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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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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御医、太监、宫娥纷纷垂首肃立,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赵恒眼皮微微颤动,刘娥一捂嘴,不敢让自己哭出来。

    好一会儿过去,她稍稍缓了缓心情,抽泣两下,凑到赵恒耳畔轻声呼唤:“官家……官家……”

    似乎听到了刘娥呼唤声,赵恒缓缓睁开半张眼皮,无力的转动眼珠,看着刘娥,虚弱道:“后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都托付……给你了,娥娘……”

    刘娥眼睛已经哭肿了,泣不成声:“官家……”

    赵恒眼中闪过不舍,但他心知自己时间不多了,于是强打起精神来,断断续续道:“帮我……照看太子,帮我……看护我……大宋江山!辛……辛苦你啦……”

    刘娥用力点头,吞声忍泪,却仍然泪如雨下。

    或许是回光所照,赵恒把要说的话说完,不知哪来了一丝力气,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刘娥的脸颊,一边替她拭泪,一边深情的看着她:“我好想……与你……白头……偕老……”

    话音将落,赵恒的手缓缓滑落,溘然离世。

    “官家……官家呀……”刘娥放声大哭起来。

    御医、太监、宫娥齐刷刷跪下。

    刘娥哭了几声,忽然眼一黑,晕厥过去。

    她的发丝开始肉眼可见地变白,几息之间,满头黑发变银丝。

    宫娥小环听刘娥哭几声突然没了声音,连忙抬头看去,眼见她转眼白头,连忙惊呼起来:“娘娘!娘娘……”

    刚刚跪下的几个御医也抬起头,一见皇后晕倒,顾不得失礼,急忙抢步上前。

    其他人见此也哄乱起来,一个个慌忙起身,都围着刘娥。

    就在这时,寝宫里突然一静,所有人都不动了,不但身形不动,而且连声音也都卡住了。

    他们竟然被同时点住了穴道。

    这是凌空点穴,非宗师级高手莫不能行。

    一个脸戴半神半鬼面具的黑衣人一闪而入,正是斗姆天尊。

    他一进来,先是朝赵恒扫了一眼,眼神冷漠,随后低头看向刘娥,一伸手捏住刘娥的脸颊,使其嘴张开,另一手丢下一粒丹药,尔后在她喉咙一按,咕嘟一声,丹药入腹。

    紧接着,他双手一托,将刘娥虚扶平放在地上,驭指如风,朝刘娥身上奇经八脉疾点而去,只一瞬间就不知点出了多少指,最后双手一合,结了一个不动根本印,右手拇指缓缓按向刘娥檀中。

    “呼……”刘娥身上衣衫长发无风自动,好一会儿才静了下来。

    斗姆天尊施功完毕,站起身,眼中露出淡淡疲惫之色,看着头发迅速花白仍旧昏迷不醒的刘娥,他深吸口气,冷声轻道:“你,还不能死!”

    一句话说完,他迅速跃离,凌空为众人解穴,众御医、太监、宫娥恢复正常,扑向刘娥,完全没有发觉自己曾经被人点住过穴道,其武功之高,行事之诡,有如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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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遗诏有问题



    皇帝大行,天下素裹。

    消息刚一从寝宫传出,禁宫已经城门四闭,大队大队的禁卫军绕宫巡卫,俱都身穿孝服,腰系孝带,兵器上也缠了白布。

    大群太监宫女捧着白布四处奔走,禁宫之内,但凡有梁之屋,在门之所,都被挂上孝布。

    可以预见,从此时起,孝白之色将从禁宫传至皇城,进而遍布天下。

    皇帝驾崩,自有一套流程礼制,全国吊孝自不必提,按制,一年之内全国礼乐全休,民间禁婚嫁,着素服……

    若按周礼,太子应该守孝三年,与官员丁忧等同。但考虑到实际情况,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一般来讲,太子虽守孝,但一天可抵一年,也就是三天。

