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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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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杨茉莉神色紧张,双手持槌,严阵以待。

“杨茉莉!”

“杨茉莉在呢,阿郎有啥吩咐?”

“立刻返回县城,让八郎找崔玄暐崔刺史,就说我遇到了伏击,让他派人过来收拾。

另外,让他带王海宾立刻再去包围普会寺,捉拿神慧和尚,我怀疑这些人都是来自于普会寺的武僧。”

说完,他又问了一句,“都记住没有?”

“记住了!”

杨茉莉瓮声瓮气道:“让吕八郎找崔刺史,让王海宾捉拿神慧。”

“如果普会寺有人胆敢抵抗,格杀勿论。”

“记住了!”

杨茉莉用力点点头,把大金的缰绳递给杨守文,而后自己也翻身上马,朝长洲方向疾驰而去。

杨守文则站在官道中央,左看看,又看看,突然嘴角一撇,搬鞍认镫,跨上马背。

如果我是苏威,绝不会做出半途伏击的事情。

要知道,杨守文是苏威请来做客,如果他出了事,第一个倒霉的人,恐怕就是苏威。

神慧吗?

杨守文和神慧并无深仇大恨,至于那佛骨舍利,在杨守文看来是否存在都是一个问题。神慧这些人显然是在筹谋一桩大事,这时候杀了他,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杨守文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接下来,是否还要去赴宴呢?

他在官道上马打盘旋,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去苏家园林!

他很想看看,当苏威看到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

日头,已经偏西。

杨守文抵达苏家园林的时候,就见那大门紧闭。大门外,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他跨坐马背上,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振臂放飞大玉,而后提枪跃马,便向那大门冲去。大金的爆发力很强,瞬间提速冲上了门阶。

就在大金冲上门阶的一刹那,杨守文突然从马背上长身而起,两脚在马蹬上一沉,腰身一拧,全身的力量在瞬间爆发,虎吞大枪呼的探出,狠狠戳在那厚厚的大门上。

苏家大门是用上等的红木制成,刷了一层红漆。

那大门沉甸甸,看上去极为厚重。当虎吞大枪戳在木门上的一刹那,杨守文口中一声暴喝,就听蓬的一声巨响,大门顿时四分五裂,木屑飞扬。

门后,传来一阵惊呼声,紧跟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杨守文已经纵马跃过那扇残破的大门,冲进了苏府之中。眼看着一群手持棍棒的杂役蜂拥而来,杨守文并不慌张,而是端坐马上厉声喝道:“苏威,还不出来见我,杨某赴约而来。”

苏府的杂役们,顿时停下了脚步,看着杨守文,却无人站出来说话。

别看杨守文只一个人,可是横枪立马在那里,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强横气势。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有聪明人见形式不妙,立刻转身跑去后院。

杨守文也没有再说话,而是跨坐马上,抬起手,大玉从空中落下,稳稳停在他的手臂上。

刹那间,这前院里,寂静无声。

不过,这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只片刻功夫,就见一群人从后院匆匆走来。为首一人,身材不高,身穿华服,矮矮胖胖好像一尊弥勒佛。他走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杨守文的马前。看到那破碎的大门,来人愣了一下,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他在马前拱手道:“苏威久闻杨评事大名,却不知杨评事为何发怒,坏我府邸大门?”

苏威!

没错,就是这家伙。

杨守文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人,正是那天晚上在普会寺见到的苏威。

他真没有死?

杨守文不由得愣了一下,目光在苏威身上扫过,杀气腾腾道:“苏员外既然请我前来,为何又在半途设伏?若非杨某粗通拳脚,只怕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啊?”

苏威大吃一惊,露出了骇然之色。

“杨评事此话怎讲,我虽身处江南,却久闻杨评事才华出众,品格高洁。那一首‘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更传遍江左。苏威虽是粗人,可是仰慕杨评事久矣。今日闻听杨评事前来,我专门在家中等候,却不知这伏击之语从何谈起?”

