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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苹果)-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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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所率的大军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两侧进攻的队伍一时得手,现在也受到明军猛烈的反扑损失惨重,用不了几天,便不得不撤离两翼,到那时明军两翼的增援一定会到来。
既然活捉不了,哪怕是带着明朝小皇帝的尸体回去,也算是不枉此行,虽然没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总好过空手而回,四天时间,付出近四百士兵的xing命,秃猛可决定动用更猛烈的手段进行进攻,但在此之前,秃猛可还想做最后一次尝试。
站在高高的寨墙上,秃猛可可以看见峰顶上的明军疲惫的身影,他们一个个在烈ri下被灼的缩头蹲坐,看着便像是一群野兽。
“格尔泰,你说咱们该怎么样才能攻上去呢?”秃猛可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清水问身边的卫队百夫长。
格尔泰以手遮阳眯眼道:“大汗,这帮家伙够能熬的,这么热的天,在那上面的滋味一定不好受,那上面现在可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了,昨ri我的猎狗都热晕了过去,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就算是有水喝怕也是难过。”
秃猛可笑道:“你提醒本汗了,他们这么能经得住打熬,咱们便给他们再加点料,让他们更受些折磨才好。”
格尔泰道:“大汗的意思是?”
秃猛可笑道:“格尔泰,咱们草原上的烟熏羊腿的味道如何?”
格尔泰舔着嘴唇道:“大汗,您这么一说我都流口水了,我家那个黄脸婆没什么好处,便是烟熏羊腿和nai茶这两样做的好,我也因此舍不得丢了她。”
秃猛可嘿嘿笑道:“咱们今儿也来做个烟熏火腿。”
“大汗是何意?”
秃猛可冷声道:“传令下去,让儿郎们砍伐柴薪堆在那烽火台下边,要围成一圈,要很多很多,多到像小山一样高,然后点火……”
格尔泰一愣旋即手按胸口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大汗,您的智慧比天空还辽阔,您的办法比野狼还凶残,臣算是彻底的服了。”
秃猛可啐道:“蠢材,拍马屁都不会,什么叫比野狼还凶残,那应该叫比狐狸还狡诈才对。”
格尔泰连声道:“是是,大汗英明。”
数千鞑子士兵遍布山野之间,荆棘,小树,长草,枯枝被一捆捆的运达新平堡内,围成一圈堆放在高大矗立的烽火台下,里外三层码的足有丈许高;烽火台上的众人开始还不知道鞑子要做什么,但很快他们便明白鞑子要干什么了,不过大家不以为然,烽火台高达二十余丈,下边点火又能如何?最多引燃山壁上零星的树枝和杂草,根本不能对顶上的人有什么伤害。
宋楠默默的站在边缘,他却知道,鞑子不是要烧死峰顶上的人,而是要熏死他们,烟尘会沿着山壁上行,然后笼罩整个顶端,上面的人一个个都会被熏昏甚至熏死,这是很毒辣的一个手段;唯一的希望便是起风吹散烟雾,可这北疆边境夜间风吹得呼呼作响,白ri万里乌云烈ri当空,那是一丝风儿也无,除非神佛保佑才成。
