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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贼道)-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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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微向张岱福了一福,跟在张原身后待走,李蔻儿赶紧站了起来,叫声:“微姑,我也去散步——”
王微含笑道:“蔻儿,你给宗子相公说说一路从金陵至此的事,事情那么多,有得说呢。”
张岱知道李蔻儿害羞,不过女子十五岁已是出嫁之龄,若不是李蔻儿到了这里,留在南京也被她母亲高价让人梳拢了,说道:“介子,初十休沐日,我准备把翰社诸友请到这里一聚。也是为蔻儿接风洗尘,蔻儿是我的人,我不能委屈她。”
李蔻儿听张岱这么说,心下欢喜,站住不动了。
张原道:“大兄这么一说,弟实在汗颜,我可是委屈了修微了。”
张岱笑道:“你与王修微另有情趣,非外人所知。我张宗子就是喜欢热闹。”
张原携着王微的手出了花厅。沿碎石小径慢慢地走,两边是老梅古柏,月色幽幽。夜风轻寒,张原道:“大兄比我体贴呢。”
王微轻声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只要相公能多陪陪我就好。相思的滋味不好受,还好有盛美商号,有时忙碌起来就没空想你了,女子痴心也就是为此,男子在外交友历事,不象女子单一,闺中女子就只有相思了,写诗、作画,那都是一片痴心。”
张原执起女郎的手吻了一下。问:“龙门账精熟否?”
王微有些得意道:“那是当然,我还当老师了,让李蔻儿也和我一起学龙门账呢。”
两个人携手出了后院小门,在泡子河畔散步,低声说话,弯月西斜,北京九月。夜间寒气渐重,王微畏冷地往张原身边靠紧一些,说道:“京师果然比金陵寒冷得多呢,八月十二从金陵动身时我只单衫薄裙,到这里要穿好几重衣物了。”
“那我们回房歇息吧。”张原搂着王微的细腰往回走。看到王微朝他下身瞥了一眼,不禁笑道:“看什么。该不会认为我还挺着吧,那就是阳亢有病了。”
王微低着头笑,跟着张原来到西堂客房,烛火明朗,仆妇早已收拾好被褥,问明介子少爷没有别的吩咐后就掩门退出了。
这时才是真正的独处,张原也要放纵一回,一把将王微搂过来,细腰一仰,酥胸前挺,已经亲吻在一起,一手爱抚王微的胸,王微也是动情地回应,先前在马车上被张原硬物顶了几下,害得她小衣都有些湿了,这时再无拘束,尽情索取、迎合,待二人滚到床上时,身上衣物已经不多,张原急不可耐,分开王微粉光致致的两条白腿,刚一抵住,便已滑入,可见王微有多么舒展和水润——
张原先尽根顶住,看着身下微微扭动的王微,好似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白鱼,娇躯轻颤,娇喘声声,那样子无比诱人,张原这才伸手剥去王微的抹胸,握住两只雪梨一般的嫩乳,不重但也不轻地揉捏、捻弄,又俯身含住,同时开始一下一下清晰地抽弄……
这一夜翻来覆去,玉女九式,梅花三弄,张原感到从未有过的酣畅,次日醒来时竟已是卯时末了,王微还青丝散乱半伏在他怀里睡着,张原精神极好、心情也极好,一场甜美的**是信心和勇气的源泉啊,张原觉得大明有救了,嗯,就是这种感觉——
张原将王微的脑袋轻轻移到枕上,正待起身下床时,王微醒了,支起脑袋向菱花窗一望,惊道:“啊,天都大亮了,相公去翰林院要迟到了吗?”
张原微笑道:“今日是我入宫进讲,不要紧,来得及,这里离皇城东安门还近些。”看着王微裸身坐起来,**颤动,说道:“又在诱惑我——”
王微赶紧用手捂住,张原却又把她手移开,在那两嫩红两点亲了一下,这才下床穿衣着裤,王微也很快系好衣裙,开门一看,已经有两盆水放在门前,一凉一热,便端进来让张原洗漱,又给张原梳头,王微没做惯这些,一时手忙脚乱——
头还没梳好,张原忽然一拍脑袋,叫声:“糟糕。”
王微问:“怎么了,相公?”
