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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_墨武-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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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拦着我做什么?”夏伽蓝才想招呼,可想到单飞所言,还是装作不认识乌青的模样。
  乌青嘿然一笑,向单飞的方向望了眼。
  他见夏伽蓝扑向火堆,心中着实急切,暗想老大还不出手的话,只怕人都成灰了。他念头转动时,人亦奋力奔出,正焦急挽救不急,不想身后有一股怪力传来,让他腾空而起到了夏伽蓝的身前。
  知道除了单飞,不会再有别人出手,乌青竭力稳住身形,脑筋急转道:“你不用寻死,我……我……有办法来救慈济堂。”
  他就算没办法,单飞也是有,乌青盘算着,眼下先打消夏伽蓝的死志再说。
  夏伽蓝顺着乌青的目光望过去,就见单飞正在人群中。见她望过去,单飞点点头,夏伽蓝知道单飞不会坐视不理后,那一刻只感觉救星天降,泪水不由落了下来。
  慈济堂倒闭在即,父亲被抓,债主上门,整个丹阳城能救她的人看起来只有春若扬,可春若扬的条件却是让她卖身为妾!
  她方才万念俱灰,这才动了死志。
  不过人往往奇怪非常,想死时只觉得全无留恋,越想越是容易钻入牛角尖中。有人不怕事大,对求死之人甚至言语相激,很多时候惨剧就随之发生,可若明白这个道理,心怀善意的去劝解,往往会让求死之人缓过劲来,甚至能够起死回生。
  乌青不过一句话,就让夏伽蓝醒悟过来。
  见身边的五福可怜巴巴的拉着她,一个劲的抹着眼泪,夏伽蓝心中一酸,暗想慈济堂如今正逢大难,只剩她和弟弟五福,自己若死了,爹不是完全没有了指望?五福又怎么办?
  一念及此,夏伽蓝心中惭愧,对单飞、乌青更是感激。
  春公子倒是又惊又恼。
  他千算百算,感觉眼下正是吞并慈济堂、甚至收纳夏季常之女夏伽蓝为小妾的机会,慈济堂这次惹了大麻烦,在他看来,除了他春若扬,还真没谁能够摆平此事,可他没成想夏伽蓝性格这么刚烈。
  等见到乌青拦下夏伽蓝,春若扬着实有些喜意——这小美人就这么烧死了实在可惜。
  可见乌青对他很是轻蔑,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望向他春公子,让他又是不爽——这小子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抢他春若扬的风头!
  “就凭你,也能救得了慈济堂?”春若扬冷然问道:
  见乌青仍旧不语,春公子更认定这小子不过一时冲动,嘿然道:“小子,方才大言炎炎的,如今要当缩头乌龟不成?”
  众人哄笑,罗掌柜笑得最是卖力。
  乌青心中暗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啊。
  他只是不想让夏伽蓝送死,至于怎么来救慈济堂并无头绪。若是以往,他见春公子如此,多少会有些胆怯,那是贫贱之人骨子里的自卑,但被单飞熏染得久了,乌青并不太怯场,反问道:“这么说,春公子要做个伸头乌龟不成?”
  春公子一怔。
  有人亦笑。
  乌青没什么身份,春若扬在丹阳城可是有头有脸。见乌青如此反诘,和他居然相提并论,春若扬不由又气又恼,可一时间偏偏不知如何反驳。
  罗掌柜暗想这种王八辩论赛恐怕几天都难以说完,岔开话题道:“阁下突然出来撑场,想必想出如何偿还慈济堂债务一事,我等还在洗耳恭听呢。”
  乌青正为这事发愁,他知道慈济堂欠罗掌柜足足两百金,他乌青无论如何都是还不上。急得额头冒汗,乌青灵机一动道:“慈济堂欠债不假,可人家才逢大难,掌柜被抓,只剩下孤女幼子,你们这般咄咄相逼,真想要逼死人不成?”
  众百姓有的默然起来。
  罗掌柜嘿然笑道:“小子,慈济堂是可怜,但你以为我们不可怜?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将砸锅卖铁的钱交给了慈济堂。若是慈济堂还不上钱的话,那时候死的人不知多少!”
