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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问鼎天下-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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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寿春在地形上如此重要,曹操又怎么会丢掉呢?说到底不过是刘琮打了个时间差而已。以当时的形势而言,曹操已无法亲自兼顾寿春的安危,他必须在消灭刘备和防守许都之间做出选择。然而形势演变到现在,曹操还会容忍这样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在他的肋下么?
借助于荆州军制作精良的地图,法正对于寿春的地理位置,山川形势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从地图上来看,淮河主要的支流颍河在其附近汇入淮河。其交汇口曰颍口,寿春正对颍口,自颍河或淮河上游而来之地,必经寿春。正所谓“控扼淮颍,襟带江沱,为西北之要枢,东南之屏蔽。”而在地图上也能看出,寿春附近是黄淮平原的一部分,就法正所知,土壤肥沃,灌溉便利,宜于屯耕,故其地利足以为战守之资。
寿春不能丢,那就只有一个选择:守。从地图上来看,其实守也有很大问题,首先刘琮所说的淮河防线现在还并不存在,目前只有寿春这么一个孤立的据点。若要加强寿春的防御,则淮安、盱眙也必须拿下,这两处是淮河下游重镇,扼守淮泗水路。淮安乃是南北噤喉,江淮要冲之地,其地不得,则两淮不稳。盱眙又是淮东的另一个重镇,在秦末一度是楚怀王的都城。
通过这两处要点,使得广陵郡与徐州之间的联系不至于断绝,从而在侧翼严重威胁到寿春的安危。
然而要进攻淮安、盱眙,则荆州军的战略布置就要有一个大的改变,其重心就不再以荆襄为首,而是分摊到江东一部分。毕竟从军队的调动、粮草辎重的运送等等,都是离战场越近越好。
这样一来,是否会造成与曹操的剧烈冲突?对于这一点法正有些拿不准。他认为曹操将会尽力保全徐州,而这个前提便是将淮河防线控制在他手里,将主动权争夺过去。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不解决北方的刘备和袁谭、袁尚等势力之前,曹操是不会将主力投入到这个方向的。
“孝直所虑者,亦我所思也。”刘琮用马鞭轻轻敲打着鞍桥,在光溜溜的圆形铜质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判断曹操是一定会来争夺寿春的,因为从地形上来看,目前寿春处于比较孤立的位置,可谓三面受敌,唯有淮河阻隔而已。若是被己方先下手夺取淮安、盱眙,则广陵郡必然不保,那么徐州彭城,便会立即暴露在己方的兵锋之下。
反之,若是曹操能够攻克寿春,则可以顺势横扫,将汝南、寿春、淮安一直到广陵连接成一道防线。且不论其坚固与否,单从地势上而言,便可形成对长江防线的压迫,彼时双方争夺的重点,就会成为突出于江北的合肥和历阳。
在局部地区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似乎对双方而言都是无法避免的了。但是将这个局部放在整个形势下考量,却又是不得不为之的。
不过刘琮考虑到季节的因素,曹操应该不会选择春夏时节来进攻寿春,这就使得刘琮有一段时间来经营这条淮河防线。正如弈棋,刘琮现在执黑先行,占据了先手的优势。
☆、第五章 春日盛宴论时机
远远望见襄阳城北门那座高大的城楼时,刘琮忍不住在初春微暖的阳光下眯了眯双眼。自从去年七月离开襄阳奔赴益州,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半年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赶回家中。无论那里被人们怎么称呼,征南将军府、成武候府抑或是荆州牧府,在刘琮看来却唯有一个称呼,那便是家。
刹那间涌起的回忆,绝对和战争无关,那些铁与火的日子,仿佛从来未曾经历过,虽然不可避免的在刘琮脸庞上留下风刀雪剑的刻痕,但在此时,他的微笑是如此灿烂。
前往城内传讯的轻骑兵们在大队和城下来回疾驰,战马轻盈的身姿显得格外迅捷轻快,一如马背上的骑士。
刘琮注意到出城迎接的人群密密麻麻,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他之前曾下令不许官员们出城迎接,现在看来,这条禁令执行的并不彻底。
蒯越等人俱在,倒是没看到徐庶和诸葛亮的身影,让刘琮多少感到一丝欣慰。
及至刘琮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率领近卫和千余人马进城之后,他感到襄阳城内似乎有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变化。这种变化并不完全是那些新建造的房屋,或是街道两旁越来越多的商铺而形成的。
