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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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上杉英勇将此事的缘由，告诉张晓儒时，张晓儒很是“懊悔”：“他们是青树镇特务队的？我真是太鲁莽了，如果能跟他们谈一谈，或许就不会自相残杀了。”
　　上杉英勇安慰道：“此事也不能怪你，当时那样的情况，你的表现是正常的。换成我，也会在第一时间消灭抗日分子。但是，也不能奖励你，毕竟，死的是自己人。”
　　张晓儒忙不迭地说：“理解理解，上头不怪我，已经很满意了，怎么还能奢望奖励呢。”
　　上杉英勇拍了拍张晓儒的肩膀，微笑着说：“这次你的表现很不错，上面还是满意的。”
　　他对张晓儒，一直很信任。自从给张晓儒当顾问，特别是张晓儒给他安排了小灯笼后，两人的关系就不一般。
　　这次张晓儒的还击，虽然很粗暴，但也说明了，他是痛恨抗日分子的，这才是皇军的真正朋友嘛。
　　张晓儒“诚恳”地说：“随时愿意为皇军效力！”
　　上杉英勇随后去了趟李记日杂店，向永井武夫汇报了与张晓儒的谈话。
　　永井武夫缓缓地说：“张晓儒得知真相后，有什么表现？”
　　上杉英勇说：“他挺后悔的，毕竟杀的是自己人。”
　　永井武夫缓缓地说：“这事不能全怪他，袁明也有很大的责任。”
　　当然，他的责任更大，计划是他提出来的，袁明只是按照他的命令执行。
　　幸好死的是中国人，要不然他的麻烦就真的大了。
　　上杉英勇问：“永井君，是不是可以与张晓儒见面了？”
　　永井武夫总保持着神秘感，未必是好事。特务队的人，都知道他到了三塘镇，说不定有人已经在暗中调查呢。
　　永井武夫沉吟道：“不，我会以李成华的身份与他接触，并且会成为朋友。”
　　张晓儒虽然经受住了考验，但他喜欢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真要让他公开露面，在特务队当队长，反而不习惯。
　　上杉英勇诧异地问：“还要考验张晓儒？”
　　永井武夫摇了摇头：“不，我想看看，张晓儒到底有多大本事，也想彻底将三塘镇的情况摸透。”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果他还怀疑张晓儒，就说不过去了。
　　晚上，张晓儒与李国新在房间接头，乔再生在外面放哨。这次的事情后，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意外随时都会发生，每时每刻都要小心谨慎。
　　李国新叹息着说：“听到你杀了两名抗日分子，当时很意外。”
　　张晓儒虽然二十出头，但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他带领七零五民兵连，潜伏在敌占区，不断打击敌人。
　　虽然他不知道，张晓儒不可能干出杀害抗日人员之事，但心里还是很担忧。
　　张晓儒笑着说：“他们算什么抗日分子？是青树镇特务队的人，原本是为了甄别范培林，永井武夫想顺便也考验我一下，哪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
　　李国新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发现他们身份的？”
　　张晓儒说：“他们翻墙进来，手里还拿着枪，我一射击，他们就还击，这是自己人的做法吗？他们进来时，分工明确，显然是知道我身份的。另外，昨天晚上，上杉英勇的表现也很异常。他没有那种上战场的恐惧感，听到枪声，根本就不怕。当时开枪时，心里很坦然。”
　　李国新说：“当时你也不能全杀了他们吧？如果是误会怎么办？”
　　张晓儒说：“那个袁明，最后向我说明了身份，他既然是青树镇的特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又补了三枪。”
　　李国新喃喃地说：“怪不得。”
　　张晓儒笑着说：“你是没看到当时袁明的表情，死不瞑目。”
　　李国新说：“永井武夫一定后悔死了，他的人被你杀了，还不能处分你，还要跟你解释清楚。”
　　张晓儒说：“我现在很想知道，范培林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想法。”
　　县城的周宏伟，也听说了三塘镇的事，彭太守和魏雨田身份暴露，突然死亡，他是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双棠别动队很有机会由双棠组领导，难过的是，又死了两位同仁。