  众人又是骚动起来。
  百姓多是盲从,事不关己还能高高挂起,可一旦牵扯到自身的利益,立即转变了态度,为一文钱打破头的都是大有人在。
  见罗掌柜出言犀利,乌青知道无法摆平此事,大声道:“我说不过你,但有人一定可以。”
  春公子、罗掌柜正自洋洋得意,闻言怔了下,暗想这小子原来还有后台,怪不得敢站出来。
  单飞立即低下头来,在地上找钱一样。
  春公子、罗掌柜二人根本没有留意单飞,顺着乌青的目光望过去,只望见庞统昂然的样子,二人互望一眼,心道这人丑得如此不留脸面,莫非就是出头这小子的后台?
  “原来指使此人出来的竟是阁下。”罗掌柜望着庞统道。
  庞统一怔。
  他见夏家可怜,心中着实同情。可他的确是白丁一个,身手又不高明,见夏伽蓝投火自尽时,他心中暗自后悔未早站出来帮少女一下,不过见夏伽蓝被救,他又不由舒气,只想再看看形势再说。
  他没想到那咳的肺痨一样的乌青这时候竟会挺身而出,那时瞥了单飞一眼,暗想乌青可比单飞有骨气太多。
  可他没想到乌青两三句就把战火引到他身上,见单飞不找到点金子就不抬头的样子,庞统侠义心起,暗想自己方才不也犹豫难决?事到临头时,自己不做,又怎能苛求旁人?
  虽不是乌青的后台,庞统还是站出道:“罗掌柜此言差矣,想恻隐之心,人尽有之,夏家逢此大难,有些同情之人站出来主持公道何足为奇,又有什么指使不指使之说?”
  罗掌柜微滞,暗想你不是幕后主使又站出来做什么?
  春公子冷笑道:“这么说阁下要为慈济堂还钱了?”
  罗掌柜跟着道:“不错,阁下恻隐之心是有,但不知道是为了女人呢,还是为了丹阳百姓?”他这话很有暗指,众人闻言又是低声议论起来。
  庞统听出罗掌柜是说他有垂涎夏伽蓝美色之意,心中忿然。
  这世上就有这种人张口就是喷粪,自家屎盆子总是扣在别人脑袋上,屁股顾不得擦一下,反倒大义凛然的指责别人不干不净。
  冷然望着春公子,庞统再不退缩道:“我来丹阳前,曾听说春家是丹阳大姓。”
  春公子挺胸昂首道:“那又如何?”
  庞统沉声又道:“我又听说,春公子的娘舅,可是妫览妫大人。”
  春公子笑意更浓,傲然道:“原来你还知道这点。”
  单飞皱了下眉头,对妫览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倒记不起这人做了什么事情。
  “妫览妫大人曾是吴郡太守盛宪推荐的孝廉,后来……”庞统扬声道:“后来盛宪过世,妫大人和另外一个被盛宪举荐的孝廉戴员一同逃入山中避难。孙翊太守掌管丹阳后,以礼相待请这二人出山,眼下妫览和戴员分为丹阳统兵和郡丞,一文一武,被孙太守倚重,可说是孙太守的左右手,在丹阳城是仅次于孙太守的人物。”
  众人无论知不知此事,再看春公子时,都是难免有点畏惧之意。
  单飞心道——看这个春公子在丹阳城飞扬跋扈的样子,妫览也不见得会淡泊到哪里。
  春公子更是倨傲,虽不知道庞统的意思,但有人替他吹嘘身世,自然乐意。
  罗掌柜一旁威吓道:“你既然知道妫大人之名,还要出头吗?”
  庞统嘿然道:“我正是知道妫大人之名,这才一定要站出来。想妫大人被举孝廉,顾名思义,就是即孝且廉,如果知道春公子当街逼人致死,却不知道如何做想?”
