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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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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在昌平,和赵州相隔数百里,也帮不上杨瑞他们。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清楚杨瑞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还真是麻烦啊!

杨守文忍不住轻轻拍击额头。

这件事不能告诉宋氏,徒增担忧;也不能和杨承烈说,很可能会分散他的精力。

现在的情况是,杨瑞他们如果被困赵州,只能依靠他们自己了。

二郎有些小聪明,再加上宋安的老成与杨茉莉的勇武,也许不会出事!嗯,很可能他们现在已经过了赵州,甚至有可能已经到了荥阳……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杨守文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也只能暗自祈祷。

他和杨瑞算不得太亲,可毕竟是同父异母,身体里流淌的是杨家的血脉,他又怎能不担心呢?

……

赵州,平棘。

后世这里更名为赵县,位于河北省石家庄东南八十里。

如今,这里是赵州的治所,也是赵州的中枢所在。八月二十六日,突厥人攻破定州后,裹挟万余百姓南下,直逼平棘而来。一时间,赵州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杨瑞三人是在九月初五抵达平棘。

按照他们之前拟定好的行程安排,在平棘稍事休整后,就会立刻离开,继续南下。

可是,在进入平棘之后,他们就觉察到不妙。

九月五日,也就是他们抵达平棘的当天,突厥人攻破鼓城,前锋军已兵临斯洨水,与平棘隔河相望。这种情况下,平棘全城戒严,四门紧闭,开始强行征召民壮。

杨瑞年纪小还好说,可是杨茉莉看上去怎么都像是已经成丁,于是一行三人被强行征召。

长的老就要被征召吗?

杨瑞以前倒不觉得什么,现在却感觉着,杨茉莉长的太着急。

你说他只有十三岁,谁会相信?

可杨瑞又不能把杨茉莉弃下离开。他相信,如果他敢丢下杨茉莉,等回到昌平之后,杨守文一定会收拾他。

“杨茉莉别怕,我和宋安都在这里陪你。”

在城墙下简易的藏兵洞里,杨瑞疲惫的走过来,坐在杨茉莉的身边。

他们在这里被充当民壮,干的都是体力活。杨茉莉这时候,正坐在那里轻声抽泣,杨瑞只好走上前,低声安慰杨茉莉。

“二郎,杨茉莉肚子饿了!”

杨茉莉泪眼朦胧的看着杨瑞,一脸委屈的模样。

刹那间,杨瑞心里好像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也没办法,军营里的伙食就那么点,以杨茉莉的饭量,在昌平时有杨守文关照,他可以敞开肚子去吃。可是在这里,他怎么能吃得饱?这已经是杨瑞把自己口粮分出一半的情况之下,杨瑞看着杨茉莉那张成熟的脸,嘴巴张了张,而后颓然说道:“杨茉莉,我也饿啊。”

“我要去找阿郎!”

“大兄如今在昌平,距离那么远,你怎么找?”

“可是,我真的好饿啊。”

杨茉莉说着,竟哭出声来。

杨瑞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说起来,他还没有杨茉莉年纪大,更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听杨茉莉哭起来,他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却听外面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谁在里面哭泣?这不是在动摇士气吗?”

杨瑞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向外面看去……

第一百二十章兵临城下(上)

咚—咚—咚咚咚咚!

昂扬战鼓声在耳边响起,杨守文激灵灵一个寒蝉,猛然睁开眼睛,翻身从榻上坐起。

鼓声,仍在继续。

他忙不迭下床,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晨光照在门廊上,仿佛撒上一层金粉。杨守文连忙侧耳倾听,那鼓声是从城门方向传来。

“婶娘,为何擂鼓?”

杨氏端着一个水盆从门前走过,杨守文连忙询问。

“好像是叛军到了,阿郎已经调集人马登城,应该是在擂鼓助威吧。”

“叛军到了?”

