事,但在人选问题上还得仔细斟酌斟酌。
  这一斟酌就到八月中了,终于达成了勉强一致,还得由裴英出面,换别人总有不同意的。等裴英慢悠悠的出了开封抵达大名府,九月份的秋风已经从北面席卷河北大地,把树叶都吹黄了。
  结果呢,裴英还没见到驸马王诜,他根本不在大名府城。具体在哪儿……留守的大名府签判周一日说不知道,这是军事机密。
  不过周一日又说帅司大人临走前交待了,如果朝廷派人来过问辽国使团的事儿就说不日将释放,具体不日是哪日也不清楚,因为辽国使团也被帅司大人带走了。
  裴英这个气啊,和周一日也说不明白,干脆去找大名府路的二把手王韶。结果还是闭门羹,王韶也没在,具体去哪儿了府上的管家也说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大名府路的八千禁军骑兵也都跟着王韶离开,目前整个州城就是个空架子,完全靠府衙、漕司、宪司和仓司的衙役维持秩序。
  至此裴英也全明白了,王诜不会故意躲着不见自己,而是真的带兵出征了。现在还需要担心辽国使团的安危吗?就算把使团里的每个人都封了国公辽宋两国也得刀兵相见了。
  现在需要着急的不是使团,而是边关三个军路的安排布置,总不能真的让驸马孤军深入和辽国厮杀,其他人全在后面看热闹吧。
  可怜这个年近七十的老头还得再往开封跑,这次可真是跑,驸马车也不坐了,换上快马片刻不敢停留,一溜烟钻进了皇宫。
  摊牌,1087年九月二十二日,神宗皇帝破例召开了大朝会,向文武百官宣布了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决定,向辽国宣战!战书已经用了皇帝印,只等着中书省加盖印章。
  不加盖也没事儿,散朝之后战书一样会被送到辽国馆驿,就以皇帝本人的身份向辽国宣战。而且劝也没用,因为驸马王诜已经带着新军准备停当,有没有战书都要打。
  这次大朝会的目的就是想问问文武百官想不想收回幽云十六州,想的话就别拖后腿,大家先摒弃前嫌一致对外,谁对谁错等打完仗回来再慢慢评判不迟。
  不想的话皇帝也不强求,马上辞官当堂准奏,如果连民族、国家利益都不足以盖住私欲,这样的官员皇帝也不想要。
  这番话说得把大义全占了,谁退出谁就是只顾个人荣辱、不顾国家得失的小人,还是当着百官公开宣布,谁还敢退。
  但大臣们也不是白给的,你能拿大义压我们,我们也能拿大义怼你。别一口一个国家大义,要是打输了咋办?总不能来个罪己诏就完事吧。你这么干已经把朝堂秩序全破坏了,不可能轻易免责。
  “如果此战不能定乾坤,朕退位!裴英,把拟好的中旨拿给诸位臣工过目。从今日起此旨就悬于大庆殿门前,昭告天下!”
  神宗皇帝也硬气,亮出了杀手锏,要和开国侯共进退,输了就把皇位让出来,你们看谁顺眼、觉得谁能让国家昌盛繁荣就让谁当!
  用皇位打赌,朝臣们没一个赌得起,又不能拍屁股就走,那样何谈忧国忧民?结果就是硬着头皮顶上,再不情不愿也得先把这场仗打完再说。
  当然了,想通过这件事儿逼着神宗皇帝退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在他们眼中这位皇帝当的真不合格,从上位那天起就没消停过。
  支持王安石新政、启用驸马对西夏用兵、改革官制、现在又要北伐,国家有多少元气也得折腾光。还是赶紧让位吧,换个肯听大臣忠言的上来,最好有唾面自干的风度,才能彰显臣子的忠和君王的徳。
  既然要打仗就得粮草先行,拿着账本这么一扒拉,嘿,国库里还真有不少钱。这些钱哪儿来的呢?新政起到了一定作用,土地改革、官制改革有开源节流的功效。但仔细算一算吧,好像又不得不提那个该死的疯驸马。
  自打他去了湟州,大宋就少了个吃中央补贴的州府,多了个每年纳税的州路。新设立的甘凉路不光能纳税,还逐年提高,同时又成了军马的主要供给地,正是因为有了充足的军马来源,很多州路已经开始废除耗费钱粮还没啥作用的马政。
  再加上打败了夏国,来自外部的压力大幅减轻,西北各路军费直线下降,这才是国库有所节余的主要原因。
  光这一点还不算完,渭桥镇的作坊,不对,已经真不能称为作坊了,作坊群都不合适。谁见过有上万工匠、面积快赶上长安城大的作坊?还是疯驸马的叫法比较妥帖,工业基地!
