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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秦-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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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还鼻子里哼了一声,嘟哝道:“便宜你了。”
“我呸!”赢子婴从嘴里吐出了馒头,冷冷的瞟了店小二一眼,继续看他的天。
女山主抱着酒坛往肚子里灌了一腹的酒,颇有些醉意,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发现时辰不早了,便让小二牵出她的坐骑,腿脚踉跄着走出酒家。从腹里打了一个酒嗝,女山主憨态可掬朝着赢子婴傻笑了一会,转头朝着店掌柜的吩咐道:“这人要是三天后没被饿死,就送到黄口山去。”
“唉!”店掌柜的弯身答应。
女山主转过身子,从店小二身边接过缰绳,脚在套索上轻踩,翻身一跃就上了马背。抖擞了精神,女山主意气风发的从店小二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长枪,仰头打了哈哈,提鞭纵马如狂风般飙远。
人虽走远,可空中声音依稀可闻:“哈哈哈,我就喜欢有志气的人!有志气的人不用来世投个好胎!哈哈哈!”
店掌柜无奈的苦笑,正准备反身进屋。身边的小二多嘴问道:“那乞丐不用扛出去扔了?”
店掌柜冷冷一瞥小二,没好气的说道:“没听见山主的话?让他呆着吧!看看三天后要是没被饿死,就送到山上去。”
店小二回头一脸艳羡的瞅了赢子婴一眼,口里嘟哝道:“这臭乞丐,命挺好的啊!这种机会都能让他给撞到!”
“呵呵,咱们山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没胆没皮的懦弱小子。这小子在山主面前展现了一下他的气节,导致山主高看了他一眼罢!”
“狗屁的气节!饿得要死还不肯吃别人施舍的馒头。将才还有胆子想进来吃白食呢?”
“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大概说得就是这种情况吧!好了,别管他,让他呆着吧!”
“浑身臭气,看着碍眼,闻着恶心。真晦气!”
……
日出日落,一到夜间,便有寒风呼啸。现在虽然已经入春,但晚上还是比较冷。
持笔在竹简上填写着什么,店掌柜被窗外的冷风一吹,感觉到身上很冷。停下笔看了看旁边不停摇曳的烛光,店掌柜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披上了外衣,提着油灯走出房门。
店门外,走不了十步,在靠墙的边上,赢子婴抱着双臂正不停的啰嗦。
走到了赢子婴身旁,店掌柜首先便被他身上那股冲鼻的臭味给熏得连退了两步。用手在鼻子边挥了挥,店掌柜接着灯光小心的打量着。
赢子婴面上发青,倒在墙上不时的抽搐。店掌柜眼尖,看见了他衣间那干涸后的血迹。他拨动了一下赢子婴的身子,摸着血迹撩开了他的衣服。赢子婴是用手臂侧靠在墙上,所以背部的伤痕一眼就能看见。
“是枪伤,怕有一两个月了吧?已经结疤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生生的崩裂了。看你被那么多人揍还强忍着不叫唤,我想你也是条汉子。山主既然看好你,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白白送命。山主让你饿三天,我也没办法,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被冷死,算了,当我发了好心救你罢!”
掌柜的自言自语的说了一通,便回到后面的马棚子里,从草垛上抱了一堆干草,小心的在墙边铺好,然后将赢子婴拖到干草堆里。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但愿你命够硬吧!”
对着赢子婴长叹了一口气,掌柜的摇头走进了屋子。
小镇上还算平和,每个人在用自己的生命干着他们该干的事情,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掌柜的叹气对小二说:“估计那人是撑不过三天了,我看他一直躺着没动过了。”
于是小二心里诅咒着跑去探了探赢子婴的鼻息,最后黑丧着脸回来禀报:“还有气,没死。”
又过了一天,掌柜的料定赢子婴死了,于是让小二抱了一床破席,准备将他的尸体拖走。结果小二又回来,愤恨的说道:“竟然还不死!”
