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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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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杨承烈要重归仕途?

杨守文觉得有些悬乎!

别看他对杨承烈说的是慷慨激昂,但实际上对杨承烈的前程并不是非常看好。

武则天还能坚持几年?

杨守文实在是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记忆里,武则天在位加起来不过十五六年,而后一场神龙政变,迫使她从皇位上退下来。现如今,武则天登基已经七八年了吧。也就是说,最多还有六七年的光景,武则天就要退位,那时候杨承烈怎么办?

说起来容易,大不了隐姓埋名。

那时候杨承烈能甘心吗?他杨守文又愿意吗?

人的欲·望,会随着地位的提升越来越大,欲海难填,不就是这么一个意思?现在杨承烈说的轻巧,了不起退下。可到那时候,他能退下吗?该如何全身而退?

杨守文发现,他和杨承烈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劝说杨承烈拒绝?

杨守文甚至相信,当时在上阳宫内,只要杨承烈敢说出一个‘不’字,他父子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可不拒绝,等到七八年后,他们又该怎么全身而退?

而且,杨承烈也不可能拒绝!

……

晚饭过后,杨承烈早早休息了。

青奴一反常态的没有缠着杨守文,而是乖乖的跟随着老爹。

杨守文独自站在池塘上的回廊上,看着池塘里的莲叶与荷花,心思显得有些沉重。

身后,脚步声响起。

杨守文扭头看去,就见吉达循着回廊走来。

天色已晚,回廊尽头处的栏杆上,插着两支火把,照映池水波光粼粼。吉达走到杨守文身前,那张俊朗的脸上,带着杨守文从未见到过的凝重和严肃,让他心里一沉。

“大兄,有事吗?”

“我准备走了。”

吉达比划手势:“明天一早,我会离开洛阳。”

“大兄要离开洛阳?为什么?难道是我有怠慢之处?”

吉达却笑了,摇摇头:你不要误会,我要离开洛阳,不是因为你。

想当年,我曾发誓要成为塞北第一勇士。过去的二十年里,我也一直是朝着这个目标迈进。兄弟,认识你我很高兴,我也很幸运,能够和你结拜为兄弟。只是我突然发现,来到中原之后,我在这优渥的环境中,渐渐失去了勇猛精进的心。

吉达的梦想,杨守文当然知道。

他看着吉达,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吉达接着道:那天杨从义的一刀,让我意识到,超强的身手不是练出来的,而是要从一次次搏杀中成长。而在中原,这样的机会太少,对我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我准备去北庭,一来看看我姐姐,二来我听说那边很乱。

我要去那里磨练我的枪法,凝练我的杀气。所以,我已经决定,明日一早就离开。

吉达说的斩钉截铁,让杨守文竟无法劝说。

他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

杨守文看着吉达的背影,张了张嘴,可终究是没有唤住吉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吉达的目标就是成为塞北第一勇士!虽然不知道‘塞北第一勇士’这个称号对他究竟是什么意义,但他却始终坚定理想,一步步前行。

来到中原,杨守文觉得自己都有些松懈了。

可是吉达却没有一天休息,每天都在练习枪术。

成为‘塞北第一勇士’的道路也许会很曲折,很危险,但吉达每前进一步,都会感受到靠近理想的幸福。相比之下,自己最近以来,未免浑浑噩噩,有些颓废。

寻找幼娘,却没有任何线索。

父亲将要走进危险中,可他却是束手无策。

一时间,杨守文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没有用了,更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懈怠感到羞愧。

这一夜,杨守文失眠了。

他在榻上辗转难寐,一直到天将方亮。

黎明时分,一场暴雨忽至。

杨守文激灵灵从榻上起来,披上一件衣服,赤足从楼上跑下来。

他先跑到了吉达的房间,却见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吉达的行囊,还有他片刻不离手的那杆大枪都不见了踪迹。杨守文心道一声不好,便转身冲进了雨水之中。

穿过门廊,他来到前院。

吉达牵着马,身上背着一个包裹,披着一件雨披,从马厩出来,手持那杆大枪。

“大兄!”

杨守文大叫一声,吉达停下了脚步。

他冲着杨守文摆摆手,示意屋恩奇把院门打开。

“大兄,这么大的雨,明天再走行吗?”