杨守文顿时清醒过来,忙探手从墙边抄起大枪。

“婶娘为何不叫我?”

“阿郎说,让兕子你好好休息,所以我就没有喊你。不止是你,吉达也在休息。”

“吉达回来了?”

杨守文紧走两步,突然停下来,诧异问道。

杨氏道:“吉达在凌晨回来,看上去很辛苦,浑身都是血。”

“他没事吧。”

“没事……睡之前还吃了一斤腊羊肉和一大碗麦饭呢。兕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帮忙。”

杨守文没等杨氏说完,撒腿就走。

不过,杨氏却把他拦下来,递给他一个包裹。

“登了城头,想吃饱肚子可不容易。这里面是我和大娘子连夜做好的巨胡饼,还热着,你带在身上。这里还有两囊酒!可惜你那清平调剩下不多,不然就让你带上。”

杨守文一把接过包裹,迈步就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看到阿布思吉达已经在门口等候。

两人相视一眼,杨守文朝阿布思吉达一摆手,打开门正要出去,就听身后传来幼娘的呼唤声:“兕子哥哥,你要小心。到了城上要听阿郎的话,千万不要逞强。”

扭头看去,就见宋氏带着幼娘和青奴站在客厅门外的门廊上。

菩提则带着四只小狗,站在幼娘身边。当看到杨守文回头看来时,菩提汪汪叫了两声。

“幼娘,在家要乖!”

幼娘用力点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青奴听阿娘的话,等我回来和你们说故事。”

“大兄小心。”

杨守文没有再啰嗦,和阿布思吉达走出大门。

身后,老胡头扶着门道:“大郎君休要担心家里,有老胡头在,绝不会有事情的。”

杨守文点点头,便径自走出坊门。

两人来到大街上,沿途就看到民壮赶着车马,驮运着大批辎重向城门方向行去。

哪儿来的这许多辎重?

杨守文不禁一怔,旋即紧跑两步,拦住一个民壮。

“这辎重哪儿来的?”

“原来是大郎当面,这些是放在宝香阁库府里的辎重,县尉命我等运到城下存放。”

“你认得我?”

“大郎贵人多忘事,小的马十六啊。”

杨守文就说这人有些眼熟,听他这么一自报家门,立刻想了起来。

这厮之前是盖嘉运的马仔,他叔父以前是杨承烈身前执衣。此前,他曾把杨守文当成肥羊,和盖嘉运差点把他洗劫了。不过在那件事情后,杨守文就再没见过他。

“你怎么……”

“呵呵,大郎不知,小人后来进了衙门,在衙门里做个皂隶。

如今卢主簿走了,县尉就抬举小人做了班头。大郎也要去城门吗?咱们正好一路。”

马十六倒是一副热情的模样,杨守文也没有拒绝。

两人沿着大街,一路来到城门后,就见内城的城门已经沙袋和砖石木方封闭起来,外面想要攻入城中,难度不小。不过,相对的,城里人想要跑出去,也不容易。

城门里,已经被戒严。

在几个不易被击中的角落里,更架起了投石车。

一队军卒在城下守卫,当杨守文准备过去的时候,那军士上前就拦住了杨守文的去路。

“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正说着话,阿布思吉达从杨守文身后走过来。

“吉达壮士,你要登城吗?”

军卒立刻改变了态度,脸上还露出一抹阿谀笑容。

昨夜,阿布思吉达和卢昂封堵城门,大展神威。虽算不上是一夫当关,可是死在吉达手中的叛军,却多达十数人。军中是一个以勇武称雄的世界,谁的拳头大,就能够得到军士的敬重。所以,那些军士看到吉达,立刻表现出了不一般的态度。

吉达指了指杨守文,又指了指自己。

那意思是说,这是我的主人。

不过军士看不太懂他的手势,但大体上知道,杨守文和吉达是一路的,所以也就没再阻拦。

“吉达,看样子你昨晚可是大出风头啊。”

吉达手舞足蹈,口中咿咿呀呀,意思是说:你也一样。

杨守文笑道:“我可没你出名……你看这一路走下来,大家都认得你,却不认我。”

“呵呵!”