宋楠当然不会寄希望于神佛,眼看下边的柴草堆得越来越多,宋楠不能坐以待毙,他立刻召集众人告知众人鞑子的企图,众人这才明白鞑子原来是要烟熏自己,一时间毫无对策。
“宋楠,烟熏可有解法?”正德惶然道。
“布巾蘸水蒙在口鼻倒是可以抵挡,不过我们可没那么多水可以浪费。”宋楠皱眉道。
“那怎么办?”刘瑾尖声道。
“挖坑,烟往上飘,即便是笼罩于峰顶,也不会落于低处,挖几尺深的坑道便可躲避烟雾。”
“那还等什么?咱们挖,鞑子要点火了。”万志叫道。
宋楠道:“山顶全是石头,恐难以挖开,我愁得只是这个。”
万志捡起一柄钢刀往地上一戳,嗡然一声,震得手臂酸麻,钢刀完全插不进去,果然全是石头;万志不死心,双手持柄用力挖掘,就听闶阆一声,钢刀的前刃竟然很快便折断了,地上只露出浅浅的一条小石坑。
众人傻眼了,正德叹道:“看来咱们不是渴死便是被烟熏死了,还是用布巾蘸水蒙着口鼻,熬过一时是一时。”
宋楠默默从腰间拔出霰弹火铳,摆手道:“大家散开。”
众人不知宋楠要干什么,忙站得远远的,宋楠取出枪膛内的两发弹药,用断掉的钢刀头刃用力挖出一个小小的圆洞,将弹药中的火药装满小孔插入一根火绳塞紧孔口。
火绳点火之后,宋楠飞步逃开,就听‘轰’的一声巨响,烟尘蓬勃而起,小石子四处飞溅,砸到头脸上疼的要命。
众人扇着面前的烟尘抖着身上的碎石朝爆炸处望去,但见宋楠的身影已经蹲在爆炸的中心,地上已经一片狼藉,弹药居然炸开了一个铜盆大小的坑。
宋楠叫道:“石头虽然坚硬,但却很脆,这办法有效。”
众人大喜,宋楠命人立刻在小坑的边缘处凿了两处小孔,这一回双炮齐响,碎石刨去过后,一个桌面大小的坑便出现在眼前。
众人欢呼一声,如法炮制,沿着炸开的坑边经过几十次扩张爆破,人力加上弹药的凿洞休整之后一个深四尺多的大大的弹坑便形成了,宋楠命人清理出碎石和尘土,拆了几座帐篷的帆布覆盖在上面,倒是个极佳的掩体。
虽然花费了上百颗宝贵的霰弹,但宋楠丝毫没觉得浪费,接下来便要考验这玩意管不管用了。
第二六五章万难
下边的鞑子兵见峰顶上爆炸连连,腾起的烟尘一股股的冒起,都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认为上面发生了火拼,于是一名百夫长下令十几名鞑子士兵爬上去看个究竟,谁知刚爬到一半,上边碎石滚滚砸下,十几名鞑子半空中摔落下来,万幸的是落在下边的柴禾和草垛上都没摔死,只是有两个倒霉蛋不巧被下边的树枝戳穿了肚皮,登时屎尿肠子流出,弄得一塌糊涂。
“点火,熏到他们投降。”秃猛可看在眼里,森然下令。
上百浇上火油的干草团被点燃,一个个的塞进绿叶长草和带着水分的树枝堆中,片刻之后升腾起浓厚的黑烟,四周的柴草均被点燃之后,黑烟滚滚而上,像是一道黑色的巨大的龙卷风沿着山壁莽莽而上,不一刻便将峰顶笼罩在黑烟之中。
滚滚的烟雾让峰顶一片漆黑,烟尘将所有的空间笼罩,大坑之中,正德宋楠等人尽数蜷缩在内,恐怖的看着翻滚的黑烟钻进坑中不断的翻滚低沉,个个面露惊骇之色。
烟尘越来越低,坑道上端已经如大雨欲来的风暴天空压迫而下,给人以窒息的压迫感。
刘瑾惊叫道:“宋楠,你这办法无用,烟雾进来了。”
宋楠喝道:“压低身子,莫要搅动空气。”
众人随着烟雾的下沉不断的压低身子,终于在离地一尺的地方,烟雾彻底的停止了下沉,众人趴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烟尘就在头顶翻滚,却吸不进鼻孔里。
正德喘着气奇怪的道:“宋楠,你是怎么知道这办法有用的?朕可真是服了你了。”
宋楠仰卧在地上,戴素儿和康宁两两人将头埋在他的臂弯里身子微微颤抖,宋楠边轻轻的抚摸她们的脊背安慰一边道:“左右无事,便跟皇上唠一唠,皇上见过油入水中的情形么?”
正德道:“那不是水面上全是油花么?”