可是吉达却好像没有听见,径自牵着马走出了院门。

杨守文又冲到了大门口,站在台阶上,看着吉达在大雨中搬鞍认镫,翻身跨坐斧头的背上。

他朝杨守文比划手势道:兄弟,不要再挽留我了。

我就是害怕你会挽留我,所以才起了一个大早上路。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倒是你要多保重,这中原人的心思很复杂,你可要时时留意,不要放松警惕。

还有,记得练武,切莫要懈怠。

权势也好,名气也罢,都比不得手中的枪更可靠。

我走了,等我练好了身手,一定会回来看你……那时候,如果你没有进步,我会很生气。

“大兄,稍等。”

杨守文喊了一声,转身跑进院内。

这时候,铜马陌已经有不少人醒来,看到这一幕,都感到很惊讶。

黑妞更连忙跑到了后院,通知杨承烈和杨氏。她不知道,杨守文和吉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守文拎了一袋子清平调跑出来,也不顾大雨瓢泼,走下台阶来到吉达马前。

“大兄,把酒带上。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我知道大兄不喜欢吃酒,但带着它,你会记得在这中原还有一个兄弟盼你回家。”

阿布思吉达的眼圈红了!

他接过酒囊,拔掉了塞子,对着囊口咕嘟就是一大口。

不过,他的确是不会喝酒,以至于这一大口酒,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泪水合着雨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他把酒囊塞上塞子,放在了身边那匹突厥马的马背上。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笑着比划道:酒很好,我当然会记得我兄弟在中原。

兕子,你保重!

然后,他一催胯下马,便径直离开。

杨守文侧身让开路,看着吉达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的巷口外,不知为何却感到万分难过。

和吉达相识的日子并不长,加起来还不到一年。

可是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和吉达共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昌平血战,饶乐千里追杀。他们在草原上劫掠震国送给突厥的礼物,更斩杀马贼无数。从幽州南下,他们在平棘抓捕凶手;荥阳广武山上,他们共同应战刺客。

一直以来,吉达就好像杨守文的影子一样,默默在他身后守护着。

现在他要离开了,杨守文感到万分痛苦。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有些失魂落魄站在大雨中。这时候,杨承烈走过来,手持一把油纸伞来到杨守文的身旁。

“兕子,吉达在努力成为强者,他追求自己的目标,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是很高兴,可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难受。”

杨守文装作抹去雨水,顺势把脸上的泪水也擦掉。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杨承烈,强笑道:“老爹,你不用担心我,我只不过是一时有些控制不住罢了。分别什么的,我最讨厌了!怪不得大兄要偷偷上路。”

“呵呵,他已经上路了,你也要努力才是。”

“孩儿明白。”

“对了,明天我也要走了,你可不要再给我露出这小儿女之气。”

“父亲,你要走?去哪儿?”

“我不是和你说过,五月初三是明师忌日,我要去为他上坟。

我明天出发,到终南山至少也要一天的光景,五月初一才能抵达。然后我要在山下斋戒一日,五月初三正好上山祭拜。然后,我要去长安,去拜访一下高祭酒。”

“干嘛?”

“二郎也到了就学的年纪,高祭酒是他义父,已经说了几次,要他去长安求学。”

“哦!”

杨守文点了点头。

杨承烈说的高祭酒,就是前赵州刺史高睿,如今官拜国子监祭酒。

只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长安,很少过来洛阳。神都虽好,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终究还是比长安在地位上弱了一筹。那长安,才是这个时代的世界中心……

老爹要去终南山祭师,二郎要去长安求学。

大兄已经踏上了成为强者的征途,而他似乎还在碌碌无为。

这让杨守文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种羞愧,他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坐在书桌前发愣。

大家都有事情做,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

……

第二天,杨承烈也离开了铜马陌。

不过他这次离开,却不是一个人。也许是太久没有和老爹在一起了,杨青奴缠着杨承烈,非要跟着他一同前去。对此,杨承烈自然不可能拒绝。他其实对女儿也想念的紧。

只是青奴跟着,就需要有个人照顾。

于是杨守文让家里的突厥女奴跟随杨承烈左右,同时杨从义和赵宾二人带着四名老军随行。

“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又不是家财万贯的商贾,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老爹,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杨青之老爹,这个身份就很了不起了。

带上几个人,也可以壮壮声势。外面人看到了,也会高看两眼。这叫做包装,你听我的就是。”

杨承烈,竟无言以对。

但他最终还是听从了杨守文的劝说,带着八个奴仆,和杨青奴一同离开了洛阳。

在他离开洛阳的第二天,郑灵芝从荥阳返回。

他带来消息,说是郑镜思要郑虔回荥阳一趟,毕竟算算日子,郑虔出门也有四十多天的时间。

郑虔这一走,铜马陌也变得更冷清了!