　　周宏伟再次给晋东南站打报告，请求把第8师的双棠别动队，由双棠组指挥。
　　这次，晋东南站倒没有拒绝，只是，第8师与双棠别动队失去了联系，需要双棠组自行与双棠别动队取得联络。
　　周宏伟听后大喜过望，彭太守和魏雨田虽然死了，但双棠别动队与自己有过联络的。
　　他虽然联系不上双棠别动队，但双棠别动队可以联系上他啊。
　　隔天，周宏伟就以视察三塘镇差事局办公地址为名，去了趟三塘镇。
　　周宏伟到了三塘镇，张晓儒自然要亲自接待，只是，他没再找其他人，两人在新辉饭馆选了个包厢。
　　周宏伟是什么人，张晓儒心里有数，彭太守和魏雨田死了，周宏伟必是为此而来。
　　果然，刚到包厢坐下，周宏伟就叹了口气。
　　张晓儒一见，心里有了底。


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动联络

　　周宏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来三塘镇？
　　搞情报工作的，都是人精，潜伏在敌占区的更是如此。
　　两人表面一团和气，暗中却无声交手，你来我往过着招。
　　周宏伟想引出话题，张晓儒则想知道周宏伟的目的。
　　周宏伟看了一眼包厢，突然叹息道：“上次来三塘镇，也是这个包厢吧？当时彭太守和魏雨田……好像也在。”
　　张晓儒给周宏伟倒了杯酒，叹了口气：“物是人非，喝咱们的酒就是。”
　　周宏伟轻轻一叹：“真没想到，他们会是抗日分子。”
　　张晓儒笑着说：“还好，上次赢了他们的钱，也算是变相抗日了。”
　　周宏伟轻轻一叹，却没有接话。他对彭太守和魏雨田还是很钦佩的，敢在敌占区活动，已经非常了不起，还要潜伏在敌伪特务机关，这种奉献和大无畏的精神，是所有党国同仁学习的榜样。
　　张晓儒突然问：“周局长这次来三塘镇要待几天？”
　　周宏伟随口说：“明天就要回去，但以后会常来。”
　　只要没联系上双棠别动队，他就会经常跑三塘镇，只要自己多出现在三塘镇，总会引起双棠别动队的注意。
　　与双棠别动队联络，他是被动的，只能等着对方找上门。
　　张晓儒马上说：“晚上住我那里吧？再叫两个人，一起打麻将。”
　　周宏伟摆了摆手：“不了，下午还有事，我还是住三塘客栈，晚上就不打牌了。”
　　他与张晓儒吃饭，是必要的应酬，到了三塘镇，不跟张晓儒接触说不过去。这次来三塘镇的主要目的，是接触双棠别动队。
　　周宏伟知道，双棠别动队一定在三塘镇，至少，他们在三塘镇有交通员，甚至是情报站。想要与对方联系，必须得让双棠别动队知道自己来了。
　　不打牌，是为了在三塘镇多现身，让双棠别动队早点发现自己。住在三塘客栈，是为方便双棠别动队找上门。
　　如果住在张晓儒家，双棠别动队就算知道，还敢找上门吗？
　　张晓儒没有坚持，既然周宏伟想单独活动，他自然要配合。
　　其实，周宏伟的来意，张晓儒基本猜到了，彭太守和魏雨田突然死了，周宏伟与双棠别动队断了联系。这次来三塘镇，肯定是想与双棠别动队取得联系。
　　只是，周宏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搞清这一点，张晓儒不敢随便让陈国录与之接触。双棠别动队虽是国民党组织，但实际上是七零五民兵连四排，里面好几个党员呢？
　　饭后，张晓儒将周宏伟来三塘镇的消息，告诉了陈国录。
　　陈国录听后，也很快明白了周宏伟的来意：“他是来联络我的？”
　　张晓儒摆了摆手：“不急，先观察一下，他晚上住在三塘客栈，有的是时间。”
　　就算这次没联系上，也可以去县城找周宏伟嘛。
　　而且，如何与周宏伟联系，还需要仔细研究，既不能让周宏伟知道陈国录的身份，还得想办法知道周宏伟的身份。
　　下午，周宏伟果然在三塘镇两条街上逛着，每家店铺都要去看看，就连三塘饭馆也不例。
　　到张晓儒的酱菜馆，他还特意买了两坛酱菜，准备带回县城。
　　周宏伟也去了新街，新的石板街道已经铺好，又宽又平，两边都在新建店铺。做工的人很多，张晓儒给差事局选的地方，也已经在开工了。
　　周宏伟特意买了几包烟，给每个工人发了一根。
　　没到天黑，三塘镇的人都知道，县城来了一位周局长，待人和气，说话也没官腔。
　　晚上，周宏伟没再惊动张晓儒，特意去了三塘饭馆用餐，这是特务队的食堂，也对外营业，或许在这里有收获呢？
　　周宏伟觉得，既然彭太守和魏雨田都在三塘特务队，说不定双棠别动队也有人在特务队。
　　张晓儒看到周宏伟坐在饭馆门口，一脸歉意地说：“周局长，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吃饭？这不是打我脸么？”
　　周宏伟下午的行为，张晓儒已经收到消息，为此，他还特意与李国新见了一面，两人商量了对策。
　　吃过饭，张晓儒亲自送周宏伟回了三塘客栈，不顾周宏伟反对，坚持把他送到客房。
