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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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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羞愤欲死。猛然从袖笼里抽出一把短刀,横在了秀颀的脖颈之上。惨然笑道:“夫君,你若对幼娘用强,幼娘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在我面前,想死哪有那么容易!”马璘冷笑一声,闪电般一掌挥出,小丫头尖叫一声,短刀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了房梁之上。

马璘眼中满是野性的光芒,捉住杨幼娘的一双小手背到了身后,另一手便去撕杨幼娘的衣衫。只听嗤啦一声轻响,杨幼娘的罗衣已被撕裂,露出胸口一大片洁白滑腻的肌肤。

“马璘!你岂能如此对我!”杨幼娘凄惨叫道,马璘却没有理她,大手伸入杨幼娘衣底,便欲彻底扯下杨幼娘的衣衫。对于杨国忠的愤怒,便要在这丫头身上彻底发泄出来。

“咳咳!”

便在这时,房间暗影里响起了一声轻咳之声。

“谁!”

马璘心中一凛,转身把杨幼娘护在身后,横刀已经是握在了手里。

“咳咳!小马,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急色。”

一个尴尬的声音响了起来,暗影之中走出来了一个长大汉子。汉子的手里拿着一把连鞘长剑,走出来的姿势颇为怪异,居然是倒退着走出来的。

杨幼娘泪水唰的一下流下来了,奋力用残破的罗衣掩住胸脯,站在马璘身后娇躯不住地颤抖。

看到那把长剑,马璘嘴角一阵抽搐,怒声道:“南八!你他娘的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的阴私之事么!”

长大汉子依然是背对着马璘,苦笑一声道:“老子可是君子,什么都没看。小马,不是做哥哥的说你,这他娘的都十月天了,这种事情在这里做已经不合适了。再说这丫头是你没过门的妻子,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开,你这样做可没意思啊。”

“这里是我家!我们夫妻俩在哪里敦伦干你屁事!”马璘收起横刀,一脸恼火地道,“倒是你大晚上不去平康坊陪那些姐儿,躲到我家柴房里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兄弟好容易见了,哥哥我是来找你喝酒的。哥哥我又没走正门,少不得先在柴房里躲一会儿,哪里想到你小子会大晚上来这里。”长大汉子干笑道。

这时杨幼娘已经整理好衣衫,小脸上带着淡淡的泪痕,向着马璘却是躬身一礼道:“夫君,你既有客人来,幼娘先出去了。今晚家里事情太多,幼娘得去处理一下。”

马璘抽了抽嘴角,点了点头道:“嗯!”

被南霁云这一打搅,马璘心中的野火已然消散大半。杨幼娘低垂螓首,红唇紧咬默默地走了出去,娇躯在夜风中微微颤抖,显得甚是可怜。

杨幼娘的脚步远去之后,南霁云这才转过头来,摇头叹息道:“多知礼的一个丫头,对你实在没的说。小马,你今晚是有些过分了啊。”

“你知道个屁!”马璘一脸的恼火。

任谁在这个时候被打搅了,心里都不会高兴。

南霁云放下长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酒壶扔了过来,笑道:“东市蔡婆子家的淡酒,味道还是当年的,还能喝得下去么?”

马璘接过酒壶却没有打开,南霁云自己也拿出一个酒壶,打开之后美美的喝了一大口,这时暗影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

“谁?”马璘嘴角一抽,心道去了安西十几年,这游侠儿的功夫却是落下了,还有人藏在身边竟然没有发现,这他娘的可是太丢脸了。

又是一声响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影里走了出来,悻悻然道:“八叔,你故意用蔡婆子家的酒来勾引我,分明就是耍赖!”

南霁云哈哈大笑道:“你说我出来后你能在小马叔面前隐藏二十息的时间,现在可是刚过十息!小子,这次是你输了,今晚的酒钱可都是你的。”

看清楚了走出来的少年的面目,马璘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这少年个子几乎和他等高,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唇红齿白极为清秀,身体却健壮得如同小牛犊子一般。少年走到马璘面前,有些腼腆的向着马璘躬身行礼道:“小马叔!”

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在面对马璘这样一位郡王还不能做到南霁云那般洒脱。马璘看着这个眉清目秀却又健壮如牛的家伙,又看了看南霁云,神色极为古怪。

这个家伙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小马,是不是看这个家伙像你当年的样子,怀疑是平康坊哪个姐儿给你生的儿子?”南霁云喝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别想那等美事了!这小子是我在河北道捡来的孤儿,算是我的徒弟,跟你小马可没有关系。”

马璘抽了抽嘴角,道:“南八,这可是大事,你可不要骗我。他真的不是我的儿子?”