仲夏到来,天气越来越热。

杨守文在经过两天的低迷之后,又恢复了活力。

他决定,动笔《三国》。

要知道,他曾答应过李过,要为他写一部关于结义兄弟的故事。那么,还有什么故事能比《三国》更加精彩?而且,他有一种预感,他在洛阳的日子,怕不会太多了!

五月初三,估计杨承烈已经登上了终南山。

杨守文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根据记忆抄写《三国》。

大玉在外面疯了几天,终于回来了。它栖息在院中的大树上,似乎有些不太适应中原这炎热的气候。悟空四兄弟在后院里玩耍,如今的它们,长的也越发雄壮。

小金蹲在门廊上,看着正在午睡的一月,显得格外安静。

杨茉莉在一旁打盹儿,杨氏则在客厅里坐着针线活,整个铜马陌被宁静祥和的气氛所笼罩。

《三国》,不好写啊!

杨守文翻看着《三国志》,不断将里面的熟悉的人物摘抄出来,以方面后期的写作。

就在他看得津津有味之时,费富贵从前院走进来。

“阿郎在吗?”

他走进客厅,低声问道。

杨氏指了指楼上,费富贵便顺着楼梯上去。

“富贵,有事吗?”

“阿郎,外面有一个人,自称吕程志,说是有事求见阿郎。”

吕程志?

杨守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旋即就想起了这吕程志何方神圣。

不就是吕八,那个曾经假冒王贺的吕书生吗?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杨守文颇感惊讶。

放下笔,杨守文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走,咱们去看看。”

他和费富贵从楼上下来,与杨氏打了个招呼,便走出八角楼。

悟空四兄弟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前,围着他打转,摇头摆尾的,一副亲昵的模样。

杨守文挨个摸了摸它们的头,然后往前院走。

来到客厅,他就看到吕程志坐在那里,而在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个灰衣小厮打扮的青年。那青年的个头不低,应该在六尺靠上,脸上则是一派忧虑和焦急之色。

“吕先生,怎地今天有空来我这里做客了?”

杨守文笑着走进客厅,吕程志忙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脸上则露出了尴尬表情。

前次,杨守文登门拜访,邀请他出山帮忙。

他当时不但是拒绝了,而且言语中对杨守文颇有不信任之意。

可没想到才不几天的功夫,自己却要求上门来。这也让吕程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当杨守文走进来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尴尬。

“杨公子,我……”

“坐,先坐下再说。”杨守文一副非常热情的模样,不等吕程志把话说完,就堵住了他后面的话,然后把他按在席榻上,“早就想请吕先生来家里做客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还想着过几天让人过去邀请,没想到吕先生自己却找上门了。”

这话什么意思?

吕程志张了张嘴巴,苦笑道:“杨公子,有道是无事……”

“对了,我记得吕先生当初在昌平时,曾对我酿出的清平调赞不绝口。”

“呃,是。”

吕程志正向往下说,却再次被杨守文打断。

“正好,我阿爹前两日来的时候,给我带了新出的清平调,还要请吕先生品鉴则个。

说来也不巧,若吕先生早两日过来,说不定还能见到家父。”

我特么知道他不在才来的好吗?

想想当年杨承烈可是在他手下做了三年的事,如果被杨承烈发现自己,天晓得他会不会和杨守文同一个态度?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

杨守文这是故意的,分明是报复他上次拒绝招揽的事情。

吕程志感觉,事情有些难办了。

可这件事,他思来想去,认识的人之中,似乎也只有杨守文能够帮忙。

他咬咬牙,刚想要开口,却见身后的那个灰衣小厮抢身出来,扑通就跪在了杨守文面前。

“求杨公子就我家公子则个。”

这跪的,杠杠的,听得杨守文都觉得心疼。

他顿时愣住了,看着那小厮,又看了看吕程志,意思是说:吕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郭十六,你先起来说话。”

吕程志苦笑一声,起身把那小厮搀扶起来。

“杨公子,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思来想去只能厚颜来求公子帮忙。”

吕程志既然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杨守文自然也不好继续刁难,于是问道:“吕先生有话慢慢说来。

对了,他让我就他家公子,又是哪个?”