    三天过后,无论如何,都要立新君主,承袭国祚。

    说是三天后的事,实则在老皇帝刚刚大行时主事大臣就已经开始做安排了。

    次日,大庆殿中一片肃然,丧乐大作。

    百官皆白衣单裳,白帻不冠,哭踊如礼。

    不管真假,不管这个皇帝做得怎么样,在这个时候都得哭,不但要哭,还要哭得悲痛,最好是哭晕过去,否则就不叫忠臣。

    他们在前面守灵,后宫里也是一片哀悼,相比起那些文武百官们亦真亦假的恸哭,后宫里却是真正的哀声一片。

    真宗皇帝算是比较专情的皇帝,在他生前,后宫里从婕妤到婉仪,从才人到妃子,算上皇后刘娥,加起来,赵恒的女人也不过三十。

    换在民间,有三十个老婆那得让人骂死。

    可在皇宫里,一个皇帝的后宫,竟然只有不到三十个女人,这简单就是一个奇迹。

    要说起来,老皇帝死了,最伤心的莫过于这些女人了。这些女人很多年纪轻轻,最小的甚至才十几岁。老皇帝一死,她们都变成了太妃,从此孤老终生,别说出宫改嫁,就算是想走出自己院子都难了。

    想到以后的这种种遭遇,换成谁能不哭?不伤心?

    但除了这些自知没了未来的妃子外,此时的皇后刘娥更加痛苦。

    本来刘娥分了赵恒一半本命蛊,可以说是与他同生共死,但就在她身死前一刻,却偏偏被斗姆天尊给生生阻止了。

    对大多数人来讲,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对刘娥来讲,死亡,未必不是一个解脱。

    此时,她躺在榻上,头发花白,嘴唇干裂,本来还保养的还算娇媚的容颜,此时也变得苍老许多。

    太子穿着孝服,跪在榻前,流泪呼唤:“母亲!母亲……”

    伴着太子的轻声呼唤,刘娥悠悠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太子流泪满面的看着自己,她怔了好一阵,回过神左右看了看,疑惑且虚弱地问道:“我……没死?”

    “娘!你没死!你没死!你活得好好的。”太子惊喜地扑上去。

    刘娥怔了怔,突然泪如雨下。

    “官家……”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死,但却明白,从此以后,她与赵恒已经天人两隔,甚至将来黄泉路上,也未必能有缘相逢了。

    想到这里,她岂能不恸,不哀?

    哭了一阵,刘娥心情略有平缓,看着年仅十三岁的太子,她心里一动。

    自己不能倒,至少不能现在就倒下,祯儿还太小了,我死了,就没人帮他了。

    想到这里,刘娥不知哪来的力气,缓缓起身,就要坐起。

    一旁宫娥连忙过来搀扶,被她一把推开。

    “我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走,跟娘去前殿。”

    刘娥起身,任由宫娥披上孝服,深吸口气,挺直腰板缓缓走出门。

    ……

    紫宸殿中,皇后搀着太子穿着麻衣孝服缓缓走进大殿。后边跟着周怀政、雷允恭等太监宫女。

    太岁走在他们中间,手捧锦匣,神色严肃。

    百官默默下拜!

    刘娥挽着太子走到棺前,眼圈一红,又忍住。抽出一块青白手绢抹了抹泪,稳了稳心神,这才缓缓转身,面向众大臣站定。

    众大臣缓缓站起,当先一人正是披麻戴孝的八贤王。

    太岁同样身着孝服,捧着锦匣缓缓上前,双手托着递给周怀政。

    周怀政接过,转身朝刘娥躬身行礼。

    “宣吧!”刘娥淡淡点头。

    “是,娘娘!”

    周怀政应了一声,转过身面对群臣,小心的去掉锦匣上的封印,金线,用早已准备好的钥匙开锁,取出圣旨,缓缓展开。

    “大行皇帝遗诏!”