宋楠道:“对了,和烟尘是一个道理,油比水轻,又不能溶于水,故而永远漂浮在水上;烟尘受热之后比咱们呼吸的空中之气轻的多,在坑道这个封闭的之处,它们也会往上漂而不会完全的落在地面上。若非鞑子烧的青草中含有水分,这烟根本不会落得这么低,咱们也不用这么狼狈的贴地趴着,坐着便可躲避烟雾了。”
正德道:“原来如此,朕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朕觉得趴着也没什么不好,这坑内的石头上冰凉宜人,比外边还凉快的多呢。”
宋楠愕然,心道:你若不是执意要出来厮混,此时你恐正躺在乾清宫的软榻上,吃着冰镇的瓜果酒水,身边众宫女打着团扇,难道不比在这石头上饿着肚子,忍着焦渴趴在岩石坑里舒服?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下方闷燃的树枝和青草被逐渐烤黄烤干,?干,几乎同时爆发出火头来,整座烽火台立刻像是在火中矗立的涅槃一般,被环绕在周围的一圈火海所包围。
噼里啪啦的爆响声响起,烈火烤的山壁上的石头爆裂开来不断的破碎剥落。
火势越大,烟尘便越小,烽火台顶的大坑顶部的帐篷布条早已掀开,随着底部大火蒸腾的热气上升,带起的气流将烟尘也尽数抽走,众人爬出坑来,周围的热气灼人,但好歹躲过了黑烟这一劫,热是热了点,却毫无性命之虞。
直到傍晚时分,大火才慢慢的燃尽熄灭,余烬和被烤的滚烫的山壁辐射着灼人的热气,根本无法靠近。
宋楠和众人站在顶端探头下看,见烽火台的下半截山壁上一片焦黑之色,不由的暗自心惊。
“皇上,诸位,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晚上不用守夜了,大伙儿埋头大睡去。”宋楠笑道。
“对,石头烧的滚烫,鞑子是无法在夜里往上爬了,没个一夜时间根本别想冷下来,哈哈,这帮鞑子白忙活了。”万志哈哈笑道。
众人一阵哄笑,喝干一天中最后的几口水,嚼了些干粮一个个瘫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休息。
宋楠毫无睡意,靠在坑壁上仰望天空中的灿烂星河,怔怔的出神。
过了今夜便是第五天了,困在这孤岛一般的烽火台上,干粮和清水都已经接近匮乏,虽然鞑子尚不能攻上来,但宋楠明白,这座孤岛根本守不住,从鞑子今日的手段来看,鞑子已经不抱有活捉皇上的希望了,今日的烟熏火烧便是个征兆,后面的手段将会更加的不留后手,在援军到达前最严峻的考验即将到来。
身旁依偎着自己的戴素儿身子一动,仰头看向宋楠轻声道:“公子,你还没睡么?”
宋楠转头看着戴素儿在黑夜中亮晶晶的双眸道:“你睡吧,我想些事情。”
戴素儿轻声道:“你想伯母和叶姑娘陆姑娘他们了?”
宋楠点点头轻叹一声道:“当然想,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戴素儿道:“我们能活下去么?”
宋楠伸出手来想摸摸她的脸,却又感觉有些唐突,伸到一半缩了回来,戴素儿轻轻抓住宋楠缩回去的手按到自己的脸上,声音轻的如同梦呓一般:“宋公子,如果我们都要死在这里,素儿倒是有些开心呢。”
宋楠的手指划过她光滑的脸庞,落在她的唇角。
“死有什么开心的?”
戴素儿道:“当然开心,起码不是奴家孤零零的死去,奴家本已孤零零的活在世上,若是死去时还是孤零零一人,岂不是太过凄惨。”
宋楠挑起她的下巴俯身看着戴素儿,戴素儿昂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宋楠,双唇在夜色中如两瓣花朵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戴素儿的眼神中分明是鼓励和期盼,宋楠心头一热,嘴唇缓缓靠近,戴素儿呼吸急促的闭上了双眸。
“你们在做什么?”一只胳膊搭上了宋楠的脖子,睡在一旁的康宁公主不知何时竟然醒了过来。
宋楠和戴素儿赶紧触电一般的分了开来。
“没……什么,公主殿下,你怎么醒了?”宋楠结结巴巴的道。
“本来睡着了,梦到一只大老鼠给吓醒了。”康宁公主慵懒的靠在宋楠的身侧有气无力的道。
“哪来的大老鼠,若是这崖顶上有老鼠,倒是可以捉来每餐一顿呢。”宋楠轻笑道。
康宁用手轻轻在宋楠的腰上一拧,低声道:“这只大老鼠可是吃人的。”
宋楠无声痛呼,知道康宁定是偷听偷看了,关键时候出来搅局,岔开话题道:“风寒感觉如何了?”
