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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苹果)-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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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翻翻白眼道:“现在可要靠你了,带人去捣毁了炮弹,那些炮弹都有引信的,点着了几颗便会连环爆炸,大功便告成了。我带十名弟兄给你们打掩护,你带人从后方绕下山坡,手脚麻利些。”
王勇点头应诺,摆手招呼三十多名亲卫跟着自己往北边的暗影里摸去,宋楠见他们消失在阴影里,这才招呼身边十几名亲卫从箩筐底下将火铳枪取出上膛。
就在宋楠要下令摸往平地处的时候,猛听得山下传来喧哗之声,一条火把的长龙从山下直冲而上,风声中传来高呼之声:“有明军奸细混入,上面的人小心。”
宋楠一惊,暗叫:“糟了。”
第七二三章苦战
数千鞑子兵气急败坏的正往山上赶来,他们发现了宋楠等人的身份,因为被杀的几十名鞑子的尸体被一名夜尿的鞑子无意间发觉,又在帐幕之中发现不见了烧好的饭食和笸箩等物,一路追问下来,才知道有一伙人已经混迹入军营之中。说是给神鹰炮营送夜宵,其目的不言而喻,这才迅速追上山来。
山上之事却已是箭在弦上,宋楠从腰间抽出双火铳,低喝道:“不管了,冲上去,今日无论如何要毁了这大炮。”
身边叶芳姑拔出短剑,知道已经陷入了绝地之中,多言已是无益,决意拼死保护宋楠安全,十几名亲卫也是跟随宋楠多年见识了诸多凶险之人,此时临危不乱,纷纷将火铳握在手中,等候宋楠下令。
“从下方逼近,见人就杀,给王大人创造时机,吸引鞑子的注意力。”宋楠简短的发出号令,身子跃起一马当先冲向开阔地,身边倩影一闪,却是叶芳姑已经三步两步赶到了头里,护住宋楠的侧前方。众亲卫也是一言不发紧紧跟随,只瞬间便冲下了矮坡,穿过平地周围低矮的灌木,来到篝火灯光之下。
专司发射的三百多鞑子神鹰炮手本已听到山下鞑子兵马高声的呼叫,只是山风噪杂,一时没听清楚喊的是什么话,但也警惕了起来。突然间见南边的矮坡上冲下来一群穿牧民服饰的人,均惊讶不已。
“干什么的?神鹰大炮驻地,不准乱闯,找死么?”三名鞑子炮手站在篝火旁高声喝问。
回答他们的是宋楠手中宋夫人火铳的怒吼声,这一枪将三名站在一起的鞑子兵轰了个大开花,密密匝匝的铁砂嵌入他们的身体里,无数个血洞往外冒雪,一时间不得就死,那三人捂着头脸在地上翻滚。
“不好,敌袭,是敌袭。”鞑子们反应过来,发出高呼之声,同时纷纷开始寻找盔甲武器准备御敌。这些人都是专门负责伺候这神鹰大炮,一晚上忙碌准备搬运炮弹,都累的大汗淋漓。加之又在大军后方,又是重点保护对象,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危机感,干活的时候都脱了盔甲放了兵刃,此刻还有不少人打着赤膊。
一听到敌袭的叫喊声,这帮人顿时忙的四下里寻找装备武器乱成了一锅粥。
宋楠和十几名亲卫如虎入羊群,相互掩护之下手中火铳连发,片刻间便撂倒了几十个。
一名鞑子军官跳上前方不远处的神鹰大炮后座上朝周围嘶声大吼:“都不要乱,顶住,山下的兄弟马上到,他们火器虽厉害,但只有这么点人,大伙儿缠住他们,他们便走不脱。”
宋楠举火铳朝他射了一枪,但却因距离过远根本伤不到他的毫毛,鞑子兵们经过初时的慌乱之后迅速镇定了下来,上百名佩戴好盔甲武器的士兵从四下里包抄过来,他们看得出宋楠等人人数只有十几个,四面包抄便会大大削弱他们手中火器的威力。他们用木盾护着头脸,提着长枪朝众人逼了过来。