“说来他家公子,杨公子也认得。”

“谁?”

“你可还记得之前总仙会,曾有人以牡丹令为题,赋诗一首?”

杨守文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有些印象。”

总仙会那天,杨守文和武则天杠上了,一直被武则天点中。但是在此之前,倒是有一个人站出来,作了一首以牡丹为题的诗。那也是总仙会上,唯一一首不是杨守文作的诗。

“那个人,名叫郭四郎,乃咸阳郭氏子弟。”

吕程志犹豫一下,深吸一口气道:“不过呢,那首诗其实并非郭四郎所作,而是出自十六之手。十六是郭四郎的仆从,也被称作捧剑仆。他倒是心思灵巧,并且也有些文采。郭四郎对他也很看重,但这一次,也是因为十六,惹来了杀身之祸。”

第三百二十六章弘农杨氏(上)

总仙会上,最出风头的人,无疑是杨守文。

但要说除杨守文外,最出风头的则是咸阳郭四郎。原因很简单,他是总仙会上唯一一个做出命题诗的人。虽然他的光芒被杨守文遮掩的干干净净,但还是被人看到。

总仙会之后,郭四郎可谓春风得意,频繁出入高门大宅,更成为勋贵们的座上客。

郭四郎本名郭勋,家境优渥。

咸阳郭氏也是隋以来而崛起的商贾之家,虽算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家财万贯。

不过,在这个时代,即便家里再富有,终究逃不过那个‘商’字。

郭家自入唐以来,就努力想要摆脱‘豪商’之名,希望成为一个‘豪门’。

但‘商’字一沾,哪有那么容易摆脱。虽然郭家花钱也买了一些官位,家中也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可究其根基,还是非常薄弱,更难免会成为他人口中笑柄。

郭勋,是郭家隆重推出的一个读书人。

咸阳郭氏不求郭勋入仕,只求郭勋能够在士林之中站住脚。

不幻想成为名士,但希求他可以成为勋贵家中座上客。就这一点而言,郭四郎的确是做到了!不过,其本身的才学并不足为人称道,说穿了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倒是他身边的书童,那个捧剑仆郭十六,从小跟着郭四郎,学得满腹经纶,才学过人。

郭四郎在总仙会上,以一首题牡丹而一鸣惊人。

很快的,他就被当朝一位贵胄公子看重,并且招揽到了身边。

“六天前,那位贵公子带着郭四郎赴宴,酒席宴上与另一位贵公子……说来青之可能认识,就是那梁王之子武崇训,发生了冲突。两边斗气,于是便相邀赋诗。

对方以酒席宴上的鹧鸪乐为题,作鹧鸪词,让郭四郎唱和。

可是你也知道,郭四郎不学无术,哪里会唱和?如此一来,也就折了那贵公子颜面。那贵公子丢了脸面,郭四郎自然也不会好过,被抓进了府中,如今生死不知。”

吕程志说完,看着杨守文。

“这些日子,十六奔走洛阳。

可以前那些和郭四郎称兄道弟的人,一个个都闭门不见,更不肯为郭四郎出面求情。我早年间认得郭四郎,此人虽然不堪,却帮过我。所以十六在走投无路之下找到我帮忙。但我的情况,青之应该清楚,哪里走得通那种勋贵子弟的门路?

可十六太可怜,我倒不是看在郭勋的面上,而是见十六忠义淳朴,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请青之你出面。以青之如今在洛阳的声望,说不得对方也要给些面子。”

吕程志言语中很诚恳,丝毫没有当日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

杨守文眯着眼睛,看着吕程志,突然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啊?”

“郭四郎无自知之明,他遭罪,他倒霉,是他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他站起身,沉声道:“吕先生,让我把话说明白吧……如果是我的朋友,或者我的仆从在外面惹了麻烦,我都会出手相助。可你一非我的朋友,二也不是我的仆从。咱们的交情,远不到我为你出面的哪一步,我又何必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这个……”

吕程志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找不到门路,便要求我。

却不知道这人情用一次便薄一分,你让我帮忙我就帮忙……呵呵,吕先生,我很没有面子的。”

杨守文的确不想趟这浑水,因为他确实不认识郭四郎,与吕程志也没有那么好的交情。

“好了,言尽于此,我还有事,屋恩奇,送客!”