到了第四天,黄山口的来人了,下山的是恶脸壮汉。恶脸壮汉是下山采办东西的,让掌柜的帮忙买了好多大包小包的物品,临走的时候,将赢子婴拖上了马车。
站在店门口,看着马车走远,店掌柜的对小二的说:“这就是命大的,怎么死也死不了。”
小二也叹气:“命大就是有福,他是有福之人,以后等他下山,掌柜的可要帮我向他说两句好话,别让他记恨我。不然,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以后都是弟兄了,他不会计较的,放心吧!”
第一百零四章 犯桃花
黄口山不是一座山,离山差了十万八千里,整个黄口山能拿出来跟山扯上关系的就只有一个不高的土丘。名字的由来没有人知道,也许很久以前那里是一座山,但现在不是。
黄口山是一座寨子,周围地势平坦。寨子里居住一两千人,这些人没一个从事生产,吃着的都是靠寨子里的壮汉四处抢劫来的粮食。周围临近的村子都遭受过黄口山的洗劫,乖乖的交了不少粮食。所以在朐衍县恶名昭彰,人人经过这寨子都要绕道而行。
回来的路上,女山主看见了还剩下一口气的赢子婴,皱着眉掩着鼻子朝恶脸大汉说道:“沙太!弄回去好好洗洗,找鄂诨先治一治。瞧这模样,估计都快不行。不将这臭味去掉,估计鄂诨先也会暗中下手把他弄死!”
名叫沙太的恶脸大汉瓮声瓮气的道了声是,便驾着马车走进了寨子里。将采办的东西都交妥了之后,沙太扛着赢子婴向着河沟里走去。将赢子婴扔到了河沟旁边,沙太扯去了他的衣服,准备将他弄下河。
河沟里洗衣服的婆娘惊讶的站了起来,一个个好奇的朝沙太询问。沙太老实的答道:“这是个乞丐,是山主吩咐救回来的。我看他快死了,山主说不洗干净,鄂诨先会悄悄的弄死他,所以我准备把他扔到河沟里洗洗。”
婆娘们都心细,指着到死不活的赢子婴说道:“这河水冷得很啊!你看我手都冻红了。你把他扔到河里,不是想害死他吗?”
沙太摸着头疑惑的问道:“还能冻死?我每天累了都是跳到河里洗的。”
“哎呀,你这傻大个。你当人人都是你啊!听我的话,你赶紧把他送回去,烧水将他给清洗一下,把你的衣裳给他换上。不然他可真死了!”婆娘们听见沙太的言语,都一个个又气又笑的,七嘴八舌的把话一说。沙太迷糊了一阵,最后还是听了婆娘们的话,扛着赢子婴回去。
河畔边,婆娘还在议论:“这傻大个,整个冬天都是在河里洗的澡。前一段日子不都是打霜了吗?我看见这傻家伙竟然还脱得精光跳进水里。妈呀!可把我吓一跳!”
“哟!媳妇,那你岂不是把沙太那活都看清楚了?”有婆娘倜傥道。
“我呸!黑不溜秋的,谁稀罕看!”
“哈哈,你这不知道羞耻的小浪皮儿,偷看男人洗澡,还不知害臊!”
“哈哈”河畔边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一时间不知道有多热闹。
沙太照着婆娘们说的话,热了一大锅水,帮赢子婴使劲的刷了刷。将全身洗刷干净之后,沙太便为赢子婴换上自家的衣裳,把人往肩膀上一抗,便去找鄂诨先。
鄂诨先是个戎人,年过六旬,头上稀疏。秃老头裹着缠巾为赢子婴仔细检查一番,得出结论道:“主要是背上的旧创比较麻烦,不过难不倒我鄂诨先!等我给他上好药,你便喂他吃点东西。要不几天便能活蹦乱跳的。”
沙太点头做是,他个子高大,站在鄂诨先面前却有些畏畏缩缩的。此时他正头皮发麻的看着鄂诨先烧红了一块络铁,然后按到赢子婴的背后。鼻子顿时传来一阵烤肉的烟味,沙太吓得赶紧后退两步。
看着赢子婴“啊”的一声身体剧烈的一动,沙太吞着口水问道:“这样烫,会不会死人?”
