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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苹果)-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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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愕然,看着宋楠出了殿,笑着摇了摇头,刘瑾从暗影中走了出来,边替正德斟酒,便道:“宋大人好像在生气呢,宋大人最近脾气大的很。”

正德冷目看着刘瑾道:“你便是这么背后对你的救命之人议论的?若不是宋楠提醒了朕,你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刘瑾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息怒,奴婢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正德道:“今后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刘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起身来拍了拍手,丝竹之声顿起,一干妖娆舞姬从帐幕后行出,开始翩翩起舞;正德端着酒杯盯着眼前的舞姬们出神,刘瑾凑上来轻声道:“戴铣污蔑皇上之事……”

正德皱眉斥道:“朕在饮酒,你偏来问事,这些事难道还要朕亲自去处理?那要你们这些奴才何用?”

刘瑾连连告罪,退到一边,脸上带着一丝yin冷的笑意。

第二一三章谁是佞臣

第二一三章

夜风凌冽,街道上空无一人,初冬的夜晚寒气逼人,今ri朝中的动荡显然已经影响到了京城百姓,天气冷,人心也是冷的。

宋楠带着护卫队骑马飞奔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直奔大时雍坊李东阳的居所,在李府门前下了马,命人上前敲门。

门上的小洞开了半截,有人露了半张脸jing惕的向外问话:“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晚了来此作甚?”

宋楠上前拱手道:“烦请通报李大人一声,便说锦衣卫北镇抚司副使宋楠求见。”

里边的家人明显有些慌乱,顺着小洞左右看了看,发现宋楠身边站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锦衣卫缇骑,哗啦一声关了门洞,咚咚咚跑去通报了。

宋楠负手站在门阶上,盯着门楼上两只随风飘摇亮光黯淡的灯笼出神,人一倒了霉,连门前的灯笼也显得那么的无jing打采,发出的光晕看上去都很惨淡。

门内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隐隐有人声传来:“老爷老爷,您不能出去啊,锦衣卫来此恐对老爷不利。”

李东阳愤怒的声音传来:“老夫倒要瞧瞧,刘瑾是否要拿了老夫去廷杖,老夫这条命也算是活够了。”

大门哗啦一声打开,李东阳昂首阔步出了门,几名仆役提着灯笼赶紧跟着出来。

“李大人好,下官宋楠有礼了。”宋楠拱手道。

李东阳脸se木然避让一边,冷冷道:“不敢,老夫草民一介,可不敢受宋大人的礼;老夫跟你们走,但莫惊吓我府中妇孺。”

宋楠一愣道:“走?去哪儿?”

李东阳冷笑道:“莫要装蒜了,你不是奉了刘瑾之命来拿老夫的么?老夫虽自认无甚罪过,但你们总有办法弄出些罪名来,别废话了,走。”

李东阳说完举步便往阶下走,宋楠苦笑道:“李大人,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来拿您的,也不是奉了刘瑾之命,下官和刘瑾本不是一路人。”

李东阳冷笑一声打量了宋楠数眼,蔑视的道:“哦?这可奇了,这可是老夫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和刘瑾不是一路人,难道老夫才是?哈哈哈。”

宋楠道:“可否进贵府一叙?站在街上说话不太方便。”

李东阳道:“老夫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若来拿我便请动手,不拿老夫便请离开。”

宋楠正se道:“下官奉皇命而来,李大人当真不愿意和下官一叙?”

“皇命?”

“是,我刚从宫中出来,皇上要下官来见你,有要事相商。”

李东阳将信将疑,想了想道:“既是皇上之命,老夫岂敢不遵,进来。”

李东阳转身进门,宋楠后脚跟上,身后的锦衣卫跟着要进来,宋楠止步转身道:“你们都留在府外,莫惊吓了李大人府上的人。”

跟随宋楠前来的是李大牛和万志王勇等人还待分说,被宋楠以眼神制止,无奈只好止步于门外;李东阳闻言脸se稍霁,淡淡道:“让他们进来,门口围着一大帮锦衣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李东阳犯了什么大罪呢。”