  “说得好!”乌青喝彩道。他虽有心反驳,但对丹阳不熟,更对此中内情一无所知,见庞统熟知形势,直戳春公子的脸面,心中痛快难言。
  众人却是默然。
  春公子不想庞统以矛攻盾,又气又急。一旁的罗掌柜眼珠微转,反驳道:“丹阳可是有王法的地方,怎容阁下信口雌黄?春公子只想帮帮夏家,是夏伽蓝不识好歹自投火堆,你哪只眼睛看到春公子逼她了?”
  庞统一怔,没想到对方狡猾如此。
  春公子喝道:“不错,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子逼人致死了?你若说不出来,本公子这就告到衙门去!春氏大家,岂容你随口污蔑!”
  庞统额头微汗时,就听一人笑道:“春公子,你手上那是什么东西,给我看看行不行?”
  众人一怔,扭头望去,就见单飞走近春若扬,伸手去取他手上拿的那纸契约。
  春公子又怒又恼,手掌背到身后道:“你算什么东西……看这个还不够资格……”
  “看看又不会看坏。”单飞说话时,手臂一伸一缩间,已将契约取到手上。
  春公子心中一凛,倒退了两步,一时间不明白单飞怎么能在他的防备下拿走了他手上的契约。
  单飞展开契约看了眼,哈哈笑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可知道这契约上写的是什么?”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名人效应
  庞统正自焦灼,见单飞突然冒出伸手就取了春公子手上的契约,心中大喜。
  他知道就是这纸契约逼得夏伽蓝要投火堆,如果他知道契约上是什么内容,想必就能揭穿春公子的嘴脸。
  不过春公子看起来不是很蠢,不会主动将契约交给他庞统。罗掌柜更是狡猾,他庞统要看契约并不容易,就算夏伽蓝提及契约的内容,也可能被春公子倒打一耙,说他们栽赃陷害。
  庞统正为难间,没想到单飞轻易就将契约在众目睽睽下取来,忍不住对这小子另眼看待——这小子好快的一只手。
  单飞将契约递给庞统,庞统一见后,脸有怒色,就听单飞道:“对了,方才听春公子说,有能力帮慈济堂解决此事。还不知道春公子有什么方法,不如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参详一下?”
  春若扬、罗掌柜见单飞信手取了契约,都是惊疑不定,春若扬更是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公子要向你说明此事吗?还不把契约还给本公子。”
  他和罗掌柜上前一步,单飞只是随意扫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即止住脚步。
  春若扬和罗掌柜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乌青、对庞统都是不屑,但见单飞望来时不怒自威,心中居然有些忌惮。
  “春公子不想说,庞兄倒可替他说说。”单飞笑道。
  庞统脸上怒色稍平,心中怒火却燃,扬声道:“诸位乡亲父老可想听听这契约上写的是什么?”
  众人围聚在此,有要钱的,有看热闹,看热闹的向来不怕事大,有人早就问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是一纸卖身契。”庞统扬声道:“说只要夏伽蓝……”看了少女一眼,见其咬着红唇,楚楚可怜的模样,庞统心中微怜,仍继续道:“只要夏伽蓝卖身给春家当妾,春公子就帮手解决慈济堂的事情。”
  众人一片哗然。
  当然了,众人唾弃者有之,艳羡者亦有,暗想有钱人就是任性,城会玩了,活该他们单身,人家有钱人就能在这种时候再找个老婆,他们却只担忧着血汗钱。
  夏伽蓝脸色红晕滚滚,缓缓垂下头来,握紧了秀拳。
  庞统扬着那纸卖身契道:“春公子不觉得此举大为不妥吗?”