刘琮很想仔细地观察这种变化,同时又迫不及待的要赶回牧守府中,然而直到他在热气腾腾的浴桶内躺下时,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这种强烈的变化。而从进城到回到牧守府后的这段时间内,他竟然模模糊糊的记不大清楚了。长久以来所积累的疲倦,在被剧烈的喜悦冲击后爆发出来,使得他几乎忘记了是如何与蔡氏对答,与甄宓说了什么,看到子女,特别是次子之后的反应……
一双微凉的小手按在刘琮的肩头,使得刘琮猛然惊醒,下意识要站起身,好在哗啦啦的水声让他反应过来。
紧绷的肌肉松弛了,刘琮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略有些歉意的握住了甄宓的双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自己以前并不笨拙,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说什么话都显得太多余了。虽然这种歉意到底来自于长时间的离别,还是因为这半年多刘琮其实并不缺少服侍的女人,但此刻无言相伴,便是最好的慰藉。
神清气爽的回到正堂后,宴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刘琮前来。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堂外春光明媚,春风和煦,使得刘琮落座之后,不禁回想起初平二年的那个春天,也是二月初的天气,也是在这间正堂之上,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年轻,甚至还隐隐有些狂妄。
弹指间匆匆数年已过,堂上堂下依旧宾客如云,只是此间已换了主人。
忆往事,峥嵘岁月稠的感慨还只是稍稍冒了个头,便被席间热烈的气氛冲得烟消云散,刘琮可不想当个扫兴的主人,好在即便他来者不拒,宴席上也有一定之规,比不得在军营中粗犷汉子们的喧闹自在。
本来刘琮没打算在这样的场合谈论军国大事,然而不知怎地,话题还是不可避免的进行到这里。刘琮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夺取益州和汉中给人们带来了怎样的信心,他也能从大伙儿炽热的眼神中,感受到对胜利的永不满足。
仔细看去的话,堂上在座的诸人其实和当年刘表在时,已经大不相同了。除了蒯越和文聘等文武之外,无论是贾诩还是徐庶等人,在初平二年的那个春天,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今主公已据江东,兼得益州,拥兵数十万,何不顺势扫平凶顽、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况天子困于奸逆之手,望忠诚之士久矣,天下谁不以主公为念?”蒯越待席间稍稍安静下来之后,对刘琮说道。
他这番话一说,堂上便愈发安静,许多人,尤其是留守荆州的文武官员都扭头望向刘琮。
刘琮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没想到蒯越等人的心情会如此急迫。特别是蒯越关于天子所言,完全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蒯越并不认为天子会给刘琮带来什么威胁,所以才会放心的用这面大旗。刘琮环视了一圈堂上众人,微笑道:“诸位以为,现在是北上讨伐曹操的好时机吗?”
蒯越蹙眉思忖,倒是徐庶挺身答道:“此时出征,绝非良机。”
“元直何出此言?”蒯越回头见是徐庶,便出言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刘琮之前并未与徐庶说起过,见状也颇感兴趣的望向徐庶,想知道他是从哪个角度来看待此事,从而得出这样的结论。
徐庶稍一思忖,自荆州目前之实力开始说起,穿插着他对曹操和刘备等各方势力的分析,以及荆州军的现状等方面,洋洋洒洒而又数据详实,令人不得不叹服。
比如荆州军新老士卒的比例、训练程度、装备情况,军械制造等等这些东西刘琮即便有公文可查,却很难了解到这么具体和详细,对于徐庶而言,这却不是问题。他甚至知道每个士卒在野外行军时,每日所需消耗的军粮,用徐庶的话来说,五千精锐士卒便需用到两千辅兵。
荆州军能够在各种复杂的地形条件下进行作战,这是经历过战争的考验的,也说明刘琮所施行的组织编制,并未脱离这个时代,同时又达到了一个很高明的程度。庞大的保障军需供给的辎重部队同时需要一套效能极高的作战参谋机构和后勤供应系统,才能够发挥荆州军那强大到恐怖的战斗威力。
对此徐庶深有体会,虽然看起来现在刘琮拥有广袤的土地,人口众多,兵强马壮,但如果贸然投入到以消灭曹操为目的的战争中,很显然还有许多准备工作未能完成。更不用说在当前的形势下,坐看曹操与刘备相争,埋头发展荆、益、扬、交等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蒯越等人难道就完全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在刘琮看来,这是绝不可能的。那么蒯越提出这个问题,又是为了什么呢?