“蠢!”鄂诨先拿起了络铁,抬头朝着天上吹了口气。又道:“没听我说吗?这旧创比较麻烦,必须得下猛药。要是连这一下都挨不了那也算他活该!我鄂诨先有办法救人,并不代表就一定救得活人,救死也有可能。”
“额。”沙太老实受教,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鄂诨先看着赢子婴的背部,此时因为烫伤显得更加狰狞,他捋须说道:“烫伤好得快,上好药就可以抬走了。”
他从屋子找出了不少瓶瓶罐罐,然后摸出一些药草吩咐沙太去搅碎。等配好了方子,便把这变成黑泥一样的黏稠物敷在了创口上,上好绷带。鄂诨先就挥手让沙太将人扛走,临走的时候吩咐道:“你用竹筒去采集一些冰冷的井水,每天早晨的时候在他伤口的周围滚动。记住,一定要冰凉的!还有,别喂他吃肉,他啃不了。你随便找哪家婆娘帮忙去熬点稀粥,每天喂他吃点,不要过多。”
沙太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鄂诨先便挥手赶走了他。等沙太走了过后,这秃顶老头才疑惑自语:“山主怎么救了这么一个人回来?他身上刀伤数处,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之人。不过他命真硬啊!饿了那么久,被我那络铁烫后还有反应,果然命不该绝!”
三天过后,被沙太“悉心照料”的赢子婴终于醒了。女山主得知消息后,拍着傻大个的肩膀夸赞道:“没想到你这个粗人也能照顾人!很好!”
沙太摸着脑袋嘿嘿傻笑道:“俺才懒得管他呢?都是韦家的娘子帮忙照料的。”
女山主脸立马沉了下去,身后一个高个骑士急了,用手指着沙太质问道:“你是说俺的婆娘进了你的屋?”
“是啊!不进屋怎么照料人?”沙太老实回答。
高个骑士眼也红了,狰狞着咆哮:“那干没干些别的!”
“当然干过啊!烧饭,洗衣,换衣裳,喂粥,还有——”沙太扳着手指悉数说道。
话没说完,骑士便仰头一声大叫,伦着拳头就朝着沙太砸去。不过拳头还离得老远,就被沙太的一只大手给捏住了,沙太瓮声瓮气的说道:“怎么?想打架?”
骑士心惊,叫了一声撒手,便急匆匆的朝他家跑去:他要朝他的婆娘问个明白,到底都干了些啥!
女山主抱着手臂如看猴似的看着两人,等高个骑士走后,她才呸了一声,转头朝沙太说道:“你闲了几天,以后就不用去采办。跟着我一起抢人去!”
沙太高兴的拍手道:“好啊!我的大斧头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女山主拍了拍沙太的臂膀,道:“韦头儿以后就让他专门陪媳妇照料人,你把这话带给他,就说是我说的。”
“好咧!”沙太大声答道。
临走之前,女山主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身朝沙太吩咐道:“等你屋子里的那人能下地了,就让他来见我!”
赢子婴半躺在床上,旁边一个小眼睛村姑喂他喝着粥。一勺一勺的喂到嘴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赢子婴,散发出一股幽光,像是饿狼盯住了羊羔。她又一勺将粥喂了,朝着赢子婴说道:“等你伤好了,可要记住我的好,别忘了我的名字。”
脸上“娇笑”着说着,还拿着眼故意瞅了瞅赢子婴的胯下。赢子婴面皮抽了抽,脖子僵硬的转了开。
在这个如狼一般的饥渴的女人面前,赢子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懦弱得想跪地祈降。
门嘣的一声被踹开了,高个子大步走进了屋子,拧着他的婆娘大声吼道:“原来你在这里,告诉我,你跟沙太那傻大个有什么奸情?”