  “老子用你来管?”春若扬恼羞成怒道。
  他对夏伽蓝垂涎已久,早就想要了这个女人,不过慈济堂也是不差,和回春堂向来不分伯仲,夏季常在丹阳又颇有声望,春若扬就算有娘舅妫览撑腰,可也不敢乱来。
  眼见夏季常被捉,慈济堂将倒,春若扬暗想只剩夏伽蓝一个弱女子还不是任由他摆布?他拿出契约,只想在这种时候,夏伽蓝还不是如遇到救星般乖乖按上手印,若等夏伽蓝缓过神来,想出别的主意拒绝了他的提议,那他春若扬再想得到小美人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此举在众目睽睽下当然有点理亏,可春若扬只想着按个手印就好,印泥都是准备妥当。别人不知情的,都会说他春若扬仁义,事后生米做成稀饭,说不定还有附庸风雅之人赞他春若扬风流成性呢。
  只是他没想到夏伽蓝外表柔柔弱弱,内心却远比表面看起来刚烈很多,如今凭空又杀出庞统、单飞、乌青三人,揭穿他的打算,让他不由有些心慌。
  庞统有理撑腰,不慌不忙笑道:“春公子做事自然不用我管,可春公子的娘舅可是统兵妫大人,又孝又廉的一个人,若是知道外甥做出这种雪上加霜、逼良强娶之事,不知会给丹阳的百姓怎样的交代?”
  众人纷纷点头,低声议论。
  ——不错,这个实在有点不太像话。
  ——堂堂统兵的外甥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下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呢。
  ——是啊,就算要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也得偷偷摸摸才行。
  见春公子脸色青白不定,罗掌柜喝道:“你这个丑八怪胡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春公子强娶夏伽蓝了?”
  那她是喜欢温暖才往火堆里跳的是不是?庞统心中嘀咕,听罗掌柜又道:“春公子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付出总要有点收获,夏伽蓝若喜欢,自然会卖,这本是你情我愿的买卖,用得着你多管此间的闲事?”
  “是啊,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春若扬回过神来,冷笑道:“哪里轮得到你多嘴?”
  庞统一滞,暗想这事情的确不太好说。
  有些人就拿不要脸当个性,你能如何?
  “春公子,你错了。”单飞看了夏伽蓝一眼,径直道:“我们管的不是闲事,我们更能替夏姑娘答复,想娶夏姑娘,你春公子等来世看看机会吧!”
  春公子不等反驳的时候,就听夏伽蓝大声道:“不错,我虽才见到这位公子,但知道他为人可信,他就能替我决定。他说的话,就和夏伽蓝说的一般无二!”
  众人微哗。
  庞统讶然,心道我们三个在为你撑场,你为何唯独重单飞一人?难道女人都是如此,看脸的居多?
  春若扬被夏伽蓝当众拒绝,自感脸面无光,气急反笑道:“夏伽蓝,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如今就算想嫁,跪下求春家都不会再有机会了。眼下这里的乡亲都在等着,夏伽蓝,你还不快点还钱?”
  “是啊,快点还钱!”罗掌柜一挥手臂,身后不少人随声附和起来,一时间声势大壮。
  夏伽蓝眼圈又红,乌青、庞统都是暗自挠头,他们要人有人,要嘴有嘴,就是要钱没钱,对方咬着这个问题不松口,着实让他们无奈。
  “春公子,你又错了。”单飞反诘道。
  “我又错在哪里?”春若扬怒道,暗想老子难道就没有对过一回吗?
  罗掌柜冷眼看着单飞,嗤之以鼻道:“春公子错在哪里?难道说夏伽蓝不用还钱。她若不还,你问问这里的父老乡亲愿不愿意?”
  众人自然摇头。
  夏伽蓝拉着哭泣的五福,望着喧嚣的人群,娇躯发颤。
  “钱当然会还,可不是现在。”单飞倒是冷静,等众人稍微平息下,高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在下初到宝地,诸事不懂。”
  那你还在装什么蒜?
  罗掌柜、春若扬不等质疑,就听单飞高声道:“但在下却懂得几件事。夏季常、夏伽蓝若真是骗子的话,怎么会一个傻傻的等着被抓,一个宁可赴身火海,也不肯受人屈辱?你们说是嫁人难,还是去死难?”
  众人默然。
  单飞知道百姓心中的答案,扬声道:“夏季常、夏伽蓝没有逃走,在我看来,说明他们对这件事也不知情,他们是被冤枉的。”
  众人有的迟疑、有的点头……
  天蓝蓝。
  夏伽蓝的秀眸盈满了热泪,她一直冤屈难言,堵在心中几欲发狂,直到现在,才有一人开口替她申冤!
