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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苹果)-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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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冷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又何须惊慌?贼兵遁入山中,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咱们守住各处山口困死他们便是了。”

宋楠喝道:“你说的轻巧,岂不知这么一来多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要多死多少人?在安肃县,四壁合围之时,若能一举围歼,焉有今日之忧?易州城被焚、易州百姓死伤数千,物资粮草损失数以百万两计,这笔账算到谁的头上?”

刘瑾冷笑道:“你问咱家,咱家去问谁?咱家倒要问你宋大人,为何要从保定府调走一千兵马,让贼兵有机可乘了。”

宋楠瞠目道:“原本我今日只想跟皇上和诸位商量商量讨贼的方略,并未想谈论谁该负责的问题,因为贼兵未灭,还没到讨论功过之时。但既然刘公公硬是要找人当替罪羊,今日我也不得把话说清楚。”

刘瑾拢袖不语,神色倨傲。

宋楠拱手向正德道:“皇上,臣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请求皇上准许我锦衣卫衙门拿下谷大用问罪。”

大殿上仿佛凭空闪过一道炸雷,众臣张口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谷大用?疯了吧!

正德期期艾艾的道:“宋楠,你说的是哪个谷大用?”

宋楠道:“自然是御马监首领太监,西路剿贼都督谷大用。”

正德张口半晌,哑声问道:“这……你不是开玩笑吧,他有何罪责?”

宋楠道:“臣怀疑他有通敌之嫌。”

群臣炸了锅一般的议论纷纷,刘瑾指着宋楠的鼻子叫道:“宋楠,说话要有根据,谷公公是我内廷重臣,又身兼剿贼重责,由不得你背后无端中伤。”

宋楠不理他,双手下压道:“诸位大人肃静,听我给诸位分析分析。”

刘瑾叫道:“皇上,莫让宋楠在此胡言乱语。”

正德脸色郑重,皱眉道:“让他说;宋楠,你锦衣卫风闻暗查自然可以,但当庭弹劾谷大用之罪,若无朕证据佐证,朕可要治你的罪的。”

宋楠道:“皇上放心,臣明白;皇上,诸位大人,我先问诸位几个问题,文安乱民造反之时,是谁建议要尽快派兵马剿灭,以免不可收拾的?”

群臣嗡嗡议论,杨廷和出列道:“是你宋大人,我记得你还当庭和兵部刘尚书刘大人辩驳了几句。”

群臣纷纷点头表示记起了当日之事,宋楠道:“我再问诸位,乱起之后,朝中谁第一个抵达文安县的,又是谁第一个将贼兵分兵东西的消息报于朝廷知晓的。”

杨廷和道:“也是你宋大人。”

刘瑾皱眉道:“现在不是你宋楠表功的时候,而是要你给出谷大用通敌之证据。”

宋楠冷笑道:“我只想让诸位大人给个公道话,平息民乱暴动是谁的责任?是不是我锦衣卫衙门的职责?”

群臣嗡嗡低语,张懋出声道:“按理说每个衙门都有相关之责,但兵部该负主要职责,遣兵调将围剿贼兵,兵部首当其冲。”

宋楠拱手道:“多谢英国公说了句公道话,诸位可认同英国公之言?”

群臣纷纷点头道:“原本就是如此,英国公说的不错。”

宋楠道:“兵部该负首要责任,我宋楠屁颠屁颠的率锦衣卫骑兵跑去跟贼兵打仗,是不是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正德温言道:“宋楠,话岂能如此说,你一片为国之心,朕看的明白,诸位大人也是看的明白的。”

宋楠道:“多谢皇上的理解,但臣想问个清楚,臣即便不带人去文安与贼周旋,岂不明哲保身不会惹上这一身骚?皇上会因此降罪与我么?”

正德道:“这……这朕怎会怪罪于你?”

宋楠道:“那就是了,我自告奋勇率锦衣卫人手去守住新安县,若是新安失守,恐怕刘公公也要说是我锦衣卫的责任了,若我不率人前去,留在京城之中跟诸位大人一样干看着,倒还明哲保身安然无恙,请问这是何道理?”