苏威的表情很生动,很吃惊,又有些许恐惧。

杨守文前世曾看过一本关于‘微表情’的学术著作,故而一直紧盯着苏威。

这家伙的表现非常自然,看上去并不是作假。杨守文心里一动,脸上的怒色也随之隐去。

他沉声道:“苏员外,真不是你要坏杨某性命?”

“杨评事可冤枉死我了,杨评事乃朝廷命官,苏威不过一介商贾,又怎敢坏杨评事性命?

此事必有蹊跷,若杨评事不信,苏威愿意就缚,随杨评事前往衙门证明清白。”

苏威显得有些恐惧,但是言语中却透着真诚。

杨守文看着他,半晌后扬手放飞大玉,而后翻身下马。

“苏员外莫怪,我方才在路上被一群贼人伏击,险些丢了性命,故而心中有些火气。我来赴约,知者并不多,可是居然有人提前埋伏在路上,我也难免怀疑。”

说着话,他目光向苏威身后扫了一眼。

突然,杨守文眸光一凝,在苏威身后的一个仆从身上停留了一下,旋即就挪开了视线。

他,怎在这里?

第三百七十一章非我族类,稍安勿躁

苏威身后,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的男子。

他样貌俊朗,颌下短须,一身爽利青衫,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着一种俊雅之气。

这是一个美男子,一个带有浓浓书卷气的美男子。

杨守文是第一次见到此人,但是却感觉非常的熟悉。特别是那双眼睛,眸光闪闪,透出一股子灵动狡黠的之气。杨守文的目光虽然只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没错,就是明秀!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变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此刻,杨守文心中越发感到好奇,不过在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点好奇之色。

“杨评事,苏某已在秋风亭摆设酒宴,不如咱们一边吃酒,一边说话?

呵呵,苏某知道杨评事是爱莲之人,如今太湖之畔莲花正在盛开,我等正可小酌品莲。”

杨守文目光收回,露出了笑容。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那伏击之事与苏员外无关,杨某方才失礼了。”

“哈哈哈,不打不成交,杨评事客气。”

苏威说着话,便侧身做出‘请’的姿势。

杨守文也不客气,迈步走过去,和苏威把臂而行,从那‘美男子’身边错身而过。

两人擦肩的刹那,杨守文感觉到,‘美男子’朝他眨了眨眼睛。

绝对是明秀,我没有看错!

杨守文心中暗自嘀咕,也随之放心下来。

明秀在这里,说明今日的酒宴,不会是什么‘鸿门宴’,大可以放心,不必提心吊胆。

……

秋风亭,坐落在太湖畔。

它的地理位置非常奇妙,一段大约五百米左右的长堤延伸至太湖中,秋风亭就位于这长堤尽头。坐在亭内,凉风习习,把暮夏时节的酷热驱除的干干净净。那长堤两边,莲花盛开,一个个硕大的莲蓬在翠绿莲叶中摇曳,看上去格外生动。

而在长堤的另一端,则是一片花海。

从太湖吹来的风,带着一股水汽,摇曳那花海波动,此起彼伏,壮丽无比。

杨守文站在秋风亭中,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苏员外也是雅人,这风景瑰丽无双。”

“哈哈,怎比得神都苑那三山美景?杨评事过誉了,过誉了!”

苏威听到杨守文的夸赞,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杨守文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神都苑景色壮丽,这秋风亭却有江南之美,别有滋味。”

说完,他在苏威的邀请下在主位坐下,苏威击掌三下,自有美婢鱼贯而来,手捧佳肴美酒,盛放在个人面前。这秋风亭里,除了杨守文和苏威之外,还有一个名叫杜子腾的‘美男子’。他坐在苏威下首,面带和煦笑容,尽显儒雅的风范。

“听杜先生口音,似非江南人士?”