宋楠知道,木盾虽然挡不住火铳的霰弹,但第一下还是能起点作用的,火铳霰弹一枪便能将这些简易的木盾轰的粉碎,但就是这短短的一耽搁,鞑子便有可能近身。
“拿弓箭,射他们,射死他们。”前面炮台上的鞑子头目还在张牙舞爪,叶芳姑忍无可忍,脚尖一点飞跃出去,宋楠一把没拉住,只见叶芳姑的身形如一只飞燕朝前方猛扑过去;木盾阵型后的鞑子兵见叶芳姑飞冲过来,纷纷将长枪挺出朝叶芳姑攒刺;叶芳姑身形扭转,避过一只刺来的长枪,伸手握住枪杆用力一拉,那我枪的鞑子兵身子往前扑倒,叶芳姑抬足便踏上了他的头,借力一跃,身子已经腾上了半空之中。
炮台上的鞑子头目本还仗着距离远,火铳射不到自己而大呼小叫,猛然间见一条人影从围困的包围圈里腾空而出朝自己而来,慌乱中眼神和空中那人一对视,顿时心惊肉跳,那人目中带着杀气,显然自己正是他的目标。
“拦住他,你们这帮草原上的小家雀,怕什么,他就一个人。”那头目定定神举着刀朝下边十几名鞑子兵吼道。
十几名鞑子发一声喊迎了上去,叶芳姑手中短剑发出匹练般的光晕,脚步迅捷轻灵,手中剑光闪烁,只片刻间,身前便躺下了五名鞑子兵。其余的鞑子兵们如见鬼魅,这人手中的剑可比火铳毫不逊色,被火铳打中还有活命的机会,但这地上躺着的五名兄弟,那可是个个在喉咙要害处中剑,一剑毙命,再无生还的机会。
“上啊,你们倒是上啊。”炮台上的鞑子头目感觉不妙,一边声嘶力竭的逼迫他人围上堵截叶芳姑,一面纵身跃下炮台万后方赶来的数百鞑子的人群里扎。
叶芳姑发出一声娇叱,伸脚勾起地上的一只长枪握在手中,朝那鞑子头目往后奔逃的背影发力掷出,那长枪带着呼呼风声破空飞过,下一刻,那鞑子头目的后心便被长枪命中。可惜的是鞑子的枪头太钝,鞑子头目的盔甲也很齐整,枪头并未刺入其身体,倒是将那厮击打的几个踉跄扑倒在地,抬起头来时嘴角漫出鲜血来,显然这一击之力甚是沉重,虽未穿透盔甲,却震动了内腑。
叶芳姑挥舞着短剑格挡开身边招呼而来的刀枪,飞快来到那头目的身边,那鞑子头目兀自朝前奋力爬行,被叶芳姑一剑刺入后颈,只来回一旋动,一只血淋淋的头颅便滚落一旁。
众鞑子发一声喊,如见魔鬼般的退后数步,战场上杀人本不足为奇,但若有人在你面前盯着一个人追杀,你有数百兄弟在身旁帮忙,却偏偏阻止不了掉脑袋的事实,这件事便不是杀人那么简单了。叶芳姑双目逡巡之际,众鞑子无人敢和她对视,生恐被这人盯上,成为她的下一个目标。
这一幕落入后方宋楠的眼中,宋楠也是瞠目赞叹,自打和叶芳姑结识以来,叶芳姑每日练功不辍,三九寒天三伏酷暑,就算是和自己成亲的次日清晨,怀着双胞胎儿女挺着大肚子的那些时日,她也从未间断过练功。
宋府上下的人,甚至包括宋楠都时常开玩笑的取笑叶芳姑是个辛苦命,明明可以养尊处优,像戴素儿她们一般的看看书学学画,在花园里打打秋千扑扑蝴蝶什么的,偏偏就喜欢舞拳弄脚。叶芳姑谈及为何如此的原因的时候,总是淡淡一笑道:“练武强身呀,再说这是我家传的武技,我不练便失传了。”
但其实私底下宋楠想过这个问题,他将叶芳姑的行为归结为安全感的不足,从叶芳姑的经历来看,之前家中的悲剧成了抹不去的阴影,虽然如今在宋府之中安逸的很,但叶芳姑的内心里却永远有着一种危机感,她练武也是想让自己有一种自保的手段,给自己增加安全感。
但无论如何,现在看来,这一切的辛苦都没有白费,叶芳姑的武技已经比几年前厉害了不知多少。反观自己,开始的时候倒是下过苦功,也随着叶芳姑练了大半年的拳脚,但之后便将心思放在了别处,很少去练习了。在战场上,若无火铳相助,自己在叶芳姑手下恐怕也就是三两个照面的事情。
“还好是我的女人。”宋楠心里嘀咕着,手中的火铳却是一刻不停,轰轰轰火铳四面开花,打的面前鞑子兵手中的木盾木屑飞迸。