“小马,哥哥我什么时候打过诳语?”南霁云笑道,“他叫牛诩,是八年前河北道大旱之时我在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这小子不是你儿子,行事却是像极了你当年的样子。莫看他还不到十五岁,长安城里不知有多少清白寡妇被他祸害了。”

“用强?”马璘脸色微微一沉。

“跟你当年一样,靠脸!这样小牛犊子般的家伙,哪个娘儿不喜欢。”南霁云笑道,“若是敢用强,我岂能容他活到现在。”

马璘点了点头。

叫牛诩的少年从南霁云手里抢过酒壶喝了一大口,这才壮着胆子笑道:“八叔,刚才你自己不看也就罢了,还要蒙住我的眼。你出来的太早了点儿,再等个几息时间,咱们就有好戏看了。”

“小混蛋,你这是找打么?”马璘脸色一沉。

南霁云一巴掌拍在牛诩的头上,打得这家伙一个趔趄,笑骂道:“小兔崽子,小马是你叔叔,那个就是你婶子!你叔叔婶婶的春宫,也是你能看得的么?这一巴掌让你长长记性!”

牛诩揉了揉脑袋,浑不在意的嘿嘿一笑:“八叔常说当初小马叔睡过东市一带所有的漂亮寡妇,小侄心中一直奉为楷模,刚才不过是想看看小马叔是如何厉害罢了。”

马璘抽了抽嘴角,不由得瞪了南霁云一眼道:“南八,你这算什么兄弟!这话也能跟小辈说的?”

“敢做就要敢当,都是自家子侄,说说有什么关系。”南霁云又喝了一口酒,笑道,“今晚哥哥来找你没别的,老兄弟喝酒闲话几句,顺便把这个小子托付给你。”

“当年你和康小雨赌气,一气之下去了安西,哥哥我还怕你回不来了,没想到十多年没回来,回来之后居然就成了扶风郡王,骠骑大将军!”

“哥哥这辈子算是蹉跎过去了,不想看这个小子就这么埋没。我的本事他已学了一大半,他自己也不想跟那些寡妇们胡混了,一直求着我让他允去边军取功名。你若是觉得这小子还成,这次就把他带走吧!”

马璘喝了一口酒,眯眼看了一眼一脸期盼的少年:“小子,跟小马叔说说,你有什么本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夜谈

牛诩挠了挠头道:“八叔会的都教了我一点儿,小侄最喜欢的还是骑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小马叔的眼。”

南霁云笑道:“小牛犊子,在你小马叔面前不用谦虚,你小马叔这里也不会要废物!”

说罢南霁云转头看着马璘笑道:“小马,这小子天生两膀子力气,几十斤的狼牙棒拿在手里跟玩似的,五石弓一只手就能拉开,两百步外射灭蜡烛轻而易举,射术上连我和老雷都不如他。这身本事放在长安市井里厮混实在是浪费了,他自己既然有心,就让他跟你去安西去,疆场上一刀一枪博取功名。”

牛诩嘿嘿笑道:“五石弓太软,实在没什么意思,听说将作监里藏有几把七石弓,我说去偷上一把,八叔你偏不肯!”

南霁云瞪了牛诩一眼:“七石弓那是给军中的射雕手预备的,将作监也没有几把,以前你在长安厮混,要这等军中利器作甚么?小马叔若让你跟他,自然能给你找把七石弓。”

“小马叔,你真能给我弄来七石弓?”牛诩一脸热切地道。

马璘点了点头,道:“能开七石弓的射雕手,我身边就有一个。牛诩,你若真能开七石弓,做叔叔的就能给你找来。你要跟我去安西,那也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去从军可不是去享福的,叔叔我也没有光让你沾,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安西边塞之地可是和长安不同,你一旦入了军籍,可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这一点。你自己要想清楚了。”

牛诩大声道:“小马叔放心。侄儿不怕吃苦!侄儿不封侯绝不回长安来。等到侄儿封了侯,便能够孝敬八叔,到时候蔡婆子家的酒八叔想喝多少喝多少!”

听了小家伙这话,南霁云和马璘对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

“那就这么定了!我给你三日时间处理杂事,三日之后来郡王府找我。现在你自己先滚吧,我和你八叔这么多年没见了,要好好聊聊。这次还是翻墙。以后再来郡王府要走正门,再敢翻墙进来小心你的狗腿!”