    周怀政声音一出,群臣百官,太监侍卫俱都跪伏,垂首听诏,刘娥也拉着太子走到群臣之前,跪伏在地。

    “门下。修短有定期,死生有冥数,圣人达理,古无所逃。朕自继位以来,应天顺命,休养苍生,历二十五载,焦劳成疾,弥国不瘳。言念亲贤,可付后事。皇……皇……皇……”

    念到这,周怀政突然顿住,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诏书,直到确认没有看错,不禁抬起头来,惊惶地扭头看向皇后刘娥与太子。

    满朝文武都因为周怀政奇异的表现有些惊讶,纷纷疑惑地抬头看他。

    刘娥也奇怪地看着周怀政,不知其意。

    这时,雷允恭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阴险的笑意,声音也阴恻恻的:“周公公,大人们都等着呐,您……倒是念呐!”

    周怀政惊恐地看着刘娥,颤声说话:“娘娘,这遗诏……遗诏……”

    刘娥慢慢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周怀政,太子也疑惑地站起来,看看皇后,看看周怀政。

    周怀政双手发抖,几乎拿不住遗诏了,颤声道:“这……这遗诏……有问题!”

    满朝文武轰然一声,交头接耳起来。

    刘娥神色紧张,立即快步走向周怀政。

    这时,一旁雷允恭突然迎了上去,含威不露,朝刘娥喝道:“娘娘,请留步!”

    刘娥脚步一顿,皱眉看向雷允恭,雷允恭欠着身,姿态恭瑾,但眼神凌厉:“娘娘,满朝大臣都在看着,此时……不合适吧?”

    声音入耳,刘娥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雷允恭的眼睛。

    雷允恭此时的眼神与平时恭驯的模样全然不同,双眼如潭,犀利如鹰。

    刘娥惊怔不已,似乎看出了什么,又不敢确定,一时间竟然被摄住了胆气。

    见她止步,雷允恭浅浅一笑,缓缓转身,走到仍旧一脸惊恐的周怀政身边,看了他一眼,抬手夺下了遗诏。

    展开遗诏,重新宣读。

    “门下。修短有定期,死生有冥数,圣人达理,古无所逃。朕自继位以来,应天顺命,休养苍生,历二十五载,焦劳成疾,弥国不瘳。言念亲贤,可付后事。皇弟德芳天钟睿哲,神授莫奇,自列王藩,愈彰厚德,可于柩前即皇帝位……”

    朝堂上顿时哗然一片,文武大臣惊讶莫名,有人交头接耳,有人一脸惊喜,有人目瞪口呆。

    寇准霍然抬头,凌厉的眼神看向雷允恭。

    丁谓唇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八王赵德芳惊讶地看着雷允恭,一时不知所措。

    此时此刻,大殿上,几乎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相同。

    但雷允恭仿佛没有注意到朝堂上的变化,仍旧继续念着遗诏:“……命丁谓、王钦若、林特、陈彭年、刘承珪为辅政大臣,将相协力,中外同心,共辅乃君,永绥天极。故兹诏示,咸使奉行!”

    “臣不敢奉诏!”这时,八贤王突然怒吼出声。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清洗



    雷允恭停住声音,缓缓看向八王,沉声道:“八王爷,这是先皇遗诏!”

    八贤王豁然起身,怒视着雷允恭,沉声道:“赵德芳早在先帝面前立下重誓,绝无觊觎帝位之心!故不能奉诏!”

    说着,他拱手倒退几步,从群臣中间穿过,拂袖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朗声道:“自即日起,本王不出府门一步,不见府外一人!”

    “八王爷!八王爷……”雷允恭终于慌了,拿着诏书快步追去。

    百官愕然,纷纷望向八贤王离去的背影。

    这时,寇准忽然恍然大悟,登时手指雷允恭,疾言厉色:“这遗诏是假的!这遗诏是假的!”