鞑子兵们奋力前冲,近身到面前,弯刀长枪一起招呼过来,起码有一半的锦衣卫火铳亲卫来不及换上弹药,逼不得已抽出绣春刀招架,一时间竟被鞑子们纠缠在一起。
虽然从搏斗技术上这些贴身亲卫们都是好手,但鞑子可是数百人,这里只有十几个,哪里是对手?稍不留神,一名亲卫大腿上中了一枪,腿上软倒的同时,胸口要害也中了一刀,顿时倒地气绝。
宋楠大声吼叫,将换好弹药的火铳朝击杀亲卫的几名鞑子兵的头脸上近距离的放了一枪,轰隆一声,这几名鞑子的头脸被轰的稀烂,近距离的霰弹劲道非同小可,坚硬的头骨也不能抵挡,铁砂密密匝匝的嵌入他们的头脸上,打的他们都不成人形。
即便如此,形势依旧是急转直下,又有两名亲卫倒在血泊之中,而且已经能听到冲到半山腰的鞑子援军的呐喊声,数千鞑子正迅速赶来,若到他们赶到之时,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宋楠焦急的朝北面眺望,哪里的几座大帐篷里毫无动静,王勇带着的三十多名亲卫连个影子也见不到,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叶芳姑回头杀回来,凭借近身搏斗的勇武堪堪逼退右方嚣张逼近的鞑子兵,众人依靠着一座炮台为屏障稳住阵脚,叶芳姑和五六名亲卫凶狠反击,给宋楠和其他几名亲卫上好弹药的机会。
轰轰轰十几枪连发,眼前的鞑子倒下了一片,这才稍稍缓解了紧迫的局面。鞑子兵们一时不敢上前,索性齐齐后退到二十步外,宋楠稍一思索便明白鞑子的意图,那是要放箭了。这么近的距离,只消有几十只弓箭,便可将自己这十来个人全数射杀在这里,问题是自己无力阻止他们这么做。
难道自己当真要在此处折戟么?宋楠的心头闪电般的闪过这个念头,虽然明知在此时不该想这些,但他还是不免要去想。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鞑子兵们鼓噪喊叫,六七十副弓箭已经到位,正摆好架势站在众鞑子兵的身后拉弓瞄准。
宋楠长叹一声,伸手和叶芳姑相握,叶芳姑的身子缓缓靠在宋楠的身上,身子微微的颤抖。
“轰,咔擦,咔擦,轰轰轰。”响彻天地的轰鸣声毫无征兆的响起,震得大地也在颤抖,热浪席卷着尘土和硝烟滚滚而来,将在场的人震得东倒西歪。
“趴下。”宋楠只来得及喊叫一声,便一把将叶芳姑搂住扑倒在地。
第七三四章代价
震天的爆炸声正是来自于北边的炮弹帐篷,王勇带着数十名亲卫摸到那里,干掉了帐篷中的十几名鞑子守卫之后便听到了外边的火铳轰鸣声。王勇虽不知道宋楠为何要用火铳来暴露身份,但他知道,此刻自己的任务便是尽快将鞑子的大炮炮弹销毁,所以也无暇去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王勇遇到了生平的一大难题,帐篷里堆满了大箱子,箱子里的杂草里全是黑乎乎的大圆球,据宋楠描述的样子,这些就是炮弹,而且是内充炸。药的开花弹,但是翻来覆去的摆弄了半天,王勇硬是没想明白这玩意该如何引爆。
黑乎乎沉甸甸的大家伙光溜溜的,外壳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也找不到能够撬开的地方,明知里边有火药,但却像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
忙活了半天,外边的火铳声和喊杀声越来越密集,王勇心中焦躁如火,宋大人带着十几个人如何能和数百鞑子对抗?自己办这么点事情还办不成,眼看着这些铁疙瘩毫无办法,气的简直要吐血。
“他娘的,怎么办?这玩意谁能销毁,谁能告诉我?”王勇将手中的大铁球朝地上乱砸。
一名亲卫忙道:“佥事大人小心啊,这些家伙剧烈的碰撞是会爆开的。”
王勇惊讶道:“剧烈碰撞会爆炸么?你怎知道?”