吉达干笑两声。

两人正说着话,从驰道上走下来两人。

“大郎你可来了。”

杨守文抬头看去,就见敬虎和一个身披明光甲的武官并肩而行,远远就朝他挥手招呼。

“敬虎,你怎么下来了?”

“杨县尉让我派人找你,没想到你已经来了……正好省了我一趟腿脚,杨县尉正在上面等你。”

“那我先上去了。”

杨守文点点头,然后一摆手,就带着阿布思吉达往城上走。

跟着敬虎的那名武官则停下脚步,好奇看着杨守文的背影,“敬奉宸,他就是杨县尉的儿子吗?”

“是啊!”

“我以前听人说,杨县尉的长子是个痴汉。”

敬虎闻听,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说杨兕子是痴汉?哈,那你可真是看走了眼。他以前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不过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小家伙看上去有些呆傻,可实际上却机灵的很呢。别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家将军对他很重视。”

武官正是卢昂,闻听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昨夜,他配合杨承烈全歼叛军前锋军,然后便进入县城。原本以为可以接手昌平防务,却不想进城之后才发现,他需要听命于杨承烈。原因?很简单,因为杨承烈手中有代表李元芳的龟符奉宸第一。这也让卢昂心里觉着,有些不太舒服。

他可是堂堂折冲府折冲校尉,居然要听命于一个从九品下的县尉?

可是,李元芳的龟符摆在那里,更兼三名奉宸备身为杨承烈撑腰,卢昂也不好反驳。

第一百二十一章兵临城下(下)

阿布思吉达的厉害,卢昂是亲眼看到。

不过敬虎说,杨守文比阿布思吉达还要凶悍三分,卢昂就不免有些怀疑。如今亲眼见过后,卢昂更难以相信。因为看上去,杨守文比吉达要瘦,或者说单薄一些。

相貌很俊秀,却略显呆萌,毫无英武之气。

这样一个家伙,比吉达还厉害?

卢昂很怀疑,但他却不会说出来。说出来有用吗?说不定还会薄了敬虎等人的面子。他虽然是折冲校尉,可丢失了居庸关,回去后少不得要被问罪。再得罪了敬虎等人,以后有的苦吃。卢昂又不傻,心里或许不屑,但脸上却没有表露。

“敬奉宸,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守备吧。”

卢昂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敬虎是什么人?

那是在京城历练出来的人物!奉宸卫除了要身手高明之外,更要懂得察言观色。到他们这个位子,才不会单纯相信‘我有本事天下无敌’这种道理。京城是一个倾轧非常厉害的地方,他们是大内侍卫,有的时候更要学会去揣摩其他人的想法。

敬虎能看得出卢昂内心里的不屑,但他也不会在意。

那小子看上去老实巴交,可如果真把他当成一个痴汉,最后倒霉的人一定是你卢昂。

至于其他,你慢慢体会吧!

……

城楼上,人声鼎沸。

杨守文和吉达登上城楼之后,发现城头上至少有两三百人之多。

一部分是民壮,一部分是从居庸关败退下来的官兵,还有一些衣着略显奇怪的家伙。

这些人,应该是盖老军的手下。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有的在搬运器械,有的则在整备兵器。女墙下,还蹲坐着一排军士,手持唐刀,约三十人左右。

“让让,让让!”

杨守文站在驰道上正在寻找杨承烈的踪迹,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喊。

他连忙退后两步,扭头看过去,就见盖嘉运推着一辆独轮车,上面摆放着一捆捆的箭矢。

“大郎,你才来啊。”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坎肩似地短衣,露出胳膊,大汗淋漓。

“二郎,可看到我父亲?”