  这个工业基地上缴的课税超过了秦凤路和熙河路总和,这还没算上因为它的存在而带动起来的其它州府税收。


第596章 启动
  而这一切不管怎么算,再偏心眼也不能不提一个人,驸马都尉开国侯王诜。没有他就没有甘凉路、渭桥镇,也没有大众车行、石灰窑、大众车行、香水、蜡烛、棉布等等一系列非常赚钱的作坊和买卖。这个人到底给大宋带来了多少经济利益,三司算一个月不见得能算清楚。
  但是吧,几乎有所朝臣都选择性的失明了,花着王诜挣来的钱却绝口不提这个名字,甚至连想都不愿意想起。
  和新军比起来禁军的作战准备工作就有点过慢了,光是从附近几个粮仓调配军粮就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勉强抵达第二线,也就是大名府一线,能不能如数运抵还是个未知数。依照以往的经验判断,能抵达七成就算天大的胜利。
  粮草调配方案商量好之后,另一个重要问题就更麻烦了,到底该由谁指挥这场关乎国运的大战呢?要是没有王诜的新军很多臣子都愿意为国征战,哪怕打败了名声扫地甚至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现在谁也不知道新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更不知道该如何与驸马王诜配合。这位连皇帝派去的钦差都敢不见、边关的将军说抓就抓,谁敢去合作?赢了一切都好说,输了呢?他会不会把自己抓起来顶罪,很可能啊。
  也不是一个人没有,苏轼说了他愿意前往,但最终皇帝没批。您诗词做的好没错,但一天边关职务都没干过,也不擅长用兵,派去统领种鄂、李宪这样的悍将,非但起不到正面作用,搞不好还要引来纠纷,没说服力啊。
  神宗皇帝一看,嘿,说的都好听极了,怎么一到动真格的时候就全缩了呢。你们不去是吧?那我自己去,御驾亲征!
  咱也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上阵父子兵,儿子和妹夫在前线冲锋陷阵,当爹当大舅哥的在二线运筹帷幄,这仗如果打赢了以后谁还有面目在朝堂上侃侃而谈?
  但是,神宗皇帝的这个决定被朝臣们一起抵制了,没有大家伙的同意他连半个兵也带不走,更别聊什么御驾亲征。
  最终还是司马光和王安石连诀推荐了一个人选,神宗皇帝也没有异议。任命河北路转运使章楶为河北路经略安抚使,知大名府,判真定府路、定州路、安阳军路。同时把开国侯王诜的知大名府给撸了,也算小小的让朝臣们出了一口恶气。
  章楶有这么大声望可以压服种鄂和李宪吗?靠他个人没有,但章家有。章楶的叔叔章得象是仁宗朝的宰相,族叔章俞官拜太常寺少卿,赠国公,而他堂弟章惇已经是副相之首,前途无量。
  他本身也挺硬,进士出身还是第一名,多年来在各地任职政绩都不错,人缘还挺好。种鄂和李宪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当面顶撞,毕竟章楶是代表皇帝来发号施令,换谁来都一样,何必非要得罪章家呢。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用意,推荐章楶来指挥这次北伐,司马光和王安石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赢了皆大欢喜,举荐者功不可没。输了,大黑锅除了皇帝背之外章家也得跟着背。
  这两年章惇上升的速度有点快,还和新党渐行渐远,却和蜀党领袖苏轼越走越近,还在有些问题上支持神宗皇帝和王诜。推荐章楶去接这个谁都不愿意接的差事,就是对章惇的警告。
  转眼就到了立冬,这天黄河故道中突然挤进来七八艘巨大的海船,王浩的运羊船队来了。如果不是五桅海船过于庞大很难在河道里掉头,还得有四艘更大的帆船会钻进来。
  “王掌柜真乃君子,难怪大人每次都把最好的生意让给您。”迎接这支船队的换成了周一日,她还嫌王浩被忽悠的不够,又补上了一下。