“小人在入锦衣卫之前曾在神机营干过一年,神机营的炮弹便是开花弹,也是不能乱砸的,当年运送炮弹进京的途中,车马颠簸之时一颗弹药在车中爆炸,引发整辆大车爆炸,波及左近的车马,死了七八十人呢。为此当初的炮营千户被小公爷下了大狱,这事您没听说过?”
王勇摇头道:“我哪里管这些屁事,不过照你这么说,这些铁疙瘩会碰撞爆炸,而且会波及其他?”
“那是自然,爆炸之时,里边的火药和铁球力道何其强劲,撞击到其他的炮弹上岂会不发生爆炸?”
“好,太好了,他娘的,你怎不早说,害的老子在这里发了半天呆。”王勇搓手道。
“您也没问啊,小人还当佥事大人知道呢,只是时机未到不能动手。”
“时机你个奶奶,来人,一人拿一个,给我使劲的砸。”
“啊……大人,这么一来我们岂非全被炸死了,再说用手砸恐怕也很难引爆啊,我们才多大的力气,炮弹飞出数里远落在地上,那冲击之力才是必然引爆的。”
王勇皱眉四下环顾,忽然喜道:“有了,取几颗来,外边不远不是有鞑子的大炮么?咱们远远的朝帐篷里轰上几炮,还怕它不炸么?”
“好主意。”众亲卫死里逃生,连声附和。
当下趁着鞑子兵们都屁股朝着自己往南边增援的当儿,王勇带着人飞奔到数十步外的一处炮台,鞑子将神鹰大炮的炮口都调校对准而来长城方向,王勇等人给也不会调校,几十个人用了蛮力硬生生的将炮口转向弹药帐篷方向,在那名在神机营混过一年的半吊子炮手的指挥下,填充火药入膛,将炮弹放进炮膛内;王勇叫了一声‘阿弥陀佛’,伸手取过一根火把,点着了后面的引信。
一场今天动地的大爆炸就此诞生,数千颗开花弹在一瞬间像是烟花库着了火,爆发出连番的轰鸣。炮弹被巨力催动,不规则的朝四面八方乱射,有的蹦上半空中爆裂开来,有的打入泥土中轰然爆响,漫天的硝烟迷雾中,到处是乱飞的石块和泥土以及弹药中填充的铁球铁片等物。
尚未赶到的增援的鞑子兵马也被山头腾起的火光和烟雾以及整耳的轰鸣之声给吓得趴在山坡下不敢动,天空中飘洒而下的石块和泥土落了他们一头一脸。
神鹰大炮的阵地上更是一片混乱,到处是轰鸣和火花,到处是烟尘和迷雾,处在其中如同处在地狱之中,所有人只能抱着头缩在地上,听凭命运的安排,在这里,生死不是自己决定的,而是完全凭天命而定。
但其实身处在空地南边的宋楠等人的危险性要小了许多,鞑子开辟的大空地方圆数百步阔,南边交战之处和北边的弹药库相聚近两百步远,炮弹爆炸的重灾区还是在北边,虽有零星的炮弹被弹射过来爆炸,但毕竟数量极少。而且宋楠等人是缩在一座炮台的基座之下,也算是有了些屏障。任凭耳边爆炸连天,宋楠只是抱着头将叶芳姑拥在怀里,任泥土萧萧而下,将自己的身子几乎掩埋,也无法去分心关注其他的人。
如噩梦般的漫长,爆炸声终于停歇了下来,宋楠用力拱着身子,从灰尘之中起身来,只觉得左臂刺痛无比,抖落头脸上的灰尘,睁眼看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之间一柄鞑子的弯刀嵌在自己的左臂上,深入寸许。
叶芳姑也爬起身来,在宋楠的身下她毫发未损,但看到宋楠受了伤,吓得惊呼一声。