康宁轻叹一声道:“还不如死了的好,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京。”
宋楠道:“一定会活着的,我去给你倒些水来喝,你生病了,原该照顾些。”
康宁摇头道:“大家都省着喝水,皇上都遵守规矩,我自然也不能例外,睡觉睡觉。”说罢枕着宋楠的肩膀,抱着宋楠的腰躺下。
宋楠看看戴素儿,眼神中颇为无奈,戴素儿拢了拢长发,似乎笑了笑,在一旁躺下睡去。
……
鞑子来袭的大雨倾盆之夜,王勇骑马飞奔在往南的山谷之中,他深知自己的责任巨大,一路上打马飞奔丝毫不敢懈怠。
由于夜里看不清道路,王勇催马过急,马儿摔了几跤之后便再也爬不起来了,王勇检查了一下战马,发现马蹄已经碎裂,定是看不清道路踩到了尖利的石头上。
王勇暗骂自己过于心急,如今失了坐骑反而欲速不达,但懊悔无用,拔刀结果了哀鸣的战马之后,王勇迈开大步在雨夜里狂奔,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明的时候,王勇赫然发现前面的山谷变得更为平坦和开阔,隐隐有战马的嘶鸣和急促的蹄声传来。
王勇赶紧躲在草丛之中探头张望,只见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那是一群鞑子骑兵,王勇想了想,明白这必是宋楠嘱咐过自己要小心防范的阳原鞑子兵,他们阻拦在通往蔚州的必经之路上。
二十余骑呼啸而过驰往北面,蹄声远去之后,王勇从长草中现身出来,小心翼翼的往前逶迤而行,天近午时的时候,筋疲力尽的王勇终于看到了远处山谷的草地上一座寨堡远远矗立,数十骑在寨堡周围的草地上奔驰追逐,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王勇不敢靠近,远远的沿着山壁行走,在一处积水的洼地便坐下来歇息,边吃干粮边考虑脱身之策,宋楠告诉了自己此处的地形,前面是个要野马坡的山口,出了这山口往南行五十里左右便是蔚州最北面的黑山堡,到了那里,便算是大功告成了;可是鞑子的寨堡横亘在前,周围一片平坦地带,巨大的刁斗瞭望塔在四周矗立,委实难以逾越。
自己现在没有坐骑,只要被鞑子发现,便绝无逃脱的希望,若是从山坡中穿行,虽然也可能安全抵达,但那样起码要耽误数日时间,皇上和宋大人被困在新平堡,救人如救火,决不能多耽搁哪怕半日。
王勇实在想不出什么对策,再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起身远远的借着长草的掩护缓缓前行,然而,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王勇忽然看见远处一小队鞑子骑兵忽然调转马头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奔了过来,顿时浑身冷汗淋漓;王勇赶紧趴在草地上不动,可鞑子兵哇哇叫着飞驰而来,半路上甚至抽出了雪亮的弯刀。
王勇心头一凉:鞑子绝对是发现自己了。
第二六六章悍勇
王勇知道自己绝对是被发现了。自己被鞑子杀了倒也罢了,皇上被困的消息送不出去,宋大人对自己的信任和拜托也辜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鞑子骑兵越来越近,王勇的目光四下逡巡,一眼看到不远处一个雨后积水的水洼,顿时急中生智几个翻滚滚进小水洼中;水洼不深,但里边全是污泥,王勇将身体趴在污泥污水中只在边缘的一丛长草下方露出两只眼睛,蹄声得得,一阵叽里咕噜的鸟语声传来,二十余骑鞑子兵已经到达了刚才的藏身之处。
“咦,人呢?刚才瞭望塔上的兄弟指点的方向便是在此处,一眨眼怎么没了。”一名鞑子勒着打转的战马叫道。