众人瞠目结舌,心中均以为然,宋楠若是丢了新安城,估计不仅是刘瑾,朝中大臣中怕是有不少要怪罪于宋楠,做起来顺理成章,想起来还真是有些没道理。

正德安慰道:“宋楠,莫有激愤之气,你一片忠心,朕心里明白的很。”

宋楠道:“臣自然知道皇上是明白我的,但这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荒唐事落在我宋楠身上,我可不能忍受。”

正德道:“你偏激了,又无人说你领兵守住新安城是过错,自朕而下,都是褒扬之语。”

群臣纷纷道:“是啊,宋大人之举乃是忧国忧民之举,其实我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宋大人手中有人手,所谓能力所及,必有担当,没人会说宋大人多事的。”

宋楠摆手道:“话是这么说,但刚才刘公公不就说安肃之贼兵突围是我的过错么?那谷大用不是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么?”

刘瑾怒道:“功是功,过是过,若非你调走保定府一千兵力,贼兵岂敢行诡计突围?”

宋楠龇牙冷笑道:“诸位听到没?刘瑾可是认定我要背这个黑锅了,在座诸位心里恐怕也有很多人认为他说的对;我若不在新安守城,贼兵破新安南下,我不会受到责罚;我去了,如今却一身污水,这便是刚才我跟诸位啰啰嗦嗦说了半天的道理,说来说去还是我多管闲事。”

徐光祚皱眉冷声道:“宋大人岂能这么说话,你的人不在新安,朝廷自有别的调度,既然你在新安县,调度兵马自然算了你的人在内,为了大局着想,焉能计较你个人的得失?”

宋楠笑道:“好冠冕的理由,我不否认你说的滴水不漏,我只问你,你是如何调度的?西路围剿方略是什么?是数万大军围着安肃小城近十日还是按兵不动么?谷大用带着茂山卫驻扎在河阳镇,每日在河中垂钓,任由数万兵马徒耗粮草,任由安肃百姓陷于贼兵奴役之下却不进攻这便是你的调度,你的剿贼方略?”

“你是说,谷大用从头到尾都没进攻安肃?”张懋听出了宋楠的话意,皱眉问道。

宋楠道:“十余日时间,紫荆卫兵马驻扎西水寨,茂山卫兵马驻扎河阳镇,距离安肃仅五六十里,便不再寸进,也未发动一次进攻,这便是定国公授予谷大用的方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徐光祚叫道:“老夫从未叫谷大用如此,将在外军令不受,谷大用身为西路剿贼都督,老夫并未限制其用兵方略。”

宋楠冷笑道:“你倒是推得干净,好吧,就算如此,定国公身经百战,你来品评品评谷大用的用兵方略如何?”

徐光祚岂肯上宋楠套,想了想道:“谷都督也许有他自己想法也未可知。”

宋楠厉声道:“他自己的想法?茂山卫六千大军在北,紫荆卫六千大军在西,东有雄县霸州卫三千兵马,西南有保定府三千兵马,南有我锦衣卫一千骑兵,只消他谷大用一声令下,五路合围,贼兵裹挟百姓不过六七千人,便是没打过仗的三岁孩儿也能一举获胜,还需要什么方略?还需要什么其他的想法么?真是天大的笑话。”

徐光祚面红耳赤怒气冲冲,却又无法发作,因为宋楠的话无可辩驳。

一片寂静中,刘瑾缓缓道:“怕是正因为你的举动,才破坏了谷大用的总攻之计吧。”

宋楠双目如电,盯在刘瑾脸上,刘瑾有些慌乱道:“怎地,咱家说错了么?”

宋楠呵呵冷笑道:“刘公公坐镇京中,运筹千里,莫非谷大用按兵不动的方略是你刘公公所授?”

刘瑾忙道:“瞎说什么,咱家只管内廷之事,剿贼军务焉会插手?”

宋楠喝道:“那你便闭嘴。”

刘瑾跳起来道:“你污蔑谷大用通敌,他是我内廷之人,咱家为何不能说话?”