张原道:“我的大红袍没在这里,入宫讲学要穿讲官红袍。”
话音未落,就听得蕙湘在门外道:“介子相公,真真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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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一周年纪念,十五号这天小道会努力更五千,呃,刚才这一更不算,这是14号的,更新晚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秋思
穆真真是夜里上床歇息时才记起次日是张原入宫进讲的日子,张原的讲官冠袍都还在这边呢,可那时内城已宵禁,无法连夜把大红袍送到泡子河那边去,所以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身梳洗,将少爷的讲官冠服包裹好,这时天才蒙蒙亮,外院的来福、汪大锤他们都还没有起床,穆真真就和老门子说了一声,独自携了包裹出门,东四牌楼的西坊门还没开,等了大约一刻时才开门,穆真真出坊门一路小跑着向南,来到十余里外泡子河边的张氏豪宅,看朝阳升起,估摸着现在是卯时末,少爷现在赶去宫城刚好来得及——
叩门进去,径直往西堂客房这边来,正遇蕙湘端了水出来,穆真真这才知道王微昨日下午到京了,赶忙去相见,一边与王微说话,一边服侍张原换好大红袍,王微道:“还是真真心细,记得送大红官袍来,不然相公入宫就要迟到了。”
厨下准备了山药粥,张岱和张原各喝了一碗山药粥,随便吃了几块点心,一道乘车去翰林院,武陵和茗烟跟随侍候,张原吩咐穆真真今日就待在泡子河这边,待晚边与他一起回去——
马车向北急驰,张原见大兄张岱精神不佳的样子,问:“大兄怎么了,纵欲过度?”
张岱笑了起来:“什么纵欲,根本就没成好事。”
张原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夜听王微提起过,故意赞道:“大兄真正的坐怀不乱,弟拜服。”
张岱翻白眼道:“我倒是想乱一乱,无奈蔻儿正来月事,说起来我还真是巧,去年在湘真馆,李雪衣肚子痛,我陪了她一夜,昨夜李蔻儿呢,也腹痛。我以热肚皮贴她肚皮,那细嫩的肚皮与我小腹挨挨擦擦,却又不得泄火,你说这要不要命?”
张原大笑,说道:“大兄还记得冯梦龙《喻世明言》第二十九篇的‘月明和尚渡柳翠’否,大兄就是那月明大师。”
张岱笑骂:“胡说,我才不做和尚,李蔻儿哪里逃!”
说说笑笑。到了翰林院。张原取了昨日准备好的讲章入宫给皇长孙讲课,张岱依旧在翰林院讲堂学诗、学文翰、练习书法,到了傍晚散馆后在东安门外等张原一起回泡子河畔。用罢晚餐,张原要带王微回东四牌楼拜见内兄商周祚和嫂子傅氏,张岱也就不挽留了。那李蔻儿见王微要离开,恋恋不舍,这一路从金陵数千里到此,王微是她的主心骨呢,不过张岱对她很是体贴,她也没再向昨夜那般说要跟着王微去,只说:“微姑,明日来这边看蔻儿——”
张原与穆真真、王微一道乘车回东四牌楼,王微心里有些不安。张原安慰道:“我内兄他们早知道你了,今日认识一下,明日就让你住到李阁老胡同那边去。”
王微道:“李阁老胡同那边还是等商小姐来了再一道搬过去吧,若现在我一人搬去住,那相公你住哪边呢?”