杨守文说着话,就往外走。

只是没等他走出客厅,就见眼前人影晃动,那郭十六如同鬼魅一般就拦住了他的去路,扑通跪在他面前,蓬蓬蓬不停以头触地,更嘶声道:“求杨公子救我家公子。”

郭十六很真诚,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额头都破了,血淋淋煞是吓人。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公子,我家公子得罪了大人物,若公子不救,他就死定了,请公子救他则个。”

“你这人好没有道理,我与你家公子又不认识,为什么要救他?”

郭十六一怔,但旋即又砰砰磕头。

吕程志见这种情况,也知道自己今天来的有些冒失了。

他叹了口气,上前拦住了郭十六,把他搀扶起来。

“杨公子,是吕某冒失了,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他扭头对那捧剑仆郭十六道:“十六,别再费口舌了,咱们先回去,再想其他办法。”

郭十六一脸悲戚之色,眼中泪光闪动。

他是真的要绝望了啊!

如果救不出郭四郎,他又有何颜面,生存在世上?

不过,他也知道,杨守文的确是没有道义帮他,但杨守文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除了杨守文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找谁来帮忙。

“杨公子……”

“十六,别说了,咱们今天不该来麻烦杨公子。”

吕程志一边说,一边拖着那郭十六走。

杨守文目送他二人走出大门,却没有开口挽留。

“杨丑儿!”

“小人在。”

“去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到底那郭四郎得罪了哪家公子?”

“喏!”

“富贵也跟着去,顺便熟悉一下洛阳的情况。”

费富贵和杨丑儿领命而去,杨守文则站在客厅门口呆愣片刻,摇摇头便转身离开。

他可不想做那种圣母,也没必要去做圣母。

这洛阳城里的大人物多了去,更不是他可以去招惹。

再说了,那郭四郎自己找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和郭四郎素昧平生,更不值得为这么一个人,去给自己招惹麻烦。哼,如果那吕程志愿意投效,则是另一说。

但不得不说,那个郭十六倒是很不错!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杨守文对郭十六的感官很好。刚才他磕头求情的时候,情真意切,绝非作伪,是个忠义之人。会作诗,文采不错。当日总仙会上那首《题牡丹》确实不错,时至今日,杨守文也没有忘记,并且时时会在私下诵读品晚。

一种芳菲出后庭,却输桃李得佳名。谁能为向天人说,从此移根近太清。

牡丹的艳、傲、芬芳莫不包含其中,更有一种超然群芳的孤高。只凭这首诗,杨守文就觉得郭十六能够在唐诗里占一席之地。而他刚才鬼魅拦阻,却显示出了不同寻常的身手。以杨守文的身手,竟然没有觉察到郭十六是如何拦在他的身前。

倒不是说郭十六胜过他,如果搏杀的话,杨守文自认不会落败。

而是这一手功夫,的确不错。

文武双全,又懂得忠义,是个人才啊!

可惜,是别人家的!

想到这里,杨守文不由得叹了口气。

“兕子,看路!”

就在他沉思时,迎面杨氏从庭院里走出,差点和杨守文撞在一起。

她怀抱一月,身后跟着八戒,脸上露出嗔怪之色,轻声道:“兕子,想什么呢?怎么魂不守舍。”

“哪有魂不守舍。”

一月看到杨守文,立刻咿呀咿呀的叫喊,并且伸出手来。

如今的一月,已经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比如‘啊’、‘哦’之类的声音。

“粑粑!”

当杨守文把她抱过来的时候,一月口中突然发出两个怪异的音节。杨守文吓了一跳,差点松手。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怀中的一月道:“一月,你刚才叫我什么?”

一月咧开嘴,笑了。

“粑粑……噗!”

