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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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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处玄连忙侧身让开,轻声道:“此人,就是段简。”

“哦?”

杨守文的目光,在段简的尸体上扫过。

“他被人杀了?”

孙处玄苦笑道:“正如李司直所见。”

此时,孙处玄的气势已经完全被杨守文所压制。原本,他还想询问杨守文的目的,可现在,他的心思已经有些乱了。在不知不觉中,孙处玄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今日本官渡河后,正准备与前军汇合,却得到消息,射洪发生暴乱。

那些飞乌蛮突然在县城里发动了攻击,并且闯入县衙,杀死县尉王猛。射洪县令眼见情况不妙,于是在书房自尽。飞乌蛮洗掠县城后,迅速撤离,而今不知去向。

此前,本官曾接到消息,说射洪县城外有盗匪。

如今看来,那些盗匪就是飞乌蛮……只是本官却不明白,飞乌蛮这些年一直很老实,为何突然间造反作乱?”

杨守文却没有回应,而是蹲下身子来,招手示意把灯火靠近一些。

孙处玄也没有动怒,反而接过一支火把,凑到了尸体旁边。

“段简,是在书房自杀?”

“下官赶到时,确在书房见到了他的尸体。”

“他用何物自杀?”

“佩剑。”

“拿来与我看。”

孙处玄闻听,连忙把一把宝剑递过来。

司刑寺做的就是推理断案之事,在孙处玄看来,杨守文既然挂着司刑寺司直的职位,想必在这方面也是高手。所以,他索性把事情交给杨守文,他在一旁进行协助。

“孙长史,你真以为,他是自杀?”

良久,杨守文把宝剑还回去,扭头看着孙处玄。

孙处玄嘴角微微一抽搐,旋即苦笑道:“其实,本官到了现场之后,第一眼就觉得,有点古怪。可是后来根据勘查,又觉得他确是自杀,所以本官也有些拿不准。”

“他不是自杀。”

“啊?”

杨守文从随身的挎兜里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

“乍一看,段简是自刎而亡。

可是……你看,段简右手上的老茧明显多于左手,这至少说明,段简不是左撇子。但若我们从伤口来看,段简的伤口是由右而左造成。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左手持剑才对。段简明明不是左撇子,为何自杀时,却要用左手持剑?此其一!

其二,自刎身亡,伤口往往是由上而下,这样可以方便发力。

但段简的伤口,很明显是由下而上……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以为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在他背后将他制住,而后……此人应该比段简高,而且所用的武器,也并非段简的佩剑,而是一口弯刀。这个人,和段简相识,而且伸手极为敏捷。你看段简的脸上,表情很平静。从衣服上的褶皱来看,他甚至没有抵抗,便被对方杀死。

所以我判断……”

杨守文说着话,便绕到了孙处玄的身后,突然一把将他搂住,而后以手作刀,在孙处玄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段简,应该就是如此被杀。”

杨守文的动作实在太快,快的令孙处玄来不及做出反应。

甚至当杨守文松开他之后,庭院里的那些随从才反应过来,齐声呐喊便围了上来。

“都给我退下。”

孙处玄惊魂未定,不过还是明白了杨守文的意思。

他连忙喝退了随从,闭上眼睛,体会了一下刚才杨守文手掌抹过自己脖子时的感受,而后又快步走到段简的尸体旁边,手举火把,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段简的伤口。

“没错,就是如此!”

他喃喃自语道:“我就说,在看到尸体的第一眼时,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旋即,孙处玄又站起来,走到杨守文的身前。

“李司直,不若我们去书房再勘查一番?”

这也是一个一旦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的家伙。他甚至忘了,杨守文刚到县衙,而且还是经过了一番周折。从晌午到现在,杨守文甚至水米未进,早已显出疲惫。

不过,对孙处玄的认真,杨守文倒是非常赞赏。

他并未拒绝孙处玄,只笑着问道:“孙长史,我的扈从现在何处?还有,陈子昂如今情况如何?”

孙处玄一拍脑袋,露出了赧然之色。

“看我这记性……李司直放心,本官已经安排他们在陈府休息,陈子昂也被安排在那边,并且已经找先生诊治过了。对了,李司直这一整日都在忙碌,想必也饥渴了。

不如咱们先用饭,待会儿再去?”