“小生西原州人士,并非江南人。”

“西原州?”

杨守文不由得一怔,露出疑惑之色。

一旁苏威忙介绍道:“西原州在安南都护府,治于罗和县,是安南都护府的羁縻州。”

还是不知道在哪里!

杨守文发现,自己的地理知识简直贫乏到了极致。

不过,他已经知道,西原州属于安南都护府的羁縻州,也就足够了。

这家伙还会安南语吗?别的不说,那一口带着安南地方口音的官话,如果不是他已经偷偷向杨守文显露了身份,说不得杨守文会产生怀疑,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要知道,明秀的官话可是标准的很。

而他的苏州话也非常流利,现在还能说一口带有安南口音的官话?这家伙,真是个人才。

想到这里,杨守文嘴角抽搐一下,没有再去理睬对方。

他这种态度,倒也正常。

安南都护府说穿了,对于中原人而言属于边荒之地,其地位甚至还比不上昌平。

杨守文乃中原名士,莫说安南人,就算是江南名士,他不放在眼里也都在情理之中。而他的这种态度,也让苏威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家伙非常的傲慢。

“昨日苏伦来找我,说杨评事以为苏某出事,还派人围困了普会寺?”

杨守文眸光一凝,凝视苏威。

他沉声道:“苏员外倒是爽快,那杨某也不妨开门见山。

早在洛阳时,圣人就得到密报,言普会寺神慧法师有问题。前任普会寺法师死因不明,神慧颇有嫌疑。而他在洛阳时,曾挂单广化寺。前些日子,广化寺有一妖僧,法号无畏,离奇失踪。据细作传信,无畏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长洲。”

杨守文信口开河,同时盯着苏威。

有些事,是他猜测;有些事,则是他从明秀那里得来的消息。

苏威露出惊骇之色,看着杨守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杨评事所言,当真?”

杨守文嘴角微微一撇,“这种事又有什么可隐瞒……前日,我秘密抵达长洲,潜入普会寺。那天晚上,我在普会寺曾见到一人,样貌与苏员外极为相似。我曾亲眼看到,那个长相与苏员外一模一样的人,死在了禅堂之中。后来我暴露了行踪,被普会寺武僧追杀。我的随从,因保护我,在湖中被利矢所害,我则幸免于难。”

“竟有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上岸后急忙赶回吴县,并请来兵马包围普会寺。哪知道我却听说苏员外并未被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亦或者说苏员外是他人冒名顶替?”

杨守文目光灼灼,一只手放在了酒案上。

鸦九剑,就在他手边。他看着苏威,脸上流露出一股浓浓杀机。

苏威闻听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走到杨守文身前,“杨评事冤枉苏某了,苏某前夜一直在家中,并未出门。况且,有家眷以及庄内仆从可以证明,何来冒名顶替之说?”

“那就是我看花了眼?”

杨守文眼睛一眯,手已经搭在了鸦九剑的剑柄上。

“杨评事息怒!”

就在这时,一旁的杜子腾忙起身道:“杨评事奉命行事,想来不会说谎;但苏员外那日的确是在庄内,并未外出。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差错,以至于杨评事产生了误会。小生以为,其根源仍在普会寺,杨评事何不抓住神慧,询问究竟?”

杨守文不知可否,而苏威则显得战战兢兢。

“苏员外,你以为呢?”

苏威苦笑道:“苏某站得直,行得正,绝无异议。

事实上,闹出这种事情何止是杨评事奇怪,就连苏某也好奇,这普会寺究竟是什么状况?”

杨守文的手,从剑柄上移开。

杜子腾连忙上前奉酒,“杨评事,说实话我家员外也在为这件事困惑。

若不能查明真相,杨评事不会善罢甘休,我家员外也难得清静。其实,今日一早,我家员外就接到了吴县苏娘子的书信,命他即刻返回吴县,如实禀明情况。”

“哦?那苏员外何时前往吴县?”