无外乎利益罢了。虽然看起来他们所要求的目的和刘琮的目的并无二致,区别只是对时机的把握而已,但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实际上此次吞并益州,对荆州的世家大族也好,寒门精英也罢,获得的利益就目前而言微乎其微,除了跟随刘琮出征的将士之外,很少有人能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益州本地的官员都挤破头等着捞个实缺,岂有荆州人去益州做官的道理?即便是在益州大力推行新政,原先还稍有抵触的官员在看到因反抗或懈怠丢官解职的同僚之后,立即变成了新政的急先锋。
至于盐铁之利,更是被益州本地的世家大族牢牢把持着,刘琮相信,若是荆州大族敢于虎口夺食,双方肯定会杀个你死我活。
那么目光转向外部,就成了大家的一致选择。对此刘琮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只是由于时机的问题,他还必须先安抚好大伙儿的情绪。
以荆州军目前的实力,能否与曹操进行大决战?在刘琮看来绝对可以的,而且胜算也不低,但那只是单纯的兵力对比,事实上刘琮还有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哪怕看上去并不明显,但若是任其发展,就很可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欢乐的气氛渐渐消散了,很多人流露出凝重的神色,他们不是不相信徐庶所言,只是觉得刘琮有些太过谨慎,这并不能说明他们目光短浅,毕竟出于各自的地位,对于全局的认识和了解,远不如刘琮深刻罢了。或许在某一方面,他们对自己所掌握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战争不仅仅是军队中的将士厮杀,也不仅仅是攻城掠地,还必须考虑到许多他们绝不会想到的问题。
不过攻取益州,对于荆州的各个阶层来说并非没有好处,只是这种好处还需要时间来体现罢了。
刘琮很清楚的知道,即便是在这个时代,无条件的忠诚也是非常少见的,没有好处谁跟着你混呢?虽然刘琮一声令下,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会有人眉头都不皱的向前冲杀,但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他所要做的,是让追随自己的人们看到希望,得到利益,让他们的目标和自己的目标紧紧相连。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离分崩离析,众叛亲离也就不远了。
尤其是在当前的形势之下,地盘的急速扩张,必然会带来许多不稳定的因素。益州士民的诉求其中有合理的部分,但也有许多与刘琮相对立的部分。就拿赋税来说,谁愿意主动上缴更多呢?对于益州的世家大族也好,寒门百姓也罢,依附程度是和他们所获取的利益息息相关的。刘琮相信,只要自己敢横征暴敛,明天益州就会有人揭竿而起。
放之荆州,亦或如是。同样的,荆州新政也不是包治百病、包打天下的灵丹妙药,刘琮绝不会将全部希望都寄托于此,他始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六章 展阅密报思对比
宴席是在天色近黄昏时散去的。经过了席间那场谈论,许多人在离去时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或许在他们看来,刘琮与之前相比,变得有些保守和固步自封了。不过贾诩、法正等人自然不会如此,反倒对于刘琮之前所谈及的担心,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
连续不断的胜利,使得身处后方的官员对形势作出误判,实在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再加上对利益的渴求,这种误判就会直接影响到很多人和事。然而事实上荆州军现在还远未达到刘琮心目中的要求。即便有那么几支军队表现的非常优异,但整体上而言,荆州军还必须继续进行改编、训练,以及实战。
荆州军事体制的改变一直都在进行,以适应越来越广泛的战场和不断变化的形势。除此之外,政治上也要相应的做出改变。刘琮知道有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称王,甚至更进一步直接称帝。尤其是在夺取汉中之后,这种暗地里的声音逐渐浮出水面,和北上讨伐曹操的论调一起甚嚣尘上。
然而这么做的后果,一定会打破和刘备本就非常脆弱的联盟,很有可能造成刘备与曹操携手共同对付自己。虽然刘琮很清楚,自己和刘备也早晚有一场大战要打,但眼下却不能如此莽撞。
刘琮虽然觉得有些微醺,却还是先回了书房,夕阳余晖透过薄薄的纱幔,将室内晕染的颇为朦胧。明亮的烛光点燃之后,刘琮在几案上看到了两份密报。
其中一份来自特卫营,将北方的动向总结之后汇成此份报告,刘琮展开竹简看后,却不由微微一笑。
自今年初,袁谭先是调集人马攻占真定、石邑,大有越过长城攻打乐平,直扑阳曲(今太原)之势,然而在乐平却遭到了高干的迎头痛击,伤亡近万人马,狼狈退回信都。同时刘备遣关羽夺壶口,派张飞连下广平、内黄,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广大区域。
看起来刘备时机拿捏的不错,可惜了袁谭这个猪一样的队友,没能趁关羽攻打壶关,上党震动之机拿下乐平,反倒成了衬托红花的绿叶——或许这本就是他的宿命,但如此一来,刘备可谓在邺城彻底站稳了脚跟。南面有黎阳,东面有濮阳、内黄,北面有广平、毛城,西面则扼守壶关。不但占据了地利,也获得了许多人口。
对于刘备来说,正是大肆扩张的好机会。而对袁谭则意味着从主导地位下降到盟友地位。他是否已经对刘备有所怀疑了呢?如果袁谭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么他的部下,如辛评之流会不会看出来呢?还是说他们已经有所察觉,那么会采取怎样的手段来应对呢?
