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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苹果)-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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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亨提着茶盅的盖子歪头问道:“谁?”

罗芳道:“太子殿下。”

范亨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皱眉道:“真的看见太子了?”

罗芳道:“千真万确,太子由身边的刘瑾和张永两人陪着偷偷溜出宫去逛街,被咱们一个密探给发现了。”

范亨道:“你怎知他是偷偷出宫?”

罗芳道:“这不明摆着么,刘瑾那小子眼睛尖,嗅到有密探跟随便赶紧带着太子躲了起来,这不是欲盖弥彰么?刚才您老人家没回来的时候,我便去宫里打听了,太子爷压根没跟内务府提及出宫之事,太子这是瞒着内务府和皇上偷偷出宫玩耍呢。”

范亨神情兴奋起来,道:“好好好,这是好事啊,本督正对太子身边的那几个家伙不满,自以为伺候储君便目空一切,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还四下造咱们的谣,这一回他们怂恿太子出宫玩乐的罪责是跑不了;你们当场戳穿了他们的身份了么?刘瑾张永拿起来了没?”

罗芳喟然一叹,瘫坐在地上。

范亨愕然道:“怎么?”

罗芳哭丧着脸将遇到太子之后紧接着带人去搜,然后遇到宋楠阻拦的事情说了一遍,咬牙道:“不是这个宋楠从中作梗,这件差事属下办的妥妥当当的,可现在,忙活了半晌,太子和刘瑾张永早已回宫了,咱们连面都没照,压根没法拿此事说话了。”

范亨气的一脚踢翻了凳子,伸手横扫,将桌上的茶盅扫落地上,摔得粉碎。

“又是宋楠,竖子实在可恶,三番几次与我东厂作对,着实可恼。”

大厅中的几名番子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督主雷霆之怒,绝不可此时招惹,哪怕是在这时不小心放了个屁,也有性命之忧。

罗芳小心翼翼的道:“还有呢,那宋楠压根就没伤,牟斌那日根本就是在欺骗督主,他锦衣卫这是想要跟咱们东厂掰掰手腕了,督主,这事儿咱们可不能怂啊,十几年来,咱们东厂可是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锦衣卫想翻身骑在咱们头上,那可不成。”

范亨一拍桌子怒骂道:“休想,凭他牟斌还能反了天不成?之前都服服帖帖的,自从正南坊出了那档子事之后,现在越发的嚣张的不成样子了,明日我要在皇上面前给他加加杠子,让他舒坦舒坦。”

罗芳磕了个头道:“督主,皇上恐怕轻易不会表态,要属下说,目前情势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个宋楠,坏了督主的大事,督主岂能容他逍遥,属下认为,对这种人应该杀一儆百。”

范亨一怔道:“你是说……”伸手做了个杀头的姿势。

罗芳低声道:“属下正是这么想,您想,整个锦衣卫衙门现在蠢蠢欲动,还不是因为这个宋楠挑起了事端,督主又看着厂卫一家的面子未予深究,锦衣卫衙门的那些家伙便以为咱们软弱;只要宰了这小子,哪怕是弄得他半身残疾,聪明人自会知道害怕,牟斌还敢再嚣张么?”

范亨皱紧眉头道:“可是,宋楠毕竟是锦衣卫的人,而且是个副千户,他要是出事,牟斌第一个便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到时候怕是要严查此事……”

罗芳道:“只要手脚干净,不留痕迹,怕他查怎地?督主若是放心属下,属下便亲自去办,一定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叫那宋楠死的无声无息。”

范亨咬咬牙缓缓点头道:“好,果然本督没有看错你,你比那田规更能干事,只是一定要不留痕迹;这件事只有你我两人知晓,出了事……”

罗芳道:“不,此事只有属下一人知道,数月内宋楠要是还活着,或者是属下手脚不干净惹来麻烦,便请督主逢年过节给属下的老母送些活命银子,属下在泉下定感谢督主大恩。”

罗芳的意思很明显,杀不了宋楠,或者是露出了马脚,他便自杀自己替范亨灭口,这是表示此事绝不会连累到范亨身上。

范亨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拍拍罗芳的肩膀长叹一声道:“好,本督相信你定会成功。”

罗芳道:“谢督主信任。”

范亨一摆手高声道:“来人,后衙摆酒,本督和罗百户喝上一杯。”

罗芳愕然道:“罗百户?”