宋楠笑道:“怎么会,不过外边挺冷的,李大牛、万志、王勇,带队呆在院子里,不准随便走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厅。”

三人拱手答应,带队在门边的空地上站立,李府的管家当然也不敢怠慢,沏了热茶和点心送过来,但一干锦衣卫却无一碰一丁点儿,这是万志和王勇养成的规矩,保护大人时绝不分神,也绝不吃任何人的东西,以免发生意外。

李东阳引着宋楠来到花厅中,仆役沏了茶水送上来,宋楠端了茶杯喝了一口,耳听得后堂方向传来隐隐的哭泣之声,李东阳显然也听见了,皱眉招了一名婢女上前喝道:“去叫她们别哭了,老夫还没死呢,真是妇道人家。”

那婢女赶忙去传话,李东阳略带歉疚的看着宋楠道:“家中妻女在后堂哭泣,见笑了。”

宋楠微笑道:“是下官的错,下官不该半夜带着锦衣卫前来,万分抱歉。”

李东阳摆摆手问道:“宋大人奉皇上之命前来,皇上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话说如今我可不是内阁大学士了,草民一介,皇上还会有话跟草民说?”

宋楠放下茶盅笑道:“李大人是朝中廊柱,皇上极为倚重,何必说这些意气话。”

李东阳呵呵而笑,笑声苍凉道:“极为倚重?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宋楠道:“李大人,今ri下官前来便是奉皇命请李大人官复原职的,皇上说了,朝中不可无李大人,外廷还需李大人cao持皇上才会放心。”

李东阳苦笑摇头道:“宋大人,莫来消遣老夫了,老夫算是看透了,我们这些前朝重臣在皇上心目中轻如鸿毛,皇上最喜欢的是刘瑾他们这些投其所好的佞臣,外廷无我李东阳还有他人,这世间没有谁必不可少,老夫清楚的很,你还是说说来此的真实目的。”

宋楠挠头道:“这便是来此的目的啊,皇上请李大人仍旧执掌内阁,今ri之事皇上也是冲动了,现在后悔的紧。”

李东阳蹙眉道:“哦?果然是让我官复原职么?”

宋楠道:“确实如此。”

李东阳道:“然则谢大学士、刘大学士如何?戴铣之事又当如何?”

宋楠想了想道:“李大人,恕我直言,今ri之事外廷的大人们行止也并非完全恰当,诸位大人与联合参劾刘瑾,光此事而言,宋某不敢称对错;但大人们似乎咄咄逼人了些,让人感觉并非仅仅是针对刘瑾,倒是要和皇上较劲了,不知宋某是否猜中了一二呢?”

李东阳冷笑道:“刘瑾不该杀么?八虎盘踞内廷,以刘瑾为首,不思全力辅佐皇上勤于政务,相反却怂恿皇上嘻游废政,在宫中干些出格的事情,简直丢人现眼;八虎不除,朝政难清,皇上也会沉迷于嬉戏之中,这等佞臣我们弹劾之有何过错?”

宋楠道:“下官并非说弹劾的有错,而是你们的方式过于激进,说句实话,刘瑾等人有罪,但并不该死,皇上已经答应将他们遣送南京闲住,你们还是不依不饶;皇上是重感情之人,毕竟身为太子时便只有刘瑾等人伺候,让他下旨诛杀,皇上当然不愿意。然则众大人闹到乾清宫,你们又以辞职相胁迫,细细回想一番,诸位大人的行为当真合适么?”

李东阳皱眉道:“皇上跟你说的这些?”

宋楠道:“皇上没说,这些都是宋某自己看在眼里的,皇上虽年轻,但聪慧过人,他难道看不出来么?”

李东阳冷声道:“那也要看起因如何?不错,老夫等人确有借刘瑾之事jing示皇上之意,那还不是因为皇上行为失当,想想先皇,再看看新皇,简直天壤之别!我等做臣子的有责任让皇上回归正途,这是我们臣子的本分,古往今来,诤言死谏的直臣不知凡几,我大明朝也绝不缺这样的臣子;丢了官又如何?岂能挫了傲骨,磨了锐气。”

宋楠抚掌赞道:“白发依然存傲骨,老夫何无少年狂!可惜无酒,不然便为了李大人这几句话也当浮一大白。”

李东阳冷笑道:“你也莫讥讽我,你这等人是不会懂的。”

宋楠哈哈大笑道:“也许我不懂你说的这些,但我却懂得顾大局识大体。”

李东阳道:“把话说清楚,谁不顾大局,不识大体了?”