扬州瘦马出身的王微是很善察人情、体贴人意的,张原如果现在就搬到李阁老胡同与她一起住,商小姐的兄嫂心里肯定不会痛快。难免也会造成她和商小姐之间的隔阂,而张原若不去李阁老胡同住的话,张原肯定会觉得委屈了她,这就让张原为难了,王微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前在秦淮河畔幽兰馆,那更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但那种自由是有很大限制的,一个喇唬无赖都能羞辱她,无依无靠的苦处只有年龄渐长才会懂,有不少曲中名妓从良,但最后还是不能适应大户人家的妻妾生活,又出来重操旧业,那种日子就更悲惨了,聪明女子就要让自己避开那种可悲境地,王微当然是聪明女子,既倾心于张原,那就要为张原着想——
商周祚和傅氏见到王微,倒也没什么不愉快,既然澹然都接受了王微,他们做兄嫂的何必做恶人,而且这个王微在澹然分娩时出了大力,可说是救了澹然母子两条命,这时又见王微容貌美丽、言谈雅致,傅氏也有些欢喜,赏了王微几件首饰和几块布料,又让人给王微带来的三个婢仆安排住处——
只有一个人吃醋了,那就是十岁的商景徽,商景徽当然自认为是替小姑姑商澹然吃的醋,她那双亮晶晶的剪水双瞳目不转睛看着王微,想着小姑姑还未到京,王微却先赶来了,昨夜张公子哥哥就是和这个王微在一起的吧,这个王微又这般妖娆,景徽很有醋意,不过当王微含笑向她见礼时,她是很快就还礼的,并致谢道:“多谢你请了小手婆婆救我小姑姑。”
王微道:“商小姐吉人天相,就算我没请到小手婆婆,商小姐也不会有事的。”
傅氏道:“这个月底澹然和小鸿渐她们就要到了,那时可热闹。”
景徽很不快活地说:“到时小姑姑她们要搬到皇城西边住的,那边的四合院都整修一新了。”
傅氏道:“这里是窄小了一些,不方便同住,不过总比隔着几千里路好吧,以后你和景兰要去小姑姑那边还不是三天两头的事。”
景徽这才高兴起来,小姑姑来京可以带她们出外游玩的,想着以前在会稽的日子,景徽真盼小姑姑早点到京啊。
但景徽很快又有了一件极不快活的事,张原现在收到信不再叫她去代阅归纳了,王微不但为张原看信,还代张原回信,有好几个夜晚,小景徽走到张原门前,见张原和王微在油灯下念信、写信、言笑晏晏、含情脉脉,她都会在门边看上好半晌,直到穆真真看到她,叫声:“景徽小姐”,她才走进去,问声好,坐到一边静静看书,有时也和王微谈论一下诗词,王微赞叹这么灵慧的女孩儿世间少有——
这样一个个秋天的夜晚,景徽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小女孩儿了。
……
九月初十午后,张岱请翰社诸友还有他叔父张联芳在京中的一些朋友赴宴,为他纳妾庆贺,张原带着王微和穆真真去了,李蔻儿出来向宾客敬酒。原先的垂髫已经梳上去,薄施脂粉,丽色嫣然,美眸略一顾盼,就翩然入内,再不肯出来,阮大铖、倪元璐等人借着酒兴喧闹,要张岱将认识李蔻儿的经过一一道来。张岱也是豪爽的人。如实说了,众人大笑,又是行酒令。又是赋艳词,直闹到掌灯时分方散——
张原与王微、穆真真回到东四牌楼四合院,却见柳高崖在门厅坐着等他。说明日就要离京回金陵,张原便将早已写好的给邢太监的信和礼物让柳高崖带去,柳高崖离开后,张原进到内院见内兄商周祚,商周祚对张原与太监来往过多表示担忧,张原道:“都是以前的旧相识,以后我会谨慎的,多谢大兄提醒。”
……
九月二十四日,张若曦从青浦给张原和王微写了信来。张若曦已经收到王微给她的信,知道王微去了京城,她说本打算明年四、五月间与王微一起来京开办盛美商号,既然王微先去了,那她的计划也提前,明年过了元宵就与陆韬从青浦动身来京,会随船带上大批布匹绸缎。让王微在京中先选好店铺,京师的盛美商号规模要比南京、杭州的都大才行,她会在下月底让民信局送一千八两银子来交给王微用于筹办盛美商号——
