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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府天)-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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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息给忘了!嘿,六郎,这回你一带头,大伙家里可都是喜气来了!我家那口子,也就是小于,她有了!”

李贤的脑子还沉浸在刚刚的烦心中,许久回过神来之后,他顿时使劲翻了个白眼——这是不是该叫生育高峰?李敬业比他结婚还早,却也是一直没动静,怎么如今阿萝一怀孕,接二连三四处都有了?得,到时候他不愁自己的孩子没伴了!

第五百九十章 巧言说武后,肚里有蛔虫

在大多数情况下,武后都是一个冷静的人。事实上,除了那一次在群臣争吵立后的时候,她一时忍不住从帘后怒斥犯颜直谏的褚遂良之外,她很少有忍不住怒火的时候。就是那唯一一次似乎会动摇后位的事件中,她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冷静。

这大臣家里可以容得下悍妇,但皇家却绝对不可能。她可以把整个粉黛三千的后宫改造成全部是女官的地方,但却不可能改造自己的丈夫风流花心的性格,所以,惟有让他时时刻刻体会到新鲜,用柔情以及手段系住他,才可能让一切维持原样。

所以,看到那个诚惶诚恐叩头请罪的雍州长史,还有一旁满脸不得劲模样的儿子兼雍州牧李贤,她仍是极好地保持着处变不惊的表情。人都已经死了,生气也于事无补,再说,能够逗人开心妙语连珠的人,又不是死了一个就再也没有了!

但她确实很生气,这脸色虽不变,责问的语气却是一句比一句重,最后还是看在那个可怜的长史是她调配给李贤作为副手的份上,她才结束了自己的凌厉质问,吩咐雍州廨和左右金吾卫密切配合,务必十天之内抓到凶手。

这雍州长史千恩万谢地走人,李贤正想跟在后头,却被武后叫住了。这一回,他再次领教了自己这老妈久违的目光攻势,虽说好久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但毕竟多次交锋的经验还在,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这次坦荡荡啥都没干,干吗要心虚?

“好端端的偏偏人死了,你父皇好容易有这么一个能插科打诨的人,也勉强能看清他玩的那些把戏,如今一知道这事雷霆大怒。毕竟,这谋杀朝廷命官的事情,先头只有太宗皇帝的齐王李佑曾经暗杀过权万纪,之后从未有过。”

“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刺杀朝廷命官,这事情攸关大唐脸面,若是不查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怕如今在长安的各国使节也会看笑话。除了左右金吾卫和雍州廨通力合作之外,我建议母后把程处默也算上,羽林军中也有几个能干的军官,再加上大理寺。总而言之,多管齐下,我就不信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造谣,李贤绝不陌生,他自个就是煽风点火的祖宗,怎么甘心人家把脏水泼在他头上?一面派人出去把水搅浑,一面大公无私大义凛然地提出这么一个建议,他那表情要多坦荡有多坦荡。

他娘的,这要是不把黑手揪出来,他就不叫李贤!

对于儿子这样的态度和这样的建议,武后很满意,只是思索片刻便立刻答应了。事实上,流言蜚语虽然多,但她并不怎么相信李贤会如此沉不住气,宠爱的儿子和一个可有可无的宠臣,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倘若李贤真的看不惯明崇俨,她不介意把人贬黜到岭南去。然而,如果真是李贤杀的人,那么她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计划了。

今天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将来谁能担保他不会干出点别的?