宋楠道:“一时之气发泄了虽然很畅快,但今ri之后,外廷必将受到清洗,刘瑾会利用这个机会掌握住外廷,从此大权独揽,这便是你们要达到的目的么?”

李东阳怒道:“这能怪罪我等么?”

宋楠道:“不怪你们难道怪皇上?先皇遗诏命三位大学士顾命,你们便是如此顾命的?进诤言便是直臣便是贤臣?以在下浅见,所谓贤臣便是该审时度势,做那风波浪尖上的舟船之舵,巧妙的规避颠覆之险,保证社稷江山的平稳,这种本事才是真本事。说句李大人不爱听的话,诸位外廷大人便是傲气太重,总想留名青史,不惜罔顾朝廷稳定,可惜这么做青史留名的不多,为后人所诟病的怕是不少。”

李东阳勃然大怒,喝道:“无知小儿,你不过是一弄臣耳,何来资格教训老夫。”

宋楠拍了桌子怒道:“弄臣?下官何时蛊惑皇上做了有违社稷江山之事?我陪皇上打打球,做些有益的游戏也错了么?依着你们的意思,新皇便该像先皇一样每ri辛劳,然后累的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便驾崩不成?你以为先皇开心么?皇上曾跟我提及先皇之事,先皇厌烦透了那种ri子,每ri沉积于琐事之中,受制于你们的各种要求,连嫔妃也不能多要,你们以为是外廷的胜利,殊不知在这种角度上而言,诸位才是佞臣。”

李东阳气的发抖,抄起茶盅砸在地上,茶盅摔得粉碎,破裂之声在静夜里刺耳响亮,惊得锦衣卫们和李府仆役赶紧前来查看,却见李东阳和宋楠跟两只斗鸡一般相互对视,面红耳赤。

第二一四章覆地翻天

第二一四章覆地翻天

第二一四章

宋楠吁了口气拱手道:“或许我今日便不该来劝您,实话告诉你,皇上压根没打算让你回内阁复职,是宋某劝解之后方才派我来请你;既然李大人洁身自好,我宋楠又何必操这份心思;我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罢了,今后刘瑾独大如何行事干我屁事,告辞了。”

宋楠转身便走,李东阳脸上青白一片,突然沉声道:“且慢。”

宋楠停步转身道:“李大人有何见教?”

李东阳道:“要我复职可以,须得让谢公和刘公一同复职。”

宋楠道:“我办不到,没那个本事。”

李东阳道:“那恕我不能从命了,我一人之力难挑重担。”

宋楠冷笑道:“你不愿挑重担,有人愿意挑,那个人便是刘瑾;知道为何你们这边刚刚串联商议好了之后,刘瑾便会得知消息么?那是有人在通风报信,我也不妨把名字告诉你,此人是礼部侍郎焦芳,用不了多久,这人便会入主内阁,你信不信?”

李东阳咬牙骂道:“原来是这个小人,提议的时候他的嗓门最大,不料却早已是刘瑾的走狗;你为何告诉我这些?不怕刘瑾怪罪于你?”

宋楠道:“我当然怕,你们不是说我是刘瑾一党么?扳倒刘瑾之后我不也在名单之列么?当真不可理喻,但凡皇上亲近某人,你们便欲将其扳倒踩到泥地里,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诤言直臣之类的话,真真可笑。”

李东阳忍着气不出声,消息败露之后宋楠必然知道他也在受劾之列,在此情形下便是宋楠展开反击也无可厚非,怪只怪内部出了叛徒,众人又错误估计形势,没有听自己的话及时退让,行动太过强硬,这才引起了皇上的极端反感,事情反倒弄得不可收拾。

“那戴铣之罪可否免除?”