想到这里,刘琮脸上笑意更浓。他很看好现在的刘备,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谋士也不缺,对付袁谭应该完全没有问题,即便把袁谭和袁尚兄弟两个绑起来,估计也不会是刘备的对手。
虽然从兵力上来看,拥兵数十万的袁尚依旧如同庞然大物一般,但在刘琮眼里,不过是为刘备做嫁衣而已。
另一份密报,则是关于臧霸等青徐豪强的,他们虽然没有公然跳出来造反,但暗中和刘备往来,甚至给刘备提供了不少军械粮秣。就特卫营密探掌握的情况而言,数量还很不少。
要不要稍微透露一些给曹操呢?刘琮摩挲着下巴上有些扎手的短须,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多的数量,曹操不可能不有所耳闻,甚至比自己掌握的还要清楚。那么曹操为何会隐忍不发,坐视不理呢?
对于曹操来说,固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部下与刘备暗中勾结,可若是处置起来的话,恐怕也不那么容易。首先曹操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要消灭刘备和袁谭、袁尚等北方势力,如果现在就逼迫臧霸等人选择站队,恐怕会适得其反。毕竟曹操现在的地位并不稳固,至少在刘琮的压力之下,还必须先稳定内部。
这其实和刘琮所面临的问题有些类似。不同之处在于,曹操的权利核心还算比较稳定,而对于关中诸将和青徐豪强却只能暂时用羁縻的手段。但是曹操内部的凝聚力却又是非常强大的,自从曹操起兵以来,也曾遭受过各种背叛和叛乱,然而其核心集团却始终不离不弃的追随于他。
所以刘琮才不想过早的和曹操大打出手,他要积蓄实力,等待时机,争取用自己的优势完全碾压。否则陷入连绵不绝的战争,对于任何一方都是难以承受的。
刘琮知道曹操也没闲着,要说屯田人家比自己进行的还早,去年正月,曹操为了加强对黄、淮之间地区的控制,疏通水路交通,命令军士在睢阳境利用古睢水修治水渠,沟通汴、淮水运,因水渠在睢阳县内,谓之睢阳渠。而这几年来随着曹操大力推行屯田之制,粮草问题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大问题了。
至于军队方面,曹军的战力普遍有所提高,却是个不争的事实。这方面刘琮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自己这个半吊子都能做到,更何况雄才伟略的魏武帝呢?呃,想起这个,刘琮有些遗憾的想到,只怕“魏武扬鞭,东临碣石有遗篇”是不大可能了。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曹操的优势这两年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愈发增强了,这不是说对荆州的整体优势,而是他“挟天子而令诸侯”的优势,非但稳定了内部的大部分军民,还获得了许多人才。毕竟汉室正统的诱惑,远远大于自己和刘备这样的汉室宗亲。除此之外呢?曹操也许正和自己一样,需要时间来积蓄实力,增强扩大已有的优势,但他还有多少时间呢?在北方刘备已如潜龙腾渊,只待风雨便扶摇直上。若是不能将刘备铲除或者驱赶出北方,曹操就始终要面临两线作战的危险。而在此之前关于寿春的争夺,又将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刘琮一念及此,双眼不禁微微眯了起来。
☆、第七章 可进可退立不败
叽叽喳喳的稚语声把刘琮吵醒了,他睁开眼睛,一时被低垂的云纹纱幔弄的有些恍惚。他掀开柔软温暖的被裘,略带凉意的清晨气息便穿过轻薄的帷幔扑面而来。昨夜的癫狂此时在脑海中仅剩下些旖旎的片段,然而直到此时,他还仿佛漂浮在云端之上。
比起昨日刚回来那会儿,已经快五岁的刘泽在见到刘琮后,终于没了因大半年未见而产生的陌生感,倒是小叶子越发秀气,虽然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但已没有孩童的娇憨之态,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矜持的少女之姿。