宋楠笑道:“不妨事,这是被蹦飞的弯刀砍中了我,算是万幸,伤口不深,没伤及大血管。替我包扎起来,咱们须得赶紧找到兄弟们离开这里,一会功夫鞑子便会将我们重重包围。”
叶芳姑忙撕下内衣一条,用嘴唇吮吸干净宋楠伤口上的泥土,用力裹得严严实实的。此时身边有人陆续起身,十余名亲卫有四名不幸,只能永远的长眠在这里,剩下的个个带着伤,好在问题不大。
周围仆在地上的鞑子兵也陆续起身,哼哼唧唧咳嗽着,有人呻吟着,看来是受了伤。
“去找王佥事。瞧瞧他们是否无恙。”宋楠提起火铳站起身来,朝身边几名站起身来的鞑子兵轰了一枪,将他们彻底打入地狱之中。火铳声一响,四周的鞑子兵条件反射般的一起爬下,以为又一轮灾难要到来了。
“别耽搁了,快去寻王大人他们。”叶芳姑或许是对宋楠的杀戮行为有些不忍,但又不想直接说出来。
“是。”宋楠带着六七名亲卫赶紧往北边跑,边跑边呼叫王勇的名字,场地上硝烟依旧弥漫,像是下了一场满天的大雾,四下里烧隔数步便灰蒙蒙一片,只能靠声音辨识。
西边的山坡上,大队鞑子兵马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宋楠等人依旧焦急的在寻找呼叫,猛然间,叶芳姑拉住宋楠等人道:“你听。”
宋楠皱眉细听,一声声若有若无的竹哨有气无力的吹响,那正是锦衣卫的配备竹哨声,只是永远都是吹得中气十足,吹得这般有气无力的还是第一次听到,那声音就在侧前方不远处。
众人循声赶过去,终于在一处倒塌的炮台之侧看来了横七竖八的一堆人,七八名亲卫簇拥着王勇倚在断裂的石基边,一个个满身是血,王勇嘴里叼着竹哨有气无力的吹着。
“王勇。”宋楠忙上前叫道。
王勇有气无力的叫道:“大人,你们没事吧。卑职幸不辱命。”
宋楠连连点头,吩咐人立刻检查周围亲卫的情形,三十多名锦衣卫火铳亲卫死了二十多人,大多数人都是被异物砸中而死,侥幸活下来的王勇和七八名亲卫也是浑身带伤;王勇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落石砸断,其他人也是个个受重伤。这里距离爆炸点只有数十步远,正是波及最严重的区域,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走。”宋楠当先一把将王勇搀扶起来,其余轻伤的亲卫们也纷纷扶起行动不便之人,叶芳姑头前探路,此刻倒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选择,后方鞑子援兵的兵马声音接近,只能朝相反的西北方向走了。好在迷雾一时难以散尽,场地上也是一片哭喊之声,一时半会鞑子也摸不清他们的方向。
第七三五章代价(续)
迷雾笼罩了场地,鞑子兵们确实没看到宋楠等人的踪迹,但宋楠他们自己也是如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只是依稀记得往东而去的方向,此刻只有往东和鞑子兵的来路相背而走才是最佳的路线,至于前方会不会突然出现另一队鞑子兵,那便无从得知了。
行不到盏茶功夫,忽然前方探路的叶芳姑低呼一声,模糊的背影停在了前方。宋楠忙低声问道:“怎么了?”