事实证明,拥有了近二十年的母子相处经验之后,李贤在这一方面的技艺水平已经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哪怕这件事情真是他干的,他也能把所有痕迹给撸平了,把事情原委解释得天衣无缝,更何况这原本就不是他干的!于是,在他的循循善诱引导下,武后渐渐把注意力转了过来。

摆事实,讲道理,论述文中最常用的两个手法被李贤用到了如今的场合中。从自己从辽东回长安途中遭遇的奇怪刺客,到杜康酒肆上遇到的李惊蛰的古怪提醒,再到这件意味难明的当街刺杀案,他索性一五一十都对自己的老妈撕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父皇和五哥一病,有异心的人就多了。就算是某些朝臣,也不免有让我自立门户和母后你打擂台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倒好办,也就是认为牝鸡司晨非吉兆,倒是某些隐在暗处野心勃勃谋划的人更可恨。母后,这么多年下来,别人不知道你的辛苦,难道我还不知道?单单说父皇时不时因病倦政,若不是母后,只怕早就出权臣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顺便再捧上两句,这基本上是人人通杀的绝学,在武后面前也是屡试不爽。于是,就只见武后的面色阴转多云,多云转晴,很快恢复了日常水准。当然,和最后的总结陈词相比,前头李贤列举的事实才最最让她在意。

自个的儿子她有充分的信心看住,但若是让别人钻了空子,那可就是奇耻大辱!

要说明崇俨曾经是不少人家里的座上嘉宾,自个春风得意的同时,也连带衬着不少靠嘴皮子吃饭的人没了饭碗。这一个妙语连珠同时还会一手出神入化幻术的角色,试问寻常门客怎么能与之并肩?于是,明崇俨一死,暗地拍手称快的人绝不在少数。

然而,最最高兴的人却是郭行真,因为明崇俨抢去的,是原本他占据得牢牢的御前第一供奉的位子!想当初他刚刚来长安城那会,把道藏黄庭讲得头头是道,于是一举成为东岳观主,东岳先生的名号响彻天下,就是天子皇后,也是称东岳先生而不名。

结果倒好,明崇俨这么个江湖骗子一出现,他的风头大扫,就连献上去精心炮制的“丹药”,皇帝都不太理会了——他压根没考虑,自己和李贤一块炼制的丹药确实有滋阴补阳的功效,但对于李大帝的失明没多大作用,怎么会像以前那样受到追捧和欢迎?

要李贤看来,比起那个早就门庭冷落的天竺番僧卢迦逸多,郭行真已经算是运气很好了!

只是,郭行真本人不这么看,所以,一听到明崇俨的死讯,他明面上叹息了一声,等到一个人坐在丹房里头之后却在偷偷直乐,甭提多开心了。得,他这个东岳先生只要再努力一把,必定会重现昔日辉煌,说不定会名声更大。

倘若他能到袁天罡那个水准,那将是何等的荣耀!

郭行真极度兴奋之下,差点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丹炉上,所幸及时收回了拳头,否则他那只拳头铁定废了——那丹炉里头是最新炼制的丹药,药方秦鹤鸣提供,方法他自己琢磨,至于名字则是李贤亲口杜撰——是为九转金蟾延虚丹!

按理如今天竺那个卢迦逸多已经被时人淡忘,李贤也没必要再捣鼓这炼丹的勾当。问题是,人说久病成医,李大帝却有些讳疾忌医的苗头,对于那些吃不完的药渐渐厌烦。其实那种想法也没有错,吃了这么多药又没效果,那还折腾干吗?

药补不成就只能丹补,只不过这丹却是变相的药丸,除了郭行真,李贤还真想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于是,郭行真如今成了货真价实的炼丹专家,在明崇俨占据了他的位置之后,他最大的收入就是私底下给各家权贵炼一点私货了。

谁让他炼丹的名气如日中天呢?

只不过,因为其中干系太大,这放置各色炼才的关键时刻,丹房中他从来不用道童,只有平日看丹房的时候方才会让他们守着。此时此刻,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手中的蒲扇,心中却在想着日后的风光无限,想着想着竟是嘿嘿笑出声来。

“老郭,你笑得那么贼,不是正在为某人的死而幸灾乐祸吧?”

随着这个突兀的声音,郭行真只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一转头就看到一脸没好气的李贤出现在了屋子里。他在别人面前可以摆摆高人架子,但知道李贤是从来不吃这一套的,同时也听说过这一位和明崇俨不对盘,遂丢下丹炉笑嘻嘻地走上前去。

“这家伙讨厌得很,见了我也没半分后辈的尊敬,想必是眼睛长到头顶上惹了什么人,死了可不是活该?”