另一名鞑子跳下马来,很快便查看到王勇翻滚入水洼的痕迹,水洼中污水的荡漾还未停息,水中还冒着气泡,显然是有人躲在水里。
那鞑子挤挤眼做了个手势,故意大声道:“想是瞭望的兄弟眼睛花了,根本就没人在这里,他娘的,害的我们白跑一趟。”
与此同时,几名鞑子兵悄悄的下了马,举着长刀缓缓的朝水洼靠近,一只靴子在污泥中露出了半个靴跟,几名鞑子捂嘴偷笑,同时举起弯刀,高声大喝道:“叫你他娘的躲在水里。”
说话间弯刀此起彼落,将那半只露在书面上的靴子后跟砍得稀烂,连同周围的一大片地方也不放过。
弯刀起落,浑水乱溅,七零八落,鞑子哈哈的大笑声刺耳,惊得不远处几只云雀展翅飞起,直冲云霄。
污水中无一丝鲜血冒出,挥刀乱砍的鞑子带着满脸的污水水渍和惊愕停下动作,相互愕然相觑,猛然间哗啦异响大作,水洼里猛然扑出一个浑身污泥的巨大物事,漫天的泥水中,一道银光闪烁而过,两名鞑子兵表情惊骇的站在水里,手捂着喉咙咯咯作声,随即轰然倒在水中,蓬勃而出的鲜血迅速染红浑浊的污水。
“不好,这狗娘养的杀人了。”众鞑子兵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呐喊。
北镇抚司十三太保之一的王勇可不是浪得虚名,绣春刀快如电闪的偷袭,两名鞑子立刻便被割断了喉咙,杀了两人之后,赤足的王勇带着腥臭的污泥飞身上岸,赶在鞑子兵围拢之前冲向二十步外的几匹马儿,脚步在草地上一点,飞扑上一匹战马的马背,双腿一夹,马儿发足狂奔起来。
鞑子兵们大骂着上马追赶,号角声呜呜响起,阳原兵营内的鞑子也迅速的反应,数十骑奔出营门拦截过来。
王勇猛击马背狂奔往南,浑然不顾前方赶来拦截的鞑子兵,瞪着眼睛高举绣春刀从拦截而来的数十骑鞑子中间一穿而过,身后三名鞑子滚落马下,而王勇的肩头也多了一个深深的雪洞。
“放箭放箭!”一名头目高声怒喝道。
众鞑子醒悟过来,纷纷擎出背上的弓箭弯弓就射,鞑子本就精于马背上射箭,颠簸之中丝毫不失准头,数十只箭羽宛如毒蛇咻咻直奔王勇后心,王勇知道厉害,身子出溜到马腹处玩了个镫里藏身,羽箭带着尖啸之声划过马背,马儿速度不减飞速冲过营寨旁边的空地往南边的山口冲去。
众鞑子紧紧追赶,营中四五批马队也加入追赶的队伍,羽箭嗖嗖在王勇的头顶身侧掠过,王勇缩着脑袋挥着长刀格挡,勉力躲避,险象环生。
“射马,射死马儿。”有人大叫道。
众人如醍醐灌顶,射人先射马的道理居然忘了,顿时一大窝的羽箭朝王勇胯下的战马射来。
王勇心头大骂连声,扭过身来挥动绣春刀在马臀处挥动格挡,羽箭太过密集,虽然格挡了五六只羽箭却左支右绌不能周全,一只羽箭直奔马儿的右大腿激射而至,而王勇的绣春刀刚好挥舞到左边格挡了一只飞羽,力道用老无暇回力格挡。电光石火之间,王勇垂下的左手看准箭矢来路伸手一挡,就听‘噗’的一声血光四溅,王勇长声痛叫,左手手掌被飞羽射穿,那羽箭离马腿仅仅分毫之差,被王勇用手硬生生的阻挡住。
众鞑子惊叫怒骂,王勇忍痛起身,用力拔出羽箭,以箭支为鞭猛抽马臀,那马儿似乎知道王勇救了它一命,发足猛冲,迅速冲向山谷出口。
鞑子兵们虽穷追不舍,但随着前面一人一马充入山谷入口消失在岩石之后,停止追击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为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让大队人马追出山口是不被允许的,山口外便是和蔚州兵马拉锯战的地界,自十几日前黑山堡处被蔚州兵马击杀四十余人之后,上官下令不准出山口一步,谁也不敢违抗此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泥呼呼的悍勇的家伙绝尘而去。