张若曦给张原的信里先是说她和夫君陆韬还有杨石香等人八月十五在嘉兴运河码头等到了张耀芳和商澹然她们的两条船,张若曦的中秋节就是在船上和商澹然、小鸿渐一起过的,张若曦说五个月大的小鸿渐很可爱。白白胖胖,见人就笑。比张原小时候可爱,杨石香将八百册《伊索寓言》、八百册《焦氏笔乘》、一千册《喻世明言》、一千册《警世通言》,还有张汝霖推荐出版的现任云南参政谢肇淛的《五杂俎》两卷共一千两百册,都托张耀芳的船带到京中交给张原,由张原安排人手在京城开办一家翰社书铺销售,待书铺站稳脚跟后,下一步就是开办翰社书局——
张若曦还在信里向张原大致说了去年至今盛美商号的发展情况,盛美商号现在已有八家店铺,除青浦总号外,另有华亭、上海、山阴、会稽、杭州、苏州、南京,去年商号挣的钱都投入到雇佣工人、添加织机、扩大养蚕植桑和开设新店铺上,盛美商号是前年六月开设的,当时是张原和陆韬、张若曦夫妇各出银一万两凑成二万两的总股本,现在据张若曦估计,总股本已经不下五万两,但可供抽调使用的银子并不多,因为盛美商号扩张得太快,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
张原览信微笑,这次族叔张耀芳入京,还会带来大批翰社镜坊制作的各式眼镜,翰社书局、翰社镜坊、盛美商号都将在京城立足,书局、镜坊和布匹商号虽然都是他张原的创意并一手筹建的,两年多过去了,现在已经发展壮大,并不需要他过多操心,车轮滚滚自会向前,晚明,尤其是江南,经商之路还是很广阔的,只要路子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这还是有大士绅背景的商贾,也许用不了十年,他张原名下资产就能达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两银子,只有把这三个不同类型的大商号做大做强,才能成为他推行朝政革新的强有力后盾——
……
就在张原收到姐姐张若曦来信的次日傍晚,张岱带了一个健仆匆匆赶来见张原,张原一看,惊喜道:“能柱,你何时到京的?”
能柱是张萼的随从,与张联芳的仆人能梁是同胞兄弟,风尘仆仆的能柱笑呵呵叉手唱喏道:“介子少爷,小人是刚刚到的,小人前日在天津卫登岸步行赶来先向两位少爷报信,彛弦土轿簧倌棠堂魈炀湍艿骄!闭乓甲侄麖|,家里下人都称呼张耀芳为彛弦
张原大喜,让能柱进门厅坐着说话,细问来路光景,得知一路顺利,小鸿渐身体也很好,商周祚一家都甚欢喜。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二十六日午后,张岱、张原向翰林院侍读学士郭淐请了半天假,到朝阳门外的运河码头迎接远来的亲人,商周祚也破例请了半日假,带着妻子傅氏和景兰、景徽二女来接商澹然,商家的准女婿祁彪佳自然也来了。
秋阳朗朗,秋风飒飒,运河码头那一排公孙树的叶子掉得差不多了,结的白果也早被人摘去,枝干显得有些萧条,北京的冬天就要到来了。
朝阳门外码头不断有南来的船只,能梁、能柱和来福、汪大锤几个健仆等得不耐烦,沿运河西岸往南迎去,越走越远,张原都看不见他们人影了,却见商景徽取出白铜望远镜出来,笑眯眯道:“小姑父,怎么忘了千里镜。”
张原笑道:“是是,是我糊涂,小徽帮我看着。”
景徵便不时举着望远镜朝南边望一望,大约申时初刻,景徽从望远镜里看到汪大锤往这边飞跑过来,忙道:“小姑姑她们到了,汪大锤跑回来报信了。”
汪大锤跑得甚快,很快就离得近了,大叫道:“少爷,少奶奶她们的船过来了。”
张岱、张原、商周祚等人都沿河岸迎去,这一段河岸步行可以,马车不好行驶,傅氏也下马车迎过去,王微、穆真真、素芝一起跟着,沿河岸走了半里路,就见两条白篷船悬帆驶来了,来福和能梁、能柱兄弟跟在岸边走,能看到船头站着有人,却辩不清是谁?