宋楠冷笑道:“免了戴铣之罪,岂不是说刘瑾行刑有过?刘瑾会同意?戴铣太过冲动,虽然我对他的行为表示钦佩,但这便是冲动的代价;不过刘瑾要抄他的家,他的家人我倒是可以想办法保全,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力,毕竟我只是个小脚色,今日之事其实我插不上什么话。”

李东阳哑声道:“最后一个条件,如你所言,刘瑾必会荐人入内阁,我一个人孤掌难鸣,我要荐几人入内阁,皇上若能答应,我便复职。”

宋楠想了想道:“好,这件事皇上应该不会反对,皇上可不傻,他既要用你,不可能不做些妥协,此事你可跟皇上商议,我亦可帮你吹吹风,成与不成,便看造化了。”

李东阳点点头,颓然坐倒在椅子第二一四章覆地翻天

上叹道:“我李东阳从此便要成为他人唾骂的对象了。”

宋楠轻声道:“李大人,你的苦衷我知道,发起此事之后,别人丢官你却留任,自然会受人指谪;但为了朝廷为了皇上,身为臣子便是忍辱一时又当如何?功过只有后人评说,何必在乎眼前的蜚语?”

李东阳摆摆手道:“不用你来教,若非考虑到此节,老夫岂会答应你;你也莫忘了,老夫可不是看了你宋楠的面子,你的为人老夫虽不太了解,但老夫的脾气是,无论是谁,若行止不端,老夫照样弹劾。”

宋楠笑道:“我也没打算高攀李大学士,只盼今后公正对待下官,不要瞎扣帽子便是,我是我,刘瑾是刘瑾,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不屑沦为阉奴走狗;便是你李大学士名满天下,也不要以为我宋楠会依附于你,我有我自己的处事原则,若是李大学士屁股不干净,身为锦衣卫,我照样查你拿你。”

李东阳冷笑数声,高声喝道:“送客。”

宋楠大笑出门,蹄声答答,没于黑暗之中。

……

数日后,正德颁下圣旨,对群臣弹劾刘瑾之事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罢户部尚书韩文,勒少师刘健、少傅谢迁致仕。”同时刘瑾罗列了参与其事的五十三人大名单,称之为五十三人党,全被称为奸臣;凡参与其事之人贬官的贬官,革职的革职,抄家的抄家,无一漏网。

牟斌未能幸免,被刘瑾拉下了指挥使的宝座,因行为逾矩,参与文臣弹劾内廷太监之事被杖责三十,勒令降为北镇抚司百户闲住,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受到牵连的还有南镇抚司镇抚萧琅,但宋楠有言在先,刘瑾倒是卖了宋楠的面子,没有太为难萧琅,萧琅自己也识趣的很,上折子请求致仕归家,倒也免了侮辱。

随后十几日内,政坛格局剧变,忍辱留在内阁的李东阳相继推荐了王鏊、杨廷和入内阁,正德在宋楠的劝说下也同意了李东阳的请求;刘瑾自然不肯示弱,将焦芳推荐接替韩文之职,进户部尚书,并荐入内阁之中,与李东阳分庭抗礼。

锦衣卫内的格局也变动的面目前非,在刘瑾的推荐下,石文义果真升任锦衣卫指挥使之职;而随着萧琅致仕,南镇抚司镇抚空缺,正德下旨让北镇抚司镇抚孙玄接任,而宋楠顺理成章接任北镇抚司镇抚之职。

刘瑾自然对宋楠任北镇抚司之事持赞同态度,他自己玩了小动作让石文义青云直上,让宋楠升任北镇抚司镇抚也是找个平衡,让宋楠不至于恼羞成怒;而北镇抚司不过是锦衣卫衙门辖下,有石文第二一四章覆地翻天

义在手,宋楠也蹦不出什么花样来。

宋楠念及牟斌对自己还算是不错,虽然有始无终,但毕竟没有什么仇怨,就任之后对牟斌依旧尊重,并严令属下之人不准讥笑闲言;但牟斌自己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本是宋楠上官,如今竟然沦落到在宋楠手下为百户,面子上无论如何过不去,索性称病不当差,在家中酗酒浇愁。宋楠也不怪罪,命手下人不准上报,任牟斌自己闲居舔舐伤口。