宋楠道:“好,既然你使劲往上凑,若我查出谷大用通贼之事属实,你也别想撇清。”

刘瑾怒道:“你敢威胁咱家,这可是朝堂之上。皇上,您瞧瞧,宋楠狂到了何种地步,眼中还有谁?”

正德皱眉道:“宋楠,说来说去,朕还是没明白谷大用为何有通贼之嫌啊?”

第三七七章舌战群臣(续)

第三七七章

“皇上,谷大用率剿贼大军按兵不动,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宋楠道。

正德不悦道:“就算谷大用错失战机,也不至于说他通贼,这可是毫无道理的。”

宋楠道:“皇上,贼兵若突破新安县往南,则如何?”

正德道:“那自然是大患,这也是朝廷极力避免的。”

宋楠道:“皇上朝廷之患正是贼兵所望,贼兵自然是极力希望突破新安县城,能够长驱南下;谷大用陈兵不攻倒也罢了,也许正如有些人为他辩解的那般是另有什么精妙的方略;但臣想说,既知贼兵之患乃是突破南窜,谷大用为何不在围城期间增兵新安县?而是只让我的一千兵马守新安县?若非贼兵第一次进攻新安吃了大亏心有余悸的话,贼兵若拼死进攻新安县,则结果如何?”

正德皱眉道:“新安或将不保。”

宋楠点头道:“圣上明鉴,臣只想问,谷大用的用意何在?总不能事事都用什么‘另有打算’之类的话来搪塞吧。”

“这……”正德也无语了。

“臣在逼不得已之下才从保定府调来我锦衣卫千户所的一千缇骑,注意,臣调用的只是自己属下的人手,没动保定府兵马一兵一卒;保定府凭借坚城之利,有三千人马驻守,臣认为自保有余,根本威胁不到保定府的安危。”

刘瑾道:“你说能自保便是能自保么?”

宋楠斥道:“我一千兵马尚能守住一个城墙高只有一丈多,且倒塌多处的小小新安县城;凭什么三千兵马守不住城墙高两丈,护城河宽三四丈,且修建了敌楼、角楼的保定府?”

刘瑾语塞,张懋出声道:“宋楠所言不差,三千兵马足可守住保定府,慢说是乌合之众的反贼,便是一万精兵也难攻破。”

正德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你调一千缇骑往新安县,原是在保定足可自保的考虑之上的;然则你是为了加强新安县的防御兵马了,你做的对。”

宋楠道:“皇上明鉴,臣确实是无奈之举,谷大用按兵不动,城生恐新安有失,丢城事小,让贼兵经此南下,那将是不可收拾的局面。臣有一事想请皇上替臣释疑,在我调集一千锦衣卫缇骑增援新安之前,围困安肃的兵力中新安最少,只有区区一千之数,谷大用围而不攻,又不派兵增援新安,是何用意?”

正德皱眉想了半天摇头道:“朕,朕于军事不太精通,朕想不出。”

宋楠道:“那位大人能替我解释解释,在此情形之下,贼兵被困安肃会作何想法?”

正德点头道:“还是请英国公解释给朕听听。”

张懋道:“兵法围城战中围三阙一乃是让敌人按照本方的想法和线路逃窜?逃窜,可瓦解敌死战之志,又可让敌进入设置好的陷阱;安肃周围重兵围城,只有新安兵力最为薄弱,难道……难道谷大用的用意便是……逼着贼兵攻打新安?”

朝堂上一片抽气之声,张懋这个结论得出来,众人立刻理解了宋楠为何要说怀疑谷大用通敌了,既不给新安增兵,又围而不攻,摆明是要给贼兵活路,让贼兵拼死夺取南下通道,这不是通敌是什么?

正德便是再糊涂,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苍白的小脸上一片愤怒。

刘瑾心中叫苦不迭,心道:只是逼着贼兵跟宋楠火拼罢了,最好能将宋楠杀死在新安,可是没半分通敌之心啊。然而这话又如何说的出口,见正德震怒,心中暗叫糟糕,又不得不救谷大用,因为若谷大用真的被拿下,若是落到宋楠手中逼供,难保不会把自己扯进去,谷大用关键时候可是连自己也不买账的。

“皇上息怒……”在正德没开口之前,刘瑾大叫着匆匆小跑来到座下跪倒磕头。

正德怒道:“刘瑾,你要替谷大用求情么?”