  单飞不看夏伽蓝,只留意着围观众人的表情,见众人大多意动,昂声又道:“夏季常不肯逃命,说不定早做好了还债的打算。只是还债需要时间,大家都是父老乡亲,摸着良心说一句,夏季常这人平日如何?”
  众人沉默。
  有些人脸色很有几分讪讪。
  单飞见状,知道夏季常为人不错,说不定还帮了丹阳百姓很多事情。
  只有春若扬冷然道:“他为人怎样又如何?”
  “如果夏季常平日待乡亲不薄的话……”单飞拖长了声调,高声道:“还请乡亲们给个薄面,不是给我薄面,而是给夏掌柜一个薄面!给他这个宁可去死、也不肯受辱的女儿夏伽蓝一个薄面!”
  泪水点滴,顺着玉颜流淌而下。
  众人望去,只见到默默流泪的夏伽蓝还有那个哭的如雨的五福依偎在火前,神色不由唏嘘。
  “乡亲们都知道眼下的情况,若还想现在要钱,无疑就是想逼死夏伽蓝。”单飞扬声道:“如果有想逼死夏伽蓝的人,还请站出一步,让乡亲们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脚步一动不动。大家都是想要钱的,但因此摊上逼死人命的恶名,那还是要考虑再三。
  “看来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单飞继续道:“逼死了夏伽蓝谁都没钱拿,若要还钱,还请乡亲们耐心等待些时日。”
  “你算老几?你说让我们等我们就要等吗?”春若扬忿然道。
  罗掌柜亦道:“不错,人跑了呢?到时怎么办?大伙管谁要钱去?”
  众人又是骚动起来。
  单飞不为所乱,高声道:“在下无名小卒,你们怕我人微言轻有情可原。可父老乡亲们难道不知道我身边的这位仁兄是哪个?”
  春若扬不屑道:“他是哪个?我不知道!”
  单飞不顾庞统的犹豫,扬声道:“此人庞统字士元,本荆州第一名士庞德公之侄。水镜先生和其畅谈三天三晚,赞其为南州名士之首。”
  哪有此事!
  庞统面红耳赤,暗想这小子吹牛皮也不打草稿,好在他脸皮亦黑,众人看不出他脸红,又见他沉稳的和秤砣一样,倒感觉怪不得此人这么丑,原来有才啊。
  春若扬、罗掌柜面面相觑,倒没想到庞统这大的来头。
  其实庞统来头不大,但单飞什么荆州第一名士、南州名士之首的名头列出来,就像Lv、爱马仕中间摆着的,总不成是个山寨货?
  古今百姓都信名人效应,心中均想,这个名人虽不是丹阳的,可能为慈济堂担保的话,那么要钱也不急于一时。
  单飞握住庞统的手,满是“真诚”道:“庞兄,我知道你生性淡泊,不像某些蠢公子般总把家世挂在口中。”无视春若扬脸色铁青,单飞“诚恳”道:“但这时真不是淡泊的时候,还请你铁肩担道义,为慈济堂主持公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站台
  日光朗朗,照在庞统身上,让他浑身燥热。
  他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担当上这个道义了呢?
  这从何说起?
  可见众人的神色,庞统暗想这时若是退缩的话,不要说不用在丹阳混下去,事情传回荆州,就算叔父的脸面都会被他丢个干净。
  虽知道此事后患无穷,庞统还是一咬牙道:“单兄,我知道你亦是淡泊名利,但这时候、你总不会看着我……”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就是——你小子够狠,几句话就把我拖下水来,可你不要想着逍遥的和没事人一样。
  单飞明白庞统的用意,扬声道;“有庞兄龙头撑着,在下骥尾以附,怎会置身事外?”转身望向围观的百姓,单飞做“某某宝”一样的慷慨激昂道:“有南州名士之首庞统庞士元为慈济堂担保,诸位乡亲父老还怕拿不回钱吗?就算庞兄没有余钱,庞德公偌大的家业,诸位还怕赔不起吗?”