　　张晓儒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两坛酱菜：“周局长，你喜欢吃酱菜跟我说就是嘛，明天我让人每样准备一坛，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你喜欢，管够。”
　　周宏伟暗暗着急，张晓儒待在房间，如果双棠别动队的人突然找上门，那可怎么办？
　　可脸上一点也不能表露出来：“张兄弟太客气了。”
　　周宏伟并不知道，张晓儒永远也不会与双棠别动队撞上。
　　周宏伟准备睡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时，他心里一喜，迅速打开门。
　　一个穿着长衫，戴着帽子，帽沿压得很低的男子站在外面，这打扮，不正是上次那个双棠别动队队长么？
　　周宏伟高兴地说：“快进来。”
　　对方却没有进去，房间有灯，他不想让周宏伟看到自己的相貌：“跟我走。”
　　如果周宏伟手里提着灯的话，一定能看到，对方脸上涂了锅底黑，也看不清相貌。
　　周宏伟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大喜过望，自己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周宏伟跟在后面，很快走到了镇外，又走了一段距离后，走到一个小山沟里，前面的人才停了下为。
　　前面的陈国录轻声问：“周局长来三塘镇，有何贵干？”
　　周宏伟激动地说：“当然是为了找你。”
　　陈国录惊诧地说：“找我？”
　　周宏伟轻声说：“彭太守和魏雨田殉国后，经请示上级，双棠别动队全体转入双棠组。”
　　陈国录蹙起眉头：“双棠组？”
　　周宏伟介绍着说：“是的，双棠组隶属军统局晋东南站，从现在开始，你们将全体转入军统序列，所有队员，不但会有薪水，还有津贴，作为队长，你还会有活动经费。”
　　陈国录问：“不知周局长在双棠组担任什么职务？”
　　周宏伟谦逊地说：“鄙人忝为组长。”


第二百二十章　双棠组行动队

　　陈国录并没有马上答应周宏伟，虽然他是双棠别动队的队长，但此事他不能决定。得向组织汇报后，才能决定是否加入军统双棠组。
　　陈国录的正式回复是：下次再给他答复，最快可能明天拜访。
　　理由是：他得与兄弟们商量，毕竟加入军统并非儿戏，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周宏伟自然不会勉强，对方能有这样的答应，他已经很兴奋了。回到三塘客栈，激动得睡不着觉，对方如此谨慎，说明自己找对了人。
　　如果自己一说，双棠别动队马上答应加入双棠组，他恐怕会有些打鼓。
　　周宏伟相信，双棠别动队一旦变成自己的行动队，双棠组将如虎添翼。
　　纵观整个晋东南站，没有哪个下属机构有专门的行动队，就算有，也不过三五个队员。
　　如果双棠别动队加入双棠组，行动队的队员人员，将超过五十人，这样的规模，比晋东南站还要大了。
　　两人约定了下次见面的联络暗号，到时候，不管双棠别动队谁与周宏伟接头都可以，周宏伟只认暗号不认人。
　　躺在床上，周宏伟辗转反侧，直到下半夜时，才缓缓睡着。
　　第二天早上，他正准备出去吃个早餐时，突然有人来敲房门，打开一看，是三塘镇的自卫团陈国录。
　　周宏伟是军统训练的特工，又是双棠组的组长，来了几次三塘镇，对三塘镇的主要人事，还是很清楚的。
　　周宏伟问：“陈团长，有事吗？”
　　陈国录的到来，令他暗暗警惕，这么早自卫团就找上门，难道自己来三塘镇的用意，被他们发现了？
　　陈国录突然问：“周局长，老赵在吗？”
　　周宏伟蹙起眉头，蓦然，他脸上惊喜交集：“老赵？老赵不在。”
　　陈国录遗憾地说：“我还想请他去听戏呢？”
　　周宏伟安慰道：“下次吧。”
　　陈国录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好吧。”
　　周宏伟高兴地说：“进来说话。”
　　陈国录说：“好。”
　　周宏伟设想过很多个双棠别动队队长的身份，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队长竟然是陈国录。
　　作为三塘镇的自卫团长，陈国录怎么可能是双棠别动队的队长呢？
　　连周宏伟都没想到，他相信敌人更加想不到。
　　周宏伟紧紧握着陈国录的手，激动得头顶都闪着光：“真没想到是你。”
　　陈国录说：“我是魏先生发展的，也是他安排我进的镇自卫团。”
　　他进镇公所，并且担任镇自卫团长，得向周宏伟解释一下，否则周宏伟会误认为，他与张晓儒的关系特别好。
　　周宏伟可是职业特工，他现在很激动，或许有些事情不会在意，等回过神来，再一思量，就能发现漏洞。
　　周宏伟问：“很好，其他成员呢？”