杨守文想了想,沉声道:“用饭倒不必着急,烦劳孙长史一件事,派人看住射洪黄府,不许任何人出入。咱们先去书房,若不然,怕是有山珍美味,我也吃不下。”

第六百四十二章惊变(二)

夜,已深。

茫茫青石岭,笼罩在夜幕之中,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

天空中,落下零星雨滴,预示着一场夜雨即将到来。幼娘藏在一股树洞里,秉着呼吸,紧咬贝齿,把插在肩头的那支奇形飞刀拔出。鲜血,顿时喷溅出来,幼娘的脸色苍白。但从头到尾,幼娘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只那较小的身躯微微颤抖。

飞刀,形状独特,成竹节形状。

这是一支竹节镖,也是黄文清的独门暗器。

正因为飞刀形似竹节,才有了黄文清‘竹郎君’的名号。

好在幼娘很熟悉竹节镖的特性,在飞刀拔出的一刹那,她飞快将金创药按在伤口上,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九叔是否救走了陈子昂!

不过在幼娘而言,她对陈子昂已问心无愧,日后就算见到了兕子哥哥,也有了交代。

只是……

那些惨死于伏击的乞丐们!

九叔被黄文清所伤,也不知有没有危险。

为了帮助自己,九叔可以说是仁至义尽,这也让幼娘感到有些羞愧。

嘎吱!

树枝断裂,声音虽然不大,却极为清晰。

幼娘立刻从挎兜里取出一条干净的黑巾,把伤口包裹起来。她从树洞里探头出来,向左右看了两眼后,猱身闪出,犹如一只灵巧的猿猴,刷刷刷便爬到了树梢上。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视线中。

幼娘眯起眼睛,从挎兜里取出一根绳索,在手里轻轻挽了个套,一动不动趴在树上。

那黑衣人手持一口钢刀,小心翼翼行走。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树下。

就在他抬起一只脚的刹那,从树上突然落下一根索套,正套在他脖子上。未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幼娘已经纵身从树上跃下。绳索搭在树干上,那黑衣人呼的一下子就飞了起来,四肢在空中抽搐两下之后,便没了声息,就那么吊在了大树之上。

幼娘在树下抓着绳索,见黑衣人不再挣扎,才松开了绳子。

黑衣人的尸体,重重摔落在地上。

幼娘忙扑上前,一双小手迅速在黑衣人的身体上掠过,而后从他腰间扯下了挎包。

“九郎,九郎?”

远处,传来了一阵呼喊声,紧跟着有火光在林中闪动。

幼娘见状,不敢再继续耽搁,把索套收起,而后便如同一只灵猫似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片刻,三个黑衣人举着火把走过来。

当他们看到地上的尸体时,顿时露出惊恐之色,“是九郎,那小贱人就在附近,赶快发信号。”

一只炮仗窜起,在空中炸开。

幼娘则匍匐在湿漉漉的杂草丛中,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焰火,那张俏丽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扭身,躺在草丛里,把从黑衣人身上抢来的挎包打开。

里面有几个糯米团子,还有一个水壶,不过里面却是空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物。幼娘翻了两下,挑选出有用的物品放进挎包里,然后拿着一个糯米团子,狠狠咬了一口,这才起身猫腰,在繁茂的密林中穿行,眨眼间就不见了她的踪迹。

……

杨守文蓦地抬起头,向窗外看去。

窗外,一片漆黑,只听得后院的竹林,在风雨的摇曳下,发出轻弱的‘沙沙’声响。

“李司直,可有发现?”

孙处玄觉察到了杨守文的异状,便开口问道。

杨守文合上眼睛,努力的甩了甩头。

就在刚才,他仿佛听到了幼娘的呼喊声……

“没事,咱们继续勘查。”

他朝孙处玄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了这狭小的书房之中。

这是射洪县衙的后衙书房,也是射洪县令段简,平日里看书、处理公文的场所。

看得出来,段简是个很讲究的人。

书案上,案牍摆放的整整齐齐,而书架上,一摞摞书卷也码放规整,没有丝毫凌乱。

除此之外,书房里再无他物。

地上留有一滩血迹,不过已经快干涸,所以色泽有些发黑。

段简就是在这里被人杀害……看得出来,他被杀的时候,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更证明了杨守文此前的推测。凶手和段简认识,而且身手很高明,杀人手法纯熟。

这个人,应该和段简非常熟悉,所以段简才没有丝毫的防备,甚至把后背露给了对方。

可,为什么?

杀死段简,究竟是什么原因?