  “周大人过誉,信义乃王家……这是?”王浩心里这个美啊,周一日是开国侯的妻妾,人家都对自己如此客气,面子太足了。刚想说两句谦虚的话,突然看到一队队的新军正往湟州号上走,而湟州号上挂着的旗帜也有点眼熟。
  “这是本朝延安郡王殿下,正好也要押送一批货物去海河口,为了方便各船联系您带来的船上也得由新军押送。”周一日笑得还是那么友善,轻描淡写、避重就轻,把洪涛那一套学得淋漓尽致。
  王浩肯定没去过辽国的港口,延安郡王是谁也不清楚,去敌国交易新军跟着也挺正常。至于湟州号上那面黄龙旗他觉得驸马是皇亲,延安郡王估计也是,皇亲挂着龙旗好像也没啥。
  说到底洪涛和周一日就是欺负人家见识不够多,再富也是地处边陲的土鳖,如果换成开封城内稍微大一点的商家,马上就会认出那面旗子代表啥意思。
  十多艘大货船,换在平日里光装货就得三五天。但这次完全不同,工程兵和新军完全接管了货物装载工作,还提前在河堤上铺设了木制轨道、绞盘和简易龙门吊。
  有了这些工具辅助,所有货物都可以由一串串木头车厢从轨道上滑下来,再用木板一堆一堆的吊上甲板,唯一需要人力搬运的就是往船舱里码放,速度快了很多倍。
  半天带一夜,第二天凌晨所有船只已经装载完毕,也就是码头太小只能同时停靠两艘船,要是码头足够长,估计两三个时辰就能完事儿。
  这又让王浩欣喜若狂,也学着宸娘找了个小本子,不管画的像不像,大概模样先记下来,回去在自家码头上照猫画虎学呗。
  不过有两艘船上啥也没装,只安排了二百多名新军。因为这两艘船的底舱有些渗水潮湿,不适合装载货物,哪怕王浩再三解释说绝对不会漏,依旧被周一日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这位夫人也是个笑面虎,不太好讲话……”等船队离开码头好几百米远了,王浩才敢小声的评价一下周一日,就这样还得躲着点甲板上的新军。
  “老爷,小人去货舱里看了……”听王浩发牢骚的是个小矮个,他是外管家,从往渭桥镇运粮开始就跟在王浩身边。
  “都是些啥货色?”王浩就差把管家嘴捂上了,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没看到,货舱全都被新军看住了,谁也不许靠近。但小人怎么看怎么像渭桥镇的箱子,那边的木头和这边的颜色、纹理都不太一样。”管家苦着一张脸,为了证明不是自己太无能,还得凭借经验深入分析缘由。
  “嘶……渭桥镇……”王浩听到渭桥镇的名字立刻倒吸一口冷气,侄子王冠就是渭桥镇的官员,专门负责给新军押送货物,自己还跟着他的车队去过凉州。
  能从渭桥镇运出来的货物绝大部分都是武器和盔甲,装上船的那些木头箱子怎么琢磨怎么像新军用的火箭。原本只是猜测,听管家这么一提醒恐怕真是这么回事儿。
  “您说侯爷会不会是用兵甲利器去和辽人交换?”管家看到王浩的脸色,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根据。
  “住嘴!此话莫要再提起,难道想让王家万劫不复吗!”王浩听了管家的话浑身就是一哆嗦,声色俱厉,眼神都能杀死人。
  “是是是,小人糊涂了,小人该死……”管家好像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长期在海上奔波而来的黑脸上泛起了一层青色。
  “交代下去,谁也不许觊觎货舱,更不要乱打听,侯爷断不会做出这种事儿!”
  看到管家被吓成了这副德行王浩又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在他内心里实在不想相信开国侯会通敌,可种种迹象表明可能性很大。
  如果没有很特别的货物,这么多年了谁听说过有人能从北朝拉回来几万头羊?要是开国侯真的在暗中通敌,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一想到这个问题王浩就觉得后背发冷,脑海里浮现出湟州城外挂的肉干。


第597章 他来干吗?
  “阿嚏、阿嚏、阿嚏……这是谁在背后咒骂本官呢!”船队北方七百里,洪涛正蹲在水边往一块木桩上写写画画,描来描去就三个字,白洋淀!