“你是说杨县尉吗?他和我阿爹去巡视城楼……你往前走,应该能找到他,我就不陪你了。”

说着话,盖嘉运便推车离去。

杨守文和阿布思吉达相视一眼,走到女墙边上,举目向城外观瞧。

此时,已快到辰时。

城外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以至于视线不太清楚。可是站在城头上,依旧可以看到远处旌旗招展,人影憧憧。人喊、马嘶的声音不断传来,令人感到莫名心悸。

看样子,叛军人数不少啊!

杨守文看不清叛军的队伍,但是仍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兵力应该不弱。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杨守文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这时候,杨承烈和盖老军在张进张超管虎三人的陪同上从另一边走过来。在他们身后,杨守文还看到了李实!这位县丞再次出山,不过看他的样子,却显得是那样惶恐不安,脸色发白。

“兕子,你来了!”

杨承烈看到杨守文,连忙高声招呼。

杨守文不敢怠慢,忙快步走上前,躬身道:“父亲,可有我能效力之处?”

“当然,你不在我身边,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杨承烈说着,用力拍了拍杨守文的肩膀。

对这个懵懂十七年,一朝清醒过来的孩儿,杨承烈满意到不能再满意。特别是昨晚杨守文为他设计出的出场仪式,更让杨承烈爱到了骨子里。他年轻时,就好显于人前。他之所以被赶出长安,贬去均州,有人说他得罪了人,但他自己知道,就是因为他那好显摆的性子惹人厌。之后到了均州,穷山恶水他才算收敛。

只是这一收敛,整整十七年。

昨天晚上算是让他过了一把瘾,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一旁盖老军和管虎的脸,一下子黑下来。

你这个宝贝儿子,你特么已经显摆了一个晚上,怎么到现在还要显摆吗?

盖老军甚至有些后悔,昨天就尼玛不该听杨守文那臭小子的话,把个杨文宣嘚瑟到现在。不过不得不说,杨承烈这老小子昨晚的那个排场,简直是帅到家了!

“老爹,你干嘛?”

杨守文见杨承烈满面笑容,立刻警惕起来。

杨承烈不满道:“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像我会害了你一样。”

“老爹!”

“嗯?”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笑容,看上去很假?”

盖老军和管虎在旁边听得真切,忍不住哈哈大笑。

杨承烈则怒视了杨守文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这臭小子,居然又跑来拆我的台。”

不过,经此一闹,城头上的凝重的气氛似乎缓解很多。

原本那些民壮和士兵,眼见叛军兵临城下,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可是看巨头们……嗯,在这些民壮、士兵和亡命之徒的眼中,杨承烈、盖老军再加上管虎,就是昌平如今的三巨头。

“父亲,怎么把李县丞又请来了?”

说笑一阵之后,管虎陪着李县丞继续巡视。

而杨承烈则把杨守文拉到了女墙后,两人手扶垛口向外观瞧,只见雾气正渐渐消散。

“不请他出来怎么办?好歹他如今是昌平最大的官。

打仗,我不需要他。可是安抚百姓,招募勇壮,却需要他出面,否则就会很麻烦。”

“你是说,城中缙绅?”

杨承烈点点头,轻声道:“不过这些麻烦,现在已经交给李实了,我只管击退叛军。”

伴随着雾气散去,叛军营地的轮廓渐渐清晰。

从叛军营地中,传来了一阵阵号角声,隐约可以看到有骑军在营前驰骋,似乎正在集结人马。

杨守文见此情况,眉头不禁一蹙。

“父亲,叛军人数有多少?”