　　陈国录郑重其事地说：“他们都没事。周先生，我们商量了，希望双棠别动队的其他队员身份都能保密，我的身份，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知道周宏伟的真正身份后，陈国录第一时间向张晓儒汇报了。经过组织研究，决定让四排加入军统双棠组。
　　张晓儒说了，既然是抗日，用什么身份不可能呢？只要保持着一颗真正共产党员的心就行。军统也好，双棠别动队也罢，无需在间，组织上还不用给他们发薪水、提供后勤供应呢。
　　周宏伟沉吟道：“当然，你们的安全必然要放首位。双棠别动队以后改为双棠组行动队，还是由你担任队长。为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之间保持单线联系。”
　　周宏伟上午就回了县城，此次来三塘镇，能与陈国录接上头，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张晓儒知道消息后，特意去送行。
　　张晓儒一脸歉意地说：“周局长，这次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周宏伟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这次是来工作的，下次再来，一定玩个通宵。”
　　他现在心情愉悦，联系上双棠别动队，双棠组的实力大增，一下子增加了五十多人，这些人既可行动，又能担任情报员，以后三塘镇的情况，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张晓儒笑道：“那说定了，三塘镇也还是有些人会玩麻将的。”
　　目送周宏伟的差车走远后，张晓儒才返回三塘镇，他的心情其实也很愉悦。
　　让陈国录继续在军统混吃混喝，他们的津贴，足够养活七零五民兵连了。
　　经过李记日杂店时，张晓儒发现，“李成华”今天站在店外。
　　自从知道他就是永井武夫后，张晓儒就不怎么去李记日杂店，对方的秘密，他已经知道。接触得多了，搞不好会让永井武夫这个老狐狸，发现自己的秘密。
　　张晓儒特意从街对面走，可永井武夫似乎在等着张晓儒，特意走了过来。
　　永井武夫“恭敬”地说：“张会长好。”
　　为了潜伏在三塘镇，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纯正的中国人。
　　张晓儒停住脚步：“李掌柜，有事？”
　　永井武夫诚恳地说：“小店自开张以来，承蒙张会长照顾，生意日渐兴旺，中午在新辉饭馆略备薄酒，还望张会长赏光。”
　　张晓儒眯着眼睛看了永井武夫一眼，问：“还有谁？”
　　永井武夫连忙说：“还有万所长、陈团长以及警备队的范队长。”
　　他在三塘镇的第一阶段任务，已经顺利完成，现在，要与三塘镇的中国人打成一片，从他们那里知道，三塘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张晓儒没有拒绝：“好吧，我再把特务队的上杉君和北村君请来。”
　　他倒想看看，永井武夫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永井武夫一愣，但还是马上说：“能请到太君，当然是极好的。”
　　得知李记日杂店的李掌柜请客，北村一和上杉英勇自然不会拒绝，他们到了，范培林自然不敢不来。
　　至于万德泽和陈国录，只要张晓儒发句话，他们不敢不来。
　　虽然知道永井武夫的掩护身份，但表面上，还得装作不知道。
　　张晓儒摆起架子，颐指气使地说：“李掌柜，快给太君倒酒啊，你要想生意兴隆，在座的诸位，都要攀上关系才行。”
　　永井武夫忙不迭地说：“是，是。”


第二百二十一章　给下属送礼

　　整个饭局，上杉英勇和北村一是最尴尬的，他们本应该高高在上，对这些低劣的中国人不屑一顾才对。
　　可因为永井武夫的存在，他们完全放不开，又不得不享受着永井武夫的服务，浑身都不自在。
　　日军的上下级观念特别强，作为下级，不但要享受上级的服务，还要看着其他中国人对他呼来挥去，心里很是不好受。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两人逃也似的离开。
　　倒是永井武夫，表现得很谦卑，不仅像个伙计一样，随时给桌上的人倒酒，有时还要给别人夹菜。
　　看着永井武夫的行为，张晓儒暗暗钦佩，这才是职业特工应该具备的素质吧。
　　张晓儒送范杰仁出来的时候，随口问：“范兄，什么时候玩次麻将？”
　　范培林叹息着说：“现在哪有心思打麻将。”
　　上次被袁明吓了一次后，整个人萎靡不振。
　　张晓儒递过去一根烟，问：“皇军对你考验的通过了，应该高兴才对，怎么整天还愁眉苦脸？”
　　范培林叹息道：“谁知道有没有通过呢？袁明死后，他们会不会怪到我头上？会不会还在考验我呢？”