苏威忙道:“苏某计划,明日一早动身。”

杨守文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为免除本官怀疑,我会命人与苏员外同行,你看如何?”

“这个……”苏威想了想,旋即回答道:“杨评事所虑也有道理,苏某自无异议。”

“如果是我错了,到时候我会邀请苏州缙绅,当面向苏员外赔罪。”

杨守文说着,站起身来拱手道:“可如果……呵呵,到时候苏员外可别怪我无情。”

“这是自然,自然!”

苏威脸色发白,声音颤抖。

“杨评事,请酒,请酒。”

杜子腾再次上前说话,捧着一杯酒到杨守文面前。

杨守文接过酒,却敏锐觉察到,杜子腾,也就是明秀塞了一张纸条到他手里。他心里一动,抬手掩着嘴,而后把那杯酒一饮而尽,顺势把纸条塞进了袖子里。

“苏员外,如今事情尚未有分晓,我无心饮酒,想必你心中也感到惶恐。

这样吧,待事情有了分晓后,我到时候在登门叨扰。那时,咱们可在这秋风亭里凭栏而亡,用这湖光山色下酒。想必到了那个时候,你我这心里才不会有芥蒂。”

杨守文说完,拱了拱手。

“就这样吧,我还有公务,要返回县城。

今日有得罪之处,还望苏员外海涵。等到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咱们再把酒言欢。

告辞!”

杨守文说完,甩袖便走出了秋风亭。

苏威一脸惶恐之色,急忙跟在杨守文身后,陪着他来到庄门口。

此时,夕阳斜照,把个太湖照映波光粼粼。

几个家丁正在修整大门,见杨守文走来,连忙退到了旁边。

有仆从牵来大金,杨守文搬鞍认镫,跨坐马上。

他召回了大玉,而后在马上沉声道:“明日卯时,我会派人前来与苏员外汇合……此乃公务,若有得罪,请苏员外见谅。天色已经不早,恕杨某还要赶回长洲。”

“不送,不送!”

苏威一脸阿谀笑容,又送了杨守文几步,才停了下来。

杨守文打马扬鞭而去,很快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苏威慢慢直起了腰身,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阴霾。

“三郎,你怎看?”

杜子腾朝他看了一眼,轻声道:“这位杨评事,倒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他今日来,与其说是赴宴,倒不如说是寻东翁的麻烦。不过他很聪明,把话说到了明处,只怕东翁很难阻止他继续追查。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在暗,他在明处,也就有了回旋余地。只是这样一来,长老那边恐怕会有麻烦,还要早作打算。”

苏威眯着眼睛,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他看了‘杜子腾’一眼,轻声道:“曲览莽夫,无识人之明,竟使先生明珠蒙尘。不过也幸亏他没有眼光,否则我又如何能得先生之助?明日我前往吴县,家中事情还要拜托先生。神慧长老那边不必担心,以他聪慧,自然知晓应对之策。

先生也不必与他联系,若有需要,他自会与先生联系,先生只管为我坐镇庄内。”

曲览?

杜子腾眸光一闪,旋即躬身道:“小生明白!”

……

杨守文离开苏家园林后,沿官道一路飞奔。

大约跑出去三里地,他才放慢了速度。从衣袖中取出那张纸条,慢慢展开。只见那纸条上写着一行楷书:非我族类,稍安勿躁。寺人与延之助我,勿念。且提防三郎。

杨守文看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非我族类?

杨守文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有些吃惊。

寺人是杨思勖,延之是裴旻。明秀是告诉他,这两个人如今都留在他身边帮忙。

最让他感到惊讶的,还是那句‘提防三郎’。

三郎是谁?

杨守文甚至不用思索。

如今在他身边,名叫三郎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李隆基。难不成,相王府也卷入其中?

这让杨守文暗自心惊,同时一条脉络,在他脑海中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揣测

斜阳,夕照!