张原心情激动,跑了起来,张岱紧跟着跑,两个人与那两条白篷船很快接近,这才看清前面船上站着的是张耀芳和张氏清客吴庭,张原停下脚步,与张岱尽量靠近河边,张岱大叫:“父亲大人——”
张原拱手叫道:“尔彛澹≈墩旁袄聪嘤!
张耀芳戴起近视眼镜,这才看清儿子张岱和族侄张原,喜道:“让你们久等了,宗子、介子,刘氏和商氏在后面那条船上。”
这边河岸不便泊船,张耀芳的白篷船无声驶过,后面的船过来了,张原看到戴着珠箍、穿着青莲色衣裙的商澹然立在船头,身后有个乳娘抱着个襁褓婴儿站在舱门边——
张原叫一声“澹然”,这一刻心里真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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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了四千多字,没码到五千,明天继续努力,上半月更新是颓了些,下半月一定要比上半月多,好戏也将登场。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口福
白篷船稍稍贴近左岸行驶,张原、张岱这些来迎接的人就在岸上跟着船往码头方向走,商澹然提醒夫君走路小心,不要只顾着扭头看着船上却忘了看脚下的路,这路可不平整,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妈抱着的襁褓婴儿,对张原笑道:“又睡着了,方才都是醒的。”让周妈把小鸿渐抱进舱去。
张岱的妻子刘氏待在舱中不肯抛头露面,张岱的心情也远没有张原喜悦,他宁愿刘氏留在山阴,这些日子他和李蔻儿亲密得简直是蜜里调油——
两条船在码头泊下,布上踏板,张岱上船扶着父亲张耀芳上岸,张耀芳与其父张汝霖无论体形还是容貌都很象,体躯肥胖,戴着眼镜,笑呵呵与张原打招呼:“贤侄,恭喜啊,去年十月初九你们从山阴八士桥上船赴京赶考,当时谁能想到我山阴张氏竟能一科三进士,你还是一甲第一的状元!”
清客吴庭笑道:“山阴龙山是风水宝地啊,四十五年前阳和先生高中状元,四十五年后介子少爷成了我大明最年少的状元公,放眼江南乃至整个大明朝,这样的门第能有几家?”说罢向张原、张岱郑重行礼。
以前张原眼疾未愈时吴庭曾为张原读过书,并且曾指点过张原的书法,张原称吴庭为吴先生,很是客气。
商周祚走过来与张耀芳寒暄,二人以前也是认识的,现在算起来张耀芳比商周祚长了一辈了,不过张耀芳不敢以长辈自居,依旧与商周祚以平辈见礼——
穆真真、王微和景兰、景徽姐妹已经上到后面那条船拜见商澹然,商澹然见王微在这里,虽然惊讶,这时也无暇询问。景兰、景徽这两个侄女欢天喜地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说话。景徽仔细看着商澹然,说道:“姑姑,你比以前更美了。又白又美。”
商澹然生了孩儿后,身材比以前丰腴了一些,有着成熟妇人的娇美风韵。
商澹然摸着景徽整齐的额发。微笑道:“小徽都长这么大了,小兰都快和姑姑一般高了,这日子过得真快,三年前的二月二十日你们离开会稽入京,这一别都快四年了,姑姑可是很想你们呢。”
景兰比幼时腼腆一些,只是笑,不怎么说话,景徽依旧话多。和幼时一般依恋商澹然,张望道:“小鸿渐呢,我要抱小鸿渐。”
周妈笑嘻嘻抱着小鸿渐上前。景兰、景徽、穆真真、王微一齐聚过头来看。粉嫩的小婴儿睡得正香,细软的额发。微微张着的小嘴不时“吧嗒”一声,似在睡梦里吃奶呢,王微惊喜道:“鸿渐小公子比满月时长大了很多了,小孩儿长得真快!”