范亨呵呵笑道:“从此刻起,你便是我东厂缇骑理刑百户了,等你差事办好后,正西坊、正南坊、正东坊、宣南坊这四大坊的人手便归你调度了。”

罗芳脸色惊喜,刚刚站起身子,又不由自主的跪倒下去,连磕了十几个头,涕泪横流的连声感谢督主的知遇之恩、提拔之德。

……

宋楠雇了辆马车赶回正南坊,先去衙门里转了一趟,四名正西坊一游的旗校还在等着宋楠回来禀报消息,这四名锦衣卫穿着宋家铺子里的伙计衣服和宋楠的棉长衫挤在马车里刚到正西坊不久,马车立刻便被盯上了,番子们也没敢立刻动手,一直等到人手聚拢了有二十多人,这才在僻静的胡同口堵住了马车。

结果自然是个大笑话,四人擎出锦衣卫的腰牌,申明是锦衣卫乔装办事,众番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四人却又不依不饶,非要外边围堵的众番子亮明身份,并且随他们去正南坊衙门向上官解释身份泄露,事情办不成的原因,让众番子懊恼不已。

幸而宋楠交代他们要见好就收,惹毛了番子们搞不好真要吃亏,缠杂了一会儿之后,四人这才骂骂咧咧的钻回车子里回转,而东厂的人不久也明白过来,这是宋楠的障眼法,想再寻他们的晦气的时候,他们已经沿着正西坊兜了一圈,回到了衙门里。

宋楠大笑不已,这一下午遛狗遛的既紧张又刺激,简直堪比警匪片,当下宽慰四人几句,叮嘱他们不要多言,拿了几两银子给几人喝酒,并安排人去库房领了四套全新的锦衣卫罩甲发给四人,才心满意足的走人。

回到家中,天已经全黑了,远远便看见院子门口的红灯笼下,叶芳姑和陆青璃两姐妹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宋楠心头一热,忙挥手招呼,两姐妹迎上前来,宋楠不顾两女的扭捏反对,伸手左拥右抱,搂着她们的肩膀进门。

第一一七章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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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芳姑相中的大宅院紧临菜市大街南口,房舍清幽雅静,周围树木葱郁,很难得的一个地方;宋楠本来并不打算亲自来看,但叶芳姑希望宋楠能把把关,再说宋楠在家休息,左右无事,所以便点头答应了。

翌日上午,宋楠和宋母一起带着叶芳姑陆青璃两姐妹前往这所宅院看看情形,到了地方,众人四下里看了个遍,均觉的非常的满意;宅院前后两套四合院相连,正好是内外宅的格局,前后各有十几间房舍,以宋家如今的人口来算,那是绝对够住了,便是李大牛从蔚州将父母接来同住也是绰绰有余。

陆青璃边看边叽叽喳喳的指指点点,兴高采烈的道:“买下这宅子,再添几个仆役丫鬟马夫厨娘,咱们便是大户人家啦。”

宋楠笑道:“咱们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啊,你到现在还不这么认为?”

陆青璃嘻嘻笑道:“大户是大户,只是有些寒酸,有了宅子之后便不同啦。”

宋楠哈哈大笑,站在后院院子里看着四方的房舍问道:“买了这宅子,娘还住北边的厢房,芳姑和青璃住哪边?”

叶芳姑笑而不答,陆青璃眨巴着眼道:“宋大哥住哪一间?”