官道上戒备森严,巡逻的民壮更是往来频繁。

杨守文在抵达遭遇伏击的地方时,发现那些武僧的尸体已经被人拉走,但仍有官军守在道路中央。负责巡查的官军军官,杨守文也不陌生,正是那个王海宾。

不过,看到王海宾在,杨守文却蹙起眉头。

他策马上前,“十七郎,你怎在这里设立关卡?”

此前,他叮嘱杨茉莉,让他到了长洲后,找王海宾围困普会寺。可现在王海宾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那包围普会寺的官军另有指派,也可能是根本没有行动。

王海宾连忙躬身行礼,“征事郎,我是奉刺史之命,在此守卫。”

“那崔刺史派何人包围普会寺?”

王海宾一愣,摇摇头道:“这个末将就不清楚了……末将只知道,刺史传令命我率本部兵马在这条路上警戒。其余事情,非末将所能知晓,还请征事郎勿怪罪。”

杨守文下了马,站在路中央。

他向周围看了两眼,沉声道:“崔刺史还有别的吩咐吗?”

“那倒是没有,只说若见到征事郎,务必要保护征事郎安全返回长洲县。”

原来,这支兵马候在这里,是等杨守文前来。

杨守文点点头,“那刺客的尸体呢?”

“已经被送往县衙。”

“如此,立刻召集兵马,随我回县城。”

“喏!”

王海宾忙领命而去,杨守文则再次上马。

一行人很快来到长洲县城外,不等他们进城,就见薛崇简纵马飞驰而来,在杨守文面前勒住了战马,而后在马上微微欠身道:“征事郎,崔刺史、高舍人以及狄县令命我在此等候,言征事郎若回来时,请你立刻前去县衙,他们在县衙等候。”

狄县令?

杨守文愣了一下,轻声道:“二郎,哪个狄县令?”

薛崇简笑道:“当然是狄国老二公子,崔刺史早已得到密旨,在狄县令抵达之后便传旨与他。圣人有旨,命狄县令行长洲县令之职,并且敕令他就地组建武骑团,拜苏州团练使一职。”

“哦?”

杨守文感到有些吃惊,不过很快的,他就想通了这其中的玄机。

狄仁杰有三个儿子,长子狄光嗣在年初以户部员外郎行淄州刺史,也是狄仁杰诸子之中,能力最为出众的一人。不过,除了狄光嗣之外,他另外两个儿子……

杨守文在洛阳的时候,就听说狄仁杰的小儿子狄光昭在魏州惹得天怒人怨,当地人甚至因为他,把当年为狄仁杰建立的生祠都给毁掉,可见狄光昭惹下了何等麻烦。据说,奉宸卫大将军李元芳奉旨亲自前往魏州,把那狄光昭给捉拿归案。

狄仁杰入上阳宫,苦苦恳求,武则天才赦免了狄光昭的死罪。

可如此一来,狄家只剩下一个狄光嗣,难免实力单薄。此次赴苏州寻找皇泰宝藏,又恰逢王元楷被害,狄仁杰就想要趁机把狄光远推上去,以增强狄家的实力。

谁都知道,这皇泰宝藏一旦起出,就是大功一件。

再加上其他人的协助,万一狄光远能够侦破王元楷被杀的案子,也就是锦上添花。

只要狄光远能够安分守己,保证长洲不出乱子。

杨守文预计,用不得一年,狄仁杰就会设法让狄光远返回神都,入三省六部就职。

那样的话,他日狄仁杰就算归西,狄家内有狄光远,外有狄光嗣,也能够撑起一片天空。

想到这里,杨守文忍不住笑了。

他没有见过狄仁杰,可是从这件事情上,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狄仁杰身上的烟火气息。终究是逃不过家人亲情……狄仁杰身体不好,所以才会如此为狄光远谋划。

他当下点头,“既然如此,二郎前面带路。”