“啧啧,就你这架势还是出家人!”

虽说郭行真说得粗鄙,而且压根没有半点有道高人的气派,但李贤反而觉得这做派更加顺眼。笑骂了一句之后,他便把今日武后部署的查案工作说了一遍,顺便问了一句:“外头都在传我和明崇俨不对盘,你门路多,可知道这话最早从哪里传出去的?”

“这话难道不是殿下你说的?”

郭行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人家传得有板有眼,包括你怎么抱怨,怎么说神棍,怎么说障眼法,怎么说此人就是外表长得帅其实不过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他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甚至没注意到李贤的脸色变化,最后才双手一摊道,“甭说是别人,就算我和殿下你这般交情,也不得不认为这话就是你说的。”

靠,怪不得人家说宁得罪君子别得罪小人,哪个小人这么精怪,居然把他的性格摸得这么清楚!李贤此时此刻一肚子火气,怪不得精明如上官仪李敬玄裴炎这种人也会对传闻信以为真,就算换成他自个,也不得不怀疑这话是从他嘴巴里泄露出去的。

他娘的,难道他真的养了一条肚子里的蛔虫?

第五百九十一章 私兵疑云

京城长安造反的勾当,在大唐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事实上,太宗皇帝李世民得以上位的玄武门事变,要真的按照律法来算,那就是铁板钉钉的造反谋逆。而造反未遂事件则有承乾太子和侯君集等人的谋逆案。这立国到现在三代皇帝就出现两次这样的事,而且又是自己的父兄,因此李大帝对长安城的治安问题绝对不是普通的重视。

都说侠以武犯禁,天子脚下,怎么能任由刺客之类的家伙横行!

因此,对妻子做出的一系列决断,李治几乎是无一例外全部赞同,顺带还提出审核各家权贵的武备状况。武后早就想干这么一件事,如今丈夫一松口,她无疑是喜出望外,出门之后立刻找来羽林军左右大将军交待了下去。

这右羽林军大将军是某位功勋彪炳的老将,至于这左羽林军大将军,则是李贤因为祭陵有功,回到京城之外额外加上去的。虽说这权限大,但在这时候,不用武后说他就避嫌在一边窝着,直到雄赳赳气昂昂的老将军出去部署,他也没忙着跟出去。然而,不插手却并不代表着他真的撒手不管,这可是长安城,权贵顶顶集中的地方!

大唐既然是以武起家,这附庸风雅固然是君王的习惯,但尚武却也是一直以来的风气。骑术要练,剑术和射术也要练,至于养上几十个家将更是时人的习惯,私兵就更不用提了。然而,如果要认真算起来,这装备弓箭没有问题,装备刀剑也没有问题,但只有一点,军队的制式装备那是严格管制用品,若是私藏就算是有罪的!

“若是羽林军查出来什么违禁之物,母后您准备如何处置?”

“怎么处置?当然是按律处置!”

武后回答李贤这话的时候,面上颇有些杀气腾腾,刚刚在人前收敛了好些的怒火此时形于色:“若不把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我怎么做这个执政天后?你父皇和我只不过稍稍偏重此人一些,便闹出如此人命官司,若是此事发生在宰执身上又当如何?我之前太仁厚了,这人善被人欺,若是没有一点腥风血雨,只怕人人都会效仿此举!”

一句试探换来这样一个强硬的回答,李贤顿时无话可说,情知劝了也是白劝。可明知道没用,某些没营养的话还是得说的,包括让老妈保重身体,别日夜操劳,该食补的时候食补,该药补的时候药补……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一大堆,武后却忽然把话锋一转,提到了他的后嗣问题上。

“阿萝既然有了,你在其他人身上也多花些力气,堂堂雍王才一个儿子算怎么回事?我知道贺兰申若和阿许都不是什么省事的主,你回去告诉她们,就说是我说的,别拘着你那么紧,多多亲近几个侍女,若是都生下子嗣,还不是和她们的孩子一个样?”