  庞统要不是多年的涵养,差点就要晕了过去。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单飞动情又道:“既然如此,还请诸位给个期限。月底,这个月底,庞名士和在下管保给父老乡亲个交待。我想只要有良心的人,一定会等到那一天。”
  围观路人都是点头示意自己还有良心。
  “庞兄,你说是不是?”单飞转望庞统道。
  众目睽睽下,庞统感觉嘴里发苦,可望着泪眼涟涟的夏伽蓝,终于道:“单兄说的不错,只要有良心的人,就算不站在慈济堂这边,也不会逼死人来要债。庞统庞士元虽然也是初到贵地,但和这位单兄一样的想法,今天斗胆做个担保,一定会和单飞合力帮助慈济堂还债!”
  他见单飞绝口不提自己的名姓,总是“在下”什么的,只怕这小子就说漂亮话的主儿,事后说不定就溜之大吉,当众也为其“扬名”一下。
  虽是秋时,但日光照在单飞、庞统的身上,多少让人有点发热。
  春若扬和罗掌柜也感觉有点热,仔细看去,才发现大火烧得正旺,烤的人都有点冒汗,见众百姓都在望着他们,却都保持沉默,就算方才跟风要钱的都是犹豫起来。
  知道众怒难犯,心中亦有些发虚,春若扬仰天打个哈哈道:“说的好,说的太好了!只是有良心的也得要钱吃饭是不是?”见众人又有些意动,春若扬眼珠转转,计上心头,“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等月底看看你们如何给我们个‘交代’。罗掌柜,我们走!”
  他倒是说走就走,推开人群转瞬消失不见。
  要帐的、看热闹的听春若扬都这么说了,知道今天要钱就是要命,要命就是不要脸。很多人在丹阳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暗想最不要脸的春公子都歇菜了,如今也只能等月底看看情况,一念及此,众人倒是一哄而散。
  只剩大火熊熊的燃,可终究如热闹般,总有消散的时候。
  夏伽蓝带着五福走过来,眼泪未干道:“还请庞……先生,单公子你们,进慈济堂歇息片刻。”
  单飞皱了下眉头,他是不得已的出手,知道再想撇清暗中观察不太可能。好在众人眼下都在注意庞统,他还有点时间行事,望见夏伽蓝期盼的目光,单飞终于道:“好的,先进去商量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庞统咳嗽一声,“伽蓝姑娘……”
  “怎么?”夏伽蓝微有不解。
  “不才如今年纪轻轻,不敢担当先生之称。”庞统感觉有些郁闷,暗想都是帮忙,看起来我比单飞也大不了几年,怎么我就是先生,这个单飞就是公子了?
  我有那么老吗?
  夏伽蓝凄然一笑,“先生过谦了,以先生之仗义,称呼先生绝不为过了。”
  庞统暗自郁闷,见单飞、乌青不理他们的客套,早进了院子,终于也迈步入院到了堂中坐下。
  夏伽蓝心伤之下,还是倒了三杯热水奉上。
  庞统接过热水道了谢,望向单飞道:“方才我有一事不明,还未请教阁下。”
  “庞兄请讲。”单飞客气道。
  “不知道阁下说的水镜先生是哪个?”庞统不解道。
  “嗯?”
  单飞也是不解,他方才说水镜先生和庞统畅谈三天三晚,赞其为南州名士之首,是根据脑海里的一点历史资料,如今见庞统这般,知道自己的资料有问题,单飞笑道:“庞兄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
  庞统嗔目结舌,脸上被打一拳的模样,暗想你不知道说起来倒顺溜儿。
  单飞顿了片刻又道:“水镜先生不是姓什么司马吗?”
  “那恕不才见识欠奉。”庞统谦虚道:“不才只知道荆州有个冰镜先生司马徽,意说为人审人明断有若冰镜般清楚。还不知道水镜先生是……”
  演义误我!