薛崇简答应一声,领着杨守文直奔县衙。

来到县衙后,两人在门外下马,自有仆从把两人的马匹牵走。杨守文跟随薛崇简直奔前衙大堂,还没等他走进大堂,就听到那大堂之上,一阵喧哗和吵闹声。

在大堂上,跪着一排僧人。

为首两个,对杨守文而言倒也不陌生,正是昨日在普会寺山门外和他打过交道的普会寺知客僧法言。法言身边,是戒律僧法慧。而两人身后,还有十余名武僧跪在堂上。

“县尊明鉴,我等确实不知神慧长老的去向啊,贫僧冤枉。”

“是啊,贫僧不过是戒律僧,怎可能管得住法师去向?他走的时候,更没有与贫僧知晓。”

“请县尊明鉴!”

大堂上,灯火通明。

狄光远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在他的上首,则端坐高戬、崔玄暐和李隆基三人。

而在狄光远的下首,则坐着周利贞和裴光庭。三班衙役站在两边,手持水火棍肃穆而立。

狄光远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都与本官闭嘴,乱乱哄哄,吵吵闹闹,休怪本官治尔等咆哮公堂的罪名。全都不许说话,本官问你们,你们再一一与本官回答。”

杨守文眸光一凝,旋即看了薛崇简一眼。

就见薛崇简朝他点点头,迈步走进了大堂。

“县尊,杨评事回来了!”

“啊,青之回来了?”

大堂上,狄光远等人纷纷起身,杨守文则迈步走进堂内。

他朝那些僧人扫了一眼,而后上前躬身一揖,“县尊今日抵达长洲,下官因故未能前去迎接,反而给县尊惹来麻烦,还请县尊恕罪。”

狄光远道:“征事郎哪里话,本官也是才得了圣人旨意。

未曾想这长洲竟混乱如斯,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胆敢袭击朝廷命官,真是罪不容恕。青之,你可还好?方才本官听闻你遭遇袭击,也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呢。”

狄光远显得很热情,倒是让杨守文感到有些吃惊。

他连忙道谢,又向其他人行礼问好,之后才在狄光远的安排下,在裴光庭身边坐好。

“青之,本官得到你遇袭的消息后,立刻请崔刺史派遣兵马,包围了普会寺。

不过,那普会寺住持神慧却闻讯逃走,本官只得将这些僧人拿下。”

杨守文再次向狄光远道谢,目光旋即落在了法言和法慧两人身上。

“不知这些妖僧,可曾问出口供?”

“杨评事,冤枉!”

法慧大声喊道:“贫僧等人不过是寺中挂职,那管得长老去向?长老去了何处,我等确实不知,还请杨评事明鉴。”

“大胆!”

杨守文厉声喝道:“今在公堂之上,县尊未曾让你开口,尔何以敢大声喊叫?”

说着话,他起身向狄光远一揖,“此等妖僧,不知朝廷律法,胆大包天。为正公堂威严,还请县尊予以责罚,当掌嘴二十。”

狄光远闻听,立刻道:“正当如此,来人,掌嘴。”

两个差役上前,其中一人把那法慧死死抱住,另一个差役则手持竹板,上前啪啪啪一阵抽打,打得那法慧满脸是血,惨不忍睹。行刑之后,差役退下,法慧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呻吟。而在他身边,知客僧法言则面色如纸,身体瑟瑟发抖。

不仅是法言,还有其他的僧人也都面无人色。

杨守文这才坐下,朝狄光远拱了拱手,便不再言语。

李隆基眉头微微一蹙,看了杨守文一眼;高戬和崔玄暐则保持沉默,面色如常。

狄光远道:“法言,你刚才说你不知道神慧的去向。

那本官问你,今天可曾见到过神慧?”

“日间早课时,曾见长老。

后来长老在禅堂念经,大约在申时左右,长老突然叫了几个人,驾船离去,并未与小僧交代。以前,长老也常驾舟访友,故而小僧也没去询问,所以不知他去向。”

神慧,跑了?