他婆娘一把打飞了高个的手,叉着腰没好气的吼道:“滚开!真当老娘好惹的啊!呸!还傻大个,要跟我也跟他搞,关傻大个屁事?”
看着婆娘手指赢子婴,高个立马松开了手,目光凶狠的盯着赢子婴,恶狠狠的说道:“新来的,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竟敢抢俺婆娘,我要和你决斗!”
“我可没动过你婆娘,你要决斗也要等我的伤好了再说。”赢子婴说道。
高个子看着赢子婴半躺的样子,心里顿时舒了口气:就这模样,肯定搞不上。
他冷哼着说道:“那好,等你下床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哎呀!这样岂不是又要我照顾他两个月?”话说完后,婆娘含着手指,悄悄朝赢子婴抛了个媚眼。
赢子婴眼角不停的跳动,偏着头不再说话。
“滚!你老实的回到家,以后要照顾就让我来!”高个子气急,叉腰大声吼道。
“好!韦头儿,山主说了,以后你就跟你婆娘专门照顾受伤的兄弟。以后跟着山主办事的人换我了!”
看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傻大个,高个子气得炸了肺,带着一腔的愤恨拂袖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一个承诺
高个子姓韦,名佗。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有点惧内。他婆娘叫戚氏,有个小名叫美丽,寨子里的人都叫她美丽姐。
美丽姐是个走路都很风骚的女人,虽然容貌不怎么样,可禁不住小眼睛乱抛媚眼。寨子里有很多人传言,说美丽姐不守妇道,跟某某有染。这让她男人每天都患得患失的,生怕婆娘跟谁跑了去。不过谣言终究是谣言,没有人逮住过美丽姐的风流韵事,谁也动不了她。
赢子婴躺在病床上,这些日子多亏了美丽姐的悉心照顾。不管说风骚也好,还是放浪也罢!在赢子婴看来,美丽姐是个非常好心的人。如果不是她,赢子婴能否有命活到现在尚未可知。
要说美丽姐看上了赢子婴这病弱骨头,那是谁说也不信的。赢子婴心里明白,在平常的时候,美丽姐是很端重的,每天都在照料着他,却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至于那天的行径,估计也是看见了她丈夫,故意挑逗的吧!
韦佗常年外出,有很大一段时间都是在外面的镇乡里面“蹲点”。他们这称为外派,比如小镇上的酒馆。韦陀会养马,所以草料场里厮混。美丽姐经常见不到丈夫,好不容易见到了,心里又憋屈这是个木头疙瘩。所以想着方来气气他,心里其实是爱及了自己的男人。
这个名为黄口山的寨子里面,有许多外派的产业。形式各样,远近不一。这些产业不仅为他们带来一些收入,也能从各地打探到一些消息。比如翟(dí,狄)王董翳,带着部队到了上郡,如今接手了北地郡,现在正各路拉拢一些大的戎人部落,派兵接管先秦的牧场。
随着伤势的好转,赢子婴也能各处走动了。对黄口山越熟悉,越觉得这地方有些诡异。确实比较诡异,当家的是女的不说,而且寨子里的人都非常的尊重她。这种尊重不是趋于淫威的那种表面上的敬畏,而是发自内心的臣服。就跟赢子婴身为秦王,能号统关中秦地一样。似乎只要当家的振臂一呼,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周围人都愿去。
跟着寨子里的人说话,每当提起大当家,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在山主面提上自己,如:“咱大当家的、我们山主那是如何如何。”这种敬畏已经深入了寨里人的骨髓,寨子里的这些人就跟女山主豢养的门客一般。
这一点,非比寻常。要知道女山主的模样,最多也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也就是说,她的敬畏不是靠着自己本人的威望得来的,而是对于一种身份上的臣服。仅仅凭着这一点,赢子婴就断定这群土匪就跟普通的匪类不同。
女山主很忙,一天到晚很少见到人影。隔几天好不容易回到寨子里,寨子里的人就像迎接得胜归来的将军一样簇拥着她。每到这个时刻,赢子婴就会静静的站在石梯旁边,看着女山主大笑着将一袋袋粮食分派下去。
这天黄昏,女山主带着几辆马车回到寨子里,跟往常一样,寨里大多数人都蜂拥而来。赢子婴看着他们分派粮食,脸上荡漾起的笑脸,忍不住心中疑惑,呢喃低语道:“这么大的寨子,这么多人,仅凭着山外打劫,哪能养活这么多人?”