张原和张岱这时也上到这边船上来,张岱向商澹然作了个揖,叫声:“商弟妇远道辛苦,我那鸿渐侄儿呢,让我看看。”
张原与商澹然相视一笑,张原对周妈道:“让我抱抱。”抱过儿子仔细端详,心里道:“这是我的孩子,我喜欢。”心里既欢喜又沉着,有子万事足就是这种沉着。
一边的张岱道:“鼻子、嘴巴与介子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孩子,大伯有礼物给你。”从怀里摸出一块苏州制玉名家陆子冈镂雕的四色和田玉螭虎玉珮,掖在襁褓里,这种红紫绿白的四色和田玉极名贵,四色分明,寓意福禄寿喜,很难得,又是出于陆子冈之手,这么一小块玉珮估价不下三百两银子。
老仆符成、还有商澹然的侍婢云锦、玉梅和名叫白马的小厮过来向张原磕头,武陵看到亭亭玉立的云锦,一个劲地傻笑,云锦脸通红,不理睬他——
码头上人声嘈杂,聚在这边的人气息各异,六个月大的张鸿渐醒来了,眼睛乌溜溜看着抱着他的人,一眨不眨,商澹然轻轻揉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蛋,笑道:“仔细认认这人是谁?”
小鸿渐点漆一般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张原,小嘴慢慢张大,在张原以为儿子要哭的时候,这孩儿却绽开一个笑,并且“格格”的笑出声来,边上的景兰、景徽都乐坏了,都去亲小鸿渐,小鸿渐这才“哇哇”大哭起来,但两个表姐不再骚扰他,他很快就止住了哭,他的哭是表示不满、是表示拒绝——
商澹然笑道:“他不怎么哭的,爱笑,象小徽小时候,见人就笑。”
“象我?”景徽看着小鸿渐,抿着嘴不说话了,剪水双瞳盈盈欲笑,不知想些什么。
张原亲了一下儿子脸蛋,交给周妈抱着,对张岱道:“大兄,我与你一起去见刘氏嫂子。”张岱待在这边舱室不想去见刘氏可不行。
刘氏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等着张岱来叫她下船,相见也只干巴巴说了几句话,张岱扶她下船,与傅氏见一礼后便乘上马车。
商澹然一行也上岸了,见到兄嫂,拜倒膝下,喜极而泣,商周祚含着热泪上下打量这个幼妹,六年前他离乡赴京就职,澹然与现在的景兰差不多大,如今已为人母了,他这个做长兄的真是欣慰。
商澹然拉着嫂子傅氏的手道:“嫂嫂比以前清减了啊。”
傅氏自前年小产后,身体一直不好,经常相见的人不觉得,商澹然隔了近四年不见,觉得嫂嫂明显消瘦且有病容,不免有些担心。
傅氏这时是一脸的喜气,说道:“京中没有亲戚走动,闷得紧,现在你来了,嫂嫂真是高兴。”
澹然五岁丧母后就由长嫂傅氏抚养长大,所以在傅氏眼里,澹然就和她女儿差不多,这时看小鸿渐白胖可爱,又是男婴,傅氏喜得合不拢嘴,让澹然母子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来福已经雇了五辆马车和二十名挑夫,将船上的各种器物尽数搬上岸,器物运往李阁老胡同的那个四合院,商澹然一行人则到东四牌楼商周祚宅中用餐,张耀芳、张岱和刘氏一行则去泡子河畔,相约初十日到泡子河畔一聚。
商澹然从山阴带的器物极多。她离乡那日收到的各方礼品。张瑞阳都让她带到京中来,到了嘉兴又有张若曦送的大量礼物,还有杨石香的五千册书。二十名挑夫一次都不完,来福赶紧又雇了十人,与符成、汪大锤一道领着往皇城西侧的李阁老胡同去了。
张原本来是打算澹然在东四牌楼这边与内兄一家聚餐之后便去李阁老胡同那边过夜的。因为这边住不下这么多人,但用餐时嫂嫂傅氏说要留澹然母子在这边先住几天,张原就安排王微和蕙湘、薛童、姚叔先住过去,符成、来福、汪大锤也留在那边,一应日常用物都已经准备好的。
有了个小婴儿,这四合院就焕发了生气,欢声笑语不断,景徽最爱逗小鸿渐,夜里歇息时。穆真真就搬到邻室与云锦、玉梅一起住,她那张床由周妈带着小鸿渐住,那是外间。里间就是张原的大床。这夜商澹然当然与张原同床共枕,临睡之前。周妈把小鸿渐抱来让商澹然喂奶,小鸿渐胃口不小,半夜时还要吃一次奶——