小丫头片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冲着杨守文噗了一声。

口水溅在杨守文的脸上,可是他却全然不绝,呆愣愣抱着一月,有些不知所措。

第三百二十六章弘农杨氏(下)

两世为人,第一次有人叫他爸爸,虽然不是他的骨肉,但是是他从小收养。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杨守文很别扭。

喜悦,兴奋,同时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一月不是他的亲生骨肉,可随着这一声‘粑粑’唤出口来,杨守文竟觉得,自己和一月之间产生了奇妙的联系。

杨氏也很惊奇,忙走上前,把一月抱过来。

只是一月刚从杨守文怀中出来,就哇哇大哭。

当杨守文再次把她抱住,小丫头立刻停止了哭叫,看着杨守文发出嘻嘻笑声,并且弹东手脚。

小丫头的手脚,力气可不小呢。

“小没良心的东西,奶奶把你抱大,现在会叫爸爸了,就不要奶奶了?”

杨氏忍不住笑骂道,然后提醒杨守文:“兕子,多和她亲近一些。别看她现在会叫爸爸,可实际上她只是会说,但是还没有学会把你和‘爸爸’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嗯嗯嗯。”

杨守文连连点头,抱着一月轻轻晃动。

“刚才,我看到好像是……”

“嗯,就是他。”

杨守文一边抱着一月在怀里摇晃,一边回答杨氏。

杨氏眉头一蹙,轻声道:“他来干什么?”

对吕程志,杨氏说不出好恶来。

以前在昌平的时候,吕程志属于那种闷声发大财,很低调的人。除了在后期和卢永成争斗了一番之外,其他时候他都是运筹帷幄,于无声无息中解决掉了问题。

所以,在大多数人眼中,吕程志不算强势。

而对杨氏而言,这个县令挺好说话,为人也不是那么霸道。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吕程志说到底就是个骗子!杨氏生怕杨守文和他走近,会被吕程志算计。我可以当做不认识你,不管你做过什么,但是咱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这,也是杨氏的想法。

“婶娘,你不用担心,他坑不得我。”

杨守文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轻声道:“婶娘,你说让他帮阿爹做事,如何?”

“恐怕阿郎不会同意吧。”

杨氏想了想,说道:“不过,他倒是有真本事。

那年你还没有清醒,可能不记得了。契丹人打到昌平的时候,整个县城都人心惶惶。只有他却非常平静,不但击退了契丹人,还趁机清理了县城里的那些个恶人。

要说本事,是真不错……不过阿郎未必能接受他。”

连杨氏也看出来,吕程志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杨守文眼睛一眯,轻声道:“此一时,彼一时……父亲马上要回归仕途,虽说有圣人关照,可他的性子……大事不糊涂,小事犯迷糊,身边需要有个出谋划策的人才行。可是那些有真本事的人,未必愿意辅佐父亲,这个吕程志倒是适合。”

杨氏笑道:“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

问题就在这里……

杨守文倒是有把握说动杨承烈,但是吕程志这边,确是麻烦。

要不,就帮他一回?

杨守文想到这里,轻轻点头。

就算不成,也可以让他欠一个人情。有本事的人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来日方长,只要老爹能够在仕途站稳,早晚会让他归心。毕竟,吕程志未必有其他的门路。

……

傍晚,杨丑儿和费富贵回来。

二人直接到了杨守文的书房,就见杨守文坐在窗边,抱着一月正轻轻摇晃,哄她睡觉。

“嘘!”

见两人进来,杨守文连忙做出噤声的手势。

他起身,把一月放在一旁的睡栏里,然后招手让小金在旁边守护,这才轻手轻脚走出书房。

一月那一声‘粑粑’,触动了杨守文内心中那根最为柔软的地方,也让他对一月产生了一种近乎于父女般的情感。整个下午,他都这样抱着一月,陪她玩耍。

“什么情况?”

“回禀阿郎,已经打探清楚了。”费富贵垂手而立,恭敬道:“此事要多亏了杨丑儿兄弟,他在洛阳的人面广,认识不少人,所以很容易就把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

费富贵倒是知道,什么时候争,什么时候让。

杨守文把目光落在了杨丑儿身上,那杨丑儿朝费富贵露出感激之色,连忙恭声道:“阿郎,郭四郎得罪的人名叫杨睿交,是弘农杨氏子弟。他父亲乃是左卫将军杨嘉本,有一个伯父叫杨嘉宾,是晋州刺史。杨睿交此人,是观国公杨思训的长孙。

当年杨思训被毒杀,杨睿交以长孙世袭观国公,与梁王之子武崇训的关系极好。”

杨睿交?

杨守文没听说过,也不是很在意。

不过当他听到‘弘农杨氏’四个字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一亮。

“另外,小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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