刘瑾磕头不迭道:“奴婢以性命担保,谷大用绝不会通贼,您想,谷大用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伺候皇上,身为内廷要员,肩负剿贼重责,他怎么会说通敌便通敌?其动机何在?根本说不通啊?”

正德喝道:“那你给朕解释解释,谷大用在安肃所为是为了什么?”

刘瑾把牙一咬道:“奴婢认为,定是谷大用不堪重用,谷大用本就没带过兵,在作战方略上一穷二白,犯下如此错误,定是因为太过愚蠢所致;他出发之前曾跟奴婢说过‘新安县有宋大人驻守当无虞被破’奴婢刚才想起此语,想来他不增兵新安是因为信任宋大人的能力之故;至于他为何围而不攻,我想他必然有自己的解释;但说他通贼,奴婢死也不信。”

正德皱眉不语,内阁大学士焦芳也出列奏道:“臣也不信谷大用会通贼,定是能力不够之故。”

“臣也不信!因为毫无动机和理由!”户部尚书顾佐出列奏道。

“老臣也不信!”徐光祚奏道。

“臣等也不信。”百官中陆陆续续出来二十多人,有文官,有武职,均表示不信谷大用通贼。

正德看着宋楠道:“看来其中还是有隐情啊,宋楠,朕其实也不太信谷大用通贼,这件事看来还需有证据佐证。”

宋楠知道无法以通贼之罪弄死谷大用,但说出谷大用是为了害自己却也同样没有证据,之所以骇人听闻的说谷大用通贼,是不想授人以党同伐异的口实和印象罢了。

“说实话,臣也不信。”宋楠道。

正德和群臣一头瀑布汗,心道:你自己都不信为何还要在谷大用头上扣屎盆子,简直不可理喻。

宋楠道:“以情理度之自然是不信的,可谷大用的行为偏偏让我不得不怀疑,我锦衣卫衙门从来都是看事不看人。不过既然刘公公、定国公、焦大人等都愿意以性命担保谷大用不会通敌,我也不好说什么,但谷大用被贼兵戏耍突围之后竟然将责任归咎于我,可见其既愚蠢又动机不良,这样的人岂能担任剿贼都督的重任,臣今日正式弹劾谷大用失职之过,请皇上圣断。”

宋楠话音刚落,杨廷和便出言道:“臣附议,身负如此重责,用兵如此愚蠢,岂能胜任?请皇上另派他人领兵剿贼。”

杨廷和的态度便是内阁除焦芳顾佐之外其他人的态度,一言既出,附议者甚众。刘瑾也知道无可挽回,刚才为了挽救谷大用自己也亲口说了谷大用是个蠢货,现在改口都来不及了。

“奴婢也认为……谷大用不适合担任剿贼都督之职,为了能早日剿灭反贼,奴婢也请求皇上另择能者任之。”刘瑾道。

到此时,谷大用被革职已成定局,回京之后恐还需要接受讯问,在安肃的所作所为搞不好还要追加惩罚。

正德不再多言,当即下旨革去谷大用西路剿贼都督之职,即刻回京接受讯问,由剿贼大都督定国公徐光祚令提人选廷议任命。

刘瑾和徐光祚面上无光,退在一旁阴沉着脸,本以为宋楠会喜上眉梢得意之极,但看宋楠的脸上一片笑容也无,依旧脸色严肃。

正德有些倦怠,伸手在额头揉了揉道:“今日便到这里吧,朕累了,若无事的话,便退朝了吧。”

众人躬身等待正德离座,站得久了,几十名老臣都有些吃不消了,身子也摇摇晃晃;却听宋楠叫道:“皇上,臣还有事要奏。”

众人皱眉看着宋楠,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二十几日不见,像是换了个人,以前虽然嚣张,但总还有些收敛,今日在庭上当面直斥刘瑾,又连番阻挠正德退朝,强势的有些不像话。