    杨亿冲出来,站在前面,张开双臂,大声疾呼:“先帝病危之际,将本官、寇相公与温枢密召至御前,由本官草拟,寇公手书,温枢密加印立下传位遗诏,继位之君分明是太子,如何就变成了八王?这遗诏是假的!有人矫诏!”

    温仲舒挺身而出:“不错!本官可以为证,这遗诏绝非先帝所立!”

    曹玮曹大将军疑惑地摸着大胡子,左看右看,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过他拿不定主意,有人却主意早定。

    丁谓上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寇准:“寇相公,你一向倚老胡为,先帝仁厚,素来都忍让了你。如今连传位大典这样的时候,你也要出来胡闹么?”

    寇准怒指丁谓:“你混账!莫非这假遗诏,你也有份?”

    王钦若走上前几步,冷冷地帮丁谓说话:“寇相公,你说这圣旨是假的,你倒是拿份真的出来啊!”

    林特、陈彭年、刘承珪等人也纷纷上前。

    “对啊!寇相公,你说它是假的,那你拿份真的出来吧!”

    这时雷允恭没有追上八贤王,举着圣旨急急赶了回来,手里高举圣旨,喊道:“圣旨在此,谁敢抗旨!”

    见他如此一说,丁谓快步上前,先向圣旨一揖,然后伸手接过,展开仔细看了看,又将圣旨展示给满朝文武。

    “圣旨是真的!”

    寇准又急又急,上前抢夺圣旨:“你胡说!尔等好大胆子,竟连圣旨也敢伪造!”

    丁谓拿着圣旨躲过寇准,王钦若等人上前阻拦寇准。

    “你才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殿前武士何在?”丁谓大叫。

    大殿边儿上站立的武士一动没动。

    丁谓将圣旨举起,大声厉声:“吾乃辅政大臣丁谓,殿前武士何在?”

    殿前武士略一犹豫,纷纷上前,叉手施礼。

    丁谓一手举圣旨,一手指寇准,大喝:“寇准咆哮金殿,罪大莫及,立即把他轰出宫去!”

    武士们上前,架起寇准就往外走,寇准挣扎疾呼:“丁谓!你狗胆包天!丁谓,你不得好死……”

    骂声渐去渐远,百官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都不说话了。

    这时,周怀政忽然冲上来,指着雷允恭大喊:“先帝在坤宁殿拟旨,是咱家记录的,先帝明明说要传位于太子,你敢篡改遗诏?”

    雷允恭脸色一沉,瞪向周怀政:“周怀政,先帝待你一向不薄,这个时候,你居然也敢否认圣旨?来人啊!”

    雷允恭看了丁谓一眼,丁谓会意,又举起圣旨:“周怀政图谋不轨,立刻把他给我抓起来!”

    武士上前,将周怀政抓走。

    刘娥突然沉声道:“丁谓、雷允恭,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丁谓转向刘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徐徐拱手:“皇后娘娘,先帝刚刚驾崩,娘娘还是在后宫安心清养的好,切莫让这朝堂上的纷争,扰了娘娘的心神。”

    丁谓说完,神色一变:“来人呐!送娘娘和太子回宫歇养!好生看顾着……”

    殿前侍卫上前示意刘娥和太子回宫。

    太子愤怒上前,想要打开侍卫。

    刘娥突然看到雷允恭森冷的眼神充满杀气,不由一惊,急忙拉住太子。

    她缓缓扫视群臣,好像要把每个人的嘴脸都记住,片刻后,她一字一顿的道:“我们走!”

    说着,在殿前武士的看送下转身离开。

    见他们母子退缩离开,丁谓、王钦若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惊喜。

    但雷允恭却转头看了眼大殿的门口,眉头轻轻锁了起来。

    矫诏?

    抗旨?