“哼!纵然把整个朐衍县都得罪光了,也别想弄到这么多粮食!”
听着话声,赢子婴转身回头。站在他身侧的是那个秃顶干瘦老头,赢子婴记得他的名字,叫鄂诨先。鄂诨先是个戎人,寨子里唯一的异族,也是寨子里唯一的医者。赢子婴醒过来之后,还几次到他的屋子里抓过草药,当时令他记忆深刻的是,寨子里的人都非常的怕他,每个人看他就像见了毒蛇一样,恨不得有多远走多远。
对于一个医者,一个救过很多人性命的医者而言。这种惧怕已经超出了常理,让人感觉到非常的迷惑和不解。看见这个干瘦的老头,赢子婴点头向他问好。
鄂诨先冷眼一翻,对着赢子婴说道:“小子,我知道你可能有点来头。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心眼,话说多了有时候会死人的。”
赢子婴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鄂诨先又道:“你想知道为什么能养活这么多的人?那我告诉你。这寨子里的一切都是山主的,不管是人还是粮食。不管是抢劫还是买卖,只要有山主在,寨里人就不用担心粮食。他们只要做好他们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赢子婴嘴角抽动了一下,心中暗笑:“这老头警告我不要多说,自己却说得挺多,是何道理?”
心中一动,赢子婴突然问道:“山主,是个什么人?”
鄂诨先瞥了赢子婴一眼,突然嘿嘿的笑了两声,他对赢子婴的问话避而不谈,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见了她,自然会清楚。”
……
“你是什么人?”两眼盯着赢子婴,女山主开口问道。这是赢子婴第一次面见山主,山主说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不难回答,说实话或者编造一个谎言而已。然而赢子婴却非常犹豫,他不能直接道出他的身份,也再也不想编造什么谎言,被先零羌抓捕的日子,他在天上想了很多事,改变了很多想法。
他只有斟酌的开口:“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逃亡者,或许以前有过什么显著的身份,但现在什么也不是。”
听到这话,女山主虽然不满意,但还是点点头。她拍打的马鞭说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那我也不多说了。你给我听好了,你既然进了黄口山,以后就是黄口山的人,你做的事,想的事情都必须为寨子里考虑。我的命令,你不许违抗!知道了吗?”
眼睛盯着赢子婴,女山主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然而,她所说的,并没有让她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几乎没有犹豫,赢子婴抬着头回视着女山主的眼,坚定的摇头说道:“我不会加入黄口山,也不会听令于你。我的命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我不能擅自做出决定。你的救命恩情我会记着,如果有机会我会偿还的。”
似乎被赢子婴这么直直的盯着有些不自然,女山主偏了偏头,皱着眉头呵斥道:“把你的狗眼睛移开!”