朝中的大洗牌让人目不暇给,外廷韬光养晦处于重新蓄力之中,勋戚们自然还是忙着捞钱,紧紧抓住军权对内外廷之事保持中立,而得益最大的则是刘瑾等人;斗败外廷文臣让刘瑾气焰更甚,内廷尽在掌握,外廷也能插手,正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于此同时,为了让内外廷官员更加的忌惮,刘瑾毫不手软,对参与其事的各级官员进行进一步的打击,罗列名单张网捕拿,一时间近百官员受牵连,或落马或被贬,均成为刘瑾立威的牺牲品。

有了正德的默许在前,加之文官集团刚刚遭受灭顶打击,刘瑾更是无所顾忌,便是自裁于宫门的戴铣也绝不饶恕,除了加上罪名之外,命石文义抄了戴铣在南京的家,将其家产抄没,家中人也牵连获罪。

正德元年的新年即将到来,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洒下,北京城一片银装素裹,新任北镇抚司镇抚的宋楠过的并不开心,坐在大堂上烤着火沉思。

门外咯吱咯吱踩着雪地的脚步声走近,门前护卫上前查看,却见一名青衣小厮笼着袖子在门口东张西望。

“干什么的?这里是北镇抚司大堂,不得乱闯。”护卫喝道。

那小厮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道:“请问北镇抚司的宋镇抚在不在?这里有封信给他。”

护卫接了信,那小厮扭身便走,护卫将信交给宋楠,宋楠疑惑的拆开来,上面寥寥数行字写道:“宋大人,你答应老夫保全戴铣家人之事可作数否?戴铣独女将被罚入教坊司充入豹房为妓,望宋大人搭救。”

宋楠皱了眉头,想起当日劝说李东阳留任时曾经答应过这件事,再加上在这件事上宋楠自己也耿耿于怀,特别是目睹了刘瑾的一番作为之后,更是觉得当初不该去跟正德说那一番话,也不该帮着刘瑾出主意,虽然为了自保无可厚非,但越呆在这个时代久了,便越沾染了这个时代的某些东西,有些为了小我牺牲大我的想法。

“王勇,备马。”宋楠将信撕碎,他明白李东阳不能出面搭救,因为戴铣已定了罪,谁替他说话刘瑾便会盯上谁,否则凭李东阳的高傲,断不可能求自己去第二一四章覆地翻天

,况李东阳因为留任内阁名声大降,文官们背地里都骂他没骨气,卖朋友云云,李东阳忍气吞声,头发都白了许多,很多事也不能亲自出面了。

“镇抚大人,去哪儿?”

“进宫。”宋楠道。

十几骑沿着清扫干净的街道驰往宫中,乾清宫无人,宋楠知道,正德定然又在西苑豹房了,豹房已经建了起来,只不过刘瑾可不是在里边养豹子,而是搜罗了各色美女,珍禽异兽在其中豢养,尽全力蛊惑正德在此玩乐,正德也是毫无顾忌,每日沉迷于此,乐不思蜀。

豹房内春意融融,外边冰雪皑皑,里边的人个个热的冒汗,正德穿着便衣歪在一只靠枕上端着酒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几名身材婀娜的舞姬,刘瑾在一旁端茶递水殷勤伺候;太监禀报宋楠求见,刘瑾明显的有些不乐,皱眉道:“他来做甚?”

正德摆摆手道:“让他进来,宋楠还是第一次来豹房呢,这般景致如何不让他见识见识。”

刘瑾无奈只得命人请宋楠进来,宋楠一踏入屋内,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和脂粉味熏得气息一窒,皱了眉上前拜见。

正德笑着拍拍身边的蒲团道:“来来,坐下,瞧刘瑾替朕寻的这些舞姬如何?”