李贤被这话说得瞠目结舌,半晌反应过来的时候,其实很想翻白眼,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武后自个严格拘管着李治,在册后之后,整个诺大的后宫累计只出生了李显李旭轮和李令月三个儿女,全都是她一个人生的,这回倒来劝他多收几个侍女好开枝散叶?人家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老妈倒好,自己不乐意的事却不管人家是否乐意。

虽说满心不以为然,但他还是口是心非地答应了一声,紧跟着就拔腿开溜。这顺路去探望了一回自己的皇帝老子,发现李治的状况不好也不坏,就是心情不太好,他自是不会多留,呆了一会就告辞前去东宫。这一踏进嘉德门,他就被某个急匆匆赶来的禁卫请到了西池,同时听到了一个不那么美妙的消息。

明徽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换句话说,也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些不稳的迹象!

虽说曾经听屈突申若提过明徽的癫狂情绪,但李贤没有太放在心上,此刻见那个禁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仿佛担了莫大的干系,他自个也愈发头痛了起来。要说这件事原本就该告诉武后的,但是,他更知道武后虽说对于儿孙也是喜欢的,可对明徽这样的行为深恶痛绝。若是给老妈知道,甭说孩子,只怕是孩子母亲都会一起没命。

“你辛苦了!”李贤重重地在那个禁卫肩膀上拍了两下,旋即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金钱塞在对方的手中,“你不用慌张,此事自有我去安排,你只管先克尽职守,其他的不用管!”

那禁卫巴不得有这么一句话,收下两个金钱千恩万谢,立马答应会干好自己该干的活。而李贤在那里站了一会,拔脚就前往明德殿——由于屈突申若说动了太子妃,太子妃说动了太子李弘,太子终于从宜春殿搬回了明德殿静养,苦命的小夫妻终于分房居住了。

谁让皇家规矩多,偏偏还不遵守不行呢?

李贤和李弘嘀嘀咕咕的当口,羽林军最精锐的千骑终于以雷霆万钧之势出现在长安城百姓和官员的眼前。对于满街的兵卒,人们都有些慌神,甚至有些年岁大的更是想起了太宗玄武门兵变的光景。虽说不知道目下有谁敢仿效当年的太宗,但恐惧是没有理性可言的。

于是,米铺中的米价一日飞涨,急急忙忙在家里藏了粮食的人就下了门板,开始闭门不出,静悄悄地从缝隙中观察外头的动静。至于原本准备得轰轰烈烈的二公主婚嫁的事,这时候也渐渐消停了下来——只要在长安的人都有嫌疑,礼部的官员也在嫌疑范围之内,这当口谁有心思干活?

侦骑四出的结果就是人心惶惶,然而,武后是手腕强硬不怕别人多嘴多舌的人,丝毫没有被铺天盖地的进言吓倒。该逮人的时候决不手软,抓进大牢就立刻开始严刑拷打。

当然,目前还没有出现让李贤心惊胆战的酷吏,撞到枪口上的原本就是长安地面上争强斗狠的分子——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地痞流氓游侠儿。而霍怀恩跟着李贤视察了雍州廨大牢一回,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出来的时候腿肚子也有点打哆嗦。

幸好他已经金盆洗手不干很久了,而且还投了一个好靠山,否则这一次肯定他绝对在严打的行列之中!

“老霍你这么大胆的人,也会害怕?”李贤自己也被那血肉横飞的场景弄得心惊肉跳,毕竟,这刑讯时的场面和战场上的腥风血雨绝不一样,更由此及彼想到了大名鼎鼎的酷吏。见霍怀恩面对自己转移视线的反讽却只是苦笑以对,他只得岔转话题。

“这自从征辽东结束之后,我那些亲兵似乎高升的不少,如今剩下的在城外庄园中还自在么?”