　　张晓儒笑着说：“多虑了。”
　　范培林说：“这段时间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晚上绝对不出炮楼。今天要不是两位太君，我也是不会来的。”
　　张晓儒说：“好吧，过段时间再陪你玩。”
　　张晓儒目送范培林离开，正要回去时，看到永井武夫跟在身后。
　　张晓儒笑着说：“李掌柜，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回吧。”
　　永井武夫谦逊地说：“张会长先请。”
　　张晓儒点了点头：“一起走吧。”
　　永井武夫处心积虑要与自己搞好关系，张晓儒也摸不透他的底。
　　永井武夫在新辉饭馆的表现，挑不出一点毛病，要不是张晓儒早就知道了他的底细，肯定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永井武夫看了一眼范培林离去的背影，随口问：“张会长与范队长很要好吧？”
　　张晓儒没多解释，他与范培林之间，确实谈不上好朋友，两人的关系，都是场面上的关系：“很要好谈到上，低头见抬头见罢了。”
　　永井武夫随口说：“范培林忧心忡忡，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
　　张晓儒笑着说：“为难之事倒也谈不上，只是上次皇军甄别他，将他两夫妇绑起来，吓了个半死，落下心病了。”
　　永井武夫问：“这事我也听说了，但范队长怎么会落下心病呢？”
　　张晓儒叹了口气：“谁碰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落心病。也不知道皇军怎么想的，真要人人自危，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干了。”
　　永井武夫倒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永井武夫喃喃地说：“皇军对他考验通过了，应该高兴才对啊。”
　　张晓儒突然说：“这件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李掌柜，中午的事，你有点不地道啊。”
　　永井武夫诧异地说：“不地道？是菜点少了？还是酒没喝好？”
　　张晓儒提醒道：“这倒不是，咱们都是两个肩膀扛张嘴，吃了一抹嘴就走。可是，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去吧？我倒是无所谓，上杉太君和北村太君，你得准备点东西。”
　　他其实让永井武夫准备东西，实际是告诉他，得给自己准备一份东西。
　　永井武夫一拍大腿，懊恼地说：“还真是疏忽了，张会长责怪得是，下午就补上。”
　　下午，北村一和上杉英勇，早早到了李记日杂店。
　　上杉英勇见到永井武夫后，愤愤不平地说：“永井君，何必跟中国人打成一片呢？”
　　北村一也一脸鄙夷地说：“是啊，高贵的大和民族，怎么能跟低劣的支那人在一起喝酒呢？给他们倒酒，简直就是耻辱！”
　　要不是永井武夫几次用眼色制止，他们早就掀翻桌子走人了。
　　永井武夫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是情报人员？如果不跟中国人打成一片，怎么获取情报？如果不跟他们倒酒，这些中国人怎么会放下戒心？我们随时作好了为天皇尽忠的准备，连死都不怕的武士，还怕跟中国人打成一片？”
　　两人沉默了，身为情报人员，本就要比其他人更坚忍。从这一点看，他们真的远远不如永井武夫。
　　上杉英勇很是惭愧：“永井君，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今天他的表现只能说不尽人意，完全没有进入角色。幸好遇到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否则早就露出破绽了。
　　永井武夫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吧，我还得给张晓儒送点礼物。”
　　为了迅速与中国人打成一片，他不得不巴结张晓儒，主动给自己的下属送礼。
　　像张晓儒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一顿饭就能拉拢的，想要向他示好，得拿出“诚意”。
　　中午时，张晓儒早就特别提醒，虽说只让他给北村一和上杉英勇准备礼物，但中国人说话很含蓄，实则是提醒他，要给张晓儒准备礼物。
　　上杉英勇急道：“给张晓儒送礼？永井君，不能太过分吧？”
　　北村一也说道：“永井队长，你身份尊贵，怎么能给张晓儒送礼呢？”