    闹出了这么一出,文武百官们都呆不下去了,议论纷纷着出了宫,可想而知,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京师,甚至传遍天下。

    群臣们刚一出宫,宫里马上变得一片混乱,各宫各府,到处都是持械的侍卫在抓人。

    有在太监带领下,指挥侍卫拿人、押解。

    有太监行乱棍仗刑,有妃子为免受辱而投井撞柱。或有宫娥、太监托着托盘、盘中或有匕首、毒药、白绫。赐服毒自尽、悬白绫自尽等。

    宫中哀嚎遍野,死伤遍地。

    当然,就像行军打仗一样,兵对兵,将对将。

    小人物只要随便两个太监领着侍卫就能处理了,可像周怀政这般有品有位的大太监,就需要雷允恭亲自出马了。

    不过,对于雷允恭来说,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除掉周怀政,而是找出那份足以颠倒乾坤的真正诏书。

    很快,雷允恭带了一群侍卫和太监冲进周怀政的房间。

    四下一扫,竟没有发现那只立在墙边的金酒柱,雷允恭顿时一怔,指着原来放金酒柱的位置,急急询问身边太监:“金酒柱呢?那里原来有一只金酒柱,哪儿去啦?”

    “雷公公,小的不知道啊。”小太监惶恐不已。

    雷允恭大怒,一个耳光扇过去:“不知道就去问!”

    小太监慌忙捂脸称是,仓惶跑开。

    雷允恭慌张上前四下找了找,可屋子就这么大,根本就没有,他忽又拉住一个中年太监,急问:“周怀政呢?”

    中年太监四下看看,小声回答道:“公公,您不是说一杯毒酒送他上路吗?现在……”

    雷允恭用力一推,中年太监踉跄退了几步:“快!快去,阻止他们,不要杀了周怀政,一定要给我问出金酒柱的下落!”

    太监听令,顾不得说话,慌忙跑开。

    禁宫秘牢里,周怀政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被强行押跪在地,旁边立着一个狱卒,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

    “周公公,这是雷公公的意思,黄泉路上,您可别找小的麻烦呀!”狱卒狞笑两声,朝身旁同僚一扬下巴,押着周怀政的狱卒用力一压周怀政的手臂,逼他仰起脸儿来。

    拿毒药的狱卒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去,一手捏着周怀政的脸,另一手把毒药狠狠地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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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引蛇出洞



    此时周怀政的屋子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

    两个太监站在雷允恭面前,胆战心惊的垂头回话。

    “雷公公,小的去晚了,周公公已经……”

    “雷公公……”

    雷允恭冷冷地看着二人,不等二人说完,就打断问道:“金酒柱去哪了?”

    小太监一脸惶恐:“小……小的没问到。”

    雷允恭大怒,一把揪起他的衣服,咬牙切齿道:“没问到?那么大一个物件儿,怎么会没人知道?周怀政的人呐?都死了吗?”

    太监苦着脸发抖:“是!是!他们……他们……的确都死了哇!公公您不是下令,把周怀政的亲信统统干掉,换咱们的人看守皇后和太子吗?”

    雷允恭呆了一呆,松开手,脸色茫然地退了一步。

    寇准负手立于庭院中,满面愁容的仰望着彤云密布的天空,不时长叹出声。

    他虽被宫中武士赶出了皇宫,可毕竟三朝元老,资历摆在那儿,士林名气摆在那儿,别说武士,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否则不但百官不答应,天下文人士子也不会答应。

    所以武士们把他“礼送”出宫后,又派了人一路把他护送回了寇府,生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惹出天大的乱子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一个真正位列人臣巅峰的老臣,其所拥有的能量有时候甚至要比皇帝还要大。

    皇帝死了,自然有新皇帝继位。

    但像寇准这种老臣若是死了,却是国家巨大的损失。

    当然了,若是老死病死,倒没什么。毕竟人总有一死嘛。

    可若是出了意外,被害死身,或死于刺杀之类的阴谋,那天下所有读书人都不会答应。

    并不是说,偌大的天下就离不开他了。不是这样。

    简单来说,就是四个字——物伤其类。

    若是连寇准他这样的老臣都能死得不明不白,其他读书人谁还有点安全感?谁还敢入朝做官?