叶芳姑回过头来,声音低沉的道:“夫君,这里没路了。”
众人相互搀扶走上前去,虽然能见度极差,但还是能看清前方是一座悬崖,黑洞洞的深不见底。虽然这座山并不高,但若以海拔而论也有个两百米左右,山顶处的悬崖就算有个十几米的落差,也足以阻挡住去路了。
宋楠明白,这样的地形是鞑子特意选择的结果,神鹰大炮背靠悬崖架设,前方只有一条道路通往山顶,且由数千兵马把守,可高枕无忧;如果鞑子真的这么考虑的话,恐怕这悬崖绝不易翻越。
宋楠的担心得到了验证,在丢下几块大石头后,听着石头迅捷滚落并撞击碎裂的声音经久不绝,便知道悬崖深不可测。叶芳姑在左右来回查看了百余步远,发现这道悬崖绵延往南北两边,不知何处才是尽头。而此刻早已没有时间往南北方向走,绕开这道悬崖了。因为鞑子兵马既知有明军活口在,已经呈扇形缓缓搜索过来,过不多时便可像收网一般将众人网进其中。
王勇挂在宋楠的肩头,断了的腿脚完全用不上力,身上的多处伤口也来不及包扎往外流着血,他喘息着道:“大人……你和受轻伤的兄弟们先走吧,能走一个是一个,这悬崖虽高,但攀援下去还是没问题的,带着我们几个伤重之人,那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的。”
“是啊大人,你们先走吧,我们还有火铳在手,说什么也要杀他个几百鞑子兵,之后我们跳崖殉国便是,大人脱身后打败鞑子,记得来给我等收尸骨葬了。我等家小也托付大人照顾了……”众亲卫也纷纷道,虽然不愿死在这里,但知道这一切都是无法避免的了。
宋楠咬牙斥道:“说的什么话,我岂能抛下你们走,王勇,你若再说这样的话,咱们之间的情义便一刀两断,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了。”
王勇跪倒在地叫道:“大人,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等可死,您不能死,更不能被鞑子俘获。这么做也是为大局着想,天亮之后,一场恶战即将展开,这是可能是干系整个战局的最后一战,请大人不要为私人情感左右。”
“是啊,大人,请大人带着兄弟们快走吧。”一群无法行动的亲卫们趴在地上哀求。
宋楠怒斥道:“都住口,让我静一静想想办法。”
王勇道:“大人不用想了,形势如此,我等认命……”
宋楠没搭理他,探出身子朝悬崖下张望,烟尘散去了不少,晨曦的微光之中虽看不清下边的情形,但依稀能看到山崖间横生的树木。
宋楠当即下令道:“全部解下腰带。”
众人错愕间,宋楠已经当先将腰间束带解下,接着动手将趴在地上不能动的众亲卫的腰带用刀一个个的挑断,几名亲卫见状忙上来帮忙,不一会十八根腰带便尽数落在宋楠手中。宋楠迅速的将所有的腰带接在一起连成一根八。九丈长的绳索,口中道:“半山腰长有树木,说明有泥土淤积让树木扎根。但凡泥土淤积之处必是一道山梁,上面看不清,我要亲自下去。我只要抖动三下绳索,你们便将绳索拉上来,将受伤的兄弟一个个绑着垂下去,速度要快。”
众人紧张的点头,宋楠对叶芳姑道:“你最后一个下去,要解开绳索不让鞑子发现我们缒下去的踪迹,所以你只能自己爬下去,记得将绳索的一头捆在腰间,万一摔下去……”
叶芳姑打断他的话道:“我岂会摔下去,还是叮嘱叮嘱你的弟兄们吧。”
众人立刻行动,小心翼翼的将宋楠缒下崖去,绳索快到尽头的时候,终于失去了绷紧的力道,说明宋楠已经有了落脚之处。耳听着周围鞑子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心急如焚,个个趴在地上不敢动。
猛然间,绳索剧烈的抖动了三下,众亲卫大喜过望。几名亲卫拉起绳子拖过一名受伤的亲卫来便绑上绳索,王勇低声道:“两个一起,不然来不及。”
于是另一人也被绑上去,串成两只蚂蚱一般被缓缓顺着山崖放了下去,不久后绳索松动再次抖动,拉上绳子来再吊两个下去,如法炮制,数趟之后,十几名亲卫都已经吊下了山崖间。
然而天亮的格外的快,晨风中,战场上的烟雾很快被吹散,当叶芳姑和一名大力的亲卫吃力的将最后两名亲卫送下山崖之后,他们的周围已经出现了鞑子兵的身影,数十步外,数十名鞑子兵正围拢而来,有人看到了叶芳姑和那名亲卫的身影高声大喝道:“干什么的?说话。”
叶芳姑当机立断,脚尖一挑,将绳头踢入崖下,不让鞑子知道崖下的秘密,对那名亲卫低声道:“我二人是无法脱身了,各安天命吧,死也不能让鞑子知道悬崖下有人。”
那亲卫点头道:“夫人放心,小人知道。”
叶芳姑露齿一笑道:“就知道你家大人带出来的手下没有孬种,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王大春,是大人亲卫营的总旗。”
“很好,王大哥,我要去杀鞑子了,你来不来?”