正德刚按着扶手起身,闻言愕然道:“宋楠,你还有奏议,不如这样,早朝时间太久,你来朕书房说话如何?朕口渴的紧。”

宋楠拱手道:“皇上,这是一件大事,恐怕要请皇上暂且忍耐口渴了。”

依着正德的脾气,他自然可以不管不顾,但现在贼兵势力越来越大,闹得沸沸扬扬,干系到社稷存亡之事,正德也不敢怠慢,所以现在收敛了许多,时时关注时局,也主动召见大臣一世;加之又是宋楠要奏议,宋楠如此认真,必然非同小可,于是落座道:“好,朕准你上奏。”

一名老臣本以为能够下朝,闻言本已老迈孱弱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栽在地上。

第三七八章讳疾忌医

第三七八章

“臣回京途中,听闻东路贼兵已入山东境内,在济南府和东昌府辖内纵横来去,心中甚是忧虑。贼兵之势已然坐大,若任由其往南流窜,过了青州府和衮州府之后,便要祸及南京江淮一带了。江淮两浙一带民富兵稀,贼兵若祸及该处,必成泛滥之势,未知皇上可明白这一点。”

正德心头焦躁,他根本不想听到这些话,东路剿贼大军失利本就是这几日最令他烦心之事,他心里既心急如焚,却又讳疾忌医不愿听人提及,早间李东阳提了几句,便被正德斥责的老脸无光,现在宋楠又来提及此事,登时脸色阴沉可怕,强忍着没有发火。

皇上可以不说话,但大臣责问,身负其责的定国公徐光祚可不能装哑巴,他可是剿贼大都督。

“宋大人,东路贼兵虽入山东,但我剿贼大军已经进驻济南府和东昌府,扼住南下之路,老夫也已增派兴州左中后三屯卫南下夹击,不日便可将其扼杀于山东北部。宋大人,剿贼之事乃是我五军都督府的事情,宋大人对剿贼之事一片热心,老夫很能理解。不过五军都督府的军务大事,还是不劳宋大人费心了,你看老夫何时对你锦衣卫衙门指手画脚过?”

除非是傻子,否则谁都能听出徐光祚话语中的讥讽之意,言下之意,你宋楠根本没资格管我五军都督府的事情,不要指手画脚的凑热闹。

宋楠哈哈一笑道:“有定国公坐镇,岂有我宋楠指手画脚的余地,定国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东西两路势如破竹,打得贼兵抱头鼠窜,剿贼颇有建树,这可是大伙儿有目共睹的。”

朝堂上有人偷笑出声,更多的官员捂着嘴强自忍笑,身子一抖一抖的,宋楠这几句话可够损的。

徐光祚老脸羞红怒道:“宋大人,你是成心给老夫难堪是么?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之失算得了什么?真是无知的很。”

正德忍不住道:“宋楠,这便是你所要奏的事情么?剿贼之事只有定国公总领,非你职权所辖,若无他事可奏,这便退朝吧。”

宋楠忙道:“皇上,臣所奏不是剿贼用兵之事,而是另外一件事情;臣在涿州路过时,听闻朝廷颁布了一个《从贼什伍连坐之法》,不知可有此事?”

正德道:“确有其事。”

宋楠道:“皇上,此法不妥啊,臣请废除此法。”

正德愕然道:“那是为何?贼兵如此猖獗,皆因从贼者甚众之故,若不加以严厉惩戒,各地刁民皆欲从贼,贼势壮大,岂可遏制?”

宋楠道:“皇上,此法断不可行,臣从剿贼前线而来,知道百姓从贼的原因,有些事不是想当然而为之,须得慎之又慎啊。”

刘瑾冷冷插言道:“宋?“宋楠,你也管得太宽了,你只是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朝廷施政与你锦衣卫衙门毫无干系;今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皇上不追究你的罪责已经是格外开恩,你需自重,当着诸位大人的面休得胡言乱语。”

宋楠道:“我是朝廷官员,难道竟无谏言之权么?”

刘瑾道:“此法是经内阁票拟批准,诸位大人都没异议,偏你说此法不妥,天下就你一人聪明?在座诸位大人都是脓包不成?”