牛诩脸露喜色嘿嘿一笑,连忙走了出去。别看他身材高大,走起路来却是毫无声息。

“小马,哥哥谢你了。这小子就是我的一块心病,如今跟你去安西走正途,我也就放心了。”南霁云笑道。

马璘神色一肃,盯着南霁云道:“八哥,你实话告诉兄弟,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南霁云刚喝了一口酒。闻言立马呛了出来,涨得脸色通红道:“小马。别想美事了。这个孩子是老子和老雷一起从河北道捡回来的,不信你问老雷!他娘的,老子这一辈子何曾打过诳语?要不要老子在这里发誓啊,你大爷的。”

“不是就算了,发誓干球啊。”马璘摆了摆手道,“要真是老子的儿子,忽然冒出来这么大一儿子,老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壶里的酒慢慢地空了下来,说起当年长安市上一起喝酒杀人的旧事,两人心中都是极为感慨。

朋友是关中汉子马璘的朋友,记忆是关中汉子马璘的记忆,其实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心里虽然很清楚,然而这一刻他却依然很是享受这种老友重逢的心情。

“小马,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竟然会这样对待那个丫头,这可不是你的为人。”南霁云喝干最后一口酒,把酒壶放在脚边,看着马璘道。

“都是杨国忠那个狗贼!”马璘冷哼一声,把今晚发生之事和南霁云说了一遍。

南霁云听完,点了点头道:“杨国忠当真可恶,不过这丫头对你可没得说。你是不知道,一年多来有多少游侠儿栽在她的手上,连哥哥我也差点儿着了她的道,她可都是为了你!”

“哦?”马璘眉头一皱,“八哥,你这话兄弟不太明白。”

南霁云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一年多以来,接连有和咱们兄弟曾照过面的游侠儿死去,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毕竟是事有蹊跷,哥哥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花时间追查了一下。”

“查到最后就查到了这个丫头。她被我困住,求饶之时突然发难,哥哥我也被她刺了一刀。”

“制住她之后,她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以后不再杀人,我看她出手,想起了一位故人,只好把她放了。”

“后来我查出她是杨国忠的女儿,被天子赐婚给扶风郡侯马璘。说实在的,你在长安市上厮混时,可没说你便是马少保的后人,虽说你就是在安西军,哥哥也没敢想这个扶风郡侯就是你。今晚哥哥才知道了你的身份,忽然就明白了这丫头为何要杀那些人了。”

“小马,那些被这丫头杀死的人,全都是当年长安市上的败类,他们都是看到过你杀人的人。这丫头杀光这些人,就是不想让这些让人知道你当过游侠儿,不想让这些旧事影响你的前程。”

“那时她甚至连你的面都没见过,便肯为你做这些事情,对你真的是不错了。这丫头于你绝对是良配,小马,听哥哥一句话,切莫要辜负了。”

马璘默然许久,长出了一口气:“蠢货!这样的法子,就能让人不知道这些事情么?”

毕竟纸里包不住火,若是这个法子有用,天子和杨国忠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了。

南霁云点头道:“法子是蠢了点儿,心却是好的。杨国忠对不住你,这丫头对你可没得说。若有女子这般死心塌地的对哥哥我,哥哥我一定拼了命的对她好。”

马璘苦笑一声。杨国忠和自己已经是死敌,她又是杨国忠的女儿,纵然她对待自己再好,这一点儿也无法改变。

自己若是杀了杨国忠,她还能对自己好么?

“八哥,你刚才说看她出手想起了一位故人,说的是谁?”

“小马,你看过这丫头出手么?你若看过她出手,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马璘默然,回想起今晚杨幼娘干净利落的杀死两位护卫的动作,身子不由得猛然一颤。

“这么说,你是看过她出手了。其他的哥哥就不用说了,若非是想起了那位故人,哥哥当时也未必会那样就放了她。”南霁云轻敲着剑鞘,悠然长叹道。

马璘默然点头,白日里长安市上那一双温暖的目光似乎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当年你和康小雨是多好的一对儿,为了一点儿小事你便远走安西,说起这事我和老雷都极为可惜。不过话也说回来,若是你没有去安西,今日也不会成为扶风郡王。世事本就如此,有所失便有所得。”南霁云感慨道。