杨守文才不相信,段简的死只是单纯的谋杀。

他毕竟是朝廷的命官,不管此人人品如何,也是一县之主。对方敢下此毒手,也说明他根本不在乎段简的官身,那么在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想到这里,杨守文的目光,便落在了书案之上。

“请问,李君可在这里?”

就在杨守文准备翻查案牍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紧跟着,桓道臣走进来,看到杨守文时,忙拱手道:“李君,小娘子久不见你回去,所以有些担心,要我过来看看。”

孙处玄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看我这记性。

李君一路奔波,到现在怕是水米未进。我却拉着你忙个不停,实在是……还请李司直包涵。”

“哦,没事,我正好对这件事也颇感兴趣。”

杨守文说着话,把手里的案牍放下。

不过,既然李裹儿把桓道臣派过来了,如果他不回去的话,那小丫头一定会闹将起来。

“孙长史,那我先回去。

这里的案牍,可否让人送去我那边,正好查看一下。

另外,黄家人与飞乌蛮勾结,不可以掉以轻心。孙长史最好是查一查,那黄家和飞乌蛮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总觉得,飞乌蛮这次突然造反,怕是事出有因。”

孙处玄点头道:“我待会儿就去黄家勘查。

这些案牍,我会让苏参军送过去。李君忙碌一日,也早些休息,明日咱们再来商议。”

杨守文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顺手又拿起那卷案牍,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大猫,你在这里,帮孙长史一下。”

在来梓州的路上,桓道臣偶然间透露出了他的乳名,于是便被杨守文记住。

桓道臣恶狠狠瞪了杨守文一眼,可杨守文却没有理他。

“孙郎,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孙处玄和桓道臣的父亲桓彦范认识,所以对桓道臣,也就没有那么客气。

“待会儿我要去黄家,大郎随我走一遭。”

“好!”

孙处玄又召唤人过来,让他们把那些案牍收拾一下,送去陈府。

而后,他和桓道臣走出书房,两人沿着后衙的花园小径缓缓而行,孙处玄突然问道:“大郎,那李君,究竟是何来历?”

“嗯?”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挂了司刑寺的名。

可是刚才,他只看了两眼尸体,就能判断出死者并非自杀,而是他杀。而且,他那些扈从……即便是鲜于经略手下最精锐的定藩军,怕也无法相比。更何况,李君手中还持有太子钦赐金锏……他一来,就发生这样的事,你可否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

桓道臣有些为难,搔搔头,压低声音道:“其实,李君此来,只是想找一个人……不是陈子昂!不过看情况,那个人好像失踪了,所以李君才会显得有些焦躁。

孙叔父,别的你就不要问了。

这次射洪的事情,李君也是恰逢其会,相信他自有定夺。

倒是叔父……发生了陈子昂这件事,你又把过责揽在身上,只怕对你日后没有好处。”

孙处玄闻听,不禁露出苦涩笑容。

他何尝又不知道如此?

陈子昂别看是白身,可是在清流士大夫中,却名声响亮。

这样一个人,在射洪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孙处玄又把过责揽下,那些清流士大夫,岂能饶他?别的不说,只凭陈子昂现在这凄凉的模样,传出去就能够让他好看。

也许用不得几日,他连这长史的身份都无法保全。

“算了,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想了……当务之急,是想弄清楚,那飞乌蛮造反的缘由。”

第六百四十三章惊变(三)

杨守文回到陈府的时候,已是夜半。

这座昔日里曾承载射洪无上荣耀的府邸,在经过了一场动荡之后,透出迟暮之气。

庭院中,守卫森严。

三十六扈从分为两班,轮流在府中巡视。

客厅里灯火通明,四只獒犬匍匐在大门外的门廊上,看到杨守文出现,立刻兴奋的迎上来。

大玉则栖息在庭院的树梢上,颇有些傲娇的看了杨守文一眼,但并没有什么动作。倒是李裹儿被四只獒犬惊醒,兴冲冲跑出客厅,那娇俏的粉靥上流露几分焦虑。

“兕子哥哥,可找到幼娘了吗?”

杨守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迈步走进了客厅。

“杨茉莉,回去休息吧,天亮之后,咱们进山。”

杨茉莉就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大脑袋一点一点,正打着瞌睡。

听到杨守文的吩咐,他连忙起身,“那阿郎也早点休息,茉莉困了,要去睡觉。”

说完,杨茉莉便离开了客厅。

李裹儿这时候,也吩咐小铃铛两个婢女去准备晚饭。她看得出来,杨守文很疲惫……

在客厅里坐下,杨守文有些心不在焉。

他突然问道:“陈君情况如何?”