宋楠微笑道:“不错,个个是极品。”

刘瑾笑道:“宋大人家中也有几个美貌的小妾,看来也是个风流人物。”

宋楠笑道:“跟这里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了。”

正德笑道:“宋楠要是有兴趣,朕可以赏你几个。你不像刘瑾他们,看着有心却无力。哈哈哈。”

刘瑾郁闷的要死,此生最大憾事不过如此,权势再大也没用,看着美食当前却不能下手,着实痛苦;所以在外宅的中他养的几名美貌姬妾个个被刘瑾变态的折磨的不成人样,这话要是别人说,刘瑾恐怕立刻便要翻脸,可惜皇上调侃他,他却只能赔笑。

宋楠摆手道:“那可不敢,这里都是皇上的人,微臣岂敢夺美;不过有件事我倒想请皇上成全。”

正德笑道:“什么事?看上谁家姑娘了?要不要朕替你做个媒?”

宋楠笑道:“皇上真是慧心,一猜便中,实不相瞒,我心中中意一个人,想请皇上把她赐给微臣,不知是否唐突。”

正德笑道:“良家女子如何能赐?要赐也是赐这里的和宫里的,你刚才又说不要。”

宋楠道:“臣要的那女子听说刚刚被刘公公带来豹房,皇上还没见过面,这就不同了。”

正德道:“哦?有这个人么?”第二一四章覆地翻天

刘瑾道:“宋大人说的是谁?”

宋楠道:“便是犯官戴铣之女,我想要的便是她。”

第二一五章戴素儿

第二一五章

刘瑾眉头皱起道:“宋大人为何对戴铣之女感兴趣?莫非是旧相识不成?”

正德也疑惑的看着宋楠,戴铣是罪臣,若是旧相识,莫非两人之间有何瓜葛不成?

宋楠笑道:“倒不是旧相识,只是我曾无意间读过一首小词,便是戴铣之女所做,文辞清丽淡雅,颇有韵味;我虽是个落第秀才,文采上不甚了了,但我毕竟也读了十年书,对诗文写的好的人自然很是佩服;这一次戴铣获罪,我听说此女将被充入教坊司中为妓,于是便……便……嘿嘿……”

正德哈哈大笑道:“便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是么?朕明白你的心思,定是因此女有才,以前自然是没机会接触,这一回机会来了,所以便来求朕了是么?”

宋楠笑道:“皇上面前,臣的心思已被一览无余。”

刘瑾忽然道:“不知这女子作的是哪一首小词呢?”

宋楠腹中大骂,刘瑾这是在故意探听自己是否是信口开河,于是昂首想了想道:“刘公公莫非也是读书人?对诗文也颇感兴趣?”

刘瑾道:“本来没有,但听宋大人这么一说,咱家忽然有了点兴趣,咱家倒想知道,这女子做的什么好词让宋大人过目不忘。”

宋楠从蒲团上站起身来道:“此词我记的很清楚,既然刘公公要听,便背诵一遍也无妨。”

正德笑道:“不会是‘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吧,哈哈,哈哈。”

宋楠哈哈大笑道:“那是臣的胡编乱造,皇上倒是记得清楚。”

正德笑道:“宋楠,你太坏了,当初朕还不懂其意,如今可是比谁都懂了。”

宋楠不欲跟正德扯这些,笑了笑挥手叫停了歌舞的喧闹,负手踱步吟道:“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斜阳,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著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宋楠吟罢,刘瑾不知所以,皱眉道:“咿咿呀呀的写的什么东西,咱家怎么一句听不懂?”

正德却陷入痴迷,斥道:“你不懂不许胡言乱语,没得坏了朕的心情。”

刘瑾红了脸闭口不言,却听正德道:“好词好词,只是过于悲清,这果真是那戴铣之女所作?”

宋楠微笑道:“确实如此,叫做《咏寒柳》,词虽凄清,但却端丽,特别是出自女子之手,更是难得。”

正德笑道:“果然是才女,但朕听说才女多丑女,若是个黑胖的女夜叉,?叉,你也要么?”

宋楠笑道:“皇上,臣要此女可不是为了私欲,跟她聊聊诗文也是一件快事。”

正德拍了大腿道:“好,便将此女赐予你为奴便是,戴铣虽有罪过,此女亦入奴籍,赐予你为奴,或好过放在教坊司,朕准了。”

宋楠大喜道:“多谢皇上恩准。”

正德转头问刘瑾道:“此女现在何处?教坊司么?”