  三天前从南宫县出发,三万新军押送着九百辆箱车,分成前中后三个集团绵延了数十里,浩浩荡荡冲进了莫州,在啵蚨晒镢又箧涞雷蟊咄蝗怀鱿至艘淮笃釉蟆
  枯黄的芦苇一眼望不到边,当地人称这里为烧车淀。传说是杨六郎当年镇守雄关时,用计谋把辽国兵马引到了沼泽地中点燃芦苇烧了个天昏地暗而得名。
  但洪涛知道这都是传说故事,就算辽国将领是个脑残也不可能让骑兵进入这种人腿都很难行进的沼泽地。辽国军队打仗时候也不带那么多车,反倒是自己的新军箱车很多。
  所以这个名字不吉利,必须改一改。叫啥呢?根据地图的标示此处在雄县以南,那里还真有一片水域,叫白洋淀。
  起名字洪涛不擅长,剽窃一次一个准儿。既然它有名字何必再费脑子呢,唯一需要自己做的就是钉上根木桩子,然后写上三个字。
  “大人,苗将军派快马来报,前军已经渡过南易水,正在白沟驿以南三十里的洼地集结。大姐在苗将军以东三十里也集结完毕,并派出侦骑封锁通往白沟的道路。”字体还没描完王十二凑了过来,先给养父披上了一件厚衣服,再汇报前方的军情。
  “我们离霸州还有多远?”白洋淀这三个字写得好像不一般大,洋字有点小了,洪涛想在它外面再套上一圈,可惜还是没控制好笔法,又有点大了。
  “不到二十里,这里原来叫做白洋……比烧车淀好听多了。”
  王十二拍马屁的本领离王二和王十差八条街,离宸娘差十二条,就算和一向以直爽著称的王大比也有不小的差距,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淀的简体字不认识就别提了,还非说。
  “把木桩上的字刮掉再写一遍,记住,叫白洋淀,不许差一笔一划!老九,命令部队先渡过易水再扎营。”
  写字一直是洪涛心中永远的痛,钢笔字不灵铅笔字也不灵,你说到了古代写写毛笔字吧,还尼玛不灵。
  而且这玩意还不遗传,儿童团的孩子全都在许东来的教导下写得一手工工整整的毛笔字,就算最次的王大写出来也能让自己当红模子描。字不好洪涛不觉得脸红,但唯独自己不好就很不平衡了。
  霸州,北宋在白沟河南岸建立的主要军镇之一,它与雄州城是一对儿卫兵,守卫着整个宋辽边境的东部。
  别看河北路和辽国交界的长度有七百里,但能供大部队南下的道路只有两条,西边走定州——真定府,东边就是雄州和霸州之间。
  霸州以东全是河流、湖泊、沼泽,被称作塘淀区,雄州以西则是绵延几十里的白洋淀,根本无路可走,只有雄州和霸州之间有一条还算平坦干爽的通道。
  北宋朝廷不太放心,又在中间也建了一座军镇,称为保定军,它很可能就是后世的保定。
  三座军镇相隔十多里,牢牢的锁住了南下的道路。除了这条路之外,往东往西遍地都是塘泊,很像后世的虾池和晒盐池,一片连着一片,好不容易有块土地还种满了榆树和柳树。
  这种情景洪涛早就从情报里看过,但是文字无法描述出百分百的现实情景,当亲眼所见、身临其境时,感受全完不同。
  现在洪涛算是彻底明白辽国骑兵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大规模南下,真是满足岁贡那点鸡毛蒜皮了?不可能,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谁愿意待在北朝的冰天雪地里眼看着南国的繁华不动心?