李裹儿气呼呼道:“陈君的两腿被挑断了脚筋,那来诊治的先生说,恐怕很难痊愈。

我已派人去神都,请教太医韦慈藏。

他的医术高明,也许能够助陈君康复。只是梓州距离神都千里之遥,我不知他何时能有回讯。”

韦慈藏?

杨守文脑海中,立刻闪现出那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模样。前年他从长洲返回东都,因为路途劳顿,加之被淋了雨,而后又历经一场大战,结果到了东都就病倒了。

当时他面临武举恩科,幸亏这韦慈藏出手,及时把他治愈。

从这一点而言,韦慈藏的医术确实高明……可是脚筋被跳断,又岂能轻易的治愈?

反正,杨守文不抱太大的希望。

“对了,那个梁九郎情况如何?可安置妥当?”

“哦,都已经安顿好,就在旁边的下院里,老牛头在那边照顾。

这里的先生说,梁九郎伤势虽重,却并无太大危险。他身体底子好,且练的又是横练功夫。那个姓黄的虽然出手狠毒,却并未伤到要害,只需将养一些时日便可。”

李裹儿一边说着,一边挺着胸,昂着头。

脸上带着几分骄傲,看着杨守文,那意思分明是说:你看我多厉害,快点来夸我!

杨守文的心情也因此好转许多,笑着道:“小过果然厉害。”

的确,李裹儿能够把这么多事情说的这么清楚,说明她也用了心。你要一个公主去过问一个乞丐的伤势?又要她把事情处理得当?简直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李裹儿,的确是展现出了几分非凡的才能。

“兕子哥哥,那幼娘她……该如何是好?”

“天亮后,我会带悟空和大玉他们进山,到时候让杨茉莉陪我同行即可。你在县城里可以走走,到时候记得让十六和大猫陪着你,以免遇到什么麻烦。这飞乌蛮虽然撤走,可我却觉得,事情不会结束。这段时日,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哦!”

李裹儿露出闷闷不乐之色。

她想要跟随杨守文一同进山,可她更清楚,杨守文这次进山不是游山玩水,弄不好会与人搏杀。自己虽然粗通剑术,但要说与人搏命,还远远不够,跟着反而会变成累赘。

所以,裹儿不开心,裹儿不高兴,但裹儿绝不会去无理取闹!

看着她委屈,又懂事的模样,杨守文心中不禁感慨。

这真是那个历史上的安乐公主吗?真的是那个被史书中记载,骄奢无度,狠毒残忍,杀父弑君的‘悖逆庶人’吗?至少从裹儿现在的表现看,她或许不讲道理,却绝非那种骄横之人;她或许喜欢奢华的生活方式,但与‘无度’二字,绝无关联。

为什么史书里会有那样的记载?

杨守文也不太清楚!

只是有一点,他却知道:历史是胜利者书写。

中国的历史,自李世民篡改起居注之后,史书里的那些记载究竟有多大的可信度?也许只有编撰者自己心里明白。尽信史,不如不读史……这句话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

杨守文起床后,就发现外面下着小雨。

其实从昨天晚上,雨就时断时续的下个不停。只是他没想到,这场雨竟延续到了现在。

比之昨晚的零星雨滴,清晨这场雨,略显靡靡。

杨守文洗漱完毕后,站在门廊上向外观瞧。他眉头紧蹙一起,脸上露出了燥郁之色。

这场雨,定然会使得进山搜索,变得更麻烦!

四只獒犬精神抖擞,跟在杨茉莉的身后,已经在庭院门口集结。

黑大等十八名扈从也卸下盔甲,换上紧身短衣打扮,列队在大门外。看到杨守文出现,大玉扑棱棱从空中落下,稳稳站在了杨守文的肩膀上。杨守文的肩上,披着一块小牛皮鞣制的垫子。大玉指爪锋利,若没有这层垫子,保不齐会抓伤杨守文。

“李君,不若等雨停了再进山?”

桓道臣迎上前,低声劝说。

杨守文摇了摇头,“幼娘在山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区区小雨,尚不足以让我止步不前。倒是大猫,你今天留在县城里,要配合孙长史行动才是。那黄家,不必在意,只管查抄了就是!如果有人找麻烦,便请出金锏打杀了。”

杨守文也是考虑了一整晚,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不想再继续耽搁下去,想要速战速决……若找不到幼娘,就拿那黄家人开刀。

桓道臣脸色微微一变,忙躬身道:“我知道了。”

“对了,算算时间,四郎差不多也该到了。

你与孙长史说一下,四郎乃前蜀州刺史明琰的族侄。若有什么问题,便与他商量。”

“喏!”