“这……殿下明鉴,前些时候李惊蛰示警之后,我已经把人都调到安定坊拱卫雍王府了。”霍怀恩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实情,紧跟着又加上了一句让李贤大吃一惊的话,“再者,他们大多都曾经是陇右一带有名的游侠儿,对于军中的军纪都不太习惯,这虽说领了军职,但都没有补实缺,所以殿下的亲兵团中累计有武骑尉四十八名,云骑尉二十七名,飞骑尉十一名,骑都尉和骁骑尉各若干。”

难道这就是史上最强大的亲兵团么?

虽说这些高得可怕的勋级都代表着那些亲兵斩首杀敌的军功,也说明他李贤培植了一支怎样的精锐亲兵,但这时候他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如今这种非常时刻,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居然都窝在他在安定坊的家里?天哪,这若是羽林军上门查访,这些只认得他不认识其他人的悍卒会不会把人直接扔出去?

“殿下放心,他们有了官身之后,都不是没分寸的人,决不会给殿下惹麻烦!”

希望如此吧!尽管对霍怀恩的信誓旦旦有一定的信心,但李贤还是决定赶紧回家,但心里头还是在叹气。谁让他的宅子比后世一整座花园还大,若不是刻意地四处去逛,家里无论是多出几百号人,还是少了几百号人,他都绝不会知道!

正当他急匆匆打马赶回自己家的半路上,却被横里杀出的一票人给拦住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羽林军此次担负着攻坚任务的千骑。千骑果毅程务挺率众将李贤拦下之后,就以下属参见上司的军礼见过,旋即掷地有声地抱拳禀告。

“大将军,已故泽王上金家藏私兵三百,甲胄二十副;郇王素节藏私兵二百,甲胄十副;纪王家将中,有来历不明者三人;越王家将中,有来历不明者二人;英王第中有一名家将疑似刑部通缉的江洋大盗……”

如果说最初李贤听着还确确实实吃了一惊,那么,随着一个个亲戚的名字浮出水面,他渐渐有些心虚了。这别人不说,英王李显是他的亲弟弟,他还是清楚的,就李显招人的那个调调还会把江洋大盗收进来,那么他呢?

如果他没记错,想当初他在凉州直接招收亲兵团的时候,可是压根不问出身来历,拣悍勇有力直接收进来的!这要是出问题,只怕是没人会超过他吧?这程务挺只顾着报告别人而根本不提他,究竟是替他这个名义上的上司遮掩,还是放在最后一鸣惊人?

第五百九十二章 雍王第的私货

程务挺虽说和程伯虎一样姓程,但此程并非彼程,他的老爹是太宗时期的猛将程明振,自己自幼跟着东征西战立了不少功劳,于是在父亲去世之后就受封千骑果毅,算是成为了御前最精锐亲兵的头子。

李贤固然是身材挺拔一身结实的肌肉,但是在他面前却显得有些不够看。仅仅身高,程务挺就比他高过大半个头,那魁梧劲也就只有程伯虎有得一拼。此时,从王府到郡王府报了一遍之后,他最后才吐出了一句关键的话。

“未得大将军之命,雍王第我尚未前去查看,请大将军示下!”

左羽林军大将军就是他雍王李贤,这程务挺偏偏把他的两个身分割裂了开来,一口一个大将军还叫得真是顺溜!李贤心里暗恼,随即咳嗽了一声:“你查访过的那几家亲王郡王既然有违禁的物事和人,那你都是怎么处置的?”

“人收押,物入库,一应情况汇总后到时报天后陛下!”

这硬梆梆的话把李贤憋了个半死,这心里不由更加不确定了。而他把目光投向霍怀恩的时候,这位亲兵头子一反往日的镇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仿佛也在担心自家那龙蛇混杂的地方。可不一会儿,那脸上便镇定了下来。

趁程务挺不注意,霍怀恩上来低声提醒道:“殿下,既然授勋级的时候吏部官员都已经考证过来历,怎么也不会有来历不明的人混在里头,再说,我们平日可从来没有胡乱收过人!”