王勇丝毫不敢停歇,虽然身后好像并无追兵,王勇也依然疯狂的击打着马臀,逼迫马儿使出全部的精力;手上,肩窝处的伤口鲜血如注,随着马背的颠簸,伤口中的血液也颠簸的飞溅,浑身上下都成了血人,他也担心自己不能坚持到黑山堡,所以必须要全力飞奔。
一个时辰后,黑山堡山顶的寨堡上,驻守的蔚州卫士兵远远看见一匹马儿从北面的山道中飞驰而出,忙戒备的盯着细看,在寨堡坡下,马上那人忽然从马背上摔落一动不动了。
寨墙上的士兵赶紧禀报守堡的百户,那百户带着人驰下山坡来到近前,都吓了一跳,这人头脸上全是污泥,身上一片血红,简直已经不成人形。
“喂,你是何人?”一名旗官踢了踢一动不动的王勇。
这一脚正好提在王勇的肩窝伤口处,王勇疼的醒来,迷糊中睁大眼睛看见明军装束的士兵围在身边,顿时激动地要爬起身来,却发现全身无力根本动不了,嘴巴也说不出话来。
“你是何人?”那小旗又喝问。
王勇勉力抬手指指腰间便歪头昏了过去。
“搜搜他。”百户下令道。
小旗捂着鼻子伸手在王勇污浊不堪的腰身上摸索,忽然间摸出一个黑乎乎满是泥水的牌子来,那百户皱眉接过,用布巾擦拭一番忽然惊叫道:“北镇抚司锦衣卫亲卫百户?快快,救回寨堡。”
众人大惊,七手八脚的将王勇抬回寨堡,用衣服扒光,用清水洗了个干净,给伤口上药,又灌下去一大碗热汤,那王勇昏睡到晚上,终于醒了过来。
“快快,快送我进蔚州城见江大人。”王勇醒来后大声叫道。
“你是北镇抚司的百户?”黑山堡守堡百户还待问他的身份。
“我是北镇抚司宋镇抚的手下亲卫百户王勇,皇上车驾被鞑子困在新平堡,宋镇抚命我求援于蔚州江大人,快带我去见他。”王勇急着要起身,肩膀上的伤口迸裂,鲜血沁透了包扎的布条。
“你是楠爷的手下?”那百户惊叫道:“楠爷和皇上被鞑子包围了?”
王勇不答,挣扎着起身便往门外跑,他无暇跟着百户解释太多,天色已黑,这已经耽搁了一天时间了。
“快备马回蔚州。”那百户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连声下令道。
“王大人便不要去了,你的伤口骑不得马。”那百户命人强行将王勇抬回床上道:“江大人定会亲自来见你。”
王勇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骑马,忙道:“我的衣服夹层里有书信,拿着直接交给江大人,他见信便知,不用来见我,请江大人即刻连夜派快马加急将另一封信送往京城北八十里大营处驻扎的张提督,切记要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士兵们在王勇扒下来的烂泥血污浸透的衣服中果然找到了油布包裹的信件,那百户丝毫不敢耽搁,带着人骑马飞速驰回蔚州城。
第二六七章乱箭
(感谢徐g、淡茶如墨两位兄弟的月票)第二六七章
新平堡中,围困进入到第六天,黎明时分,下边鞑子的躁动引起了宋楠的注意,一队队鞑子撤出寨外,另外的一队队鞑子却又进入寨堡。
宋楠陪着正德站在边缘处看着下边的异动,正德问道:“鞑子这是在做什么?来回调动兵马操练么?”
宋楠眉头紧锁道:“皇上,这可不是在操练,臣觉得我们要赶紧躲起来了。”
正德道:“为什么?”
宋楠指着进入堡内的一队队鞑子兵道:“皇上看到他们身上负着的长弓么?这是将弓箭手调集进来,要往上面射箭了,长弓及高及远,这是要把我们射死在这里。”
正德惊骇道:“弓箭能射这么高么?”
宋楠道:“长弓能射百步之远,这烽火台只有二十余丈高,自然能射上来,只是准头不一定够罢了。”
见正德脸色苍白,宋楠安慰道:“皇上不用担心,仰射上来的箭支无论准头还是力道都不足为惧,臣命人即刻建造掩体,炸出来的石块能起作用了。”
正德见宋楠镇定自若,脸色稍微好转道:“朕不敢想象,此行若没有你在朕身边,朕该怎么办?”