“八哥……康小雨……这些年过得如何?”马璘默然许久,艰涩地道。

“自你负气去了安西之后,我和老雷便都没见过那丫头。不过见到杨家这丫头之后,我知道康小雨一定还在长安,只是躲起来不愿见我们罢了。”

“师徒两个都对你这般痴心,小马,如何处置你要好好掂量掂量。”

马璘点了点头,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

过了白龙堆之后一直心绪不宁,便是因为这个康居女子。

今日长安市上匆匆一瞥,便让他的心神激荡,有些人有些事,无论多久的时间都是无法忘却。

不知道该不该去寻访她的踪迹,如今却有了一个线索。若是杨幼娘真的是康小雨的弟子,她应该知道康小雨在哪里吧。

知道了这一点,反而令他更加紧张。

十二年时间过去了,她这些年来究竟是怎样过的?往日的如花容颜,是否还是依旧?

她……还在等着他么?

明知这一切其实和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然而这一刻马璘的心情却无法平静。

沉默许久之后,马璘勉强一笑道:“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八哥,你今年也不过也才四十来岁,想要求取功名也并不晚,哥舒翰从军时便是你这个年纪,如今不也是成为西平郡王了。八哥你这一身的本事,难道就想这样埋没了?若是八哥不嫌弃,不妨和牛诩一起去安西。若是不想去兄弟那边也成,想去哪里兄弟尽量为你安排。兄弟如今也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了,虽然只是个虚名,这点儿权力还是有的。”

南霁云笑道:“小马,你看得起哥哥,哥哥心里知道。若是你早来半月,说不定哥哥我就跟你去安西了。老雷如今在探花郎张巡那里厮混,说让我跟他一起去跟着张巡,哥哥我已经答应老雷了,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你的好意哥哥心领了,改日我带老雷来找你喝酒,跟你去安西却不必了,呵呵!”

马璘点了点头。

他知道南八的脾气,答应了的事,那就一定会做到。张巡也是被文少保写进《正气歌》里的牛人,现在却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南霁云宁肯跟随张巡也不肯跟随他这个从一品的郡王,这便是侠士重然诺的风骨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被冤枉的滋味

“小马,你被袭击这事里面透着古怪,那几个逃走了的城狐社鼠,我和老雷去帮你查一查。你家里这么多事,哥哥我就不耽搁了,改日再来找你喝酒。”

马璘点头,这才是好兄弟。

袭击者没有全死,虽然知道是杨国忠指使的,可是只有十几个人是郡王府的护卫,其他的人来自哪里也的确是该查一查。就算是暂时无法动杨国忠,其他参与此事的人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南霁云抓起长剑走出柴房,瞬间便消失在黑影之中,脱离了马璘的视线。马璘心中暗赞一声,南八的身手当真了得,虽然力量上不如自己,其他的自己还真是比不过他。

……

杨幼娘回到房间之内,换了一身衣衫之后,拿起桌上那面精致的琉璃镜子,看着镜中那张无暇的小脸,星眸里又是泛起一层泪光。

这一面别致的琉璃镜子,是她上次去安西的时候得到的。她去安西原本是想要杀了高家那个女子,结果偷袭未成,反倒是被那个女子击败。

击败她之后,高家那丫头却没有杀她,反而是给了她这一面琉璃镜子,告诉她马璘已经准备娶她,这一面镜子是马璘亲手所做,是马璘准备送给她的礼物。

这样清楚的镜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从镜子之中,她也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多么美丽。

这次马璘来到长安,她在郡侯府里准备了好几天,后来还忍不住去街道上看他。谁能想到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马璘竟然会这般残酷的对她。

呆呆地看了许久。杨幼娘小心的放下镜子站起身来。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走出了房间。

夫君遇刺的事情,她不相信是她父亲干的,须要查个明白。家里的大小事情都需要她操持,没有她家里就是一团乱麻,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出面肯定不行。

走到前院之中,几十位安西汉子围着十几具袍泽的尸体站在那里。跟她一起从杨家来郡侯府的侍女站在另一个角落,离安西汉子们远远的。大门之外,能听到龙武军骑兵喧闹的声音,为了庆祝郡王回家而特别点起的灯火依旧明亮,照在大院中却显得极为诡异。

见到她走出了后院,安西汉子们都是看了过来,侍女们则是快速的围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有些古怪。

“马勇马强是哪两位?”杨幼娘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安西汉子们轻声道。她在安西和高芊芊一起住了三日,知道马璘这两位族弟的名字。