杨守文此刻也听清楚了情况,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

申时,那应该是在他遇伏前后的事情,当时他还没有到达苏家园林。按道理说,伏击的刺客全都死在那里,不可能有人逃走。毕竟,杨守文手里还有一只海东青在空中警戒。如果有漏网之鱼的话,大玉一定会觉察,怎可能任他逃走?

没有漏网之鱼,那神慧又怎知伏击失败,及时逃走呢?

想到这里,杨守文在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李隆基。

应该不会是他……李隆基若想害他的性命,有许多手段,半途伏击绝不是明智之举。

但联想到那纸条上的‘提防三郎’,杨守文心里就有些发堵。

他想到了白水塘伏击,想到了在洛阳时得到的那张示警的纸条,对李隆基随即就增添了许多警惕。

狄光远反复询问法言等僧人,可这些僧人却是一口咬定,不知道神慧的下落。

杨守文突然道:“法言,本官问你。

昨日神慧说,前天晚上普会寺遭遇贼人袭击,抢走了佛骨舍利,可当真吗?”

“啊?”

不等法言回答,周利贞蹙眉道:“征事郎,这似乎是两件事。”

“呵呵,只怕未必。”

“哦?”

“前天夜里,是我潜入普会寺,莫非周司直以为,是本官偷走了佛骨舍利吗?”

“这个……”

杨守文冷冷看了周利贞一眼,对高戬等人道:“下官在离开洛阳之前,姑姑曾告诉我,当日自广化寺逃走的无畏禅师,应该就是逃往江南东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长洲县。下官秘密抵达长洲之后,自然会怀疑那无畏禅师会躲在普会寺中。

当天夜里,我亲眼看到有人在普会寺被杀。

原本我以为是苏威被害,故而才急忙返回吴县,调动兵马前来抓捕神慧……可惜,苏威没有死。我方才见苏威的时候,也与他言明此事。我不知道那个被杀的人是否是苏威,但我却相信,这普会寺绝不是什么佛门净地。另外,昨天晚上义庄被人纵火焚烧,守护义庄的老人也被杀害……下官以为,怕与神慧也有牵连。”

周利贞闻听,立刻道:“何以见得?”

“前日,我抵达长洲后,曾听本地人说,普会寺外曾发现了几个丐儿的尸体……呵呵,那天我亲自前往义庄查探,结果却发现,那几个丐儿都是死于尸毒。”

狄光远听到这里,眼睛不由得一亮!

“我昨日包围普会寺,本想拿下神慧,严刑逼供,却不想被苏威苏员外的事情乱了方寸。想来,那神慧也有些害怕,所以才会在今天做出这等露出马脚的举措。

三郎,你以为如何?”

“啊?”

李隆基没想到,杨守文会突然对他发问,以至于当场就愣住了。

不过,他反应很快,旋即笑道:“昨日征事郎也与我说起此事,当时我就想在今日去查看义庄。不想那时候,义庄着火……如今想来,征事郎的猜测不无道理。”

第三百七十三章李瘸子

李隆基侃侃而谈,言语间更流露出为杨守文开脱之意。

本来,昨日众人已认定杨守文是莽撞行事,听信谣言才包围了普会寺。结果苏威没死,使得官府颜面尽失,更令得杨守文在众人里的威信,一下子消失殆尽。

可现在……

杨守文直言他亲眼看到有人被杀,并且明言那苏威真假难辨。

再加上他途中遇袭,神慧法师消失无踪,一下子令杨守文把局面扳了回来。

李隆基更坚定表示站在杨守文的一边,高戬等人则沉默不语,看着杨守文表情复杂。

可是,杨守文的心里却更增添了几分警惕。

明秀传讯:提防三郎!

李隆基在这件事里究竟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亦或者说,相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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