  是南下真的有难度,只要北宋禁军不自己退化,谁来了也别想轻易突破这一片水连着水、树挨着树的区域。
  就算付出极大代价突破了,抬眼向南一望,靠!还是上百里宽的树林和水田,总共就那么一两条路能通行大队人马,结果又被宋军的寨堡、军镇堵了个严严实实,想过去依旧要用人命往上填。
  论勇猛彪悍,是个北方游牧民族就比中原农耕民族强,可要是进入拼人口的状态,把所有游牧民族全加起来也拼不过中原农耕民族。
  北宋历代君臣从无数次失败的经验教训中总结出来的办法管用不?确实很管用,不过它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
  除了时间之外还需要付出海量的财力和物力,饶是玩了命发展贸易的北宋也被这套庞大的防御体系拖累得气若游丝,面临崩溃的边缘。
  但除此之外别无它法,除非能让科技突飞猛进、让步兵可以对抗骑兵,比如现在的新军。可惜原本的历史上没有穿越者,也不可能有新军出现,文明最终还是被野蛮吞噬了。
  “大人,有一队禁军正从霸州城方向过来,百人左右!”里霸州还有五里时新军停止了前进,开始结阵扎营。洪涛正站在箱车阵的瞭望台上环顾四周景色缅古论今,下面又传来了王十二的喊声。
  “你带人过去告诉他们咱们是谁、要干嘛去,让他们乖乖回霸州城里别碍事,否则本官就要用圣旨斩人了。”
  看来这孩子还是没长教训,刚要酝酿出来一首诗啥的又被他打断了。既然你这么愿意揽事儿,那就去应付禁军吧。
  这个活儿以前都是由蒋二郎或者讹力命干的,真有点想他们和甘凉路啊。那片有山、有水、有沙漠的大草原可比这片沼泽地漂亮多了,也自由的多,天都高不少。
  烦了就骑着马到山中狩猎,闲了还可以去河流中钓鱼,就算带着孩子们在草原上挑着水桶灌老鼠洞,也比豁了命的一门心思往敌人堆儿里钻强。
  “大人,对方说是河北路安抚使章楶,刚刚从苗将军那边赶来,非要面见大人……”不一会儿王十二又跑回来了,事情依旧没办利落。
  “呦,他怎么来了……附近可有异样?”章楶算得上熟人,在大名府路相处了二年多关系不冷不热。
  他升职的消息早就被王十传了过来,不在大名府坐镇调派军备物资跑到边境来做什么?此时洪涛浑身都是刺儿,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全炸起来。
  “并无不妥,只有章大人独自在阵前,其余禁军皆在百步开外。”王十二摇了摇头,又看了看站在左近的特种兵,真没觉得一个文官能对养父构成什么威胁。
  “去请章大人入营相见!”没威胁也得小心,假如这时候自己被人干翻了那得冤死。裴英那样的老头子一对一弄死自己毫无问题,谁敢保证章楶就没有家传绝技之类的功夫,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公不辞而别,让本官在此好等!”很快账外就传来了章楶的男低音,他不光长的帅,声音还特别有磁性,学习还好,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诜身负陛下重托,也是迫不得已,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还望老大人原谅。您这是要……”一听章楶对自己的称呼洪涛稍微安了点心,公、丈都是对有身份之人的尊称,轻易不会拿来敷衍。
  既然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相对的自己也得更友善一些,礼尚往来嘛,可章楶一露面洪涛又觉得不太对劲儿。
  他居然顶盔贯甲还腰佩宝剑,一身英武之气,和自己这身迷彩服一比,就像正规军与民夫站在一起,难道是特意来让自己无地自容的?
  “朝中之事某有所耳闻,不提也罢。但对北朝用兵不是儿戏,需准备稳妥,从长计议才好。不瞒王公,本官来此是想请教出兵之法。”
  章楶一反当漕司时的沉稳做派,就好像衣服真能改变一个人似的,连坐姿都带上了军伍之气,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
  “……不知章大人此言何意?”洪涛有点听糊涂了,咱俩又不是很熟,上来就问如此机密之事合适吗?
  “王公莫怪,某知道新军骁勇善战,三千敌十万也不在话下。然北朝不比夏朝,析津府也不是凉州。此地不光有契丹骑兵还有幽州步卒,经营数十载,所建坚城不输于本朝,贸然孤军深入多有不妥。若是能迟疑数日,待三军路禁军准备停当再一起挥师北上胜算更大亦。”
  章楶自打进门就没摆出河北路经略安抚使的派头,话里话外都是客客气气商量口吻,姿态不能说很低,至少是平等的,连权利之内的事情也拿出来征求意见,不是命令。