宋楠微笑道:“皇上不是说我们是好朋友么?好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套,再说护卫皇上平安也是臣的本分。”
正德目露感激之色,宋楠高声叫道:“全体集合,立刻堆砌石块建掩体,鞑子要往上射箭。
众人也看出了鞑子的企图,纷纷行动起来,用堆积的石块沿着大坑边缘码起掩体墙,在顶端依旧用帐篷布搭顶,撒上灰土和小石块在顶端,以防落下的箭支穿透帐篷顶。
刘瑾慌张的拉住宋楠道:“宋大人,咱们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宋大人,一会若是咱家被射中一时死不了,还请宋大人给咱家个痛快好么?”
宋楠将一块石头嵌入掩体顶端摆好,皱眉道:“刘公公,这时候你不能说这样的话,你该装作若无其事,你都如此,让皇上心中如何能安?”
刘瑾摇头道:“咱家也不想这样,可是六天了,援兵没影子,水,干粮都快没了,咱们是必死的。”
宋楠喝道:“刘公公,大家努力求生,你却来说丧气话,你若真是不想活了,纵身一跃便能解脱,若还想活下去,便去照顾好不多的食物和清水,将它们移进掩体里,箭支可会射穿水桶的。”
刘瑾张张嘴,知道在这峰顶之上,宋楠是绝对的权威,此时自己什么也不是,叹了口气默默离开。
下边鞑子弓箭手们已经准备就绪,秃猛可一脸铁青的站在寨墙上,对身前一名大嗓门的鞑子兵道:“喊话。”
那鞑子兵深深吸了一口辣的空气,高声朝着烽火台?火台顶扯着嗓子叫道:“明朝小皇帝听着,我鞑靼国达延汗有训诫,教你等洗耳恭听。”
四下里寂静无声,热烘烘的山风从山岭间穿过,一个个小小的旋风裹挟着灰尘枯草剧烈旋转上下翻转,迷人耳目。
烈日下的烽火台顶端,一群皮肤黝黑衣衫褴褛的身影现出身来。
秃猛可眯眼看着峰顶上的一群叫花子一般的人群,他认得出来,中间被众人簇拥的那个个子不高的少年便是大明朝的正德皇帝。这个紧皱眉头的少年皇帝的样子狼狈不堪,脸上斑斑驳驳灰黑点点,不知是伤口还是污浊,身旁的一名老太监举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帐篷布替他遮着毒辣的太阳。
一瞬间,秃猛可的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可一世的自豪感,面对的可是大明朝的皇帝,那是亿万人仰望的天之骄子,他的一句轻轻的话语便可让千万人头颅滚滚,他坐拥中原沃土,手握雄兵百万,正是他和他的祖先们将统治中原膏腴之地的蒙古人驱赶到了寒冷贫瘠的北方。
可正是这尊贵的天之子,如今却是这幅寒酸落魄如丧家之犬的摸样,被自己的雄兵困在这座弹丸烽顶之上,情状比之街头的乞丐尚且不如;若非自己想将其活捉,恐怕他早已死的如同一条野狗一般。
秃猛可嘴角露出微笑,目视峰顶高声大笑,用洪亮的嗓音道:“尊敬的明朝皇帝陛下,大元达延汗秃猛可向你问好。”
正德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周围的众人也默默俯视下边的鞑子兵马,没一个人说话。
秃猛可并不介意对方的沉默,自顾高声道:“本汗不喜废话,如今的情势一目了然,你们坚守峰顶数日,也已经展示了你们的勇气。但本汗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的坚持是徒劳的,若非本汗念及蒙汉之间的情谊,念及皇帝陛下尊贵的身份,没有下达强攻之命,你们怕是一天也坚守不下来。现在本汗的耐心已经被你们消磨殆尽,你们的不识时务也让我数百鞑靼勇士失去了性命,既然你们不懂变通之道,本汗也不会无限制的宽容下去。”
一只飞虫从秃猛可的面前振翅飞过,秃猛可闪电般的伸手一抓,将那飞虫攥在手心中碾压成齑粉。
“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先礼后兵’,本汗自认仁至义尽,所以这是最后的机会,皇帝陛下若是识时务,便需立刻下来归降,本汗保证绝不动皇帝陛下一根毫毛,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蒙汉之间的大事,达成协议之后必会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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