当着张原的面给儿子喂奶,商澹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回呢,周妈笑嘻嘻退到外间去,张原就拿个小杌子坐在边上看儿子吃奶,小喉咙吞咽“咕嘟咕嘟”的,一手还抓着澹然的另一只奶,似担心父亲张原会抢——
张原笑道:“慢慢吃,别呛着,爹爹不和你抢。”
商澹然俏脸绯红,微嗔道:“都是做爹爹的人了,说话要正经些。”
张原道:“夫妇之乐,怎么一本正经。”说着,把儿子的小手拿开,覆上他的大手,稍一揉捏,指掌间就湿稠稠的了,缩手一看,一手的奶汁——
商澹然吃吃的笑,却见张原嗅着手道:“真香”,还在掌心舔了一下,又道:“真甜。”摸了摸儿子脑袋道:“小子口福不浅。”
商澹然笑得不行,身子一动,奶头从儿子口中拔出,小鸿渐正吃得起劲,没得吃顿时“哇”地一声大哭,商澹然赶紧又塞回去堵住儿子的嘴,哭声戛然而止。
张原不再与澹然调笑,问澹然离乡时的情景,叹道:“我母亲不知道有多舍不得你们离开山阴呢,现在小鸿渐是她老人家的心头肉。”
商澹然道:“那我们明年把二老也接到京中如何?”
张原摇头道:“这京中他们住不惯的,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在家乡住得惯,你与鸿渐在京中住几年,待鸿渐长大一些,你们母子回山阴代我孝顺两位老人家。”
商澹然应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呢。”感觉怀里的儿子不再吮吸,低头一看,儿子吃奶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便掩起胸衣,唤周妈进来抱小鸿渐出去睡,小心不要让小鸿渐吐奶,小鸿渐吃得太饱容易吐奶。
夫妇二人上床,分别一年,自是分外恩爱,这一夜,张原尝到了妻子甘美的乳汁,真正的甜蜜,都说丈夫是妻子的第一个孩子,不知是不是指这事?
……
三日后,张原与商澹然搬到李阁老胡同那处四合院,傅氏很是不舍,澹然说隔两三日就会带着小鸿渐回来看望兄嫂,嫂嫂也随时可以带着景兰、景徽来李阁老胡同这边,乘马车不用半个时辰,京城道路平坦,很方便的——
这日张原在翰林院听到一个消息,南京礼部侍郎沈榷有文书回复翰林院和詹士府,要求将辩论之期延后十日,因为他们那一方的人恐怕不能在十月底前赶到京城,同时沈榷把参加辩论的名单报了上来,除沈榷自己外,还有南京礼部郎中徐如珂、江南高僧莲池大师、绍兴名儒刘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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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总要交待,风景是在路上,请书友们继续支持小道、支持雅骚。
☆、第四百二十五章 知彼知己
刘宗周是明代最后一位大儒,乃当世继承发展王阳明心学的第一人,学问渊博自不必说,其反对天主教抵制西学也很出名,樊树志的《晚明史》曾有相关论述,崇祯十五年即公元一六四二年,那时李自成、张献忠已经横扫河洛、洪承畴的十三万大军溃败于松山、奴酋皇太极随时可能踏破山海关进攻北京,就是这种内忧外患已经到了极点的危亡之际,刘宗周竟还反对崇祯皇帝任命西洋传教士汤若望监制火炮,说什么“不恃人而恃器,国威所以愈顿也,汤若望倡邪说以乱大道,已不容于尧舜之世,今又作为奇巧以惑君心,其罪愈无可逭,乞皇上放还本国,永绝异教”,其迂腐僵化简直无法理喻——
四年前在山阴大善寺,张原去拜师求学,刘宗周提出收张原为弟子的条件是要张原答应二十岁前不要参加科举专心做学问,时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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