赢子婴转移了目光,等待着发落。按照赢子婴的猜测,这时候女山主要么会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要么一刀砍了他。
他的猜测很显然又错了,女山主沉思了一会,说道:“你可以不入黄口山,也可以不听令于我。甚至你可以马上离去!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帮我去做一件事!这是我救你性命的代价,哪怕这件事情是让你立刻去死,你也不能拒绝。”
“你要我干什么?”赢子婴谨慎的开口。
“等你伤好后,我自然会通知你。现在你没必要知道!”女山主一跃上马,朝着赢子婴说道。
说完这句话,女山主便骑着马走了。密林里,只剩下赢子婴一个人在那。此时月光挣脱了乌云,静静的照在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上。赢子婴站在青石上,仰头望月,沉默的思考着。
他所处的位置便是黄口山不远的那处土丘,不高,但也能将寨里的情况看得一目了然。寨子里面很清净,晚上也没有燃起篝火吵闹,完全不像是一个山匪寨子。
这里就像是一个村落,所不同的是这个村落里有一支非常庞大的力量。那就是山主所带领的三百多名骑兵。拥有马匹,拥有武器,这个村落就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
哪怕是在深夜,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有一队骑兵在夜里巡哨。这让赢子婴想起了军营,想到了为自己而战的秦国士卒。
那种吹角连营的日子,仿佛离他很远,让他突然间有点想念。
赢子婴长吁了一口气,心中下定决心,完成这一次的承诺后,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部下。他再也不想颠簸流离,再也不想这么茫然无助。老将军临死的时候不是说过吗?没死,就有机会,大秦终究会有复国的那天!
这种双手不能自保,连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欺凌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
想必历史上的君主,再没有一个能比现在的自己过得更窝囊了吧!公子重耳逃亡他国,身边至少还有几名忠心耿耿的臣子相随,而自己却是孑然一身。
心中想着心事,赢子婴抬头的时候却不小心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出了寨子。那个干瘦的身影,头顶反光的秃头让赢子婴一下子就把他认了出来:“这不是鄂诨先吗?他深更半夜的出来做什么。”
心中思量了片刻,赢子婴便跟了上去。
第一百零六章 夜语
夜里很寂静,走路也无声。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慢慢的摸出了营寨,从乱石堆里一直走到了溪水下流。
伫立在小溪旁边,鄂诨先将双手拢在袖子里,不时的抬头眺望,显得很焦急,赢子婴身藏在一块石头下面静静的看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溪边便传来哚哚的马声。赢子婴精神一震,抬头向前面看去。月光下,骑士脸上那冰冷的铁脸乏着幽冷的光芒,看起来非常的恐惧。
看见来人,鄂诨先全身一抖,脚忍不住向后移动,他说话的时候连声带都在颤抖:“你——你,你什么时候回到了北地,找我做什么?”
“鄂诨先,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你制造出足够分量的毒药,帮助我干一件大事。事成之后,我给予你真正的自由!”铁面上的骑士向下俯览着他,沙哑的金属颤音说不出的刺耳。
鄂诨先摇了摇头,啰嗦着说道:“我不会再制造毒药,也不会帮助你。在黄口山,在山主的庇护下,我过得很安心,我不需要什么自由,因为我知道,不论和你交换什么条件,我终究会吃亏的。”
“哈哈哈哈!”铁面骑士扬头大笑几声,转头目视鄂诨先道:“吃亏?你可别忘记了,当初是谁用毒药毒死朐衍戎人的三千多将士的?是你的懦弱害死了你的族人,他们到死都不会原谅你。我回到了北地,是要阻止如你这般懦弱的戎人,他们想将属于我大秦的牧场拱手送给董翳那个和你一样的叛徒!我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哈哈哈哈!我宁愿让大秦的牧场再也产不出一匹战马,也不愿便宜那个害得大秦灭亡的罪人!”
鄂诨先脸皮抽动着,他也哈哈的大笑起来:“我都快忘记了,你现在也跟我一样。也不过是孤魂野鬼,我为什么要帮你,凭什么要帮你?”
“不帮,你现在就得死!”铁面骑士将配剑拔出,架在了鄂诨先的脖子上。
鄂诨先脸上一阵青白,继而大怒:“我早知道朐衍族已经全部死光了,为什么偏偏却因为看见几个部落的文字就被吸引出来?我恨啊!”