有了这么一句话,李贤心中大定,这一路打马飞驰卷过大街小巷,却在抵达自己的巷子时吓了一大跳。曾经车水马龙的小巷子倘若因为如今的事件而少人问津也就罢了,偏偏从路口开始就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站着一个个犹如钉子似的军士,一眼看上去就和到了戒备森严的军队大本营似的。

“这怎么回事?”

李贤原本还以为拱卫自己这宅第的亲兵都跑出来给人示威,但细细一瞧才发现所有军士他都不认识,身上的服饰似乎是羽林军的装束,这时候,他心中顿时生出了说不出的惊疑。不单单是他,霍怀恩也脸色大变,就连带着几十骑跟在后头的程务挺也诧异了。

这羽林军中还有谁比他更雷厉风行,居然敢不和李贤通气,就直接跑来查这块最最难啃的骨头?

正当一群人疑神疑鬼的时候,巷子中间忽然奔出来一个队正打扮的汉子,疾步近前来行了一个军礼,旋即朗声道:“奉大将军将令,率羽林军五百众拱卫雍王第,请雍王示下!”

他没有听错吧,这五百人是来守卫他家的?李贤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旋即想起自己和那位年近花甲的同僚第一次打交道时,对方流露出前辈看后辈的慈爱目光,凡事都给与方便的故事,心中顿时一暖,可旋即就头痛了起来。

老将军,这帮忙也不是你这般偏帮的,这羽林军乃是天子亲兵,哪里有跑来拱卫他这座亲王宅第的道理?正当他准备摆出左羽林大将军的架子把人赶回去的时候,后头程务挺却拍马上得前来。

“陈大将军的好意还请大将军不必推辞,这五百人在此地驻扎,宵小便不敢作祟,就是那些准备说情的人也不敢乱闯,是好事而非坏事!”这前头的话异常妥贴好听,可这程务挺仿佛又恢复成了天生的冷面人,紧跟着就加了一句,“时候不早,大将军还是先带我进雍王第查探,也好全了我所奉军令!”

对于程务挺这种一会软一会硬的态度,李贤着实没法,对那队正勉励了几句便策马来到自家门前,在十几个护卫的簇拥下进了大门,而后头程务挺叱喝一声,留下二十个人在外,自己带着十个人昂首阔步跟着李贤一块进去了。

直到这时候,外头那一群羽林军将士才开始面面相觑了起来。虽说人还是站得和钉子似的,但彼此之间这眼神交流却不曾少,尤其是那个队正更是咂舌。都说雍王是帝后第一宠爱的人,这程务挺的胆子就这么大,居然敢亲自上这里来查,一点面子都不给?

羽林军千骑的人跑到家里来了!

这个消息一传到屈突申若耳中,她立刻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烦躁。这些天外头事情多,她也没少在外头奔波,在家的时间并不多,这一天一回来就给贺兰烟和许嫣抓住,品评两个人的绣品优劣,她自是头大万分。

她屈突申若这纤纤素手只会拿刀剑拿弓箭,从来不曾拿过绣花针,她哪里知道刺绣的优劣?好容易憋出了几句“不偏不倚”的话,又听到这么个消息,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同时,却不防贺兰烟霍地站了起来,满脸的忿忿然。

“这是干什么,难道怀疑我们家窝藏着刺客?”

来报信的管事并非头一次见这位小姑奶奶发飚,赶紧低下了头回话道:“人是和殿下一块进来的,小人看殿下似乎有些烦恼,但并没有拦阻的意思……”

“贤儿就是太会做好人了!哼,居然敢欺负到我们头上,不成,我现在就把人赶出去!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他们撒野!”