虽然很想多享受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但一想到今日还安排了许多政务,刘琮就只能匆匆用了早饭便前往正堂。
为政之要,在于用人。这方面刘琮虽不敢自夸,但看着济济一堂的诸人还是颇为自得。对于民政之事,有蒯越总领,诸葛亮、裴潜、邓羲等人各领专责,并不需要担心,而刘先、傅巽、杜袭、繁钦等人,亦负专务,尽心竭力,成效显着。举凡新政之推行,赋税之调剂,徭役之征发,粮秣之筹措,兴修水利,建设道路驿传等事,皆井井有条,鲜有废置。
今日与诸人与会,比之昨日宴席就要正式许多。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值此形势之下,荆州当如何发展?刘琮一开始便开宗明义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刘琮自然也有自己的考虑,不过兼听则明,他必须对当下己方的各方面都有深入系统的了解,才能在战略的制定和运用上,不至于因脱离实际而产生偏差。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荆州大体上还是不错的。户口有所增加,尤其是自耕农的数量,在农户中开始占据比较大的比例。农业的发展也比刘琮预想的要好一些,这其中除了从北方流民中获得的相对先进的耕作技术,也离不开大量铁制农具的普及和使用。屯田军大部分已经有所产出,不但能够自给自足,还成为了军粮供应的有益补充。
荆州境内本就水系发达,许多荒芜之地稍加开垦,便是上好良田,如今不仅仅是南阳,南郡以及长沙郡人口众多,就连以前较为偏远的零陵、桂阳等郡,也有大量的人口垦殖农田。
相比之下,商业虽然远未达到农业这么兴旺的程度,但随着新铸钱币的投入流通,已经有所复苏,甚至在某些传统地域表现出强大的活力。来自益州的货物经过长江水道,在江陵集散,又或者直下江东。其利或至数十倍,除了运输便捷之外,安定的社会环境也给商业的发展,带来了不可忽视的促进作用。
之前曾有人质疑过发展商业的必要性,不过这种微弱的反对声,很快就在商业所带来的巨大利益前消失的一干二净。这其实也得益于刘琮所开设的各种实学,使得荆州的风气更加趋向于开放和包容,看待事物也更加注重实际,思考也更为理性。
大量的人才从各种讲求实际的技术学校诞生,他们或许社会地位还很低下,但已逐渐成为一种新的力量,尤其是在荆州军的各军械营中,他们渐渐开始成为主力。那种口耳相传的师徒关系,正在被实学的先生与学生所取代。或许从实学中走出的寒门子弟在目前很难成为官僚体系中的一员,但是这方面的先例已经有了,给那些向往建功立业的年轻人以很大的鼓舞。
为了今日之会,江东三营都督周瑜、抚军中郎将张昭等人也自江东而来,细陈江东诸事。
在刘琮而言,这几乎是他们的述职报告,虽然经常与周瑜、张昭等人书信往来,但这样详细的汇报比起书信来,就更加完整而详尽了。
待江东诸人言毕,不觉时已至午,众人便都望向刘琮。
“今汉室不幸,王纲失纪,曹贼猖獗,伪命布祸,吾欲剿灭其久矣。然百姓流离,方得安身,将士戮力,征尘未洗,吾岂不知?”刘琮振衣而起,扶剑踱步于案几之前,环视诸人道:“昔光武之创立基业,奋羸弱之卒数千,摧莽疆旅四十余万于昆阳之郊。夫据道讨逆,不在众寡,此亦深知。泱泱中国,其无人乎?吾自镇南阳而起,得军师及建忠将军之助,初试锋芒,折史涣于淯水,抗强敌于宛城,砥砺而行,于今近十载也。”
说到这里,刘琮仿佛又看到了这些年来尸积如山,血流漂杵的惨烈场景,双眼不禁微微一眯,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接着说道:“秦何以二世而终?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吾领荆州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宣举德政,肃立威刑。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恩荣并济,上下有节,此为治之要,今言之于此,特为相知!”