宋楠笑道:“我是问你,怎地你反倒问我了。”

陆青璃道:“你住哪边,我和表姐便住在旁边,紧挨着。”

叶芳姑面色绯红,啐道:“胡说。”

宋母呵呵笑道:“青璃说的对,当然要住在一起,楠儿,娘想着,这宅子买下来之后,你和叶姑娘还有陆姑娘就赶紧把事儿办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于两位姑娘家名声有污。”

宋楠笑嘻嘻的答应,叶芳姑若有所思,陆青璃则嗔怪撒娇不已。

宋楠见大家都很满意,便转头寻远远跟随陪同看宅子的主人,却见那宅子的主妇正站在牡丹花坛边偷偷的抹泪,忙让叶芳姑去问问怎么回事。

叶芳姑来到那妇人身边,那妇人赶紧抹泪万福,叶芳姑也福了福回礼,问道:“大嫂,怎地突然伤心起来了?是舍不得这宅院么?”

那妇人勉强笑道:“叫姑娘见笑了,只是见你们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勾起了伤心往事罢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叶芳姑道:“大嫂,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那妇人叹道:“当初奴家随夫君进京城之时,家中商铺繁荣,日进斗金,也是蒸蒸日上的情形;谁能想到,先夫一病归去,留下我孤儿寡母,最后还要卖了这宅院度日,故而心中生出伤感……对不住,奴家不该这样,坏了诸位的心情了。”

叶芳姑被她触动心事,跟着也落下眼泪,自己也是曾经在幸福之中无忧无虑,后来天降不测家破人亡,成了在外流浪的孤魂野鬼,但和眼前的妇人比起来,自己算是极为幸运了,因为遇到了宋楠。

那妇人见惹得叶芳姑落泪,连声的告罪,掏了丝帕给叶芳姑拭泪,两人期期艾艾各怀心事,相互安慰。

宋楠看的发愣,扶着宋母走过来,两个悲戚的女子惊觉失态,忙拭泪止住。

“怎么了?”宋楠问道。

叶芳姑将那妇人的话说了一遍,宋楠等人听着心头也颇为悱恻,人世间的兴衰罔替本就难以预料,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兴兴衰衰,起起落落,有几人能预见命运这个东西?自己就算身份和这年代的人有所不同,也不知道明日的命运,唯一能做的便是把握现在,努力奋进罢了,至于结局如何,宋楠压根不会去想,也想不明白。

“这位大嫂,莫伤心了,宅子五千两我们一两银子也不还价,听说你家中还有个小公子,这五千两银子也足以保证你母子富足一生,买处小宅院,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也好;这宅子卖了也好,睹物思人,徒生许多悲伤。”宋楠劝解道。

那妇人点头道:“公子说的是,你们决定要了这宅子了么?要是决定了,奴家便请了中人立下契约,咱们选个日子过了契约便罢。”

宋楠看了看叶芳姑等人,众人却都等着他下决定,宋楠笑道:“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我命人马上去取银票,你寻人做中人,咱们今日便立契。”

那妇人愕然道:“这么快?我们可还没寻到住处呢。”

宋楠道:“无妨,三日后你们再搬走好了,我先买下来,搬进来前还要先整修一番,也不急着进来住。”

那妇人连声道谢,告罪一声,出去寻中人准备立契约,宋楠让陆青璃陪着宋母坐车回家,顺道将家中的银票带来交割,众人走后,宋楠问叶芳姑道:“那日我让你寻个道士来看看风水,可寻到了么?”

叶芳姑道:“忠叔在玉虚观里寻了个师父,据说有些本事,要不我去请他来看看?”

宋楠点头道:“虽则我不信鬼神之说,但这房子里毕竟兴衰交替,还死了人,总是要看一看才心安。”

叶芳姑道:“是呢,刚才那房主说话的时候,我见伯母的脸色不太高兴,恐怕是有些嫌弃了,定是见大家满意,这才忍住没说。”

宋楠道:“恐怕是这样,你去请,我立契约,咱们今日将此事搞定,明日请了工匠来整修几日,蔚州大牛一家恐怕不几日就要到了,正好合住。”

当下几人分头办事,陆青璃带来五千两银票和房主交接立下契约。

中午日光正盛之时,一名麻衣老道随着叶芳姑来到宅中,驱邪辟鬼要在中午阳气最旺之时,那老道在宅子里里外外折腾了好大一会,这才来到前厅坐下。

宋楠等人围拢上去问究竟,那道长闭目不答,只伸出三个手指头来,众人不解,还是陆青璃伶俐,听得书多了,好像明白道长的用意,于是拿了三两银子放在道长身边。

道长微睁双目看了那银子,旋即闭目仍旧伸出三个手指头。

陆青璃嘀咕着一狠心拿出三十两银子种种往桌上一丢,道长漫不经心的伸手掂了掂,迅速陇入怀中,咳嗽一声开口道:“驱鬼辟魔乃我道门中人本分,几位居士大可不必客气。”

陆青璃嘟囔小声道:“拿了银子才叫人家不用客气,真是虚伪。”

宋楠笑道:“道长可曾看出端倪来了?”