　　永井武夫正色道：“送礼是工作的需要，也是必须完成的任务，没让你们插手，已经很照顾你们了。”
　　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封银元，张晓儒也很意外，永井武夫到底要干什么？刚刚请自己吃了饭，又送来一百银元，这样的礼，已经很重了。
　　张晓儒正色地说：“张会长，李记日杂店在三塘镇的生意还算不错，只是门面却不太合适，能不能在新街建个门面？”
　　张晓儒拿着那封银元在手里把玩：“新街的店铺，只给新民会使用。”
　　永井武夫像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封银元，微笑着说：“张会长一定会有办法的。”
　　张晓儒不置可否地说：“办法嘛，总是会有的。当然，费用也会低。”
　　既然永井武夫要孝敬他，自然来者不拒。
　　张晓儒如果表现得清正廉洁，反而会引起永井武夫的怀疑。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讨人喜欢

　　张晓儒只是为难办，并非办不成了，永井武夫闻弦音知雅意。中国人玩的这些把戏，他太清楚了。
　　永井武夫笑吟吟地说：“放心，只要事情办妥了，一定不会让张会长吃亏。”
　　张晓儒故意问：“李掌柜，有件事我很好奇，我在淘沙村也是开过杂货铺的，但货物的种类既没你多，价格也没有你这么便宜，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永井武夫是日本特务，他的李记日杂店从来没想过要赚钱，价格自然比其他店铺便宜。
　　哪怕他的价格，只比别人便宜半成，这些一分钱都要扳成两分花的老百姓，也会蜂拥而至。
　　永井武夫解释：“进货价其实差不多，只是少赚点利润罢了。”
　　张晓儒蹙起眉头：“做生意不赚钱，还做什么生意？”
　　永井武夫赔着笑：“薄利多销嘛。”
　　低价销售，是最容易得罪同行的。
　　张晓儒点了点头：“这倒是。”
　　张晓儒有句话没说，自己已经够薄利多销了，永井武夫的价格更便宜，几乎没有赚头。只是，这话暂时不能跟永井武夫说。
　　永井武夫突然说：“其实，想要赚大钱，得冒点险。”
　　张晓儒“好奇”地问：“冒什么险？”
　　永井武夫缓缓地说：“我听说，西边货物奇缺，不管什么货物，只要运过去，就能赚翻倍的利润。如果是他们急需的药材、布匹、食盐等，利润更是惊人。”
　　他所说的“西边”，是中共控制的北县政府。
　　张晓儒看了永井武夫一眼，“严厉”地说：“这可不行，李掌柜，这样的念头，你想都不要想！我可是特务队的，如果你敢资敌，别怪我不客气！”
　　张晓儒“坚定”的回答，令永井武夫很满意，这才是张晓儒真正的态度。
　　其实，永井武夫还真有给根据地供货的想法，他是情报人员，只考虑如何弄情报。至于是不是资敌，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从情报人员的角度来说，给根据地供应紧俏商品，是打入根据地搜集情报的最好办法。
　　永井武夫唯唯诺诺，这次谈话，张晓儒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并不知道，张晓儒随后就去了趟特务队，向上杉英勇汇报了李成华的“可疑”之处。
　　张晓儒悄声说：“上杉君，李记日杂店的李成华有问题啊。他竟然想着卖货物给八路军，不会是八路军的探子吧？”
　　上杉英勇笃定地说：“李记日杂店？不会。”
　　如果永井武夫都成了八路军的探了，三塘特务队岂不成了八路军的情报站？
　　张晓儒故意问：“上杉君为何如此肯定？”
　　上杉英勇解释道：“商人嘛，都是逐利的，他们眼里只有高额的利润，为了钱什么都敢干！”
　　张晓儒担忧地说：“就算他为了钱，向八路军出卖情报。”
　　上杉英勇不以为然地说：“八路军有几个钱？他看中的，是那些老百姓手里的钱。听说那边的盐价，是这边的好几倍。”
　　张晓儒没再多问，只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行了，再问下去，上杉英勇如果说漏了嘴，还怎么跟永井武夫接触。
　　张晓儒觉得，与永井武夫用这种方式接触，也挺不错。
　　不管多厉害的间谍，只要身份暴露，就算不什么了。
　　比如说永井武夫，如果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真的不知道会被他掏走多少情报，如果换个人提出，要给根据地提供货物，赚取高额利润，他还真会动心。
　　根据地的物资，主要来自几个方面：想赚大钱，也还有点良心的敌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