马勇和马强对视一眼。走出了人群,向着杨幼娘拱了拱手。马勇张了张口。却不知道眼前这位自己该如何称呼,只好闭上了嘴。

“你们两个辛苦一下,去坊口棺材铺子里让他们送些棺材过来,这里不是东西市,这个时候还开着门。都是跟着郡王出生入死的健儿,不能就这么放着。”杨幼娘努力站的笔直,清冷道。

这就是命令了。马勇和马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见到只有他们两个出去,手上也没拿兵刃,龙武军的骑兵们也没有阻拦。不久之后,一口口棺材接连被送入府邸之中。

之前那些偷袭者和反叛护卫的尸体已经被衙门的人运走,需要收敛的便是十三个丧命的安西健儿。杨幼娘命令众人将阵亡健儿的尸体收敛到棺材里,抬到两个空房间之中安置,然后又看着一众安西健儿道:“明日陛下要在龙武军校场看你等演武,马勇,马强,你等速安排众人歇息,不要误了时辰。留十个人在院里戒备,每个时辰换一次。”

“是。”马勇马强同时应道。

前院里房间甚多,健儿们分散到各个房间安歇,马勇带着九个健儿站在大门口,门外是五百名高举火把的龙武军骑兵。

安排好这些事情,杨幼娘带着侍女们回到后院,吩咐侍女们各自回去歇息,自己则是等在了后院中间。

马璘走出柴房,见杨幼娘在后院空地上站着,单薄的身影显得颇为可怜,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歉然,缓步走上前去。

娶不娶她是一回事,今晚那般对她实在是有些过了。

“都已经安排过了,亲兵们都在外院安歇,尸身也都收敛了。明日咱家重新招聘护卫,这一次我会逐个查验,以后咱家定然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了。”杨幼娘用力咬了咬红唇,低声道。

“……辛苦你了。”马璘叹息一声。

“你的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我就住在隔壁房间,有事你可以随时叫我。”杨幼娘声音微微一颤,倔强的润泽的唇,转身向后走去。

“等等!”

“你还有事么?”杨幼娘顿住脚步,头也未回颤声道。

“丫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身本事跟谁学的?”马璘把杨幼娘的短刀递了回去,沉声道。

杨幼娘回过头来,接过短刀收入袖笼之中,摇头道:“这个是我自己的事情,师父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答应过她,你莫要逼我。”

马璘点了点头。这丫头已经这么说了,今晚实在是不宜再问,以后再找机会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如果找到了康小雨,又该如何。毕竟那些记忆都是属于原先的马璘的,而不是属于他的。

杨幼娘忽然转过头来,盯着马璘倔强道:“以后你不要叫我丫头,我也不是什么丫头。我是你的妻子,这段姻缘是天子赐给我们的,你莫要忘了。”

说完杨幼娘纤足一点地面,轻烟般的掠了出去,进入到一个小院之中。那本是马璘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看样子她来这里后便一直住在这个院里。

马璘摇了摇头,走到前院看了一下。一切都已安排的井井有条。这才走了回来。

几十位漂亮侍妾都在这里。今晚却显然不是作乐的时候。马璘走入幼时居住的小院之中,见有两个房间亮着灯光,知道另一个是杨幼娘的房间,便走入少时自己的房间之内。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却并不奢华,看上去极为舒服。马璘和衣躺下,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慢慢便进入梦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马璘忽然听到一阵压抑的抽泣之声,侧耳一听却是隔壁,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女孩儿家,她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一天内经历这么多事,她心里怎能不觉得委屈。

这个时候去安慰她显然是不合时宜,马璘听着杨幼娘悲泣的声音,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

杨府之内,这一晚同样是灯火通明,府门外也有着五百龙武军骑兵驻扎。大厅之中。几位文士坐在杨国忠面前战战兢兢,杨国忠神色阴沉。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

“马璘小贼欺我太甚!这件事情我必不能善罢甘休!”杨国忠忽然一掌拍在柱子之上,怒声喝道。

“你们说说看!明日到了君前我该如何,才能让陛下处置了这个小贼!”杨国忠看着几位文士,怒不可遏地道。

“国公息怒。这件事情实在蹊跷,我等须要从长计议。陛下已经下了口谕,两家都不许提这件事情,明日在君前强行争辩,恐非良策。”一位文士壮着胆子开口道。

“然则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杨国忠怒喝道,“开元以来被人这般欺辱的宰相,我还是第一个!这时若是就这么算了,本相以后还有何面目立在朝堂之上?”