杨承烈向身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据卢永成留下来的消息,静难军倾巢出动,慕容玄崱更亲自督帅。他们有五千兵马,昨夜又在居庸关与祚荣派来的三千号室靺鞨人合并一处,加上他们掳掠的民壮,估计兵力总数,当在万人上下。”

杨守文闻听,不由得眼眉一阵抽搐。

第一百二十二章绞车弩(上)

‘靺鞨’之名,最早见于《北齐书》。

靺鞨,与貘貉同音,由貘族和貉族融合而成。

古代东北少数民族多出现这样的情况,比如真番族、满番族、满离族、黄头室韦族,等等。

貘族和貉族融合后,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

从总体来看,靺鞨族应该是脱胎于世居白山的肃慎氏人。这一点,在《隋书》里有记载:靺鞨即古之肃慎氏。到隋唐之际,靺鞨共分七大部,分别是粟末、白山、伯咄、安车骨、号室、拂涅以及黑水。其中粟末人最为强大,当时有战士数千。

只是在隋炀帝时期,粟末败于高句丽,于是自扶余城迁徙。

而留在故地的粟末人则沦为高句丽附庸,知道公元668年,唐灭高句丽,粟末人随同数万高句丽遗民被迁居营州,也就形成了现如今的粟末靺鞨人。祚荣成为首领之后,保留了当年靺鞨人的七大部,以壮大声势,同时又与突厥人结盟联合。

杨守文只觉后槽牙有点疼,倒吸一口凉气。

“万余人?”

杨承烈点点头,苦笑道:“不过,我们没敢和大家说,只说是数千叛军而已。”

整个昌平,兵不过千,人口不过万余。这特么的叛军人数几乎抵得上整个昌平人口。

杨承烈不敢实报叛军人数,也在情理之中。

这就好像三国演义中,曹操诈称八十万大军兵进江东,人还没到,江东就人心惶惶。

威慑力啊!若是昌平人知道叛军这么多,估计不必打,就乖乖的投降了。

“那卢永成……”

“服毒自尽!”

杨承烈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之色,轻声道:“不过我将来会呈报州府,说他是战死城头。这家伙也是个可怜人,我曾为世家子,所以心里面很清楚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奈。”

杨守文闻听,诧异看了杨承烈一眼。

“杨县尉,杨县尉!”

城下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紧跟着就听见卢昂的叫喊。

他如同一阵风,从驰道上呼啸而来,转眼之间就来到了城头上,神色显得格外激动。

“杨县尉,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

卢昂冲着驰道上的人高声喊道:“快点抬上来。”

就见十几个彪形大汉,光着膀子,抬着体积巨大的器具从城下走来。那器具上蒙着一块黑布,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大汉就把东西抬到了城门楼上。卢昂不等杨承烈发问,健步上前,一把抓住黑布,然后用力一扯。

“绞车弩?”

杨承烈眼睛一亮,失声喊道。

卢昂嘿嘿笑道:“没错,就是绞车弩,一共有两架。”

杨承烈顿时兴奋了,挥着手道:“那还想什么,立刻把绞车弩给我装上……城门楼上放置一台,在那边放置一台。赶快赶快,我估计大雾一散,叛军就会出动。”

“父亲,这是什么?”

杨守文诧异看着那架式样古怪的器具,忍不住轻声问道。

“这可是守城利器!”

不等杨承烈回答,卢昂就开口道:“若我居庸关有此神器,焉能被叛军攻破?”

该攻破还是被攻破……你特么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你军械不行,而是因为有粟末人背后偷袭好不好?

杨守文站在一旁,在心里吐槽。

盖老军则低声解释道:“此为车弩,安置于城头,可以击毁攻城楼橹。

想当年太宗还未登基时,与王世充激战洛阳。那王世充就在城头置放了车弩,数次击退太宗,更令太宗损兵折将。这玩意的威力很大,绝非血肉之躯能够抵抗。”

说完,他问了卢昂一句:“这东西力有几石?”

卢昂头也不回便道:“看着样子,少说有八石力道。”

“那就是五百步射程,倒是勉强可用。”

卢昂闻听,立刻回过头向盖老军看过来。

靠,这昌平县城都是些什么人?我只说了一个张力,这家伙就能准备报出射程吗?