  “不知这数日是多久?”洪涛觉得如果有禁军配合进攻也不见得是个坏事,别有太紧密的联系各打各的,就算帮不上忙也能牵制不少辽国军队,不会拖自己后腿,这事儿有商量。
  “呃……还需二旬。此事太过突然,马匹、粮草、民夫皆要安排。”这个问题挺尖锐,让章楶神色一滞。


第598章 老骥伏枥
  “章大人的难处本官晓得,好意也心领了,但时间太长无法应允。辽国使团本官前日就已经放归,若是再等二旬恐就不是我朝进攻北朝了。”
  洪涛不怀疑章楶故意拖时间好让辽国有所准备,北宋官员存在把个人利益摆在国家利益前面的行为,在北伐问题上也有不小的分歧,但还没到为了清除异己而故意把自己兵将送给敌人消灭的份上。
  禁军的准备时间要一个月也符合山川督察院的分析,他们防御了几十年根本就没想过进攻的事儿,突然转守为攻,需要准备的东西非常多,能在一个月内完成就算很快了。
  但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真等不了,六皇子赵佣已经跟着补给舰队出海,自己这边按兵不动岂不把皇子也出卖了。本来这份作战计划里就没把禁军算进去,有没有他们参战队朝廷很重要、对辽国也很重要,唯独和自己没啥关系。
  “可一旦……”章楶还不死心,来赴任之前堂弟章惇在开封和自己聊了一宿,把现在朝中的形势、国与国的状态都剖析入微。
  中心思想就是劝自己千万别当国家和家族的罪人,尽量帮王诜把这场仗打赢才是出路,否则黑锅不光开国侯要背,整个章家谁都跑不掉。
  其实就算没有堂弟的这番话章楶也能算出得失,朝中有人把自己推上这个职位肯定怀着其它目的,而且还没法推辞,总不能说我怕吃瓜落换个别人,那么做章家的名声一样完蛋。
  所以此仗必须争胜,哪怕互有胜负也说得过去。现在什么派别、政见不同都顾不上了,只希望王诜别太意气用事把打仗当儿戏,那样不光他倒霉,还得拉着章家和官家一起倒霉。
  “没有一旦,不成功则成仁。本官倒是有些话想和章大人念叨念叨,切记!新军遇险千万不要慌忙施救,禁军遇难本官也会当没看见。我们之间没有仇恨,本官和朝中同僚也没有见死不救的仇恨,这么做只是为了打胜仗。新军的战法与禁军大有不同,必须以我为主才能发挥最大战斗力,半点不可分心。章大人届时可以多派一些探马过河,觅得战机就指挥骑军出击,把握不大就在白沟河北岸按兵不动。没机会最好不要突前超过五十里,但声势一定得造出来,用以迷惑敌军,这样本官就感激不尽了。”
  洪涛没让章楶再劝说下去,等待禁军一起出征配合作战是不可能的。但其中缘由现在还不能说,甚至不能告诉他六皇子赵佣也参战了。
  那样一旦新军被围禁军就会不顾死活的往上冲,很容易被擅长围点打援的辽国骑兵截杀,反倒坏了自己的计划。
  “……本官手里有三千骑军,全部交与王公指挥!”要不是和王诜在大名府共事了两年多,多少了解一些他的行事风格,章楶恐怕就得骂娘了,真是给脸不要脸啊。可为了战事还得顾全大局,再让一步吧。
  “哎呀,章大人您就别逼本官了。莫要说三千骑军,王钤辖的八千骑军也是一个都没要。战法不同,多了反而不美。若是章大人也想把幽云十六州拿回来,就把这三千骑军交与王钤辖统领。这一万多骑军只要过了白沟河,西京附近的契丹兵马也不敢轻举妄动,本官感激不尽!”
  章桀手里这三千骑军是哪儿来的洪涛心知肚明,乃安阳军路的精锐。他目前还指挥不动真定府路和定州军路的兵马,种鄂和李宪也不会把手里的精锐全拿出来拱手相送,这是把保命亲军全给自己了。
  但越是这样寄予厚望洪涛就越发愁,好意这个玩意如果用的不是地方比恶意还折磨人。你说不要吧,立马得罪人;收下吧,百分百的累赘。
  咋办呢?只有一招儿,用脸皮厚度顶回去。起身给章楶施大礼,做出悲愤的表情,两条腿还得不住打弯儿,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敢给你跪下!
  “……也罢!今日以茶代酒敬我大宋猛士,待得胜回朝时某定当牵马坠蹬陪王公入朝!”面对这么一个巧舌如簧还赖皮赖脸的玩意,章楶纵使有一肚子道理也讲不出来了。
  他真不恨王诜,而是恨朝中的党派倾轧。如此一位能征惯战的忠臣,生生被逼得不敢相信任何一个同僚,就连朝廷的禁军都不敢带。
  当年党项人派刺客到渭桥镇刺杀的事儿还历历在目,王诜没借机大闹,朝廷也顺坡下驴没追究。但只要知道这件事儿的官员有几个心里不明白的,要是没内鬼相助刺客如何能弄到新军的弓弩,还能准确摸到王诜的行踪。
  如果是自己遇到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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