道人神秘一笑,道:“宅子也算是平安,只是有几处妨害风水,可大可小,大则血光重病之灾,小则鸡毛蒜皮之忧。”

宋楠肚中暗骂:“这他妈要你说?所有的可能都被你说完了。”

道长用拂尘往院中一指道:“院中石磨位置正对中庭,此乃碾压风水之虞,须得挪位让方;贵宅门外正对门缝有一株大枣树,此也是压迫风水之处,须得连根刨除。”

陆青璃忍不住道:“就这些?”

道长微笑道:“最重要的一处便是后进庭院中的花坛,上植有两株牡丹花树,此两株牡丹上怨气纠结,贫道以为是死去之人恋栈不去盘旋纠结所致,故需的连根铲除。”

道长话音一落,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道:“那怎么成。”

叶芳姑道:“我对那两株繁茂的牡丹最是满意,京城养牡丹殊不容易呢。”

陆青璃道:“是啊,那两株牡丹看着很让人喜欢呢。”

宋楠也道:“牡丹不是主富贵之相么?怎地道长跟民间的说法不一呢?”

那道长面色略有慌张,佯怒道:“贫道言尽于此,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愿不愿照做,那是居士们的自家事,无量寿佛,贫道告辞。”

说罢提着银子,抓取拂尘,慌慌张张的走了。

“呸,满嘴胡言的牛鼻子。”陆青璃冲他的背影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那妇人本神情不定的站在一旁,此刻才走近轻声道:“宋公子,那两株牡丹是奴家和亡夫亲手所植,那道长说的亡人怨气纠结于此,奴家倒是有点相信,要不你们便将它挖出来,奴家带着走便成了。”

陆青璃叫道:“凭什么,这牡丹花现在可是我们家的。”

那妇人神情一黯,低头不语。

宋楠道:“青璃,不要这么没规矩,大嫂也是好意,芳姑,你说呢?”

叶芳姑道:“我不知道,这等事谁敢保证?若真是牡丹花碍了风水,便刨了去也行。”

宋楠看出叶芳姑和陆青璃脸上的失望,笑道:“算了,这牛鼻子就是个大骗子,留着吧,我也挺喜欢那两株花的。”

叶芳姑和陆青璃均面露喜色,窃喜郎君知趣知心。

第一一八章乡亲

第一一八章

宅子买下之后,宋家便请了工匠对宅子进行修葺,平整场地,粉刷装修,补漏除杂,数日之后,宅院焕然一新;那原房主的母子两人倒也贤良,第二日便寻了住处搬了出去。

门外的大枣树被连根刨除,外边院子里的大石磨子也被移到了边角处,另新添置了全新的家具用具,将原主人留下的大部分物事清除出去卖的卖送的送烧的烧。

那两株牡丹得以幸存保留,但有心的叶芳姑还是剪了条红布扎在枝头上用来辟邪。

有了这座大宅院之后,宋楠跟家中众人一样都心情舒畅,在京城有了房子,便觉得有了归属感,租住在那四合院中,逼仄不说,每月还有房东来收房租,心中总是有些忐忑不能安心。

但几下里用度也几乎用光了宋家的所有积蓄,四个铺子生意虽好,每日约莫有五六百两的纯利进账,但开业不过四五个月,赚的又投入了一部分,伙计店面本钱税金等等全部算下来,也不过积蓄了一万六千两银子,花在这所宅院上便近六千两,又租了南边偏僻处的荒废大院子,添置了十几台烤炉,还给小公爷八千两本金,再送了江彬一千两的贺礼,平日里宋楠花起钱来也不留手;这一万多两银子就这么如流水般的干干净净。

陆青璃拿着空空如也的银票盒子给宋楠看时,宋楠哈哈大笑不已。

陆青璃道:“宋大哥,你还笑呢,钱都花完了,就剩下几百两了,铺子里还有一千两又不能动,咱们没钱花了。”

宋楠笑道:“赚钱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花的痛快么?几个月花了一万多两银子,咱家这回算不算大户了?”