“当然。”王大春伸手将腰间双火铳握在手中,吸了口气挺胸往前迈了几步,手中火铳朝着围拢而来的鞑子兵轰轰轰开了火,于此同时,叶芳姑飞身从侧翼冲出,手中短剑在晨曦中发出耀眼寒光,冲入了鞑子人群中。
……
悬崖半腰的一道山梁上,横生而出的几株大松树的根部确实是一块落脚山梁,宋楠和十几名亲卫挤在大树树干根部的凹处,完全看不到上面的情形。但当上面绳索忽然落下的时候,宋楠便吓了一跳,本来是该拉上去绳索再放一人下来的,绳索落下,便再也没法子递上崖顶了。宋楠焦急的探头朝上看,忽然间响起的火铳的轰鸣声让他和崖下众人全部明白了:鞑子兵已经到了。
火铳响了四声,鞑子哇哇怒叫的声音充斥耳鼓,四声过后便是配备的双筒宋夫人火铳的弹药要更换的时候,这时候正是火铳亲卫最脆弱的时候,等了一会没听到有火铳轰击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便预示着已经没有机会上弹药了。
片刻后,一声长声的嘶吼之声传来,崖顶上一物轰然落下,宋楠忙缩身躲避,但见一物轰然落在大树的树冠之上,被大树的树冠牢牢抱住。宋楠根本不敢去查看,他知道落下来的是个人,但他生恐那是叶芳姑,他怕拨开枝叶会看到血肉模糊的叶芳姑的身体,所以他呆呆的站着没有动手。
山崖上的打斗声渐渐平息,鞑子兵们在崖顶上的说话声清晰可闻,数块巨石从崖顶上顺着山崖滚下,砸在藏身之处的山梁上方碎成石块雨,乱纷纷落在松树的树冠上,砸在那树冠之中的尸体上,就像砸在宋楠的心里,痛彻心扉。
宋楠忍住着心中的悲痛低声下令众人噤声,哪怕是被石头砸在脑袋上,砸在断了的手脚上,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那是鞑子故意丢下的石头,便要要作试探的。
不久后,崖顶的声音消失,鞑子兵已经撤退,宋楠呆呆站在岩壁处看着树冠中隐约可见的那具尸体,却不上前去查看。王勇眼神示意一名亲卫上前查看,那亲卫缓缓顺着树干爬上横生的树冠,拨开松针浓密的树枝,缓缓拖出一个人来。
那人面朝下趴在树冠上,身上插着十几根箭支,浑身都是鲜血,已经是毙命多时了,那亲卫缓缓的将他翻转过来,低呼道:“大人,是王大春王总旗。”
死去的亲卫正是王大春,四发火铳射杀了八。九名鞑子之后,鞑子兵们迅速围拢上来,有人在后方开始射箭,密集的箭雨将他射成了刺猬,身子从悬崖上跌落了下来,不想恰好被松树接住。
宋楠的心情并未好很多,死的是王大春,不代表叶芳姑便可无幸,在那样的情形下,鞑子兵会越来越多,叶芳姑想逃脱是不大可能的,要么便是死在了崖顶,要么便是被鞑子兵给活捉了。相对于第一种可能,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加恐怖,叶芳姑若是被活捉了,鞑子不知道她的身份的话她会遭受非人般的凌辱,若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话,也许不会对她无理,但若是以她来胁迫自己,自己该如何取舍?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宋楠都难以接受,一时间,心乱如麻,心绪如沸。
第七三五章代价续
震天的爆炸声正是来自于北边的炮弹帐篷,王勇带着数十名亲卫摸到那里,干掉了帐篷中的十几名鞑子守卫之后便听到了外边的火铳轰鸣声。王勇虽不知道宋楠为何要用火铳来暴露身份,但他知道,此刻自己的任务便是尽快将鞑子的大炮炮弹销毁,所以也无暇去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王勇遇到了生平的一大难题,帐篷里堆满了大箱子,箱子里的杂草里全是黑乎乎的大圆球,据宋楠描述的样子,这些就是炮弹,而且是内充炸。药的开花弹,但是翻来覆去的摆弄了半天,王勇硬是没想明白这玩意该如何引爆。
黑乎乎沉甸甸的大家伙光溜溜的,外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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