又一位文士开口道:“马仁杰本是国公乘龙快婿,加官进爵对国公而言亦是好事,翁婿一同为相,国公也不至于担心陈希烈分权了,安西精兵天下无双,马仁杰手握兵权,本就是相当于国公手握兵权,再加上贵妃在后宫,杨家地位可以说是稳若泰山。这么好的事情,眼下却闹到这个地步,下官斗胆说一句,国公今日之举实在是不太明智。”

杨国忠一听,走过来一脚踹在了那文士的身上。那文士惨叫一声,叫道:“国公,忠言逆耳,下官也是为国公着想这才说了实话——”

不待那文士说完,杨国忠又狠狠一脚踹了上去,直接揣在那文士的脸上。那文士大叫一声,捂着脸不敢开口。

“混账东西!你竟然也认为是本相伏击那小贼的!”杨国忠怒气冲冲地道,然后看着另外几人恨声道,“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也是认为那小贼遇刺是本相指使的?”

几人相互看了看,都是低下了头去。那挨了两脚的文士捂着脸含混地道:“今日在勤政楼上,相爷就对马璘发难,刺杀马璘之人又有大量杨府派去马家的护卫。这件事情相爷说和杨家没有关系,莫说天子不相信,长安城里怕是无人肯信。”

杨国忠又是一脚踹了过来,那文士这次却是早有防备,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冤枉!本相真是冤枉!原来被人冤枉是这等滋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杨国忠暴跳如雷,大声咆哮道。

那挨打的文士脸上露出赞赏之色,道:“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国公明日见了陛下,陛下若不问便罢,若问起此事,国公便当这个样子。须知老子不松口,神仙难下手这个道理,相爷不认账,谁也没有办法。”

“你还是认为是本相做的是么?”杨国忠一听,瞬间涨红了脸,指着那文士怒声道,“李宓!明日我便上奏陛下,南诏阁罗凤在剑南道屡屡犯边,你便挂帅前去剑南道平乱吧!”

那文士一惊,连忙哀求道:“国公饶命!国公饶命!下官不过是一介文士,如何动得了刀枪?”

“就这么定了!打不过阁罗凤,你就死在南诏吧!”杨国忠怒气冲冲地道,然后逼视着另外几人,“现在你们还有谁认为是本相派人伏击那个小贼的?还有谁!”

第一百五十六章直言不讳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不敢再开口。李宓跪在地上连声求饶,杨国忠却不再理他。

良久之后,一位文士看着两眼通红的杨国忠小声道:“国公,既然这件事情不是咱们做的,马仁杰遇刺又是确有其事,这件事情必然是有人背后出手,想要嫁祸国公,挑拨国公和马仁杰的关系。若真不是国公指使——”

“本来就不是本相指使!”杨国忠愤愤地道。

那文士吓了一跳,连声道:“是是是!既然不是国公指使,那便另有其人。马仁杰今夜来大闹一场,也是受人蒙蔽,并非是真要和国公作对。既是如此,我们需要做两件事情。”

“快说!”杨国忠烦躁地道。

“这第一件,便是找到幕后之人。只有找到幕后之人是谁,才能为国公洗脱冤屈。马仁杰仇家虽多,却都是鸡鸣狗盗之徒,没有这样的本事。幕后之人伏击马仁杰,却又嫁祸国公大人,此乃一石二鸟之计。有这样的人在,国公大人岂能安枕?这幕后之人定要找出来才是。”

“嗯,有理!”杨国忠点了点头,走回位置上坐了下来,“你继续说!”

“其二,国公在没有洗脱冤屈之前,不要再和马仁杰作对,应着力修补两家的关系。天子口谕说得明白,两家联姻之事不许改变,这无疑是听了贵妃的意见。既然马仁杰依旧是你的女婿,杨家和马家便算是一家人,国公主动修补两家的关系。天子必然高兴。若是两家再起风波。天子必然不喜。”

“他娘的!明明是那小兔崽子冲到我家又打又杀。反而要本相委曲求全!”杨国忠无比郁闷,怒气冲冲地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国公为相靠的是天子的信任,现在天子冤枉国公刺杀马仁杰,却不肯对国公有丝毫惩罚,这是何等的恩遇。国公略微委屈一下,也算是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了。”

“……也只好如此了!”

沉默许久,杨国忠长出了一口气。重重点头。

……

翌日清晨,马璘准时醒来,杨幼娘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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