桓道臣再次躬身领命,退到了一旁。

杨守文径自走到大门外,翻身上马。

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李裹儿的呼唤声,“兕子哥哥,一定要把幼娘带回来啊。”

回头看去,只见裹儿站在门廊上,笑靥如花。

他朝裹儿点点头,便催马离去。

出坊门,前方突然跑来了五个人,拦住了杨守文去路。

为首之人正是老牛头,他躬身道:“郎君要进山的话,小人愿为郎君领路……他们四个,都是九爷手下。郎君不嫌九爷卑微,更出手相救,孩儿们心里都非常感激。

他们四人常年在山里行走,对青石岭的情况非常熟悉,愿为郎君效犬马之劳。”

杨守文眼睛一眯,向老牛头身后四人看去。

这四个人,看上去年纪都不算大,却个个生的精壮。

肤色略有些黑,透着一种古铜色,显然是经常在野外活动。他们的个头不高,生的浓眉大眼,而且眼眉有些相似,应该是兄弟四人。四人身穿紧身短衣,背负猎弓,腰胯猎刀,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剽悍之气。

“你们,叫什么名字?”

杨守文沉声问道。

为首的青年忙开口道:“小人四个都姓涂,乃本地的猎户。

早年间,九爷与我们有救命之恩,听闻九爷有难,我们连夜赶来,今早才到了城中。郎君是九爷的恩人,也就是我兄弟四人的恩人,所以特前来,为郎君效力。

小人名叫涂山龙,他三人是我兄弟,叫涂山虎、涂山豹、涂山鹰。

那青石岭的地形,我四兄弟了然于胸。还请郎君莫要嫌弃,让我等可以为郎君分忧。”

这涂山龙说话倒是条理清楚,令杨守文颇为赞赏。

他看了看老牛头,见老牛头朝他点头,意思是说:这四个人可以相信。

“既然如此,便上马吧,咱们出发!”

第六百四十四章惊变(四)

细密的雨丝,自天上无声落下,润湿了青石岭。

整个青石岭在晨雾中,恍若道骨仙风,透出一种超凡出尘的绝妙气质,在晨雨的浇灌下,更显妖娆。

若是赏景,这的确是难得的美景。

可若是在山上找人,这细雨,这晨雾,又似乎有些不太相称。

杨守文取下头上的斗笠,停下脚步。

这山路比之昨日更加泥泞,行走起来,非常吃力。

倒是那涂家四兄弟,也许是常年狩猎的缘故,在山路上奔行,显得格外轻松……

青石岭,在这靡靡细雨中,格外安静。

雨水不但令道路泥泞,也冲刷去了一些线索,使得杨守文一行人的速度,不得不放缓下来。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一声鹰唳。

杨守文眼睛一亮,大声道:“大玉有发现,咱们快点过去。”

四只獒犬随着他一声令下,便窜入了密林之中。杨守文则脚下生风,带着涂家四兄弟直奔大玉盘旋之处跑去,只剩下黑大老牛头等人,在他们身后吃力的追赶着。

“好鹰!”

涂山龙一边奔走,一边称赞道。

他倒不是拍马屁,而且发自肺腑之言。

要知道,这山中讨生活,除了自身的本领外,一只獒犬,一头神鹰,绝对可以如虎添翼。

只是,好的獒犬不容易找,那神鹰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有的时候,他们甚至想去找那些飞乌蛮,向他们求一只鹰隼。不过,飞乌蛮的鹰隼虽然出卖,可价格却极为昂贵。莫说他们这种小猎户,便是县城的豪商,也未必能买得起。

杨守文笑道:“这是自然,大玉可是鹰中之王呢。”

大玉的凶悍之处,杨守文非常清楚。

早年间大玉还是幼鸟的时候,就敢扑击薛讷的家人,其性情中的剽悍,可见一斑。而这几年,大玉也已经张开,并且越发神骏。它并不常在家中,据黑大说,大玉经常会飞去北邙山中,和那些山中的鹰隼虫蛇搏杀,其战斗力之强悍,是北邙之主。

“是个死人!”