    是以尽管赵恒生前一直都不喜欢寇准,可该尊重还是得尊重,做错了事被骂被鄙视,也还得忍着。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这句话不是说说就罢了的,想得阴暗点儿,就算当初太祖本意是敷衍应付读书人们,忽悠他们为赵宋江山效力,几十年过去,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读书人们多聪明啊,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拿这句话当成护身符,从上到下,万众一心,誓要把这一句话发扬光大,从而保住甚至无限抬高读书人的地位。

    寇准也不例外,他也是这国策的受益人。也正因此,他更不希望国家有大的变动。

    谁能肯定,若换了宗嗣承袭大宝,为了帮太祖出气,新上任的皇帝就不会变动国策?把当年那些看似背叛了太祖的读书人们,一打到底?

    当然,到了寇准这个年纪,以他的风骨,个人荣辱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但他却不得不担心,若真有了惊天之变,天下读书人受苦受难是一方面,可怕的是,会不会引起整个国家的纷乱,甚至是——崩溃?

    内部民心不稳,外有敌寇虎视眈眈,这让他这位三朝元老,岂能不担忧愁苦?

    “唉!红紫乱朱,狐裘蒙戎。陛下,你走的不是时候啊!若太子再大上几岁,又岂会如此?岂会如此啊!”寇准仰天长叹,心中惆然。

    这时,寇夫人携了一件外衣碎步前来,操心地为他披上,轻声道:“老爷,小心风寒。”

    寇准仿佛没有听见夫人的话,好像并不知道寇夫人的到来。

    寇夫人见他怅然出神,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开口委婉解劝道:“老爷,不就是被贬为相州知州吗?咱们就去呗,离开这个是非地,也不是坏事。”

    寇准望着暗空,轻轻叹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啊……”

    这时,一名小厮急匆匆跑过来,到了二人身前站定禀报:“老爷,北斗司防御使求见。”

    “北斗司……”寇准略一沉吟,将外衣扯下交给夫人,迈步朝前堂走去。

    客厅里,洞明正在低头喝茶,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

    “洞明先生久等了。”这时,寇准大步走进来。

    “寇相公客气了。”洞明连忙起身,拱手为礼。

    寇准抬抬手,算是回礼,看了洞明一眼,叹了口气:“羞莫提及。拜那逆贼所赐,老夫现在只是一方知州,不必称相公了。”

    他摆摆手落座,与洞明只隔了一方案桌小几,几上是丫鬟斟上的茶水。

    见洞有面色肃然,寇准心知他有话要说,于是挥手摒退丫环。

    等下人都退下,大厅里只剩下二人,洞明才不疾不徐道:“丁谓篡改遗诏,寇相公可有切实证据?”

    “证据?何来证据?遗诏,被他们调包了!”寇准苦涩摇头。

    洞明听了皱了皱眉,沉思不语。

    寇准纠结了片刻,扭头见洞明在出神,心里不由一动,急问道:“洞明先生可有线索?”

    洞明轻轻摇头,缓缓看向寇准:“寇相公,丁谓把持大权,假传圣旨,贬你为相州知州,寇相公打算怎么办?”

    寇准冷笑:“哼!我不会走的!难道让我坐视他们在汴梁城兴风作浪?豁出这把老骨头,老夫跟他们拼了!”