说实话,卢昂是看不太起昌平民壮。

不过是一群民壮,平日里维持治安,抓个贼还成,说起打仗那就是乌合之众。

可是这半天下来,卢昂有些骇然。

先不说有一个百人敌的阿布思吉达,杨承烈指挥得当,看得出绝对是经验丰富。现在又蹦出来了一个盖老军,据说是昌平的团头!该死,那又是什么玩意!卢昂当然知道,所谓的团头,就是社团头目。这样的人,竟堂而皇之成为了将领?

但现在,卢昂有些说不出话了。

唐宋时期,弩炮被广泛应用于攻守城作战。

唐人称之为绞车弩,也唤作车弩。在杜佑的《通典》第一百四十九卷中曾有提及:今有绞车弩,中七百步,攻城拔垒用之。而同书第一百六十卷又描述了其结构,在安装十二石强弩后,以绞车张弦开弓,弩臂上有七条矢道,居中矢道搁置巨箭,左右各放置三支小箭。以力士敲击机括,则诸箭齐发,据说是无坚不摧。

昌平城里的两架车弩,显然是经过了阉割。

盖老军上前,指挥人把一架车弩装置在城门楼上,卢昂则带着人去安装另外一架。

“如果是十二石强弩,至少需要六名力士方能张开。”

把车弩装好,盖老军对杨承烈道:“这种八石强弩,也要四名力士。一旦开战,至少要准备八个人轮番开弓。”

杨承烈也不是菜鸟,他在行伍的时间没有盖老军长久,但好歹也当过校尉。

所以,不等盖老军说完,他就招手示意,让人找来力士。

这时候,杨守文突然开口道:“父亲,四个人开一具弓弩实在有些浪费,不如让我试试。”

“你?”

杨承烈看了杨守文一眼,轻声道:“兕子,这玩意力道不小,你可别小看了它。”

这时候,卢昂也走了过来。

他正好听到杨守文的话,忍不住嘲讽道:“杨公子,这可不是玩笑,你别逞能啊。”

“我就试试嘛。”

杨守文说着话,便脱下身上的半臂。

他走到车弩旁边,伸手就抓住了绞盘,然后笑着说道:“若不成,那再换人;如果成了,就给我安排四个人,安置箭矢。这样一来,也可以腾出几个人手……可惜,茉莉如今不在。若不然我们两个,就足以操控车弩,可以省下好几个力士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绞车弩(下)

是啊,要是杨茉莉在就好了!

杨承烈颇以为然,点点头,心里不禁嘀咕起来:一个杨茉莉,至少能抵得上八个力士。

也不知道二郎他们如今身在何处?算算日子,他们应该已经过了赵州,进入邢州了吧。

一时间,杨承烈有些失神。

而这时候,杨守文已经握紧了绞盘。

只见他两臂用力,气沉丹田,猛然一声沉喝,慢慢转动绞车。

八石强弩,差不多需要一千斤的力道才能张开。卢昂脸上流露出一抹不屑之色,心道:看你逞强!若是一会儿无法开弓的话,又该怎么收场!

不过,没等他脸上的不屑之色消失,卢昂就长大了嘴巴,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杨守文手握键盘,缓缓转动绞车。只听嘎吱嘎吱绞盘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弓弦缓缓张开。杨守文把绞车锁好,摆手道:“快点把箭矢装到矢道上,待会儿试射。”

他的语调非常平稳,气息也不乱,说话很轻松。

盖老军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杨守文的胳膊,惊喜道:“兕子这神力,可是不输于楚之霸王。”

楚之霸王是谁?

就是那力拔山兮气盖世,力能扛鼎的项羽。

有人把准备好的特制箭矢装入矢道,那居中巨箭,长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铁叶为翎。左右六支小箭,虽不似居中巨箭那么惊人,但也都有三寸粗,两尺五寸长。

三尺五寸是多长?按照唐尺计算,差不多将近一米的长度,二十公分粗。

这样一根巨箭若射在身上,可以直接把人拦腰折断。

杨承烈站在旁边,笑而不语。

只是当他的目光偷偷从卢昂身上掠过的时候,卢昂的脸已经变得通红。

“大郎好气力!”