宋楠心头一惊,这事居然是内阁票拟同意的,当真不可思议,内阁这帮人难道吃了屎糊了脑子不成?

正德也道:“是啊,此法是经诸位大臣商议拟定,目的便是以严厉的手段阻止百姓从贼,对剿灭反贼有利,宋楠,你还是不要多言了。”

宋楠心中发凉,若是内阁同意颁布的,自己也无力挽回了,自己一人可扛不住内外廷的共同应付,但即便如此,宋楠还是想尽力的挽回一些,于是拱手道:“臣觉得,此法或有威慑作用,但事实是,贼兵采用的是裹挟逼迫百姓从贼的手段,若是用此法,被逼迫的百姓再无回头之理,会死心塌地的造反;其余连坐百姓之家,也因面临朝廷的惩罚而会铤而走险加入贼兵之中,这么一来,岂不是反倒助了贼兵一臂之力么?”

“宋楠,拟此法之初,便已经对此有所考虑了,但朕和诸位大人均以为利大于弊,若真是忠良百姓,又怎会甘受胁迫,贼兵胁迫他们,难道他们不能奋起反抗么?”

宋楠心中暗叹,这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百姓面对的是刀剑架在脖子上,如何反抗?拿家人儿女父母的性命胁迫你从贼,你如何反抗?难道都是榆木疙瘩愣头青,为了忠于你皇上便全家都死于贼兵之手不成?简直荒谬。

“皇上……”宋楠叹道。

“行了行了,你刚从易州兼程回京,想必连府门都没回,赶紧回府去吧,休息好了再来见朕。”

“皇上三思啊……”宋楠不依不饶。

正德不悦的一摆手站了起来,大踏步下了龙座扬长而去,当值太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赶紧叫道:“退朝!”群臣赶忙躬身齐呼万岁,正德却已是没入偏殿的帘幕之后了。

宋楠呆呆站在那里,朝臣们熙熙攘攘的退出大殿,宋楠兀自不动,半晌后,肩膀上有人拍了拍,宋楠惊醒过来,转头看去,却见老公爷张懋站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宋楠赶忙施礼道:“老爷子好。”

张懋招招手,两人走出大殿拾阶而下。

张懋微笑道:“晨间刚回京么?”

宋楠点头道:“是,还没来得及回府呢,本打算午后去拜见您老的。”

张懋笑道:“先回府去吧,二十多天没回家,回到京中却又赶来上殿,你这是要学大禹治水过家门而不入么?”

宋楠笑了笑道:“老爷子说笑了,京外贼兵横行肆虐,我这不是心急如焚,这才赶忙来见驾的么。”

张懋叹了口气道:“宋楠啊,有些事急不得,徐徐图之乃是上策。”

宋楠道:“老爷子,您是没见到百姓们受的苦,凡贼兵所到之处,皆成焦土残垣;百姓被裹挟入贼之后,我却不得不亲手宰杀他们,真是教人……哎!不提了,反正我一个人急也是没用,罢了。”

张懋呵呵笑道:“你呀,年纪太轻,尚不知韬光养晦之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急?就你一个人心里明白?”

宋楠道:“老爷子,您看不出来这什伍连坐之法简直就是胡闹么?”

张懋抚须一笑道:“老夫自然知道。”

“那为何不出来反对?”宋楠站住脚步愕然问道。

张懋道:“有些事并非反对便可,徐光祚派徐延德这个草包去剿贼是想让徐延德捞些军功,谷大用围而不攻的用意乃是要让贼兵和你拼命,什伍连坐之法的弊端,这些事老夫心里都跟明镜儿一般。”

宋楠更为惊愕道:“那您岂能纵容他们,您为何不出来进谏?”