    洞明摇头:“寇相公,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退?”寇准脸色难看,斜睨一眼洞明,若非知道北斗司一向忠诚于皇室,否则他必然翻脸送客了。

    洞明看着寇准脸色,却不以为意,面色凝重的说道:“寇相公,此时您已然成为他们非拔不可的眼中钉、肉中刺,再留在京城,徒惹祸事上身,何苦来哉?不如先留此有用之身,先离开汴梁,再寻机而动。”

    “老夫岂是怕事之人?”寇准一瞪眼。

    洞明摇头:“寇相公自然不是怕事的人,但强留京师何益?寇相不在京师,他们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而我……”

    说到这里,洞明食指轻点案几桌面:“我现在就需要他们肆无忌惮。”

    寇准目光一亮,紧盯洞明,又抚须沉思片刻,侧目看向洞明。

    洞明微微点头,轻声道:“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八王闯宫



    “本王说过,绝不继位!”赵德芳怒不可遏,将手里的圣旨遗诏往雷允恭身上狠狠砸去。

    “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您继承皇位,乃是上承天意,下遂民心……”雷允恭苦苦哀求着。

    赵德芳怒不可遏地把衣袖一甩,怒目瞪喝:“你是要让本王背上乱臣贼之名吗?滚出去!”

    雷允恭突然老泪纵横,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言辞哀切的道:“王爷不爱听,但老奴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冒死相谏。王爷,先帝将皇位传与你,也是将江山黎民传与你呀。当前江山无主,则百姓无主,势必天下大乱。倘若契丹人趁势攻打掠夺,怕是一盘散沙的赵宋江山将如待宰牛羊,任人狗烹呀。”

    赵德芳忿然怒视,道:“先帝有太子,理应太子继位。本王绝不做乱臣贼子!”

    雷允恭无奈,只能苦口婆心劝道:“王爷,这皇位本就该是您的。当年太宗从太祖帝手中接过皇位时,曾许诺,今后必将江山把手奉还。更何况,即便没有这一诺,当初太祖登遐时,膝下分明有长子得昭,也就是您的哥哥。太祖不也是在深思熟虑后,将皇位传给了您的皇叔太宗吗?”

    雷允恭顿了顿,满眼泪水地抬头,恳切道:“同一条血脉,无论是谁继承都理所应当。但是太子年少,不可当国啊。为了黎民苍生,您也该继承皇位,主持朝纲!倘若年少太子登基,只怕朝局不稳,民心惶惶;更有逆贼谋反;边患爆发,届时赵宋江山危机四起,岌岌可危啊!”

    雷允恭一席话说得言辞恳切,但听在赵德芳耳中,却令他火冒三丈。

    “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赵德芳怒斥道:“当初太祖大行之时天下未定,又未立下太子,才将皇位传于亲弟。现如今天下已定,太平盛世,怎能以当年做论?更何况,先帝已然立有太子赵祯,说明先帝是有意传位于祯儿……”

    说到此处,他突然眉头一皱,笃思审度,疑思道:“不对啊,我曾当面劝诫过数次,按理说,这遗诏就该立的是祯儿才对,怎么会是我呢……”

    赵德芳低语声音轻而小,雷允恭却恰巧听了个满耳不漏,不由暗吃一惊,脸色微变。

    赵德芳摩揣片刻,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看向雷允恭:“你回去吧,继位之事,本王绝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忠于朝廷,就想想如何扶保太子继位吧!”

    说着,一甩袖子,朝外喊道:“来人啊,送客!”

    雷允恭还想再说什么,可见赵德芳如此态度,只能无奈起身,涩声道:“那老奴告退了。”

    “唉!”雷允恭无奈叹气,转身朝外走去。

    他走了出八贤王府,一个小太监快步迎上禀报:“雷公公,寇准已经举家离开汴梁,先往相州赴任去了。”

    雷允恭听了,稍显精神一些,冷笑一声:“算他识相!”

    只是当他转身看向八王府,却又轻轻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雷允恭走后,赵德芳负手在厅内踱步,思虑片刻,止步抬头,朝外叫道:“来人!”

    侍卫出现在门口,拱手行礼。

    “备马入宫!”赵德芳吩咐一声,大步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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