到这时候,卢昂就算是不爽,也不得不承认,杨守文的气力惊人。他突然有些好奇,那杨守文口中的杨茉莉会是什么模样?按照杨守文的说法,杨茉莉的气力比他还大。

咕隆隆,咕隆隆,咕隆隆隆!

从城外叛军的营地中,传来了隆隆战鼓声。

紧跟着,号角声响起,呜—呜—呜呜呜……

一队队军卒,踏踩着整齐的鼓点从营中鱼贯而出。那阵型呈锋矢阵的形状,两边还有一队队起兵纵马疾驰,口中发出一连串嗷呜的喊叫声,在昌平城外上空回荡。

杨承烈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所有人,伏身。”

原本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民壮和士兵,齐刷刷蹲下身子,靠在女墙上。

从城外看,只能看到杨承烈、盖老军和卢昂三人,还有那竖在城楼上随风飘扬的赤龙旗。

杨守文微微屈身,站在杨承烈身旁,透过垛口向外看。

那叛军已经列阵在城外,旌旗在风中猎猎飘扬,虽然仍有薄雾,但却已经无法在影响视线。

一队骑军,从军阵中飞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明光甲,头戴虎头盔的将领。

“我乃静难军使者裴忠义,奉我家将军之命,特来问话。

敢问昌平县城,而今谁人做主?”

卢昂和盖老军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了杨承烈挺拔的身形。

此刻的杨承烈,已经不再是一身县尉的官府。他一袭青衫,头戴纶巾,身披软甲,手握断龙宝刀。

“某家杨承烈,奉命镇守昌平。

裴忠义,尔不过一介反贼,何来忠义之名?至于静难军,早已非我大周部曲,不过是一群不忠不义之徒,焉敢在这里出现?”

一旁卢昂突然开口:“裴忠义,乃河东裴氏族人。”

河东四姓,裴氏当先。

杨承烈眼睛一眯,心里却叹息一声:只怕又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世家子吧。

那份名单上没有裴忠义这个名字,可是杨承烈却隐约能够猜出,这其中隐藏的猫腻。

卢家卷进来,王家参与其中,那么裴氏族人谋反,也不足为奇。

只怕不止裴氏,五姓七宗,河东四姓,山东士族里不泛有人与默啜勾结。不过,有的暴露在名单里,有的没有出现。在这些人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裴忠义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他厉声喝道:“叫你这田舍汉知道,我等绝非谋反,所为者乃大唐江山。

你也是大唐子民,难道不知牝鸡司晨之祸吗?今日,我们为的是大唐未来,才是真正的忠义。倒是你这种田舍汉,被武逆所蒙蔽。现在开城,尚不失为明智之举。若待到城破之时,就休怪我等不留情面。那时候,昌平上下,必鸡犬不留。”

城头上,民壮们窃窃私语。

说实话,谁人坐江山?百姓并不在意。

只是如果把这话挑开的话,就难免会让人感到茫然。

是啊,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即便武则天登基数载,可是在许多地方,人们仍旧会把自己视为大唐子民。若按照这样的说法,叛军可就不是叛军,而是勤王之师。

杨承烈闻听,也是心里一震。

就在这时,忽听身旁杨守文低声道:“父亲,莫忘了定州前车之鉴。”

卢昂和盖老军诧异向杨守文看去,而杨承烈也一下子清醒过来,厉声喝道:“尔等逆贼,休要以忠义二字为名,平白羞辱了忠义之说。某为昌平县尉,当保一方平安。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真的是为大唐江山谋,我只知道,定州八千吏民冤魂不散。

你们口口声声是勤王之师,却与獠子勾结,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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