张懋道:“进谏有用么?你倒是进谏了,反倒惹得皇上不开心,惹得徐光祚对你恨之入骨。什伍连坐之法据说是皇上自己提出来的,你当是内阁杨廷和他们都是傻子?他们票拟通过那是不想让皇上下不来台罢了,便是此法不利剿贼,内阁也不承担责任,这便是明哲保身之道。明白这一点的人自然不会出来反对。”

宋楠呆立良久道:“原来是皇上自己提出来的,难怪如此。”

张懋道:“老夫估计多半还是刘瑾的主意,皇上岂会想起来弄个这么个玩意出来,刘瑾是恐招致反对,故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动皇上自己提出,这样一来便顺理成章的推行了。”

宋楠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定是刘瑾这阉狗出的馊主意,这厮是想死了,之前的马政和土地政策已经搞得民不聊生,此次刘六刘七造反,我敢说便是刘瑾的马政和土地政策惹来的事端,这狗贼不除,朝廷难有宁日,百姓难有安生日子过。”

张懋肃容道:“小心些,不可妄言之。”

宋楠冷笑不答,半晌道:“然则我们便看着无能为力?西路贼兵已遁入山中,难以剿灭;山东的贼兵纵横于济南东昌两府所辖的大片辖域内,什伍连坐之法一颁布,贼兵的兵力必将大增,徐延德能剿灭?我很怀疑。”

张懋站定身子,看着宋楠道:“年轻人,你记住,有些人是不碰南墙不回头的,吃一堑长一智,这是我大明一劫,谁也熬不过,躲不了。当皇上明白过来之后,无需你去诤言直谏他也会主动来找你的,安心的回府,办好自己的差事去吧。”

宋楠叹道:“难道非要撞了南墙才知悔改么?”

张懋道:“有时候就是这样,老夫也知道这么一来生灵涂炭,大明朝也遭受重创。然不破不立,不经历大劫难,有些人想不明白事理,这些损失虽然巨大且难以忍受,但也不得不忍。凭一两个人的力量,非但不能扭转局面,反而会大祸临头,我可不想见到你被砍了脑袋的那一天,你若敢让媗儿当寡妇,我可饶不了你。”

宋楠默然不语,呆立原地;张懋再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出宫门快步而去。

第三七九章小别重逢

第三七九章(谢:炽天使1972、怀沙15两位兄弟的月票。)

宋府众女早已得知宋楠回京的消息,虽然宋楠并未回府,但李大牛已经将消息带了回去;府中顿时沸腾起来,厨下忙着烧菜备席,忠叔带着一干仆役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忠叔亲自动手将厅上宋楠常坐的那张红木大太师椅擦得澄明瓦亮。

宋府中的女人们虽极力掩饰心中的喜悦之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摸样,但发光的眸子还是出卖了她们,宋楠离京这二十余日,女人们都慵懒的很,每日的打扮装束也是马马虎虎随随便便,发髻松松一挽便在后园里坐着闲聊天,话题刻意回避宋楠,却都心不在焉。

借用戴素儿回应婉儿的一句话来说:夫君不在家,打扮的再漂亮给谁看?

但今日,众女躲在各自房中半天不出来,花粉的淡薄,花黄的歪斜,发髻的样式,首饰的简繁,衣裙的颜色;这些地方都要精益求精,挑剔的一塌糊涂;宋楠在家的时候便不修边幅的陆青璃也罕见的花了半个时辰,最长的用时非戴素儿莫属,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方才妆成出门。

几女在院子聚首,相互间打量着对方焕然一新的打扮不禁哑然失笑,小郡主倒是直白:“这红皮狗害死人,弄得大家紧张兮兮的,等他回来必不饶过他,要罚他。”

陆青璃道:“怎么罚?罚酒么?”

小郡主冷笑道:“想的美,他想一醉了之可不成,罚他伺候的咱们姐妹服服帖帖的。”

众女顿时面红耳赤,各自扭头不语,小郡主道:“怎地?你们不想么?本郡主可是想了,你们若不想,我便不让宋楠去你们房里了。”

青璃叫道:“那可不成,你一个人可经受不住。”

叶芳姑面红耳赤嗔道:“青璃!还不住嘴。”

青璃惊觉失言,赶紧掩住小口,小郡主一把揽过陆青璃的肩膀道:“还是青璃妹子对我的脾气,今晚带着你了。”

骑行在马背上的宋楠恍然未觉自己已经被妻妾们瓜分了今日的时间,虽然在庭上惹了一肚子气,但行在正南坊大街上,离家越来越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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