  单飞心中嘀咕,知道这是自己记忆的错漏。不过他不管水镜、冰镜,只要不是秦皇镜他就不用理会,含糊道:“听闻水镜是冰镜先生的朋友,司马先生没有和你说过吗?”
  庞统连连摇头,见单飞提及司马徽如此熟悉,对他亦像知根知底,庞统实在搞不懂这小子究竟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试探道:“阁下和冰镜先生很熟?”
  冰镜先生就是司马徽,字德操,荆楚名士。荆州牧刘表也曾拜谒求教,却碰了一鼻子灰回转,冰镜先生因此名震天下。
  这些名人和现在坑老表的人一样,都喜欢踩刘表一脚出名了。
  庞统对这种作为很是敬仰,不过他如今地位欠奉,刘表不曾拜访他,他倒难以效仿贤人之举,只能自谋名气。他得叔父推荐,曾见过司马徽一面,不过聊聊几句,人家不冷不热的,他倒不好厚着脸皮详谈。
  单飞说的什么三天三夜的对庞统来说求之不得,但因是没影的事,倒让庞统自感惭愧,觉得若再见冰镜先生,实在不好交代。
  单飞从未想过会见到冰镜先生,见庞统这般热切,只怕很快穿帮,含混道:“也不算太熟了。”岔开话题,单飞问道:“还不知道兄台对慈济堂目前的危机有何解决之法?”
  见夏伽蓝泪眼盈盈的样子,庞统心中怜惜道:“我觉得此中很有蹊跷。对了,还不知道夏姑娘说的伙计毙命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倒是心细,记得夏伽蓝曾向边鸿诉冤,但不知确切。
  夏伽蓝知道庞统和单飞不是一伙的,如今虽感激庞统的仗义执言,但更信单飞,向单飞看了眼,见其低头不语,只是微微点头,夏伽蓝遂将江难一事说了遍。
  单飞听夏伽蓝说的也是简单,从中倒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那帮人上船就杀,估计夏伽蓝那时候也是惊骇,记不得很多。
  夏伽蓝谨记单飞之言,将被单飞所救一事说成和小弟知道不好后奋力跳船,她姐弟会点水性,几经浮沉这才得脱大难。
  庞统默默听完后,脸上戚容更浓,叹道:“我当初只感觉事情很有问题,没想到慈济堂还有这般惨事。”
  单飞反问道:“庞兄所说的问题是?”
  庞统参与此事本是掉入了单飞的笼子,他如何不知得罪春公子后麻烦重重?但此刻义愤填膺,他对慈济堂一事很是同情,再不犹豫道:“徐过客不太像是骗子。”
  五福一旁道:“徐叔叔当然不是骗子。”
  夏伽蓝叱了五福一句,歉然道:“庞先生莫要生气。”
  庞统哂然一笑,暗想我怎么会和个孩子一般计较?
  “庞兄又未见过徐过客,如何断定徐过客不是骗子?”单飞问道。
  庞统目光微闪,“我当初不知是夏姑娘押送药材回转的,可感觉那些霉烂的药材运回来也是费工费力,徐过客若是骗子,卷钱一走了之就好,何必浪费这功夫钱力运批霉烂的药材回转呢?”
  众人均是点头。
  乌青本对庞统不算看起,实在是因为庞统丑得让人误解不像做好事的人,他不知道老大为何吹捧此人,但见庞统能挺身而出,分析疑点的方法和老大类似,倒感觉老大识人的眼力也是不差。
  “如今得夏姑娘详说缘由,我才感觉这事很不简单。”庞统略有沉吟,“慈济堂可曾结有仇家?”
  乌青闻言看了单飞一眼,暗自得意,心道我也算到这个可能,但我比庞统知道的更多,可见单飞认真倾听思索的模样,乌青很快也端正态度听了起来。
  他到现在才明白单飞为何做事总能成功——人家知道的多,可从来不显摆!旁人若是以为单飞糊涂,能轻易骗得过单飞,那可是大错特错。
  夏伽蓝咬着嘴唇道:“先生难道是说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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