这些话说完之后,刘琮见堂上诸人都若有所思,便回到案几之后,端坐下来。这是刘琮首次在这样的场合,郑重的提出以法家行事。当然刘琮并不是要对法家学说生搬硬套,实际上在荆州新政中,还掺杂了许多别的内容。
之所以要如此强调,是因为刘琮接下来将有一系列的动作,这也算是先吹吹风吧。
用过午饭之后,刘琮便与贾诩、周瑜等人一同出城,往城北别业而去,借野色山光,舒解疲累。随行扈从也不多,数十骑而已,迤逦出城,行经大道,转而入山,但见竹木扶苏,溪山映照。及至到了别业之外,就看两扇斑竹门,半开半掩,一只纯黑小犬,且吠且叫,早有庄内老仆迎将出来。近卫扈从分列两侧,或往旁处而去。
周瑜翻身下马之后,随同刘琮进得门来,见一条小径,皆用鹅卵石铺砌而成,两旁怪石嶙峋,宛若生成。中间一带小小草堂,都是明窗净几。旁边又有二厢房,图书四壁。庭中一块大白石洁净如玉,四围可坐数人。石上镌刻有三字曰“如意石”。堂后立一重楼,以便登临远眺,楼后一荷塘,有红鲤数十尾,池水清冽,畅游其中。
除贾诩、周瑜二人之外,便只有法正、徐庶和诸葛亮三人,围坐于如意石旁,春日暖暖,倒也不觉山风之寒。
“如今刘备在北,虽未兼得幽并,横跨冀青,但以关张之勇,沮授之才,非袁谭与尚可敌。任其行事,则数年之内必见分晓,如此曹操岂能坐视不理?然其欲北上,与备等争雄,必虑吾攻其后。”刘琮说道:“所以寿春必然会成为其眼中钉、肉中刺,而对我方来说,亦同样重要,为保寿春不失,则必夺淮安、盱眙二城,如此方可成掎角之势,不至被曹操一鼓而下。”
周瑜笑道:“余也正有此意,不料大将军已有定计,倒是我等多虑了。”
刘琮虽与周瑜两年多未见,但看上去他倒是没什么变化,如果说有的话,那便是比当初更为自信,风度更佳。这让自觉老了不少的刘琮颇为无语。
“哦?公瑾也早有所料么?”刘琮笑着与贾诩对视一眼,转头对周瑜说道。
周瑜颔首道:“非瑜如此,元直与孔明亦如是。大将军尚未回襄阳之前,瑜与二位议论江东形势,便都如此认为了。”
既然大家的认识都一样,那么接下来便容易许多了。不过细节上却有些不同之处。在徐庶看来,若出兵攻打淮安,盱眙二城,则必须先取广陵,否则淮安即便攻克,亦难守住。
从地图上来看,淮安与盱眙隔湖相望,不同的是淮安控扼广陵与彭城之要道,附近又有盐渎小城,可沟通南北。
周瑜则认为,可以先取淮安,再回师席卷广陵,则广陵孤立无援,必为我方所取。若不克淮安,则徐州彭城之兵,便可经此南下,支援广陵,有战事迁延之虞。
“却不知孔明有何意见?”刘琮听了他们二人之语,微微颔首,转而对诸葛亮问道。
诸葛亮稍一思忖,回道:“广陵陈元龙乃豪杰,愿大将军得之。”
“哈哈,旬月之后,吾便往江东去,孔明可与我同往。”刘琮笑着对诸葛亮说道:“怎么样,可愿同行否?”
诸葛亮先是一愣,继而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刘琮颔首道:“曹操若失广陵,则我江东之局愈加稳固,即便他还想对我方用兵,也只能先保守彭城,力稳徐州了。如此一来,我方可进可退,便已立不败之地。”
“却不知大将军欲用多少人马?”周瑜待刘琮说完之后问道。
刘琮微微一笑:“如今三营已成,就用江东人马即可。”“旬月之后便往江东,是不是太早了些?”倒是法正有些疑惑的问道。在他看来刘琮这才刚回襄阳,只待一个月便去往江东,实在太着急了。更何况法正之前并不赞成刘琮亲自去江东督战,不过刘琮此去并非仅仅为战事,还有其他事宜,他这才没有再劝。
☆、第八章 天下全势决中原
如果可以的话,刘琮也想在襄阳长住,不过寿春之役实在太过重要,他不亲临前线,到底有些不放心。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必须前往江东各地,刷刷存在感。虽然有特卫营的各种情报,但不到实地总归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
旁的不说,江东世家大族是否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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