刘瑾低声道:“昨日刚入豹房中,皇上您当真要赐给宋楠么?”

正德道:“怎么,不可么?”

刘瑾看了宋楠一眼,附在正德耳边低声说道:“皇上,此女貌若天仙,年华正好,奴婢原本是将她充入豹房供皇上享用的。”

正德一愣道:“貌若天仙?跟豹房后宫内女子比起来如何?”

刘瑾咂嘴道:“三千粉黛无一可及。”

正德睁大眼睛道:“这么夸张?”

刘瑾道:“否则奴婢何必将一名犯官之女充入豹房?正是因为此女貌美。”

正德愕然,半晌道:“带出来见见。”

刘瑾点头称是,转身吩咐一名女官去将戴铣之女带出来见驾,宋楠听着刘瑾在正德耳边嘀嘀咕咕的说话,心头有一丝不祥之感,心中怒骂刘瑾已经和自己越行越远,如此小事上都想办法刁难,可见其内心对自己已经殊无善意。

暖舍外传来女官的呵斥声:“要见皇上了,哭丧着脸作甚?若是让皇上不开心,仔细你的皮。”

众人往门口看去,但见帘幕掀开,女官引着一名女子款款而至,那女子一袭素雅长裙,低垂着头颅,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乌云一般的发髻盘绕在头顶,发髻上戴着一朵白色的绢花。

“皇上,戴铣之女带到。”女官笑盈盈的施礼,转头向那女子呵斥道:“还不给皇上行礼?”

那女子无声下拜,身如弱柳一般摇摇欲坠。

正德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眼光朝面前的三人一扫,随即垂下眼帘;只这一瞥之间,宋楠便从那眼神中感到了无尽的恨意,心头不禁一颤。

正德吸了口气,心头真的后悔了,这女子身材修长合度,眉如远山,目如秋水,红唇琼鼻,雪肤冰肌,虽不施粉黛,面目平静愁苦,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绝美的气质,特别是眉间一点朱砂红痣,更显得绝美之外更加性感,正是那种一眼看到便想搂在怀中轻怜密爱的类型。

刘瑾的话不是假话,此女当真貌若天仙!后宫佳丽三千无一人能及,她往这豹房中一站,两旁的舞姬和宫女顿时一个个成了面目可憎的庸脂俗粉。

正德目瞪口呆了半晌,咂嘴问道:“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垂着眼帘,轻声道:“奴家戴素儿。”

“素儿,月容花貌,素雅如仙,倒也般配。”正德点头道。

刘瑾忽道:“戴素儿,见皇上为何不上妆容,身着素服?你头上别的为何是白花?想触皇上的霉头不成?谁给她换的衣服?”

女官慌忙上前跪倒道:“刘公公息怒,这女子倔强的很,昨日来了之后便不吃不喝,不愿梳洗打扮,本来奴婢们准备了衣服和首饰,可是她死活不穿;奴婢们不想在没见皇上之前便打罚她,所以才……”

刘瑾喝道:“不懂规矩的东西,扒了她的素服,换上大红罩衣,化化妆,戴上首饰。”

女官忙答应,连声招呼一旁当值的几名宫女上前来帮忙,那女子后退几步,躲避着女官们的抓拿,美目中愤怒的泪水已经开始凝结。

正德不以为意,宋楠却看不下去了,喝道:“都退下,御驾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刘瑾道:“宋大人,这可是内廷的规矩,此女已经犯了规矩了。”

宋楠皱眉道:“这女子不过是为父戴孝罢了,戴铣虽为罪臣,但父死女孝本是人伦之常,难道这也不合规矩么?皇上您给评评理。”

正德笑道:“说的是,倒是个孝女,也算不得什么,便不要换了。”

刘瑾恨恨瞪了宋楠一眼,俯身在正德耳边轻声道:“皇上,您是否真的要将此女赐予宋大人呢?这般容貌身段,很是难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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