“那是因为你太蠢!”铁面骑士冷冷的说道。
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寒,鄂诨先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沙哑着嗓子说道:“毒药,我可以给你,但我要你再也别来打扰我。黄口山很好,山主也很好,寨子里的人都很好。我希望你不要破坏了寨子里的久违的和谐。以后再也不要来见我,你我最好不要再相见!”
“好,一言为定!”铁面骑士冷冷的说道。
“过两天,我会把配方交给你,你可以走了。”鄂诨先道。
铁面骑士哈哈一笑,轻弹手中剑道:“摸摸你的脖子,希望你能履行你的言行。两日之后见不了配方,黄口山片甲不留!你应该很清楚,三百‘贪狼’骑士足以将这千人的寨子踏成灰飞!”
“好,你快走吧!我再也不想看你一眼!”
铁面骑士冷冷的看了鄂诨先一眼,扯转了战马,挥鞭远去。
伏在青石后的赢子婴,几次都忍不住想出去见那个铁面骑士。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那些披蒙着铁面的骑兵。整个先零羌就是败亡在他们手里,只不过赢子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秦国的将士。
赢子婴最终忍耐住了,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心中想道:“既然鄂诨先还要过两天才会来这里交易,那我就趁这两天从鄂诨先嘴里问清楚,这群骑兵到底是些什么人?当年是谁的部下?”
谋定而后动,不知不觉赢子婴已经变了。他变得更加的小心谨慎,将以前的那种浮躁完全的剔除了。
看到骑士走远,鄂诨先愤恨的骂了一句。赢子婴没听懂,因为他说的是朐衍戎语。
借着月色,两个同样鬼祟的人悄悄的摸进了寨子。
寨子中已经没有几处有亮光了。
中间的帐篷里面,灯火还是通明。借着火光,山主的身影在帐篷上不停的摇晃。
山主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她指间的锦书颤抖得更加厉害。往日里那张神采飞扬的脸上突然没有了光彩,哪怕有火光的映衬,也掩盖不住那一抹苍白。
她嘴里啰嗦着,眼眶里有水花凝聚。高耸的胸脯不停的起伏,显示着她内心的激动。
她喃喃的自语道:“王兄,你终于想起我了。我终于可以回到了故国吗?”
美丽姐躲在一处角落里抽泣,伤心他男人的又一次离去。
“那些畜生难道有我重要?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寨子里。大不了我随你一起去草料场罢!”她口齿不清的咕哝着,耸动着肩膀显得很无助。
自从有一次她男人在外面受伤差点死掉后,她就越来越不放心他。她不懂他男人为什么那么执拗,每一次都把她留在了寨子里。好多“外派”出去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一起去的,可偏偏他男人死活不肯带上她,好像草料场里有什么怪兽一样防备着她。
她哭泣了一会,又忍不住抱怨山主道:“不是说好让我家男人跟我一起留在寨子里吗?为什么又一次变卦。山主不是最讨厌胆小的男人吗?为什么偏偏要派出他?”
口里抱怨了两句,心中又觉得怪罪山主是大不敬的行为,于是她抽了抽鼻子,想站起来回去。
起身回头,眼角瞅见黑暗里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往里走。
美丽姐心中一惊,从后面抓住了那人的肩膀,厉声喝道:“谁!”
“是我。”赢子婴冷不防的被人抓住,看见身后的美丽姐,有些讪讪的开口说道。
“是你,张兄弟,这么深的夜你乱跑出去干嘛!”美丽姐问道。
“我睡不着,所以出去透透风。”赢子婴说谎面不改色。
“这么冷的天,透什么风啊!出去不是遭罪嘛!听我说,你晚上可别乱跑,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会把你抓起来的。”美丽姐好心的提醒道。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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