贺兰烟怒不可遏,竟是一下子卷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皙粉嫩的一截藕臂,怒冲冲地就想往外冲。这时候,许嫣慌忙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贺兰烟的胳膊,又朝屈突申若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六郎既然没拦着,大约不打紧!”屈突申若终于站出来打了圆场,“你别忘了,六郎自个就是左羽林大将军,这名义上还是那千骑果毅程务挺的顶头上司。他既然敢把人带进门,那就必定有他自己的计较。放心,不知道我们家分量的人还不多,谅那程务挺不敢胡来!”

屈突申若这么说,顿时安抚了其他两个女人躁动不安的心,连带那管事也松了一口气。然而,另一边的李贤却正遭受着有史以来最大的难题——犯禁的人他这里倒暂时没查出什么结果,但犯禁的东西……咳咳,他这里居然真的有不少!

不知道程务挺在其他亲王郡王的宅第是采取了什么样的查法,但在李贤这里,他的态度要客气得多,前头的仆役侍女等仅仅是过了一眼就算完了,只在家将身上多多留了一点心,而到霍怀恩整合所有亲兵之后,这位自幼征战沙场的勇将立刻就为之一震。

虽说这些亲兵满打满算上阵的次数也不会超过十次,但只要打的那就都是硬仗,不但如此,在打仗之前,他们几乎个个手上都有人命。于是,这群人往那里一站,流露出的彪悍肃杀劲暂且不提,就是那些凶狠绝伦的目光,看在程务挺眼里都是一惊。

这么好素质的亲兵,似乎就是他老爹自个当年都不曾有过!这么一堆人留在长安城里,那可绝对是祸乱的根源!

心悸归心悸,这程务挺看过名册之后,却没有费心一个个去比对——这至少也是最低七品的武骑尉,吏部正宗授予的勋级,他犯得着和吏部顶着干么?于是,他很快就放过了这数百名亲兵,把重心放在了武备整理上。

雍王第的武库中大多都是御赐兵器,他虽说看得目光大放异彩啧啧称羡,却也没有怎么费心核查,只逛了一圈就出来了。而当他进入那些亲兵的武备仓库,看到满屋子的刀剑弓箭,以及旁边堆得老高的一副副甲胄时,脸上神情顿时变了。

亲兵的事情向来全部是霍怀恩管理,李贤很少也懒得插手,所以,当他看到那至少有百八十副的甲胄时,他也忍不住使劲吞了一口唾沫。这上金的家里不过是二十副,素节的家里也不过是十副,可是他这里居然有百八十!这刀剑之数就算只是维持亲兵的日常武备,可总数也很不少!

对了,这些亲兵若是从城外进到长安城,难道不会遇到盘查?

李贤哪里知道,打着他的旗号,外加一个个至少七品的头衔,这帮凶神从城门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敢盘查。而由于屈突申若曾经和陈记铁铺的关系,定作兵器更是最最容易的勾当。只有这么百八十副甲胄,是辽东回来还来不及入库登记的。

饶是他平常伶牙俐齿,这时候也颇有些语塞。要是换成别个好说话的将领,兴许打个哈哈开开玩笑还能蒙混过去,可这个程务挺分明是油盐不进的麻烦人!他总不能为了灭口把羽林军千骑果毅给撂倒在这里,要真敢这样,那就真的是谋反了!

“人道是雍王殿下尚武,我还不相信,今儿个真正是见识到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程务挺终于迸出了一句话,旋即又正色道:“以雍王的身份,这些兵器算不得什么,但这些甲胄却是军中制式兵器,应有卫尉寺武库署保管。雍王自辽东归来这半年一直忙碌不堪,来不及归还也是有情可原。但如今正是非常时刻,还请雍王妥善处理。”

言罢他亲自拿出帐册,在上头工工整整地写道:雍王第亲兵三百,皂甲十副。

第五百九十三章 是卖好还是出卖

对程务挺事到临头居然放他一马,李贤很是疑惑。但是这样大的人情人家居然卖了,他又怎好不受?只不过这种事情不好明目张胆地以赏赐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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