陆青璃撅嘴道:“没钱了,宅子里还有许多地方不满意呢,马上大牛哥带人从蔚州赶来又要安家费,还要雇人手,可怎么办?”

宋楠笑道:“你担心什么,那能要几个钱?铺子每日进几百两,还不够花么?放心吧,钱有的挣,只要人不趴下便成。”

陆青璃语塞,既然宋大哥都不担心,自己还担心什么?只是一下子一万多两银子没了,心中着实的肉痛。相比以前,自己和姐姐一个月都花不了二两银子的日子,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过的;现在自己和姐姐手上的一只玉镯子都够以前活一年的了。

眨眼间,十日休假时间过去,宋楠重回锦衣卫衙门做事,众百户见到宋楠自然是问东问西,将那日宋楠的无畏行为吹捧的天上少有地下全无。

彭万里也着意关照了宋楠几句,不过宋楠对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次连其他坊间的千户都送来了慰问的礼金,身为正南坊千户,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彭万里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宋楠可不信他拿不出几十两银子来,自己也不缺他这几十两银子的礼金,只是觉得此人心机过于深邃,或者说是谨慎过头;刻意的跟自己保持距离,便仿佛沾上自己,今后便有什么霉运一般。既然如此,宋楠自然不会强求,这种人明哲保身,自以为左右逢源,殊不知无论是何种冲突之中,最招人恨的反倒是无立场的墙头草,他这一辈子,千户之职恐怕就算是到了头了,再想寸进却难了。

‘养伤’告假的这几日里,坊间倒也清闲,宋楠最想知道的是东厂番子们的反应,结果一问之下,却大跌眼镜,坊间的东厂番子和密探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也不冒头,更不惹事,好像乖了许多。

宋楠虽觉奇怪,但也没多想;重回衙门,每日带人东逛逛,西跑跑,倒也悠闲自在,时不时的往城管大队的驻地跑,约束这帮家伙们好生的办事,毕竟自己每个月可是要掏几百两银子花在这些人身上。

唯一让宋楠觉得有些尴尬的是,每次去城管大队驻地,总是能见到小郡主的身影,这妮子也不知怎么了,好好的公爷府不待,偏偏喜欢耗在城管大队的驻地,每日操练鞭打这些家伙们,弄得怨声载道,还单独弄了间房舍,早出晚归,把这里都当成公爷府了。

头一回宋楠见到她,还为当日的事情向她说了几句好话,小郡主也没说什么,只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当日也冲动了些,双方都有错,两下里扯平了。

小郡主平淡的态度,倒让宋楠心里颇不是滋味,说不出的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似乎小郡主不再粘着自己,倒好像失去了点什么;不过宋楠很快释然,嘲笑自己变得太过敏感,遂将此事抛诸脑后。

十月十八,李大牛带着一大帮子蔚州父老终于到了京城,除了李家老两口之外,还有原来小石桥的七八家邻家夫妻,外加沾亲带故的几名老实后生;宋楠喜出望外,安顿好众人住下,当晚请了众乡亲在酒楼大吃一顿,又请众乡亲参观自家宅院,顿时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宋家哥儿,你这是发了大财啊,这么大的宅子,恐怕没个几百两银子拿不下吧。”邻人方大叔张着嘴巴问道。

宋楠笑道:“五千两。”