就在杨守文和涂山龙交谈的时候,獒犬已经找到了线索。

大玉发现的,是一具尸体,看装束,应该是黄家子弟。

涂山鹰蹲下身子,把尸体检查了一遍,而后从那尸体上取下一个袋子,递给了杨守文。

“是被毒蛇所杀,应该是山里常见的五步银环。

这种蛇毒性很大,基本上被咬中之后,没有生还可能。附近没有发现他的武器,应该是被其他人拿走……郎君,看样子他们遇到了麻烦,他们的对手,可不简单。”

这时候,老牛头和黑大等人也赶到了。

老牛头看了一眼那尸体,便立刻说道:“阿郎,此人名叫黄廿三,是黄文清的侄儿。”

杨守文蹙眉,环视四周。

“黑大,你带着人四处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郎君,我们随黑老爷一起吧,这山林之中不比集镇,有许多危险,我们更熟悉一些。”

涂山龙连忙请命,言语中透着几分恳求。

他的心思,杨守文岂能不知?

说是为了报恩,可是又有几人不向往美好的生活?看老牛头就知道,今日入城之后,那些平日里不用正眼看他们的坊兵武侯,对老牛头都是低眉顺眼,颇为恭敬。

老牛头没有对他四兄弟说明杨守文的身份,但言语中却流露出,这可是大贵人的意思。

涂家兄弟自然不甘心做一辈子猎户,如今有了希望,自然想要证明自己。

杨守文点点头,摆手示意黑大带着他们。

他打开了那个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口奇形飞刀,不由得愣住了。

刀长六寸,呈竹节形状,需要以特殊的手法才能投掷。

老牛头道:“这是黄文清的竹节刀。”

“哦?你认得?”

“小人当然认得……黄文清平日里慈眉善目,但实际上却心狠手辣。

小人曾在无意中见过他动手,所用的是一杆竹节抢,非常诡异。后来九爷和小人说起过黄文清,言他刀枪双绝。枪名竹叶青,原本指的是本地的一种毒蛇。不过黄文清的竹节抢,就如同那竹叶青毒蛇一般,阴损狠毒,就连九爷也颇有些顾忌。

除此之外,黄文清还能掷一手好刀,就是阿郎手中这种飞刀,本名竹节刀,不过九爷说,叫做掌中蛇。据说黄文清家传有一种功夫,可是指掌柔若无骨。对敌时,他会将这掌中蛇藏于指掌间,在搏杀时,能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而且,他能再三十步内例无虚发……九爷说过,这黄文清的身手,在梓州境内,怕无人能敌……”

竹节抢,竹节刀?

杨守文越听,越觉得有些古怪。

他仔细打量手中的这口飞刀,片刻后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

梅娘子号称岁寒三君之一,除了她之外,还有兰夫人和竹郎君两人,据说非常神秘。

而梅娘子也是以梅花针作为自己的标志,难道说……

想到这里,杨守文心里咯噔一下。

隐隐中,他已经猜出了那黄文清的来历,莫非就是那岁寒三友之中的‘竹郎君’不成?

可是,梅娘子和竹郎君应该相识,是同伙才对。

为何幼娘要执意杀人?

还有,到目前为止,梅娘子一直下落不明,似乎失去了踪迹。

亦或者说……

杨守文猜到了这其中的可能性,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越发的紧张起来。

如果,如果黄文清真的是那岁寒三君的话,幼娘能是他的对手吗?

想到这里,杨守文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焦虑起来。

他把手指放进口中,嘬口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栖息在树梢上的大玉,立刻展翅腾空而起,朝着山中飞去。

“咱们,继续找。”

……

雨,越来越大。

入夜之后,雨势陡增,米粒大小的雨滴落下,敲打枝干,发出啪啪的声响。

黄文清一身黑衣,头戴帷帽,静静蹲在低矮的灌木丛中。雨水顺着帽檐流淌,打湿了他的肩头。可是黄文清却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般,一动不动的隐藏在黑暗中。

已经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动干戈了?

黄文清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原以为幼娘手到擒来,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却好像这青石岭的精灵一样,难以对付。

在他的记忆里,哪怕是梅娘子,也没有小丫头这么难对付。

才不过一夜的时间,他就折损了三个族人。

小丫头所学驳杂,而且全无规律。这两天一夜过去,黄文清的手下精疲力竭,却连小丫头的影子都没有找到。这也让黄文清感到害怕,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了幼娘的恐怖。

这个小丫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坚韧和冷静。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比梅娘子还要难对付……而且,她在不断的成长。从昨天到现在,黄文清可以清楚感受到,幼娘的进步。如果这次放走了她,日后她真正成长起来,一定能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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