“我的个天爷啊。”众人差点晕去,五千两银子,这一辈子也赚不到这许多钱呢。

许多人心道:宋家哥儿居然花了这么多银子买了这个宅子,却不去放高利贷,当真可惜!若是放利钱,一辈子吃利钱便可顿顿鸡鸭鱼肉,小哥儿虽有钱这笔帐可算的不精。

众人议论纷纷,羡慕不已,同时也认为,小哥儿这宅子定是被人蒙了,在蔚州这样的宅子顶多八百两,宋小哥儿吃了五倍的亏,今后既然在宋家做事,这方面可要帮宋小哥把把关。

宋母全程笑的合不拢嘴,本就是乡里乡亲的,在一起住了五六年,各家都熟络的很,宋母来到京城也思念蔚州的紧,这回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乡邻来家中做事,自然心情大畅。

“楠儿啊,乡邻的叔叔婶婶伯伯大娘们来到京城,除了吃穿用度要照顾好之外,工钱可不能少了,否则我可不依。”

宋楠忙道:“放心吧娘,怎可亏待他们,不但不亏待,工钱还要比在京城雇的人高呢,别人二两一个月,咱们蔚州乡亲每月三两,吃住全包。”

众乡邻先是惊愕,继而鼓掌欢庆,连称宋家哥儿仗义,一名妇人笑的流眼泪,拉着宋楠的胳膊道:“好哥儿,不枉婶子当年还偷偷塞给你鸡蛋吃,我家狗儿都吃不到,你小时候瘦的跟小鸡子一般,婶婶心疼啊。”

另一名妇人也道:“是啊,哥儿记得么,你十岁那年,天天赖在我家炕上,尿湿了几床被子呢。”

宋楠尴尬欲死,边答应边求救般的看着叶芳姑萍儿等人,却见这帮没义气的个个捂嘴偷笑不已,十足的幸灾乐祸。

还是大牛看不下去了,上前替宋楠解了围道:“各位婶婶大伯,楠哥儿现在可是京城大官儿,以前的那些事提他作甚?咱们来之前可说好了,吃喝工钱都好说,都是自家人,可大家要上心替楠哥儿在生意上担当;楠哥儿公务忙,诸位可不要让楠哥儿分心。”

众人这才收敛,纷纷道:“那还用说,瞧好吧。”

当下宋楠趁热打铁,十几个男的自然是去烤炉房做事,派了两个妇人去烧煮饭食,其余的五六名妇人便留在宅中做事,烧煮清扫栽花植树都是些轻巧活儿,最重要的是,宋母能有原来的乡邻作伴,少了许多的空虚苦闷。

众人被送回住处安歇之后,宋楠才有机会问蔚州的情形,李大牛详详细细的将去蔚州的经历告知宋楠。

宋楠离开蔚州之后,不久便有新来的蔚州卫指挥使到任,这人是个科举出身的文官,不懂武备,为人虽然有些酸腐,但却并不愚蠢,军务上跟江彬也是客客气气的商量,江彬实际上便成了蔚州卫的实际掌权者;蔚州北的十几处寨堡在大捷之后不久便开始了重建,到今年的五月已经全部重建完成,而江彬也被提拔为蔚州指挥使同知,自然是借了牟斌之力。

当初宋楠被牟斌强拉进锦衣卫,江彬想清楚了要攀上牟斌的关系,不仅不反对,反而极力的支持,不得不说这步棋走的高明,也很快得到了回报。

“楠哥儿,江大人给你带了回信,也带回了不少礼物,这回乡邻们随我赴京的官府路条还是江大人帮着张罗的呢,对我也是极为客气。”

李大牛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了回信交给宋楠,还有两张银票,宋楠一看,竟然是两张一千两的。

“这是怎么回事。”宋楠指着银票道。

“江大人说了,他升官你送礼,你升了副千户他自然也要送礼,你送一千两,他回两千两,他说这一招还是在蔚州跟你学的呢。”

宋楠无语了,眼前浮现出江彬黝黑的面庞来,若说之前跟江彬之间还有相互利用的成分,在经历斗王旦以及共御鞑子兵之后,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相当真诚的兄弟情分在内了。

宋楠扯开信封拿出江彬的信展开,上边横插竖舞的写着寥寥数行大字,像极了江彬的作风:“宋兄弟,哥哥收到你的信了,听说你升了副千户,哥哥心里很是高兴,连干了几碗酒,差点喝醉了。当哥哥的嘴笨,写不出什么话来,送上两千两贺礼,外加一匹缴获的鞑子好马恭贺兄弟荣升。宋兄弟好好干,咱哥儿俩都要加油,哥哥可记着你临走的那句话呢,什么时候咱们京城见面,喝个三天三夜。”

宋楠微笑将信放下,吁了口气看着烛火呆呆出神。

第一一九章暗算

第一一九章

正南坊中的平静当然是假象,那是罗芳刻意约束手下的结果;在宋家忙着购房雇人热火朝天的时候,罗芳一天也没闲着,他在暗中窥伺宋楠的行踪和习惯,便于实施对宋楠的报复计划。

作为众多东厂番役中的一个,罗芳能脱颖而出,除了他善于揣摩上官的心思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有几分小精明,无论办什么差事,罗芳都前思后想,自以为考虑周详了才会下手。

这也是他从锦衣卫被调入东厂为番役五年中从未受到任何案件牵连的原因,很多跟他同一时期进入东厂的人,如今还在东厂的寥寥无几,不是错啃了硬骨头,便是麻痹大意被人反咬。

罗芳想的很明白,东厂番子这个身份自然可以凭之呼风唤雨,但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朝中官员巴不得抓住他们的痛脚加以压制,东厂可恨众人皆知,对百官而言,东厂密探堪比毒蛇,而百官也不是吃素的,抓到痛脚也会往死里整。

很多人便是洋洋自得之际,忽然发现形势逆转,事情棘手之时范亨自然会一推了之,将这些人归咎为自作主张,于是莫名其妙的当了替罪羔羊。

在宋楠一事上,罗芳当然也要好生的考虑好再下手,宋楠是一定要除的,这是罗芳接手正南坊的役长位置时便想好了的,说来说去,打死狗没什么意思,也显不出本事;这宋楠打得田规一伙人抱头鼠窜,又弄得范亨没脾气,自己在这个时候来到正南坊正是个好机会,只要斗倒宋楠扳回局面来,自己在范亨心中的地位自然直线飙升。

所谓升官之道,不就是博上官欢心,投其所好,挠其痒处么。

罗芳制订了好几套办法,总结起来无外乎明杀和暗杀两种,明杀便是利用宋楠的不备,在光天化日之下伺机当街除去,这种方法倒是很解气,但很快被罗芳否决。

且不说宋楠出门在街上行走都带着几名旗校同行,这种明杀的成功率堪忧,就算是能杀死宋楠,这件事也必将闹得沸沸扬扬;一名堂堂锦衣卫副千户在大街上被人围杀,朝廷上下肯定震惊不已;这可是在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那里必瞒不过,有司必会拼了命的查凶;而这种杀人的办法人手要多,不利于事后保密,最终必会被查的露了马脚;到那时自己也跟着麻烦,范亨那里可是拍了胸脯以死明志的。

然则只能暗中进行,罗芳想过带人潜入宋家晚间行刺,可问题是,宋楠身边的那个女子武艺不知深浅,还有个叫李大牛的锦衣卫小旗住在宋家,这么一来势必要多带人手侵入,这岂不是又闹得跟明杀一样的麻烦。

思来想去,入宅行刺这一办法也被暂时排除。

罗芳并不着急,以他的经验,总有机会下手,宋楠又不是什么一品大员、皇亲国戚,不可能身边永远都有人手随行,只是自己没发现机会罢了。

在暗查十几日后,罗芳终于发现宋楠一个生活规律,那就是,宋楠每隔几日便会去正南坊锦衣卫衙门邻街的猫耳朵胡同的一家小酒楼去吃饭,这家酒楼的糖醋黄河大鲤鱼比较有名,宋楠每次去必点一条;而正因为这鲤鱼要从数百里外运来,所以并不常备,每有新鲜鲤鱼到货,店家必会派人去锦衣卫衙门知会一声,宋楠当日中午必会欣然前往。

获知这个消息之后,罗芳既喜又忧。

喜的是,宋楠每次去吃饭的时候大多是孤身一人,偶尔带一两名旗校跟随,看得出,这个宋楠是在享受这几天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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